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星恋语》 第197章 楼顶边缘 站在楼顶边缘的小女孩转过头，凌乱的刘海下，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灰暗得像熄灭的星。 看到凌妤绾的瞬间，她的表情崩溃了：“姐姐……你终于来了……”泪水顺着小脸滚落，“我还能见你最后一面，真好……” “不要说傻话！”凌妤绾心脏狂跳，却强撑着露出微笑，“你不是说要考我们学校吗？姐姐还没带你去冰岛看极光，我们还没有一起去看武大的樱花，怎么就是最后一面了？”她悄悄计算着距离——还有一米，只要再靠近一点…… “哈哈哈……”小雨突然笑起来，笑声比哭声还令人心碎，“我还有机会吗？”她猛地指向站在远处的父母，手指发抖，“他们！连我最后喜欢的东西都要毁掉！” 凌妤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小雨妈妈手里攥着几张撕碎的李一桐海报，那是凌妤绾送她的生日礼物。 “我累了……”小雨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从小他们眼里只有弟弟妹妹...后来只有分数……现在连我喜欢的东西都容不下……”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凌妤绾心上。她太懂这种感受了，童年时父亲书桌上永远排不到她前面的文件，母亲手机里永远接不完的工作电话，还有那句“绾绾最懂事了，自己玩会儿”…… “不是的！”小雨妈妈突然哭喊，“爸爸妈妈只是怕耽误你学习，你为什么就不理解我们呢？” “闭嘴！”凌妤绾厉声打断，眼神锋利如刀。旭尧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单薄病弱的身躯挺得笔直，像把出鞘的剑。 转向小雨时，她的声音又柔软下来：“小雨，你下来好不好？”她向前半步，现在伸手就能够到小女孩，“我保证，你以后一定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就在这时，小雨父母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小女孩眼里的光。她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嘴角甚至扬起一丝微笑：“不，我不会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活得好失败呀，永远都只有一句废物……” 凌妤绾心头警铃大作。还没等她反应，小雨已经轻轻说了句：“姐姐，很高兴认识你，再见了。”然后，向后倒去。 时间仿佛被拉长。凌妤绾看见小雨的粉色羽绒服在风中展开，像朵凋谢的花。 看见消防员扑过来的慢动作。 听见小雨妈妈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小雨！” 凌妤绾纵身一跃，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已经扑到边缘，一把抓住小雨的手臂。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胸口狠狠撞上水泥台，肋骨处传来剧痛，可她死死攥住不放。 “抓紧我！”她嘶吼着，另一只手拼命去够栏杆。 “凌妤绾！”旭尧的吼声撕心裂肺。 救援人员冲过来，却被她和小雨悬空的身体挡住，不敢贸然上前，任何多余的重量都可能压垮那根摇摇欲坠的栏杆。 “坚持住！”消防员趴在地上向她伸出手，“把另一只手给我！” 凌妤绾咬紧牙关，右手五指已经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她低头看向小雨，七层楼的高度让小女孩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 “小雨，不怕……”她声音颤抖却坚定，“姐姐拉你上去。”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五指之间 寒风呼啸而过，吹乱小雨额前的刘海。小女孩仰着脸，眼神澄澈得可怕，没有恐惧，没有挣扎，只有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凌妤绾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被锁在器材室也不敢哭出声的小女孩。 “姐姐，放手吧。”小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真的累了。” 这句话像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凌妤绾的心脏。她突然明白，小雨不是在求死，而是在求救，用最极端的方式，向这个从不倾听她的世界发出最后的声音。 “不放！”凌妤绾哭喊着，泪水砸在小雨脸上，“小雨……活下去好不好？”她的恳求近乎卑微，仿佛眼前不只是一个十岁女孩，还有那个曾经绝望的自己。 小雨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个破碎的微笑：“那些约定……对不起……” 凌妤绾的手开始脱力，却仍死死攥着，“求你了……不要松手……” 小雨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在看自己的亲姐姐。然后，小女孩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脏停跳的动作，她开始一根、一根地掰开凌妤绾的手指。 小雨的手指很凉。 这是凌妤绾最清晰的感知。即使隔着生死边缘，即使自己的右手正被栏杆磨得血肉模糊，她仍能感觉到小女孩指尖传来的温度，像正在消逝的星火，一点点冷却。 “不要……求你了……”"凌妤绾的声音支离破碎，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小雨温柔的眼睛，那里面的决绝比任何尖叫都令人心碎。 第一根手指被掰开。 凌妤绾浑身发抖，腹部被水泥边缘割开的伤口涌出温热的血，顺着楼体外墙流下，在苍白的水泥面上划出刺目的红痕。她疯狂地扭动身体，想挣脱旭尧和消防员的手去抓小雨，却被死死按住。 “救她啊！”她扭头对身后的人哭喊，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求你们救救她！” 