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马车不停站》
3. 第 3 章
其实江萌挺懂为什么陈迹舟喜欢往他外公这儿来的,清净些。她有时也羡慕他,有地方可以躲藏,不像她,就算不开心,也不得不回到这个冰窖一样的房子里。
“砰”一声。
门被关上。
家里只剩她一个人,江萌打开灯,去冰箱里找东西填肚子。
啃完一个胡萝卜,江萌又去冲了个澡,回到床上,无所事事刷了刷手机。
滑到和一个网络好友的聊天框,她才记起来,和这人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
江萌停住视线。
江萌一直没给他改备注:“友人A……”
她跟这个网友是在一个游戏里认识的,当时她沉迷那游戏,还往里面冲了不少钱。不过后来爹妈开始限制她的生活费,氪金困难,江萌就没再登过游戏账号了。
是对方主动加的她,问她能不能交个朋友?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天,都快有一年了。
他资料上填的年龄是26。
26岁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呢?大学毕业了吧,她想,说不定研究生都毕业了。
江萌给他发了消息:「为什么叫友人A啊,是不是故意取悦我?」
“友人A”是一部动漫里的代号,代表的意思是:以朋友的身份存在于你的身边。
他知道,她很喜欢那部动漫。因为江萌的网名就是那个女主角的名字。
这样一看,其实有点情侣名的意思,连头像都是一对。
几分钟后,对方回:「理由很重要?」
江萌:「我想知道嘛」
A:「如果我说是呢」
江萌:「那你还会换吗?」
A:「你喜欢就不换」
江萌:「那你永远别换了,我特别喜欢」
A:「好」
江萌:「头像也不许换哦」
A:「永远不换」
虽然永远这个词已经变得很便宜了,但听到承诺的那一刻还是很高兴的,江萌心情不错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她又给他看了陈迹舟的礼物:「看,我发小送我的铜钱」
A:「有品」
江萌:「你也懂这些吗」
A:「略知一二」
江萌:「这种东西值钱吗?」
A:「取决于朝代的钱币发行量,大就不值,小就值,有的朝代短铸期短,战国有些存世孤品能拍到几百万,还有的都成文物了,在国博挂着呢。你这枚也挺值钱。」
A说完,话锋一转:「别人送你的礼物不至于卖了吧?」
江萌还在研究他上面的话,突然看到这条弹出来:「当然不会啦,穷死也不会卖的好吧!」
A:「该出手就出手,他一定不忍心看你穷死」
江萌笑着打字:「你好像很厉害?」
A:「哪方面?」
江萌:「什么都懂」
A:「也不是,正好了解过」
江萌:「我知道,谦虚的人都这样」
A:「我不是谦虚的人,实事求是。」
刚扫完这行字,江萌就听见了外面大门打开的声音。
她把手机放下,从门里探出脑袋喊:“爸爸。”
男人换好鞋往里走,听见动静,看过来一眼:“还没睡?”
江宿的模样很出挑,在微弱的光里更显轮廓深邃,他结婚生子很早,本科毕业就步入婚姻了,人家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这句话在江医生的身上得以确切地显现。
江萌:“我给你送过去了,那个酒。”
江宿反应了会儿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事,敷衍地嗯了一声:“乖。”
注意到他的袖子上了沾了点东西,江萌指着说:“衣服上有点脏了,墨水还是什么。”
江宿抬起手臂,看了看她说的地方。
因为这一抬,江萌也更清楚地看到他衣袖上有一片浅蓝和明黄晕开的痕迹,不太像墨水,倒像是颜料。
江宿看了一眼就把卷起的袖子放下了:“医院沾上的,早点休息。”
江萌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就没多想了。
她露出浅笑,有几分邀功意味:“我还在做卷子呢。”
江宿没表扬她,也没看她,只是说:“别太晚,对眼睛不好。”
江萌还趴在门框上,唇瓣稍稍翕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好,爸爸晚安。”
江宿往他的卧室走:“晚安。”
江萌是打算开口要点钱,如果能从父母那儿捞一笔,她也不用想方设法去打工了,但看江宿兴致平平,他大概是有点累了。
她叹息一声想,别上赶着找骂了,还是改天说吧。
-
周一那天,江萌起床晚了些,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出了卧室,想找个后脑勺的一字夹,里里外外转悠了好一会儿没找到。
江宿安静地在客厅沙发上抽烟,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衣,与周身冷肃的气质协调,也分外适合这个没什么温度的家庭,余光瞥见她慌慌张张的,他出声:“最近都这么早?”
“跟你说过了呀,我们调时间了。”一字夹找到了,头顶一块鼓鼓的头发老是弄不平整,江萌有点烦躁地把头发拆了重新扎。
江宿抬头,盯着她看了会儿:“要我帮你梳吗?”
江萌忙说:“不用。”
“就站那扎好,不要走来走去,弄得到处都是头发。”
“……”江萌也懒得折腾了,飞快绑上马尾,“好了好了。”
“去吃点,一会儿我送你。”他说。
“我跟谢琢家的车走。”
江宿没有回答这句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纯粹不想理会她。
他低着头,继续抽着烟,看茶几上的文件。
江萌早就习惯他们之间随时会冷下来的气氛。
她本来穿好鞋就能出门了,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把书包里的数学卷子拿出来,忐忑地送到爸爸面前:“能不能帮我签个字?”
