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绝户?看到弹幕后我端了伯爵府》 第11章 如此回味,很是变态 “不行!必须和离,趁早离开这个虎狼窝!”霓裳甚至都不想谢幼宜再回伯爵府,这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得心疼成什么样子啊! 花浮香更是又气又心疼,眼都红了。 她们千疼万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小姐,让伯爵府这群人算计磋磨,她的心情和奚晴荷一样,杀人的心都有了! “都冷静一点,既然我如实相告,就证明我心中有数,和离太便宜伯爵府了,还容易被他们反咬一口,到时候,嫁妆都要不回来,白白喂了这些畜生。你们要先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可让我爹爹和娘亲知道,等我让伯爵府付出代价,咱们再一同回乐川去,一辈子守着爹娘,可好?”谢幼宜用央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几位。 这三人是知道谢幼宜的手段的。 既然已经看清伯爵府的真面目,定然也吃不了什么亏。 “东家,我现在的姘头在五都兵马司,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职位,但是,冲他对我那热乎劲,应该也是能指望得上的,就算他指望不上,我再去勾搭个更有权势的!你别担心,有什么事就像现在这样,一定要和我们如实说,我们一定能帮得上忙。”奚晴荷殷切地嘱咐道。 “是啊。”霓裳和花浮香齐齐点头。 “眼下,我就有一事要你们帮忙。” 谢幼宜招了招手,三人立即把头凑了过去。 …… 御书房。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旁的值事太监立即过去添茶,却被他挡住。 “顾首辅的茶凉了,去帮他重新换一杯。” “是。”值事太监立即拎着茶壶去给顾玄卿换茶。 那份奏折,顾玄卿已经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帝也不催促,默默地喝了三杯茶。 终于,皇上忍不住了,“爱卿,此案牵连甚广,自古以来贪腐都是无法断绝之事。可是,又不能纵容这些蛀虫,爱卿有何高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看似无骨,力气却不小。”顾玄卿道。 “柔荑,凝脂?”皇帝蹙紧了眉头。 这些词从顾玄卿的口中说出来,怎么那么……瘆人呢! 顾玄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手背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但是,那一巴掌不轻不重的力道却似打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尖微微发颤。 那一巴掌落下的时候,酥酥麻麻的感觉随着血液游走在他的全身,很是畅快! 是熟悉的感觉,也是熟悉的味道。 所以,那晚的人,是她吗? 皇帝的好奇心被这几个字勾了起来,这尊活阎罗莫不是心里有人了? “爱卿,其实,这贪腐一事也不是过于紧要,可暂且放一放,眼下,有一件更为紧要的事你必须要给朕一个态度。” “何事?”顾玄卿漫不经心地放下奏折,端起了茶盏。 “你的婚事。你父亲宁国公已经来找了朕八次了!” “臣有婚约在身,整个盛京无人不知。” “你是有婚约在身,可是,那婚约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三年前朝阳公主就已经放弃寻找她遗失多年的女儿,为她的女儿立了衣冠冢。你还守着这个婚约,像话吗?”皇帝说完,抬眼瞄了一下顾玄卿的反应。 顾玄卿只是自顾品茶,仿佛眼下说的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爱卿,你要是不满意宁国公为你定的婚事,你大可以和朕明说,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朕做主为你赐婚。”皇帝像是操碎了心的苦命样。 “皇上此话作数?” “当然作数!”皇帝郑重地点头确定。 “不管我看上谁,只要我愿意娶,皇上就赐婚?”顾玄卿又问了一句。 “朕可是皇帝,金口玉言!” 顾玄卿起身走向龙案,亲自研磨起墨汁来。 “皇上,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帝:…… 片刻后,皇帝把写好的字据递给顾玄卿,“这下你可安心了。” 顾玄卿把字据收好,“皇上放心,从今天起,宁国公不会再因为臣的婚事来烦皇上了。” 他又将奏折摊开放在皇上面前,“圈出来。” “圈什么?”皇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多贪官杀是杀不完的,也不能全杀了,皇上想要谁死就圈谁的名字。”顾玄卿的语气一贯云淡风轻。 “他们贪墨的那些银两……” “放心,都会吐出来的。” 皇帝立即拿起朱笔,开心地画起了圈圈。 一炷香后,顾玄卿走出宫门。 贴身侍卫清风已经备好了马车。 顾玄卿掀起衣摆上了马车,清风立即回禀道:“大人,属下查清楚今日那辆马车里的人是何身份了。” “是何身份?”顾玄卿漫不经心地提了提衣角,轻弹了几下。 “是忠勇伯爵府二公子的新婚夫人。” 顾玄卿的动作僵住了,抬眸朝清风望去。 “大人,属下再三确认过,不会有错。”清风斩钉截铁地回应。 那个女子竟是伯爵府二公子的新婚夫人,既是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青楼。 顾玄卿微微蹙紧了眉心,淡淡问:“他们何时成的婚?” “就在前几日成的婚。” “前几日是哪一日?”顾玄卿的语气沉了下来。 清风连忙回道:“回大人,是初九。” 顾玄卿薄唇微动,“初九?”随后,他便轻哼一声。 初九那日大婚,正是洞房花烛时,那晚在青楼的人怎么可能是她。 顾玄卿抬了抬手,清风把车帘放下。 “大人,咱们要去哪?回府吗?” “去花梦楼。”顾玄卿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大人,现在是白天,花梦楼晚上才营业。”清风靠近马车,小声提醒。 马车里,没有任何回应。 “大人,恕属下直言,如今大人的形象不太好,要是再传出个什么白日宣淫之类的谣言,以后谁家姑娘还敢嫁给大人啊。” “清风,你想不想入宫谋个差事?比如,当个太监什么的,看你如此会操心,这种活计应该更适合你。” 清风肩膀一颤,不受控制地夹紧了双腿,“大人息怒,属下再也不敢了!” 第12章 中了圈套,贪心不足 谢幼宜悄悄出去了一趟后,伯爵府的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采买的王婶一开始还不敢放开手去买东西,没过几日,便被人三言两语捧的什么样的食材都敢买。 