消防员半个身子探出楼顶，安全绳绷到极限，却始终差那么几厘米够不到小雨的衣角。旭尧一手抓着凌妤绾，另一只手拼命向前伸，指尖几乎要碰到小雨的发梢—— 第二根手指松开。 时间仿佛被拉长。凌妤绾看见小雨对她笑了笑，那笑容纯净得像初雪，仿佛不是站在死亡边缘，而是即将开始一场期待已久的旅行。小女孩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但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第三根。 “不要！不要！”凌妤绾的哭喊已经不成人声，她拼命摇头，发丝混着血和泪黏在脸上，“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小雨摇摇头，眼神温柔而悲伤。她轻轻掰开第四根手指，动作轻柔得像在拆一件珍贵的礼物。 最后那根大拇指，凌妤绾几乎是用尽毕生力气在坚持。指甲劈裂，指节脱臼，可她就是不松手。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混凝土碎屑簌簌落下。 “姐姐”小雨突然清晰地说，“谢谢你。”然后，她轻轻掰开了那最后一根手指。 凌妤绾的尖叫声划破长空。她眼睁睁看着小雨从她掌心滑脱，粉色羽绒服在风中展开，像朵凋零的花。 小女孩下落时竟带着微笑，甚至还对她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去楼下买支冰淇淋。 “不——！！！” 这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让所有人心头一颤。消防员的安全绳终于甩出去，却只擦到小雨的衣角。 旭尧扑到边缘，半个身子悬空，却只抓住一把冰冷的空气。 七层楼，二十一米，三秒。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无声的灯 凌妤绾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重重砸在充气垫边缘——偏离安全区域半米。沉闷的撞击声后，人群爆发出尖叫。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 凌妤绾被拉上来时，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她看着小雨像片落叶般飘下，看着那抹粉色重重砸在气垫边缘，看着鲜红的血在黄色充气垫上洇开……然后，所有画面都变成了慢动作。 “你是疯了吗？你会死的！”旭尧死死搂住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的手臂像铁钳般箍着她的肩膀，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凌妤绾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又快又乱，像受惊的鸟。 死？ 这个字眼突然刺穿麻木。凌妤绾猛地推开旭尧，力气大得惊人。她听不见身后人的呼喊，看不见自己满身的血，只是机械地往楼下冲。楼梯间在她眼前扭曲变形，像条永无止境的隧道。 楼下人群还未散开。凌妤绾拨开围观者，看见小雨被抬上救护车的一幕，白布下露出的一小节手臂苍白如纸，腕上还戴着她们一起编的幸运绳。 “旭尧”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送我去医院。” 旭尧红着眼眶牵住她冰凉的手，掌心全是汗。车上没人说话，只有导航机械的提示音。凌妤绾盯着前方救护车闪烁的蓝光，想起上周小雨还兴高采烈地说：“姐姐，我学会编手链了！这条送你！” 现在那条手链正戴在她血迹斑斑的手腕上，线头已经开叉。 院走廊长得没有尽头。凌妤绾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上，对面是小雨的父母——母亲瘫在丈夫怀里啜泣，父亲脸色灰败地盯着“手术中”的红灯。现在他们终于把注意力全放在女儿身上了。 旭尧坐在她旁边，几次欲言又止。他想说“会没事的”，想说自己有多后怕，想问凌妤绾疼不疼……但所有话语都哽在喉咙里。最后他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那手指冰冷得像大理石。 凌妤绾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红灯熄灭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推门而出的医生。他摘下口罩，脸上每道皱纹都写着疲惫。没有冗长的解释，没有专业的术语，只是一个简单的摇头，就宣判了一个生命的终结。 “我们尽力了。” 小雨妈妈的哭声突然拔高，撕心裂肺：“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一死了之！” 这句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凌妤绾血管里凝固的汽油。她猛地挣开旭尧的手，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扯破了他袖口的扣子，几步冲到小雨父母面前。 “啪！” 一记耳光清脆地炸响在凌晨四点的医院走廊。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小雨妈妈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眼睛通红的年轻女人。 耳光声的回音似乎还悬在走廊的空气中。 凌妤绾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浑身是血却像披着一件猩红战袍。她周身散发的气场让所有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那不是平日优雅的凌设计师，不是尊贵的凌家大小姐，不是响彻艺术界的画家与钢琴家，而是一个被触怒的审判者，眼里凝着千年寒冰。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她只是她自己，她也应只为自己而活 小雨妈妈捂着脸仰视她，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这个刚才还哭到昏厥的女人，此刻被凌妤绾的目光钉在原地，像只被蛇盯住的青蛙。 “你错在”凌妤绾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锥，“身为父母却从未尽过父母应尽的职责！” 她向前一步，染血的病号服下摆擦过地面。窗外晨光渐亮，照在她半边脸上，将另一半留在阴影中，宛如审判天使与复仇恶魔的结合体。 “你错在，要生下她却不照顾她！” 每个字都像记重锤，砸得小雨父母面色惨白。凌妤绾眼前闪过无数片段，小雨说起“爸爸又忘记接我”时低垂的睫毛，小女孩展示被弟弟撕坏的作业时强撑的笑容…… “你错在，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上，把自己的不顺意强加在她身上！”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凌妤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她太熟悉这种痛苦了，父母把生活的不如意发泄在孩子身上，把未实现的梦想强加给下一代。她的童年是这样，小雨的也是。 “你错在”最后一个指控，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滥用你为人父母的权利掌控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走廊尽头，盖着白布的推车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这场审判结束。凌妤绾的目光扫过那个小小的轮廓，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掏空了一块。 说完这些，她转身就走，脚步稳得不像个重伤的人。白炽灯在她头顶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把利剑横贯整个走廊。 没人敢拦她，甚至没人敢出声——那一刻的凌妤绾，仿佛真的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来人间执行短暂的正义。 医院自动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凌妤绾掏出手机。晨光刺得她眯起眼，但手指在屏幕上翻飞的节奏丝毫未乱。三个电话，不到两分钟： “林特助，封锁消息，三小时内我要所有平台撤下相关视频。” “法务部全体待命，谁敢泄露半个字，直接起诉。” “联系院长，我要门口所有监控录像。” 每个指令都像手术刀般精准。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凌妤绾的手指才微微发抖，不是因伤痛或悲伤，而是肾上腺素退去后的生理反应。 “上车。”凌妤绾拉开副驾驶门，动作利落得不像重伤患。 车内空调吹出暖风，却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直到引擎启动，驶离医院停车场，凌妤绾才允许自己松懈下来。她蜷缩在座椅里，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封锁消息是为了小雨？"旭尧终于问出口。 她手指摩挲着那张染血的纸条：“小雨才十八岁。”她声音很轻，“她不该死后还要被围观，被议论，被贴上一些难听的标签。”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旭尧转头看她，发现泪水正无声地划过她苍白的脸。 十字路口的红灯像是永无止境。旭尧转头时，恰巧看见一滴泪划过凌妤绾的下巴，在她病号服的血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车停在门口，凌妤绾几乎是逃着推开车门：“旭尧，再见。”声音又急又快，像是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泄露哭腔。她转身就走，脚步凌乱得差点绊倒。 旭尧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躲。躲他，躲安慰，躲任何可能让她软弱下来的东西。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刺，立刻熄火下车追了上去。 “绾绾！” 凌妤绾走得更快了，甚至小跑起来。但失血过多让她的平衡感变得极差，在电梯口前被旭尧一把拉住。惯性让她向后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放开……”她挣扎着，声音已经带上哽咽。 旭尧没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想哭就哭出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把钥匙，轻轻转动了她心上某道锁住的门。 凌妤绾突然僵住，随后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般软下来。她转过身，额头抵在旭尧肩头，先是小声抽泣，而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 “我已经拉住她了！”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重叠的身影 这句话像把刀，剖开了所有伪装。旭尧感觉肩头的衣料迅速被泪水浸透，她的指甲隔着衣服掐进他背肌，仿佛溺水者抓着最后的浮木。 “她为什么不愿意……”凌妤绾的声音支离破碎，“我真的……真的已经拉住她了……” 旭尧轻抚她的后背，触到嶙峋的肩胛骨。短短半个月，她瘦了太多。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有住户走出来，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又匆匆离开。 没有人知道，此刻凌妤绾眼中的世界正在天旋地转。小雨从楼顶坠落的画面与另一个场景完美重叠——桑灼华跳下的那个瞬间，也是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微笑。 当时她也在场，也伸出了手，也没能抓住。 还好有苏槿在。 “不是你的错。”旭尧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已经尽力了。” 凌妤绾摇头，泪水甩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凌妤绾送走旭尧后，终于支撑不住。 