《民国第一悍匪》 第270章 刘大嘴的广播宣言 “新民的老少爷们，咱是三铁山头的炮头铁烟枪，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刘打鬼就是我本名，我生下来就是打鬼子的料。” “今天这事还真不是我要闹的，我好好坐火车进站，这鬼子不分青红皂白，硬说我是抗日分子，还连扎了我两刺刀。” “天地良心，我就是一土匪，什么抗日分子，我不是！” “我就只是抢一点军火，这抢军火也不是为了抗日，我是为了抢银行。” 王长青听了哭笑不得，这个刘大嘴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了，自己是想把这广播的仪器拆下来。 王长青从屋顶下来，走到了广播室，刘大嘴忍着痛，对着话筒叭啦叭啦地说着。 广播站里面的东洋女广播员被捆在一边，脸上尽是巴掌印，想必吃了点苦头才答应摆弄这广播。 王长青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报纸，于是拉着刘大嘴耳语了一阵。 不一会儿广播又响了，刘大嘴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前几天冰城的正金银行是我带人抢的，这事我认，但汇丰银行，是小鬼子的人抢的。” “这事我不能认。不是我们干的，小鬼子别想栽赃到我的头上。” “打扰大家了，咱在广播里给大家赔个不是，这样吧，我给大伙唱个歌，这是咱当家的哼的歌，咱也就会这一句。” 王长青听了哭笑不得，这刘大嘴没看出来啊，给点阳光就灿烂，还是个人来疯，这时候还表演上了。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一连唱了三句都是这句词，这最后一句还破音了。 王长青听着听着：诶，怎么这句歌词让他这破铜嗓子这么一唱，就这么顺耳呢？ 这歌就这一句最提气，自己也就会这一句，啥时候哼过这歌来着？让他给学去了。 “小鬼子们，我砍了你们的脑袋，还操了你祖宗！烧了你的神社！” “你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警备军给大爷听着，一会儿大爷出去时，要是路障还在，我杀你全家！” 刘大嘴最近几天不顺得很，接连受伤，他心里气不顺着呢！ 借着这广播的机会，刘大嘴很是发泄了一通，果然这么一来，身上也没那么痛了，气也顺了。 这时罗三炮从外面进来了，道：“老大，站里面都清干净了，除了百姓，一个不剩。” “撤！” 进新民站是腿着进来了，现在出去，就不是腿着走了。 王长青开着鬼子的大卡车，罗三炮坐在副驾驶，刘大嘴他们三个坐在车厢里。 新民站外围设卡的警备军，远远地看着车来，把路障一撤，远远地就散开了。 这三铁山头太厉害了，东洋兵都打不过，我们警备军怎么敢拦着？ 何况人家还放话了，不撤路障要杀人全家。 刘大嘴还在车厢里吹牛呢：“这鬼子的广播声音传得真远，这警备军离这么远也听到了，老四老五，我这嗑唠得还不错吧。” 周长久这会儿精气神也来了，捧哏道：“这哪是不错啊，太提气了。” “我砍了你们的脑袋，还操了你祖宗！烧了你的神社！你能奈我何？有唱戏的的范。” 林青山却对刘大嘴唱的歌感兴趣：“老二，这歌是啥名啊，我怎么没听老大哼过？” “你才跟老大多久，这是老大那年垒鬼子脑袋做京观时哼的，我也就听了这一句，也就会这一句。” 经过这一折腾，王长青也弃了让刘大嘴坐火车先去燕京的打算。 这老烟枪太黑了，两次受伤的都是他，再让他分开了，他怕是得死在路上。 王长青开着鬼子的卡车，一路往通辽方向走，一直走到没油了，才把车烧了。 王长青找了个山头，给在通辽城的洪燕他们发了电报，让她们先在通辽多等三天。 洪燕他们没有进通辽城里，是在外面的山沟沟里住着。 这年头的东三省，鬼子的触手还没那么长，也只能管铁路沿线的大县。 出了城，离了铁路线，那就不一样了。 土匪太多了，根本杀不完，人命不值钱，穷苦人家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做个饱死鬼，有的是人愿意上山。 在从冰城到通辽这一路上，可不是那么太平的，路过的匪窝就有四个。 洪燕这么些年在土匪窝里不是白混的，有交情的有三家，剩下的一家，就是靠买路钱了，同行也是要交买路钱的。 洪燕她们也不愿意冒险，这么多钱，可不是小数，在通辽的山里多猫几天，就多猫几天。 洪燕是个明白人，当家的不能按时赶到，那就是有事耽误了，她不纠结，多大点事儿。 在通辽等王长青时，洪燕也没闲着，就地采购了一批大圆木。 让人把圆木里面掏空一小截，打算把黄金和纸币全装在大圆木里。 从这里到燕京远着呢，不做些手脚，这一路怕是要打着过去。 两天后，王长青一行总算是跟洪燕他们会合了。 洪燕一脸笑意地看着刘大嘴，她早就从电报中知道了刘大嘴的事。 “大嘴啊，你最近黑得很啊。” 刘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不，有六爷在，我休养一段时间，又是一条好汉。” 王长青黑着脸，刘大嘴这一路，原本撤退的路线，计划时看似没问题，但低估了鬼子的反应。 自己的安排是有些不周，手下的应对也出了不小的问题，好在洪燕他们这一路没出什么事。 “好了，一边吃饭，一边开个会，好好检讨一下，把这几次行动的问题找出来。” “每个人都要说一个别的人错误，再说一个自己犯的错误。再讨论一下，下一次怎么撤到关内。” 王长青把工农军队的战后总结会拿来用，这能得天下的手段，自然有他精妙的地方。 队伍要越打越精，越练越强，不总结经验是不行的。 以后鬼子在东三省的各种管制措施，会越来越严，到处设卡，连走个亲戚都要有批条，不然寸步难行。 这十多号人一起，喝着酒，吃着菜。 刚开始大伙还别扭，但酒一喝，话一说开，事就好办了。 珍珠在一旁拿着笔在记，等酒饱饭足后，王长青一看，不错，有十多条要改进的。 果然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第271章 燕京潜伏的鬼子也怕死 到了通辽的第二天，也是玉城秀一要跟燕京的鬼子潜伏者，接头联络的日子。 王长青早有准备，他发了电报让李师爷化妆前去，全程只说夏国话。 万一露馅了，他连理由都找好了，自己怕死，担心有问题，让手下的夏国人去接的头。 只要身份不暴露，出一些小状况再正常不过了，自己还年轻，武藤专员多少会给一点犯错的机会，大不了不升职了。 到了晚上，李师爷回了电报，接头很顺利，两人除了对暗号，没有其他的交流。 李师爷只是得到了一张纸条，是两个死信箱的位置，以后有情报，都用死信箱来传递消息。 王长青看着李师爷发来的电报，笑了笑。 看来在燕京潜伏的鬼子也怕死啊，在电影院，黑漆漆的，人都看不清，递给了李师爷一张纸条，人就尿遁了。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自己不在场的证人也有了。 至于要在燕京开百货店、皮货铺、美容院的事，王长青就更不急了，有李师爷在，有些事不用亲力亲为。 从通辽到赤峰到承德，再到燕京有两千多里的路程，洪燕用大圆木当掩护，来掩人耳目。 王长青有包裹啊，但这是他的底牌，就不能让人知道。 等晚上夜深人静了，三口子躺在床上中场休息时，王长青开口了。 “燕子，这黄金、大洋、外币、中银券价值太高，一次全运走，怕是要打上一路。” 洪燕也知道，她弄的大圆木能掩人耳目，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这两千多里的路，有多少土匪的眼线盯着？ 说不好就有眼尖的，看出了虚实。 “当家的，你打算怎么办？” “两个办法，一是把一部分钱就地埋了，这一趟只带值钱的黄金和外币，骑马走，一人背一个大包袱，不起眼。” “二是我把东洋的合作伙伴召来，让他们把东西全运到燕京去。不过估计得付不少的运费，这么多钱谁都眼红。” 洪燕算是想明白了，这当家的早有算计，于是手一挥，道。 “你是当家的，你说怎么运就怎么运，我不管这些，我只管到了燕京数钱。” 王长青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还是把黄金大洋就地埋了，这一趟只带纸币，大家骑马走。下次我再过来把东西取走。” 珍珠却不放心，这么多钱埋在地里，谁知道安不安全。 道：“分两批，我们自己带一批，那东洋人送一批，多花点钱就花点钱，重要的是安全。” 洪燕拍了拍珍珠的屁股，让她去打水：“行，珍珠这法子不错。钱花的不多，也安全。” 洪燕停了一会儿道：“不过这大圆木还是要人送到燕京去，周边有不少眼睛盯着，不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长青没答话，不管选哪种结果，结果都是一样，带一部分，另一部分放到自己包裹里，带去燕京。 这洪燕嘴上说按当家的意思，但实际上，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王长青知道，这洪燕对钱财还是看重的。 第二天一早，严振北带着仨儿，雇了十多辆大车，一大帮苦力，带着那批圆木就上路了。 洪燕、珍珠两人带着孩子，坐在赵老刀、何长康赶着两辆大车上，这大车上装着几箱外币几箱中银券。 由周长久、林青山两人护送着，随后出发。 王长青则带着刘大嘴、吕玲、刘兴业、罗三炮一行五人，则负责运送着黄金，要下午出发。 毕竟王长青召唤东洋合作伙伴需要时间，这莫虚有的东洋合作伙伴，将负责押送大洋，坐火车去燕京。 王长青不敢让刘大嘴跟着洪燕，这人最近太黑了，还是跟着自己合适。 中午十二点，王长青从庄外回来了，他去山里把包裹清理了一下。 鬼子的尸体一次性清理干净了，还把包裹里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空出了好几个格子出来。 “大嘴，我在这里接应东洋人，他们一会就来，不跟你们打照面，你带着人押着货，先出发，我一会就跟上了。” 等刘大嘴带着人押着黄金走了，王长青这才把屋子里的大洋给收了。 然后把包裹里的武器弹药取了一部分，放在了这屋子新挖的地窖里，今天晚上通知工农党的人去取货。 严振北带着仨儿，押送着大圆木走得慢，王长青没有等他们，他跟洪燕两队人在半路上就赶上了，跟着另一伙商队，结伴而行。 从通辽到赤峰的这一段路倒还太平，不是说没有碰到土匪，对上了切口，交个买路钱，人家也就不为难了。 到了赤峰后，从赤峰到承德，从承德到燕京这两段路就不好走了。 去年东洋关东军侵占赤峰和承德后，虽然对土匪采取了招安安抚的策略，但并未有效遏制土匪活动。 赤峰到承德之间的路段，商旅往来频繁，承德扼守从华北到东北的重要交通要道，这两个地方，成为了土匪们的主要目标。 从通辽到赤峰骑马、赶车走了三天，在赤峰休整了一天，没有等到严振北跟仨儿。 洪燕不担心，她爹的一个把兄弟就在这一片混，这些关系都是早就打点好了的。 “当家的，他们俩那边的货里没钱，真要是有土匪强抢，丢货保人，这是早就定好的，不等他们了，留个口信，直接走吧。” “只要我六叔的名号，就凭我六叔的人脉，在赤峰这一带，咱们可以畅通无阻。” “李叔带了人，将在燕京密云那一头接应，只要安全出了承德地界，出不了事。” 