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新婚》
1. 第 1 章
林、商两家订婚的喜讯一经传出,便如巨石入水,在栖港上层社交圈激起千层浪,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热议的焦点话题。
林峤和商泽林自小一同长大,是众人眼中青梅竹马的典范。两家门当户对,也是顺理成章、意料之中的事。
消息一经散播,祝贺之声便如潮水般涌来,亲朋好友、合作伙伴纷纷送上诚挚祝福。
然而,作为主角的林、商两家,面对外界的道贺,反应却极为反常。
家中长辈神情间透着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晚辈们更像是有话不敢说,全然不似寻常订婚该有的喜庆模样。
林鸿靖打来电话时,林峤正在挑选今晚的礼服。
水晶灯如瀑坠落银河,林峤赤脚踩在波斯大红毯上,指尖掠过三排鎏金衣架。Dior高定鱼尾裙摆的碎钻刮过她脚踝,留下道浅红痕。
这里每一件挂放的礼服和珠宝,都承载着国内外知名设计师数月的心血,仅设计费就造价不菲。
“听说你前天去见浔砚了?”林鸿靖表面上还是那副严肃口吻,可仔细听,就能察觉出他语调里藏着的急切。
瞧瞧,都没见过几面,这称呼就已经亲昵得不像话了。
林峤压下心头无语,语气里带着点烦躁,“我是和姐妹逛街,碰巧在国金中心遇见他。”
说得像是她迫不及待贴上门似的。
林鸿靖确实是这么想的,“能和商家嫡出订婚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把你的臭脾气收一收,找个时间再和浔砚见个面,联络联络感情,别总是由着性子来,把这门好事给搅黄了。”
“我不!”
林峤倒是想把这门婚事搅黄。
自从订婚消息传出后,她与商浔砚仅见过三次面。外界传言纷纷,都误以为她是和商泽林订婚,而商家对此也并未澄清,任由流言四起。
素来传闻商浔砚生性凉薄,手腕果断,凡事以利为先,是天生的领导者和商人,可前段日子却同意了林鸿靖提出的合作。
这一举动出乎商林两家意料,甚至林家不少人怀疑他有某些隐疾,不然怎么攀得上如此高枝。
林峤也百思不得其解,商浔砚究竟在想些什么。
“由不得你任性!”林鸿靖警告她,“订婚宴开在15号,我和商家长辈都已经准备妥当。你问问浔砚什么时间有空,一起吃个饭。”
林峤非要跟他对着干,“他有空,我才没空。”
“你是不想接手荣光星娱了?”林鸿靖轻松拿捏到她死穴。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峤心口。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礼服,丝绸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指尖微微发白。
林峤咬了咬下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做不到。”
“就让你约他吃个饭,又不是上刀山,怎么做不到!”林鸿靖生气时语气很冲,而且透着股不容人反驳的厌恶感。
林峤咬着嘴唇,不情不愿说:“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林鸿靖:“……”
?
由于愧疚,林鸿靖对林峤向来宠溺无度。在金钱的浇灌下,林峤这朵玫瑰肆意生长,娇艳却也任性。
她性子高傲,骨子里写满了倔强,绝不做卑微讨好的事情。所以在收到准未婚夫的电话号码后,也不肯主动联系。
林峤指尖轻敲,给等在楼下的嘉姐发了条信息,便又转身没入那满室奢华。
柜中珠宝琳琅,珠光璀璨,一条宝蓝钻镶水晶的手链静静躺在其中,幽光流转,轻易便能勾人心魄。
这是商浔砚前天与林峤相遇时,为她买下的礼物,自入了这柜子,便似有了别样的矜贵。
哼,送一条手链就想让她消气,她哪里是这么好哄的。
林峤手指掠过那手链,故意不肯戴它。
手机铃声乍响,屏幕上闪烁着陌生号码,林峤不过轻轻一瞥,心尖便微微一颤——正是五分钟前刚存下的那个。
葱白指尖下意识地朝着屏幕探去,眼见就要触碰到那闪烁的光,却像是被烫着了一般,蓦地缩了回来。
不行,你打我就接,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铃声执拗地响着,直至声息渐消。可未等屏幕完全暗下,那来电界面再度亮起,似是对面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林峤唇角轻勾,这才满意地拿起手机,纡尊降贵地摁下接通。
“喂,是谁呀?”女人故意拿乔,声音娇软带着股娇蛮。
商浔砚不为所动,永远是沉稳从容的态度,声线低沉平稳,“是我。”
“你是谁啊?”林峤故意跟他对着干,“我很忙的,可没空接骚扰电话。”
商浔砚仿若洞悉一切,像沉静的巍峨山峰,始终不起一丝波澜,耐心道:“商浔砚。”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吃个饭,聊聊婚事。”
林峤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优雅地抱在胸前,青葱玉指有节奏轻点手臂,“没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可说不准,我一直都很忙的。”
……
“嘉姐,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楼下,秦小鹿撅着嘴,满脸不耐烦地嘟囔着。
嘉姐刚把手机揣好,目光如刀般扫来,警告道:“一会儿见着那位祖宗,把你那脸子给我收好了,要是敢甩脸色,被雪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秦小鹿是新出道的人气爱豆,刚通过嘉姐的路子签进荣光星娱,这公司背靠林氏集团,树大好乘凉。
就是顶头上司太吓人。
秦小鹿有不少栖港豪门姐妹,听说过林峤的种种劣迹,又作又坏,脾气差,甚至还传出过动手打人的传闻。
在这世上,有钱有势的人就能肆意妄为,像她这样的小明星,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秦小鹿捏紧拳头,愤然抬眼,一抹惊鸿稠丽的身影撞入视线。
女人身着一袭香槟色礼服裙,长发盘起,露出一段优美白皙的脖颈,细腰不盈一握,举手投足间,气场强大。
秦小鹿在娱乐圈见过太多美女,可没有一人能像眼前的女人。
她宛如一朵开到荼蘼的玫瑰,灼灼其华,明艳不可方物,那眉眼间的风情、举手投足的优雅,皆为天成,美得肆意又张扬,叫人一眼万年,心魂皆震。
尽管林峤风评极差,可这实打实的美貌,却也叫人不得不服气。
“林总,您好。”秦小鹿下意识地收起自己的锐气,声音带着几分拘谨与讨好。
林峤向来自在随性,最厌那些繁文缛节,见状轻笑一声,抬手亲昵地拍了拍秦小鹿的胳膊,“临时有些事耽搁了,你们久等,这就出发吧。”
秦小鹿目光轻瞥,见林峤皓腕上戴着一串宝蓝钻镶水晶的手链,幽光闪烁,衬得那截手腕愈发纤细白嫩,如羊脂玉般莹润。
手链款式虽不张扬,可那隐隐散发的矜贵之气,却如静水深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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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声色间尽显奢华底蕴。
车子很快驶入栖云庄园,此地门禁森严,专为高级会员敞开,私密性极佳,是上流社会趋之若鹜的名利角逐场。
晚宴刚刚开始,华灯璀璨的大厅内满是衣香鬓影交织。导演、制片穿梭其间,明星们妆容精致,网红们争奇斗艳,众人笑语晏晏,杯盏交错。
看到林峤,许多人过来热络地寒暄招呼。
“林总,这位小美女看着面生啊。”冯玮刚还左拥右抱地与小网红调笑饮酒,此刻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目光在秦小鹿身上肆意游走。
林峤神色淡淡,从容地从侍者托盘上取过一杯酒,优雅地与冯玮轻轻一碰,“小鹿是我公司新签的艺人,听闻冯制片手头正筹备新综艺,可以考虑考虑她。”
“好说,好说。”冯玮笑得见牙不见眼,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秦小鹿,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秦小鹿虽然很不喜欢这种眼神,但还算圆滑机灵,趁机接上话茬,几句俏皮话逗得冯玮哈哈大笑。
林峤留下她与冯玮聊天,自己转身去应酬其他人。
路过一对小明星身旁时,忽然听到了这几日格外熟悉的名字。
“真的是商浔砚?”
“错不了,还和一个女人举止亲密呢,那女的背影看着好眼熟……”
话未说完,小明星惊恐地瞥见脸色铁青的林峤,顿时吓得不敢再吭声。
这位林总的坏名声可是人尽皆知,小明星生怕惹祸上身,赶紧恭敬地打招呼,便匆匆跑开了。
林峤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满心怒火地想去看看商浔砚究竟勾搭了什么人。
就在这时,身后的酒水区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争吵声。
“让你喝是给你面子,别他妈不知好歹!”
冯玮刚吼完,秦小鹿便泣不成声地哭诉起来。
“哪有这样喝酒的,还动手动脚,你太欺负人了!”
当林峤快步走过去时,只见满脸通红、激动不已的秦小鹿正被嘉姐死死拉住。
嘉姐则满脸赔笑地对着冯玮,还不时给秦小鹿使眼色,示意她赶紧道歉。
“怎么回事?”林峤皱紧眉头,不悦地看向他们。
冯玮抖了抖衣服,对林峤脸色不虞,“林总,你的人得调教好了再带出来。”
“这样,冯大哥卖你个面子,敬我杯酒,这事儿就翻篇了。”
他下巴微微上扬,说完示意服务生端来酒杯,周围都是凑过来看热闹的人。
林峤看了他一眼,接过酒杯。秦小鹿心下咯噔,看到自己即将被抛弃的命运。
谁能料到,林峤没喝那杯酒,反而手腕一翻,直接将酒泼洒在冯玮的脚边,动作一气呵成,嚣张至极。
在冯玮惊愕的目光中,林峤随手将杯子一丢,神色淡淡:“我接手公司时就说过,我旗下的艺人,不做陪酒卖身换资源的事。”
“林峤,你是要为了这个小艺人跟我闹翻?!”
冯玮先前还存着几分客气,如今脸色沉得能滴水,“别以为你们林家要和商家联姻,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早就打听过了,林峤是和商泽林结婚,虽然是大名鼎鼎商家的小少爷,到底是旁支出身,比不得嫡系一派。
林峤从小嚣张惯了,哪能被他唬住,“像你这种从心底里物化女性的人,得罪了又能怎样。”
说完,没有理会冯玮被气成猪肝色的脸,带着嘉姐和秦小鹿离开宴会厅。
2. 第 2 章
走出大厅,嘉姐脸色铁青,数落秦小鹿的莽撞,“就你这脾气,怎么在圈子里混!连我都不敢得罪冯制片……”
数落完,嘉姐又忧心忡忡看向林峤,满脸愧疚与歉意:“林总,实在对不住,是我没把人管好。今天得罪了冯制片,我怕最新项目的投资……”
“你不用担心啦,我就不信没了他的投资,新项目还立不了了。”林峤拿出包包里的小镜子,整理着头发,神情淡然,“面对职场性骚扰,小鹿这样做没错。”
“不过,给公司造成的这部分损失……”林峤单手扣上化妆镜,抬眸扫向秦小鹿,那眼神明艳动人,却又透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凌厉。
只这一眼,就让秦小鹿的心脏猛地悬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短暂的沉默后,林峤清冷的声音响起:“往后你就靠认真工作,加倍还回来吧。”
秦小鹿如释重负,心底不禁泛起层层惊讶与感动的涟漪。
回想起今日与林总的种种相处,秦小鹿对她的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位林总,脾气确实称不上好,娇蛮又直接,可她恩怨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最让秦小鹿触动的是,林总是真心实意地为女性撑腰。
在这波谲云诡、水深火热的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秦小鹿深知找到这样一位老板是何等不易。她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一定会好好工作,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有价值。
秦小鹿的事儿并未破坏林峤的好心情,可回家后,林峤却接到另一枚“重磅炸弹”。
耿萝打电话来,连珠炮般的信息轰炸,一下下冲击着她的神经。
“小乔,你先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
“今晚商浔砚和歌坛天后陈蝶幽会被拍到了,差点爆料出来,但被商家压下来了。”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能力优秀,温润儒雅,不近女色,原来是包装出来的人设!”
“你千万不能嫁给这种伪君子!”
果然是真的,和她在栖云听到的传言一样。
林峤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往上冒,五脏六腑都要被气炸了。可她向来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哪怕是在亲如姐妹的闺蜜面前,也绝不肯有半分服软。
“我跟他不过是商业联姻,他和谁幽会都跟我没关系。”她佯装满不在乎,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冷淡。
耿萝沉默半晌,只是问她:“但你真的准备选这条路吗?小乔,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林峤无力一笑,幸福这种东西太过珍贵,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
次日,商浔砚的助理前来接林峤。
“商浔砚呢?”林峤上车后没见着人,冷着脸问。
刘文恭敬解释:“商总有点急事要处理,让我先来接您去餐厅。”
他倒是大忙人,说得像是自己有空似的。
林峤心里不爽,但也不能对着无辜的人发,于是一路上都在和姐妹吐槽。
到地方后,林峤下车,冷淡地丢下一句“辛苦”,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风拂过,她的裙摆飞扬,五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林峤乘直梯抵达三楼,推开包间门。只见商浔砚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挺拔背影立于辽阔的城市景色中。
他正专注打着电话,身上那件黑色衬衫恰到好处地贴合着宽阔的肩膀。窄腰与修长双腿被笔直的西裤完美勾勒,举手投足间,凌厉气息扑面而来。
察觉到身后传来动静,商浔砚转身,目光精准地落在林峤身上。
深邃如渊的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冷峻的轮廓在光线下被勾勒得愈发深刻,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冷傲。
仅是这一眼对视,便让人不自觉地心跳加快。
“先这样,回公司详谈。”商浔砚言简意赅地结束通话,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
“实在抱歉,临时有急事,没能亲自去接你。”他的声音温而沉,“想吃点什么?”
林峤没有坐下,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语气公事公办:“吃饭就不必了,我时间也紧。今天来,是让你过目一下这份婚前协议。”
商浔砚闻言,并未立刻动作,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林峤,那目光深邃得仿若能洞悉人心,让林峤几近要在这目光中败下阵来。
少顷,他接过林峤递来的文件,很快便浏览完。
“这份协议,我不同意。”商浔砚语调波澜不惊,沉稳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说罢,他将文件轻轻推回林峤面前。
林峤眉心瞬间蹙起,明显不悦,质问道:“离婚后,商家的财产我一分不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商浔砚伸出修长手指,轻点着协议中的某一条款,嗓音低沉却坚定:“婚后分居,互不干涉情感问题?很抱歉,我绝不允许我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牵扯。”
这话恰似火星,瞬间点燃了林峤压抑一整晚的怒火。她柳眉倒竖,怒声反驳:“你都能和明星幽会,我为什么就不能养个小鲜肉?”
商浔砚眉头紧蹙,满脸困惑,稍作思索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陈蝶?这件事解释起来复杂,以后你一看就会明白。”
什么以后,没有以后了!
林峤怒不可遏,一把抓起包,转身就走,撂下狠话:“既然你不同意,那咱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盛怒之下,她动作失了分寸,转身时用力过猛,手腕重重扫过桌面,餐具被带得一阵晃动。
伴随着咔嚓响动,她的手背不慎被锋利的刀刃划过,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林峤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道在白皙手背上突兀出现的鲜红划痕。
一时间大脑空白,“完了,要留疤了”!这个念头如一道惊雷,直直劈入心间。紧接着,迟来的剧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烧得手背火辣辣的。
医院,满是消毒水的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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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林峤眼眶泛红,强忍着泪花,乖乖地让医生进行最后的消毒处理,看着雪白的纱布一圈圈缠上自己的手。
“回去后务必多休息,这只手近期别乱动,更不能碰水。”医生叮嘱道。
商浔砚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林峤身后,掌心轻柔地覆在她那纤薄的肩膀上,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他微微俯身,替林峤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以后会不会留疤?”
“伤口不太深,用着药问题不大,就是得平时注意,没好之前不能活动。”
虽说手受伤这事,不是商浔砚直接所为,但归根结底,是他惹得自己情绪失控才出的意外。林峤暗自腹诽,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一笔。
往后的日子里,商浔砚哪怕工作再忙,也雷打不动地坚持接送林峤上下班。还会准备好她的一日三餐,林峤也没消气。
最后一次更换纱布后,林峤的手开始发痒,那痒意如同小虫在心底攀爬,挠得她心头发慌。
实在忍耐不住,她抬手就要去挠,被商浔砚眼疾手快制止。
男人带着薄茧的掌心突然钳住她的手腕,商浔砚俯身时松木香压过消毒水味道,林峤能清晰看见他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滚动,“不想留疤,就别碰伤口。”
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从肌肤传遍全身,远比伤口的痒意更让她觉得奇怪。
林峤刻意忽略这份不自在,带着满满的怨气指责他:“可我难受,都怪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暗金色路灯晕染在商浔砚眉骨上,将他冷峻的轮廓镀了层柔光。
冷白腕骨从西装袖口探出,他变魔术般拎出只黑丝绒方盒,“给你赔罪。”
“这里面装的什么?”林峤缓缓掀起丝绒盒盖时,她听见自己骤然急促的心跳声。
星河猝不及防流淌进掌心。
铂金细链坠着碎钻星子,在月光下折射出冰蓝色辉芒,中央的主钻却像团凝固的星云,最深处跃动着幽邃的紫。
"Stardust..."她喃喃着去碰那些星辰,却在最后一寸停住,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星光,"三年前苏富比拍卖会的那件孤品?"
"没错,你当时和朋友说,这是最接近永恒的设计。"商浔砚垂眸看她被星辉映亮的侧脸,喉结轻轻滚动。
“之前给你买的手链没见你戴过,应该是不喜欢,所以买了新的送给你。”
这是意大利珠宝设计师Paul最知名的作品,曾在拍卖会上创出竞拍价过亿的奇迹,后来一直被私人收藏,没想到商浔砚竟然能买下来,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林峤蓦地抬眼,撞进他眼底比星云更深的漩涡。
“这次喜欢吗?”商浔砚声线平和,矜贵中透着股清冷,和三年前站在伦敦雨雾中提问她课业时一模一样。
“嗯。”来见商浔砚前故意摘下那条手链的林峤,默默将盖子合上,傲娇点头,“行吧,这下算是原谅你了。”
3. 第 3 章
订婚宴定在洲岛酒店顶楼,这里原是不对外开放的高空旋转餐厅。商家收购了酒店餐饮、旅宿等核心业务并直接控股后,将顶楼改造成宴会厅,邀请商、林两家的亲朋好友前来参加。
“天啦小乔,没想到你竟然是和商浔砚订婚!”
“恭喜恭喜,以后商泽林见到你都要叫嫂嫂了!”
宴会开场后,林峤便被一群姐妹簇拥着,周旋应酬。
大家面上亲热和谐,笑容真诚地送上祝贺。然而心里盘算什么,恐怕只有自己才清楚。
林峤和她们是塑料姐妹,根本也不在乎,这时陶馨月款步走来,亲昵地拉住林峤的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对着周围姐妹说道:
“小乔就是机灵,知道先和商泽林打好关系,顺势攀上他三叔。我回头可得让书音好好跟你取取经。”
林峤的脸色瞬间一沉,眼神冷冽如霜,毫不留情地回怼:“再聪明也比不过你,我爸妈当年才刚离婚,你就带来个五岁的孩子,书音从小身体不好都是拜你所赐,做母亲的还是要给女儿积点德。”
这几句话像尖锐的利箭,直直戳中陶馨月的痛处。
她一直佯装和善的面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猛地伸手推搡林峤,气急败坏地骂道:“我好歹是你后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鸿靖真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
林峤分毫不让,眼看着两人吵打起来,商泽林的声音突然从侧后方传来,“陶阿姨,我刚才看见书音吐了。”
“什么?”陶馨月瞬间松了手,扭头惊慌担忧地问,“在哪里,这孩子怎么又吐了!”
“那边,”商泽林指向一处,“好像是吃了甜品。”
陶馨月喋喋不休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峤看向商泽林的眼神藏着惊喜,可转瞬,瞥见他身旁亲密挽着的女人,那眼底的光瞬间黯淡,落寞如流星划过,一闪即没。
“上午刚落地,你的人生大事我必须及时到啊。”商泽林眼神敏锐地发现她手上纱布,立刻轻拉起林峤手腕,满脸关切,“你手怎么回事?”