江宿抬手接过,看了眼她不上不下的分数,又扫过她的每一个错题。
爸爸的视线落在最后那道填空时,江萌解释:“这次题目超纲了,学校老师自己出的题,宋子悬都只考了140,就我们班那个超级学神。”
沉默地看了很久,他说:“计算要细心。”
江萌忙点头:“对对对,我要是有两题不算错,已经碾压宋子悬了。”
闻言,江宿笑了声。
虽然只是淡淡的气音,也让她如释重负,江萌也咧开嘴巴嘿嘿一笑。
看着江宿在分数底下签名,她说:“对了,妈妈今天回来吗?”
签好的卷子被推到她面前,江宿说:“你问她去。”
江萌一边迫不及待地走出这个家门,一边腹诽,爱说不说。
作为江萌的另一位关系不错的发小,这么多年,谢琢上学捎她也是常有的事了。虽然跟江萌不算顺路,但如果取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那条路径,他会遭遇堵车,所以绕到这边来算是顺理成章。
江萌将车门一打开,就看到谢家少爷坐在后面。
他没看她,戴着耳机,手里在翻一本辅导书,对坐到身边的女孩子置若罔闻,直到江萌笑嘻嘻地对司机说了声:“麻烦叔叔啦。”然后她拿出了一个鸡蛋。
谢琢:“别在车里吃东西。”
江萌剥鸡蛋的手停住,用“这只是一个寡淡到食难下咽的煮鸡蛋”的眼神看着他,对谢琢进行了道德绑架。
不过她还是把鸡蛋收了起来。
江萌偷偷玩了会儿手机,找到她的几个韩娱吧逐个签到,看了会儿讨论,最后又顺手签了一下一中的贴吧:“你知道吗?学校贴吧上任一个新的小吧主,昨天把置顶贴换成了陈迹舟的照片,完蛋了谢琢,贴吧这种公共领域都被他的迷妹统治了,校草角逐战居然以你失败而告终,这也太欧亨利了吧!”
谢琢头都没抬:“让给他。”
江萌笑说:“我懂我懂,输给陈迹舟嘛,虽败犹荣。”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攻击性稍微强了0.1%。
谢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鸡蛋,他忽然大度:“吃吧。”
江萌高兴地剥起壳来:“耶,今天一定上网帮你投票,争取把人气值拉平。”
“不用。”他说。
“嘴上说着不用,心里爽死了吧。”江萌露出一副特别懂他的笑。
谢琢被气笑,终于展颜:“你有病吧?”
江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鹅鹅鹅!”
那个帖子的标题是:「风华正茂陈迹舟」
主楼放的是运动会结束的那个傍晚,陈迹舟坐在主席台上,手里拎着三块奖牌,举起来冲着镜头露出一点笑。
江萌听说那天他的心情很不爽,所以笑容是有点疏淡的,被眼底那阵锐利的胜负欲盖过,含有挑衅的余威仍未消散,却与这样本该彰显少年意气的场景又显得十分和谐。
江萌翻着帖子问谢琢:“对了,他运动会跳高你去看了吗?”
谢琢:“没有。”
江萌:“听说那天的比赛超级帅的,都破学校纪录了。”
谢琢:“略有耳闻。”
江萌没再看手机了,她抬眼瞧了瞧谢琢,“他赢了李疏珩,你也听说了?”
谢琢挑眉:“当然。”
江萌突然想到什么,拍一下他的肩膀:“诶?你怎么不上去比?你也腿长啊。”
谢琢翻一页书,音色平静:“那还有他表现的机会吗?”
江萌怕自己笑死,赶紧捂住了嘴巴。
谢琢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动静,摘了耳机,看向窗外。
校门口。
陈迹舟被站岗的学生拦下,对方拿着考勤单子,不敢抬头看他,就悄悄地问:“你校牌没带吗?”
陈迹舟还有点犯困,低声回应:“被人偷了。”
女生快速瞄他一眼:“被谁偷了呀?”
陈迹舟心想,我要是知道被谁偷了,我还在这里跟你大眼瞪小眼吗?他没说多余的话,让她记名字:“高二九班,陈迹舟。”
女生低头写字。
陈迹舟看着她写的时候,注意到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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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点发抖,他正想问问她手没事吧?旁边传来一道男声:“陈迹舟过来。”
是教导主任老陶。
他走过去。
“手机交出来。”老陶神情冷肃。
陈迹舟面露无语,还是赔了个笑:“一个学期收我四个,我哪儿还有钱买新的?”
老陶用“你说的鬼话我是一句不信”的眼神看着他,用手里文件夹拍一下他的胸口:“手抬起来!”