王婶还发现了一件事,外面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以前贵的东西都不往她面前提,现在,什么山珍海味都来询问她。 最关键的是都可以先把东西提回去,银钱月结。 王婶心里那个得意。这些人啊,以前就是狗眼看人低!觉得她们伯爵府没钱,现在知道她们伯爵府娶了个富商之女,一个个都来巴结了,以后,有他们巴结的时候! 伯爵府的一日三餐从以前的清粥小菜变成了美味佳肴,食材也变得越来越名贵。 伯爵夫人和忠勇伯爵吃得好,心情自然好。 主子开心,下人的日子也就更好过。 为了让主子更开心,府中的管事们开始动起了脑筋。 既然吃食可以月结,那别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 苏晚凝更是见缝插针提醒这些管事应该怎么讨好主子。 一连几日,好几家盛京有名的布行掌柜带着伙计,捧着当下最时兴的料子供伯爵夫人和贺景兰挑选。 这在以前她们哪敢想啊。 两人毫不客气的挑了几匹名贵的料子。 掌柜的立即吩咐人把布匹放下,一分银两都未收取。 伯爵夫人也没多问银钱的事。 这还用问吗?除了谢幼宜,谁能这么大方。 这个谢幼宜,不愧是商贾之家出来的,做事就是圆滑,都不用她提点,就知道怎么尽孝心了。 苏晚凝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对贪得无厌的母女,贪吧!她们越贪,谢幼宜就越惨! 谢幼宜明明知道府中的变化,却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说阻拦了,等到月底的时候,各种账目报上来,够谢幼宜肉疼的,而且,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一旦伯爵府的日子由简入奢,再想改变,可就难了! 谢幼宜就只能打掉了牙和着血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哼,还想和她斗,谢幼宜还嫩了点! “母亲,这么多好料子,我今年有穿不完的新衣了!日后陪母亲出去走动的时候,我一次换一身,再也不要穿相同的衣服!”贺景兰摸着这些名贵的料子,仿佛看到这些料子做成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伯爵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些料子鲜亮粉嫩,最适合你这个年纪。” “母亲,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给兰儿制了新衣服,是不是还缺一些首饰?光有衣服没有首饰来配,也不好吧?”苏晚凝好心提醒。 “你说的也是。”伯爵夫人虽然暂同,但是还是面露犹豫。 毕竟,首饰和吃食衣裳这些又不同,既然要买肯定是要买些好看的贵气一些的,价钱自然也不便宜。 “母亲。”贺景兰一脸祈求地拉着伯爵夫人的衣袖摇晃了两下,“去年我过生辰的时候,母亲说好了要给我置一副头面的,可是想到二哥哥要成婚,母亲就把件事情搁置了,我的妆奁里,哪里拿得出一件像样的首饰啊,反观二嫂嫂的妆奁,各种首饰装都装不下。女儿好歹也是伯爵府的嫡小姐。” 伯爵夫人心疼的拍了拍女儿的手,“你放心,母亲一定给你置办一套头面配你的新衣裳。” “母亲,真的吗?”贺景兰眼睛都亮了。 “母亲何时诓过你。” 苏晚凝连忙接话,“母亲,首饰还得亲自去挑选才能买到合适的,不如我陪兰儿去城中的几家铺子去转转,好好的挑一挑。” “好啊,好啊!”谢景兰立即答应下来。 伯爵夫人看女儿这么开心,不忍让她失望,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交代了一句:“你还小,选一些合适自己的,不需要太过繁冗。” “是。”贺景兰开心的回应。 这一句话的含义贺景兰或许不太懂,但是,苏晚凝却一听就明白。 这一句话其实也是说给她听的。 伯爵夫人所说的繁冗就是指别买太多以及太复杂的款式。 款式越复杂,价格也就更贵。 伯爵夫人对付谢幼宜的手段是想钝刀割肉,生怕一刀割狠了,谢幼宜会反抗。她自然也有这个分寸。 “母亲放心吧,有我在,保证能给兰儿选到最适合她的首饰。”苏晚凝柔声保证。 “嗯。”伯爵夫人放心的点了点头。 苏晚凝做事,她还是放心的。 次日,贺景兰就迫不及待的找苏晚凝一同出府去挑选首饰。 两人刚出发,谢幼宜就接到了风声。 她坐在垂花门下,品着刚刚沏好的花茶,一旁的香炉里飘着袅袅轻烟,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一副一切尽在掌握,岁月静好的模样。 一个时辰后,贺景兰与苏晚凝回到府上。 贺景兰的怀里抱着一个精美的妆奁盒子,早上出门时梳理的干净整洁的发髻有些微乱,脸色也很不好看。 “大嫂嫂,你说我今天做的对吗?这一副头面明明是我先看的,买不买也得先等我确定后,付雪贞才能来抢对不对?她一来就欺辱我,还说我看了也白看!她不仅欺辱我,还不把伯爵府放在眼里,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字里行间都在鄙视伯爵府,说伯爵府穷酸!” 贺景兰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再回去和付雪贞打一架。 “兰儿,你做的没错,要不是你买下这套头面,那付雪贞可就更觉得咱们伯爵府穷酸了。”苏雪凝立即安抚贺景兰的情绪。 贺景兰发泄完后,心里又有一些后怕,这套头面精美绝伦,可是价格也贵的离谱。 要五千多两银子! 她还小,不太确定五千两具体是什么概念,只是觉得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嫂嫂,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这套头面是不是太贵了?”贺景兰试探性的问苏雪凝。 “兰儿,这套头面是贵了点,本身也值这个价格啊,掌柜的还给我们打了个折扣,而且,你今天买了这幅头面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伯爵府的颜面。” 贺景兰连忙点头,“就是,不就是五千多两吗,二嫂嫂那么有钱,她还说把我当亲妹妹看,不会这么小气的!” 苏晚凝笑着点点头,随后拉起贺景兰的手,“兰儿,嫂嫂帮你把这副头面装扮上吧。” “好。”贺景兰开心地回应道。 第13章 三言两语,哄成胚胎 夕阳西下,落日鎏金。 谢幼宜坐在凉亭的秋千上,悠闲地看着天空发呆。 云岫拿着刚刚送来的账单递到她面前。 “小姐,这是刚刚送来的。” 谢幼宜侧目看了一眼,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捏起一块枣泥糕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收起来吧。” 云岫把这张账单和之前的送来的放在一起,这还不到一个月呢,加起来厚厚的一叠,肯定是个不小的数目。 尤其是刚刚送来的这一张单子,上面的数目让她和烟岚眼睛都瞪大了。 五千多两! 伯爵府的人是疯了不成? “小姐,马上就要到月底了。”