林峤察觉到商泽林女友投来的目光,心里莫名一阵烦躁,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兴致缺缺地回道:“不小心划伤了。”
“划伤?那岂不是要留疤!”商泽林的反应比林峤还要紧张,那模样,仿佛留疤破相的是他自己。
“我有个朋友,他家开的医院在治疗疤痕方面特别厉害,我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你找时间一定要去看看。”
林峤不肯答应,可商泽林直接雄赳赳地往她身前一站,跟座小山似的,挡住她的去路,硬是逼着林峤加上了那人微信,还不放心地叮嘱:
“我还是跟三叔说一声,让他陪着你去,不然我怕你犯懒嫌麻烦,到时候压根不去。”
每次听到商泽林自然地提起她和商浔砚,林峤都觉得很不耐烦,刻意避开这话题。
大家交谈间,商泽林的新女友戴娇一直粘着他,时不时撒娇,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林峤瞧着这一幕,心里像扎了根刺,烦躁不已,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就在她又要拿起酒杯时,正与戴娇调笑的商泽林眼疾手快,一把抽走了那杯酒,皱着眉说:“你手受伤了,还喝这么多?”
“少管我!”林峤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狠狠撂下一句话后,转身快步离开。商泽林见状,立刻抛下戴娇,满脸关切地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言语,气氛瞬间冷到极点。
戴娇明显感觉出两人关系微妙,询问身边朋友,“他们怎么回事?”
朋友面露难色,不好把事情挑明,只含糊其辞:“他俩青梅竹马,关系从小就好。”
好到大家都以为林峤会和商泽林订婚,而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商家话事人,商浔砚。
林峤到底还是把追来的商泽林赶走了,她喝酒喝的太急胃不舒服,跑到洗手间吐了出来。
洗手间在宴会厅的偏僻角落,离得远,安静得很。
林峤独自站在冷清的洗手台前,双手捧起凉水洗脸,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打湿了精致礼裙,显得有几分狼狈。
她心头蓦然泛起一阵浓重的悲凉,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身后突然漫开雪松混着香槟的冷香,商浔砚的身影在镜面深处凝成墨色剪影,金丝镜片透过深冷眉眼,像一柄淬了寒光的刃。
商浔砚不知何时已悄然伫立在洗手间门口,笔挺身姿宛如苍松,在昏黄灯光勾勒下更显清冷矜贵。
那深邃的双眸仿若寒夜中的幽潭,透着与生俱来的冷冽与疏离,让人望而却步。
林峤顿觉心底一慌,像是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猛地揭开,心虚得厉害,眼神不自觉地闪躲,在心里疯狂祈祷商浔砚没有发现。
商浔砚朝着林峤走近,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在这略显空旷的空间里,无端添了几分压迫感。
男人抽出真丝手帕裹住她发颤的指尖,掌心温度透过布料烙进她腕骨:"你是商家女主人,泽林的长嫂。"
林峤仰头撞进他镜片后的眸光,那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暗潮。
商浔砚忽然扣住她后颈,带着薄茧的拇指碾过她晕花的眼妆,呼吸扫过她濡湿的睫毛:"记着,你现在要弄脏的,是我的体面。"
那声音仿若裹挟着寒冬的冰霜,冰冷刺骨,一字一句砸在林峤的心尖。
林峤眼眶泛红,倔强地对视上商浔砚那极具压迫力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且,”林峤抬起下巴,试图在这场对峙中扳回一城,“协议的事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会和你结婚。”
商浔砚神色未改,依旧一副温雅从容的模样。他微微抬眸,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平静开口:“我会重新拟好协议给你。至于婚事,如期举行。”
语气波澜不惊,却裹挟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硬,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男人转身离开,只留林峤站在镜子前,愤怒地攥紧手帕。
刚刚因为心虚和慌乱,有件事没和商浔砚说清楚。等林峤反应过来,立刻朝着商浔砚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两人都没察觉到,一直躲在洗手间拐角处的人,此时悄然动了动。
林峤在三楼追上商浔砚,意外发现他正和陈蝶走在一起,亲密地挽着胳膊。
商浔砚竟敢带着情人来订婚宴,还真是狗血。
这反倒给林峤创造了机会,让她在修改婚前协议时能占得先机。这么一想,林峤顿时自信满满,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两人面前,毫不客气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林峤第一次与陈蝶近距离碰面。此前就听闻过这位歌坛天后,天赋异禀,自出道便星途坦荡,一路顺风顺水,背后似有强大资本全力扶持。
她唯一算得上波折的经历,大概就是那段曾被众人热议的绯闻恋情。
此刻,陈蝶丝毫没有被当场撞见的慌乱。她深深地看向林峤,目光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意味。
“这位……”林峤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怀疑自己可能想错了。
商浔砚见状,将手臂从陈蝶手中抽出,“上次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向你解释清楚。陈蝶是我妹妹,她随母姓,这事没对外公开过。”
接着,他看向陈蝶,“这是你未来嫂子。”
陈蝶满脸的不高兴,紧闭嘴巴,摆明了不想认林峤这个嫂嫂。
商浔砚的声音依旧温和沉稳,却隐隐散发着不容忤逆的气势,只是安静看着陈蝶,“说话。”
陈蝶对上大哥威严视线,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嫂子好。”
随后,商浔砚领着林峤走进包间,与商家的亲戚们一一见面。其中有几位长辈,林峤看着面熟,是之前和商泽林一起玩时见过的。
不管心里究竟作何想法,大家表面上都维持着一团和气。唯有陈蝶,自始至终都耷拉着脸,看向林峤的目光里,满是不服与排斥。
林峤满心疑惑,她和陈蝶此前并无多少交集,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曾得罪过这位小姑子。
“商泽林那女朋友看着好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那是戴娇,追了商泽林大半年,死缠烂打那种,他俩前段时间才在一起。”
换衣间里,林峤正在换一件红色旗袍。浓烈的色彩衬着女人曼妙的身姿,原本明艳夺目的她,此刻又多了几分温婉内敛的东方韵味。
耿萝正和闺蜜团聊得起劲,目光投向坐在梳妆镜前让化妆师补妆的林峤,“小乔,我听说商泽林根本不喜欢戴娇。”
林峤浓密的长睫轻轻一颤,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耿萝,神色平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耿萝耸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我就是觉得,你俩还是得把话说清楚,起码别让你结婚前留遗憾。”
说清楚了,就能不留遗憾吗?林峤心里没底。
她在感情上本就没什么经验,又敏感谨慎,比起冒险,她更愿意把自己蜷缩在安全的壳里,半步都不敢往外踏。
突然,耿萝一声惊呼,把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林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拉着出门。
“小乔,商泽林约你去顶楼天台,说要把话讲清楚。”耿萝语速极快,眼里满是兴奋与期待。
林峤的脚步猛地顿住,理智瞬间回笼。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坚定取代:“我不能去。今天是我的订婚宴,况且商泽林现在也有女朋友了……”
林峤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挣开耿萝的手,像是要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也一并甩开。
“可约你的人是商泽林啊!”耿萝急得不行,双眼紧紧盯着林峤,语速飞快,“小乔,选不选在你,这可是你订婚前唯一的机会了,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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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顶楼天台的,只有一条长长的阶梯。
林峤踩着高跟鞋上楼,站在偌大空无一人的天台上,心跳剧烈。
她看着墙面镜里映出的自己,一袭红色婚服格外刺眼,像枷锁、禁锢。如今她终于冲动了一把,为了自己的幸福。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峤心脏猛地一缩,指尖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她迅速转身,满心期待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眼前的人却让她瞬间僵住——来的不是商泽林,而是戴娇。
“我就知道。”戴娇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步步紧逼,眼神里满是怨愤,“林峤,原来你喜欢的是商泽林。”
她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阴狠:“要是我把这事捅出去,你猜那些宾客会怎么看你?”
林峤神色平静,眼中透着清冷,毫不畏惧地直视戴娇的眼睛:“你这么费尽心思,到底图什么?是因为商泽林根本就不喜欢你,让你毫无安全感?”
“你胡说!”戴娇瞬间情绪失控,胸脯剧烈起伏,脸涨得通红,“泽林不喜欢我,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反倒是你,都快订婚了,还像个狐狸精一样,妄图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舒缓的音乐声,订婚宴已经开始了。林峤无心和她纠缠,眉头轻皱,侧身绕过戴娇,抬脚朝门口走去。
戴娇见状,猛地伸手死死拽住林峤的胳膊,激动的声音足以让外面听到动静,“别想走!你必须对我发誓,不许再勾引泽林!”
“你发什么神经!”林峤又惊又恼,用力扭动胳膊试图挣脱,可戴娇像发了疯似的,指甲深深嵌入林峤的皮肤,怎么也不松手。
慌乱间,戴娇尖锐的指甲划过林峤手背上刚愈合的伤疤,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她们的争吵很快引来楼下注意,商浔砚和商泽林最先上来,将她们两人分开。
“手疼不疼?”商浔砚高大的身影将林峤稳稳护在身后。仔细小心地捏起她的手腕查看。
只见一滴血珠顺着林峤白皙的手背滑落,滴在男人洁白的袖口上,洇出一朵刺目的染血玫瑰。
林峤摇头,紧皱的眉头透露出心情很糟糕,要商浔砚立即带她离开。
戴娇不依不饶,似乎是绷了许久的弦终于在此刻断裂,“商泽林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林峤究竟是什么关系!”
商泽林本就被她纠缠得心烦意乱,又得知她偷翻自己手机,心里的厌恶如同汹涌的潮水。
他拧紧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我都跟你解释多少回了,我和林峤就是普通朋友!你还没完没了了?当着我三叔的面闹什么!”
“你们要吵出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商浔砚冷冷地扫了一眼这对争吵的男女,余光瞥见林峤脸色惨白如纸,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带着她下楼。
现场有位朋友是医生,替林峤重新处理伤口。只是处理时发出惋惜的轻叹:“好不容易结痂了又裂开,怕是真的要留疤喽。”
商浔砚冷冷的眼刀子扫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医生朋友:“……”
行,我就吃力不讨好呗。
医生朋友处理完伤口,不爽地离开了。
林峤整个人失魂落魄,鲜艳的裙摆散落脚边,像霜打的玫瑰,失去往日娇艳色泽,徒留惨败。
她脸色不好看,却仍然逞强地昂起下巴,“今晚这事是我的错……”
“这份重新拟好的协议,本打算明天让人送去给你。”商浔砚单手解开一粒西装纽扣,坐在林峤对面,微微前倾,将白纸黑字推到她眼前。
林峤没心情地翻了翻,越往后看越是心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如果离婚,你财产的90%都会归我所有?”
一想到商家那庞大的产业和惊人的财力,这数字简直是天文量级,怕是买下整座栖港都绰绰有余。
商浔砚神色平静,目光坦然地迎上她的视线,认真又诚恳地说道:“我只是想表明我的诚意。”
“林峤,我这人很传统,既然决定结婚,便绝无离婚的念头。婚后,伴侣双方需保持绝对忠诚,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眼前的男人坐姿笔挺,周身散发着清冷卓然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与生俱来的矜贵儒雅。
他的眉眼与商泽林有几分相像,却更为深邃迷人,恰似那皎洁的云中月,疏冷而难以靠近。
林峤又将协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里面仅“伴侣忠诚”和“离婚财产分割”两项有所变动。她没有丝毫犹豫,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放心,我林峤向来说到做到。”
方才听到商泽林那番话的瞬间,她的心便已如死灰。对她而言,和谁结婚已然没有分别。
商浔砚目光沉沉,静静地凝视她片刻,“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对我抱有敌对态度,毕竟我们以后是夫妻,会同床共枕,生儿育女。”
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地说出这种话?林峤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染上一抹绯红。
4. 第 4 章
窗外霓虹灯牌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包厢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光晕,香槟塔在中央折射着琥珀色微光。
林峤指尖蜷缩着按住真皮手包,却被唐星若眼疾手快抽走了暗红烫金封皮的结婚证。
"商太太别藏了!"唐星若指尖弹开内页时,镶钻美甲在灯光下划出星芒,"天呐这死亡登记照都能拍出电影海报质感,商浔砚真不愧是高岭之花!"
林峤耳尖泛起薄红,故作随意地将证件甩在鎏金桌面上:"早上从民政局直接去开项目会,忘了放回家而已。"
丝绒沙发另一侧传来杯盘碰撞的轻响,耿萝不甘心地辩解,“都是一个家族的基因,商泽林也不差多少啊。而且还和小乔青梅竹马,肯定比商浔砚更了解她。”
"打住!"唐星若将结婚证举到耿萝眼前,鎏金暗纹在两人之间流转,"看看这钢印日期,“峤泽”党就死心吧,“峤浔”才是官配。”
林峤垂眸啜饮着冷掉的伯爵茶,婚戒在杯壁磕出清脆声响。
证件照上男人凌厉的眉骨压着深邃眼瞳,让她想起今晨在民政局,他扣住她指尖按指纹时,袖口泄露的雪松香混着钢笔墨水的气息。
耿萝与唐星若的争执声惊醒了沉睡的玫瑰香薰,林峤走到落地窗前,月光在她墨色缎发上流淌成银河,指间勃艮第红酒杯随着争执的节奏轻轻摇晃。
"你究竟为什么啊?"唐星若突然转身,天鹅绒椅背上的流苏被她攥出褶皱,"当年比商泽林优秀的世家公子多的是……”
甚至温家小公子捧着梵克雅宝定制戒指跪在礼堂门口,林峤都让人家跪到保安来拖人。为什么就突然爱商泽林爱得死心塌地?
空气凝滞了三秒,林峤眼尾沁着薄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
窗外飘进的夜风掀起真丝窗帘,将她的回答吹成零落的音节:"如果不是商泽林,18岁那年我就死了……"
耿萝忽然失去了方才的活泼开朗,杏仁眼里那浮冰碰撞的碎光,泄露了竭力克制的暗涌。"小乔,你真的记清楚了?是商泽林救的你?"
“当然。”林峤仍清楚记得那腐腥水草缠住脚踝的粘腻,呛进肺叶的咸涩,还有那双男人的手。
宽大有力,穿过墨绿漩涡,掌心灼烫的温度至今烙在腰间,像是要把她蝴蝶骨撞进某个坚硬胸膛。
欢笑声戛然而止,空气里浮动的奶油甜香瞬间冻结成冰碴。大家为了避开这沉重话题,都拿出自己准备的新婚礼物。
“不过,还是要恭喜我们小乔呀。”
唐星若将粉色礼物盒轻轻放在桌上,笑意盈盈地搂住林峤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恭喜她告别母单26年,终于可以尝到男欢女爱的滋味啦!”
“你滚!”林峤脸颊微红,笑骂着推了她一把。
“今晚是不是就要洞房了?”唐星若眨了眨眼,故作夸张地捂住胸口,“妈呀,高岭之花坠下神坛,记得给我分享一□□验啊。”
作为职业作家,唐星若向来热衷于观察各类“霸总”的言行举止,尤其是最近,她对他们这对夫妻的互动格外上心。
“你就别抱希望了。”秦静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们本来就是商业联姻,商浔砚怎么可能爱上任何人?”
林峤和秦静是老对家了,两人从小不对付,见面就相互阴阳,但却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塑料姐妹关系。
林峤眉头一皱,不服气地挺直了背脊,冲着唐星若扬起下巴:“你放心,我今晚必定拿下他,到时候给你写个一千字体验报告!”
“什么体验报告?”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忽然从背后传来,声音依旧温文尔雅,却让人听出几分若有似无的玩味。
林峤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商浔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西装笔挺,神色淡漠,却隐隐透着一股压迫感。
林峤喉间一哽,耳尖漫上薄红,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他灼人的视线,倒打一耙:“你不是说有会要开,突然跑来这里做什么?”
商浔砚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腕间手表随着整理袖扣的动作发出轻响。他掌心温度透过真丝衬衫烙在林峤肩头,引得她脊背绷成弦月。
“新家已经收拾好,带你去瞧瞧是否合心意。”商浔砚绅士且有礼,向着林峤的闺蜜们微微颔首,示意要带她离开。
林峤最烦商浔砚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仿佛所有事都能被他妥帖安置在规划好的轨道里。她存心挑刺:“要是离我公司远,我坚决不住!”
“对面是国金中心,风格也是依着你的喜好布置。”商浔砚回答得极有耐心。
林峤仍然不满意,还在嘟嘟囔囔,“哼,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变了,‘三分钟热度’才是我的喜好!”
商浔砚圈住她细腕,漆黑眼眸里涌动着沉沉的光,“我会让你一直喜欢的。”
他这话说的有点歧义,林峤指尖微微蜷缩,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抱着新婚礼物乖乖跟他走了。
两人渐渐远离,闺蜜团看着那般配的身影,神色复杂不一,最后唐星若摩挲下巴思索,“你们觉不觉得,他俩有种偷偷摸摸的暧昧呢?”
“不像刚认识的相处状态啊,他们以前很熟吗?”
有人拍掌惊呼:“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林峤以前整天跟着商泽林,就是为了见他三叔?”
婚房位于国金广场别墅区,地理位置优越,小区绿化很好,闹中取静,像文人雅士的僻居之所,透着股沉和冷静,一如商浔砚的风格。
国金壹号院的梧桐树影婆娑,青砖白墙的独栋别墅像一方端砚浸在月光里。
这栋顶层主卧三面落地窗,垂着厚重的云纹遮光帘,将CBD的璀璨和喧嚣尽数挡在夜色之外。
闹中取静,清僻幽孤,一如商浔砚沉稳低调的风格。
但林峤不喜欢这样低调,她就要活成最灿烂耀眼的玫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她,哪怕是商浔砚也不例外。
二楼专门为林峤打造一间衣帽间,里面装满了各大奢侈品牌的最新款,入目一片绚丽灿烂。是整座清雅幽居里唯一不和谐的浮华。
林·甲方·峤不甚满意,对各个地方提出了很多批评意见,商浔砚照单全收,特地让老宅管家于叔处理,务求太太满意。
月光漫过落地窗,在羊绒地毯上织出一片银纱。商浔砚解开西装第二粒纽扣坐下时,林峤正揪着裙摆上的刺绣,指节都泛起青白。
"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打算当雕塑?"商浔砚侧头打量蜷在丝绒沙发里的人,水晶吊灯在他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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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下暗影,“房子验收完了,还有别的要验吗?”
“没……没了。”林峤咽了咽口水。他衬衫领口逸出的雪松香混着体温,在空调冷气里格外分明,"太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嗯,是该睡了。”商浔砚慢条斯理地松领带,喉结在解开的领口下滑动,像深潭下蛰伏的兽:"主卧浴室水阀坏了,只有侧卧能用,要一起吗?"
"谁要和你......"林峤猛地后仰,像只炸毛的小猫。
“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商浔砚低笑,喉间震颤的气音明显。
他修长手指替她撩开一缕飞乱的长发,尾音裹着沉木香薰和清冽雪松的气息,擦过她烧红的耳垂,"放心,等你准备好。"
浴室内响起水声时,林峤耳夹的红还没有消失,她精致衣裙下摆的蕾丝早被自己绞成乱麻。
等待的间隙,林峤将自己的行李衣物准备好,然后坐在客厅挨个拆姐妹们送的新婚贺礼。
她们和林峤是从小长大的姐妹,关系比较熟,大多送的是林峤喜欢的珠宝或包包。其中唯独一个粉色小盒子很特殊,林峤好奇的拿起拆封。
香薰的余韵突然被风吹乱了方向,林峤正捏着裁纸刀的手指突然收紧——浴室门滑开的轻响裹着水汽漫来,她抬头时呼吸滞喉咙。
商浔砚倚着磨砂玻璃门擦拭湿发,鸦羽般的睫毛垂落阴影,浴袍领口松垮地露出大片冷白肌肤,水痕蜿蜒过贲张胸肌,最终消失在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一直以来,商浔砚都是商家小辈们和林峤最敬仰的三叔。是云端雪岭般的存在。
金丝镜片后眸光清冷,温润矜贵却疏离淡漠,将百年望族拉出颓势的雷霆手段,温声细语间能让对家倾家荡产,名媛们连肖想都怕唐突了的谪仙。
而如今,这朵高岭之花就这样衣衫不整的站在眼前,往常梳得严谨的额发垂落几缕,沾着湿意扫过狭长眼尾,整个人像被月光浸透的冷玉突然有了温度。
这一幕冲击太强,林峤手上失了力度,盒子应声裂开,里面一片片粉色的薄片飞出来,落在他俩之间被月光洇出蜜色的地板上。
林峤盯着薄片上"超薄螺纹"字样,耳尖迅速灼烧,瞳孔天崩地裂。
“抱歉,我还不了解你的节奏。”商浔砚骨节分明的手指碾过锡箔边缘,鎏金包装在暖光下流转旖旎虹彩,“原来你喜欢这种?”