审犯人似的。
陈迹舟十分配合举起双手,大方地摆出投降的姿势,让老陶在他上下左右的兜里挨个摸了摸。他昨晚没睡好,早上犯困,站在领导面前一点不拘谨,修长的身姿十分松弛,带点随性的慵懒气质,更是好看,路过的女生接二连三打量过来。
老陶围着他足足转了两圈。
陈迹舟忍不住垂眼看他,“我说,您也不用一见我就查吧,明明搜也搜不到东西,还每次都跟猫见了老鼠一样,他们都说您是不是看上我了,也不罚,成天训我就跟打情骂俏似的。”
老陶冷斥:“把嘴给我闭上,臭崽子。”
陈迹舟看了眼旁边经过的谢琢:“偏心啊陶主任,好学生怎么不查,每次都留我一人在这罚站。”
老陶往旁边一瞄:“谢琢我还不了解?他用得着我查吗?只有你们这种纨绔分子,一刻不盯着就给我找事做。”
谢琢安逸走过,默默附和道:“确实。”
倒是他身边的江萌被拦下了。
老陶点着她:“你。”
江萌虎躯一震:“要搜我吗?”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迹舟一下拽到身后。
他身上气息随风扫过,将她整个人裹挟。个头挺拔的少年挡在前面,江萌晕头转向地站稳后,视线已经全被遮住,看不见老陶,顿时就安全感满满。
陈迹舟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些:“不合适吧老师。”
老陶:“我怀疑你们两个有猫腻。”
陈迹舟觉得这话特别难听,挑眉道:“我就是跟您有猫腻,也不会跟她有猫腻。”
老陶嫌他嘴敞,啧了一声,四下看看,怕他的话被人听了去。
江萌在他身后,探出一双眼睛,飞快点头。
老陶没上手,指着她说:“我不搜你,口袋自己掏出来我看。”
陈迹舟偏一点头,低眸看她从身后走出来。
江萌坦白从宽地打开了空空如也的口袋。
老陶打量打量她,看她还比较老实,没接着搜书包了:“平时少看言情小说啊,再让我逮住喊家长。”
江萌煽动睫毛:“搞错了,我是追星那个。”
“……”老陶把手里文件夹往后扇,不耐烦催着:“走走走别堵这儿,赶紧进去。”
他一转脸,陈迹舟还无辜地看着他呢。
老陶吹胡子瞪眼:“你也走!碍眼。”
他点着头,松懈一笑,“遵命。”
走出老师的眼风,陈迹舟冲前面的人吹了声口哨。
谢琢把兜里的手机丢过来。
陈迹舟抬手接过,“谢了啊。”
江萌看傻眼了,眼睛骨碌碌在他们之间来回转了转,愣了半天后,她忍无可忍:“不是,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凭什么受伤的是我啊?!”
她转过脸,瞪向身侧的少年,精准抓住始作俑者:“尤其是你,鬼点子特别多,谢琢都被你带坏了!”
谢琢安静往前,把战场留给身后的人,并说:“确实。”
嘴上骂两句难以泄愤,江萌伸手捶了一下陈迹舟的胸口,人在气急败坏的时候就忍不住动粗。
随她的动作,陈迹舟下意识地接住她毫无攻击性的拳头,但又略有分寸,没有碰到她的手,只握在她手腕的位置,他的掌力很轻,笑得混蛋痞气,也有些温柔,低声地认错:“好了,怪我。”
他说:“这不是没让他搜你么,别生气啊。”
旁边好几个人看过来。
走在两个平分秋色的校草身边,江萌很有危机感,如果跟两个人其中一个传绯闻,她会毫不犹豫跟这所学校永别。
江萌从他掌中拽出自己的胳膊,把陈迹舟往外推,仓促地留下了一句“反正就是特别烦你”,就飞快地跑远了。
陈迹舟被她推得往后跌了一小步,很快站稳,他倒是还笑得没心没肺的。
远远看着前面少女窜逃的背影,他跟上谢琢,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看你干的好事。”
谢琢把他手拂开:“关我什么事。”
陈迹舟又搭上去,“你要是能陪我们站个几分钟,她能把矛头指向我一个人吗?不高兴了又要我哄半天。”
谢琢压根没把他话放心里:“陪你站不行,帮你哄可以。”
陈迹舟在文科班,跟他们不顺路,本来往自己教室走了,闻言停住脚步。
“那更不行了。”他回头看了看谢琢,认真得很,“你这么不解风情,一点都不懂她。”
谢琢不屑争辩。
他没脾气地想,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有两个人狼狈为奸,他一定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4.第 4 章
一个鸡蛋吃不饱,江萌在早读之前,躲在教室后门的楼道里啃煎饼。
赵苑婷问她书模应聘的事情。
“超级酷好吗,我往那打光板底下一站,一帮摄影师冲我拍,然后我狂摆pose,鼓风机架在那里一吹,头发直接往一个方向飘出去,哇,我觉得我就是在拍oppo广告的宋慧乔!”
赵苑婷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江萌微笑,“当然是假的。”
“……”
“谁站那里谁傻眼我跟你说。”
才说到这儿,班主任林飞夹了本书从楼下上来了。
两人束手束脚地把煎饼一藏。
林飞没怪她们,但一脸被烦得不行的样子,“赶紧吃,吃完进去读书,大清老早的,磨磨蹭蹭叽叽喳喳,两个小丫头话那么多呢。”
两人连声:“好好好。”
等人走了。
江萌谨慎目送:“老林这嘴,怎么跟我爸的脸一样臭?”