云岫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啊,马上就到月底了,该收网了。”谢幼宜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我让你们准备的汤每日都准时送到贺景淮的书房了吗?” “每日都送,从不间断。” “今天的汤给我端过来,我亲自去送。” “是。”云岫立即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谢幼宜亲自端着汤来到贺景淮的书房。 平常这个时辰,谢幼宜都会让人送汤来,贺景淮早就习惯了。 这件事让他十分厌烦,也让晚凝非常介意,还一直和他闹矛盾。 他每一次都是把汤直接倒掉,从来不喝,可是,他又不能让谢幼宜不要再送汤来。毕竟,他即要躲着谢幼宜,又要安抚谢幼宜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要他能顺利离开帝都,就可以和晚凝双宿双飞了。 听到开门声,贺景淮头都没抬说了一句:“把汤放下吧。” “夫君。”谢幼宜柔柔地唤了一声。 贺景淮惊讶的抬起头,只见谢幼宜穿着一套橙黄色的衣裙站在门口,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如九天神女坠落了凡间。 谢幼宜真的很美,是那种只要她一出现,周围的人都仿佛失了颜色的艳丽夺目之美。 谢幼宜见贺景淮失神地望着她,端着汤走到书案前。 贺景淮突然回过神来,慌乱地抽出一张纸把他刚刚画的画盖住。 “夫君在画美人图吗?”谢幼宜好奇地询问。她一眼便认出来,那幅画画的就是苏晚凝。 “我看书看累了,便作了一幅画来舒缓一下,只是一张普通的美人图,你不要误会。”贺景淮连忙解释。 “夫君日日苦读,甚是劳累。”谢幼宜一副心疼的模样。 贺景淮又与谢幼宜的眼神对视上,心里竟然有些心虚。 “我还在乐川的时候就听到夫君的名声,夫君年纪轻轻便惊才艳艳名扬盛京。”谢幼宜继续给贺景淮戴高帽。 哪个男人不喜欢听恭维和夸赞的话,贺景淮也不例外。 甚至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了,飘飘然起来。 谢幼宜在乐川听到的有关于贺景淮的那些传闻,比如贺景淮在帝都的青年才俊中小有名气,都是被人极力美化过的。 “名扬盛京有些夸张了,只是小有名气罢了。”贺景淮看似谦虚地纠正了一下。 “夫君谦虚了,我觉得今年的科考,夫君一定能一举夺魁。” “没有,没有。”贺景淮连忙摆手。 这一句话,说得他直冒冷汗,内心也矛盾极了,又想自己就是这种优秀的天之骄子,有一举夺魁的实力,又感觉被这话伤了自尊,心里酸涩得要命。 “你是商贾出身,没有见识,不要一开口就是一举夺魁,你知道科考的艰辛吗?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多容易,人人都行一样。”贺景淮酸酸地回了一句。 谢幼宜轻笑一下,放下手中的汤,“夫君,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不是人人都能考得上,我的意思是,我的夫君一定行,夫君,我相信你。” 真诚,是最大的杀手锏。 贺景淮有些招架不住,他在谢幼宜的脸上看到的全是崇拜,这一刻,他甚至有一种想要科举拼一把的冲动。 女人的崇拜,是会让男人疯狂上头的。 不过,贺景淮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自己行不行,他比谁都清楚。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贺景淮不耐烦地询问道。 “这段时间夫君日日苦读,十分辛苦,我想夫君放松一下,劳逸结合,以免伤了身子,刚好,我也嫁来伯爵府这么多日了,夫君明日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见识一下盛京的繁华,还有,我听说城郊有一座寺庙特别灵验……” “你知道距离科考还有多少天吗?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来影响我让我带你出去玩,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想我考上,是来拖我后腿的!”贺景淮不耐烦地打断了谢幼宜的话,语气也非常不善。 “夫君,我不是想出去玩,我……” “不要说了,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看书。”贺景淮直接赶人。 “夫君,母亲想我们早日怀上孩子,我也是想去拜一拜,希望早日怀上夫君的孩子,好为伯爵府延续香火。”谢幼宜的声音很小,又有些着急,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一样。 贺景淮的心中竟然有些不忍了。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他,很在乎他。 不,他已经有晚凝了,他爱的人是晚凝,他不会喜欢谢幼宜的! “孩子和科考比起来,哪个更重要?”贺景淮沉声询问。 “当然是科考。”谢幼宜乖巧地回答。 “既然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是,那我先行告退了,夫君,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谢幼宜说完,退了出去。 贺景淮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拉开刚刚盖着画的那张纸,一副还未完成的美人图出现在他的面前。 画上的美人,一袭月色素裙,站在假山旁边,假山上开着几簇兰草。 他还没画脸。 贺景淮注视着这张画,画上的脸突然变成了谢幼宜的样子。 他明明要画的是晚凝,怎么会想到谢幼宜! 他立即提起笔,准备把晚凝的脸画下来,等今天晚上过去的时候送给晚凝,可是,提起许久,他都没能落笔。 最终,把这一幅画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旁的纸篓里。 “来人,把这些拿去烧掉!” “是。”小厮立即走进来把这些废弃的纸团拿出去。 只是,这个小厮点着火就走了,压根没有看到这些纸团全部烧成灰烬。他更不知道的是,他一走,竹影的身影就迅速出现,把刚燃起来的火熄灭了。 火盆里,残留着未烧完的纸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放在这里。 第14章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谢幼宜走出贺景淮的书房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下人已经掌了灯。她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伯爵府的后花园。 近来,气温升暖,伯爵夫人也爱在花园里逛逛。 