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丑妃算卦灵，霉运通通都退散》 第685章 地阶 石门无声开启，寒气如雾弥漫。 云清清迈入石室，只见七位灰袍老者围坐在冰晶圆桌旁，另有十几名身着七星殿服饰的修士静立两侧，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云清清注意到两侧的修士看向她的目光多有不屑，还带着几分不解，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 正中央的老者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 “来者何人？” 云清清收回思绪，看向老者淡声开口： “问人身份前，是否该先自报家门？” “放肆！”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修士猛地踏前一步，袖中灵力暗涌，“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敢对我琅環殿长老如此不敬！” 中央老者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抬，那中年修士立刻如被无形之力按住。 “年轻人难免气盛。” 老者面色和蔼地笑了笑，中年修士这才瞪了云清清一眼，退回原位。 老者看向云清清，温声道： “老朽琅環殿大长老，袁松。小友现在可以回答了吧？” 云清清点点头，淡声道： “天命阁，云清清。” 她确定这些老头对她进入琅環殿后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自然是早就知道她跟赵承明报过家门。 不过她心中惦记着太虚灵髓，便也不再纠结这些繁琐的对答了。 “天命阁？没听说过。”右侧一名年轻修士突然嗤笑，眼中满是讥诮，“这是哪个山沟里新成立的小门派？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琅環禁地了？” 他身旁几个年轻弟子跟着哄笑起来。 祁墨微微眯起眼，笑意不达眼底： “且不说是是贵殿先派引路人邀请我们前来……单说你们这琅環秘殿号称览尽天下书籍，不会是徒有虚名吧？毕竟我们天命阁的事迹，早已在大梁帝京传得人尽皆知，话本子都不知出了多少册了。” 修士没想到嘲讽不成，反被人抓着自家最引以为傲的事贴脸开大，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就想怒斥。 “行了！”袁松淡淡说了两个字，那弟子立刻噤声。 “他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小友何必较真？” 袁松看向祁墨，声音很是和蔼。 祁墨却感觉有一股寒意迎面袭来，他心头一凛，不动声色地运起灵力抗衡，却发现竟毫无效果，这股寒意几乎要将灵魂一起凝结。 就在这时，云清清突然冷声开口： “玩笑只有双方都觉得好笑时才成立，否则，只能叫没教养。”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那股寒意蓦然褪去，祁墨浑身一松。 在场琅環殿的人脸色都变了变，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大长老的寒咒！ 相比之下，她当面怒怼大长老这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祁墨舒了一口气，心头又十分担忧，立刻传音给云清清： “师父，你灵力正匮乏着，刚刚那一下……” “无碍。”云清清传音道，“我已知道琅環殿的底细了，在此处他们奈何不了我，放心吧。” 祁墨心头微动，仔细看了看云清清的脸色，果真并不像消耗大量灵力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师父所说的琅環殿的底细，到底是…… 袁松裹着和蔼外衣的下马威不但没起作用，反而被一个小辈教训，一直慈祥的面色顿时有点挂不住。 他身边另一个老者突然轻笑一声： “我就说这小姑娘不简单，你们偏要试探，这下没话说了吧？” 袁松轻咳一声，勉强顺着台阶说道： “咳……云小友见谅，老朽知道你正在寻找太虚灵髓，本殿刚好收藏了一份，只不过此物力量十分霸道，所以才要先看看二位的实力，才好决定是否给你个机会拿走它……” 他说话间枯掌一翻，冰晶圆桌上突然浮现一团银光，内里液体如活物般流动。 云清清眸光微动，眼底清光流转，微微勾了勾唇。 “我确实需要这东西……” 她看向袁松，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过，难道你们找我来，不是因为你们更需要我的帮助么？” 两侧的弟子闻言面露不屑，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出言喝斥，却被刚刚那笑呵呵的长老用眼神制止。 几个长老的面色都有些复杂。 云清清唇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弧度： “明明早就想好要用太虚灵髓跟我换什么了，何必拐弯抹角？” 石室内骤然一静。 七位长老面色微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袁松枯瘦的手指在冰晶桌面上轻叩三下，终于叹了口气： “云小友果然敏锐。” 他抬手一挥，四周石壁突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露出浩瀚星空，无数典籍悬浮其中，文字如星河流动。 “琅環殿能保存这些典籍上千年，皆因这里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袁松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 “若非如此，这些上古秘术早该随灵气枯竭而消散了。” 他说完，刻意停顿了片刻，目光审视着云清清。 寻常修士听闻“小世界”，哪个不是震惊、敬畏到失语？ 自从云清清出现以来，自己一方就处处落下风，虽然说是有求于她，但袁松心里难免还是想杀杀她的锐气。 然而云清清面色毫无波澜，点了点头道： “地阶，在当年不算少见，但能存留到现在也算难得了。” 长老们面色纷纷一震，看向云清清的眼神变得复杂。 袁松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小姑娘不但毫不意外，反而说出来的话让他们这些长老都惊呆了！ 小世界的等级分“天、地、玄、黄”四阶，那可是世界灵气衰竭前才有的划分！ 如今这世道，听说过“小世界”的修者都寥寥无几，见识过的更是凤毛麟角。 然而小姑娘竟能准确识出，琅環殿的小世界属于地阶！ 上哪说理去！ 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云清清见几个长老脸色变化多端集体失语，垂眸想了想，好心提醒，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不过，你们这小世界的灵核出了问题，若不快些想办法的话，撑不过三个月就会崩溃。” 几个长老还没从上一个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到这番话，纷纷脸色大变！ 两侧弟子不知其所以然，有人忍不住怒道： “你这小丫头胡说什……” 袁松突然撑着桌子猛地站起身，惊得那弟子闭了嘴。 只听琅環殿大长老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你怎么知道！” 第686章 太祖牌位 石室内的寒气骤然一滞。 “从踏入此地起，我便感知到灵核在求救。” 云清清指尖轻点冰晶桌面，清光如水纹般漾开。 “你们应当察觉到了，最近查阅典籍时，灵识投影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 袁松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袖口，指节泛出青白。 “你竟能直接感知灵核状态……”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就连我们这些长老，也需要借助观星盘才能观测灵核波动，而且……”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自灵核异动以来，观星盘能观测到的波动就越来越弱，甚至经常毫无动静。 祁墨展开折扇遮住微扬的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琅環殿这些人震惊不已。 师父这般神识强度，就算在两千年前也是处在玄门巅峰，放在当今灵气枯竭的世道，更是堪称惊世骇俗。 他余光扫过那些弟子骤变的脸色，心下了然，这些人总算明白为何索引镜在师父手中能发挥出那般神效。 “原来如此。”袁松长叹一声，“难怪云阁主能同时解析千百典籍，这般神识强度……” 他转向其他长老，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右下首一位红脸长老突然拍案而起： “大长老！就算她神识过人，可灵核事关重大，岂能……” “不必说了。”袁松抬手打断，转身朝云清清郑重施礼道，“实不相瞒，灵核衰竭之事已困扰琅環殿多时。今日邀阁主前来，正是望借您之力化解此劫。” 他掌心向上，那团太虚灵髓缓缓飘向云清清： “此物权作定金。若阁主肯施以援手，琅環殿必当厚报。” 银光流转的灵髓悬在云清清面前，内里星云般的物质缓缓旋动。 云清清点点头，抬手将太虚灵髓收入灵玉扳指中。 “现在去灵核所在之处。”云清清收起太虚灵髓，转身朝石室西侧的墙壁走去。 几个长老又是一阵惊讶，互相交换着眼神，眼中既有怀疑又有希冀。 要知道，灵核隐入虚空已久，他们一直只能勉强借观星盘观测到它的波动，却始终都没能找到它真正所在。 但现在看云清清的表现，她竟是已清楚灵核所在了？ 众人连忙跟上，云清清停在墙前一块不起眼的青玉砖前。 “呃……”袁松迟疑道，“这地方没有路啊……” 但他话音未落，只见云清清右手轻抬，在空中划出几个细小的金色符文隐没入青玉砖中。 刹那间，整面石墙如水波荡漾，显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 “怎么可能！”红脸长老惊声道，“我们每日都要经过这面墙数十次，怎会从未发现有这条路……” “因为灵核在自我保护。”云清清正要抬步往里面走，忽地又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 “修复灵核需要众人之力，”她对袁松说道，“让你们琅環殿这些弟子都一起来吧。” 袁松跟整个长老会一心惦记着找到灵核所在，早日修复，自是没什么异议，众人跟着云清清一同进入了那幽深的甬道中。 甬道内幽深静谧，两侧石壁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晶石，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随着众人前行，那些晶石仿佛受到感应，渐渐亮起，将甬道映照得如同星河般璀璨。 “这些是……”一名年轻弟子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壁上的晶石。 “住手。”云清清声音清冷，“这些是灵核延伸出的灵力脉络，贸然触碰会加速灵力流失。” 那弟子吓得连忙缩回手，晶石的光芒也随之暗淡了几分。 祁墨摇着折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 “师父，这些晶石的排列……是星图？” 云清清点头： “星图是这小世界的结构基础，而灵核支撑着这星图运转，它一直在试图自我修复，只不过……” 祁墨见她说到一半停住，有心想问，却注意到云清清眸色微凉，心中明白了些什么，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微微眯了眯眼。 几个长老却都在等着云清清的下文，见她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袁松长老正要开口，却见云清清指尖亮起微光，在空中轻轻划出一片细小的符文，朝前轻轻一点。 那些符文没入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般的波动。 “跟上。”云清清淡声开口，一步踏入那片虚空涟漪，身形消失在空气中。 众人瞪大了眼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直到祁墨轻笑一声迈步： “还等什么呢？” 丢下这一句，他也迈入那空气的涟漪中消失了身形。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袁松赶紧抬步跟上，身后众人也鱼贯而入。 就在下一瞬，袁松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已置身于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下。 “这是……”袁松震惊地望着四周，“小世界中的……秘境？” 穹顶之上，星辰流转；脚下地面，灵雾缭绕。 在这片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团巨大的银白色光团，其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正不断逸散出点点灵光。 “灵……灵核！” “真的是小世界灵核……” 随后而来的长老们面露喜色，不由得惊呼出声。 袁松更是忍不住想要上前细细查看，却被云清清抬手拦住。 “别过去，它现在受不得刺激！” 袁松和正在激动中的其他人顿时止步，面色重归凝重。 “这……云阁主，眼下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之前确认了云清清的神识强大后，对她的态度已客气了许多，等到她真的找到了灵核所在，更是由客气中带上了几分敬意。 “稍等，待我过去看看。”云清清缓步朝前走去。 停在灵核前，指尖轻触那团银光，闭眼凝神片刻，轻声开口： “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转身看向袁松： “我需要三样东西：星辉砂、玄凝露，以及……” 云清清停顿了片刻，缓缓开口： “你们的太祖牌位。” 众人脸色骤变，袁松更是又震惊又不解： “云阁主这是……何意？我琅環殿的太祖牌位……跟修复小世界灵核有何关系？” 云清清挑眉看向他： “当然有关系，这小世界本就是你们这一族的太祖所创造，只要拿到牌位，我自有办法让灵核恢复原样。” 袁松跟其他六位长老交换着眼神，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祁墨看着他们如此犹豫，莫名其妙道： “不过是用一下牌位而已，跟修复你们琅環殿赖以存续的小世界相比，就算这牌位有秘密，孰轻孰重你们也该清楚吧？” 他这话自然是没错，但几个长老脸色却仍是复杂，迟疑着拿不定主意。 云清清突然淡声开口： “你们犹豫若是怕暴露了琅環殿的秘密，那大可不必忧心，我不妨把话说清楚些……” 她看向几个长老，声音不轻不重，却如石破天惊： “我所指的太祖牌位，是你们两千余年前的那位祖先……” “姬轩辕。”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琅環殿的成员全都瞳孔地震，吸气声四起。 云清清看向震惊到失语的袁松，淡然道： “其实‘袁’姓并不是你的真姓，你们琅環殿成员真正的身份，是几百年前消失的，轩辕一族，没错吧？” 袁松，不，轩辕松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你……如何知道这些的？” 第687章 魂玉 震惊的不仅是琅環殿这些轩辕氏的后人。 就连祁墨也微微瞪大了眼，片刻后眼中露出一丝恍然。 “原来轩辕一脉并没有灭族，而是隐姓埋名，默不做声地建立了琅環殿……你们倒是藏得够深。” 祁墨轻轻在掌心敲着折扇，凤眸微微眯起，轻笑了一声。 “难怪我总觉得这灵核内的核心阵法，有点眼熟呢。” 云清清点点头，望着眼前光芒黯淡的灵核，指尖凝出一点白光，蔓延出道道光线将灵核缠绕起来。 “没错，就是‘周天星斗阵’。” 这阵法本就是她所创，在传授姬轩辕奇门遁甲之时，顺便把这阵法也教给了他。 没想到那个天资卓绝的年轻人，竟将阵法改良后用于创造小世界，阵眼处的三处变式，正是姬轩辕当年向她请教时提出的构想。 祁墨心中已了然，没有再说话。 但轩辕松和其他长老听得云里雾里，越发惊疑不定地交换着眼神，开口想要追问。 祁墨折扇一展挡在轩辕松面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先别打扰，没见我师父正在帮灵核养阵么？有什么话等她忙完再说。” 长老们这才注意到，云清清指尖的白光如丝如缕，在灵核表面交织成网，白光与金芒在她周身流转，衣袂无风自动，整个人仿佛与灵核融为一体。 众人看得有些呆了，眼中露出希冀，这年轻的阁主不管是什么来历，似乎真的能修复好灵核！ 祁墨淡声开口： “都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快派人去取那三样东西？” 长老们回过神来，轩辕松立刻转向自己身后的关门弟子： “照儿，速带人去取星辉砂、玄凝露，至于祠堂里的太祖牌位……” 他迟疑了一下，按祖制要动太祖牌位，那是得沐浴更衣举行仪式去请的。 