赵苑婷哈哈一笑:“江医生还是那么高冷?”
江萌翻白眼:“别说了,看到他就烦,要不是为了要钱,我希望他永远别回家。当然,他肯定看到我也很烦。”
赵苑婷:“是他先不想看到你,你才不想看到他吧。”
江萌:“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没有人生下来就不喜欢自己的父母,但反过来成立啊。”
江萌咂摸了一下这话,又盯着她,提高音量:“赵苑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深了?”
林飞又背着手过来了,看着她俩,“嘶——”了好长一声。
两人脚底抹油地溜了。
回到位置上,江萌把收到的语文周记本一组一组夹好,一个女孩收齐了他们组的作业过来,却没急着走,等江萌数完一组,她才很轻地问了句:“江萌,你今天跟谢琢一起来学校的吗?”
“对啊。”江萌瞄了一眼对方斯文秀气的一张脸,是池雨恩,跟她交集不多。
虽然江萌和谢琢关系很好,但她并不想因为和风云人物做朋友就被别人多看一眼:“别误会,我包他家的车来着,一个月三千,坑死我了,不推荐啊不推荐。”
她话音刚落,一个装满折纸星星的精致玻璃罐就被放在了她的桌上。
池雨恩说:“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陈迹舟?”
……好一个声东击西。
江萌怔了下。
她又抬头,认真地看看她。
罐子下面压着一个浅蓝色信封,池雨恩见江萌挑出了那个信封,涨红脸说:“不是情书,是、是感谢信。”
感谢什么?
江萌没问,只是说:“你怎么不自己给?”
池雨恩扭捏了一下,看看前面发现老师进教室了,压低声音:“老师来了,我有空跟你说吧。”
江萌郁闷地看了看手里东西。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陈迹舟突然多了很多追随者。
但她很少遇到这种事情。
用赵苑婷的话说:“大概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也都看过同样的动漫剧情,让一个美女代为给她的竹马送情书,情书的主人最后都成了炮灰配角,所以谁会傻到让你转交?”
江萌摸下巴:“等一下你先评评理,那个鬼话连篇,爱捉弄人,还超级自恋的幼稚鬼,能有那么迷人?”
赵苑婷仔细想来:“说真的,挺有魅力的,请你放下偏见。”
对陈迹舟的英俊有概念是初中起,在那个每个人歪瓜裂枣的青春初熟期,他就顶着那张俊逸得无以复加的脸,生动鲜活,游戏人间,露出一点笑就能把班里一半的女同学迷得死去活来,另一批女生纯属还没长出情丝,仍在迷恋二次元男神。
江萌就是迷恋二次元男神的那一个。
当时江萌和陈迹舟的教室挨着,两个班的英语老师是同一个人,每次两个班交换默写本批改,有人会在班里直截了当地大喊:给我陈迹舟的!
真的分到他作业本的人会吼道:“你以为你偷偷给他改满分他就能记住你?”
最后,英语老师严肃过来:“要吵出去!”
接着,手一伸:“本子给我。”
两个女孩争抢,倒霉的是陈迹舟。
对答案的环节,英语老师拿着他的本子,越批越是火冒三丈,一下课就把他拎到办公室去重默了。事后导致他的线人好友也被株连:不是说让你给我改及格就行吗,怎么这都能被逮住?
男同学弱弱:不知道啊我抢不过她们啊……
从小到大看着那张脸,江萌对于长相的评判已经不能够十分客观了。她知道他长得不赖,但没料到一张帅气的长相会引起那些连锁反应。
江萌断定,此人有祸水的潜质。
江萌本人的在外条件足够出色,但男孩子不喜欢写情书,她收到花的概率高一些。
况且虽然长得好看,但实际上追求她的异性数量没有旁人想象得多,可能顶级的容貌和她的身量让男孩子觉得难以驾驭,只能远远欣赏。毕竟在南方的校园里,比她个子高的男生大概凑不齐两个教室。
当然,也有刚过一米六的勇敢男孩追过她,搞得江萌很郁闷:真是不懂喜欢我什么,喜欢难过委屈的时候正好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哭吗?
这事被赵苑婷他们笑到现在。
一下课,江萌摸出手机,点开了友人A的对话框。
江萌:「在吗?」
A:「1」
居然秒回。
江萌:「你起得好早啊,上班吗?」
A:「上学」
江萌:「哦,那你还蛮年轻的?」
A:「你想象里我很老吗?」
她想象里?