但王长青不这么想，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三铁山头名声太响。 谁不知道东洋鬼子开出了高价悬赏？ 谁不知道，三铁山头抢了正金银行，现在正是有钱的时候？ 这时候搬出三铁山头的名头，怕是老寿星找砒霜，找死。 于是道：“这一趟买卖，不能打名号，这名号一打出来，你这六叔会不会眼红还两说。你六叔的名号，小事可以借个势，大事可就不管用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悄悄地过境，谁都不通知，就这么走。” 洪燕跟珍珠一商量，也觉得靠六叔不一定靠得住，于是也不再提这一茬。 第272章 过赤峰 从赤峰出来，前面两站都走得很顺利，有碰上几波土匪，但交了买路钱，也都放行了。 王长青这一行十多人，长枪短枪的，一看就不好惹。 土匪们也做长久买卖的，收个过路费能过日子也就行了。 但到了一个叫美林镇的地方，王长青一行就发现了不对劲。 从中午到镇子里吃饭，到出镇子上了大道上，一路都有人骑马在后面跟着。 很明显他们被人盯上了。 赵老刀走过这条道，他在王长青耳边小声道：“六爷，这一片的绺子，以前叫山彪子。” “先前在镇子上打听时，现在的绺子叫一阵风。估计是刚换了人，想立威，这一仗，怕是躲不开。” 刘大嘴道：“出了镇子再过二十里地，有个拐角，那地方只要在山上架几杆枪，可不好过，少说也得被咬上几口。” 王长青想了想道：“老刀，你打个先锋，咱们先礼后兵，要是能谈得过去，就交点钱，要是敢狮子大开口，谈不拢，那就先回来。” “咱们带了机枪，如果谈不拢就先下手为强，打掉了山上的埋伏再说。” 自家儿子还在大车上呢，这事可不能冒险，真要有开战的风险，那就先下手为强。 赵老刀带着何长康骑着马，快马加鞭就去探路去了。 却说这赵老刀带着何长康一路疾行，走出了十多里地，就见到了一个土匪设的关卡。 赵老刀跟拦路的头目，把切口一对，道道一摆，把自己说成北边来的一伙绺子。 不一会儿山上就下来了一个瘦瘦的土匪。 “我就是一阵风，想从这边过，有文武两条道，文的是让我查货，按货的一成交过路费。” “武的就是，打过去，不知道兄弟你选哪一条。” 赵老刀一抱拳：“大掌柜的，这查货有查货的规矩，你有几架花机关？这一路不太平，我们只带了两架花机关。” 土匪查商行的货那是常事，不查货怎么收钱？ 但查货也是有三查三不查，查没打点过的商队，查生面孔的商队，查结伴同行的商队。 三不查，老客的货不查，背景硬的不查，同行的不查。 按理这一阵风这是坏了规矩，这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土匪之间坏规矩人也不少。 但想查货就得看本事，什么叫看本事呢？ 来明的，就是看武器。 家伙一亮，你武器没人家厉害，家伙什没人家多，这年头人命不值钱，有枪才是王道。 阿猫啊狗的土匪崽子再多，也不管用。 打起来，有枪有炮的占便宜，就算你有地利，但两败俱伤，谁也不讨好。 来暗的，就是看手段，你要是黑吃黑能搞偷袭，成功了，那也算你本事。 一阵风哈哈大笑了几声：“你唬谁呢，你们就八条长枪，十支短枪，算富裕的，但这山头我一阵风说了算，我说要验货就得验货。” 赵老刀笑了笑：“大掌柜的手下这对招子不好使啊，车上有两架花机关都没看出来？行吧，过道时，我让人打两梭子？” 一阵风被赵老刀这话激着了，当土匪想要吃香的喝辣的，一看眼力，二看实力。 眼力好，乞丐兜里能敲出黄金来，眼力差，软柿子面前都能撞得头破血流。 眼前的赵姓兄弟，明里暗里阴阳他，一没眼力，二没实力。 但一阵风不敢赌，他的人手多，有八十来人，但枪少，只有二十来支老旧的老套筒，新的快枪只有三支。 想吃下这八条长枪，十支短枪，原本就够呛，要是真还有两挺花机关，他立马得跪。 “成，赵兄弟要是能打两梭子，让弟兄们开开眼界，我认了，好酒好肉送上，礼送出境。” 赵老刀一听乐了，打两梭子就打两梭子呗，子弹对其他的土匪来说是宝贝，但对三铁山头来说，打不完。 “行，一言为定，康子，去报个信。” 等王长青护送的大车到了土匪设的关卡这，刘大嘴抱着一挺机关枪，朝着山上就是半梭子，打得山上的树东倒西歪的。 一阵风看着王长青这一行人，有男有女，背长枪的正眼都不带看他的。 而腰插短枪的，都是配双枪，一个个的盯人只盯胸膛。 看那彪悍的样子，手上的人命怕是不少。 一阵风顿时就怂了，赔着笑，大赞机枪不错。 然后手一挥，说了句场面话，就放行了。 赵老刀跟刘大嘴把枪一收，哈哈一笑，给一阵风圆了句场面话。 “谢大掌柜的仁义，这是人头费，还请笑纳。” 丢了一包大洋在地上，就骑马跟在车队后面上路了。 江湖不光是打打杀杀，还得说得出理，拿得出刀枪，还得有那么一些人情世故。 都放枪了，算是撕了一半的脸皮了，给个人头费是为下一次铺路，时间一长，是熟客了，就能刷脸。 但这大洋想让递到手上是不用想了，撕了一半的脸皮了，丢地上，你去捡吧。 这意味很明显：这是爷赏你的，今天不打你，就是给你面子了。 一阵风倒是没什么，当土匪的欺软怕硬再正常不过了，脸面算个求，能活着还有钱花，比什么都强。 让人从地上捡了大洋，他就上了山，他不在道上转悠的，怕被人打黑枪。 但一阵风的匪窝里有个头目，是黑龙会的东洋鬼子，他可是识货的。 刘大嘴拿的机关是东洋军队的制式武器??，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也叫歪把子。 这伙人要过境，没有人事先通知他，那就有问题。 一般来说能拿到东洋人歪把子机枪的，只有铁杆汉奸才能买得到，但这些人从赤峰过境，他都会得到消息。 这伙人没有通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消息慢了，或是漏了。 二是这枪来路不正，也就是说这伙人是真正的土匪，这枪是抢来的，或者这根本就是抗联的人。 这东洋人做事很是一板一眼，他很快就把消息传递了出去，让黑龙会查一查这一路人的来路。 他这消息一传递一查不要紧，却给王长青他们弄出了个大麻烦。 第273章 经承德 黑龙会在满洲的情报系统并不像调查部那样，布置得面面俱到，各行各业都有调查部的眼线密探。 但黑龙会有个特点，他们渗透到土匪的网络中很深，很多黑龙会的成员都潜伏到了东北当地的土匪中，或是跟当地的土匪有过联系。 过了一阵风的地盘后，王长青他们又陆续走过了白狼、过山峰、一只眼等土匪的地盘。 这三家没出什么事，交了人头费就顺利地过关了，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到了承德。 在承德城外，刘大嘴道：“六爷，我眼皮子跳得厉害，不能进城，得尽快走。” 王长青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刘大嘴苦笑着解释：“在新京、在公主岭，我眼皮子也跳得厉害。” “结果两次，我都受伤了，要不是六爷你的神药，让我大难不死，说不得，我就没了。” 王长青不太信，有这么神吗？你都成警报器了？ 但洪燕信，她在土匪窝里待得久，也听说过一些神神叨叨的：“当家的，听大嘴的，就在城外吃过晚饭，休息一会，连夜赶路。” 于是在城外，找了一个庄子休息，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让庄子里的人给烙了一些菜饼子路上吃。 到了晚上七点钟，他们就连夜出发了。 他们刚出发没多久，庄子里就有人摸黑出去报信了。 才走出去三十多里，王长青就把手一压，小声地道：“停！前面有情况。” “燕子，你们待在这里，先别动，前面有不长眼的，我去料理了，再动身。老刀、长康、青山跟我来。” 小地图上，前面一百米左右，道路两边有各一堆黄点，大晚上的埋伏在路边，不是土匪还能有谁？ 对这些有实际行动想黑吃黑的，王长青没有惯着，杀过去就是了。 “老刀，你看一下，前面那棵树，有十来个人，你带着长康、青山往那里丢手雷，我去马路对面，听到哨音后动手。” 今天是阴天，月亮躲云层里了，赵老刀看着前面三十米远的树，怎么也看不到人影。 但他不纠结，六爷说有人那就有人。 王长青一走，赵老刀就安排了：“树为中点，长康丢左边，青山丢右边。一会儿六爷的哨音一响，一人三颗手雷丢出去。” 长康、青山不愧是老匪教出来的，行动时一声不吭，自己看不到人，也不质疑，行动的时候必须听命令。 王长青的哨声一响，赵老刀他们三个的手雷就丢了出去。 路两边埋伏的土匪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爆炸声吞没了。 王长青再向小地图看去，行了，人死完了。 “老刀，清场，青山通知后边的，赶路了。” 这清场没什么好清的，打着手电筒，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枪支弹药，兜里有没有钱。 至于尸体，管杀不管埋。 王长青回到大车上时，洪燕正哄着七宝：“才几个毛贼啊，用那么多手雷干啥，把儿子都吓醒了。” 王长青嘿嘿一笑，道：“放大炮仗嘛，多听听没坏处，小时候听得多了，长大了才不怕。” 洪燕呸了一口：“这他娘的哪来的小毛贼，也不长眼，死了活该。” 这时大车外赵老刀道：“六爷，是穿官皮的，估计是鬼子收编的土匪，在打野食呢。好枪有八条，子弹也不少，这一波不亏。” 这一夜后面的路程，很是顺利，中间休息了四次，给马喂水喂食，到了凌晨五点多，赵老刀跑过来问。 “六爷，这马跑了一夜了，要休息一下吧？不然白天遇到情况可跑不动。” 王长青这一夜都有给马送上治愈术，缓解马儿的疲劳，听赵老刀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马受得了，这人也得休息了。 “行，休息两小时，休息好了就出发。今天中午能跟李师爷会合吧？” 赵老刀道：“咱这一批马脚程快，我看啊，不用到中午，十点多就能到密云大角谷，李师爷就在那一片等着接应。” 这年头各处关卡都有军队把守，吃拿卡要是常事，密云大角谷有古长城，燕京的军阀设了关卡。 要是没有李师爷接应打点，这进出关可就麻烦了，别说带的这些黄白之物，就是一般的土特产都得扒一层皮才能进关。 早上六点半，是约定好的发报时间，珍珠发了个电报给李师爷，告诉他具体的行程。 早上七点看着吃饱喝足后，但还没休息好的手下们，王长青一人给了一颗药丸子。 “都吃了，这是咱家的祖传秘方，吃了精神头足，咱们一鼓作气，走到密云，李师爷好酒好肉准备着呢。” 看着他们吃下去后，路上再顺手一人一个治愈术送上去。 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一路都平安过来了，可不能栽在这最后一哆嗦。 到了早上九点多，眼看着就只有最后三十多里地了，随着“啾！”的一声响箭声，一支穿云箭直飞上天。 王长青的小地图在城里好用，但白天在城外就有些鸡肋了，白天视线好看得远。 土匪的眼线离得远，王长青根本就没有发现异常。 洪燕脸色一变，道：“当家的，这是被盯上了，估计是大场面，得早点准备。” 王长青脸色铁青，他娘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么？ “老刀，大嘴往那个山头冲，占了山头再布阵。” 他去到第二辆大车里，把里面的木箱子打开，拿出了四具掷弹筒，一门迫击炮，还有一些炮弹。 珍珠看得直了眼，木箱子就这么点大，能装这么多东西？还是说这马车有暗格？ 珍珠人聪明，嘴也严，看到了也不问，也不说。 她怕死，在土匪窝子长大，她太知道深浅了。 想当年一起陪着洪燕的丫头，前前后后有五个，但只活下来她一个。 土匪头子没一个好相与的，撞破了秘密，翻脸不认人是常事。 小山头离王长青他们就五十来米远，是个小土包。 土匪们来得快，王长青他们刚下马，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 王长青才不管什么江湖规矩，他儿子在这儿，你他娘的敢来，就全都得死。 第274章 杀猴儆鸡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迫击炮也来不及架，掷弹筒倒是可以先用。 不算木箱子里拿出来的掷弹筒，包裹里装好的掷弹筒还有十来具。 “轰！轰！”两个弹坑，就落在了土匪的前面。 前排的土匪很快就停了下来，后面的土匪们乱成一团。 这波土匪人数不少，有五十来骑，但停下来了就好，只要速度没冲起来，面对着机枪，那就是靶子。 赵老刀跟刘大嘴一边让人架炮，一边让人架机枪。 土匪头子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不是说就只有几杆枪吗？怎么连炮也出来了？ 草，难怪要我联合另外两家，原来是真的啃不动。 “老四，这他娘的就是你说的肥羊？你他娘的见过有炮的肥羊？” 老四是个矮挫挫，他一脸阴森道：“老大，有炮才说明他们够肥。一般人哪能弄到这玩意，这货起码得有上十万大洋。” 这波土匪正打着嘴皮子官司，另一边“啾！”的一声，也升起了一支响箭。 密云方向来了一支骑匪，人数也不少，七十多骑，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老四一见大叫：“老大，上吧，再不冲，肉都被一窝蜂给吃了。” 老大瞥了一眼这个老四，道：“老三，你说呢？” “老大，坐山观虎斗，一窝蜂成了，我们去分一块肉，一窝蜂要是败了，我们看情况再说。” 王长青在山头看得真切，知道这先来的一波被吓住了，这时候不能让两波人会合了， “三炮，炮对着后来的土匪，先轰，大嘴，机枪准备，一进入射程就开打。” “老刀，你带三个兄弟拿着掷弹筒，这边的土匪敢动就给一炮，把人吓住了就行。” 这时候谈是没用的，就得先杀一波。 果然这后面的这一波土匪直直地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在马上大喊大叫。 迫击炮先响，然后掷弹筒，再是机枪跟长枪的枪声。 这七十多骑，速度已经冲了起来，被炮炸过后，想要停下来，是不可能的。 除了后面有几个机灵的，绕了个弯，逃了出去外。 能冲到小山头前面的没有一个，一个照面全成了一堆肉泥。 另一边的五十来个土匪，吓得掉转马头就跑。 赵老刀也不客气：“三炮，轰他两炮，给他们送送行。” 随着两发迫击炮弹砸过去，那一波土匪更是四散而逃。 刘大嘴咧着嘴，大笑：“又是炮又是机枪的，这才过瘾，想打劫咱三铁山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洪燕却在旁边急了，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叫道：“当家的，惊着七宝了，奶也不肯吃了。” 王长青跑到洪燕跟前，一个治愈术丢过去，再接过儿子，哄了几声，见没什么异常，又把儿子丢给了洪燕。 “行了，没啥事。就是大号炮仗，你都塞住了耳朵了，不怕。” 洪燕接过七宝，见儿子果然乖乖地开始吃奶了，这才松了口气。 但心气不顺的她，仍不肯罢休：“大嘴，把那些土匪的脑袋都砍了，串到杆子上，一路上都给我顶着，他娘的，吓到我儿子了。” 刘大嘴呵呵一笑：“成，我做几个串葫芦，让他们不长眼。” 王长青拿着望远镜，看着另一边远处还有一伙土匪，在远远地打量着。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的大汉，身边的人也都背着长枪，正在议论着什么，看样子也是被吓住了。 娘的，看完热闹了就走啊，还讨论上了，你当你脸大啊，我还给你返场表演？ 王长青操起一把三八大盖，朝着那帮土匪，连开五枪。 叭！叭！叭！叭！叭！ 五枪后，那边倒下了四个，这伙土匪头也不回地跑了。 太吓人了，离着一里多远，五枪打死四个，还有一人耳朵没了。 这哪是肥羊啊，这他娘的是要命的阎王。 吕玲见了大叫：“六爷好厉害，这得有一里地吧，我只看到人影，有多少人都看不太清。” 王长青心想，我这才哪到哪，后世的狙击英雄张老英雄，能800米一枪杀敌，我有外挂，这才六百米，五中四，差得老远了。 珍珠道：“那是，当家的不厉害，能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小时后，在路上终于见到来接应的牛赶山了，他老远就在吹哨报信了。 牛赶山骑着马，迎了上来，他看着几个年轻后生一人举着一根长长的木杆，杆子上挂着一长串人头，脸色变了一下。 “六爷，这是遇上事儿了？哪来这是哪支不开眼的？” 王长青没有马上回答他，一旁的赵老刀却一脸狠劲，阴森森地道。 “铁溜子，六爷早上才跟你们说了要来，九点多，就有三波相好的找上门了。” 牛赶山一扭头，狠狠地盯了赵老刀一眼：“老刀，话别乱说，李师爷心里明白着呢，从早上开始，就没人离过队。” “咱们昨晚就没住店，都是在外边过的夜。这就不是咱们这边透的风。” 照牛赶山这么一说，这事还真不是李师爷那边漏的消息，当然也不排除李师爷早就放了风出去。 但王长青知道，如果真是李师爷动的歪脑筋，这活肯定不会这么糙。 以李师爷的算计，怎么也得找一个两面是山的险要地方，埋伏在山里，一网打尽。 洪燕看了牛赶山一眼：“行了，这事我会让人去查，不管是谁，吓着我儿子了，都得死。” “一共有三支人马，灭了一支最多的，还有两支人马，查出来是谁，铁溜子，你们带人灭了他。” 这接应的事是李师爷负责，虽然没到地头，就出事了，但这事就得李师爷去扫尾，不然证明不了。 按理说，李师爷不会不知道王长青他们搞了有多少武器，这事于情于理都应该不是他做的。 但这事洪燕必须得这么办，土匪做事不讲证据，只看行动，只看谁得利。 这大掌柜的被人劫道了，做二掌柜的不能没有行动，不然那就是有问题。 这根刺说不定就在王长青的心里埋下了。 要是李师爷把来劫道的土匪查了出来，灭了，那就是还是自己人，否则，那就不好说了。 王长青挥了挥手，道：“不争这个了，回头再说。现在进关！” 第一卷东北悍匪 就写到这儿了，下一卷 京津风云，希望书友们喜欢。 第275章 初入京城 大角谷的长城关口上，唐老三一脸笑意地陪着一个军官：“兄弟，你看，那不来了吗？” 军官拿着一个老式的单筒望远镜看去：“那一队就是咱们的人？很彪悍啊，哪个是大掌柜？” 唐老三道：“你找找二掌柜，他旁边的就是。” “满脸络腮胡，左脸上有个刀疤的？大掌柜的果然威武。” 唐老三一愣，大掌柜的，左脸上有个刀疤是对的，但满脸络腮胡？记得大掌柜没有络腮胡啊？ 刚要否认，随即一想，肯定化妆了。 “我看不到，要是在李师爷前面的，那就是了。” “那杆子上挑的是人头？三哥，这可不行，人头怎么过关啊，好几十个人头，这怕是要出乱子的。” 唐老三也不知道杆子上的人头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李师爷肯定有用意。 “出不了事，上面的掌柜一个个精得很，不会给你惹祸的，说不定还是大好事。” 王长青一行入关时，并没有排队，直接在李师爷的安排下，进去了，连检查都没有。 周围的百姓也没一个敢吱声的，这伙人长得彪悍，又是长枪又短枪的，一看就是有背景的。 王长青一行被李师爷带到了附近村子的一个院子里。 唐老三拉着一个军官，一起拜见大掌柜：“六爷，好久不见。这是新入伙的弟兄，曾长强，大角谷关卡的一个副连长。” 王长青一脸热情，看了看这个曾长强，二十七八的年纪，国字脸，看起来很是正派。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曾兄弟，欢迎加入山头，这见面礼我可是带来了，土匪一窝蜂的人头，六十来个，你往上一交，少不得能升上一级，当个连长。” 曾长强这才明白那一长串人头是干什么用的。 “谢大掌柜的，有了这些人头当梯子，再给上头分点战利品，这连长就稳了。” 王长青还没反应过来，人家这是要战利品，李师爷接话了。 “缴的好枪不多，就十来支老套筒，还有十来支水连珠，再给你两支新枪，能交差就行了。” “但是说好了啊，发下来的赏钱得返回来七成，山头的枪炮也是要本钱的。” 李师爷这个铁算盘算得精，这人刚进山头，不能把手下人养肥了，养懒了。 曾长强一听有二十来支枪，哪管什么新枪旧枪，这年头有枪就有位置。 “谢大掌柜、谢二掌柜。” 唐老三把人带出去了，李师爷才跟王长青交底。 “这个曾长强是个地头蛇，别看他长得正派，但实际上油滑得很，跟唐老三有得一拼。” “以前是山头的外围，老关系户，现在不是设外堂了吗，唐老三就把他拉了进来。” 自古以来，匪过如梳 ，兵过如篦 ，官过如剃，在军阀混战的民国，这话再正确不过了。 王长青点了点头，这年头弄一条商路，最重要的是打通各个关卡，关卡通了，再打通土匪的关系，这商路也就通了。 “李叔，这另两路土匪的来路，得辛苦你查一下，能找到老巢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趟也亏得是三路土匪，并不齐心，不然，说不好三铁山头的精英就要减员了，土匪们都是有绝活的。 三铁山头要在燕京立足，得有几把刷子，不亮一亮爪子，是行不通的。 李师爷抬头看了王长青一眼，道：“行，把你们送到地头，我回头就去办。” 洪燕这时才安顿好儿子，进来了。 今天这事，她心里也有点疑虑，这三支土匪联合起来，可不是小事。 一般是天大的买卖，还知道对方底细，知道自己拿不下，才会找外人联合。 “李叔，今天的事你得给个交待，不然我可不依。”洪燕一向直来直去，开门见山。 李师爷皱了皱眉头，这事还真不是他干的，但这事在没查清前，这锅还就得他背，土匪窝里不讲证据，只讲利益。 “丫头，你放心，我一准查实了。不过我要大嘴跟着，省得查出来了，你又不放心。” 王长青对刘大嘴是放心的，自己救了他两次，这人是知道好歹的。 “行，一会大嘴跟着你，大力跟着我，这边的人跟事，我都不熟。” 不出这一档事，用谁都行，但出了这事，人得换一换，才好管理。 王长青他们在密云只吃了午饭，走到了顺义才停下来。 顺义到四九城还有一段路程，再说了晚上进城可进不了，早上一大早进城还得排队，于是就在顺义过夜。 第二天一早就启程进京了，王长青他们是从朝阳门进的城。 京城毕竟是京城，果然很是气派，城高路宽，商业也很是繁华。 进城之后就直奔东四牌楼，李师爷在那边买了两处院子，还租了三处院子，做为落脚地。 明代于十字路口四面各建一座四柱三楼式木牌楼。又因位居皇城之东，故称东四牌楼，简称东四。 东四牌楼指东四南大街、东四北大街、东四西大街、朝阳门内大街交会处及附近地区。 