“才……才不是!”林峤的指甲在真皮沙发抠出月牙痕,视线却如同被磁石吸附,忍不住盯着他胸肌上摇摇欲坠的水珠,突然发现那滴水正顺着人鱼线滑向危险领域。
“是什么?”商浔砚屈膝抵住沙发,潮湿的热气瞬间洇透她裙摆的蕾丝,喉结滚动时带起暗哑笑意,“还想看?”
“那继续……”他作势扯开腰带,动作间水珠坠落在林峤锁骨,激得林峤猛然蜷起脚趾。
“三叔!”林峤喉间泛起细小的呜咽,像被雨淋湿的幼猫。
因为紧张羞窘到极点,她瓷白脸颊再撑不起骄纵模样,唯有眼尾洇着海棠春色,连呼吸都碎得惹人心软。
商浔砚喉间溢出低笑,抬手时那截冷白手腕如冷玉青竹,修长手指穿过她散落的发丝,在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不逗你了,早点洗漱睡觉,你没准备好前,我会一直睡你隔壁。”
5. 第 5 章
林峤好久没叫过商浔砚“三叔”了。
她在潮湿的檀香里惊醒,被褥间陌生的沉香气息让心跳漏了半拍。
冷汗浸透真丝睡袍,林峤望着帐顶的流苏穗子,记忆像浸了水的宣纸洇开。
消毒水的气味在梦境里格外刺鼻,林峤睁开眼时,发现商泽林坐在床边。
"你怎么在这儿?"林峤脸色苍白,声音带着沙哑。
商泽林似乎不知怎么开口,喉结滚动出迟疑的弧度:"前几天见你魂不守舍,怕你出事就偷偷跟来了。"
“是你救的我吗?”林峤问他,视线却看着门外那道颀长身影。商浔砚正背对病房站在窗前,黑色手机边缘反光随着通话节奏明明灭灭,像暗夜里飘摇的萤火。
“舍命相救呢,”商泽林桃花眼上扬,故意开玩笑逗她,“以后可要叫我恩人了!”
林峤脸色苍白地嗯了声,吃完药没多久就睡着了。
林峤再醒来时,睫毛轻颤的瞬间,正撞进商浔砚幽潭般的眼底。
男人搭在白色被单上的指节骤然收紧,喉结在丝质领口上方极轻地滚动。
那些未来得及藏匿的晦暗情绪,在镜片后凝成深秋霜露,坠在她尚未清醒的眼睫。
“三叔……”女孩在意识尚未完全清楚时,沙哑地喊着他。
"饿不饿?"男人向后靠进椅背,铂金袖扣擦过手腕的珠串发出轻响,“我叫人送点吃的。”
“我不饿。”林峤攥紧袖口的指尖微微发白,仰头望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瞳,问出始终牵挂着的问题,"在河里...是商泽林救的我?"
商浔砚垂眸,纤长的睫毛在冷白肌肤上投下鸦羽般的阴影,像被月光割裂的荆棘丛。
“是。”
男人腕间沉香木珠串沁出凛冽雪松香,在两人咫尺距离里织就无形的网。
从那天之后,林峤就开始整天围着商泽林转,好像视线和生活里,再也没有看见过商浔砚的影子。
【小乔】:是谁送的,主动承认不打!@所有人
“24K纯金姐妹花”群里,林峤发了个怒火表情,不多时,大家纷纷冒泡。
【耿里耿气】:你们用上了?牛逼!
【溏心小豆子】:我不造啊,谁这么缺德送这东西!
【静月】:真假的,商浔砚不是传说有隐疾吗……
群里炸开锅,消息刷屏,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林峤从这一堆回复里,精准判断出罪魁祸首。
【小乔】:别装,是不是你!@溏心小豆子。
唐星若震惊:你怎么知道?!
【小乔】:除了你没有别人了!(被判死罪立即行刑·jpg)
【溏心小豆子】:大王不要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
【耿里耿气】:那你昨晚真睡到栖港男神了?@小乔
【溏心小豆子】:对呀别想岔开话题,我的体验报告呢?
【小乔】:我要工作了。
原本气势汹汹来兴师问罪的林峤,默默地遁了。
她总不能承认,自己连商浔砚的一根手指都没睡到吧。
办公室传来敲门声,林峤说了声“请进”,嘉姐忧心忡忡走进来。
“林总,《听见心声》综艺项目遇到点麻烦。”
盛夏的日光穿过百叶窗,在总裁办公室的地毯上划出明暗相间的琴弦。
林峤将手机倒扣在檀木桌面时,金属边框与实木相撞发出细微的脆响。
“怎么回事?”
"冯玮撤资了。"嘉姐攥着文件夹的指节泛白,丝质衬衫后背洇着汗渍。
她将文件轻轻推过桌面时,林峤注意到她新做的美甲缺了一角。
"上次酒会,小鹿得罪了他。现在他放话要我们郑重道歉,否则,会考虑《跨界音潮》……"
“听说他昨天就和《跨界音潮》的导演吃饭。”林峤轻笑一声,端起早已冷掉的咖啡。杯沿残留的玫瑰色唇印在瓷白杯壁上洇开,像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
“秦静倒是会捡现成的便宜。”
谁都知道,林峤和秦静从幼儿园就开始争小红花了。她们表面相亲相爱,背地里任何事都要争出个高低。
当时《听见新声》因手握独家XR技术专利,在招商会上大放异彩。秦静捏着《跨界音潮》项目书,脸都气绿了。
如今见冯玮与林峤撕破脸,她迫不及待向冯玮递橄榄枝,誓要压过《听见新声》的风头。
“林总,其实……”嘉姐将冯玮的撤资协议轻放在办公桌上,翡翠镯子磕出细微脆响。
"冯制片要的不过是个台阶。"她倾身向前,翻开公司艺人册,落地窗外暮色正浓,霞光给艺人宣传照镀了层血色,小鹿那张新拍的打歌照在光影里晃了晃。
"不如我们舍弃小鹿,和她同类型艺人,咱们公司也不少。"
林峤忽然捏紧手中钢笔,墨迹在报表签批栏晕开个突兀的黑点。
再抬眼时,女人秾丽的眉眼染上一丝凌厉,“嘉姐,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
嘉姐神色尴尬,“可如果找不到新的投资人,董事会那边……”
“这事我负责。”林峤抬手,冷光掠过她无名指的铂金素圈,在文件上投下一道凛冽。
"让宣发部拟一份项目前期宣传方案给我,再约星云视频总裁,他有可能给我们独家冠名。"
窗外CBD的霓虹昼夜不息地流淌,深灰色大理石墙面却将喧嚣尽数吞没。
檀木香几上的汝窑梅瓶斜插着枯荷,商浔砚翻阅文件时,铂金袖扣在台灯光晕里折射出雾面冷光,恰似主人永远妥帖克制的模样。
“商董,洪鑫酒业刘董想约您吃个饭,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临下班前,刘文例行来汇报工作。
商浔砚头也不抬,“推了,我今晚回家。”
“是。”虽然刘董约了多次未成,但决定权在商浔砚手中,也没有他多说话的资格。
刘文走后,商浔砚正准备起身,手机传来一条消息,是林峤的。
【小乔】:三叔,我今晚有应酬,不知道几点能回家,你不用等我。
商浔砚暗纹袖口下那截冷白手腕顿了顿,铂金袖扣与檀木茶几相碰,溅起清泠回响。
暮色漫过云樾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商浔砚正在批阅最后一份文件。
冷调木纹桌面倒映着男人深邃侧影,银丝镜架在鼻梁压出极淡的痕,将那双天生清冷的桃花眼笼在阴影里。
"商董,洪鑫酒业刘董想请参加晚宴。"刘文立在五步开外,目光垂落在深灰地毯的暗纹上。
钢笔尖在纸页悬停半秒,洇开墨点。商浔砚摘下眼镜,修长指节抵住眉心,"推了。"
声音像浸过冰泉的松烟墨,尾音却带出几分罕见的温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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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要准时回家。"
以前还从未听过自家老板要准时回家,刘文心里惊讶,表面恭敬应声,躬身退出时,正看见老板拿起手机。
暮光为男人镀上金边,锋利下颌线蓦地柔和下来。
【小乔】:三叔,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
商浔砚望着对话框上方跳动的"正在输入",指腹无意识摩挲冰凉的手机边框。
男人低头不见表情,只唇角绷紧的弧度明显,喉结在暗纹衬衫领口滚了滚,最终只回了个"好"字。
晚宴结束,已是凌晨。
霓虹灯管在夜雾中洇开斑斓光晕,老式双层巴士碾过积水,溅起一片碎钻般的光点。
商浔砚站在半岛酒店鎏金廊柱下,黑绸衬衫被晚风掀起暗纹。
远处维港的汽笛声里,霓虹广告牌突然明灭两下。粉色身影就这样突然地跌进他的视野。
林峤的缎面西装泛着珠贝光泽,发尾卷着夜雾贴住雪白后颈,七厘米细高跟叩在湿漉漉的麻石路上,仿佛随时要折碎在霓虹深处。
商浔砚几乎是撕开浓稠夜色追上前来的,黑色大衣下摆掀起凌厉弧度,带着寒露的掌心骤然扣住林峤手腕,虎口卡住她伶仃腕骨时,金属袖扣硌得她轻颤。
"林峤。"他喉结重重一滚,嗓音沉得能碾碎路灯投下的光晕,"看看几点了?"
林峤正踩着虚浮的芭蕾步,闻言歪头去看腕表,透过指缝瞥见眼前男人。
"有你乜事呀?"她看商浔砚像看陌生人,眼尾洇着醉醺醺的胭脂色,凶蛮腔调。
整个人却突然像片被雨打湿的蝶,软绵绵栽进他怀里。
商浔砚单手揽住她后腰,西装面料下的肌肉骤然绷紧。
霓虹灯牌在雨雾中晕成斑斓光,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拓下阴翳,眸底翻涌着化不开的浓墨:"喝这么醉,还敢自己在外面晃?"
林峤嘟嘴,挣扎着要逃开桎梏,细跟陷进石板缝隙。
商浔砚眼底浸着寒霜,手臂却将人箍得更紧。暗纹领带被她胡乱揪住,喉结在她指尖下滚动:"闹够了?"
“靓仔,有女朋友冇呀?”
林峤忽然仰起脸,醺红的眼尾像沾了露水的桃花。指尖勾住他深色领带轻轻一扯,雪松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在咫尺间炸开。
这是把他当成了别的男人?
商浔砚那双总噙着三分冷淡的桃花眼此刻盛满荒唐笑意,扣住她腕骨的力道骤然加重。
他抬手解开两粒西装银扣,喉结滚过暗涌的浪潮,“没女朋友,但我有太太。”
“嗰就唔得嘅,我唔做小三嘅。”(那可不行,我不当小三。)
林峤挣开桎梏往后仰,珍珠耳坠"啪"地打在台阶上。
她虽然嘴上拒绝,但却贪恋地攀住他肩膀,丝绸裙摆扫过他熨烫妥帖的西裤。
商浔砚单手扯松领带,喉间溢出声叹息,不打算跟醉鬼计较。
将她打横抱起时,怀中人忽然贴近他颈侧轻嗅,温软唇瓣擦过脉搏:"你身上...有我家沐浴露的味道诶。"
月光在低调迈巴赫车身上流淌,商浔砚收紧手臂将人压进真皮后座。金丝镜框后眸光如淬火的黑曜石,指尖摩挲她后颈那块娇嫩的皮肤。
"再仔细闻闻……"薄唇碾上她耳垂时,喉结抵着她锁骨震动:"除了沐浴露,还有什么?"
6. 第 6 章
晨曦漫过皎色纱帘,在商浔砚白玉般的锁骨蜿蜒成金色溪流。
林峤眼睫轻颤着醒来,薄汗浸透的乌发缠在他修长指节,玫瑰香与雪松气息在蚕丝薄被里缠绵难分。
她整个人陷在墨蓝色蚕丝被里,后颈贴着男人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平缓的心跳声与自己狂乱的心跳交织成曲。
"醒了?"暗哑声线裹着热气钻入耳蜗,商浔砚喉结擦过林峤发顶,引得她一阵战栗。
“嗯……”林峤藏在被子里的指尖蜷缩,装傻充愣时鼻音绵软,“三叔你晚上梦游进错房间了?”
呵,还敢倒打一耙。
男人屈指勾住她腰间松垮的丝带,将试图逃离的软玉温香重新按回臂弯,"昨晚缠着要我教接吻时,胆子没这么小。"
“不可能!我忘记了!”林峤耳尖蓦地烧透,她挣开桎梏跳下床榻,雪色足尖勾起满地凌乱衣衫。
浴室雕花门"砰"地合上,镜中人白皙皮肤与酡红脸颊十分刺目。
林峤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昨夜记忆如海啸般涌来——鎏金电梯里缠绕的雪松香,被机械腕表硌出红印的腰窝,还有那人喉结滚动时,自己发狠拽住的暗纹领带。
"秦静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嫁了喜欢的人吗。"染着玫瑰酒气的指尖戳上他滚动的喉结,顶灯在她眸中碎成星子,“竟敢嘲笑我吻都不会接,我怎么不会!”
尾音化作呢喃,林峤扯着男人领带拉近,高大身躯压下沉重黑影。
女人嘟起的唇珠距他不过毫厘,电梯忽然发出抵达的轻鸣。商浔砚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抬手按下关闭键。
记忆偏偏在此刻蒙上雾气。
林峤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有没有强吻上商浔砚。
门外忽然传来杯盏轻叩,商浔砚低沉的嗓音穿透柚木门:"醒酒汤在桌上。"
他顿了顿,鎏金袖扣碰在门把上的轻响惊得林峤一颤,"出来,还有账要跟你算。"
“……”
林峤在里面磨蹭了好久,终于推开雕花门。
她刚洗了把脸,未擦净的水珠顺着下颌滑进锁骨。衬衣下摆被揉得发皱,是昨晚在他怀里挣扎乱动时留下的。
商浔砚正背光倚在花梨木多宝格前,双臂环在胸前,睡衣系带掐出劲瘦腰线,金丝镜片泛着冷光。
“昨天遇见的不是我,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么?”男人的声线像是淬了冰,裹着金属刮过冰面的质感。
商浔砚向来沉稳端方,有高位者俯视众生的从容,处理任何棘手难题都游刃有余,就好像从来没有会让他烦心生气的事。
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气,林峤后退半步,苏绣地毯的缠枝纹绊住拖鞋。
"三叔..."她尾音发颤,指尖陷进掌心月牙形的红痕,“我下次不会再喝醉乱跑了。”
“这次只罚你誊抄一遍商家祖训,”商浔砚步步紧逼,冷冽雪松气息倾轧而下,吞没周遭所有氧气。
男人在她面前停步,脚尖抵着她的,松香尾调裹着体温欺近,“认真写,标点符号错漏半处,重抄十遍。”
林峤退无可退,腰肢抵在冰凉的把手,仰头时长发划过雪白衬衣,素净却天然妩媚的眼瞳里满是羞赧,语气执拗又愤怒,“我不要!”
“那你试试看。”商浔砚尾音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
直到下车,林峤也不肯跟商浔砚说一句话。
她重重地去推车门,却发现车门落了锁,扭头瞪着男人。
一路上,林峤都在跟商浔砚赌气。
她将脸别向车窗,细白手指绞着珍珠手链,任由阳光在卷翘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咔嗒"一声,车门锁扣发出轻响。她泄愤般推了两下车门未果,猛地扭头瞪他,细高跟重重跺在羊绒脚垫上。
海藻卷发随着动作扫过商浔砚膝头,在他定制西裤上缠着几缕不肯走的青丝。
商浔砚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银质袖扣在仪表盘幽蓝光晕中闪烁,态度一如既往温沉清和,“几点回来?”
“我今晚不回家,别等我。”林峤说着要去摁下解锁键,却被男人大手箍住细腕,提醒:“今晚七点家宴。”
商家祖辈传下来的规矩,每月一次家宴,所有人必须到场。
林峤耳尖微动,水红色指甲无意识刮着鳄鱼皮座椅,刻意压下心中紧张。
“那就7点前在老宅门口见。”
“好,依你。”男人双眼浸在阴影里,像淬了寒潭水的墨玉,敏锐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青筋在冷白皮肤下游走的右手抬起,摁下解锁键。
电梯门在美术馆三楼悄然开启,林峤踩着JimmyChoo丝缎高跟鞋踏上意大利云纹大理石地面,冷白皮衬得珍珠灰双排扣西装愈发清泠。
空气里浮动着柑橘与鸢尾的香调,是策展方特意定制的艺术沙龙香氛。
"林总,您的胸花。"主办方执行董事Junior快步迎上,将缀着鲜花与珐琅徽章的信封装入她手中,"稍后中央美院的唐教授会详解《数字媒介时代的IP价值裂变》,希望您能满意。"
林峤垂眸扫过烫金议程表,孔雀蓝丝质衬衫随着她整理袖扣的动作泛出流水般的光泽。
走至座位区,林峤将议程表收起,抬眼便撞见了昨晚刚在酒局交锋过的秦静。
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下来,秦静的嗓音裹挟着柑橘琥珀的尾调袭来,"真巧啊林总,昨晚忘记关心你了,喝那么多酒自己能回得了家吗?"
“小事一桩。”林峤慢条斯理地将垂落的卷发别至耳后,眉骨下嵌着双猫儿似的眼瞳,眼尾用极细的黛色眼线挑起三分倨傲。
“倒是你,昨晚冠名没拿下,怕是回家躲在老公怀里哭了吧。”
“你!”秦静被戳中痛脚,狠狠瞪了她一眼,镶钻的指甲在资料扉页划出锯齿状裂痕。
两人冤家路窄,各自坐在位置上,整场会下来谁也不搭理谁。
茶歇时,朋友感觉到她们之间剑拔弩张,担心这两位脾气大的祖宗搞砸会场,拉着两人去相反方向。
“说吧,秦静是不是抢过你男朋友。”唐星若站在巴洛克雕花廊柱的阴影,玻璃穹顶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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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光束里浮尘游弋,"不然你们哪来的深仇大恨?"
“胡说,她怎么可能抢得过我。”林峤闻言指尖蓦地收紧,盛着琥珀色酒液的高脚杯里晃出细碎涟漪。
宴会厅香槟塔折射的碎光里,耿萝突然从廊柱后探出身,带着鸢尾尾调的香水气息缠上她腰。
"小乔!"耿萝贴近她臂弯,刻意压低的声线轻颤,"昨晚我给你打电话,商浔砚竟然说你不方便。"
"凌晨三点,什么不方便需要商总亲自接电话?"
“还能为什么?”唐星若突然噗嗤笑出声,银色亮片眼妆在灯光里忽闪,染着车厘子色的指尖在虚空中画了个旖旎的弧:"肯定是某些人大战三百回合后连嗓子都……"
“才没有!”林峤猛然抬手,她指尖冷香渗进唐星若唇缝,羊脂玉似的耳垂漫上红潮,"我还…没睡到他呢。"
“那其他呢?”耿萝见缝插针追问,“商总身材好不好,吻技高不高?”