伯爵夫人刚走进花园,就看到谢幼宜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一人暗自垂泪。 她立即走了过去。 谢幼宜听到脚步声,慌乱地把脸上的泪擦掉,一回头看到是伯爵夫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母亲。” 伯爵夫人扶起谢幼宜,拉着她的手关切地询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偷偷哭?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这段时间,伯爵夫人过得那么滋润,全是靠谢幼宜才能有这样的日子,她看到谢幼宜在这里哭,怎么可能不问明原因。 “回母亲,我没有受什么委屈,就是有点想家了,想我爹爹和娘亲。”谢幼宜虽然这么说,可是,却是拼命压下一腔苦涩的委屈求全的样子。 她这副模样,伯爵夫人怎么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不过,谢幼宜不愿意说,伯爵夫人也不会一直当面追问,等会暗暗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伯爵夫人搂过谢幼宜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好孩子,母亲能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母亲也是过来人,相当年,母亲出嫁之后好久都还没有适应过来,也是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可是,这就是女人的命啊,慢慢的就习惯了。” “嗯。”谢幼宜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母亲的开导,我会尽快适应的。” 伯爵夫人笑着点点头,“真是个乖孩子,以后想你娘亲了,就来找母亲,母亲对你和对兰儿是一样的,你也不要与母亲生份,知道吗?” “是。”谢幼宜柔柔地回了一句。 伯爵夫人越看谢幼宜越顺眼,因为谢幼宜比她想象的还要单纯,甚至是蠢。她之前还好好地计划了一番,怎么控制谢幼宜。 现在来看,她的那些计划,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陪母亲逛一逛吧。”伯爵夫人亲昵地拉着谢幼宜的手逛起了花园。 谢幼宜安安静静地跟在伯爵夫人身边,看起来一副强颜欢笑,心事重重的样子。 伯爵夫人也没有什么心情逛了,心里暗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必须马上查清楚,否则,今天晚上觉都睡不着! 逛了一会花园,谢幼宜便找了个理由告辞回到自己的院子,伯爵夫人没有挽留,毕竟,她也要去查查发生什么事了。 云岫命人准备了热水,谢幼宜一边沐浴,一边等着伯爵夫人那边的动静。 刚刚沐浴完,竹影就来回报了。 “小姐,伯爵夫人已经发现那个未烧完的纸团了。” 谢幼宜淡淡一笑,“好戏要开场了。” …… 清辉苑。 伯爵夫人拿着这纸没有烧完的纸团,手都在颤抖。 这张画像虽然烧了一半,画中的人只有半个身子,可是,她一眼便认出是苏晚凝!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是她儿子亲手画的! 这两人,难道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桂嬷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伯爵夫人的反应,看到这张画的时候,她也感觉头皮一紧。 二公子可千万不要与自己的寡嫂有任何牵扯啊! “夫人,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画而已,而且还被烧了一半只剩下个身子,压根不知道是谁。二公子总不能天天只知道读书吧,偶尔有一些雅趣画一幅画也是正常的,您也不要太生气了。”桂嬷嬷的这番话轻描淡写,更杜绝了参与这件事的下人们浮想连篇。 这下伯爵夫人生气的原因也变成了二公子不好好读书,在科举的关键时期还有心情画美人图这么简单。 “从新婚过后,景淮与谢幼宜就没再同过房?”伯爵夫人朝桂嬷嬷问道。 这段时间,她只顾着享受生活,都没有关心这一点! “回夫人,二公子是以考科举为理由天天在书房里,不过,二少夫人每天都让人去给二公子送汤,很是关心二公子,今日还亲自送过去,估计是太多日没有见到二公子有些想念了。” 伯爵夫人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画,脑海里立即闪过一个画面。 “谢幼宜一去书房就看到景淮画的这幅画,当时,这画还没被烧,肯定是有脸的,谢幼宜肯定看到这幅画的脸,所以,她才一个人在花园里哭。” 桂嬷嬷没有反驳,也觉得当时肯定就是这种情况。 伯爵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这个苏晚凝,当时我就不应该留她!” “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少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怎么办?” “我得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她不肯和我说实话,肯定是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既然,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死死地按住这件事,绝不能让这一把火烧起来!” “景淮身边的小厮是怎么说的?”伯爵夫人又问。 “当时,他不在身边伺候,只是依稀听到二公子的声音赶二少夫人出去。” “这个混账东西!当初,他是怎么答应我的,娶了谢幼宜之后要好好的稳住谢幼宜!等谢幼宜一怀上孩子,我就满足他,不逼他科考,甚至还准备说服他父亲托个关系让他去外放做个小官!现在谢幼宜还没有怀上孩子,他就给我搞出这样的事情!” “我也想过他不愿意娶谢幼宜肯定是心有所属,准备过几年,把谢幼宜牢牢地把控住了,就帮他把他喜欢的女子娶回来,他倒好,竟然看上自己的寡嫂!” 伯爵夫人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恨不得把贺景淮叫过来狠狠地打一顿,打醒他!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绝不能让这件事,走露出去半点风声。 既然谢幼宜那边不提,她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打哑谜。 至于苏晚凝…… 要是真的敢勾引她儿子,她一定不会放过苏晚凝! “桂嬷嬷,之前给大公子准备的药还有吗?”伯爵夫人突然询问道。 