祁墨看出他的想法，挑眉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会还要搞那些繁文缛节吧？放心吧，修复小世界是要紧事，你们太祖不会怪罪的。” “小友言之有理，”轩辕松闻言心头微松，点了点头，对轩辕照说，“速去取牌位来吧。” 轩辕照立刻领命，转头打算找两个人同去。 一个女弟子站出来道： “师兄，库房里的东西位置我熟悉，我跟你一起去取。” 轩辕照点点头： “好，那就语师妹和胜师弟，你们两个随我来。” 另一个男弟子轩辕胜闻言站了出来，三人一起离开。 约莫一炷香后，轩辕照带着师弟师妹匆匆赶回。 三人分别捧着三样物件：轩辕语双手托着一个青玉匣，里面盛着闪烁星芒的星辉砂；轩辕胜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冰晶瓶，瓶中玄凝露泛着幽蓝光泽；轩辕照则恭敬地捧着一个紫檀木匣。 云清清养阵也刚刚告一段落，周身流转的光芒渐渐消散。 她先接过青玉匣和冰晶瓶，仔细查验后点点头，最后目光落在那紫檀木匣上，打开匣盖，一块黑檀木的牌位映入眼帘。 云清清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且慢。”她眼中亮起清光，灵瞳扫过在场众人，“这牌位有问题。” “什么！”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轩辕照愣住：“云阁主这是何意？太祖牌位是我们刚刚从祠堂取来的，怎会有问题？” 云清清没有答话，只是将牌位取出拿在手上。 只见牌位正面刻着“姬氏太祖轩辕氏之位”几鎏金篆字。 她将牌位翻转，露出底部，指尖泛起白光在中央轻轻一点，一个微小的阵法在牌位底面闪过，原本平整的表面突然出现一块四四方方的形状。 轩辕松和轩辕照离得最近，瞪大了眼： “这是……” “是暗格？从来没听说过……太祖牌位上竟有暗格……” 云清清将那暗格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有一个圆形凹槽。 除了这凹槽，别无他物。 “这……”轩辕松张了张嘴，震惊地看向云清清，“阁主是说，这里面……本该有东西？” “没错。”云清清指尖轻抚过那凹槽，声音微沉，“这里本该有一块魂玉，它是修复这小世界灵核的关键。” 轩辕松脸色骤变，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我轩辕一族祠堂向来严格把守，而且外人绝不可能接近族地，牌位怎么会……” 云清清淡声道： “没错，外人是接近不了你们的祠堂的，所以很显然……此事就是内鬼所为！” 她一句话如惊雷，轰得在场众人一阵骚动。 “内鬼？！这、这不会吧……” “太祖牌位竟被人动过手脚？” “祠堂可是有七重禁制守护啊……” “当真有人会做这种事吗？到底是什么目的啊？” “我看也未必吧……她说得如此肯定，总得有证据才行……” “肃静！”轩辕松只觉得头都大了，厉喝了一声，震得在场众弟子耳朵嗡鸣，终于安静下来。 “照儿！”轩辕松看向关门弟子，面色凝重道，“你们是如何取出牌位的？它可有离开过你的视线？” 轩辕照上前一步，声音发紧： “师父，这牌位是我们三人一齐从祠堂请出，自取出到现在从未离过我的视线，绝不可能是在这期间出的问题！” “没错！”轩辕胜急忙附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会不会……这牌位里本来就是空的？毕竟我们谁也没见过里面的样子……” “弟子也可作证，我们三人一直一起行动，而且当时还有祠堂值守看着，师伯若不信可将值守传来问话。”轩辕语轻声细语地说。 轩辕松脸色越发凝重，有些六神无主地看向云清清： “若是找不到那魂玉……可还有别的办法修复灵核？” 倒不是他不在乎太祖牌位魂玉被盗，而是眼下最关键的是要修复小世界，否则的话麻烦更大。 云清清手中掂着那块牌位，淡声道： “不用想那么多，我刚刚说得很清楚了，魂玉就是被你们族里的内鬼拿走的，而且……” 她忽然抬手指向一个人的腰间，开口说道： “我已经找到它了，就在这人的乾坤袋内。” 第688章 一件一件解决 云清清指出的人，是之前一同去取东西的三人之一。 轩辕胜。 “什么？！”轩辕胜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云阁主莫要血口喷人！” “这……”一名年轻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胜师兄平日最是稳重，怎会做出此等事来？搞错了吧？” “我就说方才他为何那般激动……”另一位女弟子小声嘀咕，被身旁同伴拽了拽衣袖。 轩辕照眉头紧锁： “我们三人刚刚一直在一起行动，云阁主说胜师弟藏起了魂玉，难不成想说我和语师妹也是同谋？” 云清清淡声说道： “并非如此，我只是指出魂玉现下所在而已。” 轩辕照眉头拧得更紧，想说什么却被大长老打断。 “行了。”轩辕松沉声道，“眼下先找到魂玉才是正事。” 几个长老面色都不大好。 轩辕胜一向为人厚道，他们实在不愿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又因为云清清之前种种表现，她说出的话他们又不得不仔细考量。 轩辕语突然快步上前，正色说道： “我相信胜师兄！他的为人一向有目共睹，怎能因外人一句话就定罪！” “师妹……”轩辕面露感激之色。 轩辕语看向他，说道： “我相信师兄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云阁主一口咬定魂玉被师兄藏在乾坤袋内，不如就交给师伯亲自验看，孰是孰非自有分晓。” “师妹言之有理，我当然不怕！”轩辕胜当即点头，伸手就要解乾坤袋。 “等一下，”轩辕语却拦住他，转头又看向云清清，“但若胜师兄的乾坤袋里没有那魂玉，云阁主是不是也必须为污蔑师兄给个交代！” 云清清目光浅淡地看着她： “事情要一样一样地解决，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若他的乾坤袋里没有魂玉，我听凭各位处置便是。” 轩辕语微微眯起眼，定定看了她片刻： “……希望云阁主说话算话！” 轩辕胜当即解下乾坤袋，解开禁制上前递给大长老： “师伯明鉴，弟子问心无愧！” 轩辕松拿起乾坤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中物品一一取出：几瓶丹药、两件法器、一叠符箓…… 每样东西都被仔细检查过，却始终不见魂玉踪影。 “云阁主……”轩辕松眉头紧锁，“这乾坤袋里，确实没有魂玉。” 轩辕胜腰板挺直，绷着面孔道： “弟子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轩辕语看向云清清： “云阁主，现在证据确凿，胜师兄分明是被冤枉的！您方才信誓旦旦说魂玉在他乾坤袋里，如今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就是！”一位年轻弟子忍不住喊道，“胜师兄平日最是照顾我们这些师弟师妹，怎可能偷盗魂玉！” “云阁主……”轩辕松迟疑了片刻，叹气道，“老朽敬重您的本事，但今日这事……确实是胜儿受了冤枉啊。” 石室内气氛骤然紧绷，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云清清身上。 云清清轻叹一声，朝轩辕松面前的一堆东西指了指： “大长老不妨看一看那些符箓，里面有一张不该属于你这位弟子的符，你应该能分辨得出来。” 她这话听得众人云里雾里，轩辕松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在那叠从乾坤袋里搜出来的符上，正要伸手。 轩辕语忽然开口道： “云阁主这又是何意？现在明明说的是你冤枉胜师兄盗取魂玉之事，为何要往符箓上转移话题？” 云清清目光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淡声说道： “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我就把话再说清楚点，那一叠符里面，有一张天级芥子符。” “而魂玉，就被藏在那符中！” 轩辕语的瞳孔微微缩了缩，转头震惊地看向那一堆符： “不会吧……” “荒谬！师妹莫要听她信口开河！”轩辕胜面露怒色，“云阁主也太瞧得起我，莫说天级符篆需要修为跟师父师伯们比肩才能制作，我一个弟子辈的就算拿到这符，也根本无法催动！又如何用它私藏魂玉！” 但他话音刚落，已经开始动手查看符篆的轩辕松却脸色变了变，抽出一张符，沉声道： “真的有……这是天级芥子符！” 整个石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张大眼睛看着大长老手中的符。 轩辕胜瞳孔一缩： “这……这不是我的符！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轩辕松眉头紧琐，指尖灵力涌动，催动符篆，那张符箓周围顿时荡起一阵涟漪，随着“嗡”的一声轻响，一块碧绿的玉石从涟漪中缓缓浮现！ “魂玉！”轩辕松惊呼一声，立刻将玉石拿在手中，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庆幸找回了它。 但同时他心头怒意起，冷眼看向轩辕胜： “你还有何话说！” “不。。。。。。这不可能！”轩辕胜面如金纸，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师伯明鉴！弟子根本不知这东西为何会在我的乾坤袋中！弟子是冤枉的！” “孽徒还不如实招来！”一个高瘦长老甩出一道锁链，将轩辕胜捆住，怒道，“凭你自己当然没这个本事！说，是谁给了你这张符，指使你做出此等背叛祖宗的事来！” 轩辕胜百口莫辩，拼命摇头，语无伦次： “弟子、弟子没……师父连你也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轩辕语眼中交织着震惊与痛楚，打断他的话：“胜师兄。。。。。。枉我方才那般为你辩解！你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 “不是我！”轩辕胜急声，“语师妹，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那你到是说清楚，这张符到底是如何进入你的乾坤袋的！”轩辕语痛心道，“每个乾坤袋上都有主人的禁制，若是有其他人悄悄动过，难道你能发现不了吗！” “我……”轩辕胜面如死灰，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真的不是我……不管你们信不信……” 轩辕松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修复灵核，你盗魂玉之事稍后再发落！来人，先把他押入暗牢！” “慢着！”云清清突然开口。 轩辕松面色一顿，转头看向云清清，面露疑惑。 “我之前说了，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云清清垂眸看着被捆成粽子的轩辕胜，淡声说道，“一直以来，我只说那魂玉在他的乾坤袋中，可从未说过，魂玉是他盗的。” 轩辕松愣了片刻，脸色忽地一变： “你的意思是……” “没错。”云清清点了点头，“他没说谎，他就是被栽赃的。” “盗取魂玉，并将其藏进他乾坤袋中的……另有其人！” 第689章 她是冤枉的 云清清话音落下，现场又是一阵骚动。 “什么……” “这么说……胜师兄是被栽赃的？” “到底是什么人，竟做出此等事来？” “嘶……真的假的啊，这话也不能尽信吧……” “但是你不觉得，她前面说的话从未落空过吗？” “也是啊……灵核失踪后长老们都束手无策，她却能准备找到这里来……还有她说那魂玉在胜师兄的乾坤袋中，果然就真有……” “你们不觉得这样反而过于巧合了吗？” “什么巧合，就不能是人家真有这个本事？”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人有本事偷偷动用胜师兄的乾坤袋，还不让他察觉的？” “要做到这种事，怕是连长老们都……” “嘘，慎言啊……” 众弟子们一片议论，轩辕松跟几个长老的震惊丝毫不低，脸色变了又变。 被捆着动弹不得的轩辕胜终于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希望，高声道： “师父、师伯明察！云阁主说得没错，弟子真的不知这魂玉是如何进入我乾坤袋的！” 轩辕松压下心头的情绪，看向云清清问道： “云阁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胜儿当真是被陷害的？” 云清清淡声开口： “没错，借着取牌位的机会盗取魂玉、并偷偷将其放进轩辕胜的乾坤袋中之人……就是她！”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纷纷瞪大了眼。 轩辕胜更是不敢置信，因为云清清所指，正是最先帮他说话的轩辕语！ “语师妹……是你？！” 轩辕语脸色大变，摇头急声道： “胜师兄，你不要听她胡说，我怎会做出这种事？” 说着她怒视云清清： “云阁主，我敬你有几分本事，可你也不能如此信口开河！你说是我栽赃，可有凭证！” 轩辕照也站了出来，正色道： “云阁主，此事定是有误会，刚才我和语师妹、胜师弟三人一同去取牌位，期间她从未单独行动过，更不可能有机会动胜师弟的乾坤袋。” 被捆在地上的轩辕胜听着两人的话，刚刚的激愤稍稍平息，迟疑道： “云阁主，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语师妹她确实没有机会动手脚……” 云清清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轩辕语：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那敢不敢让我用搜神术查验记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搜神术？！”一名年轻弟子惊呼，“那不是传说中能窥探记忆的上古秘术吗？” “当今世上能用这种法术的人，怕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另一人低声喃喃。 几个长老也再次震惊地看向云清清，因为搜神术需要非常强大的神识，又要精冷掌控灵力才能使用，当今世界上能用这种法术的人已经凤毛麟角了。 这小姑娘真的……连这个都会吗？ 轩辕语脸色一变，死死捏着拳，怒视着云清清道： “你明知道被搜神者毫无隐私，分明就是故意为难！” 说着，她转向长老们，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发颤： “弟子明明什么也没做，难道真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要受这样的对待？” 几个长老沉默不语，魂玉被盗一直自是不能不查，但轩辕语一向的表现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若要在众目睽睽下被搜魂，也确实有点…… “那便搜我的魂好了！” 轩辕照突然上前一步，看向云清清道： “我们三人刚刚一直是一起行动，你搜谁的魂都是一样的！” “师兄……”轩辕语面色微顿，感激地看向他。 轩辕照抬手阻止她后面将要说出的话，看向云清清正色道： “只不过，若搜魂证实语师妹是无辜的，还请云阁主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师妹道歉。” “理当如此。”云清清见他主动要求搜魂，也不再多说别的，正要上前。 祁墨抢先一步拦住了她： “师父，这点小事儿还不至于让您亲自出手，交给我就行了。” 云清清微微愣了愣，心头本来并不太赞成，毕竟祁墨的神魂还未完全稳定，更要少施这种对神识要求很高的术法。 但忽听祁墨给她传音道： “不是有了新的九色幻芝吗？师父灵力消耗太多，等一下还要修复小世界，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费神了。” 云清清思考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从正阳宗手里换来的九色幻芝，正好可以帮他养魂，倒也不用担心他神魂负担过重。 祁墨走到轩辕照面前，折扇一收，抬手凝出一点白光： “放心，搜魂只探查你们之前去取牌位时那段记忆，不会窥探更深处的隐私。” 轩辕照闻言，紧绷的面色稍缓，深吸一口气任凭他指尖点在自己额前。 那点白光没入他眉心，片刻后祁墨轻轻牵引出一条白光构成的细线，单手掐诀朝空中一指，那细线缓缓飘到空中，展开成了一副活动着的画面。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里的内容。 琅環殿几个长老心头也难以平静。 是他们太久没有离开琅環殿了吗？怎么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两个都这么离谱，搜神术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术法吗？ 这年轻人对术法的掌控程度已令人惊叹，他还自称是云清清的弟子…… 空中的光幕画面一晃，现出祠堂的虚影，还能看见一男一女站在供桌旁，男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前方正中央的牌位取下。 