对方应该是个事业有成的男性,工作可能是漫展策划人之类的吧。
江萌:「不重要,跟你说个事」
江萌:「我上次那个发小,还记得吗?长得巨帅,异性缘好到爆棚」
A:「多帅」
江萌想了想:「校草之一」
A:「之一?」
江萌又想了想:「我们学校是有几个姿色不相上下的,不过在我的审美里,他算是最帅的」
A:「对」
江萌:「对什么?」
A:「……打错了」
A:「怎么了?长得帅所以你喜欢他?」
江萌:「?笑话」
江萌:「山无棱天地合也不可能喜欢他,断子绝孙也不可能喜欢他,下辈子也不可能喜欢他,唯一喜欢他的时候应该是在他梦里吧」
A:「。」
屏幕上就这么空白了一段。
江萌组织了一下语言,告诉他:「是我有个同学喜欢他,让我给他送礼物,但是以我对我发小的了解,他不会喜欢弯弯绕绕的方式,胜算反而更低了,可是我又怕同学觉得我不近人情」
A:「拒绝别人对你来说很难吗?」
A:「说不愿意。」
十分严肃的四个字,切断她一切徘徊纠结的可能。
江萌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收起手机,心不在焉地拿出了下节课要用的书本。
-
池雨恩在放学的时候再次找到了江萌。
她过来的时候,江萌独自坐在站台的座位上等车。刚走了一批人,位置空出来一个。
池雨恩问:“我能坐下吗?”
江萌忙点头,“当然啦。”
池雨恩低下脸,良久,开口说:“我就是太胆小了,本来做好准备了,但是事到临头又退缩。”
江萌:“害怕被拒绝吗?”
池雨恩:“对,怕他连我的礼物也不收,当我面退给我的话,我可能会哭。他要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你也不要告诉我,我有点脆弱。”
江萌哄她说不会的。
轻风扫过,彼此沉默很久。
江萌说:“你为什么喜欢他?”
她是没话找话,也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池雨恩说:“高一的时候我跟他一个班,他帮我解围。”
“钱老师的事?”
“……嗯。”
江萌跟陈迹舟没在一个班待过,但是她听说了那件事。
他们班被分到一个刚毕业的英语老师,叫钱明远,此人极为严肃,月考成绩出来,班级排名不够高,钱明远握着戒尺进教室,把一沓试卷铺开在讲台。
“我看居然还有几个同学不及格,不知道怎么考出来这种分数的,以后我这边的规矩,离及格线差几分就挨几下。不要说棍棒教育过时了,我看有些同学一点不知羞耻,我来帮你们长长记性。”
他说着,就把第一张卷子甩了出去,“池雨恩。”
拿到卷子的女生红着脸领了卷子,要下去时,又被身后的男人叫住:“我让你走了吗?”
池雨恩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钱明远:“差几分自己说。”
尴尬了有半分钟左右,池雨恩极轻地蹦出两个音节,三分。
钱明远冷冷:“大点声。”
严肃到极点的氛围里,与他的声音叠在一起的,是后座传来的少年清朗沉静的声线——“班里都是女生,不用这么凶残了吧?”
钱明远看下去,找是谁说的话,很快视线定格在后排的男生身上:“这就凶残了?那你替他们挨着。”
陈迹舟毫不犹豫:“行啊。”
钱明远挑眼看他:“你确定?”
他坐在那片光里,十分潇洒:“来吧,我皮实。”
前面有男生高喊:“帅啊陈迹舟,英雄救美的风头让你抢了!”
陈迹舟笑容淡淡:“过奖。”
本来钱明远没打算把他怎么着,但这嬉皮笑脸的态度惹得他更生气了。
他拎着那把戒尺下来,于是,陈迹舟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三下。
“要不右边再来几下?”
陈迹舟从容不迫,不疾不徐地把右边袖管推上去:“正愁语文课怎么才能不写作文呢,光荣负伤这借口可以。”
他靠在后座桌沿,面露毫不在意地笑:“不过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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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打完我就不能打他们了啊,我这风头可不能白出。”
有人在旁边哈哈大笑。
钱明远气得把尺子一扔。
下课办公室闲聊,钱明远提起这事,老师之间互相递眼色,他这才知道,陈迹舟的妈妈在教育局上层,惹了个货真价实的公子哥,他吓得不轻,放学立刻把人请到办公室,开口就说:“坐。”
陈迹舟没那么叛逆,规矩还是懂的,这里全是老师的座椅,哪儿有他能坐的位置啊?
他就站着没动,不卑不亢的:“有什么事您直说。”
然后钱明远就站起来了,他说:“刚刚课上的事情,如果你还记恨,我给你道个歉吧,在班里也行,不过呢,咱们有些话,关起门来说就好。”
陈迹舟眼波平静,等他讲完,也听懂他的弦外音:“这点小事还不值得我告状,您是老师,爱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您做您认为正确的事,我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就这样而已。”
他看起来并不打算深入交流。
钱明远有点腿软地坐了回去:“好,你没放心上就好。”
池雨恩准备敲门进去交作业来着,听见陈迹舟和老师的话,就站门口等了会儿,她酝酿着台词,等陈迹舟刚出来,她连忙跟上去:“今天……谢谢你啊,你疼不疼?”
“没什么事,”陈迹舟压根没当回事,只赶着去球场,从办公室出来就下楼了,语气轻描淡写的,“我从小挨揍,我妈看我不顺眼,家里衣架都抽坏好一批,长一身茧,早就金刚不坏了。”
他的眼里有着置身事外的坦然,从头到尾就觉得没必要,哪个环节被放大都特别没必要。
道歉道谢什么的,他都不需要。
池雨恩不打算下楼来着,但有些混乱,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安慰她还是真的,欲言又止地跟上去两步,“真的吗?”