“……”
林峤脸颊渐渐滚烫,她自己都不确定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研讨会结束后,林峤回家换了身衣服,带上礼物驱车前往商家老宅。
暮色四合时,冰川蓝珠光漆的玛莎拉蒂碾碎青石板上最后一片梧桐影。
林峤踩着青石地板转过照壁,见商浔砚站在老宅乌木门前。
与往日规整的三件套不同,今天商浔砚换了身黑色羊绒风衣,露出内搭的浅色系衬衫,身材挺拔修长,往那儿一站就是衣架子。
惯常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此刻垂落几缕碎发,在眉骨投下细碎阴影,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抬眸时随着动作折射冷光。
“爸妈问我们为什么没一起来,”商浔砚推开乌木门时,左手接过礼盒时,羊绒风衣掠过她雪纺袖口,雪松清冽里融进玫瑰香,"我说你回家取那对汝窑盏。"
“好吧。”林峤耳垂的珍珠在暗夜里泛起冷光,八厘米的JimmyChoo陷进青石板,鞋跟碾碎月光发出细响,与胸腔里错拍的鼓点搅作一团。
或许是曾看见商老爷子对商泽林动家法,林峤对商家老宅有种恐惧和紧张。
虽然商老爷子不在了,但其威严和声名依旧让人胆寒。
商家一众子弟里,商浔砚是最像商老爷子的人,只是他性格更加沉稳,所有的狠辣手段都藏在谦恭儒雅的外表下。
“你很紧张?”商浔砚低沉声线响起,带着薄茧的指腹似无意间擦过她腕骨。
林峤蓦地挺直脊背,珍珠耳坠扫过绷紧的颈线,“胡说,我怎么可能会紧张。”
廊下灯笼在穿堂风中晃出细碎光斑,商浔砚的脚步声忽然凝在青石阶前。
"三叔?"林峤仰头时,檐角坠落的寒光正落在他镜架上。
商浔砚扣进她指缝,月光顺着骨节分明的指节淌进那对婚戒。
“小乔,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男人侧身投下的阴影将林峤完全笼罩,镜片掠过冷蓝光晕,露出后方幽邃的眼瞳,此刻翻涌暗潮,将猎物困在漩涡中心,“你是商家的女主人,没人敢让你紧张。”
7. 第 7 章
林峤早就听闻商家百年名门,家族兴旺,但当亲眼所见,还是不免震撼。
主厅“德义堂”十六盏水晶宫灯次第亮起,百年紫檀木屏风上浮动着西洋珐琅彩,香炉里沉水香雾霭般漫过满厅的衣香鬓影。
那些或审视或好奇的目光织成密网,正一寸寸丈量着新晋的商家主母。
今晚,七房十二支的亲眷齐聚于此,连远在苏黎世的四叔公都携着英国儿媳赴宴。
林峤能辨认出几位常在财经杂志露面的面孔:掌控航运命脉的二房长子,刚拿下半导体专利的三房幺女,他们眼神都带着商氏特有的意气风发,像极了祠堂供奉的那幅民国全家福。
宣统年间,商氏先祖将江南的蚕丝换成租界地契,十六台德国纺纱机在杨树浦轰鸣出第一个商业帝国。
那张照片定格在曾祖商鹤年担任副市长那天,彼时商氏纱厂已垄断长江航运,第三代长房嫡孙商承嗣更是以而立之年执掌江南总商会。
长衫马褂与西式礼服交错,照片上众人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令人羡仰。
"小乔,该敬茶了。"
身侧的低语惊散幻影,林峤望着鎏金茶盘里浮沉的明前龙井,忽然看清那些含笑眼风里蛰伏的暗涌。
是非繁华地,每个人都不容小觑,小辈们照规矩敬茶,也都各藏心思。
陈蝶葱白指尖捏得骨节泛白,将青瓷茶盏往她面前重重一搁,"嫂子,请用。"
这声称呼裹着冰棱,在满室沉香里划出细碎的裂痕。
林峤眼睫微颤,不等和她追究这莫名的仇怨,忽见雕花屏风后转出人影,是许久未见的商泽林。
林峤觉得领口勒得喉头发涩,刚要开口,檀香混着雪松的气息突然笼罩下来。商浔砚抬手扣住她腰,体温透过丝绸衬衫渗进来。
“泽林,过来见你三嫂。”他声线像浸在冰泉里,眼尾折起霜色扫过商泽林。
商泽林恍惚回神,喉结滚动间低低叫了她声三嫂,只是低头刹那,眼神却陷在那截细腰——商浔砚的右手正虚拢其上,青筋在冷白手背间蛰伏。
“乔乔,这是你小侄子,”四房吕婉秋给他们介绍,被大房刘馥笑话,“乔乔没嫁进来之前就是半个商家人了,她认识的人可比你们四房多呢!”
吕婉秋拉着林峤的手仔细端详,惊喜说:“是小时候经常来的小姑娘?还真是缘分,乔乔命中注定就是我们商家的人!”
"浔砚这一辈属他成家最晚,乔乔你要多为他分担,早点生几个孩子。"
水晶吊灯流淌的暖金色光晕里,吕婉秋指间的红宝石微微晃动,审视的目光盯得林峤极其不自在。
商浔砚镜片下的眸光微敛,玉雕般的指节漫不经心扣住林峤腰际,将人全然护在檀香氤氲的阴影里。
他眉骨投下的冷冽轮廓被水晶吊灯镀上锋芒,薄唇却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商家规矩向来是夫人掌家事,四叔母,您说呢?"
吕婉秋僵立原地。她听说林家小门小户,以为林峤使手段才爬上位,所以初次见面想敲打一番,没料到商浔砚竟然这么护着她。
吕婉秋看向林峤的眼神浸满忌惮,忙笑着打圆场,“浔砚说的是,瞧我在国外待久了,都快忘记家里的规矩了,是叔母的错。”
这是想让他们落个不敬长辈的罪名,林峤亲昵地挽住商浔砚手臂,染着玫瑰丹蔻的指尖顺着男人玄色衣袖纹理滑落,眼波流转间笑靥明媚。
“四叔母怎么会有错呢,对面祠堂里还供奉着家法戒尺呢。”
“行了。”刘馥脸色不悦地瞪着吕婉秋,“今天是好日子,你是喝多了,还想上赶着领家法?”
她转头看向商浔砚和林峤,“你们父亲和大哥正在书房里,上去问候一声吧。”
商浔砚礼貌颔首,揽着林峤上楼,留吕婉秋独自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大家有的上前安慰,有的悄悄议论看热闹,商泽林却疑惑地盯着林峤渐渐远离的背影。
商泽林觉得自己今晚才是喝多了,可能是再次见到林峤的疏离感让他心慌,人生中第一次产生脱离掌控的感觉。
林峤以前不是讨厌三叔吗,为什么才几天,就变这么亲近了?
楼下的议论声湮没在两人同频的脚步声里,林峤的耳膜里鼓噪着紊乱的心跳。
她怕被听出心跳加快,太丢人,于是往旁边挪了几步,腰身从商浔砚紧扣的手底脱离。
“这么迫不及待想撇清关系?”商浔砚垂眸端详那只落空的手掌,银色袖扣在水晶灯下折射冷光。
林峤心虚,嗫嚅声辩解:“也不是……”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低磁声线裹着雪松冷香拂过耳际,男人带着体温的掌心覆上她微颤的手,十指强势嵌入她指缝,冰凉婚戒贴着脉搏跳动的位置,冷热交织的触感顺着血脉直抵心尖。
林峤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
“您总是这么偏心!”书房里突然传来争吵声,是大哥商浚辰。
“但凡你们争点气,我也不至于偏心!”父亲商佑川声音里带着满满怒气,“滚出去!”
书房门应声开启,商浚辰脸色涨红着出来,正撞见他们二人,勉强点头维持体面。
错身而过时,瞥向林峤的眼神里带着深意。
此刻不是拜访的好时机,可林峤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商佑川明显怒意未消,对林峤的态度也比较冷淡,直到晚饭时,和他在一桌的人也能明显感觉到低气压。
林峤晚饭吃的不太消化,没有掺和亲朋好友的说笑聊天,去了二楼的公共书房,坐在太师椅上逗鹦鹉玩。
商浔砚逆着暖黄壁灯走进来时,浅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青筋微凸的小臂。
他垂眸拆开铝箔药板,三粒白色药片落进掌心,修长手指递到林峤唇边:"消食片,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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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林峤偏头躲开,珊瑚色指甲轻挠鹦鹉的冠羽:"等会儿......"
话音未落,带着薄茧的拇指已捏住她下颌。男人腕间冷松香擦过她耳垂,药片已经抵进唇齿间,惊得鹦鹉扑簌簌飞上黄杨木架。
"商浔砚!"她瞪圆了眼,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喉间混着药片苦味,随着吞咽在瓷白脖颈上勾出旖旎的弧度。
商浔砚不动声色收回手,刻意忽视掌心柔软的触感和濡湿,坐在她身边。
“你不去聊天?”林峤刚刚还看见他身边围着一群长辈。
“赶我?”商浔砚把玩着桌上打火机,鎏金外壳在掌心折射冷光,低沉声线里透着厌倦,“他们想找我说什么,闭着眼睛也能猜到,还是在你身边更自在。”
林峤耳尖泛红,反倒是不自在起来了。
“我没事做,要睡一会儿。”林峤借口起身,被商浔砚拉住手腕重新坐下,身体不禁向他倾斜,惊得鹦鹉扑簌簌撞上笼棂。
“没事做?”男人眼里似有浓墨化开,沉沉注视着她,“那我们做点有意思的。”
他这话实在容易让人想歪,林峤心跳如擂鼓,等看清他想和自己做什么时,瞬间血压飙升。
商浔砚信步走过书架,抽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走到书桌前展开笔墨,唤她:“之前罚你抄的家训,现在开始吧。”
林峤:“…………”
林峤不高兴,也不想让别人高兴,于是频繁找事。
“我渴了,要喝水。”商浔砚给她端来一杯温水。
“我饿了。”商浔砚叫厨房准备点心。
林峤还不满足,嚷嚷着:“灯太亮,我眼睛疼。”
商浔砚高大身影覆下来,遮挡住她头顶光线,指着她鬼爬似的毛笔字,“才写了几个字?别想偷懒,今晚不抄完不许睡觉。”
“可我写的好丑!”
满桌狼藉的宣纸里,商浔砚的瘦金体如剑出鞘。林峤盯着自己歪斜的"慎"字,忽觉手背覆上灼热。
商浔砚自背后环住她,沉香气息浸透她蝴蝶骨:"握笔要这样。"带着薄茧的食指扣住她虎口,拇指重重碾过她掌心,"腕悬三分,力透纸背。"
羊毫在熟宣上拖出凌厉的撇,墨色氤氲间他的手背青筋凸起。林峤后颈染上他呼吸的温度,听见身后传来喉间压抑的轻笑:“别紧张。”
“我才没!”林峤倏然转头,鼻尖蹭过他下颌新生的青茬。她仓皇后退,腰间被男人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商浔砚的眼底洇开浓墨,暗潮在瞳孔深处翻涌。
“小乔,我想……”男人抬起指腹,碾过她柔软泛红的唇,鼻梁蹭开她松散的珍珠扣,炽热呼吸烙在锁骨上。
林峤手里攥紧冰凉的笔杆,呼吸颤抖着闭上眼睛,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小乔我找你……”话音被破门而入的冷风斩断,商泽林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幕。
8. 第 8 章
水晶吊灯笼晃出满地碎光,照在商泽林瘦长的身影上,显得有几分落寞。
商浔砚纹丝未动,只将林峤往阴影里带了带,抬眸时眼底熔岩般的暗潮瞬间凝成冰棱,"出去。"
“奥。”商泽林愣在原地半晌反应过来,转身关上了门。
在书房门口站了很久,商泽林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或许是撞见夫妻亲密的尴尬,更多可能是震撼。
他从来没见过林峤那副表情,羞涩的、紧张的,是属于女人独有的妩媚感,比玫瑰花都要娇艳。
商泽林扯松领带,心底某处位置的天平渐渐失衡。
月色透过檀木百叶窗,落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两双脚尖纠缠相贴。
林峤被商浔砚圈禁在红木椅背与胸膛之间,能清晰感知他薄衬衣下蓄势的肌理,雪松尾调裹挟着体温压迫过来。
她不自在地挣扎,落在商浔砚眼里却是另外的意思。
“怕他误会?"商浔砚喉结滚动着低笑,眼底却有墨色晕染开,长睫在冷白皮肤投下阴翳。
林峤不敢看那双汹涌暗潮的眸子,别过脸时碎发扫过锁骨:“不用你管!”
“好,我不管。”商浔砚依旧是那副正人君子的好脾气,带着薄茧的指尖已沿着她腰侧衣摆而入,滚烫的温度游走到背脊,将她狠狠往怀里贴紧。
“那我们继续。”
气氛都被打断了还怎么继续,林峤双手抵在他肩膀推拒,却被男人反绞身后,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狠狠吻下来。
当林峤的身体陷入羊绒地毯时,被商浔砚的指尖肆意侵略。男人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鸦青,可那双素日清冷的眼里此刻翻涌着熔岩,烫得她尾椎发颤。
"商浔砚!"她破碎的哽咽裹着水汽,汗湿的额发贴在瓷白脸颊,天鹅颈绷出一片潮红。
冰凉戒圈硌过腿根的瞬间,商浔砚忽然顿住。林峤的巴掌挟着风声落在他下颌,清脆声响惊破满室旖旎。他偏着头,喉结在暗影里滚动,颈侧青筋浮现。
"抱歉。"嗓音浸着未褪的情潮,他伸手要将人捞进怀里。林峤却蜷成戒备的刺猬,指甲在他敞开的衬衫领口划出血痕。
“就算我们林家高攀,那我也不是你随意泄/欲的工具。”林峤唇上残留的胭色像揉碎的玫瑰,她旋开鎏金门把手出去,夜风席卷而入扑灭室内最后一点余温。
家宴后半程,他们之间冷绷的氛围,让不少人都看得出来。
“你们吵架了?”商浔砚站在庭院回廊,陈蝶走到身边。
月光将青砖回廊裁成明暗交错的囚笼,商浔砚站在朱漆廊柱旁,黑色风衣被夜雾洇出深色痕迹。
鎏金打火机在掌心开合三次,幽蓝火苗舔上烟尾时,袅起一缕青烟。
"你们吵架了?"陈蝶的缎面高跟鞋碾过石板,发出细微咔嗒声。
青白烟雾漫过男人凌厉的下颌线,商浔砚眉眼低垂,骨节如玉的手指轻动,烟灰簌簌落进青砖石缝。
陈蝶望着廊下男人被夜雾模糊的轮廓,如今月光再次爬上他指间婚戒,青砖上拖长的影子浸着雪松香,与当年顶着各方压力,重振商家的顶梁柱的影子重叠。
陈蝶忽然抢过他指间的烟,猩红火光在漆黑夜色划出残破弧线:“林家小门小户,能嫁进来就是祖坟冒青烟,林峤怎么配给你甩脸色!她不过就是……”
话音戛然而止,男人扫过来的锋利眼刀如冰刃,陈蝶只能把话硬生生憋回去。
“她是你嫂子。”商浔砚碾碎指间余烟,声音冷怒,“敢妄议长辈,去祠堂领罚。”
“我是为你好!”陈蝶十分委屈,“你明明可以娶到自己喜欢的人!”
家宴结束后,林峤准备叫车回去,被商浔砚拦住。
朦胧灯光里闪烁细小尘埃,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虚挡在手机屏幕前,"环山道要等四十分钟。"
裹着雪松香的阴影笼罩过来,混着若有似无的烟草气。
“你抽烟了?”林峤指尖捏紧手机屏幕,惊讶地抬头看他。
商浔砚喉结在阴影里滚了滚,别开脸时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弦。
“抱歉……”他后退半步,那一缕浅淡的烟草气息消弭。
这里确实难叫车,林峤也没必要幼稚地跟他置气,于是上了车。
商浔砚回了趟老宅,上车后手里多了支香薰,点燃后,狭窄的车厢里多了缕沁人心脾的香。
林峤默默注视着他点燃香薰的动作,觉得胸口那团火气也随之飘散了。
到家时,她扬起下巴高傲地说:“你也太小看我了,既然选择和你结婚,我就不会再多看商泽林一眼。”
商浔砚的手倏然凝滞,抬眸时鸦羽长睫在眼睑投下暗影,那泓寒潭似的眸光却涌动暗潮。
“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的指腹还沾染着香薰余韵,大马士革玫瑰裹着焦糖炙烤后的微苦,混着烧灼檀木的余温,在林峤红肿的唇瓣上游走。
商浔砚注视着手上动作,抬眸时恰有月光流动,遮藏住他眼底未褪的欲色,“抱歉,今晚是我的错。”
林峤耳根滚烫,书房里那激烈蛮横的记忆冲至头顶,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慌乱推开他的手,用全部意志力伪装镇静,“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
“那怎样才能原谅我?”
他的表情太过正经,像是在询问一道难题的答案。
林峤胸腔那团消散的火气重新聚拢,美眸微微瞪圆,指挥他:“你把衣服脱了!”
商浔砚眼神有瞬间凝滞,像是不确定自己听到的。但对上林峤挑衅的目光后,便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修长无名指上婚戒闪烁银光,他解开了一颗、两颗……肌理分明的胸膛显出视野,让人看了耳红心跳。
林峤起初还能直视,越往下看心跳越快,脸颊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到滚烫。
“满意吗?”商浔砚唇线隐藏弧度。
林峤懊恼自己被他轻易影响,誓要扳回一城,便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扯过领带绑住他双手,在他身上胡乱的亲。
“让你绑我的手!让你解我的扣子!”林峤对他进行了一番言语和行为的羞辱,折腾半天后气喘吁吁抬头,发现男人竟然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商浔砚脖颈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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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喉结性感滚动,明明处于劣势,眼神却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像蛰伏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能反客为主。
分不清这是对他的惩罚还是奖赏了,林峤一点都没有解气。
“你太讨厌了!”
她气急败坏从他身上下来,将他口袋里的钥匙没收,“今晚不许回家,不然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将男人扫地出门,林峤便气愤地在姐妹群里吐槽,原本沉寂的群聊沸腾起来。
夜色裹着细雨漫过街角,耿萝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林峤的十多条语音。
她听到半截,忽然瞥见一道清瘦身影踉跄着推开酒吧玻璃门。
商泽林的白衬衫被雨雾洇出半透明轮廓,领带歪斜着卡在锁骨间,扶着墙壁弯腰干呕时,长裤口袋的手机滑落在积水里。
"怎么醉成这样?"耿萝伸手要扶,却被他腕骨的温度灼得指尖一颤。
商泽林别过脸,喉结在薄皮下滚动两下:"没醉。"尾音像浸了酒精的棉絮,沉甸甸坠在潮湿的夜风里。
将踉跄不稳的人扶上车,耿萝旋开矿泉水的脆响在狭小空间炸开,冰雾顺着瓶口攀上她颤抖的指尖。
“你心情不好?”她递给商泽林。
商泽林衬衫领口像揉皱的信纸,露出锁骨上淡青的血管。他将塑料瓶捏瘪得脆响,"我没有。"
手机在掌心发烫,姐妹群最新消息还停留在林峤的消息框,今晚商家家宴的事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
后视镜里浮动着破碎的霓虹,商泽林唇峰抿成苍白的直线。耿萝鼓起勇气看着他,“现在小乔和商浔砚已经结婚,我想,应该不会介意我们以前交往过……”
“不能说。”商泽林下意识反驳,反应过来后,褶皱的衬衫领随着喉结滚动,碾碎未尽的话。
“为什么不能说。”
耿萝转身时发梢扫过仪表盘,惊起一串蓝光,“商泽林,你究竟是为了小乔好,还是藏着私心!”
“我能有什么私心。”商泽林屈指弹开空调吹风口,冷气让他被酒精蒙蔽的头脑恢复几分理智。
从小到大的玩伴突然成了三嫂,换谁能适应?
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残影,对面酒吧霓虹在雨幕里晕成色块。
商泽林为今晚的烦闷找到了合理答案,却仍旧不满意。
安全带锁扣撞上门柱的脆响割裂雨声。商泽林踉跄栽进雨幕时,真丝衬衫瞬间洇出深浅不定的灰,像宣纸上晕开的陈年墨迹。
耿萝的珍珠母贝指甲深陷椅背皮革纹路,她半个身子探出车窗,雨丝在Dior缎面发带上织出细钻般的光,“你喝得那么醉,要去哪儿?”
“我叫了代驾。”商泽林只是抬手晃了晃手机,没有转头理会她。
耿萝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商泽林你这个没良心的,最好这辈子都不爱任何人!”