看了这片区域后，王长青也知道李师爷为什么选东四牌楼附近了。 那是因为这交通方便，在十字街口，有电车，到哪里都方便。（附电车路线图） 在前炒面胡同的一个院子里，安顿好了之后，洪燕就问王长青。 “当家的，东洋人带的大洋，什么时候会送到？” 王长青笑了笑，那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 “算时间应该早就到了，他们坐火车，比我们快。你要是不放心，今天晚上我就去找人，把大洋拿回来。” 洪燕感觉当家的对自己也好，对珍珠也罢，并不是完全信任，藏着一手。 他嘴里的合作伙伴，那支东洋人就是证据，说是东洋人，但谁都没见过。 搞不好，就是当家的从山里找来的猎户。 洪燕有时心里有些矛盾，当土匪，当家的越有手段才活越得久，但她又不想王长青有事瞒着她。 洪燕撇了撇嘴，道：“那你带着珍珠去，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王长青也不推脱，道：“行吧。吃过晚饭，我就带着珍珠去跑一趟。珍珠，大力要是来了，让他来见我。” 第276章 当头一棒 王长青不是为别的，他是打算好好问一问黄大力，李师爷最近的行踪。 他可不想被人算计了，李师爷人是不错，但该防的还是必须得防。 他这次在正金银行弄的钱太多了，现在没起异心，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起异心？ 只要防得好，功夫做得足了，就算有了心思，也没那个胆。 “大力哥，来了，坐。” “六爷，您这是干嘛，大牛子，大力随便叫。”黄大力被王长青这一声大力哥，叫得心慌不已。 王长青也没理他，道：“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们来的路上，不太平，这事我让李师爷去查了。” “不过，他查他的，我查我的，你说说，李师爷最近都见了些什么人，有什么动向？” 黄大力倒是没有想到王长青会怀疑到李师爷头上，道：“那得容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黄大力道：“二掌柜的没什么异常，最近就见了一些个警察，还有当官的。要么是我陪着的，要么是铁溜子陪着的。” “这不是要在燕京正式落脚了吗，四处都得打点，都忙这个事，没空见外人。这周边也没见生人。” 王长青听了这话，也没表态，只是嗯了一声。 “行了，你下去吧，明天带我逛一逛燕京城。” 黄大力一向是李师爷的心腹，他这么问，就是要打草惊蛇，真要是李师爷干的，以他的小心谨慎他会跑。 这事要不是李师爷干的，这也算是敲打他，李师爷只会查得更仔细。 王长青估计李师爷只会查得更仔细。 吃过晚饭，王长青就带着珍珠出门了，两人没有骑马，而是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东交民巷的华安饭店。 这华安饭店是王长青在地图上看到的，这年头的地图有打广告的功能。（附图饭店广告） 各大饭店，戏院都会给出版社一些广告费，让他们把自家饭店印到地图上，附上地址，以此来招揽初到京城的游人客商。 至于为什么要去东交民巷的饭店，这么远，那是因为东洋人嘛，为了安全自然是东交民巷这个外国使馆集中的地方，更保险。 到了华安饭店，王长青开了一间房间，让珍珠在房间里面等着，自己就出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王长青又进了房间，道：“大洋都在309房，你跟我去清点一下。” 珍珠见了房间里一箱一箱的大洋，惊喜地道：“当家的，这东洋人果然也有信义之人。” 王长青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可不能让她们产生了错觉，认为东洋人可信。 “东洋鬼子就没几个有信义的，我找的人其实是个夏国人，早年在东洋做生意，有一帮手下，他只不过有个东洋名字罢了。” “好了，别想有的没的，清点数量，清点完了，打个电话给你燕子姐。” “明天一早你俩把钱东西存到银行去，这东郊民巷就有花旗银行。” 王长青第二天一早，还在华安饭店里睡觉，洪燕就带着孩子上门了。 见了王长青，洪燕递了几份报纸给他，道：“当家的，不好了，咱们上报纸了。” 王长青以为报纸上是宣传他们抗击东洋的事，浑不在意地道：“上报纸就上报纸了呗，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怕财露白了啊？” 洪燕急了，道：“报纸上可不是什么好话，唉呀，你先看看报纸。” 王长青拿起报纸一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京城对他可不友好，当头就是一棒。 第一张报纸，头版头条：“东三省悍匪进京，燕京城平安不保！” 第二张报纸，头版第二条：“铁阎王计划进京抢皇宫！” 第三张报纸，第二版头条：“燕京城要把土匪拒之门外！燕京城不欢迎土匪！” 王长青刚开始还愤怒，觉得这是当局在打他们的主意。 但转念一想，不对，军阀政府还没这么快的眼线。 现在燕京城可是少帅当家，于情于理，他都没理由这么做。 而跟他不对付，一心想除之而后快的，就只有东洋人了。 联想到昨天的土匪袭击，王长青把整个事情串了起来。 这不用说，肯定是东洋情报部门弄的，先是派人去抢，抢不到就舆论上抹黑。 至于为什么不派军队去拦劫，那肯定是因为时间上来不及。 逼不得已，只能安排边界的土匪出面。 王长青的想法没错，在赤峰的一阵风那里亮了机枪后，潜伏的东洋人就开始往上面，传递情报了。 问题是情报是有滞后性的，从山区传情报到县城，要一天，情报汇总加上分析，又要不少的时间。 等到情报部门的鬼子们意识到不妥，大鱼要溜了时，王长青他们早就在承德城外了。 鬼子们以为王长青他们会在承德城内歇脚，早就在城内布下了天罗地网。 没想到因为刘大嘴一句眼皮跳，王长青他们没有进城，而且连夜就出发了。 等第二天一早，鬼子的情报人员在城外的大道上发现手雷炸过后的痕迹时，王长青他们早就跑远了。 这时调兵也来不及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一边调兵，一边用电报紧急联络，潜伏在土匪窝里的黑龙会成员，采取拦截和拖延措施。 只要把王长青他们拖住了，拖到鬼子军队到了，就是大功一件。 但土匪窝里的情况复杂，土匪们只认老大，老大才能服人。 鬼子这时候主要精力还在消化东三省，热河省虽然拿下了，但时日尚短，渗透没那么深。 加入到土匪窝里的东洋人还没有多少威信，只能起到收买和利用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三波土匪，而且相互间，也没有密切合作的原因。 东洋情报部门也安排了后手，明的来不了，就来暗的。 在东三省，你在暗，我东洋在明，我抓不到你的人，但在燕京就不一样了，变成了你在明，我东洋在暗了。 东洋情报部门想得好，就利用军阀和政府的贪婪，来闹事。 他们把事情分了三步：第一步，三铁山头在正金银行抢了钱的事，广而告之，从舆论上压制和声讨。 第二步，有了舆论上的声讨，就能怂恿官员，找三铁山头的麻烦。 能在燕京把三铁山头打掉，是最好，不能打掉，就把人逼出城。 第277章 东洋情报部门的动作很快 第三步，三铁山头的人一出城，那就怂恿军阀，开动军队去剿匪。 三铁山头可是有钱得很，又有剿匪的名头，又有钱财可得，东洋人不信没有军阀敢动手。 不得不说东洋鬼子的算计很是精明。 真要让鬼子的算计得逞了，有心算无心之下，三铁山头少说也得脱一层皮，再伤筋动骨一番了。 此时的王长青，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知道舆论战的重要性。 看完了报纸，王长青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 心道：不对，这几年应该是国内反东洋侵略情绪较高的时候，仅次于全国抗战时期，按理不应该这样啊？ 于是问道：“这报纸是谁给你的？” 洪燕一脸不解，报纸上写的，跟谁给的报纸有什么关系？ “谁给我的都一样，不都是报纸么？换个人给我，报纸就不这么写了？你倒是想办法啊，这么下去，燕京可就待不住了。” 王长青瞪了洪燕一眼，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报纸是谁给你的？” 洪燕又不是傻子，哪能不明白，这是人有问题，她虽然不懂人有什么问题，但她知道，不懂就先看看情况。 “唐老三的一个手下送进来的，叫什么我忘了。” 王长青一听是唐老三的手下，轻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是几个身边的人送的。 “你跟珍珠带着大力、老刀把大洋、黄金还有外币都存银行里，全换成美元。我去查查这个唐老三的手下，可能有问题。” 王长青回到前炒面胡同的院子里，很快就问到了送报纸的人，是一个外号叫周三刀的马仔。 王长青马上召来了唐老三，他得试试这唐老三有没有二心。 “老三啊，你在这燕京开的堂口有多少人了？” 唐老三对王长青很是有些敬畏，在通化县城大掌柜杀鬼子，可是如杀鸡宰羊一般，人命在大掌柜面前就算个屁。 “回大掌柜，有六十来号人了，有十来个是街面上的混混，还招了三十多个打手，另外开了一间草药铺子，一间皮货铺，一间赌场。” “这官面上的人招呼得怎么样？” 唐老三道：“还行，街面上两个警察局长的关系都不错，市政府的官员也打点好了。” 王长青噢了一声，没说话，这唐老三肯定不知道李师爷去过少帅府的事。 看来李师爷也没有完全接纳唐老三，至少没把他当心腹。 “老三啊，现在的日子过得舒坦吗？” 唐老三嘿嘿一笑：“那是相当舒坦，咱们的皮货、药材都是个顶个的好，利润高着呢，赌场的生意也不错。” “我平常就是维护着警察局、市政府官员的关系，隔三差五的，不是陪他们打牌，就是陪他们吃饭喝酒。” 王长青一听这话，心里安定了一些，这唐老三小心思有，但没大志向。 “有没有东洋人跟你接触？” 唐老三道：“没有，但三铁堂的牌子挂出去后，有不少人在暗中窥视。我查了一下，都是周边的小帮派。” “不知道有没有东洋人的眼线。再说了，我唐老三也是杀过东洋人的，真要是有东洋人来了，我也不怕再杀几个。” 王长青接着问道：“这周三刀是什么时候招进来的，是不是三铁山头的牌子挂出去后，招进来的人？” 唐老三奇了，大掌柜怎么知道的？ “大掌柜猜得真准...啊...您是说这小子是东洋人的眼线？” 唐老三脑子转得快，立马回想起招周三刀的事。 “这周三刀是城北的一个帮派小头目，听闻咱三铁山头的事，特意来投的。大掌柜，我真不知道他是东洋人的眼线。” 王长青没有理他，继续问道：“他识字吗？口音是哪里的口音？” “他识字的，说是读过三年私塾，东北的口音，但是有点怪。” “您这么一问，我还真怀疑他了，他这口音真跟早些年洪老掌柜抓的一个东洋鬼子，有点像。” 王长青道：“行了，你去堂口，把周三刀召过去，让他去买市面上的报纸，所有报纸一样买一份，就说大掌柜的要看，一个小时就要。去吧！” 唐老三一愣，就这样了？