陈迹舟不置可否,他走过楼梯转角,声音就远了些,但楼道空荡,还是清清楚楚传上来:“新官上任三把火,都觉得有招能治好学生,他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没存心要谁难堪,你也别往心里去。”
他可能看到她被钱明远吓得在位置上哭。
挨不挨揍是其次了,大庭广众的责罚是最伤自尊的。
上天给他体恤人心的能力,他总能看到旁人幽微之处的敏感,疾苦,或是捉襟见肘的种种辛酸。
江萌听完,沉默了会儿,告诉她:“他确实是被揍大的,还不至于被老师那两下唬住。所以你不用为他担心啦,他自愈能力超强的。”
严谨一点说,他根本不会因此而受伤。
陈迹舟太皮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尤其他八九岁的时候练琴,王琦巴不得把他钉在琴凳上,小朋友抬着脑袋铁骨铮铮地吼:“我就是不喜欢弹钢琴啊!”搞得差点被拍扁在地上。不过知道“家法处置”也治不好他那一身纨绔的习气之后,他妈也懒得抽他了。
他小时候练跆拳道,货真价实地升到了黑带。有低年级的小弟弟问:“黑带实战怎么样?”
陈迹舟闭着眼就说:“实战没试过,不过我有个优势,腿长。”
对方直言:“我懂我懂,身高碾压!”
他笑一笑:“真懂假懂啊?腿长挨揍了比别人跑得快啊。”
说着,又点了点对方的额头,语重心长:“好好长个儿吧你。”
说真的,挨揍了知道跑的人,比挨揍了捂嘴哭的人,心理素质还是要强一点的,所以他从不会伤心地控诉这样的对待给他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很少说这些事,唯有一回,偷偷溜出去跟别人玩斯诺克的时候被问起,他挥杆碰球时漫不经心地笑:“我妈以为自己能培养出好苗子,生了个陈迹舟出来算是她马失前蹄了。”
他会自然而然顺应很多东西,比如人各迥异的脾气与行为方式,于是也能够从善如流地在这个世道之间行走灵活。
比起喜欢他,江萌是羡慕的情绪更多一些,也有些学习心态。
比如,怎么样可以得到许多的好感值,而毫不费力。
怎么在圆润的外观里,保留四四方方的原则。
处世很难,她还在笨拙地采取“不拒绝”的方式,来换取别人的信任。
江萌握着手里的礼物,脚尖在地上点一点,神思不自觉地飘到很远的地方。
直到旁边人喊了声:“江萌?”
她看向池雨恩,还是好奇:“你为什么让我给他?”
池雨恩抿抿嘴巴,像是纠结了会儿要不要说,开口的声音也轻轻的:“因为我观察了蛮久的,他从来不收女生的东西,但是我发现——”
“嗯?”
“他好像很听你的话,而且只听你的话。”
“……”
江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这是个很微妙的事。
如果不解释,她生怕自己被牵扯进感情纠纷,于是笑起来,眼睛弯到绝对容易被谅解的漂亮弧度:“他不是喜欢我哦,他是从小受到我的压迫,不敢反抗而已。”
池雨恩点点头,然后笑了:“好。”
5.第 5 章
今天是陈炼去学校接的陈迹舟。
陈迹舟已经享受了半个月的专车接送了。
不过他不在意有没有车接车送的待遇,因为平常功课紧,没什么锻炼机会,陈迹舟还挺喜欢骑他的山地车上下学的,或许也是因为他的性格并不适合被管束的环境,骑车让他感到舒畅自由。
但他爸出差回来,献殷勤地要跟儿子联络感情,陈迹舟就给了他一个面子。
陈炼一边开车,一边瞄着后视镜看后面的人,似乎很遗憾他的儿子没有为此感恩戴德,于是说:“也就我这么闲的发霉了,天天给大少爷来回接送,我都忘了我是个当老板的,还是成人民公仆了。”
陈迹舟坐靠后面,翻着单词书,没什么脾性地说:“不用说这么难听,大少爷在谢家,我不争,我当大爷就行。”
“挑衅功力见长啊小子,那我今天给大爷骆驼祥子。”陈炼乐得一笑,指了指头顶的后视镜嘀咕了声,“可千万别让你妈听见,又抓着你一顿收拾,我可不帮你。”
陈迹舟:“除了你没人怕被你老婆收拾。”
陈炼一通咂嘴:“陈迹舟,我是不是给你自由过了火啊?就非得我说一句你犟一句是吧。”
陈迹舟一个字没接。
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后座安静了,陈炼满意了,终于驯服了一头小兽似的怡然自得:“嗳~~~这还差不多。”
单元楼下,他话音刚落,脚踩刹车:“这不是萌萌吗?来找你吗?”
陈迹舟放下手里东西,往外面看去。
陈炼在车里喊:“是萌萌——!”
江萌被他一声唤醒,笑眼灿然应:“是陈叔叔!”
陈迹舟下车,“嘭”一声关上门。
陈炼去找地方停车。
陈迹舟往前走:“什么风把姑奶奶吹来了?”
他本来还以为江萌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她平时很少会主动来见他,结果一低头,就瞥见她手里的礼物和信封袋,陈迹舟收了嘴角的那一点弧度:“我不是说了让你……”
别字还没说出来。
江萌不解:“你让我什么?”