对于耿萝的话,商泽林吹了声变调的口哨当作回应,皮鞋碾过积水潭时惊散霓虹倒影。
他生来就是脱缰野马,不婚主义早刻进骨子里。情爱二字从来不在他人生辞典,商泽林确信,自己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9. 第 9 章
晨曦漫过丝绒窗帘,林峤被朱姨的叩门声惊醒。她裹着蚕丝睡袍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晨露般的肌肤还带着睡觉压红的痕迹。
"太太,先生有急件需要您签收。"朱姨垂首递上杯温水,瓷杯边缘别着片新鲜柠檬。
“又干什么嘛。”林峤还带着点起床气,嘟囔声里透着嗲。
一楼会客厅的水晶吊灯全数亮着,二十名身着制服的专员在玄关列队。林峤扶着鎏金扶手下楼时,清晨七点的阳光正穿透十二米挑高落地窗,在满室珠宝盒上折射出虹彩。
"太太,这是商先生为您准备的道歉礼。"Cartier总监掀开丝绒礼盒,30克拉帕拉伊巴碧玺在晨光中流转着霓虹般的蓝,"全球仅此一件的''星海之泪'',与您去年在巴黎拍下收藏的那枚戒指同系列。"
“哼,这点礼物道歉可不够。”林峤别过脸不去看那汪摄人心魄的蓝,却见Hermès团队正展开十套当季高定。香槟色缎面礼服上缀着三千颗南洋珠,晨风掠过时宛如银河倾泻。
林峤指尖抚过冰凉宝石,忽然瞥见最后方的鎏金文件袋。羊皮纸上是烫金地契,市中心金融区整整三十亩的空白地块,落款处龙飞凤舞签着商浔砚的名字。
"这是..."她呼吸一滞。
"这是商先生给您的庄园选址。"专员的声音里掩藏不住羡慕,"他让我转告:东三环32号地块,以后那里会种满您喜欢的玫瑰,阳台尖顶用捷克水晶镶嵌,地窖存着您出生年份的罗曼尼康帝。"
林峤望着产权文件上烫金的"林峤私有"字样,心底再也隐藏不住激情澎湃。
“他哄人的方式真够俗气。”林峤故意冷下脸,但不出三秒就破功,高兴的样子像小猫翘起尾巴,“但对我很有效。”
“回去告诉他,”林峤勾唇,“下周陪我去伦敦看秀,我就彻底原谅他。”
“是。”专员们依次离开,只留下满室琳琅珠宝。朱姨按照她的吩咐,将这些物品归类收纳。
2025LK年度时尚盛典在栖云庄园举行,活动仅邀请与品牌有合作的企业家和明星,探索高端美妆如何做到年轻化趋势。
香槟塔在施华洛世奇水晶灯下折出碎钻般的光,林峤指尖抚过鎏金椅背,黑色丝绒礼服后腰缀着的珍珠链随动作轻晃。
宴会厅穹顶突然降下全息投影的玫瑰雨,落在她发间时化作点点星尘。
林峤总能轻易成为视线焦点。
“这艺人怎么没见过,靠哪个老总捧出来的?”
她经过时那身雪肤晃得人瞳孔收缩,女明星们视线随着她走远,嘴里飘着酸涩的窃语。
经纪人掐灭电子烟冷笑:"那可是林氏集团大小姐,荣光星娱新总裁,小心嚼舌根惹来是非。”
女明星们不敢在她面前非议,只能当她走后小声议论,
“她长得好美啊,又美艳又高贵。”
明明有艳压群芳的颜值,偏偏又有才华和家世,上帝究竟给她关了哪扇窗?
“不用羡慕,听说她脾气超坏的。”某新生小花扯着百万高定裙摆,蕾丝手套快要绞碎。
“而且最近嫁了人,商业联姻嘛,她再美有什么用,还不是嫁给了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这些议论自然没有传进林峤耳朵里,她跟随侍应生来到后台,VIP休息室的门缝里溢出雪茄烟雾,混着拉菲红酒的醇香,隐约传来酒杯碰撞声。
林峤在这里遇见很多商业伙伴和朋友,其中黎霄铭朝她举起手中香槟,温和一笑,“林总,好巧。”
“黎总,您今天也有时间来这儿?”林峤从侍应生的银盘上拿起香槟杯。
黎霄铭与她客气一碰,开玩笑说:“娱乐圈半壁江山都在这里,我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林总也是来看帅哥美女的?”
“我们公司新出道的女团在这里表演,我来看看她们的表现。”前面宴会厅突然爆发欢呼,女团表演的电子音浪穿透隔音墙。
林峤看着显示大屏上的舞台直播,裙摆转身时扫过细纹地毯,"听说黎总最近投了三个S+项目?不如给我们公司新人一个机会。"
她可真是半点便宜都不少占,黎霄铭爽朗一笑,“荣光星娱刚收购了一家影视公司,还用得着我给机会吗?”
“荣光毕竟不是上市公司,比不过黎总您。”女人在水晶灯光下笑靥明睐,梵克雅宝胸针折射出细碎锋芒,孔雀石在暖光下流转着暗绿色漩涡。
黎霄铭无奈摇头,似是对她没辙,"星云视频的团综,明天让策划部把方案发您一份。"
无利不起早,他能得到的好处是一点没提。
林峤也不拆穿,指尖轻轻摩挲着郁金香杯细长的腰身。
温度恰好的酩悦香槟甫一沾唇,碎钻般的气泡便炸开在舌尖,柑橘调的酸裹着杏仁白垩土的矿物感滑过咽喉,细密碳酸刺得她睫毛轻颤。
水晶灯落进残酒里折射出鎏金光斑,那抹微醺的桃色从锁骨攀上耳尖,洇湿了泪痣旁精心勾勒的玫瑰金眼妆。
黎霄铭多年接触娱乐圈,见过红毯上身着百万高定的影后,也捧红过选秀节目里清纯如水的国民初恋,却在林峤转身的刹那晃了神。
能将玫瑰般明艳和牡丹般贵气融合得恰到好处的女人,只有林峤。
“冒昧一问,”黎霄铭将手中酒杯搁置,似是不解,“以商董的实力,您想投资什么不可以,何必辛苦亲自应酬?”
“我才不要靠他。”林峤不愿做笼子里豢养的金丝雀,指望着讨好男人才能获得一点好处。
黎霄铭看向她的眼神不掩敬佩,“相信和林总合作,一定能互利共赢。”
“谢谢。”
水晶灯在走廊投下斑驳暗影,林峤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转过鎏金廊柱。
细高跟碾过波斯地毯的暗纹,忽然听见转角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江禹攥着邢嘉阳的手腕将人抵在罗马柱上,蓝宝石袖扣硌得青年腕骨发红。
林峤驻足时,鎏金耳坠撞出清脆响动。邢嘉阳猛然回头,眼尾洇着绯色,领口铂金链条随挣扎晃出碎芒。
"小乔。"江禹松手的瞬间,青年像尾银鱼滑入阴影。
“那不是刚火的小生邢嘉阳?”林峤探头看那背影闪过墙角。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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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侧身挡住她视线,灰格纹马甲裹着紧实胸肌,领针上的黑曜石映出她警惕的眉眼。
“秦静也来了?”
“放心吧,她今天不舒服,我让她在家休息。”江禹笑起来,“你们两个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从小不对付。”
“不用你管。”林峤不喜欢秦静,连带着也不喜欢秦静的丈夫。
“上个月在游艇会,我捡到她落在甲板的钻石耳钉,竟敢让我送过去,做梦!”
“好好好,改天我亲自去找你拿。”江禹好脾气地说,又看了眼腕表,“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林峤来到宴厅嘉宾席,衣香鬓影如画,明星们正穿梭其间,与权贵们聊天、合影,最核心的目的还是推销珠宝。
这是LK的老传统,明星卖出的高定珠宝,有高达70%的提成收益,因此他们格外卖力。
"姐姐要不要试试这个?"带着柑橘香气的少年音忽然贴近耳畔。
林峤转身时,先是被那串流光溢彩的粉钻项链吸引。
男孩染成银灰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睫毛膏刷得过分浓密,倒像是橱窗里精心装扮的BJD娃娃。
他指尖勾着项链搭扣,腕间红绳与钻石辉映出诡异的美感:"这是LK首席设计师的新作''月光枷锁'',全球只有十件。"
少年凑得更近了些,呼吸间有薄荷糖的清凉,"姐姐这么白,戴这个特别漂亮......"
林峤用香槟杯隔开两人距离,玻璃杯壁上立刻晕开薄雾,
这位男团忙内刚满十九岁,面对她如此直白的冷淡态度一时不知所措,单薄的胸膛又往前挺了挺,古董胸针的孔雀尾羽擦过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黑色缎面上抖落细碎的幽蓝。
"您看这层叠的珐琅……"他指尖发颤地抚过凹凸纹路,柑橘香混着热气蒸腾上来,"是1912年为沙俄公主定制的孤品,当时工匠用了失传的微雕技术......"
"我要这个。"林峤忽然截断他背诵过的解说词,涂着裸色甲油的指尖越过颤抖的孔雀翎,径直点在他食指那抹寒光上。
蓝钻在冷白的皮肤上沁出霜色,与商浔砚今早送她的项链十分般配。
价值七位数的戒指就这么简单销售出去,少年眼底炸开烟花,有些得意忘形。
他雀跃着往前凑,镶钻的鞋尖抵着林峤曳地的裙摆,脖颈间的银链随着俯身动作垂落,“谢谢姐姐关照,您想合影或者别的,我都可以满足……”
林峤一个充满冷意的眼神,让他不敢再往前靠近。
“不需要,我只是看中那枚戒指。”
“哦,好…好的。”男孩不敢再有任何冒犯,冲她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周围突然一阵骚动。
侍应生们开始整理宴厅桌椅摆设,舞台上性感热舞被叫停,临时换上古典舞表演。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低吟般的苍凉调式如月下流水,随着舞者们的水袖凝成寒潭月色。
不知情人悄声议论,“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听说?刚接到通知,商董来了!”
10. 第 10 章
鎏金大门缓缓推开,水晶灯流淌的光瀑突然凝滞成冰。
男人黑色羊绒大衣裹着雪松香扫过地毯,露出里面靛青色三件套西装,扣眼别着枚孔雀石领针。
商浔砚抬手整理铂金袖扣的动作,让门口躬身相迎的理事长后颈沁出冷汗,不明白这尊大佛为什么临时来这儿。
“临时打扰,抱歉。”商浔砚依旧温润矜雅,眼神却在扫视整个会场。
仅一瞬间,他就隔着众多衣香鬓影,与廊柱旁的林峤对视。
三言两语屏退理事长和主办方,商浔砚走过去,见林峤身边站着个打扮时髦的男孩。
男人状似无意地投去一瞥,金丝眼镜后的眸底泛起冷光。
商浔砚抬手臂擦过林峤腰际,雪松香顷刻吞没了少年身上的柑橘气息。
“商董来做什么?”林峤对他的动作没有抵触,但却装作不熟。
商浔砚知道她的气还没消,顺从地含着笑音开口:“最近被我太太扫地出门,就想着找林小姐来聊聊天。”
“谁稀罕跟你聊?”林峤手里捏着香槟杯,冰雾凝成水珠滚进婚戒缝隙。
女人的黑丝绒长裙勾勒出曼妙曲线,娇哼转身时卷曲黑发扫过雪白肩头,勾男人跟随着她的脚步。
商浔砚跟着林峤走到空无一人的廊道,细高跟敲击云纹大理石地板的清脆声响在穹顶回荡。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斜斜切进来,将林峤长裙上的银线暗纹映得流光浮动。
男人忽然扣住她手腕往墙角一带,林峤后腰撞上浮雕石柱的瞬间,商浔砚的掌心已经垫在她蝴蝶骨下方。
他屈膝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温热的冷松气息拂过她鼻尖:"躲我很久了,林总。"
林峤抬眼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里,西服领口露出的锁骨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她刚要去推他肩膀,商浔砚抬手抚上她耳垂:"怕了?"
"哼,怎么可能!"林峤被他激起胜负欲,拽住男人墨蓝暗纹领带,踮脚吻上去。
男人眸色骤然暗沉,掐着她腰肢的手背青筋凸起。林峤尝到他舌尖残留的香槟酒香,混着自己唇膏的玫瑰甜腻,在唇齿间酿成令人眩晕的漩涡。
彩窗透进的月光在墙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剪影,商浔砚的拇指正摩挲着她长裙腰间裸露的肌肤。
商浔砚的吻像他这个人,看似清冷实则滚烫,碾着她唇珠反复厮磨。
远处突然传来鞋跟的踢踏声,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嬉笑由远及近。
林峤慌忙去推他,却被攥住手腕按在冰凉的墙面上。商浔砚含着她的下唇轻笑:"不是说不怕?"
"姐,我耳环好像掉在走廊了!"
秦小鹿清亮的嗓音惊破旖旎,林峤脊背瞬间绷紧。要是被下属看到这一幕,她这老板真没脸当了!
林峤挣扎后退,商浔砚却扣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吻,直到脚步声逼近转角,才揽着她闪进最近的休息室。
红木门"咔嗒"落锁的瞬间,林峤听见自己腰间珍珠搭链崩断的脆响,一如她始终绷紧的神经。
黑暗如潮水漫过视野,商浔砚的腕表硌在她腰窝。林峤被抵在化妆镜前,冰凉的镜面贴上后背,身前却是滚烫的胸膛。
黑暗中视觉被无限剥夺,她能清晰听见他脱下外衣的窸窣,感受到丝绸领带擦过锁骨的战栗。
"我今早送你的那件苏绣旗袍,"商浔砚的唇游移到她颈侧,火热气息燎得她浑身滚烫,"怎么不穿?"
林峤咬唇压下喘息:"我还没原谅你呢……"尾音陡然变调,男人温热的掌心正顺着长裙开衩抚上她腿侧。
门外传来女孩们找耳环的交谈声,她绷紧脚尖去踢他小腿,却被他顺势将腿环在腰间,更方便那只宽大的手掌为所欲为。
酸涩肿胀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此刻化作滚烫岩浆自喉管炸开,灼得她喉头痉挛,耳膜嗡嗡作响。
林峤指尖掐进掌心的嫩肉,突然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
外面的叽喳声还在门口回荡,商浔砚望着她蒙着水雾的眸子,喉结滚动:"嘘,现在出声的话……"
话音未落,林峤突然咬住他喉结,尖尖的虎牙陷进皮肤。
男人闷哼一声,掐着她腰肢按进怀里,昂贵的镜面倒映出优雅长裙与古肃西服纠缠的褶皱,像泼墨山水里突兀的艳色。
回到艺人化妆间,有人看见GalaxyGems女团,眼神里掩藏不住的八卦,“小鹿,我刚刚看林总和商董一起走了,什么情况?”
秦小鹿正在拆卸发饰,室内突然暗了两秒,Tiffany蓝射灯扫过脚下。
她瞥见VibeSisters的柳芙拎着裙摆逼近,鱼尾裙摆的鸵鸟毛拂过队员刚换下的高跟鞋。
“还能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有机会勾引商董,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柳芙新接的睫毛在顶灯下像毒蛛张开的肢节,冷笑时表情有些许狰狞。
秦小鹿猛地扯开化妆刷收纳袋,十二支山羊毛刷噼里啪啦砸在理石台面。她转身时被队员拦住,小声提醒:“她们是前辈,不要得罪。”
虽然听到她们诋毁自家老板很生气,但有了前车之鉴,她突然冷静下来,想着不能再给老板惹麻烦。
毕竟秦小鹿长大了,不再是原来那个冲动的小鹿了。
她于是摆出笑脸,“林总和商董是真夫妻呢,你们都不知道吗?也对,毕竟上流圈子里的事,平时商董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吧。”
柳芙又气又惊,精致的延长甲几乎捏断化妆刷柄,“怎么可能!林氏怎么攀得上商家这样的百年望族!”
“当然是因为我们林总人美心善还优秀喽!”秦小鹿得意的扬起下巴,说这话时也与有荣焉,“商董怎么了,我家林总也配得上!”
“林总,抖什么?”
逼仄空间里,林峤被男人圈住,眼尾洇开胭脂色,贝齿咬住的下唇沁出星点殷红。
商浔砚喉结滚动着退开半寸,拇指碾过她耳垂上摇摇欲坠的珍珠耳珠,低哑嗓音擦过发烫的耳廓,激起她脊背细微的颤栗。
“还不都是因为你!”林峤生气地去捶他,却发现手臂酸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商浔砚慢条斯理地替她绾好散落的发髻,门缝漏进的光束里,他看见林峤耳后未褪的潮红,像宣纸上晕开的胭脂。
“该走了,”商浔砚的指尖掠过林峤肩头,大衣带着他体温落下的瞬间,LaPrairie鱼子霜的冷香混着他袖口的乌木沉香漫进鼻腔,"我送你回家。"
林峤刚补好口红,将唇釉和钥匙放进包里,一直跟着他走进镜面电梯,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谁让你跟我回家?”
商浔砚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林峤像只小猫傲娇地仰头看着他,“在我没有彻底原谅之前,商董就自己找地方住吧。”
“小乔,”商浔砚无奈轻笑,试探着放软姿态,“我没地方住。”
他名下房产的钥匙能装满她新买的kelly手提包,连洲岛酒店都为他准备了随时可入住的总统套,林峤才不相信这骗人的鬼话。
她灿然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无情的话,“那你不如住公司。”
商浔砚:“……”
林峤看了昨晚的LK盛典演出,次日便在公司召开例会,分析GalaxyGems和同期对家VibeSisters。
栖港CBD的玻璃幕墙将上午阳光折射成钻石雨,林峤屈指叩响投影仪开关。
GalaxyGems昨夜打歌舞台的4K影像在会议桌中央炸开,成员小鹿的银箔眼妆正巧被光束穿透,化作细雪落在她摊开的企划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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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开麦率78.3%,声压强弱比失衡。"林峤用万宝龙钢笔划开音轨波形图,尾戒在触控板拖出蓝光残影,"小鹿的G5音域共鸣腔没打开,嘉姐明天带她去见李老师。"
投影切换至VibeSisters的刀群舞全景,林峤突然按下暂停。画面定格在C位莉亚的wave动作,"把刀群舞难度降到女团平均值以下,这就是你们说的视觉革新?"
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练习生总监li擦着汗,见林峤转起万宝龙钢笔,笔帽镶的蓝钻在晨光里划出锐利弧线。
平时林总人美心善,可工作中就开启了毒舌模式,令人闻风丧胆。
“林总,对方主舞是JYP出身,莉亚和她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我不听借口。”林峤在会议纪要投射区写下批注。Tiffany蓝的电子墨水晕染开冷厉字迹,“明天起,GalaxyGems全员加训现代舞课程,安排刚挖来的伯克利声乐老师,还有SM编舞老师……”
安排完工作已近中午,林峤走出会议室,在电梯下行时,扯松了Dior高定西装的珍珠纽扣。
手机震动着跳出姐妹群消息,配图是蔚蓝海面。
【溏心小豆子】:美女们,约不?
发了位置后,一一@了群里的姐妹们。
林峤回了个ok的手势,让助理将剩下工作安排好,便开车赴约。
晨雾消散时,一艘纯白游艇已泊在翡翠湾公共码头。
舷梯铺着Fendi早春系列的珊瑚绒毯,穿阿玛尼高定制服的侍者捧着冰镇唐培里侬,香槟气泡撞碎在游艇俱乐部徽章的金色海浪纹上。
林峤踏上旋梯,咸涩海风吹动着施华洛世奇水晶帘,唐星若和秦静几人已经坐在藤格纹椅上,用镶贝母的茶匙搅动Wedgwood骨瓷杯。
"林峤来了!"腕上挎DelvauxBrillant限量款手袋的女人紧贴秦静,兴奋地说,“秦静最近身体不舒服,她老公给她租了一周的豪华游艇,让她散散心。
秦静摘下Gucci猫眼墨镜,雾霾蓝指甲叩响香槟杯沿。侍者佩戴的纯白手套晃过她眼前,唐培里侬的琥珀色酒液缓缓滑进玻璃杯。
"小乔,没见过这么贵的游艇吧。"秦静抚平Valentino早秋高定裙摆,笑得特别让人讨厌,“不用感谢我,好姐妹自然是有福同享啦。”
这艘88米钢铝混合超级游艇,5层甲板,周租金210万欧,船长是前法国海军军官,私人厨师任职米其林三星团队,安保配备更是一流。
虽然秦静炫耀的嘴脸让人不爽,但确实没法喷。林峤对她翻了个白眼,只能忍下。
“真的好羡慕你呀,江总肯定很爱你,竟然能给你租下这么贵的游轮。”
秦静被众人簇拥在座位中间,神色得意地听着她们的夸赞,“这算什么,我老公对我的好可不止这些。”
耿萝姗姗来迟,和林峤唐星若坐在一桌,转头看着秦静被捧得飘飘然的表情,“这死丫头,小心乐极生悲!”