她踉跄着扶住玄关的墙壁，眼前一阵阵发黑。小雨坠楼时的风声还在耳边呼啸，像刀子一样反复割着她的神经。 肋骨处的钝痛和肺里灼烧般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她试图去摸手机，可指尖刚碰到屏幕，整个人就重重栽了下去。 密码锁的“滴滴”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裴允推开门时，高跟鞋直接踩进了一滩半干的血迹里。 “绾绾！” 玄关昏暗的感应灯下，凌妤绾蜷缩在地，左手死死攥着，指缝里还嵌着天台护栏剥落的灰色漆皮。她的衬衫被血浸透，袖口撕裂，露出的手腕上全是挣扎时留下的擦伤。 裴允的香奈儿手包“啪”地掉在地上，散落的退烧药片被她跪碎的瞬间，空气里弥漫出苦涩的药味。她颤抖着去探凌妤绾的颈动脉，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却沾了未干的泪痕。 “你疯了吗……！”裴允声音发颤，一把将人抱起来，血迹蹭脏了她昂贵的羊绒大衣，可她根本顾不上，直接冲出门去。 车门被狠狠甩上，引擎发出尖锐的轰鸣。 后视镜里，凌妤绾苍白的脸靠在车窗上，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裴允死死攥着方向盘，眼眶通红。 “凌妤绾，你给我撑住……听到没有！” 医院的走廊惨白得刺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气，让裴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护士推着凌妤绾的病床冲向手术室，轮子碾过地板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裴允踉跄着追了两步，直到“手术中”的红灯亮起，才脱力般滑坐在长椅上。 她抖着手掏出手机，通讯录的名单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 第一个打给凌慕清和白浣清。 “叔叔阿姨……绾绾出事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她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电话那头传来茶杯摔碎的脆响，白浣清的哭腔瞬间炸开：“什么叫出事了？！！” “肋骨骨裂，肺炎加重，还有……”裴允哽住，眼前浮现凌妤绾染血的指甲，“她试图救一个跳楼的女孩，没救成。” 电话里陡然死寂，接着是凌慕沉压抑的喘息：“我们马上到。”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2章 红灯下的静默审判 第二个打给桑灼华。 铃响三声就被接通，背景音是酒吧嘈杂的电子乐。“允允？这个点找我？” “花花，来医院。”裴允指甲掐进掌心，“绾绾出事了。” 音乐声戛然而止，玻璃杯砸碎的动静里夹着她高跟鞋狂奔的哒哒声：“给我十分钟！” 第三个打给钟溪午。 他接电话时还带着睡意：“允允？我在……” “你姐在手术室。”裴允直接打断，“现在过来，立刻。” 听筒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钟溪午再开口时嗓音发紧：“……我马上到。” 最后一个是檀健次。 裴允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分手半个月，凌妤绾半夜发烧到39度都没敢打扰他，可现在—— 她按下拨通键。 “喂？”男人低沉的声线透着疲惫，背景音里有摄影棚的嘈杂。 “檀健次。”裴允一字一顿，“绾绾现在在市中心医院手术室。”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连呼吸声都停滞。 “……我现在来。”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裴允冷笑一声挂断，抬头时正看见桑灼华冲进走廊。她此刻妆都花了，裙子上还沾着酒渍，一把攥住裴允肩膀：“人呢？伤哪了？谁干的？！” “她自己。”裴允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渗出来，“她非要去拉那个跳楼的姑娘，手指抠在水泥台上，指甲都快掀翻了……” 钟溪午就是这时候跑来的，她连外套都没穿，看到手术灯时膝盖一软，被裴允一把拽住：“你姐最烦人哭，你给我憋住。” 钟溪午喉结剧烈滚动，最终只是红着眼睛蹲到墙角，把脸埋进臂弯里。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凌家父母到了。白浣清的高跟鞋崴了一下，被丈夫扶住时，妆容精致的脸上全是泪痕："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 裴允站起来想迎上去，眼前却猛地发黑。直到这时她才察觉，自己托着凌妤绾后背的双手，袖口早已被血浸得僵硬。 “允允！”钟溪午一个箭步冲上前，有力的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他第一时间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你也要倒了知不知道？”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严厉，却在触及她染血的衣袖时明显哽了一下。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骚动。檀健次风尘仆仆地出现，黑色大衣上还沾着机场的雨水。他显然是一路跑来的，额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呼吸粗重得吓人。 手术室的红灯映在他眼底，像一簇将熄未熄的火。 所有人都愣住了。半个月未见，他此刻浑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手术室大门上，喉结滚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她怎么样了？” 钟溪午说：“肋骨骨裂，肺部感染，失血过多。”