桂嬷嬷立即抬起头看向伯爵夫人,确定伯爵夫人的态度后点了点头,“回夫人,药还是有的,只是……夫人,咱们要不要再确定一下这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伯爵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第15章 兴师问罪,再被蛊惑 贺景淮好不容易等到夜深,准备偷偷潜入苏晚凝的院子一解相思之苦。 从新婚夜那晚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和苏晚凝发生关系,对苏晚凝的思念已经无法控制了。 心中打定主意,就算苏晚凝今天晚上还是拒绝他,他也要想办法得到她。 谁知,他才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伯爵夫人站在院中,吓得浑身一颤。 “母亲,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此?” 伯爵夫人没有马上回应,虽然四周的光线非常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也能感觉到她非常生气。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伯爵夫人沉声反问。 “回母亲,孩儿看了一天的书甚是乏累,要回去休息了。”贺景淮扯了个谎。 “成婚这么久,你与谢幼宜一直没有住在一起,也没有去过她的院子。”伯爵夫人朝贺景淮走近了几步,突然而来的压迫感让贺景淮浑身紧张。 不等贺景淮回应,“啪!”的一声,伯爵夫人一巴掌扇在贺景淮的脸上。 贺景淮顿时感觉脸颊火辣辣的。 接着是伯爵夫人的一声怒喝:“跪下!” 贺景淮立即跪了下来。 “从今天晚上,你只能歇在谢幼宜的房中,你要是敢忤逆不从,我便如实将你不愿参加科考的事告诉你父亲。”伯爵夫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母亲,你千万不要告诉父亲!”贺景淮急切地拉着伯爵夫人的衣角,“母亲,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娶了谢幼宜,你就不逼我参加科考,还会让我去外地做个小官。” 伯爵夫人一把拍开贺景淮的手,“那你答应我的事呢?你做到了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冷落谢幼宜。新婚夫妻,分院而居,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和你父亲抱上孙子?” 贺景淮一时语塞。 “来人,送二公子去别院!”伯爵夫人大声喝道。 贺景淮不敢反抗,起身朝谢幼宜的别院走去。 …… 谢幼宜已经歇下,但还未睡着。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二公子,二少夫人已经歇下了,你这么晚过来会吵到二少夫人休息。”云岫挡在贺景淮面前,不想他进小姐的房间。 贺景淮一把将云岫推开,径直往谢幼宜的卧房走去。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谢幼宜已经披好衣服,站在床边。 云岫连忙掌了灯,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谢幼宜,是不是你去母亲那里告状我不来你的院子冷落了你,你不愧是商贾出身,表面和善,内心奸恶!”贺景淮不给谢幼宜说话的机会,就是一通指责。 谢幼宜一脸无辜地看着贺景淮,“夫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听不懂?你还敢装傻!你不是想怀我的孩子吗?不是你去母亲那里告状,母亲怎么会逼我来你的院里!”贺景淮理直气壮地质问。 “我今日是见过母亲,可是,我绝没有向母亲说什么。夫君,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我们之间就没有一点信任吗?”谢幼宜说着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她连忙转过身去把泪擦掉。 她这一副模样就像要破碎了的样子,简直想让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哄哄。 “真不是你去母亲面前告状?”贺景淮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的强势。 “我现在就可以与夫君一同去母亲面前对峙,看我有没有向母亲告状。”谢幼宜抬步朝外走去。 “站住!”贺景淮大声喝道,快走几步身子挡在门前,“是我误会你了,不用去见母亲了。” “夫君,我们成婚这么久,你都不来看我,一来就这么质问我,我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夫君根本就不喜欢我,很厌恶我。”谢幼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贺景淮一时语塞。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说不出话来。 他喜欢的人是晚凝,肯定是厌恶谢幼宜的,怎么在这一刻,看着谢幼宜伤心的模样,他的心竟然有些隐隐作痛。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因为科考的原因压力太大了,这段时间我会住在你的院子里,不过,我还是想心无旁骛地读书,无心男女之事,你能明白吗?” “我能明白,夫君放心,这段时间我绝不打扰夫君,夫君只管用心读书。”谢幼宜连忙保证,不等贺景淮再说什么,就朝云岫吩咐道,“云岫,你赶紧把西厢房的房间收拾出来,再派人伺候夫君歇下。” “是。”云岫点头回应,声音虽然听不出什么来,但是袖子中的拳头一直紧紧地握着。 还是小姐能忍啊,她真的想暴打这个狗男人一顿! 贺景淮忍不住看了谢幼宜一眼,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悻悻然离去。 云岫跟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贺景淮刚刚的反应谢幼宜全看眼里,不禁轻扯了一下唇角,眼底全是轻蔑的神情。 没过多久,云岫就过来回报,贺景淮已经安顿好了。 “小姐,让贺景淮住在这里,奴婢都觉得恶心。” “等他离开的时候,所有他碰过的所有东西全部扔了。”谢幼宜无所谓地说道。 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谢幼宜又说了一句:“伯爵夫人的手段真是不容小觑,我都设计让她发现贺景淮和苏晚凝的奸情了,她也只是把贺景淮逼到我这里,别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小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伯爵夫人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怎么样,苏晚凝可就惨了,她会把账全部算在苏晚凝的身上!” “小姐这就等于是借刀杀人了。” “我不仅要借刀杀人,我还要杀人诛心。