影像中男子正是轩辕胜，女子是轩辕语，而这影像记忆的主人正是轩辕照。 从画面中能看出，几人将牌位妥善放到紫檀木匣中，离开了祠堂。 轩辕照跟祠堂门口守卫打了招呼，几人一路往回走，很快便回到了石廊中，又沿着原路从秘境入口回到众人面前。 这一路上三人几乎没怎么说话，星辉砂在轩辕语手中，轩辕胜持的是玄凝露，而装牌位的木匣从始至终都在轩辕照手上。 祁墨抬手定住画面，微微眯起了眼： “有点意思。” 轩辕照回过神来，冷哼一声： “你们也看见了，语师妹一路上根本没做过任何小动作，她是冤枉的！” 他的话迎来一片附和声： “没错！语师姐什么也没做啊，凭什么说是她盗了魂玉？” “大家有目共睹，语师姐是冤枉的！” “那位云阁主刚刚说得那么肯定，现在又当如何？是不是该向语师姐道歉！” 第690章 最大的破绽 “恰恰相反。”云清清冷声道，“这段记忆正好让我确认了，她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牌位里的魂玉拿到手的。” 众人顿时哗然，几名弟子忍不住高声反驳—— “云阁主，影像里语师姐连牌位的边都没碰过！” “就是！她全程都跟在照师兄身后，哪有动手的机会？” “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轩辕语脸色发白，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又因为众人的支持而放下心来。 她一脸委屈地看向云清清，紧紧捏着袖角，咬唇道： “云阁主非要污蔑我，不如直接动手，何必故弄玄虚！” 轩辕照眉头紧皱，抬手压下议论声，沉声道： “请云阁主莫要打哑谜了，你不妨直接说清楚，究竟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语师妹所为？” 祁墨“唰”地展开折扇，轻笑一声：“这么明显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他指尖一点，空中的光幕影像飞速倒回，最终定格在一处僻静小路。 画面中树影婆娑，秋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石地面，正是三人从祠堂返回途中唯一短暂停步过的地方。 “看好了。”祁墨折扇轻敲掌心，“你们全程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此处就是其一。” 众人没太懂他的意思，疑惑地再次看向画面。 只见轩辕语突然停住脚步，轻呼一声： “呀……” 轩辕胜和轩辕照立刻转身： “语师妹，怎么了？” 轩辕语揉了揉眼睛，摇头道： “没事，刚才眼睛被沙子迷了一下……已经好了。” 她放下手，三人继续沉默前行。 祁墨定住画面，挑眉看向众人： “看清楚了？” “……”众人面面相觑，仍是不明其意。 “这算什么证据！”一名弟子忍不住嚷道，“风沙迷眼再寻常不过，难道揉个眼睛也算罪证？” 轩辕照也面露不解： “云阁主，单凭这个就要定语师妹的罪，未免太儿戏了！” 祁墨冷笑一声，折扇“啪”地指向光幕边缘： “亏你们这么多人盯着这画面，莫不是眼睛都有毛病？我让你们看的是这里！” 众人不解地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却发现他并没有指着画面中的人，而是角落里一株树下—— 半片落叶正随风飘下，却在轩辕语揉眼的瞬间骤然停滞，而后凭空消失。 “这、这是……”一名弟子突然瞪大眼睛，“叶子怎么不见了！” 祁墨轻哼一声，抬手将这一小段记忆又倒回去重放了一遍。 “快看！又来了！”另一人指着重复播放的影像惊呼。 画面第三次回放时，众人终于看清——每当轩辕语抬手揉眼，那片落叶便如被无形之手抹去般消失无踪。 “那……那树叶为消失……” “是啊……而且这能说明什么？” 一些年轻弟子满脸迷茫，不明所以。 “是记忆断层！”轩辕照猛地看向云清清，面色凝重。 仍被捆着的轩辕胜挣扎着站起了身，睁大了眼睛： “云阁主是想说……这段记忆有缺失……是有人篡改了师兄的这段记忆？” “没错。”云清清看向他，正色开口，“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你的这段记忆跟轩辕照是一模一样的，你二人同时被修改了记忆。” 轩辕胜跟轩辕照脸色微白，齐齐转头看向轩辕语。 轩辕语踉跄后退，无辜地摇头道： “我……我不知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的记忆也跟你们是一样的啊！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受害者，定是有什么人在暗处所为……为何你们只怀疑我？” “是吗？祁墨嗤笑一声，“若真是如此，你现在总该愿意搜魂以证清白了吧？” 石室内死寂无声。 众目睽睽下，轩辕语脸色变了又变，咬牙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都怀疑我，那便搜魂！” 祁墨眉头微微一挑，有些意外地眯起了眼： “很好，既然如此，那便让大家看看真相到底是怎么 回事……” 他正要抬手施搜魂术，云清清突然开口： “没用的。” 祁墨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师父是说……她既然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篡改两个师兄的记忆，那么给自己的记忆作假更不在话下？” 轩辕语衣袖下的手指骤然捏紧，死死瞪向他，咬牙道： “你凭什么说我记忆作假！话都让你们说尽了，岂不是不管我的记忆有没有问题， 你们都要认定是我做的！” 云清清目光看向轩辕语，淡声道： “我若没有把握找出证据，从一开始就不会指证任何人。” 轩辕语脸色一白： “你……什么意思！” 云清清目光落在她腰间，缓缓开口： “证据，不是一直就在你的乾坤袋中吗？” 众人全都随着云清清的话，朝轩辕语腰间的乾坤袋看去 ，只见她手指下意识地捏紧袋口。 “轩辕语，你天赋在全族数一数二，也很聪明。” 云清清看着轩辕语，字字清晰。 “你并不知道我要如何使用太祖牌位，怕魂玉丢失之事败露，于是在路上借着风沙迷眼，趁两个师兄不备对他们使用了摄魂术，控制轩辕胜将魂玉放进自己的乾坤袋，又抽走了两人这段记忆。” “你的手段确实高明，若不是借助搜魂显影，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记忆有缺失，自然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可惜再高明的手段仍会有破绽，而你如今最大的破绽，便是自己乾坤袋里藏着抽取他二人记忆的法器！” “只要看到那段真实的记忆，真相自然一清二楚！” 轩辕语脸色彻底白了下去。 轩辕照听完云清清这一番话，看着轩辕语的反应，心头已经有了定论，目露痛惜沉声开口：“语师妹，若你当真清白，便解开禁制让长老查验。” “师兄说得对！”轩辕胜死死盯着她，“方才查我的乾坤袋不就是你提议的？怎么轮到自己就畏首畏尾？” 大长老轩辕松脸色也有些阴沉： “轩辕语，将乾坤袋交出来吧，若你真是被冤枉的，本座亲自给你赔罪！” 轩辕语闭了闭眼，面色渐渐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好，既然你们都怀疑我，那就请长老亲自验证一下，到底谁在信口开河吧！” 所着，她一把扯下乾坤袋，当着众人的面解开禁制，双手捧着朝大长老走去。 众人看着她毫不迟疑的动作，心中不免动摇。 她丝毫不惧验看乾坤袋，难道云阁主这次真的说错了？ 然而，就在大长老伸手去接乾坤袋的一刹那。 三道血刃突然从袋中激射而出，直扑灵核！ “不！” “灵核！” 琅環众人大惊失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快阻止！” 轩辕松瞳孔狠狠缩起，下意识地朝灵核冲过去，可已经来不及。 第691章 还不知错 眼看着血刃就要击中灵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血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戛然而止。 “凝！” 云清清长袖翻飞，八道金符化作游龙缠住血刃，猩红锋芒在距离灵核三寸处骤然凝滞，铛啷落地。 “灵核无恙！”轩辕松后背已沁满冷汗，“多、多谢云阁主……” 其他几个长老也纷纷在擦汗。 然而琅環殿众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却没有意识到，轩辕语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攻击灵核。 她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灵核那边时，悄然启动了传送符。 直到地面灵光大盛，动静才吸引了众人，轩辕照面色一变： “不好！她要逃！” 轩辕语的身影已渐渐被阵法的灵光所笼罩，眼看着就要消失。 琅環殿众人脸色都不太好，没想到被一个女弟子耍得团团转，竟然还能让她跑了。 唯有云清清没什么表情，淡声道： “放心，她跑不了。”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忽见地面阵法的灵光变得紊乱，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后，轩辕语惊叫一声跌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地面。 只见那传送符阵上方不知何时，竟覆上了一层金色阵纹！ 众人顺着阵纹看去，才发现那阵纹向四周蔓延扩散，直至整个石室的边缘，而在那边缘之处，每隔一段就有一张小小的符纸正悄然亮着金光，这样的金符在四周一共有八张。 “师父料事如神，早知这幕后真凶一旦败露，必会伺机逃离，早就传音叮嘱我拦着呢。” 祁墨折扇轻挥，八张阵符自石壁上脱落，金光大作，直朝轩辕语聚拢而去。 轩辕语咬紧牙关，抬手抛出一枚青铜钟，钟身刻满星斗纹路，在灵力灌注下骤然涨大，化作半透明光罩将她笼罩其中，阻拦了符阵的来势。 “天罡罩？”轩辕松眉心一凝，转头看向轩辕照。 轩辕照正一脸震惊地看着那光罩，随后连忙低头翻看自己的乾坤袋。 “……不见了！”他猛地抬头，怒视轩辕语，“她竟连我的法器也盗了去！” “不好，她想借天罡罩掩护传送！”轩辕胜急道，顾不上自己还被捆着，冲着几个长老喊道，“师父师伯，绝不能让她逃了！” 轩辕胜差点被陷害成了盗魂玉的凶手，此刻最不想放过轩辕语的便是他。 轩辕语再次持着传送符催动灵力，眼看光罩内的地面又亮起了传送阵纹。 “不好……来不及了！”轩辕松等几个长老脸色都不太好，心知以天罡罩的防护力，就算他们一齐出手能够打破，也来不及阻止传送阵生效。 即使心中已有结果，长老们还是下意识地冲向天罡罩准备出手。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防护罩嘛~！” 祁墨轻嗤一声，折扇一拢抬手疾速朝前一点。 “一、力……” “破！” 随着他话音落下折扇点出，一枚细小的金色符文瞬间成形，直射向光罩。 云清清微微一愣，嘴角抽了抽。 与此同时，几个长老的目光也都集中到金色符文上，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点。 那符文看起来毫不起眼， 轩辕语只略略扫了一眼，就露出一抹毫不在意的讽笑。 这天罡罩连几个长老都要花点时间才能破，她根本不担心那不起眼的小符文能有什么效果。 然而，当那细小的金色符文触及光罩，蛛丝般的裂纹瞬间就从符文落点炸开，眨眼间爬满整个光罩表面！ 细密的“咔咔”声如冰层迸裂般不绝于耳，轩辕语唇边的讥笑还未褪去，便见光罩轰然崩解！ 未等轩辕语反应过来，八道亮金符文已收拢，将在牢牢困在当中，手中的传送符也亮起片刻后直接化为飞灰消散不见。 “这是……” “一力破万法……” “难道真的是……力字诀！” 几个长老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轩辕语倒吸一口气，死死瞪着祁墨： “……力字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力字诀！这术法不是在玄女大人羽化后就失传了吗！” 她这一问倒是说出了长老们的疑惑，琅環殿其他精英弟子也有不少在典籍中见过关于力字诀的只言片语，此刻全都好奇地盯着祁墨。 祁墨轻笑一声，折扇敲着掌心，不紧不慢道： “我这诀的威力差远了，可不敢称力字诀，毕竟它破不了万法，你们刚刚没听到么，它叫‘一力破’。” 长老们：…… 还以为这人后面省了“万法”两个字没说，敢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一力破万法，那是多霸道的术法啊，一力破……这名字是不是有点…… 云清清揉了揉眉心，也不知该无语还是好笑还是佩服。 起的什么半截破名字，听得让人属实有点闹心。 但这家伙居然能把力字诀改到这个地步，虽说威力小了许多，但施诀的消耗也降到了极低，不愧是徒弟里的发明小能手。 “行了。”祁墨折扇一挥，轩辕语就被符阵束缚着丢到了长老们面前，“真凶也帮你们捉回来了，审讯的事你们自己来吧。”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各种愤怒、不解的眼神投向轩辕语。 之前替她说过话的不少同门都忍不住开口： “没想到真是你盗了魂玉，还要嫁祸给师兄！” “平日里看着本本分分的，私底下竟然尽是这些歪心思！简直给我们轩辕一族丢人！” “各位长老，一定要严加惩处她！绝不能让这种祸害留在琅環殿！” 一片讨伐声中轩辕胜总算挣扎着走到自己师父身边，让他给解了绑，又转向轩辕语，咬牙道： “我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师妹之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轩辕语垂着的眼皮猛地抬起，那远跟平日不同的锐利目光竟令轩辕胜心头一颤。 “呵……没有对不起我？你也真说得出口……” 轩辕语目光极尽讽刺，语气幽暗得令空气似乎都降了几分。 “不过也对……你们这种既得利益者，又怎么会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吸别人的血呢！” “放肆！” 轩辕松枯瘦的手指直指向她，愤极的面容映青白交加： “轩辕语！你私盗魂玉嫁祸给同门，还妄图摧毁灵核，到现在还不知错吗！” 第692章 这可不行 轩辕语咬牙道： “成王败寇，我今日棋差一着，是非对错还不是任由你们编排！” 她眼底闪过浓浓的不甘，又转头看向云清清，恨声道： “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搅局，我已经快成功了……明明你也是个女子，为什么……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边！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云清清微微眯起眼看着她，并未多言。 轩辕松怒极，指着她的鼻子喝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简直无可救药！” 轩辕照上前拾起已被破坏的天罡罩，又是恼恨又是痛心法器被毁： “语师妹，我平日里对你的照顾还不够多吗？你竟要盗用师尊专为我炼制的法器！说，你还偷拿了多少东西！” “你的法器？”轩辕语的眼神既轻蔑又讽刺，仿佛看向一个笑话，“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你的宝贝师尊送你的法器！” “你还狡辩！”轩辕照越发恼怒，下意识地探向法器的魂印，“全族只有这一个天罡罩，不是我的还能是……” 他的话突然卡在半路，猛地低头看向手里的天罡罩，张口结舌，满脸不敢置信。 他的神识清清楚楚感知到，手里法器的魂印，根本不是自己师尊的，居然真的是轩辕语的！ “这……” 大长老见他神色不对，上前接过了那枚法器，蹙眉道： “怎么了……” 他神识稍稍一探，面色也是一震。 “嗯？这……不是为师送你的那个……轩辕语！你从何处得来的这法器，还不如实招来！” 轩辕松目光凌厉地看向轩辕语。 轩辕语微微垂头，低声笑了起来，语气越发讽刺： “怎么，我自己炼个法器，也值得你们惊讶成这个模样么……” “胡说八道！”轩辕松沉声打断道，“你可知炼制这等品级的法器需要多高的神识强度？若没有长老出手，凭你一介女弟子怎么可能做得到！” 话说出来他也有了思路，直接转头看向另外六个长老，问道： “难不成是你们哪个受了她的蒙蔽，违反族规给她炼了这个品级的法宝，还让她打上自己的魂印？”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全都摇头否认： “我可没有……” “大长老说笑了，上品法器有多耗神，我就算真要炼这种东西，难不成不给自己弟子，要给她一个女娃娃？” “四长老说得对，她都不是咱们这些长老的亲传弟子，哪个会做这种事？” 见几人纷纷否认，轩辕松眉头拧得更紧。 轩辕胜突然冷声道： “相信族中长老定不会徇私送她这等法器……轩辕语，你该不会是勾结外族，私下泄露炼器秘籍了吧！” 他这样一说，众人纷纷恍然： “没错！若不是有外族高手帮忙，就凭你一个女弟子怎么可能炼得出上品法器！” “私自泄露族内秘籍是重罪！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们琅環殿何时吃过这种暗亏，还不如实招来，是何人与你共谋此事？” 