每个词都像刀子一样划在空气里，“医生说……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檀健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他伸手扶住墙壁，修长的手指在冷白的墙面上蜷缩成拳。 白浣清突然哭出声来：“你们明明……明明都……”话未说完就被丈夫紧紧搂住肩膀。 裴允挣脱钟溪午的怀抱，径直走到檀健次面前。她染血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还在意她……” 檀健次的睫毛剧烈颤抖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裴允染血的手指——那上面可能还混着凌妤绾的血——喉结滚动时扯出一道痛苦的弧度：“我从来都……”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3章 三点到六点 医生拉下口罩露出疲惫却松快的表情：“已脱离生命危险。”这句话让钟溪午直接跌坐在长椅上，桑灼华则捂住嘴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不过有个奇怪的现象”医生困惑地皱眉，“病人求生意志一开始很弱，心电图几乎要拉平。但后来……”他比划了一个陡峭的上升曲线，“就像突然抓住什么似的，越变越强。” 檀健次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被加湿器冲淡成朦胧的雾，凌妤绾躺在纯白的被单下，像一株被霜打过的茉莉。 所有人都轻手轻脚地进来，却在她床前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她的呼吸声轻不可闻。 “轮流守夜吧。”凌慕清最先开口，指腹摩挲着女儿冰凉的手背，“都耗在这里，等她醒了……”他的话突然哽住，因为病床上的人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白浣清的眼泪又落下来。 桑灼华已经脱了沾酒渍的外套，闻言立刻霸占床边的陪护椅：“我先。”她掏出手机设了闹钟，“三小时换班，谁都不许抢。”说这话时眼睛却盯着檀健次，目光里的警告意味明显。 钟溪午默默把裴允按在沙发上，往她手里塞了杯热水。他低头时，碎发阴影里的眼睛湿漉漉的：“你手上还有血没擦干净。”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檀健次站在最远的角落里。他黑色大衣的衣摆还在滴水，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没人赶他走，但也没人邀请他靠近。直到所有人都安排好轮值顺序，他才突然开口：“凌晨三点到六点，给我。” 那是人体温最低、最难熬的时段。 裴允想说什么，却被钟溪午捏了捏指尖。他摇了摇头，于是整个病房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在提醒着，床上那个人曾怎样固执地挣脱死神的镰刀。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桑灼华独自坐在病房里。窗外的雨声渐密，将玻璃晕染成模糊的水彩画。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苏槿”两个字让她呼吸一滞。 “喂？”她接起电话时，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着手机边缘。 “灼华，”苏槿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依然带着让她心尖发颤的温和，“我刚听溪午说了绾绾的事。需要我过来吗？” “好。” 电话那头传来衣物摩挲的窣响，像一声克制的叹息。苏槿在系安全带，钥匙串碰撞的清脆声让她恍惚。 “别挂电话。”他声音放得很轻，引擎启动的低鸣混着雨刷器的节奏，“让我听着你的呼吸。” 转向灯的滴答声突然传来。 “抬头。” 桑灼华蓦地望向病房门口。 苏槿就站在玻璃窗外。发梢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冲锋衣肩线被浸成深色。他左手还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右手却抬起，腕表表盘在冷光下泛着蓝。 分针刚刚越过12，精准得如同当年他总能在下课铃响时，恰好出现在她教室后门。 隔着玻璃，他睫毛上的水珠坠下来。 唇形无声开合：“我到了。”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4章 我们欠她 苏槿陪着桑灼华直到凌晨三点。 窗外的雨停了，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桑灼华靠在他肩上浅眠，睫毛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苏槿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交接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凌慕清和白浣清匆匆赶到，西装外套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白浣清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却在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放轻了脚步，她看到女儿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手指上缠着的纱布刺得她眼眶发疼。 “你们回去休息吧。”凌慕清对苏槿点头致意，声音压得很低，“接下来交给我们。” 桑灼华揉了揉眼睛，犹豫地看了眼病床。苏槿捏了捏她的手心，无声地传递着“有情况随时打电话”的承诺。 病房门关上后，白浣清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陪护椅上。 法务部发来的监控录像在她手机屏幕上闪烁。 白浣清猛地按熄了屏幕。她想起凌妤绾高二那年拿着省级绘画比赛的奖状回家，自己却冷着脸说：“这些有什么用？能保送清华还是北平吗？” 凌慕清沉默地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水温透过杯壁熨贴着她冰凉的指尖。 “……我们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对绾绾？”她声音发抖。 凌慕清望向病床上沉睡的女儿，喉结滚动：“不止我们。” 他调出另一段录像——凌妤绾独自坐在医院天台边缘，风吹起她的病号服。 “外公外婆当年说，我和我妈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对着空气苦笑，仿佛在模仿记忆中老人的语气： “‘你以为你爸妈真爱你？不过是因为商业联姻需要个继承人！’” 白浣清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刚生产完的她躺在病床上，听见门外父母对凌慕清的羞辱，而她在激素失衡和产后抑郁中，竟把怨气发泄在襁褓里的绾绾身上，整整三个月拒绝抱她。 “……我们凭什么要求她原谅？可是她却已经原谅我们了……”她哽咽着去握女儿的手，却不敢用力，生怕碰碎那几根包扎着的手指，“她明明……比我们勇敢那么多。” 凌慕清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 三个小时后，裴允和钟溪午推开了病房门。 凌慕清和白浣清已经离开，只留下床头柜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大麦茶，那是凌妤绾从小生病时必喝的东西，杯底沉着两颗枸杞。 裴允的目光落在凌妤绾缠着纱布的手指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让她想起去年深秋，桑灼华在酒吧喝醉后摔碎的玻璃杯。当时凌妤绾徒手去捡碎片，血顺着掌纹流进袖口，却笑着说：“总比某些人用酒精麻痹自己强。” “姐……”钟溪午蹲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凌妤绾的输液管绕开她青紫的手背。 裴允的手机突然震动。桑灼华发来的消息在锁屏上跳动： 照看好她，但也别把自己累坏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凌妤绾会不要命地去拉跳楼的小雨，除了她自己的原因，还有一个，那个穿校服的背影，多像桑灼华当初站在天台边缘的样子。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比你知道的更早 凌晨三点十七分，檀健次指间的烟在黑暗中明灭。 他坐在病床边的阴影里，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烟灰缸里积了四枚烟蒂——每一根都只燃到三分之一就被掐灭，如同他们那场戛然而止的恋情。 监护仪的蓝光爬上凌妤绾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檀健次伸手想碰，又在咫尺处停住，转而握住她缠满纱布的左手。 “我不怪你了……” 一滴泪砸在床单上，洇开一片小小的水痕。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指，突然感觉到掌心里那冰凉的手指，轻轻回握了他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医生！医生！” 他的声音在凌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去，黑色大衣的衣摆扫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值班医生匆忙赶来时，檀健次正跪在病床边，额头抵着他们交握的手，肩膀剧烈颤抖。 凌妤绾睁开眼的瞬间，晨光正斜斜地切过檀健次凌乱的发梢。他保持着跪姿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仿佛怕惊散一场易碎的梦。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沙哑得像揉皱的糖纸。 檀健次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擦过她干裂的唇：“来找你。”三个字在舌尖辗转了千百遍，终于落在真实的晨光里。 心电监护仪的节奏突然乱了。 “对不起…”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我不该说分手……是我的错” 檀健次突然低头抵住她的额头。 “该道歉的是我。”他呼吸里带着烟草和眼泪的味道，“是我太冲动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但谁都没有动。 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她，像捧住一盏将熄灭的灯。凌妤绾把脸埋在他肩窝，嗅到熟悉的苦橙香。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时，檀健次正捧着温水喂凌妤绾。 桑灼华手里的保温桶“咣当”掉在地上，没潵，那是她凌晨四点起来熬的，因为凌妤绾高中时总说“花花带来的汤能治病”。 “绾绾！你醒了！”桑灼华几乎扑到床边，“你吓死我了……” 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他们和好了？ 苏槿默默捡起保温桶，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看来有人比菌菇汤更管用。” “所以你们……”桑灼华突然把检查单摔在檀健次怀里，“要是再让她进医院，我饶不了你！” “走了。”苏槿突然拎起桑灼华的后衣领，像拎一只张牙舞爪的猫，“你们俩好好谈谈。”关门声格外响亮。 檀健次转身时，发现凌妤绾正用吸管偷喝菌菇汤，见他看过来立刻抿住嘴，却藏不住唇角一点油花。 “檀健次” 檀健次捏着纸巾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垂眸看着怀里突然认真起来的凌妤绾，她睫毛低垂，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落在她脸上，为她苍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很早就喜欢你，比你知道的更早，比我自己察觉到都早。”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6章 莫失莫忘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落进寂静深潭的一颗石子，激起他胸腔里一阵细微的震颤。