你明日一早就大张旗鼓地让人去挑婴孩的用品,再散布各种我与贺景淮夫妻恩爱的消息出去。” “是。” …… 苏晚凝特意给贺景淮留了扇窗户。 结果,等了好久贺景淮都没有出现。 她觉得,以贺景淮对她的上心程度,今天晚上不可能不来。 难道是她把贺景淮晾得太狠了,贺景淮以为来了也得不到她,干脆就不来了? 看来,今天晚上必须要让贺景淮尝到点甜头。 突然,门开了,丫鬟碧儿走了进来。 第16章 毒死长子,算计婚事 “打听到二公子的消息了吗?他现在何处?”苏晚凝急切地询问道。 “少夫人,二公子去了谢幼宜的别院。” “他怎么可能会去谢幼宜的别院呢?你是不是探听错消息了?”苏晚凝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已经开始慌了。 贺景淮是她翻身的唯一希望,如果,贺景淮被谢幼宜勾引了去,她全部的盘算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少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是伯爵夫人突然出现在二公子的书房,逼着二公子去的别院,奴婢还打听到,谢幼宜今天还亲自去给二公子送了羹汤,不过,被二公子赶了出去,然后,她在花园里遇到了伯爵夫人,肯定是谢幼宜和伯爵夫人告了二公子的状,所以,伯爵夫人才会逼二公子去别院。” 苏晚凝松了一口气,自信也回来了。 “原来如此,要不是伯爵夫人逼贺景淮,贺景淮绝不会去找谢幼宜!这个谢幼宜绞尽脑汁地想得到贺景淮的爱!” “少夫人,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碧儿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苏晚凝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连忙问:“你还打听到什么?” “奴婢听说,今日伯爵夫人突然逼二公子去谢幼宜的别院是因为在二公子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幅未烧完的画,画上是个美人,奴婢担心,二公子那么倾慕少夫人,画中的美人会不会是少夫人你啊。” 贺景淮可不止一次送过苏晚凝画,画上的人全是她。 她早就警告过贺景淮,不能再来她。 贺景淮就是不听! “他画的不可能是我!”苏晚凝斩钉截铁地否认,下一刻,她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发软了,碧儿连忙扶住她。 “奴婢也觉得二公子画的不太可能是少夫人,二公子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是奴婢多虑了。” 苏晚凝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她不像谢幼宜一样,可以不用晨昏定省,每天早上都要去伯爵夫人那里请安。 第二天,看着镜中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拿了些胭脂水粉出来遮盖一下,收拾好,就赶紧去清晖苑了。 …… 谢幼宜一醒来,云岫就来汇报。 “小姐,刚刚桂嬷嬷来了,说伯爵夫人请小姐一同用早膳。” “嗯,为我梳妆吧。”谢幼宜轻声回应,心中暗忖:这顿早膳,肯定不简单。 苏晚凝来到清晖苑,伯爵夫人还未用早膳,桌上还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自从伯爵夫人的膳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后,她就很少留苏晚凝陪她用膳了,苏晚凝的膳食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大改变。 眼下这种情况,让苏晚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儿媳给母亲请安。”苏晚凝还像以前一样上前行礼。 伯爵夫人却没像平常一样让她立即起身,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道眼神让苏晚凝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可是知道伯爵夫人的手段有多么阴狠毒辣的。 别人都以为她的夫君是病死的,只有她知道她的夫君是被伯爵夫人毒死的! 因为,只要她夫君还活着,贺景淮就不可能有机会继承爵位!就连娶她入府,也是伯爵夫人计划中的一环。 她原本可以拥有更好的姻缘,就是因为伯爵夫人看中了她,早早地与她嫡母沆瀣一气,定下她的婚事,她嫁入伯爵府不久就守了寡,这一辈子都毁在伯爵夫人和她的嫡母手中了! 这寡妇谁爱当谁当!她才不当! “母亲,儿媳妇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苏晚凝受不了这种打量主动开口询问。 “今日略施了些水粉,看起来气色都好了一些。”伯爵夫人说完,淡淡一笑,“坐下来陪母亲一同用膳吧。” “是。”苏晚凝像平常一样坐了下来。 不过,伯爵夫人并没有动筷,苏晚凝也不敢动。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苏晚凝抬头望去,发现来人竟是一身盛妆打扮的谢幼宜。 “给母亲请安。”谢幼宜笑着上前行礼。 “宜儿不必多礼,快来母亲身边坐。”伯爵夫人和蔼可亲地朝谢幼宜招了招手。 “谢母亲。”谢幼宜乖巧地回应了一声,又朝苏晚凝打招呼,“见过嫂嫂。” 苏晚凝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谢幼宜一坐下,伯爵夫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晚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 谢幼宜拿起筷子夹菜,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在那么多孩子当中我第一眼就看中了你,觉得你和继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继恩福浅命薄,你才嫁进伯爵府不久他就撒手人寰了,也苦了你了。”伯爵夫人说完,叹了一口气。 苏晚凝给伯爵夫人夹了一块菜,柔声回应:“母亲,能嫁进伯爵府是我的福气,虽然,我没能与夫君长相厮守,但是父亲母亲视我如亲生,我也不觉得自己命苦。” “是啊,母亲一直视你为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你正值大好年华,母亲实在是不忍看你独身一人,母亲做主再为你寻一门亲事如何?” 