在一群人的声讨中，轩辕语突然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被阵法束缚无法自由行动，却笑得前仰后合，硬生生笑出了眼泪。 她癫狂的模样令现场寂静了一瞬，轩辕胜最先回过神来，怒道： “你笑什么！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脱审训！若你继续嘴硬不肯说实话……” “你能把我如何？搜我的神魂吗！”轩辕语猛地看向他，声音嘶哑又刺耳，“也不看看全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有没有这个本事！” 轩辕胜面色一顿，搜神术对神识强度要求极高，族里自然是没有人做得到。 他下意识地看向祁墨，却见他折扇轻轻磕着掌心，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的进展，并不像要插手的模样。 “还是说，你们打算花更大的代价，继续向这两个外界人求助？”轩辕语见他迟疑，脸上的笑容越发讽刺，“就怕到时的结果更让你们难以接受！” “毕竟，长老会宁愿相信轩辕照这种废物有本事独力改良护族大阵，也不愿意承认我能炼出上品法器呢，不是吗！” “你！”轩辕照听到她这样说自己，怒不可遏，“简直是不知所云！区区一个女流之辈，若不是我处处照拂，凭你自己连入菁英堂的资格都没有，哪还有机会在此大放厥词！” “你放屁！” 轩辕语动弹不得，却毫不示弱地瞪向他，张口就骂。 “数百年来菁英堂几乎只收男弟子，女子想加入难于登天，是因为女子天生在修行一道就不如男子吗？” “所谓菁英堂，原是聚集了族中最优秀的弟子，本应是能者居之！” “可是，你们自私自利把持资源，偶尔指缝里漏出几个名额分给女子，就以为是对我们天大的恩惠！” “你所谓的照拂，不过是把本该属于我的菁英堂身份‘恩赐’给我罢了！哪来的脸高高在上要求我感恩戴德！” 轩辕照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冷嗤一声扬着下巴傲然道： “你少歪曲事实，菁英堂女弟子少，本就是因为你们大都实力不济，也包括你，轩辕语！你若真的天赋实力出众，为何当初连考核都是在通融下勉强过关？为何你在菁英堂这几年，始终没有什么出众的功勋！” 轩辕语双目泛起一抹猩红，咬牙道： “我若不隐藏和伪装，怕不是早就被你们敲骨吸髓死不瞑目了！就像你们当初对我恩师轩辕钰做的那样！” 当这个名字被她说出口时，在场几个长老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住口！你这叛族的孽障也配提她的名字！” 发出怒斥的是轩辕胜的师父，那个高瘦长老。 轩辕语目光厌恶地看向他： “到底是谁不配？轩辕康，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是被你们陷害、威逼利诱推出去当牺牲品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啊？” “胡说八道，你找死！”三长老轩辕康眼底杀意乍现，猛地抽出一条长鞭狠狠甩向轩辕语！ 那长鞭裹挟着凌厉劲风直朝轩辕语的脖颈袭去，她瞳孔骤缩，想躲却被符阵困着一动不能动，眼底的不甘越发满溢。 一道银光突然闪到她面前，只听“锵”的一声锐响，长鞭被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折扇挡了回去。 “哎~，这可不行。” 祁墨笑眯眯地将折扇接回手中，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道： “你们理论就好好理论个明白，动手做什么呢？我家师父大人可是下了死命令，今天有本公子在这儿，谁也别想不分清红皂白动这小丫头！” 轩辕语愣了片刻，转头看向云清清，脸上现出一丝茫然。 轩辕康却不干了，高声质问： “云阁主，你这是何意！眼下是我族内要处置叛徒，还请你勿要干涉！” 第693章 谁说她不可以 云清清冷眼看着轩辕康，魂玉在她掌心隐隐发着光，淡声开口： “那怕是不行，今日这事，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是必然要干涉的。” 轩辕康暗暗捏紧了拳，“阁主不会是想仗着我族还需要你帮忙修复灵核，来插手我族内事务吧？” 云清清目光扫过魂玉，语气没什么波动： “如果我说是呢？” “你……” 轩辕康面色一变，其他人脸色也不太好。 “三长老稍安勿躁。”轩辕松连忙开口，又看向云清清道，“阁主有所不知，轩辕钰是三长老亡故的妻子，他二人伉俪情深，因此才难以容忍轩辕语借题发挥，拿他的亡妻当挡箭牌，还望云阁主见谅。” 云清清若有所思地看向轩辕语，并没有急着搭话。 轩辕语神色却越发愤怒： “好一个伉俪情深！他轩辕康踩着妻子上位，将我恩师抽骨吸髓利用彻底，害死人后光凭一张嘴说几句漂亮话就成了情深不移的好男人！简直可笑至极！” 轩辕康听到这番话，脸色发青，抬起鞭子又想动手，却被祁墨似笑非笑抬扇拦下。 轩辕汤咬牙怒视着祁墨，低喝道： “让开！真当我们不敢动手吗？你别忘了，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琅環殿的地盘，若真动起手来真当我们怕你？” 轩辕一族的人虽看得出祁墨的修行造诣高于在场任何一个人，但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人多势众并不怵。 只是他们还指望云清清帮忙修复灵核，所以才一直没有直接起冲突。 祁墨拦在他身前纹丝未动，勾唇不紧不慢地笑了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危险之色： “那要不然试试？” 轩辕康一怒之下就要动手，但被轩辕松拦住了。 “够了！”轩辕松一把拉住他，冷声道，“轩辕语确实犯了族规，但罪不至死，你见不得亡妻被她当借口可以理解，但眼下你无法冷静行事，还是先退下吧。” 轩辕康沉着脸还想说什么，但勿见轩辕松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这才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退开。 轩辕松转向云清清，正色道： “云阁主请勿见怪，轩辕语犯族规一事我等会禀公处置，眼下还是尽快修复灵核为好，你若觉得太虚灵髓仍不够，还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云清清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正有此意，有什么事等灵核修复后再说。” “如此甚好，还是云阁主通情打理！”轩辕松暗暗舒了口气。 云清清没什么表情，拿起星辉砂、冰凝露和手中的魂玉，转身朝灵核走去。 轩辕语看着她的举动咬了咬牙，低声道： “沆瀣一气！” 祁墨眯起眼，一抬手朝她打出一道光，轩辕语突然发现自己的嘴无法张开了。 “不知好歹的小丫头，你再多说一句，就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哦。”祁墨笑眯眯地看着她，语气却有几分冷意。 轩辕语发不出声音也无法行动，只能瞪大眼怒视着他。 祁墨不再理她，转头看向云清清，看似淡然地用折扇一下下敲着掌心，握扇的手骨节却微微泛着白。 他本想传音给云清清，但还是打消了念头，心知她答应别人的事必然会做到，不可能同意他的主意。 但她如今气海枯竭，修复这小世界的灵核负担定是极大，这轩辕族的人也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万一灵核修复出了意外，必须要做好他们当场翻脸的准备。 祁墨只能暗自在困住轩辕语的阵法上动了些手脚，一旦有必要，他马上就带上师父跑路。 至于师父会不会罚他…… 管那么多呢，到时候两眼一闭缩回识海深处让宇文晔出来，师父还能埋怨毫不知情的宇文晔不成？ 祁墨悄悄打定主意，一眨不眨地盯着灵核方向。 云清清抬手打开装星辉砂的玉瓶，指尖轻点，星辉砂从玉瓶中倾泻而出，银白色的砂粒如有生命般悬浮流转，渐渐勾勒出周天星斗的轨迹。 她又一扬手，玄凝露自冰晶瓶中升起，化作点点幽蓝水珠，精准滴落在星砂勾勒的阵眼处。 每一滴落下，便有一圈涟漪状的灵纹扩散开来，与星砂交织成网。 灵核表面的裂纹在星砂与灵露的作用下，开始缓慢弥合，蛛网般的裂痕中渗出缕缕黑气，却在触碰到星辉砂的瞬间消融殆尽。 当最后一道裂痕闭合时，云清清掌心魂玉突然亮起刺目的光，她双指并拢轻点玉面，一缕纯净魂力被缓缓抽出，在空中凝成小小的光团。 那光团飘向灵核，在接触表面的刹那，整个空间骤然明亮。悬浮的星砂突然加速旋转，玄凝露化作的灵纹层层叠叠向内收束，最终与魂力一同没入灵核深处。 嗡—— 灵核发出清越鸣响，原本黯淡的银光骤然暴涨。 无数道纯净的灵力丝线自核内迸发，如蛛网般连接起穹顶的每一颗星辰，空中突然浮现巨大的虚影，虚影中无数悬浮的典籍亮着微光，文字如游鱼般在书页间流动。 “……是典藏库！典藏库终于恢复了！” “真的修复了！” “太好了……” 众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既雀跃又克制，仿佛怕惊动了那无数典籍。 “好了。”云清清收势而立，后退几步看着灵核。 灵核已恢复如初，表面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泽，明暗交替如呼吸般有节律。 “师父……”祁墨上前递过一方绢帕，看着她苍白的唇色，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云清清接过绢帕随意抹了抹额角的细汗，目光仍放在灵核上： “没事，你安心便是。” 祁墨抿了抿唇，正忍不住要传音提醒她提防，脑海中却先一步响起了云清清的传音声： “放心，有这灵核在，轩辕族的人威胁不到我。” 祁墨愣了愣，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踏实了许多，没再说什么。 轩辕语目睹着这一切发生，既震撼又带着浓浓的不甘。 她刚刚不是没尝试过，想要挣脱束缚阵法做些事情，但这阵法比她见过的任何阵法都牢固，甚至她使出能成功在护族大阵上钻出漏洞的秘术，都毫无效果。 这师徒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若不是这两人插手，自己差一点就要成功了……轩辕语咬牙切齿。 几个长老见灵核已恢复原状，全都如释重负面露喜色。 轩辕康突然开口道： “既然灵核已修复，此事算告一段落，云阁主不妨在族内稍作安歇，今晚定要大排筵宴感谢阁主。” “至于轩辕语叛族之事，就先将她收押至暗牢，容后处置吧。来人！将轩辕语押下去！” 灵核已恢复，轩辕康自觉不再受制于人，毫不迟疑地下了命令。 “住手。”云清清淡声开口。 祁墨二话不说扬了扬手，那束缚阵法突然绽出一阵光芒，将上前要押人的几个轩辕族弟子弹了开去。 “云阁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轩辕康看着云清清冷笑了一声，“我敬你有本事修复灵核，但不代表你可以在我族内肆意妄为！” “谁说她不可以？” 一道声音突然凭空响起，悦耳但带着冰冷的怒意。 众人皆是一惊，四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突然有人惊呼道： “是……难道是……灵核？” “灵核说话了！” 第694章 一直在骗我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灵核骤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一道虚影自光芒中缓缓凝聚成形。 那是一位身着藏蓝色星辰袍的男子，面容清癯，眉间一点朱砂印记格外醒目。 正是祠堂供奉的太祖画像中分毫不差的装束与样貌！ 姬氏和轩辕氏共同的太祖——姬轩辕。 “太、太祖显灵了！”轩辕松最先反应过来，手中法器咣当落地。 他死死盯着虚影眉间那枚独特的朱砂印，整个人五体投地跪伏下去——那枚传承千年的印记，是任何画像都无法完全复刻的神韵。 有他带头，在场所有轩辕族人终于回过神来，纷纷跪倒参拜。 “太祖在上！” “见过太祖！” “太祖显灵了……” 轩辕康手中长鞭早已脱手坠地，此刻正以额触地，其他长老更是额头紧贴地面，有人甚至偷偷掐着自己大腿，生怕是在做梦。 转瞬间在场就只剩云清清和祁墨还站在原地，四下跪倒了一片。 然而姬轩辕的虚影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径直飘至云清清面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郑重地单膝跪地。 “主上……”他缓缓抬头，眼眶泛红，清朗的声音微微颤抖，“终于……我等了两千年，还以为撑不到……万幸，您终于平安归来了……” 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静，紧接着四下响起阵阵不敢置信的吸气声。 轩辕康保持着跪姿，却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如铜铃，轩辕松更是浑身僵硬，难以置信。 其他长老和弟子们也都懵了。 族中代代相传，能让太祖称为祖上的，从来都只有一人！ 两千年前为苍生舍身献祭的…… 九天玄女！ 太祖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了她两千年…… 天命阁这位阁主，是九天玄女本尊？ ？？？ 云清清神色复杂地看了姬轩辕片刻，缓缓吐了口气，轻声说： “起来吧。” “是，主上。” 姬轩辕规规矩矩起身，转身看向跪了一地的族中弟子，面色微沉。 祁墨手中的折扇“啪”地敲在掌心，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姬轩辕。 “原来你这家伙当年并未陨落，而是以自身为核躲进这小世界里了啊……倒是挺有想法的。” 姬轩辕听着他的语气微微愣了愣，转头看了他片刻： “……祁师兄？” 祁墨转世成宇文晔样貌有了变化，但从神态动作还有他说话的方式，姬轩辕还是立刻就认了出来。 两千年苍海桑田终于遇见故人，姬轩辕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欸，别喊我师兄！师父只不过顺手教了你几天，可从没正式收过你这个徒弟~”祁墨似笑非笑，当场拆台。 “……”姬轩辕无言以对，眼神黯了黯，“……抱歉。” 云清清揉了揉眉心： “你抱什么歉，他就是欺负你老实罢了，我若不承认你是我弟子，会将奇门遁甲这种绝学传授给你吗？” “……真的吗！”姬轩辕眼中绽出光芒，似乎怕她反悔，当即又跪倒行弟子大礼，“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云清清微微颔首，虚空打出一丝灵力将他托起： “行了，起来吧，先处理好你族里这些事，其他稍后再说。” “我说小师弟啊，不是师兄说你，你这些子孙后代问题可有点大啊。”祁墨刚刚还不承认人家，这会倒是张嘴就摆起前辈的谱了。 “师兄教训得是，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清楚了。”姬轩辕面露愧色，“还请师父师兄稍事歇息，我马上处置。” 说罢他轻轻抬手一挥，云清清面前突然凝起一片星辉，片刻化为一张桌两把椅子，桌上还有茶水点心。 “师父请坐。” 姬轩辕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姿势，见云清清坐下，他才转头看向轩辕族的这些人，脸色冷了下来。 轩辕松和几个长老已经傻眼了。 刚刚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但这信息量也过于大了吧！ 云清清是九天玄女，自家太祖现场拜师，而那另一个人也不简单，太祖称他为师兄……他也是两千年前的人物？ 还有自家太祖原来没陨落，而是以身化成这小世界的灵核，支撑着小世界的运行两千余年……这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难怪这小世界的如此奇怪，明明无主却能通过一系列规则来控制！ 原本事情太过离谱，他们不愿相信，还想着这突然出现的太祖灵识该不会是什么障眼法，是云清清这两人使出来骗人的吧。 然而就在刚刚，那套桌椅出现的时候，那明显的灵核波动他们想忽视都难，除了灵核本身，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眼下最慌的就是轩辕康，一想到太祖现身的时候，他还正在跟云清清叫板，他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姬轩辕的目光冷冷扫过全场，众人噤若寒蝉。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仍被困在阵法中的轩辕语身上。 轩辕语嘴巴不知何时已经能动了，此刻却死死咬住下唇，捏着拳一言不发，眼底浓浓的怨恨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姬轩辕缓缓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黯然： “语丫头，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是吗？”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的视线猛地集中在轩辕语身上。 