不审一审？ “啊，好，我这就去办。” 王长青等唐老三出去后，化了个妆，换了一身衣服，就从后门出去了。 王长青一路远远地跟着唐老三到了堂口，没过多久就见到一个一米七多的高个子跑着进了堂口。 那长相穿着，正是周三刀。 不一会儿，周三刀就出来了，王长青丢了一个心灵启示过去。 山田宝成，黑龙会成员，果然是个东洋人。 看来东洋人也不是全是矮子啊，这山田宝成的个子就高。 王长青没有急着下手，而是一路跟着这个山田宝成，山田宝成去买报纸的这一个小时，一共接触了六个人。 居然有两个是东洋人，一个是开杂货铺的，一个是卖香烟的小贩。 王长青等山田宝成进了堂口后，就没跟着他了，而是去盯着卖香烟的小贩了。 王长青这一趟出去，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才回到院子里。 这时候洪燕他们已经在家等得着急了。 王长青也不等他们问，直接就开口了：“东洋情报部门的动作很快，燕京这边刚挂出牌子，唐老三手下就混进来一个东洋人。” “我去查了查，这一条线上的东洋人不少，我都扒出来了。” 洪燕直接手一挥：“今天晚上全杀了，敢盯上咱们，就下手。” 王长青笑了笑，道：“自家的地盘，不能这么目无法纪，得文明一点。” “搬家，今天晚上半夜一点就搬家。牛赶山买的那套院子，你们没进去吧？” 洪燕倒是知道轻重，被人盯上了还是搬家安全。 “没进去，就在外面打了个转，地方不错就在西交民巷，不远就有电车，边上有几家华资银行，饭店也有两家。” 王长青道：“嗯，这地方不错，安排其他兄弟住这里面，暂时不出去。明天我们去六国饭店住，过几天我再买几个院子。” 珍珠也有些不高兴：“又要躲着啊，这在东洋人治下要躲着，怎么到了少帅的地盘也要躲着？” 第278章 财帛动人心 王长青没有跟珍珠解释，当土匪就得当土匪的觉悟，见不得光是常事。 哪家政府都是要脸的，对待土匪都是一个态度，要么招安，要么抓人。 只要没全面抗战，三铁山头出去那就得蒙着面，换张皮，哪怕罩层透明面纱也是需要的。 第二天，唐老三派人来送当天的报纸，却发现前炒面胡同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了。 接着唐老三接到了王长青的电话，让他安排心腹把报纸送到华安饭店去。 王长青没有识破东洋鬼子的计谋，但他牢记一句古训：君子不立危墙。 当看不清形势时，把自己藏起来，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这年头夏国哪里的治安最好？说起来很是讽刺，不是国府金陵，而是外国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里军阀也好，官员也好，恶霸也好，都得老老实实地，一切得按规矩来办事。 而东交民巷就是外国领事馆聚集的地方，六国饭店就是美、英、法、德、白俄、东洋六国集资修建的。 一大早，王长青就带着洪燕住进了六国饭店，用的是高丽人的证件，开了一间套房。 接着又出去，改头换面，用玉城秀一的身份开了一间房。 然后让珍珠发了封电报给李师爷，让他在城外先待着，不要急着进城，有什么事电报联系。 这一天，王长青在六国饭店看了一天的报纸，果然，针对三铁山头的事，报纸上打起了嘴仗。 有反对的，就有支持的，支持的大多是说三铁山头是抗日义士，打击的是东洋鬼子。 反对的则说土匪就是土匪，狗改不了吃屎，他们在燕京犯案只是迟早的事。 但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眼红这些美元的，说三铁山头抢正金银行的这三百多万美元，是全夏国人的财富，应当捐给政府。 至于汇丰银行的被劫案，东洋人跟满洲政府都说是三铁山头劫的，但三铁山头没认。 夏国人也都不认为汇丰银行劫案是三铁山头做的，土匪就是这样，有的闷声发大财，有的行事张扬。 这三铁山头就是行事张扬的，有了功绩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样的土匪是不会说假话的。 当时汇丰银行现场的情况也复杂，英伦人则倾向于是东洋人抢了汇丰银行，在弥补自己的损失。 但东洋人是真没干啊！ 他们内部查了，也不信英伦人的话，他们认为汇丰银行根本就没什么损失，是在讹诈满洲国。 理由很充分啊，汇丰银行第一层金库里面黄金、大洋、纸币都有，只是数量少，哪家劫匪会抢一半留一小半？ 外币值钱，又轻，肯定会优先把外币全拿了啊。 而且汇丰银行有地下第二层金库的事，也暴露了出来，第二层金库的东西一点没少。 这就更让东洋人觉得，这英伦人跟白俄人同流合污了，这些西洋人是见不得东洋人吃下了满洲啊。 平常在外交上指手划脚也就罢了，现在还讹上了，还一讹就是一千万美元。 白俄人明面上支持满洲国设领事馆，办事处，暗地里支持抗联在搞风搞雨。 你们英伦人则明面也不支持，暗地里还使这种手段。 这段时间东洋人跟英伦人，在外交舆论上也是吵得厉害。 东洋对外的宣传，我们也是受害者啊，我们的正金银行不光被抢了，连楼都被炸了。 英伦人则宣传，对啊，你们先被抢了，发现你的竞争对手还活着，就动了心思了，前后不到十分钟，你们的宪兵就到了现场了。 哪个有本事在十分钟内，把地下金库炸了，还能把东西抢了？难道三铁山头有神仙，能用神通袖里乾坤？ 我们英伦人不在现场，你们把我们的守卫看住了六七个小时，这事不是你们干的，是谁？ 但整体来说，舆论上，东洋人处于下风，属于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 所以东洋情报部门在燕京抓到了三铁山头的靶子，就开始向民国政府跟少帅府施压了，要他们交出匪首。 少帅会听东洋人的？杀父之仇还是人家三铁山头帮着报的。 民国政府则在外交上打嘴仗，这是他们在东三省犯的案子，跟我们没有关系。 人家三铁山头在咱们这里没有犯案，没有证据不能抓人。 但就在王长青住进六国饭店的第三天，情况出现了变化。 中午，唐老三因为在饭店喝酒时说了一句脏话，就被一伙兵痞，拿下带走了。 接着三铁堂的堂口就被警察封了，堂口里的人也都被警察抓了。 燕京的三铁堂虽然只是个外堂，但李师爷也分了一明一暗两条线。 明的是唐老三，暗的是李师爷一个手下铁拳张。 铁拳张以前跟着洪大彪作案时伤了腿，跑不了远路，退下来养老。 但在满洲鬼子抓得严，他是露过脸的，不少外围的眼线都认识他，于是就跟着李师爷来了燕京。 他在燕京开了个小武馆，也不对外收徒弟，只是关起门来练拳。 铁拳张很快就把消息递给了城外的李师爷，李师爷再电报通知珍珠。 王长青接到消息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洪燕跟珍珠接到电报时，也很是佩服当家的，这家搬得太及时了，这真要是人在明处，这些当官的岂不是会把他们一把抓？ “当家的，这是少帅的意思？” 王长青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少帅是见过大钱的，是要脸的，估计是下面的人自做主张，少帅撤出了东三省，是拿不住那些个兵痞子的。” “但是说少帅真的一无所知，也不一定。说不定到时候卖我们一个面子，把人放了，这人情就还了一半。” 洪燕的眼睛瞪得溜圆：“他自己手下的人抓了，再放，就算给我们面子啦？” “政客比土匪要狠，手段也更脏。我们手上有正金银行的这一笔钱，财帛动人心啊，很多人都眼红的。” 珍珠道：“那咋办？又要守法，又不能硬干，人就白白被他们抓了？” 王长青笑了，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一次，我要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不亮亮刀，他们不知道铁阎王的厉害。” “今晚你们早点睡，我一会出去一趟。” 第279章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三铁山头在关外名气这么大，又这么有钱，总会有不信邪的，会出手。 他们的想法简单，过江龙也怕坐地虎。 王长青在看到那天的报纸时，就有了想法，现在一看果然有人动手了。 他这才动了心思，要闹上一闹。 他还是那一招，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你以为我会找上门，让你们放人是吧，我偏不。 敢抓我的人，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上次不是查到了一条线的东洋间谍吗，今天晚上我把他们一锅端了。 晚上十点，王长青先去了三铁堂附近的那家杂货铺，这个的老板就是黑龙会的。 这个东洋鬼子三十来岁，很是自律，十点钟就睡觉了，也没出去乱来。 里面就一个人，王长青没有用迷烟，直接用匕首拔开了门栓，冲进屋内。 东洋鬼子刚坐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长青一掌拍死了。 尸体收走，王长青还把鬼子藏在床下暗格里的钱一并收了。 王长青清理了一下首尾，接着去了一个民居小院。 这里面有五间房，租住着三个东洋人，两个夏国人。 这三个东洋人的身份都是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另外两个夏国人估计就是平头百姓。 三间屋子，不能硬闯，老办法，迷烟熏晕。 进屋杀人，收走尸体，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二十分钟。 接着又去了这一组东洋间谍的幕后核心，一家报社，旭日报社。 这旭日报社也是那天王长青看到的报纸之一，并不是什么大报，只是一份销量比较小的报纸。 这年头报纸有钱就能办，东洋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很是弄了一些小报，来影响民国政府的民心。 报社的老板是东洋人，他的秘书是发报员。 请了几个夏国人当编辑，平常的新闻多是民国政府的各种负面报道，或者是官员的八卦消息或是桃色新闻。 报社的老板叫木村成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的秘书是个二十多岁的东洋女人，长得一般，但平常打扮得很是洋气。 王长青到这报社外面时，报社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王长青翻墙进去了，在外面仔细听了听，这木村成夫工作很是努力啊，这么晚了，还在发报。 王长青没有冒然行动，他要等木村成夫发完电报后，再动手。 现在动手，等于告诉东洋情报机构，这边出状况了。 木村成夫发的电报很长，王长青没来时，他就在发报。 王长青一等，就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这封电报才发完。 电报才发完，两人就在里面动起了手脚，呼吸加重了许多。 王长青笑了笑，这么猴急的吗？要不给他们一个惊喜？ “喂，八嘎，发完电报，不消灭痕迹就玩女人吗？木村桑，你的职业操守很让人怀疑。” 