林峤突然想起昨晚见到的那幕,“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江禹的性取向。”
她提起这个,唐星若明显是意会的表情,凑近压低声音说:“你也听说了这个八卦?”
“怎么回事?”
唐星若偷偷看了眼秦静,见她还在和旁人笑,“我当年在国外留学时就听过了,江禹好像男女通吃,不过他性格谨慎,也不是跟谁都玩,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耿萝起初不在状态,也被这重磅消息惊到,瞪大眼睛,“那秦静和他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哎,爱情蒙蔽了双眼啊。”唐星若摇头叹息,“我们也是道听途说,怎么敢破坏人家夫妻感情。”
“这要是真的,秦静可就太惨了。”
11. 第 11 章
林峤推开林家老宅的雕花铁门时,春末的雨丝正顺着青瓦屋檐往下淌。
她踩着水洼绕过影壁,正厅里穿墨绿色真丝旗袍的女人正用银剪修剪一捧白百合。
"舍得回来了?"陶馨月头也不抬,剪子"咔"地截断过长的花茎。
水葱似的指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浔砚呢?才领证就不陪你回来啦。"
这个继母总爱穿改良旗袍,四十多岁仍保持着江南女子的身段,偏生说话时总带着淬毒的软钉子。
林峤这么多年早就熟视无睹,将手包和外衣递给佣人,“我爸呢,不在我就回去了。”
“刚来就要走?”林鸿靖拄着乌木手杖走下旋转楼梯。他今天穿了件暗纹唐装,银边眼镜后目光如鹰隼,"坐下吃个饭,我还有事问你。"
林峤和他从小就不亲,基本是他问两句,她回一句。
"我们昨天和浔砚父母见了个面,"林鸿靖在主位坐下时,青瓷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商量着你们的婚礼该提上议程了。”
"他最近在忙医疗器械厂的并购案,下周能完成资质审核。”林峤指腹摩挲着汝窑天青釉茶杯,鎏金水晶灯在茶汤里投下细碎的光。
"婚礼我们在筹备,等过完财报季再说。"
"小乔要筹备婚礼,荣光星娱怕是顾不过来吧?"陶馨月舀起一勺冰糖燕窝,白玉勺碰着霁蓝釉碗沿叮当作响,笑着说,"我表兄的儿子刚回国,正好让他去荣光星娱锻炼锻炼,也能帮帮你。"
"陶姨。"水晶吊灯突然晃了晃,林峤抬眸时,翡翠耳坠在颈侧晃出泠泠的弧,"你别做梦了。"
陶馨月脸色难看,林鸿靖冷声训斥她:“放肆!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林峤猛地站起来,碰翻了汝窑茶托。褐色的茶渍在米色地毯上洇开,像朵畸形的花。
“荣光星娱是我妈一手创建的,这是我的底线,你们休想安插自己的人进来。”林峤眼神冰冷地盯着陶馨月心虚表情,转头看向林鸿靖。
“我同意联姻的条件就是全权接手荣光,你们享受了商家带来的好处,现在想过河拆桥?”
“什么叫过河拆桥!”林鸿靖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红,“我是为了谁?能嫁进商家,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运气!”
"鸿靖别生气,小乔的性子和她妈一样。”陶馨月在身边娇滴滴的劝慰,转向林峤时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小乔,你也该懂事了,毕竟商家可不惯你这脾气..."
他们枪口一致地对准林峤,仿佛面对的不是家人,而是敌人。
早在母亲离婚出国后,她就没有家了。
林峤心底突然涌出悲凉的情绪,冷笑着说:“就你们,也配提我母亲?”
林鸿靖脸色又青又白,却心虚地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林峤走出客厅,余光瞥见庭院雨幕中,简浔砚正从黑色迈巴赫下车,男人手接着电话,蓝宝石领针在雨雾中折射冷光。
他握着黑伞的手指骨节分明,伞沿雨水成串坠落在铁灰色高定西装肩头,氤氲开深色的水痕。
“他们惹你生气了?”商浔砚抬起手指,在林峤脸上轻轻拂过。男人指尖还沾着雨露的凉意,掠过她脸颊时激起细小的电流。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惹我生气?”林峤偏头躲开,瞪他时咬住下唇,使起性子,“说不定是我不懂事,无理取闹!”
“我太太永远不会有错。”商浔砚喉间逸出低笑,声线缓缓比春水还动听。
林峤胸中郁忿一扫而空,看了眼他牵起自己的手,骄傲地哼了一声,点评:“算你识相。”
商浔砚原本在集团总部工作,听闻林峤独自回家,特地来接她。
等下有远洋视频会要开,商浔砚便带着林峤去了国金园区。林峤在顶层董事长休息室等候,顺便看最近比较火的几部综艺。
暮色在国金中心玻璃幕墙流淌成鎏金河,林峤陷进休息室真皮沙发,Valentino裙摆下莹白脚踝醒目。
商浔砚推门进来,左手拎着漆木食盒,右手拿着一叠资料。
“先来吃晚饭。”饭菜香混着冷松余韵漫过来,勾得林峤蠢蠢欲动。
在林家光顾着生气了一口饭都没吃,此刻早就饥肠辘辘。林峤咽了咽口水,“有什么吃的?”
食盒掀开是后厨精心制作的法餐,底层却藏着苏记生煎——她初中时常溜去买的弄堂老店。
林峤在他身边坐下,满意地晃了晃ChristianLouboutin尖头鞋,嘴上却傲娇地说:“其实我也不太饿,但你好心去买了,我不吃是不给你面子。”
商浔砚无奈低笑,撕开木筷包装,袖扣蓝宝石在暮色里晃出蛊惑的光:"赏脸尝一口吗,公主殿下。"
林峤咬着蟹粉生煎的薄脆底,鲜美汤汁在口腔里爆开,顾不上再和他说话。
等到快吃完时,她扭头看到桌上那叠资料,封面印着伦敦SavileRow百年婚纱工坊的徽标。
“这是什么?”
林峤指尖划过花纹繁复的徽章,Cartier钉子手镯在腕间叮咚作响。
"你上个周盯着Vogue婚纱特辑看了17分钟。"他修长手指翻开工坊样册,"我们去伦敦拍婚纱照怎么样?下周一飞伦敦的航线已经批下来了。”
林峤怔忡望着样册上标注的细节,抬眸时正撞进男人含笑的眼底,他吃饭时摘下眼镜,睫毛在暮光中垂下扇形的影,衬得眼尾狭长愈发蛊人。
“你不是下周三才有时间?”
“想陪你多待几天。”商浔砚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拿起iPad上显示的电子地图勾画。
“下周皇家歌剧院会演你喜欢的《睡美人》,泰晤士河和圣保罗大教堂几个景点都很出片,我已经规划好行程,拍完婚纱照后足够陪你去看秀。”
他规划的如此详细,明显是做足功课。林峤知道他这周有多忙,所以才会有如此触动。
“商浔砚,我好开心呀!”林峤抱住他手臂,尾音像浸了蜜的钩子,在他颈动脉处轻轻挠过,“谢谢你!”
商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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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喉结重重一滚,掌住她后腰的手指骨节细长,牢牢扣上。
"感谢不能光靠嘴说,商太太……"他未尽的话被林峤用唇堵住,浸润玫瑰的唇膏在嘴角化开甜腻的香气。
商浔砚心猿意马,张开嘴想要深入。林峤却结束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灵巧地从他臂弯钻出。
"好了我要去选婚纱了!”
商浔砚:“……”
晨雾未散时,商浔砚的私人飞机已划破天际。
林峤蜷在米白色真皮座椅里,海藻般的长发垂落腰际,晨光透过舷窗在她睫毛上碎成星子。
化妆师正往她锁骨扫珠光粉,冰凉的刷头激得她轻颤。
"他们提供了三套方案。"商浔砚翻着策划案突然开口。他今日难得没穿古板三件套,烟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愈发凌厉,袖口卷至小臂露出青筋蜿蜒。
"你中意哪套?"他忽然掀起眼帘。
“我要选第二套。”正在挑选婚纱样图的林峤指尖微顿,从化妆镜里瞥见他翻动纸页,无名指上那枚铂金素圈闪烁银光。
“那条行程里新增了圣凯瑟琳码头,我还没有去看过。”
“但方案一的安排更有效率,拍摄动线……”商浔砚用钢笔尖轻点策划案某处,还没提完自己的合理建议,就被林峤霸道否决,“我不!”
化妆师握着粉刷的手指抖了抖,心想这位大小姐也太不给商董面子了,哪个男人能容忍众目睽睽被这么下面子。
谁知商浔砚压根没生气,反而轻笑着合上手中策划案,“好,太太说了算。”
四月的维多利亚花园正被晨曦揉成蜜色,林峤踩着晨露走向玫瑰拱门时,千万颗水晶缝制的花瓣在婚纱上簌簌作响。
这件耗费三千工时的古董婚纱,腰际缠绕着永生玫瑰压制的薄纱,裙摆层叠的鸢尾花蕊里藏着九十九颗帕拉伊巴碧玺,如流动色彩里的一抹绿浪。
"林小姐请往左半步。"摄影师话音未落,林峤忽然被刺目天光晃得闭眼。镶满碎钻的蝴蝶骨撞上紫藤花架,露珠顺着后颈滑进深V领口,激得她轻颤。
她距离拍摄团队较远,大家很难注意到这一细微动作,可站在导演后正在看监视器的商浔砚突然抬手。
"把主景移到橡树林,准备三盏柔光镜。"商浔砚撑着把遮阳伞来到林峤身边,挡住她身上流动的日光。
导演一脸为难:"商董,转移到树林需要重新布景布光,很麻烦。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十五分钟就能拍完。"
他们听说这位商董为人和善,儒雅温润,应该会迁就一下。
对面,商浔砚慢条斯理地摘下金边眼镜。当那双温润眼眸褪去琥珀色镜片的柔光,骤然显出雪原般的清冷,似淬了冰的刀刃。
“我给你们最高的片酬,就是为了能达到我的一切要求,甚至不合理。”
“重布。”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他们领略到了属于上位者的强势和不容置喙。
大家噤若寒蝉,在气压骤降的氛围里,立即重新换置场地。
12. 第 12 章
橡树荫如碧色水纹漫过林峤的婚鞋,空气里都是沁人心脾的舒爽凉意。
远处飘来压低的碎语:“不就是晒一会儿吗,那么娇贵,有钱人就是霸道。”
“谁让给了最高薪酬呢,不过商董对太太可真好,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个命,哎……”
林峤似有似无地听到了一些,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不知为何,反而有一点愉悦在心头跳跃。
十二套礼服轮换到日暮时分,最后一套哥特宫廷风缎面婚纱要站在礁石上拍。
商浔砚半跪着给她系绑带高跟鞋,冷白指节勾着珍珠扣,海浪在他黑色西装下摆绽开暗花。
"商浔砚,"林峤鬼使神差去撩他额前碎发,"你睫毛上沾东西了。"
他抬眼时眸色比海水还深,轻易将她的小心思看透,“你确定是沾了东西?”
林峤也不狡辩,理直气壮回答:“没沾,我就是想摸摸你!”
男人拉着她的指尖,触到脸颊上,眼底藏着野兽蛰伏般的光,“想摸,就光明正大摸。”
林峤感受着掌心温度,明明海风湿咸冰冷,身体却有热浪滚烫,燥意蒸腾。
直到造型师抱着头纱过来,那点旖旎才碎在潮湿的海风里。
鸥鸟掠过玫瑰色晚霞,他们结束了一天的繁密行程。
回程时,暮色将幻影劳斯莱斯镀成流金,林峤蜷在后座真皮座椅里,发梢随着车身晃动扫过商浔砚的腕表。
积家翻转表盘映出她睫毛投下的阴翳,像停驻在雪地上的鸦羽。
"小乔。"商浔砚屈指弹了弹她白嫩的耳垂,"该醒了,回去再睡。"
林峤疲惫地陷进真皮座椅,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恹气,“不要,我好累。”
商浔砚瞥了眼腕表,蓝宝石表冠在暮色里泛起幽光。
十分钟后他推开鎏金车门,手工皮鞋碾碎梧桐落叶的脆响惊醒了浅眠的女人。
林峤不悦地睁开眼,冲他撒气,“你开门我也不会走的。”
“不让你走。”商浔砚声线低沉温和,平静地让人意料不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林峤还未来得及反驳,整个人突然悬空。商浔托着她腿弯的手臂肌肉紧绷,直接将人横抱出来。
门口有泊车侍者,还有酒店来往的人,他们这对颜值气质格外瞩目,林峤被那些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旋转门水晶吊灯的光瀑倾泻而下,林峤把脸埋进他肩窝。商浔砚定制西装下的体温透过蕾丝面料烧灼肌肤,她咬了下他颈侧:"你故意的..."
商浔砚脚步未停,喉间溢出的轻笑震得她脊背发麻,明知故问让她气恼:"故意什么?"
林峤蜷在男人臂弯里,看着旋转门将无数窥探的视线折射成碎片,最终在电梯门闭合时碎成齑粉。
她这才敢露出脑袋找他算账。
"放我下来!"她挣扎时珍珠耳坠勾住他衬衫第三颗纽扣,金属镜面映出两人纠缠的影子。
商浔砚依旧紧紧抱着她,“这不是你想要的效果?”
可恶的家伙,竟然敢嘲笑她。
林峤不再挣扎,而是亲昵地攀住他脖颈,眼波流转似醉人的钩子。
“商董就这么迫不及待?”林峤指了指角落里的摄像头,“这里有监控呢,你不敢做过分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商浔砚浅笑,幽暗深邃的眸光紧紧盯着怀里的女人。
“你要是敢,第二天就能上头版新闻……啊!”
商浔砚突然松手,在她下坠瞬间扣住腿弯按在镜面上。林峤的蝴蝶骨撞碎镜中倒影,冰凉的触感激得她轻颤,却见男人慢条斯理摘下金边眼镜。
“A区2号电梯,关掉监控。”商浔砚对着无线对讲说完,带着滚烫的吻便压了下来。
伴随电梯攀升的失重感,林峤的心跳骤烈如雷,唇齿间攻城略地的刺激让她想要叫出声,却被男人吞掉所有的呜咽。
商浔砚屈膝顶开她试图并拢的腿,西裤布料摩挲过蕾丝底边的触感让林峤脊背窜起电流。
屏幕数字攀升到32层时,终于缓缓停下。
林峤瞥见镜中自己凌乱的长发,晨妆的橘调口红被男人蹭去大半,此刻晕染在唇角像釉丽的玫瑰。
“还能走吗?”商浔砚声音里带着餍足的笑意。
林峤凶狠地瞪他,“讨厌你!”
浴室蒸腾的水雾还未散尽,林峤裹着雪白浴袍蜷缩在床榻间。水珠顺着濡湿的发梢滴在锁骨窝,洇出浅玫瑰色的痕迹。
见商浔砚进来,她赌气似的将脸颊埋进鹅绒枕,手指软绵绵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字。
商浔砚倚在门边望着她,墨色睡袍领口松垮垂落,露出冷白如玉的锁骨。
水珠沿着喉结滚入衣襟时,他摘下金边眼镜放至床头柜,镜片在暖光中折射出细碎星芒。
"该睡了,明早要飞伦敦。"他抽走她掌心的手机,清柑混着雪松的气息在她颈侧萦绕。
"那你倒是回自己房间啊。"林峤翻身用薄被裹成蚕蛹,发间铃兰香气在动作间散落。
商浔砚忽然俯身撑在她上方,未系紧的睡袍领口垂落一片阴影。月光透过蕾丝窗帘在他眉骨投下蝶翼般的影,平素清冽的眉眼温和。
“我怕走了你又玩手机。”
“哼,撒谎,我又不是小孩子。”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铺陈枕上的乌发,商浔砚忽然低笑,“嗯,其实我想和你一起睡。”
“……”林峤揪紧丝质床单,慢慢将脸滑入薄被中,只露出泛红的耳尖。
刚结婚时,林峤以为和商浔砚会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假夫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偏了方向,没办法控制。
月光漫过丝绒窗帘的褶皱,在波斯地毯上洇出银白波纹。
林峤在黑暗里数着商浔砚的睫毛,那些鸦羽般的阴影随着呼吸轻颤,在他冷白的眼脸投下细密齿痕。
她悄悄蜷起陷在鹅绒被里的指尖。
仅一个月前,林峤还想签一份荒唐的婚前协议,对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不抱任何期待。
绝对想不到在某个深夜,她偷偷盯着商浔砚的睡颜出神。
真丝睡裙滑落肩带,露出锁骨下方未消的淡红吻印——是在电梯间里失控留下的痕迹。
林峤脸颊发热,转过身去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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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当轻匀呼吸终于漫过耳际,商浔砚在月色中睁开眼。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中,林峤无意识往热源处蹭了蹭,腕间钻石手镯撞上他的沉香手串,在寂静中荡开空灵的余韵。
“晚安,我的小公主。”商浔砚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吻。
晨光穿透轻纱帷幔时,林峤正蜷在鹅绒被卷成的云团里。她迷蒙睁眼的瞬间,发现商浔砚仅剩半侧肩膀堪堪挂在床沿,眉头微皱,睡得不太安稳。
她睡相差是出了名的,但绝对不能让商浔砚知道。
林峤小心翼翼往后挪,动静吵醒了身旁的男人。
"你睡觉太不老实了。"她倒打一耙的尾音还沾着初醒的甜糯,“把我挤得没地方睡。”
商浔砚单手支起上半身,真丝睡袍顺着肌肉纹理滑落,被她气笑,“你确定是我不老实?”
“当然,我浑身酸痛,没有力气起床啦!”林峤重新躺回被子,羊脂玉似的脚踝故意踢了踢。
商浔砚突然握住那截乱晃的脚腕,指尖的温热激得她浑身轻颤。
天旋地转间林峤已落进他怀中,雪松香混着体温将她裏成茧:“那我伺候太太更衣洗漱,将功折罪?"
浴室里,林峤看着商浔砚调试水温,准备洗漱工具。
男人挽至肘间的袖口沾了水渍,隐约透出绷紧的肌肉线条。
"商浔砚,你这么快就长胡子了!"林峤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发亮,伸出葱白指尖碰了碰他冒出青茬的下颌,"好扎手!"
话音未落就被压住手腕,商浔砚握着她手贴上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指腹蹭过新生的胡茬,像触碰被晨露浸润的砂砾。
“你们男人每天早上都要刮胡子吗?”
“嗯。”商浔砚拿出剃须刀,翻转着递过去,鎏金手柄残留着体温:"你想不想试试?"