檀健次没动，甚至没敢用力呼吸，仿佛怕惊散这一刻的柔软。 她想做什么？ 他太了解她了。平时张扬又肆意，可一旦真的剖白心意，反而会变得格外笨拙，像是怕被看穿似的，总要找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比如现在，她说完那句话后，立刻开始不满地玩他的手指，捏捏他的骨节，又挠挠他的掌心，像是在抱怨他怎么不给点反应。 檀健次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却仍旧沉默着，任由她折腾自己的手。 “所以，我心里都是你，也只有你” 她终于又开口，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你在的时候我想粘着你，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想着你。你听过一句话吗？思念若有声，风替我告白了千万次” 她的指尖滑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扣得紧紧的，像是怕他跑掉。 “不管是清晨的日出还是傍晚的黄昏，又或者是夜晚的满天星辰，我都想要和你一起度过每分每秒。”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还有，我喜欢大海，我想要和你去看海，看一辈子的海。” 檀健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的眼睛璀璨，像是盛着整个星河，而他是唯一被允许凝视的人。 “我知道我们能相遇，能在一起不容易，所以我万分珍惜。”她扣紧他的手，像是要把他刻进骨血里，“以后，如果因为我的事情，你感到不开心，你可不可以先问问我，再决定要不要生气？如果我的解释还是不能让你满意，我会哄你的” 檀健次终于动了。 他低眸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翻涌成一片深海，半晌，才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好。” 然后，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能爱他多久呢？ 他的工作注定聚少离多，而她的爱意总是热烈又克制，像是一场随时会醒的梦。 可此刻，她在他怀里，心跳贴着他的心跳。 凌妤绾醒来时，晨光正斜斜地落在檀健次的发梢上。他趴在病床边沿睡着，平日里锋芒毕露的大明星，此刻柔软得像个大男孩。她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温热的，带着微微的胡茬触感。 檀健次睫毛颤了颤，还没完全清醒就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还疼不疼？”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 “你站起来。”她小声命令。 他迷迷糊糊照做，黑色毛衣被压出几道褶皱。凌妤绾突然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檀健次瞬间清醒，垂落的手臂僵在半空，这个拥抱太突然，又太自然，就像他们本该如此。 “怎么了？”他轻声问，手掌终于轻轻落在她后背。病号服下的单薄得让人心疼，却带着令他安心的温度。 凌妤绾摇摇头，发丝摩挲着他的下巴。 檀健次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发顶。监护仪的电流声，走廊的脚步声，窗外的鸟鸣声，都在这个拥抱里渐渐远去。他感觉胸口微微湿润，原来她把眼泪偷偷蹭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再睡会儿？”他低声问。 凌妤绾在他怀里摇头，手指悄悄钻进他毛衣下摆，冰凉的指尖贴在他后腰。檀健次被冰得一颤，却把她搂得更紧，用体温慢慢暖着她的手。 她又玩起了他的手，凌妤绾的指尖在他掌心游走，像一只顽皮的蝴蝶，轻轻停驻，又翩然飞起。檀健次起初以为她又在玩闹，直到那微凉的触感一笔一划变得清晰。 横、竖、撇、捺…… 他忽然屏住呼吸。 凌妤绾写得很慢，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进他的生命线里。写完最后一个笔画，她仰起脸，冲他狡黠地眨眨眼：“自己猜，猜不到就不跟你好。” 檀健次低笑一声，手指突然袭向她腰间软肉：“乖乖，你确定要玩这个？” “啊！檀健次”她惊笑着躲闪，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发丝蹭过他下巴，带着淡淡的白桃香。 闹够了，她伏在他肩头，指尖卷着他的衣领。檀健次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心口：“再写一次。” 凌妤绾望进他眼底的星河，轻轻写下： 莫失莫忘。 檀健次突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温柔得像四月细雨，带着晨露的清新，又藏着岩浆般的炽热。他吻过她写过字的指尖，吻过她泛红的眼尾，最后贴着她耳垂呢喃： “早就刻在骨头里了。”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7章 发财尾巴扫过的春天 就在檀健次的唇即将落下时，病房门突然被“砰”地撞开—— “凌妤绾！！” 姜向安扛着三层的保温饭盒冲在最前面，程遇安在后面拽着她的衣角直喊“慢点慢点”，结果被自家女朋友一个甩手直接带飞进来。 桑灼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却跑得比苏槿还快，裴允手里还举着没挂断的视频电话，屏幕里是正在国外出差的云倾激动到模糊的脸。 发财“嗷呜”一声从钟溪午怀里跳下来，撒欢似的扑到病床上，毛茸茸的大尾巴差点扫翻输液架。 凌闵瑜拄着龙头拐杖，中气十足地吼了句：“都给我让开点！让医生先检查！”叶昭宁却笑眯眯地从绣花手帕里掏出个平安符，直接挂在了檀健次脖子上：“小檀啊，这个比戒指管用。” 江温言抱着剑靠在门框上，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病床，挑眉道：“死丫头，瞒得真紧，要是你爸妈不说，我们现在还在贵州” 凌妤绾被檀健次护在怀里，望着满屋子闹哄哄的人。