里面的木村成夫吓了一跳，门外竟然有人？还是东洋人？ 但这个声音他比较陌生，他不敢冒然暴露。 “谁在外面！”一句夏国话从屋里传出来。 “成夫君，老同学，我的声音你也忘了，真是残念啊！我要进来了，别走火了。” 王长青说完就用匕首把门栓一拔，推门就进去了。 木村成夫很是疑惑，这人到底是谁？ 听声音年纪不大，但能准确说出他的真名，那应该是自己人。 王长青推门进去时，木村成夫跟东洋女人都保持着戒备，木村手上拿着一把手枪。 “玉城秀一就是我，木村前辈，久仰了！” 王长青进去先是鞠了躬，等两人见来人赤手空拳，也就放松了警惕。 王长青早就有预料了，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件，装作要递上去。 “玉城秀一？我不认识，你到底...”木村嘴里说着话，但枪却放了下去。 王长青冲上前，就是两掌，把两人打晕了过去。 这两人还有用的，不能杀。 王长青把电台，两人写的电报内容，密码本，还有一些资金、资料全都打包了。 把两人一捆，嘴一塞，然后弄到了一个木箱子里，抬着就出了报社。 王长青把这两人放到了东四楼牌的院子里，然后又出去了。 杀人只是上半场，下半场还没开始呢！ 燕京的警察厅是在西交民巷，但厅长就不住在西交民巷，而住在郑王府那一片。 那一片住着不少的高官，市长、警察厅厅长就住在那一片。 一小时后，王长青从郑王府出来了，直奔顺承郡王府，现在叫大帅府。 大帅府守卫可不比郑王府那边的高官家里，戒备森严，外围就有不少巡逻的，里面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王长青一边看着小地图往里面摸，一边吐槽：少帅，你也太怕死了，这么多人守着，有必要么？ 想要你死的进不来，能进来的我又不会真杀你。 这里面屋子多，王长青搞不清楚少帅住哪一间，索性也不找了。 先在府里弄了个女人鞋印，然后找到了大帅府的会客大厅，几个翻身就上了梁。 他把东洋鬼子的电台跟密码本都放到了大梁上，末了还放了一张三铁山头的拜帖。 看得出来，这大帅府的下人们都很尽责，连梁上都没什么灰，卫生工作做得很好。 从大帅府出来，王长青还没停，他直接去了城中的军备库，这是东北军的一个军火仓库，平常有重兵把守。 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正是犯困的时候，站岗的守卫们都眯着眼，打着盹。 只有巡逻的人还睁着眼睛，机械地动着脚，按固定线路巡视。 王长青有小地图，军火库的暗哨，跟摆设一样。 王长青很轻松就进了最外围的一个仓库，这是一个被服仓库。 他从里面拿了一套军装，试了试，很不错，质量还行，那就拿个十套吧。 接着又进了第二个仓库，拿了十支枪，跟十盒子弹。 然后在第三个仓库拿了十捆炸药，十根导火索。 每进一间仓库，拿一份东西，他就留一张署名牛头马面的借条，这借条是珍珠写的。 他去了三间仓库，留了三张借条。 王长青办完这些事，这才往东四楼牌的院子里走去，那边还有两个活人，等着他审讯。 第280章 三铁山头的拜山贴 今天这一趟走得真亏，他在东三省弄东洋人的军火仓库，都没用隐身术，可在大帅府跟军火库就用了三次。 他包裹里的符纸数量有限，用不了多少次。 但为了保持他铁阎王的神秘，为了立威，这隐身术该用还得用。 第二天一早，郑王府那一片高官住宅，就闹翻了天，警察把那一片都封锁了。 直到上午十点，才解除了封锁。 这一天，燕京的警察厅长是最难熬的，厅长姓袁，他昨天喝了酒，睡得死。 早上他是被家里人叫起来的，有下人报告，家里的厅堂里摆了一具只穿兜裆布的男尸。 而他一个书房里也摆了一具只穿兜裆布的男尸。 这还没开始查呢，他就接到了法院院长的电话，法院院长家里也有一具只穿兜裆布的男尸。 他刚跟法院院长安抚完，马上派人去查。 又接到了市长家的电话，电话里市长把他大骂一通，说他这个厅长当得跟摆设一样。 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接到了下面的消息，市长家里早上抬出去了一具尸体。 这下他哪能不明白，这是有人给他上眼药了，自己家也就罢了。 还一次在两个高官家放死尸，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么？ 他检查了大堂的男尸，除了兜裆布，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三十多岁，个子有点矮，脸上风吹日晒的，手上有老茧。 他又去了书房，负责打扫书房卫生的丫环，指着书桌上的大红帖子。 “老爷，这个帖子昨天晚上打扫卫生时，是没有的。” 袁厅长戴了双白手套，小心地拿起了红帖子，这是一封拜帖。 市面上十分常见的全福封面，他打开拜贴，只见里面不伦不类地写了几行字。 袁大掌柜： 早上好！ 吾初到燕京，未拜码头，跟贵山头有些许误会，特来赔礼。 礼品一：黑龙会木村小组成员，石川一郎。 礼品二：黑龙会木村小组成员，田中大江。 礼品三：黑龙会木村小组成员，山田堂明。 礼品四：黑龙会木村小组成员，村上二郎。 礼品五：以上四人身份掩护及上司名单一份，电台一部，密码本一本，请去大帅府申领。 三铁山头 铁阎王 王老六 袁厅长看着头都是炸的，他娘的还扯到大帅那边去了。 他家有两具鬼子尸体，不用说，这另外两具尸体，就是在市长家跟法院院长家了。 他想起了昨天饭局上，手下一个警察局长的话，什么三铁山头，三铁堂，还是不手拿把掐，把人抓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有电台还有密码本，这么看来这几个还真是东洋人。 这三铁山头真是厉害，才进燕京多久，就抓到了东洋间谍的痛脚。 只是在燕京城里，把东洋人杀了，这锅是民国政府背啊。 自己就不该听那个狗屁李局长的，什么这事要是成了，钱是自己这个厅长拿大头。 不成也没事，就算惹了祸，把他丢出去顶缸就行。 你顶缸，你顶得了吗？ 市长家，警察厅长家，法院院长家死了人，还都是东洋人，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要闹国际纠纷的。 袁厅长不敢把拜贴的事瞒着，他的靠山就是市长。 再说了，谁知道市长跟法院院长那里有没有拜帖？ 一张拜帖几毛钱，多写几个字，很难吗？ 袁厅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市长汇报了，市长是个老政客了，他一听把大帅府也扯进来了。 那感情好，多一个人扛事更好了，这事不能他一个人扛，得了三个人，一起去大帅府吧。 少帅并不在大帅府，他人出公差就不在燕京。 （按理应该叫大帅了，但本文中只会称少帅，懂的都懂。） 少帅不在，但帅府还是有人在主持工作的。 赵副官听了市长的来意，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这大帅府确实没有什么东洋鬼子的电台跟密码本啊。 赵副官刚要把市长一行送走，这时，帅府报上来一个重要情报，军火库发生了失窃案。 军火库有三个仓库都被盗了，还留下了一张借条。 赵副官拿着借条一一查看。 第一张借条写着：今借少帅军服十套，以东洋鬼子间谍名单相抵。 落款：牛头马面。 第二张借条写着：今借少帅长枪十支子弹若干，以东洋鬼子间谍电台一部相抵。 落款：牛头马面。 第三张借条写着：今借少帅炸药十捆，以东洋鬼子密码本相抵，黑白无常已放大帅府，请自行查找。 落款：牛头马面。 赵副官看到这第三张借条，就急了，大帅府昨晚还进了人了？ 袁厅长跟市长一行三人从大帅府出来后，心里舒服多了。 我家里进了人，被人弄了具尸体进来，有什么关系？ 大帅府戒备这么森严，不也被人摸进来了？ 这么多的守卫都没发现，找了一个小时，只找到了两处贼人摸进来的痕迹，但还没找到电台跟密码本放在哪里。 但袁厅长也知道，这事处理不好，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真要是找到了电台跟密码本，那民国政府跟东洋人还有一场嘴上官司打。 但要是找不到，那东洋人可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是无理也要搅三分的。 袁厅长决定回去就马上把关着的三铁堂的人放了，还得把李局长撤了，软禁起来，看一看风向。 燕京市民很多人不知道，上午郑王府被戒严怎么回事，只知道上面下了封口令。 但你越是下封口令，人们就越是想知道。 这世道什么消息都不如小道消息传得快。 到了中午，市面上就传出了几个小道消息，一个是市长家的，一个是警察厅长家的，　　还有一个是法院院长家的。 市长家的小道消息是市长家死了一个下人，有人抬着尸体出去了。 法院院长家的小道消息是，家里小妾有人偷男人，被院长发现后，盛怒之下打死了。 听说死的还是个东洋人，一大早有人抬着一具只穿了兜裆布的男人尸体出去了。 警察厅长家的小道消息就更离谱了，抬了两具只穿了兜裆布的男人尸体出去了，不知道厅长家有多少小妾被偷了。 第281章 你能陷害，我就能栽赃 很快市面上的小道消息就越传越离谱，最后传闻居然变成了：燕京的高官太太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东洋鬼子给睡了。 不让东洋鬼子睡，自家男人的位置就坐不稳云云。 知道内情只会苦笑一声，当谣言了，但不知道内情的百姓居多啊。 东三省被人占了，当官的跟个软蛋一样，屁都不放一个，跟自家老婆被人偷了，不坑声来保自己的位置，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小道消息是流传最广的。 中午吃中饭的时候，三铁堂的兄弟就被放了回来，三铁堂门前的封条也被撕得干干净净地。 唐老三不同，他昨天被人关了半天一夜，一开始没有挨打，只是一味地逼问三铁山头的大掌柜藏在哪里。 别说唐老三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敢说，一家老小都在大掌柜手里捏着。 但到了今天早上，情况就不同了，一天一夜没人求情，军营里的丘八长官以为真没背景，就开始下狠手了。 上刑架，打军掍，逼问三铁山头的大掌柜藏在哪里。 唐老三腿都被打断了，也一声不吭。 到了上午十一点，情况又变了，他不但被人从刑具上放了下来，还端上了好酒好肉。 唐老三一开始还以为是吃断头饭，心里还感慨了一阵。 自己命苦，才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就要上路了。 但一见送餐上来的，是一个面相和善的军官，就问了一句。 “这是断头饭？” 军官赔笑着答道：“唐兄弟，哪能呢，这是赔罪酒，都是一场误会，我们下面的兄弟搞错了，抓错人了。” 唐老三这时哪里会不知道，这肯定是掌柜的出手了，只是不知道闹了什么大动静出来。 他只是腿断了，手没事，但他没心情吃，只拿了个馍，填了填肚子。 道：“这位军爷，赔罪酒就不必了，谁赔罪是在军营里赔罪的？” “我知道，你们也是帮上面人办事的，有功上面领，有锅你们背，行了，就这样吧，先送我回去。” 表面上唐老三大度得很，但他可是记恨在心了，土匪就没有大度的。 