"真要让我来?"她仰头撞进他含笑的桃花眼,晨光在那双琥珀色瞳仁里碎成星子,"刮破相了我可不管。"
“没关系。”商浔砚顺势将她抱坐在黑曜石台面上,冰凉的墙面激得她背脊轻颤,被他用掌心垫在腰间。
刀片轻触皮肤的瞬间,林峤屏住呼吸。
商浔砚仰起脖颈,喉结在她指下滚动出性感的弧度。她学着记忆中他利落的动作,刀锋贴着下颌线游走,却在掠过喉结时被他突然的吞咽惊得手抖。
"别动。"她嗔怪地用指尖抵住他跳动的脉搏,颤动的睫毛在光线下编织出浅金色的光晕。
除了工作,林峤还没有如此专注的做过这样一件事。
最后一道银光扫过下颚,林峤如释重负地扔开剃须刀,指尖还残留着他肌肤的温度。
“终于好了。”林峤娇气地抱怨,“大早上的究竟是谁伺候谁,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补偿?”商浔砚忽然俯身靠近她,漆黑深邃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林峤却心领神会,双手推拒他,“你少来!耍流氓还敢说是补偿……”
他们闹了一会儿,商浔砚只亲了下她泛红的耳垂,门外送餐铃声响起。
商浔砚这才抱着她走出浴室。
13. 第 13 章
酒店送来的定制餐一点胃口都没有,林峤闹着要下楼吃自助,商浔砚穿好衣服陪她下楼。
落地窗外晨光渐亮,香槟色浮光漫过她新做的法式美甲。
林峤正研究食指上歪掉的小雏菊,忽然听见一串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妖精看招!"稚嫩童声裹着水花袭来。
林峤猛抬头,看见个穿恐龙连体衣的小炮弹。荧光绿水枪在她面前半米处滋出一道弧线,水珠堪堪擦过miumiu玛丽珍鞋的缎带。
男孩应该是华人,顶着头炸毛卷黑发,葡萄眼亮得惊人,脸颊肉随着奔跑duangduang乱颤。
"哪里来的小鬼,一点礼貌都没有!"她跺脚时耳坠乱晃,"快给姐姐道歉!"
男孩吐着舌头后退:"略略略,我才不!"
林峤一把揪住恐龙尾巴,裙摆旋出金色涟漪。她弯腰逼近那张奶膘乱飞的小脸,"不道歉别想跑!你妈妈在哪儿,叫过来!"
"我没有妈妈。"男孩突然瘪嘴,澄澈的大眼睛里沾上水雾。
远处钢琴师正在弹《月光》,第三乐章急板像碎钻撒在晨光里。
林峤手指一颤,瞬间松开恐龙尾巴,心里的愧疚感如潮水汹涌。
商浔砚这时走出来,揽着她腰,“出什么事了?”
林峤恹恹地摇了摇头。
没有妈妈的滋味,她再清楚不过了。林峤暗暗痛骂自己多嘴,想着怎么给男孩道歉。
"Leo!"急促的高跟鞋声切开琴音,一位长发女人匆匆赶来,拎起男孩的动作熟练得像抓闯祸的布偶猫,"说了多少次不能骗人!"
"实在抱歉,我们家从来只叫名字,不称呼父母。"长发女人看见林峤时突然噤声,目光又在商浔砚身上停留。
“原来是你们啊……”
中年女人明显还有话要说,却在看了眼腕表后神情紧张,“我们赶时间,实在不好意思了!”
她双手合十再三道歉,带着男孩匆匆离开了。
林峤望着旋转门外渐行渐远的身影,水晶吊灯的光斑在睫毛下碎成星子。
“她好眼熟,是不是以前见过?”
商浔砚幽深眼眸里收敛起寒光,揽在她细腰上的手指加重几分力道,“应该看错了,我们先吃饭。”
玻璃幕墙外阳光淌进来,商浔砚指节叩在鎏金骨瓷盘边缘时,林峤正用银叉卷起最后一团奶油意面。
餐盘里红红绿绿的彩椒和西蓝花格外孤单。
"把蔬菜吃了。"商浔砚的声音裹着惯常的冷调,提醒她。
林峤鼓着腮帮往高背椅里缩,发尾扫过锁骨处的珍珠项链:“你拿我当小孩儿呢?”
“小孩子才会不爱吃蔬菜。”商浔砚双臂交抱,注视着她。
“知道啦,等会我会吃的。”林峤嘴上应付着,却一点都不肯动。
商浔砚挑眉,“等到梦里吃?”
“商浔砚!”林峤将叉子磕在瓷盘上,清脆声响惊起邻座侍应生侧目。
“想让我把这些鬼东西吃了,”她义愤填膺地指着西蓝花,“除非中午让我再吃个冰淇淋!”
“说好每周只能吃两个,你的额度超限了。”商浔砚拿起热毛巾擦拭指尖,慢条斯理的动作透着优雅和矜贵。
“我就多吃一个都不行吗?”
“不行,现在不是夏天,你吃了又该肚子疼。”
落地窗外飘来卷层云,餐厅自动调光系统让水晶灯暗了三分。
林峤手指上的钻石璀璨闪烁,将那盘蔬菜推到他面前,“你帮我吃一半,剩下的我肯定吃掉。”
商浔砚与她对视,女人眼里藏着狡黠的小心思,他明明知道,却只能妥协让步。
“我都这样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林峤做出一副“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的模样,还要喋喋不休,尾音淹没在商浔砚突然喂过来的西蓝花里。
林峤瞪圆眼睛要吐出来,却被男人带着薄茧的拇指按住唇角。
橄榄油的清香混着他袖口雪松香袭来,商浔砚的声音里压抑着情绪,"咽下去,或者我换个方式喂?"
林峤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到,终于红着耳尖嚼碎嘴里的西蓝花。
商浔砚瞥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片阴翳,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峤时,她也是这样坐在阳光里。
那时她穿鹅黄针织衫配格纹短裙,坐在老宅花园的藤桌前,皱眉把抹茶蛋糕里的红豆一粒粒挑出来。
他看见小姑娘晃着白生生的腿,水晶发卡别不住的碎发扫过鼻尖。于管家说这是林氏的掌上明珠,等父亲开完会去游乐园。
他冷眼看着小姑娘把红豆堆成小山,觉得该有人教她规矩。却没想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只能妥协在她的无理要求中。
商浔砚把她剩下的蔬菜吃掉。
清晨的薄雾漫过酒店落地窗,商浔砚将最后一件丝质长裙叠成整齐的方块。
水晶吊灯的光晕落在他侧脸,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黑色袖箍束着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古龙水尾调裹挟着雪松气息萦绕在晨光里。
“我的蓝水晶项链呢?”林峤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到处寻找。
商浔砚转身时领针闪过冷光,剪裁精良的墨色马甲衬得腰线愈发劲瘦。
“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要戴?已经放进包里了。”
林峤对他的体贴服务很满意,坐在高脚椅上看着他继续收拾行李。
“商浔砚,”她踮起脚尖轻轻转动椅子,回想着在楼下餐厅遇见的那对母子,“我总感觉那女人很眼熟……”
“有吗?”商浔砚神色正经,却在路过她时俯身,亲了下她脸颊走过。
林峤大脑宕机,脸颊上还残存着他唇的温热触感。
“你干嘛?!”女人嗓音里带着震惊,又透着软糯的撒娇意味。
商浔砚依旧不动声色,“没事,就是想亲你了。”
林峤:“……”
她又一次被成功地转移注意力。
泰晤士河在云层下蜿蜒如银链。当游轮驶过伦敦塔桥,林峤提着海蓝色鱼尾裙摆踏上甲板。
商浔砚立在五步开外的遮阳棚下,黑色高定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此刻正垂眸整理铂金袖扣,晨光在百达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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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表盘上折射出冷芒。
摄影师中途突然喊停,林峤站立不稳,踉跄着撞进裹着海风冷冽气息的怀抱。
“商太太,您要更娇俏些。“摄影师夸张地比划着,“搂住商董的腰,或者亲吻他的喉结!"
“……”林峤耳后泛起胭脂色,薄纱下的蝴蝶骨微微发颤。凭什么要她主动?
后腰猝然贴上滚烫的掌心,商得砚不知何时欺身贴近,
“他嫌我们不够亲密呢,”男人垂首时冷冽雪松香笼罩下来,尾音含笑,“小乔放松点,别紧张。”
“谁紧张……”林峤刚转头,忽然被他扣住后颈,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俯身含住她的下唇。
晨风卷着薄纱缠上两人交叠的衣袖,浪花在船舷炸开细碎水雾。
“完美!真是太棒了!”摄影师的呐喊宛如吟诗,让林峤简直想找个船缝钻进去。
“老流氓!”林峤气恼地踩了下他鞋尖,耳根的红晕久久消散不去。
一上午的拍摄终于结束,游轮靠岸时,林峤站在船舷处感受咸涩海风。
"太太您稍等,商董去船舱审核航拍内容了。"助理小跑着递来冰美式,杯壁凝结的水珠浸湿她指腹。
林峤刚要道谢,余光突然捕捉到右舷不远处异样的水纹。黑色小鸭舌帽在海面浮沉半秒,旋即被浪花吞噬。
有人落水!
林峤甩开外套纵身跃下,白纱裙摆绽开成转瞬即逝的昙花。海水比想象中更冷,盐分蛰得她睁不开眼。
多年前在这片河溺水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但此刻她双臂划开的弧线已不是当初的慌乱。
那次溺水之后,她就被林鸿靖逼着考取了救生员证。
男孩比她预想的要沉。林峤单手卡住他腋下时,绸缎衬衫正像水母般裹缠住孩童四肢。她利落地咬住发间珍珠发卡,尖锐疼痛刺激神经保持清醒。
八米、五米、三米...当后背撞上冷硬的礁石,她终于听见头顶炸开的惊呼。
湿透的裙裾黏在地上拖出蜿蜒水痕,林峤顾不得其他,跪坐着给男孩做心肺复苏。
海水顺着发梢滴在孩童惨白面颊,直到那声呛咳响起,她才惊觉自己牙关咬得发酸。
"林峤!你疯了吗?"纷乱脚步声由远及近,商浔砚向来妥帖的银灰西装此刻浸满海水,发梢凌乱地垂在眉心。他半跪下来时,林峤闻到他袖口熟悉的雪松香混着海腥味。
商浔砚掌心贴着她后颈把人按进怀里,尾音突然消弭在颤抖的呼吸里,“有没有受伤?我们去医院!快打112!”
林峤怔怔望着他洇湿的衬衫前襟。这个永远从容矜贵,处变不惊的男人此刻喉结滚动得厉害,领口歪斜着卡在锁骨处,像是刚经历海难。
身边工作人员不断地安抚他,“商董,您不用紧张,太太没事的,她没事的!”
商浔砚突然打横抱起她,水珠顺着西装裤管滴在沙砾上。林峤本能地环住他脖颈,惊觉他颈侧动脉跳得急促。
“我真的没事……”林峤在他怀里小声嗫嚅,商浔砚依旧抱着她跑向商务车,“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14. 第 14 章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尖萦绕,窗外下起雨,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雪白灯光里折射出细碎银光。
"太太,您的检查报告没有问题。"女助理捧着羊绒衫,帮她换着衣服时心惊胆战地絮叨。
“商董远远看见你,一声不吭就跳下去了。”
“妈呀,我还以为他从来不会害怕呢。”
林峤心底五味杂陈,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换完衣服走出来,商浔砚正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边。深灰色西装浸透后紧贴着肌理,勾勒出精悍的腰线。
水迹在他脚下积成深色痕迹,顺着指尖滴落时,在阳光里划出冷冽的弧光。
“商董,你要不换身衣服……”助理刚开口就被他抬手制止。
男人侧脸轮廓像是被冰棱雕琢过,连睫羽都凝着寒霜。林峤感受到他浑身冰冷的气息,喉咙突然发紧,不敢和他说话。
“谢谢你们。”带着哭腔的女声打破死寂,林峤转身对上一双红肿的眼,是今早酒店餐厅遇见的那对母子。
林峤正要开口,听到商浔砚的脚步停在身后,男人声线依旧沉着冷,“该走了。”
男孩母亲看着他们,又惊又喜道:“命运真是巧妙,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当年你在泰晤士河溺水时,就是我报的警,当时也是这位先生抱着你……”
林峤瞳孔骤缩,想要细问,商浔砚却突然将林峤拽到身侧,消毒水混着他身上冷松香扑面而来,林峤踉跄着撞上他湿透的胸膛。
"你认错人了。"他声音裹着碎冰,目光扫过男孩母亲那双红肿的眼睛,"抱歉,我们赶行程。"
林峤被他攥着手腕疾走,大理石地面映出两人交错的倒影。经过消防栓镜面时,她看见男人后颈暴起的青筋,像暗河在苍白的皮肤下奔涌。
多年前模糊的记忆突然翻涌——刺骨的河水,抓不住的浮冰,还有某个滚烫的怀抱。
那么熟悉,好像并不是商泽林,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商浔砚……"林峤慢吞吞地叫着他名字。
商浔砚转身,走廊尽头传来电子钟整点报时,惊起一群白鸽扑棱棱掠过窗外。
他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水渍,指尖温度比冬雨更凉:"怎么了?"
她望着男人瞳孔里自己苍白的倒影,突然发现那汪寒潭深处,藏着灼人的星火。
“没什么。”林峤攥紧指尖,碾碎了未说出口的话。或许。她可以自己去找答案。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商浔砚推着两只20寸行李箱进门时,腕表指针堪堪划过凌晨一点。
玄关感应灯在他轮廓深邃的侧脸投下阴影,喉结处还沾着室外冷气凝结的水珠。
“先去洗澡。“他将林峤的羊皮手袋挂在珐琅衣架上,声音裹着寒流似的冷硬。
林峤伸手去抓他衣角,却只触到一丝残留的冷冽。她倚着胡桃木餐台,看那道颀长身影消失在二楼转角。
水晶吊灯在他肩胛骨镀了层碎金,尚未干透的墨色衬衫紧贴肌肉,线条随步伐起伏,透着禁欲般冰冷的气息。
这臭男人,还真的全程都不搭理她。
餐桌上摆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蛋面,是回来路上商浔砚让人准备的。
浴室传来淅沥水声时,她正咬着溏心蛋发狠。琥珀色蛋液顺着银匙淌进浓汤,勾出几绺金丝般的油花。
林峤吃完暖汤面,上楼去衣帽间换衣服时,发现带了件黑色蕾丝睡裙。
这是去年巴黎秀场限量款,半透明蛛网纹路缀着碎钻,后背是交叉绑带设计。
贴合身材曲线,露的恰到好处,斩男必备。
林峤咬着皮筋将卷发拢成慵懒的髻,笑眯眯地换上了这条性感睡裙。
商浔砚靠在床头看财报,湿发还坠着水珠,睡袍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锁骨。
卧室门轻轻推开,男人抬头时,握着报纸的手指骤然用力。
林峤赤足踩在波斯地毯上,黑色绸缎随着步伐流淌,裙摆开衩处晃着瓷白的光。
黑色蕾丝睡裙像融化的夜色贴住腰线,V领边缘的金线刺绣随着呼吸起伏,在丰满波浪处投下细碎光斑。
商浔砚静静凝视着她,暖黄壁灯将他侧脸镀成冷玉,镜片薄光一瞬而逝,那双眼眸却漆黑幽深,暗涌着波涛骇浪。
林峤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碎了满室寂静,鼓起勇气爬上床,故意将蕾丝裙摆撩到大腿根,跪坐在床沿时冰丝被面泛起涟漪。
“你在看什么?“她指尖轻触他腕骨,“我也想看。”
雪松混着清柑的气息萦绕鼻尖,商浔砚握住她手腕压在枕畔,镜片后的眸光微动,“你做什么?”
“你说呢!”她都做到这份上了,这狗男人竟然还不为所动。
林峤气恼,干脆跨坐在他腿上,足尖勾着睡袍系带,“跟你聊天不行吗?”
“别胡闹。”商浔砚余光扫过旖旎的波浪,喉结暗滚。
林峤感觉到掌心肌肤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颤着滚烫的温度。
她委屈地嘟起嘴,“可你都不理……”
未尽的话语被碾碎在突如其来的吻里。商浔砚摘眼镜的动作带起金属碰撞的脆响,财报页面在床尾飘落如折翼的白鸽。
林峤在眩晕中抓住他后颈发茬,黑色蕾丝裙摆扫过床头智能灯,光线倏然暗下来,只留下满室遐想。
窗外雨势渐急,雨滴在玻璃上敲出密匝的鼓点。
商浔砚箍紧她腰,嘴唇厮磨着她耳后薄肤,声线喑哑:“小乔,不要让我担心。”
“我不会了……”林峤自知理亏,嗫嚅时。
“你!”林峤脸色涨红,推拒着他肩膀,“先管好你自己!”
“这个管不了。”商浔砚轻笑,单手将她两只手腕反绞身后,修长手指烙下灼热的轨迹。
晨光穿透云母纱帘,在波斯地毯上投下细碎光斑。林峤赤足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浴室镜面映出她凌乱的模样。
真丝睡裙肩带滑落至臂弯,凝脂般间红肿一片。
脖颈处已经干净。
"商浔砚!”她抓起孔雀羽枕砸向床上男人,“你下作!”
商浔砚轻笑,握住她纤细脚踝,拇指摩挲着踝骨内侧。雪松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他惯用的古龙水味道。
林峤触电般抽回腿,后腰撞上床头柜。商得砚突然起身,将她紧紧贴进怀里。
“小乔,我是怕你太累。”他指尖抚过她颈侧,惊得她浑身战栗。
昨晚那一幕的冲击力太强,林峤现在闭上眼睛,都会回想着那时的每分每秒。
“我不想看见你!”林峤用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和眼睛,踢了他一脚。
窗外暮色翻涌,城市的霓虹在云层下碎成星子。林峤回栖港后,便开始挑选喜欢的婚纱照。
她垂眸滑动iPad,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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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塞纳河黑色石礁上的婚纱照。
照片里男人银灰色西装被晚风掀起衣角,冷白面容浸在落日余晖里。
彼时她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精心打理的发型,商浔砚仰起脸时,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向来淡漠的琥珀色瞳孔竟泛着温柔涟漪。
是她心血来潮调戏商浔砚时,摄影师捕捉到的细节,比端庄的经典照片更动人。
林峤精心择出九张图,配上粉粉少女心的文案,发朋友圈时却犹豫了。
她点开商浔砚头像,那只常年栖在深灰色背景里的孤鹤,朋友圈里空空如也,像他人一样冰冷沉默。
搞得像她很喜欢和他拍婚纱,一厢情愿似的。
林峤趴在深蓝色柔软的床面上,两只雪白的脚丫翘起,轻轻晃动。
她将九宫格婚纱照连带粉色爱心表情包,一股脑发到商浔砚微信。
消息提示音在静谧空间格外清晰,商浔砚划开手机时眉峰微蹙,商务会议纪要的页面还停留在与国外投行高管的视频界面。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三秒,最终只回了个孤零零的:?
【小乔】:……
不懂风情的臭男人,林峤不想搭理他了,爬起来去挑衣服。
等她画好精致的妆容,姐妹群消息突然炸开。
唐星若发了张截图——从来空如白雪的商董朋友圈,赫然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有她刚发过去的九宫格,也有商浔砚不知从哪儿留存的,配文如他的风格般干净利落:商太太。
最中间那张照片里,商浔砚穿着定制款枪驳领西装,冷白指节正轻轻托起她垂落的头纱。
她记得当时摄影师连喊三声"新郎笑一笑",男人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镜头定格时他眼尾漾开的涟漪,像初春薄冰下涌动的暗流。
"卧槽!"唐星若在闺蜜群疯狂刷屏,"万年冰山居然融化了!快看第三张!"
林峤点开大图就红了耳尖。照片里她赤脚踩在商浔砚锃亮的牛津鞋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紧扣她后腰,西装褶皱里还缠着她旗袍侧衩漏出的珍珠流苏。
最要命的是他垂眸时的眼神,像浸了蜜的琥珀,要把人溺毙在暮春的晨露里。
群消息瞬间99+:
"救命!商总这个喉结杀我!"
"原来真有人戴婚戒能戴出禁欲感"
"姐妹们注意到没有!小乔颈侧的红点是什么!"
【溏心小豆子】"@小乔体验报告交出来!"
手机在掌心发烫,林峤扯开两颗真丝衬衫的珍珠扣,那晚的记忆混着雪松香涌上来。
玄关传来指纹锁开启的轻响,林峤抓起车钥匙,想要出门兜风。
银色跑车在霖江大桥疾驰,第七个红灯时,专属铃声响起。她按下接听键,听见电流里传来纸张翻动的簌簌声。
"满意吗?"商浔砚的声线像清润泉水。
"你在说什么呀,"林峤握紧方向盘,装傻,"我听不懂。"
那边传来钢笔搁在实木桌面的闷响,商浔砚也不戳破,"在等太太审批朋友圈。"
“谁允许你发我的照片啦?”林峤瞥见后视镜里自己绯红的脸颊,指尖在麂皮方向盘上打转,尾音娇嗲,“下次可不能了噢。”
“好。”商浔砚的低笑声震得人耳膜酥麻,“开车注意安全,商太太。”
15. 第 15 章
商泽林看到朋友圈时,正在酒吧和朋友嗨。
“你最近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朋友坐在他身边,撞了撞他肩膀,使眼色,“诶,那美女一直看你,有戏哦!”