族人连灵核是太祖自身所化都不知道，可听太祖这意思，轩辕语不仅早就知道，还跟他一直有沟通？ 轩辕康眼底的嫉恨几乎要压不住，死死地盯着轩辕语，却见她冷哼一声，咬牙道：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认栽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输也是输在九天玄女手下，不是族里这些废物！” “只可惜，九天玄女那么厉害的本事，当年不也是被当成了拯救苍生的牺牲品！古往今来莫不如是，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踩着女人上位、吸着女人的骨血壮大，却还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的混账东西！” 姬轩辕脸色不太好，一旁的祁墨眼底也微冷，想要动手让她闭嘴。 但轩辕康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厉声喝斥道： “住口！你到现在还不知悔过！” 他看向姬轩辕，高声道： “太祖在上，您也看到了，这女子惯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她在族中潜伏不知有多久，一边哄骗师兄弟和长老获取修炼资源，一边暗中谋划叛族，甚至盗窃您的魂玉！” “今日竟得九天玄女相助，天网恢恢终让此女落网，她还如此大放厥词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请太祖禀公处置以儆效尤，绝不能轻饶！” 轩辕康义正言辞，眼底压着一丝狂热。 他之前一直提心吊胆，得罪九天玄女本来已经都够头疼了，若是太祖站在轩辕语这一边，自己可就有大麻烦了！ 没想到轩辕语竟说出那样一番话，简直是自寻死路，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太祖不可能任凭她如此以下犯上，只要加把劲推动定了她的死罪，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695章 问心无愧 “够了。”姬轩辕淡淡看了轩辕康一眼，“是非曲直我自有判断，不用你来教我做事。” 轩辕康面色一僵闭上了嘴。 姬轩辕转头看向轩辕语，眼底闪过一丝痛心： “语丫头，你有冤屈为何从来都不跟我讲？你明知只要助我恢复灵核，下任族长之位就是你的，为何还要做出那些事，阻止灵核修复？” 他这一番话说得轩辕族众人脑瓜子又都嗡嗡的。 轩辕语是太祖选定的下任族长？ 这怎么使得！还从未听说过女子任族长的先例！ 轩辕康见轩辕语一言不发，抬高了声音道： “为何不说话？难道你不想讨个公道了吗！” 轩辕语偏过头去冷哼一声。 祁墨低笑一声： “这还看不明白？她从小生存环境恶劣，吃足了男人的亏，你也是个男人，她自然信不过你，以为你许她族长之位只是画大饼呗。” 姬轩辕面色一顿，低声道： “我对对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并不清楚……当年我以全力撑起这小世界后，就陷入了休眠，直到五百年前短暂苏醒，当时世间灵力已不及从前三成。” “我只来得及找到当时轩辕一脉的族长，让他打理好琅環秘境，保护这上古以来世间最全的书库，就又陷入了沉睡，直到最近世界灵气有复苏的迹象，才再次苏醒……” 在场的轩辕族人听着这番话，又茫然又惊讶，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琅環殿原来是这个来历。 云清清若有所思地开口： “五百年前……所以当时的轩辕一脉突然脱离姬氏举族消失，此后琅環秘殿出世，实则由轩辕一族隐在幕后掌控，也是你安排的？” “脱离姬氏？举族消失？”姬轩辕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轩辕松，“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呃……”轩辕松被问得一懵，下意识答道，“是五百年前高祖留下的族规，琅環秘境是我族立族之本，秘密不得外泄，又留下了外人入殿的严格规定……” “胡闹！”姬轩辕冷声，“我当年可不是这么交待他的！” “……”轩辕松看着他的脸色，默默闭上了嘴。 云清清微微眯起眼： “所以你当年是在世界灵气日渐枯竭之时，化出这小世界抢救下了上古典籍库，又在五百年前托付给了当时族中负责管理典籍的轩辕一脉，却没想到他们直接携小世界隐匿起来了。” “……”姬轩辕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幸好师父机缘巧合还是找来了……不过也是，上古典籍库与师父有因果，只要您回来，迟早都能找到这里来……” 云清清听着他的话，陷入思索。 姬轩辕看着一直冷着脸沉默不语的轩辕语，思考了片刻，突然转头看向轩辕康，问道： “她刚刚提到的轩辕钰，是怎么回事？” “太祖明鉴！”轩辕康吓了一跳，立刻说道，“阿钰当年是在修复护族大阵时，不慎布错了阵身亡的，那是个意外，此事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见证！” “布错了阵？你是当真不要脸！”轩辕语怒视着他厉声道，“师父阵法造诣登峰造极，又一向仔细，她怎么可能在那种重要的事上出错！” “老东西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在修复大阵的前一夜动了手脚，为的就是害死我师父好私吞她的笔记，给你的私生子轩辕胜辅路！” “住口！”轩辕康急忙打断，眼底的惊慌一闪而过，立刻正色厉声道，“简直是血口喷人！” 轩辕胜也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咬牙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无凭无据怎能如此编排我跟师父！” 轩辕语冷笑： “你就那么肯定我无凭无据？若我拿出证据来呢？” 两人脸色齐齐一僵，轩辕康目光闪了闪，厉声道： “你连太祖都敢欺骗，你手上的所谓证据还不知是如何伪造出来的，怎能作数！” 他一句话直接堵死轩辕语的后路，认定她不管拿出什么证据都是假的。 轩辕语脸色变了变，怒道： “果真是无耻至极！” “够了，都住口！”姬轩辕低喝一声，灵力波动随着声音荡开来，众人心头都是一紧，终于安静下来。 姬轩辕缓缓吐了一口气，看向轩辕语： “丫头，你可敢发誓，关于你师父之事，没有关句虚言？” “有何不敢！”轩辕语冷声，“当年师父过世后，我机缘巧合听到了他们私下的秘谈，一直没有揭穿是因为知道族里的风气已经烂透了，他们根本不会还我师父公道！” “可叹我恩师天赋卓绝却嫁给这个道貌崖然的伪君子！被他花言巧语所骗，不知替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最后功劳全是他的，还要被他跟私生子联手害死，就连死后还要落个布阵失误的污名！”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五雷轰顶神魂俱灭！” “行了。”姬轩辕言抬手打断，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轩辕康和轩辕胜，“此事你们如何说？” “太祖在上，绝无此事！您千万不要受这女子挑拨啊！”轩辕康跪倒在地高声道。 轩辕胜随后跟上： “太祖明鉴，轩辕语她前科累累，所发誓言根本不可信！” 姬轩辕淡声道： “我自然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就下定论，所以，既然你二人说她撒谎，那么想来在轩辕钰过世后你们并没有她所谓的密谈了？” 轩辕康当即道： “没有！弟子问心无愧！” 姬轩辕定定看了他片刻，缓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不怕搜魂，让我看看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吧？” 他话音一落，轩辕康和轩辕胜两人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姬轩辕双眼微眯，不等他们反应便已抬手，空间远处的星光骤然绽出光芒，瞬间就将二人笼罩了起来。 这小世界完全受姬轩辕掌控，由他来搜神毫不费力，两团光很快在两人头顶展开成光幕。 轩辕语看着太祖这一套操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时间？” 姬轩辕低沉的声音令她回神，她这才反应过来是在问那两人密谈的时间。 轩辕语抿了抿唇，低声报出了一个日子。 姬轩辕抬手指向光团，轻轻拨了两下，画面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第696章 宣判 光幕中的画面逐渐清晰，显现出一间昏暗的密室。 跳动的烛火映着墙上绰绰的人影，轩辕康、轩辕胜、轩辕松和另外三位长老围坐在一张石桌旁。 轩辕胜率先开口： “师父，弟子已在护族大阵的巽位布下陷阱，只要师母明日启动阵法进入最后一个阶段，必定会引发灵力紊乱。” “做得很好。”轩辕康满意地点点头。 轩辕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此事非同小可，有几成把握？” 轩辕康胸有成竹道： “陷阱发动时她大阵修复已接近完成，到时我自会顶上补救，确保大阵万无一失。” “那就好。”轩辕松点点头，“你务必小心，可千万别闹出人命。” 轩辕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放心，最多让她受些伤，正好杀杀她的傲气。这些年她仗着阵法造诣高，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是时候给她些教训了。” 轩辕松意味深长地看了轩辕康一眼： “康师弟，那可是你当初千方百计求来的结发妻子，你真这么舍得让她涉险？” 轩辕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毫无温情： “她哪都好，就是太聪明又处处要强，哪像个女人家该有的样子？这次修复护族大阵算是给她个敲打，而且不是正好给你的宝贝照儿铺路？” 轩辕松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明日就按计划行事。不过记住，此事必须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另一位长老压低声音道： “轩辕钰这些年为族中贡献颇多，若她真出了意外，恐怕会引起不少人的怀疑。” 轩辕康轻嗤一声： “没有证据，他们怀疑个什么？再说了，以阿钰的性格，若真出了事，也只会怪自己学艺不精。” 众人相视一笑，烛火摇曳间，他们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 画面一转，密室中只剩两人。 轩辕康坐在桌案旁，凝眉看着一本手札，轩辕胜轩辕胜垂首而立站在一旁。 “父亲……”轩辕胜低声唤道。 “不是说了么，不管人前人后都不要这样唤我！”轩辕康沉声打断。 “……是，师父。”轩辕胜垂首，神色有些黯然。 轩辕康轻叹一声： “胜儿，你要知道，我这个位置绝不能被人抓住这样的把柄，否则便与下任族长无缘了。等到事成之后我自会想办法认下你。” “我明白，师父尽管放心。”轩辕胜神色微松，乖乖点头，又面露忧色道“……只是，大长老专门强调莫要闹出人命，可那阵法其实……” 轩辕康冷哼了一声，神色变得阴森： “计划不变！你以为我为何要将大长老也拉下水？” 轩辕胜愣了愣，猛然想到什么： “您的意思是……怕阵法出事后长老会调查原因追根究底，可能会发现阵法被改动？” “没错！”轩辕康眯起眼，“现在他们全都无法置身事外，只要我们咬定是事态失控，他们绝不会有半点异议。” 轩辕胜恍然道： “没错，师父神机妙算！” 轩辕康目光阴冷： “怨就怨那女人竟觉察到蛛丝马迹，竟暗中调查你的身份，断然留不得了！” …… 场景再次变换，狂风呼啸，阵法核心处的符文剧烈震颤，灵力如暴走的洪流般四处冲撞。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轩辕语站在阵眼中央，脸色苍白，双手结印试图稳住阵法，但灵力反噬已让她嘴角渗出血丝。 “师父！”远处传来轩辕语的惊呼，却被狂暴的灵力淹没。 轩辕康站在人群边缘，目光阴鸷地扫了一眼阵中挣扎的轩辕钰，随即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轩辕胜道： “你留在这儿，别轻举妄动。” 轩辕胜攥紧拳头，低声道： “师父，大长老他们都在看着，万一……” “没有万一。”轩辕康冷笑一声，袖中悄然滑出一张符箓，“生门已动，我去‘补救’，你只需表现得惊慌失措即可。” 他说完，猛地推开轩辕胜，脸上瞬间换上焦灼悲痛的神情，高声喊道： “阿钰！撑住！我这就来助你！” 话音未落，他已冲向大阵边缘，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指尖一弹，符箓无声无息地没入地脉。 生门的灵力流转骤然一滞，阵法核心的震荡更加猛烈。 “康师弟！不可贸然闯入！”轩辕松在后方厉声喝止，可轩辕康充耳不闻，反而“踉跄”着扑到阵法屏障前，双手“拼命”拍打着无形的壁垒，声嘶力竭：“阿钰！快出来！阵法要崩溃了！” 他的表演逼真至极，额角青筋暴起，眼中甚至泛出“悲痛”的泪光。几位长老见状，纷纷面露凝重，却无人察觉他袖中暗藏的杀机。 阵中，轩辕钰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混乱的灵力风暴，直直望向轩辕康。她的唇动了动，似要说什么，可下一秒—— “轰——！” 生门彻底闭合，大阵核心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将她的身影彻底吞噬。 …… 画面戛然而止。 姬轩辕面色凝重，目光冰冷地扫向面如土色的轩辕康。 大长老等人也都神情惊惶，还带着不敢置信之色，也都看着轩辕康和轩辕胜这对师徒……或者说，父子。 “三长老……原来当年轩辕钰之死是你一手策划，你从一开始就想置她于死地！”轩辕松咬牙道。 眼看着事情已败露，轩辕康面色颓然，垂着头不再说话。 轩辕语突然冷声道： “大长老又装什么无辜，你们不知道那暗阵是为了害命，就能掩盖你们跟这对狗父子同流合污谋害我师父的事实了吗！” “师父被害之后，你们不也只是猫哭耗子地装了装样子，就心安理得地把她多年的阵法钻研成果据为己有了吗！怕不是心里还在庆幸我师父不在了，没有人会揭穿你们吧！” “你……”轩辕松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正要开口。 姬轩辕突然抬手，空间中的星光乍然化成锁链，将几个长老连同轩辕胜缠绕捆绑，令他们无法动弹。 众人噤若寒蝉。 姬轩辕目光冷冷扫过几人，开口时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叹息： “轩辕钰明知被人算计，仍拼死修复了大阵，若非如此，她本可以全身而退！” 轩辕族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震。 轩辕康更是猛地抬头，面色呆滞地喃喃道： “不可能……若她能脱身，她为什么……” “因为你做的蠢事！”姬轩辕声音骤然抬高，声音中的威压令轩辕康喉间一甜，鲜血从唇角溢出。 “你让你那私生子埋下的阵法，会导致大阵彻底崩解，爆发出的能量足以摧毁半个族地，不知要伤及多少无辜的族人！” 轩辕康一口血猛地喷出来，倒地颤颤巍巍地喘着气。 “太祖大人……饶命……” 姬轩辕无心看他，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带上几分疲惫： “本座当初安排轩辕一脉避世，本是让你们修身养性莫要参与世间纷争，谁知竟令你们固步自封至此……” 全场一片寂静，轩辕族众人低着头，几个长老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等着太祖大人的宣判。 第697章 该如何处置 姬轩辕目光如寒刃扫过瘫软在地的轩辕康父子，指尖金芒流转，声音沉如雷震： “轩辕康！为一己私欲戕害发妻，更险致族地倾覆，轩辕胜助纣为虐，在护族大阵设下陷阱，族中断容不下你们这种败类！” 金光骤然化作利刺，直贯二人丹田！ “噗——！” 轩辕康与轩辕胜同时喷出鲜血，周身灵力溃散如烟。 轩辕胜蜷缩在地抽搐，轩辕康却死死瞪着姬轩辕，喉间嗬嗬作响： “太…祖…饶胜儿……” 姬轩辕漠然拂袖，金光裹挟着废人砸向石壁：“押入暗牢，待新规落定再行宣判！” 星光锁链应声卷起二人，拖向黑暗深处。 轩辕康面如死灰，轩辕胜拼命挣扎求饶，奈何太祖即等于这小世界本身，姬轩辕只一挥手，便有一团光封住他的嘴，声音戛然而止，两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一片寂静中，姬轩辕转身看向伏地战战兢兢的长老会，语气冰冷： “五百年前，本座为了维持小世界运行隐入沉睡，才会安排轩辕氏避世，却不是让尔等固步自封、画地为牢，更非纵容私心膨胀同族！” “玄门自古便是强者为尊，我姬氏治下各族更是向来光明坦荡，怎会出现你们这种踩着女子的功绩上位还自以为是的后人！” 众长老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姬轩辕冷哼一声，袖袍翻卷间几个长老被星光锁链束缚： “即日起，长老会解散，族中事务由本座亲自掌管！” “太祖大人！” 