唐老三被军营里安排医生接好了断腿，中午十二点前，抬回了三铁堂。 盯着三铁堂的可不只是暗堂的铁拳张，东洋人，英伦人，白俄人的眼线也不少，力行社就更不用说了。 明眼人看这情况就知道了，这一个回合，三铁山头胜了。 但这事就这么完了吗？不能，王老六是谁，他就不是光吃亏的主。 唐老三是明牌，也是靶子，谁打这靶子，就是打三铁山头的脸。 原本王长青特意立的靶子是那几个老掌柜，但几个老掌柜是什么人啊，那是人精。 一向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哪有被人算计的份？ 一开始在燕京露了几次面后，完成了任务，他们就躲了起来。 躲到了哪里呢，躲到了津门租界里去了，那里安全，也繁华。 有几个心腹手下护着，手上又有钱，身体又好了，说不得再生个老儿子出来。 现在三铁山头的脸被打了，不报复不是三铁山头的风格。 当官最重要的是什么？一是上头的赏识，二是钱财。 王长青这第一招，很猛，不光是打掉了执行人上头的赏识，还让上面的人乱上一阵。 这第二招嘛就是针对钱财去了。 但这执行人是谁呢？王长青还不知道。 但要找这执行的人，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只要盯着近期官员的撤职情况就知道了。 中午十二点，一直盯着三铁堂的赵老刀，打了个电话到六国饭店。 “六爷，货送回家了，这送货的不小心，把桌子腿给撞断了一根。” 王长青一听明白了，唐老三被打断了腿。 “知道了，不用管了。回头我扣他们的钱，你回来吧。” 下午一点，三铁堂的唐老三接到了一个电话。 “老三，我是六爷，把你掳去的是哪个番号，驻地在哪，你知道吗？” 唐老三一听是六爷来精神了：“六爷，是城东的城防三营，他们营长姓孙。不过我估计他只是一把刀。” “嗯，刀得断，手得砍。你安排人去查，这几天哪个警察局长没出现，或是被撤了，你告诉我。” 唐老三道：“六爷，不用查，警察这边我知道了，有人告诉我了，就是城东的李局长，他安排人下的手。” “不，要查，别人说的不能全信，要查实，可不能当了别人的刀。” “是，六爷，我这就安排人去查。” 王长青不怀疑唐老三的能力，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王长青电话里是说，让唐老三去查实，但他没有等结果。 在问到了李局长跟孙营长的住所后，当晚就安排人直接动手了。 赵老刀带着人穿着东北军的军装去李局长家，刘大嘴则带着人去孙营长家。 不干别的，就只抄家，不伤人。 王长青没有跟着了，这种小事，他们能搞定。 果然凌晨一点的时候，两支人马都回来了。 “六爷，李局长不在家，抄出来了八千多大洋，还有不少黄金首饰。家里人都没动，我们只带回来了钱财。” “六爷，孙营长不在家，他一般都住在军营，家里只有一个窑子里赎出来的小妾。他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几百大洋。” 王长青对这点钱不在意：“对了，东西都藏好了吧？” 赵老刀道：“藏好了，李局长家的房梁上，藏了十公斤鸦片，还有一本账本。” 刘大嘴撇了撇嘴，道：“孙营长家地方小，没什么地方藏枪，我只好把枪藏在了他家的茅房里，青山这小子这会儿还在洗澡呢。” 王长青听了笑了笑，道：“钱拿一半出来，给外堂的兄弟们压压惊，其它的你们都分了。” “过了这一关，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新身份了。燕京不是久留之地，买房就不用了，先租着。” 这时出去办事的黄大力也回来了：“六爷，照片跟小报都印好了，人也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在闹市的高楼上，就会天女散花，保证能人尽皆知。” 第282章 不是猛龙不过江 五月二十五日，一大早，燕京的大街小巷都传来了卖报的声音。 “卖报啊，卖报啊，燕京政府破获了一起东洋间谍案，抓到四个东洋间谍，有图有真相啊。”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东洋亡我之心不死，先图东北，又想华北，有间谍的口供做证啊。” “快来看啊！东洋人吞了东北，再吞热河，下一步是咱们华北！有间谍口供，电报为证！” 这一天的早报卖得很是火，这新闻是王长青曝料的，各大报社跟不少小报，都送了照片。 间谍电台跟密码本的照片，木村成夫和他的秘书的照片，他俩的口供跟按手印的照片，还有四个死了的间谍尸体照片，很是齐全。 王长青就是要把事情闹大，不把这些人放在火上烤一烤，那以后岂不是，谁都能扑上来咬三铁山头一口肉？ 这还没完，早上八点钟，各大闹市正是热闹的时候，突然从各大高楼上撒下了很多的照片和大字报。 一张大字报写的是城东警察局李局长的举报材料，说他是鸦片贩子，交易的时间地点很是齐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得不信。 另一张大字报，则写的是城东城防三营孙营长的举报材料，说他喝兵血，倒卖军火物资，家里藏了枪支弹药。 而照片则是木村成夫的口供清晰照，上面写了，东洋人对燕京，对华北的窥视，以及提前布置的各种规划。 这里面东洋人的窥视不假，但各种规划，则是王长青的添油加醋。 什么花钱收买各路土匪，花钱收买退隐官员、军阀，花钱办报社影响民心。 什么提前布置间谍，刺探军情，安排各路间谍，绘制华北地图，等等。 都是东洋鬼子在东北干过的事，把这些事再抖出来，说成在华北做的。 王长青审了东洋鬼子后，他明白了，这进京路上跟进京以后的麻烦事，就是东洋人干的，为的就是针对三铁山头。 既然你们要追杀到底，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看谁手段高。 一时之间，燕京城里舆论一片哗然，对东洋人一片骂声，又对贪官污吏一阵声讨。 警察厅厅长办公室，袁厅长接到了市长的电话。 “什么真的找到了？电台跟密码本都在大帅府？这么说那几个死人是真的东洋人？” “好的，东洋人不承认死的是东洋人，那我就不往下查了。” “市长，东洋人是耍什么花样？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就这么忍了？” “要我们把木村成夫跟铃木花子交给东洋人？我去哪里找...” “是，我亲自去找唐老三...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袁厅长挂完电话，头上冒起了一层汗，嘴里直念叨：“娘的，不是猛龙不过江，不是猛龙不过江啊！” “来人，把李堂飞绑了，带到车里，跟我一起去三铁堂。” 李堂飞被绑着上了车后，吓得不行，一个劲地向袁厅长求情。 “厅长，是我被猪油蒙了心，那三铁山头杀人不眨眼的，您可千万别把我交到他们手里。” “厅长，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您帮忙想想办法吧？” “再说了，我这一局之长，被土匪给杀了，那您的脸面也没地方放啊。” 袁厅长破口大骂：“脸面？就因为你这馊主意，我的脸已经早就被人丢在地上，踩了无数脚了。现在这局面，你不上，我就得下。” “李堂飞，光棍点，就算你没了，你的家长我会照顾的，你的儿子我扶他当队长。” 李堂飞急了：“厅长，燕京是讲法律的，咱们可不能像土匪一样。厅长...” 袁厅长气急败坏，吩咐手下：“法律？法律就是被你这种渣滓败坏的。堵上他的嘴，一会儿押紧一点，别让他闹事。” 到了三铁堂，唐老三一条腿绑着木板纱布，就在厅堂里接待袁厅长。 唐老三显然得到过王长青的指示，他称呼袁厅长，与众不同。 “袁大掌柜，久仰久仰，腿脚不便，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袁厅长也不计较一个称呼，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 “唐掌柜，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这次的罪魁祸首李堂飞我是带过来了，是打是关，你说了算。” 唐老三笑了笑，不计较称呼，那就是认怂了。 还是打是关，这不就是说不让杀么？ 好在大掌柜的早有交代，不然这活还不好干。 有大掌柜撑着，那他也就不客气了：“袁大掌柜，敢问条件是什么？” 袁厅长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面对着狗屁不是的唐老三，赔着笑道。 “说实话，贵山头在关外的事迹，咱也佩服，是条汉子。每次谈起贵山头，哪个不竖大拇指？” “但这是在关内，不比关外，是在自家地头，东洋人出了事，政府不好担待。” “还请唐掌柜转告王大掌柜，抓的两个东洋间谍，还请活着交给市政府。” 唐老三哈哈一笑，道：“你也知道是自家地头，怎么地，袁大掌柜，我们三铁山头回家了，还能被贪官污吏欺负了去？” “要不是看着这是自家地头，咱家大掌柜怕是得来个大闹燕京城。炸药咱又不是没有，军火府的仓库咱们又不是没去过。” “这还只是杀了几个东洋间谍，你们就这么怂了，要是东洋人再打过来，你们不得立马投降了？” 袁厅长一脑子汗，这是什么人啊，一点官面上的事都不懂，东洋人能是别人吗，那是涉及到外交的大事。 “唐掌柜，这可不是怂，涉及到外交，那都是大事，两国一交兵，苦的都是百姓。” 唐老三哈哈一笑，他这次可是舒坦了，堂堂一厅之长，被他指着鼻子骂。 “知道是大事，就别来搞小动作，你以为我这个靶子放在这里是干什么的？我就是个小人物，是用来钓鱼跟立威的。” 唐老三指着自己的伤腿，道：“一条腿，五千大洋，两个间谍五千大洋，一共一万大洋，什么时候到位，什么时候放人。” “东洋间谍，我只能保证是活的，至于人是不是好人，我不保证。” 第283章 杀出来的威风 袁厅长也知道，人在土匪手上，还逼问出了口供，哪能好得了，只要是活着，能交差，那就行。 “一万大洋，行，唐掌柜，那就一言为定。回头我就让人把钱送来。” 唐老三指着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李堂飞道。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李局长吗？平常很威风啊，城东的法律就是你说了算，怎么了今天，不谈法律了？” “我这破庙招待不起你这大佛，我看啊，还是政府监牢适合你。” “我们三铁山头最是遵纪守法，这贪污受贿，贩卖鸦片的贪官，我们最是痛恨。” “袁厅长，我举报，这位李局长是个贩卖鸦片的鸦片贩子。” 袁厅长一听这话，也松了口气，不处私刑是最好的，不然说出去，那也太丢脸了。 民国政府多少也是要脸的，虽然脸面也不剩下什么了。 他袁厅长把李局长押送过来，也是冒了很大的政治风险，现在看来这个险冒对了。 他也听明白了，三铁山头在燕京不是来惹事的，是来过舒坦日子的。 “行，回头我就安排人查他。” 唐老三哈哈一笑：“查一查他家，说不定有惊喜。” 这年头土匪讲法律，还是头一回听说，但袁厅长也见怪不怪了。 