“没兴趣。”商泽林烦躁地将手机撂在桌上,后仰靠在沙发,闭着眼睛,脑袋里回想的全是刚才看到的婚纱照。
是年少时幻想过的她穿婚纱的样子,甚至更美,但娇俏的眼神却是看着别的男人。
商泽林心里不是滋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林峤,他一直都只是把她当朋友而已。
何况现在她已经结婚了,丈夫是自己的三叔。
商浔砚的朋友圈,亲朋好友都看到了,包括商泽林。
霓虹灯在琥珀色威士忌杯中折射出迷离光晕,商泽林捏着玻璃杯的指节泛白。
顾明城揽着新认识的女伴往卡座里挤,冰球撞击杯壁的脆响混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商少最近清心寡欲得不像话啊。"顾明城叼着烟凑过来,衬衫领口蹭着暗红唇印,"三楼VIP包厢新来了批东欧模特,腰细腿长......"
"没兴趣。"商泽林将手机倒扣在丝绒桌面上,暗下去的屏幕仍灼烧着视网膜。
方才那条朋友圈像枚淬毒的箭镞,正中他心脏最脆弱的软甲——林峤穿着曳地鱼尾婚纱仰头娇笑,缀满碎钻的头纱垂落在男人定制西装肩头。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记忆中的林峤总是用冷傲伪装自己,明明视线总在看他,却永远都不会承认,像一只柔弱可怜的孔雀公主。
而现在她眼尾轻扬的弧度,是冷傲消弭,卸下伪装的真情实感。
“看什么呢……”顾明城将细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凑一把捞过他手机,尚未完全按下去的屏幕上,林峤的婚纱照在幽蓝屏光里绽放。
“这不是你那跟屁虫小公主吗?”顾明城吹了声口哨,勾着他肩膀,“怎么,后悔了?”
“你胡说什么。”商泽林夺回手机,“她是我三嫂。”
“跟我就别装了,你一直不肯接受林峤,就是怕分手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顾明城晃着加冰的麦卡伦18年,琥珀色酒液倒映着舞池摇曳的彩光,对眼前的好友下着定义,“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
"闭嘴!"玻璃杯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深褐酒液溅上衬衫袖口。商泽林扯松领带起身,腕间腕表在镭射灯下划出冷光。
舞池里扭动的躯体忽然让他作呕,那些曾经令他愉悦的脂粉香此刻像腐烂的栀子。
“喜欢就去追,嫂子更香呢。”顾明城咬开女伴递来的樱桃,暗红汁液顺着白皙腕骨滴落,眼底是旖靡的轻浮,“陈家小公子不就和他长嫂打得火热……”
商泽林还想驳斥,手机在掌心震动,他看到发件人显示"小乔"的瞬间,指腹在Home键打滑三次才解锁成功。
【小乔】:周天有时间吗?见一面。
商泽林沉郁多天的心情明朗起来,胸腔涌起隐秘的欢愉。
他就知道,林峤还喜欢他。
《听见新声》第一期录制现场灯火通明,林峤抬手整理着蓝宝石袖扣走进后台时,女孩子们刚结束第三次彩排。
冷白灯光下,女孩子们正用卸妆棉擦掉眼角亮片,双马尾发梢还沾着舞台用的金粉。
"林总!"不知是谁先发现了她,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里混着塑料凳翻倒的声响。
林峤抬手示意助理将推车推进来,二十杯云朵造型的奶茶像堆在推车上的蓬松雪团,裹着焦糖布蕾的甜香在空气里漫开。
"排舞的卡点比上周顺。"林峤随手解开一粒西装扣,即便是夸人也依旧带着点严厉,“继续保持,别掉链子。”
“好的林总!”
女孩们齐声应答,便一窝蜂围在推车边,选择自己喜欢的甜品和奶茶。
"天呐是云家新出的蛋挞,"秦小鹿舔着沾着奶油渍的指尖,"上回我们排了俩小时队都没买到!"
“林总真是人美心善!”
女孩们此起彼伏的彩虹屁中,林峤倚着化妆镜轻叩台面,白皙如玉的手指掠过秦小鹿发顶,拈起一片亮晶晶的舞台碎屑。
“你们可不许吃太多啊,”林峤将亮片丢进垃圾桶,提醒她们,“谁节目期间涨称了,回去可要受魔鬼训练!”
“啊—”女孩子们一阵哀嚎,却毫不影响她们继续吃着甜品。
虽然在斗嘴,但明显能看出这家公司的老板和底下女团关系融洽。
在角落的摄像师们沉默无言,镜头一个劲儿地对准这位新出现的女老板。
妈呀这老板长得比爱豆还好看,一定要多拍点,后期放物料肯定是个爆点!
林峤探完班出来,商浔砚的黑色宾利安静泊在影视城梧桐树下。
她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迈着小碎步跑过去,全然不像方才冷傲严厉的女霸总。
“你是不是等很久啦?”
"慢点,"商浔砚扶住她后腰,金边眼镜后眸光如深潭,“刚来没多久。”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她镶满碎钻的手包时,腕间沉香木佛珠轻碰出脆响。
林峤钻进副驾时故意脑袋顶了下他护着的掌心,车内顿时漫开玫瑰香与冷松纠缠的气息。
商浔砚只是摸了摸她发顶,纵容她的调皮和胡闹,转身上车。
“想吃点什么?”
"翡翠湾开了家新店,耿萝说龙虾慕斯塔配琥珀酱是招牌。"林峤支着下巴,指尖蔻丹在仪表盘幽蓝光晕里泛着珍珠贝母光泽。
这里距翡翠湾20公里,恰逢晚高峰,商浔砚默默看了眼车载导航地图,规划着最短路线。
四十分钟后抵达翡翠湾白平路,RococoDelights门前人流络绎不绝。
霓虹灯牌在夜色里流转出"云境"二字,水晶吊灯将整座玻璃花房映得恍若白昼。
藤编秋千椅上垂着铃兰串灯,墨绿丝绒桌布压着鎏金菜单,ins风绿植墙上缀满永生绣球花。
是女性喜欢打卡的餐厅风格。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林峤涂着哑光银甲油的指尖划过菜单,腕间梵克雅宝手链叮咚作响。
商浔砚按住她手背,掌心薄茧摩挲得她发痒,"十道菜,你能吃的完?"
"怎么,舍不得钱呀!"林峤不满地嘟起嘴吧,“我就爱点,吃穷你!”
“好,你说了算。”商浔砚无奈轻笑,像在安抚炸毛的布偶猫,又给她加了几份清凉助消化的甜饮。
鎏金珐琅彩瓷盘很快摆满整张云母石桌。林峤舀起一勺龙虾慕斯塔,贝齿刚沾到琥珀酱就蹙眉:"不如前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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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那家米其林。"
镶钻叉子当啷落在餐盘,震得香槟杯里气泡翻涌。
商浔砚正替她剥蟹钳,闻言将莹白蟹肉放进她碟中,"是利马索尔。"
他记得清楚,那次林峤和商泽林几个小辈去旅行,家中长辈不放心,要派人跟着。
商浔砚主动承担责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惊讶和受宠若惊。
事实证明,他不适合做家长。孩子们畏惧他,整个旅程都不敢放肆,玩得也不尽兴。
手机震动的嗡鸣声扰乱了此刻的静谧。
林峤瞥见"商泽林"三个字,水晶甲重重划过拒接键。
商浔砚慢条斯理擦拭手指,银质餐具碰撞出轻响,"怎么不接?"
"推销电话,不用接。"林峤叉起块牛排刚要掩饰,短信提示音又起。
玫瑰金手机在桌布投下摇晃的光斑,映出她骤然收紧的指节。
"小乔,"男人漆黑深邃的目光沉沉凝视着她,低沉的尾音像大提琴G弦震颤,"你每次说谎,睫毛会多眨三下。"
林峤倏地将手指缩回,玛瑙耳坠在颈侧晃出绯色弧光。"都说没事!"
她赌气戳烂慕斯塔,奶油沾上唇珠,"荔枝味的一点也不好吃,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草莓味的!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
未尽的话被温热的拇指抹去,商浔砚用纸巾擦拭黏腻的奶油渍,镜片后眸光暗涌,“好好吃饭。”
林峤耳尖泛红,不再闹腾。
落地窗将暮色切割成流金碎片,商浔砚坐在整块黑胡桃木打造的办公桌后,纯黑阿玛尼高定西装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
"瑞士那家珠宝世家同意出让67%股权。"特助刘文将烫金企划书推至他面前,"他们百年传承的珐琅掐丝工艺,正是我们补齐高端线最后的拼图。"
商浔砚的视线却黏在手机屏幕上,迟迟未发话。
刘文以为他在做什么慎重思考,谁知探头一看,那冷白指尖划过琳琅满目的甜品图,突然停在某张草莓慕斯塔特写上——嫣红果酱正顺着酥皮褶皱缓缓流淌。
"栖港口碑最好的甜品工坊有哪些?"商浔砚询问,鎏金袖扣在动作间折射冷光。
刘文扶了扶无框眼镜,迅速调出商业简报:"目前Top3分别是米其林二星的LeRêve,日式手作和菓子屋「月见」,还有上个月刚拿到黑珍珠三钻的......"
"买下来。"商浔砚将手机倒扣在财报上,冷镜机身映出他凌厉的下颌线。
刘文的钢笔在记事本上划出突兀墨迹:"您是说收购整个餐饮集团?"
"只要甜点最出色的那家。"商浔砚屈指叩了叩桌面,腕间百达翡丽星空表盘闪过微芒,"主厨要会做草莓慕斯塔,食材必须空运。"
刘文望着并购案上未干的墨迹欲言又止,这份价值23亿的收购案,此刻正垫在董事长手机下面。
他之前听说过一句话:有钱人的世界里,糖浆和价值过亿的建筑同样重要。
压下心中五味杂陈,刘文毕恭毕敬:“好的,我立即找这几家的负责人沟通,下午就会将招牌试吃做出来,需要送给太太吗?”
“不用,”商浔砚冷峻眉目倏然化开春水,“我亲自去。”
林峤收到商浔砚发来的图片时,正和商泽林坐在一起。
16. 第 16 章
落地窗滤过的夕阳光晕在林峤发梢跳跃,她蜷在法式雕花沙发里,镶钻手机在蕾丝抱枕间不停震动,二十四条未读消息全是各色精致甜品。
覆着金箔的芒果慕斯塔,淋着玫瑰蜜的拿破仑千层,还有做成婚纱造型的马卡龙塔。
「除了芒果慕斯塔还想要什么?」
最新消息跳出时,桌上水晶花瓶里的厄瓜多尔玫瑰正好坠落一瓣。
她咬着唇抿出酒窝,珊瑚色甲油在对话框敲出清脆声响,Cartier钉子手链滑过腕骨,在羊绒地毯上投下细碎光斑。
她今天穿了件香芋紫粗花呢套装,珍珠纽扣随着笑颤的动作泛着柔光,像散落一地的月亮。
"在看什么这么开心?"瓷杯与大理石材质的桌面碰撞出轻响,商泽林将咖啡推到她面前,馥郁玫瑰里混着枫糖浆的甜香。
“我在挑商浔砚给我发的甜品,”林峤翻转手机,屏幕上是草莓芭菲。
绵密奶油堆成雪山顶,鲜红莓果缀在其间。
“他买下一家甜品坊,把巴黎丽兹酒店的主厨挖来,做我喜欢吃的甜品。”
商泽林用银匙缓缓搅动咖啡,看着深褐漩涡吞没方糖。他今天没系领带,灰蓝条纹衬衫解开两颗扣,却仍掩不住喉结处紧绷的线条。
"你们最近……似乎亲近了很多。"
林峤歪头时卷发扫过鎏金椅背,梵克雅宝四叶草耳坠荡出流光,“有吗?”
"我和商浔砚就在一起了十天,不对,二十天……?"林峤掰着葱白手指细数。
玻璃幕墙外掠过鸽群,商泽林看着她在光影里鲜活生动的脸。
她不会知道,此刻她提及那个名字时,眼底摇曳的光比蒂芙尼橱窗的钻石更灼人。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林峤收起脸上笑容,关掉手机屏幕。
“当年我在泰晤士河落水,真的是你救得我?”
银匙跌入杯底的响动惊落玫瑰花瓣,商泽林指尖无意识摩挲左腕光洁皮肤,"不是我还有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暮色将迈巴赫的漆面镀成熔金时,商浔砚正摩挲着沉香木手串。后座堆着七个鎏金甜品盒,最顶上那枚芒果慕斯塔还凝着冰露。
"商董,荣光星娱到了。"刘文话音未落,余光瞥见街角咖啡馆的落地窗——林峤和商泽林坐在一处,两人目光久久对视着。
车载香氛突然呛得人窒息。刘文听见后座传来珠串崩裂的脆响,十八子沉香木珠滚落真皮座椅,如同他疯狂飙升的心率。
"要...要通知太太吗?"他声音发颤,后视镜里商浔砚正在整理铂金袖扣。
男人今日罕见地穿了戗驳领西装,眉骨在暮色里淬出刀锋,仿佛要去战场而非送甜品。
“不用。”商浔砚镜片后的黑眸闪过冷光,指腹抹过甜品盒凝结的水珠,“在这等我。”
刘文看着他朝咖啡厅走去的背影,紧张得口干舌燥,连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都在颤抖。
谁不知道太太婚前一直暗恋商泽林,竟然被商董抓到他们私会。
地狱级修罗场要开始了。
“商泽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林峤注视着商泽林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的情绪,“你不要骗我。”
商泽林喉结滚动,刚要说些什么,玻璃门上的铜铃突然叮铃作响。
林峤抬头去看,瞳孔倏地收缩,指尖将咖啡银匙攥得发烫。
水晶吊灯下,商浔砚的剪影像柄裁开暮色的银刀。高定西装裹挟着雪松香,随着他迈步的动作在空气里劈开凛冽的弧线。
商泽林循着她目光去看,全身僵硬,起身时碰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米色桌布洇开刺目的痕。
“三叔,你怎么来了?”
商浔砚却连余光都不曾分给他,径直将鎏金甜品盒搁在林峤面前。
“我来见我太太,不行?”
“当然……行。”商泽林尴尬的声音近乎蚊蚋。
林峤有点慌张,商浔砚不会误会她还喜欢商泽林吧?
她正在挣扎着如何解释,商浔砚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亲昵地揽着她腰。
"新聘的甜品师做了十二种水果挞。"他屈指叩开盒盖时,铂金袖扣折射的冷光掠过林峤的锁骨,"你尝尝哪款最合口味。"
商泽林眼见着他给林峤拆开包装,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银叉将芒果挞送到她唇边,不知为何心里像是有根刺。
“三叔还有时间做这种小事,不是很忙吗?”
林峤睫毛轻颤,贝齿咬住酥皮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沾到糖霜了。"
商浔砚的拇指抚过她唇角,温热的触感惊得她后颈发麻。
“我不觉得,”男人慢条斯理地抬起眼,藏着凌厉,“她的事是小事。”
商泽林被呛得半句话都说不出,羞愧的脸色涨红。他下意识看向林峤,发现林峤怔愣地看着商浔砚。
就凭她那样的眼神,商泽林就知道自己这局输了。
商泽林离开后,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两分。斜阳透过玻璃在商浔砚侧脸烙下血色光斑,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金属碰撞声惊得林峤指尖发颤。
"这个蜜桃挞也好好吃。"她舀起糖霜往唇边送,银叉却突然被两根玉节般的手指夹住。
"你吃了三个。"他俯身时温热的气息染红她耳尖,"平时嚷着减肥的人,今天倒不怕胖了?"
林峤将最后半块酥皮塞进嘴里,将沾在嫣红的唇珠上的糖渣舔掉:"你管我!"
商浔砚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擦掉她唇角未尽的糖渣,“你们见面做什么?”
林峤学着她的样子板起脸来,双臂环胸像只恃宠而骄的小猫,“我做事还要跟你报备吗?就算嫁给你,我也有自己的社交和自由。”
这丫头倒打一耙的功夫越发精进了,她明明知道这不是一回事。商浔砚气极反笑,“好,我尊重太太的任何决定。”
“这样就对了。”林峤得寸进尺,红艳艳的嘴唇嘟嘟不停,“我平时工作很忙,你要懂得体贴,不要给我添乱。”
商浔砚气得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林峤吃惊地捂住嘴,扭头四顾,见没人发现才放下心来。只是白皙精致的小脸染上绯色,清澈圆眸忿忿地瞪向他。
晚上睡前,商浔砚推开浴室磨砂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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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时,蒸腾的水汽裹挟着雪松香漫入卧室。
他随意擦拭着湿漉漉的短发,水珠顺着喉结滚过胸肌沟壑,在腹肌处洇开深色水痕。
"第二十三、二十四....
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从雕花四柱床传来。
林峤正趴在云朵般蓬松的被褥间做平板支撑,真丝吊带睡裙堪堪遮住腿根,随着动作滑落肩头,露出白得晃眼的蝴蝶骨。
商浔砚喉结微动,随手将毛巾甩在欧式贵妃榻上,“睡前运动容易影响睡眠质量。”
低沉的嗓音裹着未散的水汽,惊得林峤手肘一软,整个人陷进鹅绒枕里。
"都怪你!“她气鼓鼓地翻身坐起,发间栀子香随着动作散开,“我今天卡路里超标,又要长胖了!“
商浔砚被气笑,床垫随着他倾身的动作凹陷。
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腰间软肉,惊起一片战栗:“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少吃几个?”
月光透过蕾丝窗帘在他侧脸投下细碎光影,漆黑瞳仁里映着女人气急败坏的模样。
林峤别开脸,指尖无意识揪着孔雀蓝床单,小声嘀咕:“反正都赖你。“
尾音突然变调,商浔砚滚烫的掌心已贴上她后腰,将人整个捞进怀里。
“好,赖我。”沐浴露的冷香与少女甜腻的体香在鼻尖纠缠,商浔砚的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睡觉。”
林峤调整呼吸,还未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有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脊沟游走,在肩胛处暧昧地画圈。
真丝布料随着动作滑落,她慌忙去拽衣领,却被男人就势扣住手腕。
心跳声震耳欲聋。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震动,紧实肌理下蓬勃的热度透过丝绸睡袍灼烧皮肤。
商浔砚的高挺鼻梁擦过她颈侧,薄唇若有似无地蹭着跳动的脉搏,“怎么心跳这么快?”
林峤气恼地踢他,“讨厌!你这样我怎么睡?”
商浔砚将她搂进怀里,轻笑出声,“我不动了,好好睡觉。”
室内重归寂静,身后的男人安分下来,林峤却像热锅上的蚂蚁,老是蹭来蹭去。
“商浔砚,你那里硌到我了。”
烙铁般的滚烫在她后腰裸露的皮肤,让林峤整个人像熟透的虾子,绯红从脸颊漫到耳尖,让她气急败坏起来。
“你能不能管好那东西!”她话音刚落,就被男人翻身压在蓬松的鹅绒背上。
商浔砚眸色渐深,突然收紧手臂。潮湿的黑发垂落额前,水珠滴在她锁骨,顺着雪色肌肤滑入饱满的波浪里。
“小乔,我管不了。”旖旎的暧昧揉碎灯影,消散在唇齿间,“除非你帮帮我。”
林峤的脸颊已经红透,害羞的捂着眼睛,“我不要……”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交缠的呼吸里。她仰头承受着欲潮汹涌的吻,指尖无意识揪住他后背布料。
真丝床单在动作间皱成浪花,金丝雀羽毛枕被踢落床沿,铃铛声混着喘,息在夜色中荡漾。
“小乔,我能真正地拥有你吗?”
林峤迷蒙地眨眼,唇瓣还泛着水光。娇羞的沉默,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