众长老大惊失色。 “太祖三思啊！” “不可！” “长老会管理族务自古便是惯例，若贸然废除恐怕不妥啊！” “本座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姬轩辕凛冽目光扫向几个长老，锁链顿时绽出光芒，强大威压令几人再说不出话。 “尔等先去戒律堂反省，听候发落！” 话毕他大手一挥，地面亮起传送阵法，几个长老在众弟子的注视下原地消失了踪影。 一片寂静中，姬轩辕终于看向轩辕语，缓缓叹了口气。 “师兄，放开她吧。” 祁墨眉梢微挑，抬手解除了禁固阵法， 轩辕语浑身一松向下跌去，被姬轩辕抬手隔空打出一道灵气托住，她咬了咬牙，撑着身子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姬轩辕。 “成王败寇，太祖大人不必惺惺作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姬轩辕凝眸盯着她看了片刻，沉声道： “本座数年前拼尽余力分出一抹灵识，对你悉心培养教导，就是为了听你一句悉听尊便？” 轩辕语面色一顿，不知他这是何意。 姬轩辕再次开口道： “你处心积虑筹谋多年，不就是心中不平想讨一个公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却要放弃，你可对得起你那枉死的师父？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着这一切改变吗！” 轩辕语身子一颤，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姬轩辕长叹一声： “轩辕语，你是我生平所见天赋最佳的后辈，我本属意你为下任族长，但你为心中不平犯下大错、险些让全族的根基尽毁是真，如此心性难堪大任，真是可惜了……” “但本座沉睡多年，执掌族务需要有能力者协助，你可愿禁封灵力三年，协理族务将功补过？” 轩辕语瞪大了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 协理族务……虽说要封住灵力三年，但却是改变族中现状的大好机会。然而他说的话，可信吗？ “我知道你的顾虑。”姬轩辕缓缓开口道，“你没有经历过那个不论出身，强者为尊、信者为崇的时代，不信我也情有可原。但九天玄女在此见证，你总该信她吧？” 轩辕语紧紧抿着唇，转头看向云清清，见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云清清见她看过来，微微颔首，又转头对姬轩辕说道： “矫枉势必过正，否则难以事成。轩辕氏族中数百年积弊，凭她一人想要清除，借执掌灵核夺取话语权，是在她的处境能选择的最好方案，她说成王败寇虽有意气成分，却也是事实。” “我看这姑娘倒是个可塑之材，若这三年能磨历心性有所成长，自是未来可期。” 听着她的话，轩辕语心头一颤。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顾族人安全，想要摧毁灵核报复长老会，唯有九天玄女一语点破她的真实目的。 ……还有太祖，他事到如今还要给自己机会，原来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吗？ 她不知自己留下来会如何，但太祖口中那个强者为尊信者为崇的世界……她希望有机会亲眼见证一下。 轩辕语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声音很轻却坚定： “弟子愿认罚……” “太祖大人，弟子有异议！” 她的话音未落，突然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轩辕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转头看向一旁，只见说话的正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轩辕照。 之前那密室阴谋中没有轩辕照，因此长老们受罚他并未受波及，此时正以不甘的目光盯着轩辕语，高声说道： “太祖大人，恕弟子直言，就算轩辕语之前所为事出有因，但刚刚她在败露之迹竟出手攻击灵核借机遁逃，全然置全族的根基小世界安危于不顾，此种行径与叛族何异？” “若连如此大罪都可以轻描淡写带过，甚至明罚暗褒，何以服众！” 轩辕语垂眸心头黯然。 那一刻她多年筹谋化为泡影，激愤之下只想着绝不让那些人如愿，头脑发热便对灵核出手，全然没有考虑族中无辜之人的安危，她无可辩驳。 姬轩辕定定看了轩辕照片刻，淡声开口道： “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处置？” 轩辕照直起腰板，义正言辞道： “长老犯错与庶民同罪，其他弟子自然也不能例外！按族规，叛族者死！或最次也应废去修为永久驱逐！” 第698章 生死擂 “言之有理。” 姬轩辕的声音在殿中回荡，轩辕语心头一沉。 轩辕照看向跪地的轩辕语，面色严肃，眼底却闪过一丝隐隐的快意。 却见姬轩辕抬手，一卷青铜律简自虚空浮现， “但族规第七卷另有条款——若判罚者不服，可启生死擂。胜则罪消，败则刑加三等。”他看向轩辕语，“你可要选这条路？” 此言一出，殿中弟子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生死擂的规矩他们再清楚不过——被判罚者要接受全族弟子的轮番挑战，直至无人敢战为止。 数百年来族中开启生死擂的次数屈指可数，选择这条路的人，不是被活活耗死在擂台上，就是重伤不治。 皆因启擂者无不是犯下叛族大错之人，自然成为众矢之地，人人喊打。 几个年轻弟子偷偷看向轩辕语单薄的身影，暗自摇头。 “让她选生死擂，那跟要她送死有什么区别？” “可她出手攻击灵核是事实，这也算是自找的吧。” “我听说上一次还是三十年前，当时有个犯下重罪的弟子为了保命选了生死擂，连战十七场，最后被活活打断了经脉。。。” “听说两百年前有个修为高深的师叔祖，硬是撑到了第三十六场，结果。。。” “嘘！不要命了？” 窃窃私语在殿中蔓延，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目光望向轩辕语。 即便她天赋再高，又怎能敌得过全族弟子的车轮战？更别说那些早就对她不满的师兄们，定会趁机下死手。 轩辕语缓缓站起身，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我选，生死擂。” 议论声顿时止住，一双双眼睛盯着她，似是不敢置信。 轩辕照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睨着轩辕语：“语师妹，乖乖认罚还能少吃些苦头，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轩辕语冷冷地看着他： “不敢跟我打就直说，少扯这些废话！” 轩辕照被噎住，面露愠色： “很好！我等着看你后悔求饶时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轩辕语并不多言，直接看向姬轩辕： “请太祖擂启！” 姬轩辕袖袍一挥，整个空间突然震颤起来，灵核绽放出耀眼金光，四周景色突然变换，空间扩大数倍，无数星光在众人面前汇聚成一座巨型擂台。 "铛——铛——铛——" 震天钟响传遍整个琅環秘境，这是召集全族的信号。 姬轩辕将云清清和祁墨请到擂台正前方的坐席上等修，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擂台四周已围满了闻讯赶来的族人。 他们看着站在擂台中央的轩辕语，面色大都茫然。 “是轩辕语……她这是在干嘛？” “你没仔细数刚刚的钟声吗？十三响，是有人开启了生死擂！” “嘶……真的假的！她犯什么天条了吗，竟然到了要开生死擂的地步？” “小声点，我刚从师兄师姐那里听说，她偷袭灵核未遂视为叛族，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什么？轩辕语师姐叛族？怎么会这样……” 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那个孤零零站在擂台中央的身影。 “肃静！”姬轩辕威严的声音压下所有嘈杂，“今日开启生死擂，轩辕语将接受全族挑战。胜则免罪，败则刑加三等！”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几个平日里与轩辕语有过节的弟子已经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一战，可有人上台攻擂？”姬轩辕负手而立，声音亮如洪钟，让在场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全听得清清楚楚。 他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已翩然落在擂台中央，正是轩辕照。 “还是由我来吧。”他目光同情地看着轩辕语，声音几乎算得上温和，带着几分叹息，“毕竟师兄妹一场，我也不忍看你受那车轮战之苦，不如一战将你击溃，早些结束这场闹剧。” 轩辕语目光讽刺，冷笑道： “靠山都倒了还能这么自信，也算是你最大的本事了吧。” “你！”轩辕照面色一僵，咬牙压下眼底的愤恨，再次长长叹了口气，面露深意地看着她，“语师妹，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一向以为你最是温柔懂事，没想到都是装出来的！你可知若不是你如此作死，本是有机会成为我妻子的候选！” 轩辕语瞪大眼睛看了他片刻，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你不会觉得当你的妻子是什么了不得的奖赏吧？你不会以为单方面宣布娶谁，那个人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吧？” “轩辕照，从前我只是觉得你是个普通又自大的废物，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恶心！” “你！”轩辕照勃然大怒，“既然你定要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拨剑直指轩辕语，那剑上灵光充盈，是族中仅有的几把上品灵剑之一，又引得台下一阵阵赞叹。 轩辕语面对着暴怒的轩辕照，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闪身躲开后摆出一个最基础的起手式，“请赐教。”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谁都看得出来，那是轩辕氏最基础的入门拳法“开山式”，连刚入门的孩童都会，她这是要干嘛？ 对方可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整个族中年轻一代的首席，她不会觉得能用这种招式打赢他吧？ 轩辕照微微眯起眼，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单手掐诀，剑身上灵光大盛，裹挟着杀意朝轩辕语刺去！ 第699章 还有谁 轩辕照剑势如虹，灵剑青霜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剑身周围凝聚出数十道冰晶剑气，将整个擂台都映照得寒气森森。 “是青霜剑诀！”台下有弟子惊呼出声，“照师兄竟然已经练到剑气化晶的境界了！” “这一剑怕是连长老都要打起精神应对，不愧是照师兄！” “嘘……小声点，长老会刚刚发生那种事，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照师兄可是菁英堂首席！语师妹再怎么也没有胜算吧……” “轩辕语疯了吗？用基础拳法对抗青霜剑诀？” 擂台边缘，几位弟子不住摇头。 其中一人叹道： “三年前族内大比，照师兄就是凭这招一剑击败了七名挑战者。那轩辕语虽有些天赋，但终究……” “终究是个女子。”旁边的人接口，又在旁人的眼神示意下立刻噤声。 几人没有再说什么，但交流过眼神都已心照不宣。 明明数百年来都是如此，女子就该安份守己做好贤内助，给族里绵延子嗣，只要本本分分就能舒舒服服过日子，做什么非要争出头呢？ 今日长老会被解散，那也是因为他们暗中做了那些勾当，太祖大人铁面无私，她轩辕语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可真要跟菁英堂首席弟子对决，她怎么可能有胜算？ 擂台上，剑气未至，刺骨的寒意已经让轩辕语的长发结上了白霜，她却不闪不避，只是将那个最基础的“开山式”缓缓推出。 “她不会真以为……” 话音未落，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轩辕语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竟在接触到剑气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光芒中隐约有道道阵纹闪过，冰晶剑气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墙壁，纷纷碎裂消散！ “这……这不可能！”台下有人失声叫道。 轩辕照脸色骤变，急忙变招，青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轨迹：“青霜九转！” 九道剑气如游龙般从不同角度袭向轩辕语，每一道都足以洞穿金石。 这是青霜剑诀中最精妙的杀招，曾经助他在秘境试炼中斩杀过一头巨型妖兽！ “结束了。”观战的弟子断言道，“看来照师兄不想再跟她周旋，同辈之内不可能有人接得下这一……”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轩辕语身形如鬼魅般在剑气间穿梭，那套最基础的拳法在她手中竟似有了生命，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地击在剑气最薄弱处。 九道足以开山裂石的剑气，就这样被她一一化解！ “这不是普通的开山式！”有眼尖的弟子突然喊道，“你们看她的步法！” “这……这是什么步法？从未见过，却……似乎蕴含着什么玄妙的机理……” 直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轩辕语的脚下隐约有星光流转。她每踏出一步，地面上就会亮起一个微不可察的符文。 “嗯？”一旁悠哉观战的祁墨突然“啪”地合拢折扇，微微眯起了眼，又转头看了云清清一眼。 云清清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轩辕语。 “星移步！”轩辕照脸色大变，“你怎么会这个！” 轩辕语一言不发，脚下斗转星移，拳势不断增强，轩辕照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只能打起精神应对。 “她这步法……跟斗转星移局很像啊。”祁墨用折扇捅了捅姬轩辕的胳膊，小声道，“你教的？” “我只给轩辕一脉留了简化后的奇门遁甲秘法。”姬轩辕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上，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是后人自己融合改进的。” 云清清微微勾唇：“用步法和斗转星移局巧妙融合，好在境界和灵力不足的情况下也能发挥出奇门遁甲阵的作用，虽说威力不如真正的奇门遁甲，但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难得了。” 祁墨点点头： “如此说来，这小丫头天赋果真是惊人呢。” “倒也不全是她自己……” 姬轩辕正说着，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神色微动停住了话头。 只见轩辕语身形疾动同时出拳，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砸向轩辕照，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飞，重重摔在场外。 “太慢了。”轩辕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轩辕照捂着心口挣扎着起身，猛地吐出一口血，咬牙道，“星移步是师父自创的绝学，他只传给了我一人，你……你是从何处偷学来的！” “轩辕松自创？呵！”轩辕语声音极度讽刺，“那狗贼也有这个本事！你以为他为何会跟轩辕康那些人密谋害我师父？” “你说什么……”轩辕照脸色惨白，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轩辕语居高临下，冷声道： “星移步是当年我跟师父一同研讨改进的秘术，师父将它整理成秘籍，却还没来得及公布就被那些狗贼算计丧命！” “你那好师父将偷来的秘籍据为已有，当成自创的教给你，可惜他自己资质都不怎么样，根本没有领会这秘术的精髓，不然你又怎会毫无还手之力！” “你……噗！”轩辕照急火攻心，又出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轩辕语再未分他眼神，转头看向台下其他弟子，高声道： “还有谁！” 