他默了默,问:“谁的?”
“池雨恩。”
陈迹舟不假思索:“还给她。”
他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越过她,往单元楼门口走。
江萌追上去,堵住他的路。
陈迹舟又扫她一眼:“你还挺喜欢做媒的?”
她摇头:“当然不是。”
但懒得解释,江萌拦住他,笑着说:“帅哥帅哥大帅哥!”
她抱拳,晃一晃:“做人很难的,体谅一下嘛。”
变脸如变天。
这跟早上那个说“特别烦你”的是同一人吗?
陈迹舟本来以为他是万敌不侵的体质,但低眉见少女一双清丽带笑的眼睛直直凝望着自己,心也会化成水。
江萌拽住他一只袖管,说:“收一下嘛,好不?就看看她写了什么?”
陈迹舟问她:“我收下你高兴吗?”
江萌想起池雨恩那一通情真意切的陈词,点头如捣蒜:“当然了,我会特别高兴的,好事一桩嘛。”
陈迹舟一把夺走她手里的东西,随后不回头地说:“那就让你高兴高兴吧。”
虽然陈迹舟还比较理智随和,几乎不跟她臭脸,也不怎么随地抽风,但不排除偶尔犯病的可能,比如眼下。
怎么跟吃错药了似的。
江萌没多想,一转头,就看见陈炼笑眯眯地瞧着她:“上去吃饭?”
她晃一晃脑袋:“今天作业超多,您要是不想让我做到三点,就立刻放我走。”
陈炼:“这就走啦?”
江萌荡着双臂往外飘:“我走了我走了我真走了~~”
“来来来,祥子叔给你八抬大轿送回去!”陈炼又走到泊车的车位,把他的后门一敞。
江萌飞奔过去:“谢谢祥子叔,萌萌已经幸福得晕倒在叔叔的A8里了!”
她往后座一跳,“晕”倒在那儿。
陈炼被她逗得笑了半天,启动的时候才说:“诶诶,赶紧坐好了啊,危险。”
陈炼这个人的出身不算很高,但他有着吃苦耐劳、艰苦朴素的底色,考上国内顶尖级的学校,又一路升学,成了村里出来的第一个博士生,在那个年代祖坟上都要冒青烟的光环,到了他老丈人这儿还是不大够看的,但好在他踏实肯干,加上王京舶就那么一个女儿,见她喜欢,就随她去了。
陈炼跟王琦是大学同学,谈了有五六年,俩人结婚的时候,王琦已经在体制内升上小领导,陈炼本来在高校教书,没两年正好碰上硕士同学下海经商,他本人也有点儿小野心,想让老婆过上更好的日子,顺便摘了这个“攀高枝”的帽子,顺利地赶上了创业的潮流。
陈炼身上没有一点嫌贫爱富的架子,而且他很乐观,每次在孩子面前吹牛说“陈叔叔我当年”怎么怎么样的时候,都只捡好玩的事说,他从不回忆任何吃过的苦。
情书的插曲很快过去。
江萌没放心上,她在后座瞧着远远的天空,突然发出从小到大感叹了无数次的感叹,要是陈迹舟的爸爸是她的爸爸就好了。
真是生不逢爹,唉。
-
今天江萌到家最早,她在房间里听见开门的动静,知道是江宿回来了,大概六点多的时候,又听到有人进来,外面传来交流的声音。
叶昭序进了门就说:“你车怎么又停楼下?今天可能大雨,最好挪地库去。”
江宿正好人在客厅,回应:“我一会儿出门。”
叶昭序:“又开始大晚上的日理万机了。”
江宿穿好外套:“有想法直说,我没时间琢磨你的弦外之音。”
叶昭序:“我最近忙着带学生论文,顾不到家里,也懒得管你那些事情,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只要家里保证清净,现在萌萌关键时刻,你陪不陪她随你,别影响她我就当你有点良心了——”
她话音未落,江萌的房间门忽然打开了,漂亮懵懂的一张脸探出来望一望:“妈妈。”
叶昭序愣了下,“你怎么在家?”
“我放学了呀,都快七点了。”
叶昭序顿了两秒钟,瞥了眼她穿戴齐整的丈夫,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江萌:“吃了吗?我下几个饺子。”
她说:“给我放六个。”
江萌看了眼要出门的江宿:“爸爸不吃吗?”
“吃过了。”
江宿背对着她回答,随后关上门,离开了家。
叶昭序去厨房煮饺子,江萌假装跟着打打下手,其实没什么需要她做的,就在厨房转悠了一会儿。
叶昭序准备了两个锅同时煮,江萌用筷子和了两下自己那锅,看了看风尘仆仆的妈妈。
叶昭序长相属清冷挂,快四十也不显老。她穿一件深绿色的长风衣,扎着低马尾,冷感十足的知识分子长相,和厨房适配度为0。
她也确实不会下厨,平时只能弄点这种简单的速食,家里还是爸爸掌勺次数多。
安静了一会儿,江萌终于开口:“妈妈,能不能给我点钱?”
“看演唱会?”