姜向安和程遇安在为“鸡汤到底该放多少枸杞”斗嘴。 苏槿正偷偷把桑灼华往自己身边拽，裴允举着手机让云倾360度围观现场，钟溪午蹲在地上给发财顺毛，父母和爷爷奶奶还在争论出院后该住哪边调养…… 她突然笑出声，眼泪却砸在檀健次手背上。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在一片喧闹中咬着她耳朵说：“看，所有人都来替我证明” “你值得被所有人爱。”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站在床边，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这简直……”他反复核对着CT影像，“肋骨裂痕愈合了八成，肺部感染指标下降了70%，这恢复速度不符合医学常理！” 满屋子人瞬间安静。 檀健次突然捏紧凌妤绾的手指，江温言手猛地收紧，衣服无风自动，叶昭宁的平安符突然发烫，烫得檀健次锁骨处隐隐泛红。 “因为……”凌妤绾望着窗外的飞雪，轻声说：“有人把春天提前塞给我了。” 她转过头，目光扫过每一张关切的脸，桑灼华袖口下未愈的针眼，姜向安指节上熬汤烫出的水泡，爷爷拐杖上连夜雕刻的安神纹路，还有檀健次心口那枚发烫的平安符。 “我爱你们。” 檀健次突然将她搂进怀里，他的眼泪砸在她发间：“是你自己……”声音哽咽得不成调“……是你拼命抓住了所有伸向你的手。” 钟溪午红了眼眶，这个平日里总和她斗嘴的人，凑到她身边，“傻姐，说话那么肉麻……”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哽咽。 凌妤绾抬起手，原本想照例给他一个爆栗，却在看到他湿漉漉的眼睛时顿住，转而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 “啪！” 裴允的巴掌毫不客气地落在钟溪午后脑勺：“你就不能说你姐好点？” “错了错了！”钟溪午捂着脑袋哀嚎，却偷偷用袖子抹了把眼睛。 桑灼华和姜向安已经哭成一团，苏槿手忙脚乱地掏纸巾。 程遇安直接抓起病床边的纱布就要往姜向安脸上擦，被她一拳捶在胸口：“这玩意消毒水味熏死人了！” 爸爸妈妈一左一右抱住她，母亲白浣清的香水味和父亲凌慕清身上的檀香将她包裹。凌妤绾在温暖里抬头，越过混乱的人群，看向被挤到角落的檀健次。 他背靠着窗户，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见她望来，他举起右手，掌心朝她晃了晃。 满室喧嚣中，凌妤绾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她在日记本上写：“要很多很多爱，要喧闹的、拥挤的、让人窒息的爱。” 此刻，她对着那个站在光影里的男人，用口型说：“我爱你”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8章 鸳鸯锅沸腾的荧光牌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凌妤绾站在医院门口，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初春特有的清冽，混着远处飘来的淡淡花香。 檀健次拎着行李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张开双臂拥抱阳光的样子，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 “凌小姐”他晃了晃手机屏幕，“这张可以当新专辑封面吗？”照片里的她逆着光，发梢被镀成金色，病号服宽大的袖口被风吹得鼓起，像一对新生的翅膀。 凌妤绾转身去抢手机，却被他顺势搂进怀里。檀健次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以后……” “知道啦”她拖长声调打断，“按时吃药，定期复查，不许熬夜。”手指戳了戳他心口，“檀先生，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远处突然传来喇叭声。桑灼华的红色跑车一个急刹停在路边，副驾驶的苏槿差点撞上前挡风玻璃。后车窗探出三个脑袋，姜向安举着“出院快乐”的荧光牌，程遇安戴着滑稽的爆炸头假发，钟溪午正拼命往车窗外扔彩带。 “上车！”桑灼华摘下墨镜，“裴允在火锅店等得快把毛肚涮老了！” 檀健次看着凌妤绾奔向车子的背影，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 风掠过行道树的新芽，发出沙沙的响声，像谁在轻轻鼓掌。 桑灼华的红色跑车一个甩尾停在火锅店门口，轮胎擦着马路牙子发出刺耳的声响。还没停稳，姜向安就拎着荧光牌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老板娘！再加两份脑花——” 玻璃门猛地被推开，裴允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手里的漏勺正捞着一片毛肚：“再晚一分钟，这盘极品黑毛肚就……“”话音未落，凌妤绾已经窜到她身边，啊呜一口叼走了漏勺上的食物。 “病人优先！”凌妤绾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喊，后颈立刻被檀健次捏住：“刚出院就吃辣？”他指尖一挑，把她面前的红油锅换成菌汤锅，顺手往桑灼华方向扔了包纸巾，苏槿正手忙脚乱擦着她被溅到的GUCCI外套。 程遇安突然举起手机：“家人们看群！云倾发视频了！”屏幕里云倾正在澳大利亚，背景是碧蓝的天，她对着镜头举杯：“恭喜我们大小姐出院！” “干杯！！” 十几个玻璃杯撞在一起，啤酒泡沫溢出来流了满手。钟溪午偷偷把凌妤绾的啤酒换成气泡水，却被凌妤绾抓个正着：“臭小子！”她拧他耳朵的手突然被檀健次截住，男人不知何时摸出个保温杯：“当归黄芪茶，师父特意熬的。” 桑灼华突然踢了踢凌妤绾的鞋尖：“坦白从宽”她指了指檀健次，“什么时候订婚？”满桌瞬间安静，连程遇安都放下了捞肉的筷子。 凌妤绾的筷子尖在油碟里画着圈：“等……” “等什么等！”姜向安拍案而起，差点掀翻程遇安刚调好的海鲜酱，“下个月我生日，就当给我庆——嗷！”话没说完被桑灼华踩了一脚。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所有人的笑脸。 喜欢绾星恋语请大家收藏：()绾星恋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