生死擂的规矩，被判罚者要接受全族弟子的轮番挑战，直至力竭身亡，或，无人敢战。 台下一片寂静，再无一人上前。 …… …… 入夜。 星轨流转的穹顶下，姬轩辕引着云清清穿过重重禁制，琅環殿最高层的秘室在灵核微光中缓缓开启。 门内，千仞玉璧环抱成穹，其上浮动着亿万星辰般的光点，每一粒光都是一卷以灵力凝成的古籍。 浩瀚书海悬浮于虚空，星河为梯，云霞为案，沉寂两千年的信息洪流裹挟着秘阵波纹扑面而来。 “师父请看，”姬轩辕拂袖点亮穹顶中央的星图，银芒如瀑倾泻，映亮他眼中深藏的执念，“此处便是上古书库，两千年来它们一直在等着您出现。” 云清清驻足在一卷翻涌着金纹的玉简前，神识稍触便觉洪荒气息扑面。 她沉默片刻，突然轻声问道：“你耗尽本源化为此界灵核，是有什么典籍必须要给我看？” 姬轩辕张了张嘴，一个“是”字卡在喉咙中，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祁墨低声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事很重要，但丝毫抓不住头绪？” “师兄也一样？”姬轩辕紧紧蹙眉。 祁墨抿唇，低声道： “果真如师父所料，是天道屏蔽……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等本事，竟连我们都毫无察觉就中招了？” 姬轩辕面色变得凝重。 “想不到就别硬想了。”云清清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正好我也有些事一直想要查一查，先看了再说。” 说罢，她抬步朝秘宝中央的索引灵镜走去。 第700章 代价 云清清立于索引灵镜前，指尖轻点镜面，万千星辰般的符文自镜中涌出，在她周身流转。 她双眸微闭，神识如潮水般扩散开来，瞬息间便与整个书库的典籍建立了联系。 “师父这是……”姬轩辕低声问道。 “嘘。”祁墨竖起折扇，“师父在用‘千念通明’之术，莫要打扰。” 整整一天一夜，云清清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神识在浩瀚书海中穿梭，每一卷典籍的内容都如流水般从神海淌过。 当第二日的晨光透过穹顶洒落时，云清清终于睁开了眼睛。 “如何？” 祁墨立刻上前，低声询问，姬轩辕跟在他身后。 “记载有是有，只是……只找到这些。”云清清揉了揉眉心，抬手召来几道流光，化做几枚玉简残片在掌心。 两人定睛观看，只见上面是几行残存的古字： 乾坤之心……世界本源之……失之则灵……溃散，直至崩亡…… “师父要找的就是这‘乾坤之心’的信息？”姬轩辕皱眉，“如此含糊……” “世界本源之？这‘之’字后面便是乾坤之心的本体吧，是什么呢？”祁墨摸着下巴，“至于失之则灵……这里应是缺一个‘气’字……失之，这世界会灵气溃散，直至崩亡吗……不愧是乾坤之心啊，好大的来头。” 祁墨心头一震，看向云清清： “两千年前正是世界灵气开始溃散的时候，难道就是因为这乾坤之心……” 云清清点点头： “大概就是乾坤之心出了事。” 姬轩辕神情凝重： “若真是如此，那这世界岂不是迟早要崩亡？” “倒也未必。”祁墨凤眸微眯，若有所思道，“你一直在这小世界中，应是没有察觉，外界的灵气虽不明显，但最近确实比之前稍稍浓郁了些，师父，没错吧？” 他看向云清清。 “确实，”云清清点点头，凝眉道，“想来是两千年前乾坤之心出了什么差错，导致世界灵气溃散，但乾坤之心并未彻底消亡，近期应是有了复苏的迹象，所以灵气也开始复苏了……如果能找到它的本体，说不定有办法尽快让世界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她来琅環殿这一行，本打算查找乾坤之心的线索，如果真能让世界早些恢复如初，她就能尽快重回巅峰，对上那幕后黑手也更有把握。 只是，连这里都只能找到只言片语，看来想要找到乾坤之心，果然没那么简单。 “诶！等一下……”祁墨的折扇重重敲在掌心上，“两千年前师父献祭，没过多久世界灵气就开始溃散，而现在师父回来了，灵气又开始复苏……该不会……” “……应该不是我。”云清清摇了摇头，“灵气怎么溃散的我是不清楚，但眼下这灵气复苏跟我有没有直接关联，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她忽然停住了话头，眯起眼陷入了沉思。 “师父？”祁墨见她半晌不语，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等我一下。”云清清回过神来，转身又将手掌按在索引镜上，凝神片刻，一道流光飞到她手中，化作一册卷轴。 她将卷轴展开，入眼是长长的一串人名和小字注释。 “宗门名册？”祁墨凑过来看着卷轴上的字，意外道，“这不是青灵山影月阁……师父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查这个？” 云清清不语，只快速阅览着上面的人名，直到看到一处，她目光一凝。 “果然……” 另外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一处写的是“第四十一代阁主”，姓名处是“黎道山”。 再往下是“第四十三代阁主 俞万辰”。 “嗯？”姬轩辕惊异道，“四十一代阁主的接任者……这里怎么没有记录？” 祁墨蹙眉道： “不是没有记录，你仔细看，黎老阁主和四十三代之间的空行过大，那里分明本应该有第四十二代阁主的信息。” 他神色凝重： “我只记得黎老阁主卸任，关于他下一凭却没有半点印象了，按说以我们天一宗跟影月阁的交情这绝不可能，除非是……” 云清清点点头，沉思着没有说话。 她抬手又召来几个古卷，都是影月阁相关的记载，卷中绝大部分内容毫无异象，唯有极少几处，也出现了同样的空白。 看上下文判断，都跟那四十二代宗主相关。 “……又是天道屏蔽！”姬轩辕恍然，两千年前他不是天一宗弟子，但像影月阁那种大宗门换届，他这个一族之长也必然会应邀到场……却对此事丝毫没有印象。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将天道屏蔽做到这种地步！又到底是什么目的？” 云清清眸色微动： “应该并非人为……此事的天道屏蔽，跟我之前遇到的并不一样，或者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屏蔽……而是代价。” “代价？”祁墨愣了愣。 云清清从索引镜灵台上走下来，看向祁墨： “你还记得自己为何要封印千胧，还留了一缕神识在天玄宗吗？” “自然是……”祁墨面色忽地有些茫然，“应是为了等师父归来……” “当年我为了镇压那邪魔献祭，本该彻底烟消云散，你们又如何知道我定会回来？”云清清眸色微动，盯着他道。 “……” 祁墨无言，心头却有些恍然。 云清清目光扫过两人，温声开口： “有人付出了代价保我神魂不散，才有了重生的机会……这件事，你们也参与了，却因为那代价太过沉重，被抹去了一部分记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头即震惊，细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祁墨至今还记得，当年他们几个弟子聚到一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师父回来却无能力为的心情，直到那个人出现…… 哪个人？ 他抬手扶着额角，忽觉有些头疼。 姬轩辕也紧紧皱着眉，晃了晃头。 两人眉心忽然被人一点，一丝清新的灵力注入，回过神来，目光重归清明。 “别再想了。”云清清收回手，温声说道，“即是代价，那便不是幕后黑手所为，此事顺其自然就好。” 她看向祁墨： “小泠儿状态不太好，时间紧迫，我们该回去了。” 第701章 世界灵气复苏 姬轩辕心中不舍，但如今整个琅環小世界都靠他支撑，也只能送别二人到出口传送阵。 临行前又专门差人取了不少天材地宝给她，以及一块白玉令牌。 “此为琅環玉令，可随时召唤引路人，永久有效。”姬轩辕将玉令双手奉上。 云清清收好令牌，看向站在姬轩辕身后的轩辕语： “你上前来。” 轩辕语迟疑了片刻，垂眸上前，低声道： “玄女大人，弟子……” 云清清打断她的话，打过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点，一个金色的符印亮起又渐渐隐去。 “这界灵印可向小世界外传讯，以后族内若有事找我，可通过你来传递消息。” “……多谢玄女大人！”轩辕语片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深深躬身。 她之前同意认罚禁封灵力，是因为看到一丝希望不甘心就此放弃，但内心深处对身为男子的太祖并没有那么信任。 但九天玄女此举，不只是打破了轩辕一族彻底隔绝外界的禁锢，让她做为联络人的角色，更是一种保护。 若她觉得族内仍有不公，或者有人要加害，随时可以用界灵印向玄女申诉，求她主持公道。 云清清见她一点就透，满意地点点头，迈步走入阵中。 她回头看向姬轩辕，微微一笑： “说起来，姬氏一族出了个十分了得的后人，有机会我带他来见你。” 姬轩辕眸色微动，深深揖首： “族人承蒙师父照顾了。” 传送阵光芒亮起，轩辕族众人齐齐躬身相送，两人再睁眼，已回到了北苍别苑的房间内。 “……” 云清清微微一愣，跟祁墨对视了一眼。 “……这里灵气怎会如此浓郁？”祁墨也露出惊异的神情。 琅環殿被小世界隔绝起来，在里面时感觉不到，两人一出来就发现外界的灵气比离开时浓了一倍不止。 云清清快步来到院中，一边四下观望一边掐诀向空中丢出一道信号。 她的信号刚打出去，一道青光已从南边而至，在院内卷起一阵微风，化成红裙女子的身影。 “清清！你总算回来了！”芷萝冲到她身边，“这两天我都感应不到你，可担心死了。” 云清清去琅環殿传讯通知过她，但进入小世界后隔绝了契约，直到刚才，芷萝一感应到她的位置就立刻赶来，所以才来得这么快。 “你感觉到灵气的变化了吗……诶等等，”芷萝突然皱眉，一把拉过她上下打量，“你又怎么搞的，灵力枯竭成这样！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没有，不用担心。”云清清摇摇头，“只是为了救治一个故人，她还没有脱脸，稍后我还得去一趟。” 眼下的事情也比较要紧，她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就问道： “灵气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范围有多大？” 芷萝抬头看了看比平日清透许多的天空： “就从前天开始的，我已经四处去看过……应该是整个世界的灵力都同步增加了。” “整个世界……”云清清陷入思索。 祁墨凤眸微眯，折扇轻敲着掌心，喃喃道： “乾坤之心，世界本源之……不管它是什么，看来，它确实是开始复苏了呢。” “乾坤之心？”芷萝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由得开口问道。 云清清简要说明了在古籍中的发现，轻吁一口气道： “目前来看，应该确实是乾坤之心正在复苏，所以这灵气增长暂时不用忧心，但……若灵气一直这样增加下去，玄门中定会有异动，还是要先做准备才行。” “只是我暂时无法再起天卦，此事等几天再说，你先替我跑几趟……” 云清清向芷萝详细交代了一番，芷萝化做青烟离开了。 她又转向祁墨，拿出九色幻芝和紫雷玄木递给他： “你也快到极限了，先回去固魂吧。” 祁墨接过东西收好，叹了口气： “弟子无用，在这种时候不能替师父分忧。” “不必说这些，好好养魂，尽早恢复，我还有要事拜托你去做。” “好！师父放心。”祁墨眼睛微亮，“有了这株九色幻芝，最多再过半月我就能恢复了。” 云清清开启传送阵直奔天一宗，祁墨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阵法光芒中，缓目回到房间内坐下来，将九色幻芝摆在面前桌案上，揉了揉眉心。 “出来吧。” 他不急不缓地开口，目光随即失去焦距，片刻又重归清明。 “……”宇文晔看着桌上的九色幻芝，神色有些复杂，“她来过了？” 一道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哦，记忆都在这儿了，自己看。” 声音落下，这两天的记忆一幕幕在宇文晔脑海中涌现，他沉默良久。 “……为何给我看这些？她那么盼着你归来，你只要用了这九色幻芝不就如愿了吗？” 祁墨轻笑一声： “你还是不明白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你对这些记忆没有实感，是因为我们的神魂一分为二，各有残缺。” “神魂复原并不意味着你要消失，而是重归完整，到时候你自然晓得。” 宇文晔注视着九色幻芝，缓声道： “你……前世……真是她徒弟？” “是你前世~，”祁墨强调道，“转世的只有你这部分魂魄，我可是最近才聚魂归来……不过也不重要，你我本就是同一个人，都一样。” “我说，你做决定要尽早，虽然师父她没说，但世界灵气异动非同小可，近期很可能要出大事端，若到时我们仍是现在这个状态，只会拖她后腿。” 宇文晔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好……告诉我，该怎么做。” …… …… 云清清离开天一宗前，在正殿前方广场上留了个传送阵终端，这次回来便直接用了传送阵。 阵法光芒一亮，风隐就查觉了灵气波动，立刻从内殿冲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林修竹和一干弟子。 “云前辈你总算回来了！”风隐大呼小叫道，“那位小宗主情况不太妙，可急死我了！你拿到救她的灵药了吗？” “知道了。”云清清神色凝重，大步朝内殿司泠的住处走去。 第702章 大劫复至 云清清快步来到司泠所在的净室，只见小女孩静静躺在灵玉榻上，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辉，但气息却比离开时更加微弱。 风隐紧跟在她身后，神色焦急： “前辈，从今早开始，宗主的气息就越来越弱，我用您留下的阵法勉强稳住了情况，但。。。。。。”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任谁都看得出司泠眼下情况十分危急。 云清清沉吟片刻，看向风隐道： “眼下只有重塑骨骼经脉才能救她，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大概需要你的八成灵力。” 风隐毫不迟疑： “需要我怎么做，前辈尽管说。” 云清清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瓶中流动着银色的液体。 她指尖轻轻一点，那玉瓶便泛着流光悬浮在司泠正上方。 “你只管向这太虚灵髓里注入灵力，其他的交给我。” 风隐点点头，立刻抬手一点点将灵力注入到玉瓶中，太虚灵髓的流光渐盛。 云清清指尖亮起金光，在空中画出道道阵纹，朝玉瓶卷去，将瓶内的太虚灵髓引出，在司泠上方铺开一座流光溢彩的阵法。 一丝丝灵髓在云清清的引导下，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渗入司泠体内。 净室内顿时银光大盛，司泠小小的身躯悬浮而起，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筋脉在银光中重塑。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夜，当最后一滴太虚灵髓没入司泠心口，司泠周身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银芒，长发无风自动，气息恢复了正常。 云清清长出一口气，收阵起身。 一直在供应灵力的风隐也收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抹汗： “呼……总算……小宗主没事了吧？” 一直守在旁边护法的林修竹也赶紧上前： “宗主怎么样了，她恢复了吗？” 司泠缓缓落回床榻上，长睫轻轻颤动片刻，睁开了眼。 “师父……” 云清清露出一抹笑容，握住她的小手： “已经没事了，小泠儿……” 她几天来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下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 “前辈！” “祖师大人！” 风隐和林修竹慌忙上前想接人，空中却忽地亮起一道柔和的银光稳稳托住云清清。 两一脚步一顿，却见司泠已从床上坐了起来，银色双瞳没有聚焦，却准确地以银光卷起云清清拉到自己身边。 又一阵银光闪过，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林修竹呆立原地。 风隐凝神感应片刻： “灵力朝禁地方向去了！” 两人立即朝禁地秘殿赶去。 …… 秘殿内的小世界深处。 司泠带着云清清穿过秘殿深处的空间裂隙，银光流转间，两人已置身于一片朦胧的灰雾空间。 四周漂浮着细碎的星光，脚下是泛着银辉的湖面。司泠小手轻挥，云清清的身躯便悬在虚空中，随着她向前飘去。 灰雾渐散，眼前出现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台。 台心悬浮着一朵莹白如玉的花，花瓣舒展如月华，花蕊处流淌着淡金色的光晕，纯净到极致的灵气在花周形成漩涡，连空气都因这浓郁的能量而微微扭曲。 司泠指尖轻点，花瓣上飘起一缕缕银白光丝，如游鱼般环绕着云清清流转，缓缓没入她眉心。 …… 云清清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一切都模糊，她只记得自己置身于一片皓色之中，风声伴着轻灵的脆响萦绕在耳边。 风风隐隐传来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要一直陪着我哦……” “喂，你有没有名字啊？” “没有？那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吧~” “那就是同意了哦？” “唔……我看……不如你就叫……” 云清清缓缓睁开了眼。 谁？ ……就叫什么？她心头茫然地看着四周。 周身被纯净的白色灵力包裹，如此熟悉又温暖，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 “师父，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女孩的声音，清冷的声线带着罕见殷切，云清清回过神来，视线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司泠精致的面容。 同时也看清了，她身前那朵半透明的，正在渐渐消散的白色花朵。 云清清瞪大了眼，心头无比震惊。 这花朵的形态、光泽，甚至花瓣上那独特的细小纹理，都与她在萧长珩意识深处见到的那棵玉树开出的花朵，一模一样。 “这是哪来的！” 云清清猛地坐起身，伸出手去够那白玉般的花朵，花朵如有生命般轻旋着落入她掌心。 司泠垂眸，缓声开口：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必须看守好它，等着师父来取，万幸，您真的回来了。” “等我来取……” 云清清久久凝视着掌心的玉花，沉默无语。 她心头正思绪万千，忽觉身边的气息骤变，抬眸就见司泠双眸睁大，及踝长发无风自动，银白色的瞳孔直直地盯着虚空。 云清清正要询问，司泠清冷的声音已响起，稚嫩的嗓音却带着十足的沧桑，在空间中回荡。 “天虞之巅，大劫复至——” 云清清心头一紧，心知这是她的预言之力发动，立刻凝神等着她说出下文。 却见司泠气息渐渐敛去，长发垂下，恢复了正常。 “师父……”小女孩银眸直直望向她，明明看不见却正正落在她身上，轻轻启唇，“这一次，莫要再丢下我们了……” 云清清的目光在掌心花朵上停了片刻，缓缓叹了口气。 上一世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做好安排，给弟子们留下了不知多大的阴影，还令得他们一个接一个……不知付出了何等代价。 若当初她有时间，也必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只是现在多说这些无益。 云清清深吸一口气，抬手抚上女孩的长发，温声承诺： “放心，这一次不会了。” 司泠轻轻点头： “师父快些将这花中的灵力吸收炼化吧，我……” 她突然神情一凝，侧头似在感应着什么，小脸微垮。 “怎么了？外界有什么状况？”云清清问道。 司泠跟姬轩辕不同，她将自己跟小世界锚定为一体，是为了在灵气枯竭的世界撑过漫长的岁月，这小世界是她的附属，因此她并不为这里所困。 即使身在此处，整个天一宗的风吹草动她仍尽在掌握。 司泠收回神识，神色恢复如常。 “不过是几只老鼠闯山罢了，师父你且安心修行，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脚下亮起银光，身影消散在原地。 第703章 长留师兄 其实司泠不说，云清清也知道是什么人来闹事。 之前在琅環殿时，正阳宗那些人非要拿天材地宝换索引镜，却又在材料上做了标记，云清清怎么可能没发现。 两样材料是给祁墨的，他近期要闭关固魂不能受外界打扰，云清清将材料留给他之前，就把那标记暗暗转移到自己这里了。 天一宗山门向来清冷，此时闯来的除了正阳宗那些人不作他想。 不过云清清眼下最要紧的是炼化玉花提供的大量灵气，并没打算出去，至于那些人……别说在恢复的小泠儿面前了，就换风隐出手他们都根本不够看的，没什么好担心。 云清清看着司泠消失的方向淡然一笑，随后闭目凝神，那洁白的花朵在她面前飘然旋起，一缕缕精纯的灵气将她围绕起来。 …… 天一宗山门外。 赵承明手持一把青钢锤，看着那破败荒凉的山门陷入了沉默。 他身后的圆脸师弟下巴都要惊掉了： “什么东西？这天一宗听都没听说过，竟然有如此级坚固的护山大阵？” 矮胖师弟也一脸不敢置信： “这破山门竟能挡住开天锤？这不可能！” 赵承明握锤的手仍在微微发颤，虎口处传来阵阵刺痛。 他盯着眼前看似破败却纹丝不动的山门，心头涌起一阵难堪的怒火。 两天前在琅環殿的记忆犹在眼前。 他正全神贯注地查阅典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已站在荒郊野外。 赵承明懵逼过后恍然“明白”过来，恨得咬牙切齿。 那女人看起来很琅環殿达成了什么交易，定是她背地里使绊子，竟害自己被琅環殿驱逐！ 更不用说她之前还骗走了九色幻芝和紫雷玄木，如此奇耻大辱让他如何忍！ 赵承明当即带着两个师弟，顺着两样材料上的标记赶了过来。 循着标记追至此地时，眼前这座连匾额都褪了漆的山门让他嗤之以鼻。 他冷笑着取出宗门至宝开天锤，这柄曾击碎过七座护山大阵的神器在阳光下泛着森冷青光。 十成灵力灌注锤身，赵承明仿佛已看到山门崩塌时云清清惊惶失措的模样……然后就被打脸了。 开天锤裹挟着雷霆之势轰然砸落，却在触及山门的刹那如泥牛入海。 反震之力震得他虎口发麻，而那看似摇摇欲坠的山门竟连一粒尘埃都未惊动。 风隐双手叉腰站在山门内，隔着半透明的护山大阵朝外张望，脸上笑眯眯。 “哟，是有人请了苦工来吗，拿着个破锤子砸什么呢，是没吃饭吗？我看你这锤子卵用没有，要不扔了吧？” 赵承明额头青筋直跳，却拿这护山大阵毫无办法。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风隐那张欠揍的笑脸，恨不得用眼神把对方千刀万剐。 “啧啧啧，这表情可真难看。＂风隐摇头晃脑，＂要不这样，你们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就勉为其难放你们进来？” “你！”赵承明气得咬牙切齿，他身后两个师弟更是直跳脚。 “大师兄，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正阳宗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矮胖师弟尖声道。 “是正阳宗的人！”林修竹认出几人身上的腰牌，脸色微变，“他们怎么会来这里……还一言不发就闯山门，难道是咱们宗门有什么人得罪正阳宗了？” 林修竹身后跟着不少天一宗的弟子，都是一头雾水，听他这么说也提心吊胆起来。 “怕什么？”风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们现在有云前辈撑腰，区区正阳宗算什么？”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泛着金光的阵图，正是云清清临行前交给他的古卷之一。 这两日闲着无聊，他早就把这护山大阵研究透彻了，还顺手修复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来来来，都站好位置。”风隐招呼着天一宗弟子们，“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护山大阵！” 众弟子面面相觑，但在林修竹的带领下还是迅速站定方位，按照风隐这两天教的掐诀催动大阵。 毕竟风隐是祖师爷带来的人，尤其是这段时间他们见识到了他徒手修复护山大阵，眼下正最佩服他的时候，对他的指令也都配合得很。 风隐双手掐诀，阵图上顿时亮起密密麻麻的符文，护山大阵表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一道金光骤然射出。 赵承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这道金光击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开天锤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师兄！”两个师弟慌忙去扶。 风隐笑眯眯地收回法诀： “云前辈给的阵法果然好用。诸位，送客！” 护山大阵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道无形的气浪席卷而出。 赵承明三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这股力量直接掀飞到数里之外。 林修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这就解决了？” 风隐得意地卷起阵图：“那当然！这可是你们祖师爷亲手传给我的阵法，那还错得了？” 打法了闯山门的人，风隐收起了戏谑的神色： “留几个人看守，禁地那边还不知怎么样了，我们回去看看。” 林修竹也凝重地点点头，两人一回去，却见不远处一道小小的身影看着这边，正是司泠。 “宗主！” 林修竹急忙上前见礼： “您出来了！祖师爷大人她怎么样了？” “小宗主，云前辈如何？”风隐也赶紧上前询问。 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大的女孩微微颌首，容色清冷无波，银月色的瞳孔明明没有聚焦，却又仿佛一切尽在眼中。 “师父无碍，只是需要些时间闭关。” 听她这么说，两人总算放下心来。 风隐安心之余又不得不感慨，云前辈身边也净是些能人异士，这位小宗主也只是看着是个娃娃，但按天一宗的记载看来少说也闭关几十年了。 之前她带走云清清时自己根本没反应过来，实力也是深不可测。 正心头暗自琢磨着，却见司泠忽地朝他微微侧头，开口清冷道： “这两日让长留师兄费心了，多谢。” 风隐愣了愣： “哦……没事没事，应该的。” 毕竟他来这一趟好处也不少，自是该多照应这些云前辈的徒子徒孙。 只是风隐以为小宗主口中的“长留师兄”是指他的师门长留山，并没有多想。 司泠的银瞳在他的方向停了片刻，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山门还劳烦长留师兄再守一阵，我去给师父护法。” “行，交给我吧。” 风隐拍着胸脯应下来，心头莫名高兴。 小宗主还真是客气，她喊自己师兄诶~，自己跟着云前辈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呢。 第704章 是时候了 白鹤岭深处，水华宗。 演武场内，言颜正带着几个师妹切磋，突然虚晃一式退后，转头看向后山方向。 其他几人随后停了下来，有些莫名地看着她。 “……二师姐，怎么了？”凌愿开口问道。 “等等……好像是……后山静地？”说话的是跟凌愿相貌一样，风格却完全不同的双胞胎凌舟，若有所思地看向后山，眯起了眼。 她话音刚落，只见静地方向一股龙卷风冲天而起，不过片刻的功夫，众人只觉得四周原本已日渐浓郁的灵气竟渐渐变得稀薄起来。 言颜瞳孔微微缩了缩，当即收起剑轻身朝后山奔去。 “不会吧……静地那边不是小师弟在闭关吗？”慕容浮雪瞪大了眼睛，赶紧跟了上去。 凌舟和凌愿对视一眼，也跟在后面。 宗门内众人纷纷被后山的异动惊动，不约而同赶到后山静地入口，却见空昭宗主已站在入口，静静地看着静地峡谷正中央。 那里已看不见人影，只有一片惊人的气旋直冲云宵，浓浓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师尊……”言颜走到空昭身后，轻声开口，“这动静……是小师弟？” 空昭微微颔首，目光有些复杂： “他说要赶在玄门大会前突破，当时我还觉得是天方夜谭，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真是小师弟啊？”慕容浮雪咬了咬嘴唇。 小师弟从前毫无修为都能跟自己打成个平手……好吧二师姐都输给他了，自己应该是打不过的。 如果他居然能成功引气入体，那以后岂不是能在整个宗门横着走？ 灵气漩涡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渐渐平息。 众弟子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投向峡谷深处。 慕容浮雪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凌舟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就连向来沉稳的言颜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半步。 雾气中缓缓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萧长珩踏着晨露走来，步履沉稳，玄色衣袍上沾着细碎的水珠，在朝阳下泛着微光。 ……周身却不见半点灵力波动，依旧是那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模样。 空昭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按理说能引动如此规模的灵气旋涡，至少也该是筑基成功的征兆，可眼前这个弟子身上，竟连最基本的灵力流转都感受不到。 “长珩，你这是……”空昭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她蓦然想起修为深不可测的另一个人，外表也是如此内敛沉稳，感觉不到半分灵力波动——她那天纵奇才的徒媳妇，同时也是白鹤岭三十六宗门的总门主，云清清。 但自己这小徒弟明明并无修行根骨，所以他之前回来说要突破，自己并没有真的相信，只是让他闭关姑且一试。 然而这一天一夜的灵气龙卷前所未见，又如何解释？ 在空昭复杂的目光中，萧长珩走到她面前，微微颔首，容色未见波动： “师尊。” 空昭凝神上下打量着他，微微凝眉道： “过来，让为师看看。” 萧长珩依然上前，伸出手腕任空昭探向他的脉门。 空昭试探过后，脸上的神情越发古怪。 她发现自己竟探不出萧长珩的深浅，这哪像是刚刚突破的修行者该有的样子，只有对方实力强过自己太多才会如此。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小徒弟了。 萧长珩淡然收回手，朝她微微躬身，态度一如既往恭敬有礼： “这些日子劳烦师尊了，弟子还有些事要处理，会在玄门大会前赶回来。” 空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见萧长珩右手朝地面一挥，一道白光闪过，脚下地面凭空展开阵纹，转眼间他便跟那阵法一起消失在原地。 留下一从水华宗的师姐们目瞪口呆。 “什么东西……”慕容浮雪喃喃道，“要不要这么离谱……” “是神行阵。”言颜眸色微闪，“总门主施展过……小师弟确实是天才。” “他刚刚说，玄门大会时会回来，”大师姐温牧烟最为务实，突然微微一笑，“那今年的弟子擂咱们水华宗岂不是扬眉吐气了？” 她这句话一出口，一众弟子恍然回神，纷纷高兴起来。 “对哦！这下可好了！” “有小弟师在，咱们这次玄门大会肯定不会垫底啦~” “出息点，你可看清楚了，徒手起阵哎！就算是那些一等宗门也没几个人做得到！” 一群弟子兴高采烈，言颜却发现空昭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她快步跟上去，低声道： “师尊是在忧心什么？” 空昭沉默片刻： “你不觉得长珩他……这次回来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么？我总觉得他急着修行，又要参加玄门大会， 是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愿是我多心吧。” …… …… 云清清这一次闭关，足足花了七日。 那朵白玉般的花虽已半透明，却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般，源源不断地供给她灵力。 云清清自从回归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被如此充沛的灵力所滋养，打起十二分精神吸收炼化，直接顺利突破了一个境界，修为仍在持续不断地攀升。 等到那朵花终于彻底消散，一切归于平静，她的气海已再次充盈到极致，距离又一次突破只差临门一脚。 只要云清清愿意，现在立刻突破也是做得到的，但她沉下心来压制住修为，停在了临界处。 直觉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清清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沉吟片刻，进入了内景。 此记得的内景已不只有遥远的星空，最近的星辰已变得庞大无比，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它们表面的地势纹理。 修行者的内景即自身内在的世界，它的完整性直接反映了修行的深浅。 云清清悬空盘坐在这巨大的宇宙中央，展开了天、地、人三大阵盘，这一次的阵盘纹路前所未有地复杂和巨大，在星空中缓缓旋转。 虽然距巅峰状态还有一段距离，但云清清自重生以来，终于首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天地大道在阵盘中窜梭流淌。 她深吸一口气，凝神掐诀。 是时候再次起问天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