苏晚凝一阵惶恐,连忙跪在伯爵夫人面前,“母亲,儿媳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只想留在伯爵府好好好地侍奉父亲母亲。” 伯爵夫人把苏晚凝扶了起来,“你不要害怕,母亲说这些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母亲,我真的从未想过再嫁别人,虽然我与夫君相处时间不长,可是,我们一见钟情,和那些长长久久相伴在一起的人一样,有了深厚的感情!我答应过夫君,今生今世一定会为他守节,期盼来生我还能与他在一起。”苏晚凝说得非常真诚,眼睛也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伤心地哭起来。 她把话说的这么死,伯爵夫人总不好再逼迫她了吧! “继恩是个心善的孩子,作为母亲,我最了解他,他绝对不会同意你为他守节孤独一生的,他只会希望你能过得美满幸福,这一生太漫长,你就这么守着,只怕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伯爵夫人的话说得更加严肃。 不等苏晚凝回应,伯爵夫人看向谢幼宜,“宜儿,你觉得母亲说的有没有道理?” 谢幼宜放下筷子,柔声回道:“母亲,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嫂嫂的想法也没有错。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真的不便多说。” 谢幼宜直接推的一干二净。 伯爵夫人故意这么一问,就是想让谢幼宜知道,她是完全站在谢幼宜这边的。 毕竟,苏晚凝和谢幼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苏晚凝真的敢勾引她儿子,她会让苏晚凝死无葬身之地! “宜儿说得没错,这种事情只能看你个人的意愿,你真的不愿意再嫁他人过完这一生吗?”伯爵夫人沉沉地看着苏晚凝。 第17章 天堂不去,地狱硬闯 “母亲,从我嫁给夫君那天起我就立誓,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我是绝不可能二嫁的,还请母亲成全,如果,伯爵府真是容不下我,我愿意找个庙宇清修,绝不在母亲面前碍眼。”苏晚凝说完,朝着伯爵夫人磕起头来。 伯爵夫人的脸色马上变了,一脸心疼地扶起苏晚凝。 “傻孩子,你误会母亲了,母亲怎么会容不下你呢,你想想,这天底下有几个婆母愿意为自己的儿媳妇张罗改嫁的?母亲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你,为你打算啊。”伯爵夫人的语气情真意切。 “母亲,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舍不得母亲,我也一样把母亲当成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我愿意一辈子侍奉在母亲身边。”苏晚凝更是感恩戴德。 “母亲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先坐下吧,以后母亲不会再提这件事了。”伯爵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盘算还能让苏晚凝活多久。 谁让苏晚凝一意孤行,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硬闯! 苏晚凝好不容易勾搭上了贺景淮,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以她对伯爵夫人的了解,既然察觉她与贺景淮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不会放过她,让她改嫁,她就真的能逃得过伯爵夫人的掌控吗? 说不定,改嫁之后,又是一个更大的虎狼窝! 她违逆伯爵夫人的意思,非要留在伯爵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伯爵夫人也不会放过她,甚至会对她毒手,她也不是吃素的。 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她要为了自己搏一搏! 这一对婆媳之间的博弈,谢幼宜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还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甚至要比这一对婆媳更会演。 何况她自幼跟着爹爹和娘亲学习经商,小小年纪就暗中掌控着那么多铺子的营生,一人千面,什么样的角色没有演过? 伯爵夫人与苏晚凝交锋完,一回头看到谢幼宜低着头咬着筷子,“宜儿,你怎么了?” 谢幼宜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一脸感动,“母亲,你和嫂嫂刚刚的谈话让我好感动,能嫁进伯爵府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啊,尤其是能遇上母亲这样的婆母。” 伯爵夫人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看着谢幼宜的目光更添了一份慈爱。 还是谢幼宜好啊,被父母娇养的孩子就是不知险恶。哪像苏晚凝,看似纯良,实际却是满身的心眼子! 苏晚凝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深处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一样。 谢幼宜这个蠢货,真是蠢到家了! 蠢点好!最好是被伯爵夫人啃得渣都不剩! 谢幼宜一大早就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大好。 接下来,坐山观虎斗,看究竟是哪一只老虎更厉害一些。 …… 贺景淮虽然晚上住在谢幼宜的院子,白天还是去书房。 去外地做官的事情一日没有落实,他就得装一日苦读备战科举的样子。 还没有走到书房,就看到苏晚凝的丫鬟碧儿从他的对面匆匆走过来。 “见过二爷。”碧儿上前行礼。 “起来吧。”贺景淮四处观望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晚凝这两天怎么样?可因为我宿在谢幼宜那里生我的气?” “二爷,大少夫人想见您。” 贺景淮心中一喜,“我就知道,晚凝还是在乎我的,你和晚凝说说,我也想她,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不行,母亲盛怒,派人盯得紧。” “二爷,你与大少夫人的事恐怕是被伯爵夫人知道了,您务必想办法去见见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今日出府去上香。”