在民国，法律是什么，法律是给底下这些个平民定的，不是给当官的定的。 所以当官的明面上讲法律，但私底下没一个人把法律当一回事。 但有些土匪不同，在作案时，只论土匪那一套规律，但到了城里，却表现得十分遵纪守法，为的就是过一阵子安心日子。 袁厅长还是不放心，小喽啰说话不保险，他还是得找大掌柜谈一谈：“不知有没有机会见一见大掌柜？” 唐老三一听这话，他也不敢随便应对：“袁厅长，这话我帮你带过去，至于见不见，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袁厅长听到唐老三改口叫他厅长，明白了，这次的谈判到位了，自己该告辞了。 “那行，我等你消息。” 当天晚上，两个东洋间谍，就被燕京警察从一间民房里，解救了出来。 只不过这两人都成了废人，人没死，但都疯了。 一个目光呆滞，直流口水，一个眼睛眯着，哭闹不止，一直说自己瞎了。 袁厅长看着这两个疯了的东洋人，直摇头。 这才多久啊，两人身上伤痕累累，精神萎靡。 铁阎王，果然是阎王，只有取错的名，没有取错的外号。 果然是东洋人那里杀出来的威风，心狠手辣，一击必杀，到了燕京仍是不服就干。 这次的事件也让燕京城里的权贵们，体验了一把东洋人的感觉。 这三铁山头的大掌柜，进了燕京城没多久，搞出了多少大事？ 当天警察厅把三铁堂端了，当天晚上，三铁山头的报复就来了。 杀东洋间谍，再弄尸体到高官家里，偷入军火库，潜入大帅府，这可是一个晚上就办成了。 从留下的借条和拜帖来看，至少是三队人，铁阎王一队，牛头马面一队，铁鹞子一队。 这说明什么，说明三铁山头人才济济，个个都是精英。 人家没杀一个夏国人，杀的还都是东洋人，但这把刀的锋利，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果然，这三铁山头能在关外掀起大浪，不是等闲之辈。 目前来看三铁山头还是讲规矩的，但讲的是那一套土匪规矩。 结合三铁山头在关外东洋人那边犯的案子，加上在燕京这边闹出来的动静。 力行社也好，各大军阀势力的探子也罢，都把三铁山头列为了极度危险的团伙。 这种人不能惹，不小心惹了之后，要么赶快认怂，要么一次打压到位。 否则这东洋人就是榜样，明眼人也看出来了，这次的事，就是这一组东洋间谍挑起来的。 这东洋人间谍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一般的审讯哪能让东洋间谍屈服。 但这两人只是一天两夜的功夫，硬是被折磨疯了。 木村成夫要是还清醒，一定会解释。 能不疯吗？那天晚上，真是噩梦，谁来都得疯。 木村成夫那天被王长青绑在一条长凳上，堵住了嘴。 只要耳边听到三铁山头，王老六等关键词，就必须眼睁睁地看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刺瞎眼睛。 接着被喂药，弄上治愈术，很快止血，缝合伤口，愈合一半。 如此再三，反复重复，一个晚上下来，是个人都得疯。 王长青经过了太阳岛上的洗礼，早对这些东洋鬼子恨之入骨，行刑什么的毫无心理负担。 何况这是他们先算计我的，我这还帮他们治疗了。 人没死，只是疯了，我的心还是太软了。 另一边的大帅府，则不一样。 这一次可把赵副官吓坏了，三铁山头这也太神出鬼没了。 带着电台跟密码本，潜进了帅府不说，还把东西放在了大帅府会客厅的梁上。 全府上下找了一天一夜都没人发现。 还是大夫人一句梁上君子，才把赵副官给点醒了。 这么大的事，赵副官当然报告给了少帅，少帅的回复很明确，也很快。 “来人善意大过恶意，是友非敌，当友待之。军营中有关涉案人等，严惩不怠！” 大夫人也是火得不行：“好在少帅不在，好在这是电台，幸亏三铁山头没有恶意。” “要是三铁山头把炸药放进了会客厅，那岂不是府里的主人和客人，随时都有危险？” “赵副官，这府里的防卫必须加强，别说是人，我要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大帅府内组织了几个追踪高手，在反复讨论并复盘贼人进来的路线，完善内部的防卫。 为的是防止下一次再有人偷偷潜入大帅府。 一个老头子蹲在一处鞋印前：“不应该啊，这个位置，勉强能躲得过明哨，但没办法躲得过暗哨啊，除非他能知道暗哨在哪里。” “荆老，这要是晚上，还是有可能的，这地方光线暗。” 那个荆老建议道：“赵副官，那就加灯，让帅府外围都亮起来，除了暗哨所在，不要有阴暗点。” “另外这一片加几个流动哨，走起来，不然站岗的容易睡觉，这一片再加两个暗哨。” 第284章 去跟袁厅长讲数 府里的大夫人看着手上三铁山头的拜帖，想了半天，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封拜帖是跟电台一起放在会客厅的，附在后面的是一份礼单，上面是四个东洋间谍的名字跟掩护身份。 这三铁山头的铁鹞子是个什么意思？怎么要来拜我这个女流之辈？ 等几个追踪高手一走，大夫人就把赵副官叫来了。 “赵副官，你说说，这铁鹞子是什么意思，怎么大帅不在，要来拜会我？” 赵副官道：“从入府的鞋印来看，那晚潜入府中的人，有一男一女，男的不知道是谁，这女的应该是三铁山头的三掌柜铁鹞子。” “噢？铁鹞子是个女人，难怪。行，你去传个话，帅府欢迎女中豪杰，明天，后天我都在家。” 王长青的想法很独特，少帅丢了东三省，固然可恶，但他保命跟保名声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少帅大义是在的，精明和手段那也是有的，但狠毒不足，这种人家最适合交往了。 王长青的想法很简单，洪燕只要跟大夫人处好关系了，少帅这条线不断。 以后钱财的运转，军火的供应，销赃什么的都大有益处。 在民国混，绕不过工农党，绅民党，奉系，直系、皖系这些个军阀的。 既然绕不过，那就主动点，靠过去，多多少少都套个交情，朋友多了路好走。 直接交际少帅是不行的，自己得亲自出面。 少帅府内东洋人的眼线应该还是有的，到时候玉城秀一的身份就很难保住了。 但自己出面不行，夫人之间的手帕之交，还是可以的。 女人的心更细，处理钱财更方便，以后有个什么事，大夫人出面，说不得比少帅亲自出面还强。 我就做个幕后大佬，当个神秘人，只要找不到我本人，确定不了我的身份。 想必没有哪个军阀大佬，不想跟自己处好关系，是人都怕死，咱可是刺杀过土肥原机关长的人。 晚上，王长青接到唐老三传来的消息后，就跟洪燕商量上了。 “燕子，你明天化个男人妆，带一点字画当礼物，去大帅府上走一趟。” 洪燕刚奶完孩子，正有点困，闻言道：“就是你说的跟大夫人弄个金兰结义、手帕之交？” 王长青点了点头，道：“对的，咱们不是还有不少字画，古董没出手吗？” “有大夫人这种名人，当手帕之交，你能认识很多有钱有势的太太小姐，到时候要销赃，可是省了中间商赚差价。” 果然一听到跟钱有关，洪燕也不累了，精神头也好了。 “那行，珍珠，走，我们选几幅好一点的字画，当礼物。” 王长青吩咐了一句：“明天珍珠不能跟着去大帅府，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她最多在外面接应。” “知道啦，安全第一嘛！” 王长青道：“我出去一趟，晚一点回来，要去见一见袁厅长，他不是传了话要见我吗？我去看看，他的胆子大不大，别是叶公好龙。” “叶公号聋？啥意思？” 王长青挥了挥手，没有解释，就从六国饭店的窗户口翻了出去。 见袁厅长要干什么？ 在王长青看来，就是港岛黑社会跟警察讲数，谈个四五六出来。 但王长青会像港岛的黑帮这么老实吗？ 要知道黑社会也怕社会黑，港岛好歹是讲法律的，民国可是只拿法律当抹布用的。 王长青更明白一个道理，命都只有一条。 官员再恶，社会再黑，他们也怕阎王的脸黑。 王长青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市长家门口，他没有只见袁厅长，要见就见大的。 结果这市长居然不在家，老婆孩子也不在，只有几个下人在屋里。 王长青站在市长家书房里，想了想，是了，这屋里放过死人，不吉利。 再说了，市长也怕死啊，这地方都让铁阎王进来过了，市长还不得搬家？ 没办法，王长青只能退而求其次，就见袁厅长吧。 袁厅长没有搬家，但是守卫加了两倍，不大的院子里，居然有八个站岗的。 王长青想了想，把在各角落里站岗的警察，全打晕了。 要来，就来个狠的，不然他还以为，咱只会偷鸡摸狗。 袁厅长是被一阵凉风吹醒的，他一醒来，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家的厅堂里，厅堂里亮着灯。 他正要大声嚷嚷，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袁厅长，你醒了？” 袁厅长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戴着阎罗王面具的人，一身黑衣，端坐在主人位。 他吓得混身一机灵：“铁阎王？” “哈哈哈，袁厅长不是传话要见我吗，怎么啦，袁厅长这是叶公好龙？” 袁厅长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愣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忙改了称呼，哆嗦着道。 “六爷，您来了，要不我让下人给上碗茶？” 王长青有些不耐烦了，这袁厅长胆子不大啊。 “说吧，传话要见我，有什么事？” “也，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面想问一问，贵山头来燕京有何贵干？” 袁厅长边说边擦了擦头上的汗，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软话必须得说好了。 这铁阎王现在的作派，就是告诉他，想杀他，这是随时的事，就看铁阎王愿不愿意。 所以，这应对必须要好，不然人家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杀了，找谁说理去？ 袁厅长并不是草包，他斟酌了一下，道。 “这个，在贵山头，唐老三毕竟说了不算，我想向大掌柜，讨...讨一句实话。” 王长青早就听说民国的官，大多都是八面玲珑，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堂堂一厅之长，能屈能伸，应变能力也还强，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 “咱们来燕京是来享福的，关外赚了钱，来关内花销来了。” “怎么啦，三铁山头给关内的经济做贡献，你们不愿意？瞧咱的钱不上？” 袁厅长听了这话，着实松了口气，这位大掌柜，六爷倒还好说话。 “那哪能呢，我是想啊，之前几位老掌柜交的这个善款，要不要退？” 王长青一听，老掌柜交什么善款？我怎么不知道？ 但转念一想，明白了，怕是老掌柜为了打点官面上的人，交了不少保护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