江萌惊得眼睛睁大:“我、我什么都没说吧。”
叶昭序说:“你那点小九九,我还看不出来。”
“……”
“不许去。”
江萌接二连三地愣住。
叶昭序说:“上大学有的是时间,非得差这两天?高三出去玩更刺激点是吧?”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叶昭序嘴不饶人,“还有你那审美我都懒得说,男孩子脸上涂那么多的粉,比我这饺子皮叠起来都厚,眼影抹得像孙悟空似的,眼皮子都反光了,有什么好看的到底?还花美男,别天天往墙上贴,丑死了。”
江萌咬牙切齿:“够了,我不许你这么说!”
叶昭序看着她捂着耳朵跑出去的身影,过了会儿,静静地笑了笑。
江萌躲进房间里,几分钟后,外面有人敲门:“行了,你老公天下第一帅——饺子好了。”
餐桌上,江萌尝了一口饺子,知道为什么叶昭序把饺子分成两锅煮了。叶昭序的那碗里有香菇丁,江萌吃不了香菇。
她想起妈妈跟爸爸刚才那一串话,找话问:“爸爸忙什么啊。”
“毕业季,你说忙什么。”
“……哦。”
叶昭序握着筷子没再吃,她扫过女儿天真的眼睛,欲言又止,随后帮她拨了一下垂落的发丝。
温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朵,江萌看看她。
“头发掉汤里了。”帮她撩好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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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又问,“六个够不够。”
“绰绰有余,我都吃撑了。”江萌吃完,把筷子放下,“学习去了。”
做完作业,江萌躺倒在床,有闲暇玩了会儿手机,她打开友人A的聊天框,汇报一样:「还是送了」
A发了一个[敲打]的表情。
江萌:「干嘛打我?」
A:「不听话」
江萌报复回去:「敲打/敲打/敲打/敲打/敲打/敲打/」
A:「晕/晕/晕/晕/晕/晕」
这是被她打晕了!
江萌笑得坐了起来。
她点进A的资料栏看了看。
他填的生日是六月份,双子座。
26岁的双子座男人?
江萌:「双子是风向吗?我发小也是风向哎,书上形容风向都具有一颗浪漫灵魂,是永恒的流浪诗人,听起来好酷」
A抓错重点:「其实是爱而不得的暗恋对象吧?天天提你那发小,有多帅让你着迷成这样」
这句话里每个字她都想反驳,不过江萌率先想做的居然是告诉他陈迹舟有多帅,她觉得语言苍白,突然想到贴吧的那张图,于是发给他,这样直观一点。
江萌把图片发过去时还有点忐忑,如果对方说陈迹舟的坏话,她一定会很生气:「这是他的照片,你觉得呢?」
A:「晕/晕/晕/晕/晕/晕」
江萌:「我没敲你吧?」
A:「被帅晕了」
没完没了的笑声让叶昭序忍不住去女儿卧室敲门,隔门问道:“什么作业这么好笑?”
江萌高声:“睡觉了,妈妈晚安!”
等门口静下来,江萌钻进被窝里,接着和他聊:「我今天发现,他人还挺好的」
A:「以前印象很差?」
江萌:「也不是,混混的不着调,看着不靠谱,其实人品还可以吧」
A:「再靠谱你也不喜欢」
江萌:「朋友有朋友的作用,跟恋人当然不一样。谈喜欢伤感情啊。」
聊天框沉寂了很久。
A再回复过来,简洁二字:「再见」
江萌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怎么了吗?」
A:「做作业」
做作业?
江萌对他的年纪真有点犯迷糊了,算了:「没生气就好」
A:「不会」
江萌:「不会什么?」
A:「不会生你的气」
江萌来劲了:「你说的啊,那以后我怎么激怒你你都不能生气」
A:「我说的」
江萌:「但是我脾气很大的」
A:「巧了,我就爱哄人」
江萌笑:「是不是女朋友脾气不好,你哄多了?」
A:「女朋友有很多,你问哪个?」
江萌:「什么你居然这么渣?」
A:「青春苦短,岂能浪费」
江萌谴责:「好坏啊你」
江萌又问:「那你最喜欢哪个?」
A:「喜欢脾气最大的」
解读空间十分巨大的一句话。
她发完省略号之后,彼此沉默。
A可能真去做作业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回来了,问:「放心了?」
放心什么?
她觉得这话有勾引嫌疑。
可是他又轻描淡写。
江萌:「没有人要进你的后宫」
A没忙着解释,过好半分钟左右,他淡定地发了一张照片过来。图上的文字是《红楼梦》的选段,他用水笔划出一句贾宝玉对林黛玉说的台词:“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除此之外,他没再说别的,莫名有种要洗脱渣男罪名的意思。
他在读这个吗?
看来还是个文科生。
大概率是跟她一个省的。
江萌:「什么意思?」
A:「我也不太懂,但是送给你。」
好一个调情高手,江萌想。
果然,渣男有渣男的魅力,脑补着对方用痞帅混蛋气质的脸说这话,她光是撑着脑袋看屏幕都有些脸红心跳了。
江萌:「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
A:「我是装的,你呢」
“……”
江萌丢了手机,把发热的脸扎进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