碧儿说完快步离去。 这个消息让贺景淮如遭雷击! 他和晚凝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 贺景淮连忙找了个借口出府与苏晚凝相见。 苏晚凝上完香和平常一样去了一间禅房,这是她捐了香油钱,寺里专门为她准备的,供她上完香后在里面诵经。 没等多久,贺景淮就偷偷摸摸进了禅房。 苏晚凝正在敲着木鱼,被人大力地从背后抱住。 她立即转身扑在贺景淮的怀里,无助地抽噎了起来。 “晚凝,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呢。”贺景淮心疼坏了,亲着她的发丝安慰。 “母亲今早说要让我改嫁,要把我赶出伯爵府。”苏晚凝泪如雨下,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贺景淮,“景淮,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与你分开。” “不,我不许你改嫁!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又为我画了画像?” “我……我控制不住,晚凝,我太思念你了,我恨不得天天都与你厮守在一起。”贺景淮紧紧的搂着苏晚凝,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苏晚凝就猜到是这样,心中万分气愤,恨不得怒骂贺景淮一顿,可是,嘴上还是没吐出半个字的责备。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还叫谢幼宜看到你画的画,她告状到母亲那去了,母亲这才知道我们的事情,要我改嫁。” “我是画了你的画像,可是,我没有画脸,谢幼宜就算看到了,也猜不出我画的是谁,更别提去母亲那里告状了。”贺景淮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听在苏晚凝的耳朵里有一股贺景淮维护谢幼宜的味道,顿时紧张起来。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告状?”她直接反问。 “母亲突然要我去她院里住,我也怀疑是她找母亲告状,质问她过后,确定她没有向母亲告状。”贺景淮解释了一下。 苏晚凝突然从他的怀里起身,“你就那么相信她?” “晚凝,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那个样子,处处以我为主生怕我厌恶她,怎么会做这种让我厌恶的事呢。”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她处处以你为主,你就心疼她了是吗?我呢?贺景淮,我可是你的嫂嫂,你知道,我答应你的追求和你在一起,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吗?我对你的付出又算什么?” 贺景淮从来都没有察觉他和苏晚凝走到一起,是苏晚凝在勾引他,一直都以为是他自己爱慕嫂嫂,让他魂牵梦萦,欲罢不能。 第18章 幼宜心伤,痛彻心扉 “晚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谢幼宜和你根本不能比,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是你!”贺景淮上前去把苏晚凝拉进怀里。 “你说你没有画脸,只要谢幼宜看到了那幅画,她就可以栽脏我,母亲又向着她,我更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母亲只要一怀疑我,会那么轻易打消疑虑吗?要不咱们就这么断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招惹我了。”苏晚凝在贺景淮的怀里挣扎起来。 “不!不断!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你也别想摆脱我!”贺景淮突然抱起苏晚凝将她压在摆放经书的桌案上,疯狂地吻上苏晚凝的唇。 “晚凝,你是我的,我爱你,我要你,现在就要!” 半个时辰后。 苏晚凝气若游丝地靠在贺景淮的怀里。 贺景淮并未真正满足,憋了这么久,只够他缓解一下,要不是环境条件不允许,他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晚凝,你不要太担心了,如果真是谢幼宜去母亲面前故意栽脏你,我有办法让母亲打消对你的疑虑。” “你有什么办法?”苏晚凝马上反问。 “我会找一个与你相似的女子,让她来代替你。” “你要纳妾?” “不是,就是为了打消母亲对你的猜忌,不是真的要把那个女子留在身边,我只爱你,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苏晚凝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好,听你的,不过,我们也要小心,近来还是不要在一起。” “那岂不是要我夜夜想你想的难以入睡?” “你想日日与我相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早离开帝都,可是,谢幼宜怀不上孩子,母亲不会放你离开。不行的话,再给谢幼宜找几个男人,怀上孩子的几率也大得多。” “还像新婚夜那晚把她送去青楼吗?”贺景淮马上摇头,“不行,她的身边那么多人伺候,风险太大了。” “你不是住在她的院子吗?只要你愿意,她还不是任你摆布?”苏晚凝点到为止。 贺景淮若有所思。 “怎么?舍不得了?”苏晚凝搂着贺景淮的脖子,呵气如兰,“景淮,那晚她在青楼,进出她的房间的可有五个男人呢,那五个男人你也是见过的,你想想,她被那五个男人玩弄。” “我怎么会舍不得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怀上孩子!到时候,我们就能双宿双飞了。” “好。”苏晚凝亲昵地靠在贺景淮的怀里。 …… 竹影一直奉谢幼宜的命跟着贺景淮。 贺景淮与苏晚凝在禅房里的时候,他就在房子后面的那棵参天大树上。 该看到的也看到了,该听到的也听到了。 刚刚,他恨不得宰了贺景淮这个狗杂种! 他以为贺景淮只是与寡嫂有染,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新婚夜那晚的事,小姐知道吗? 竹影握紧双拳,关节卡卡作响。 小姐怕是知道了吧? 要不然,怎么特意交代他,要留意贺景淮谈论新婚那天的事。 谢幼宜知道苏晚凝一定会与贺景淮私会商量对策。 贺景淮可以把伯爵夫人派去跟踪的人玩得团团转,现在,伯爵夫人派去的人还以为贺景淮在孙府做客呢,却不知,贺景淮已经跑去与苏晚凝私会了。 没事,反正竹影不会跟丢。 正想着,竹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是一眼,谢幼宜就发现竹影的情绪不对劲,双眼猩红,难掩杀意。 “贺景淮与苏晚凝谋划了什么?”她直接询问道。 竹影的话憋在喉咙里,让他的喉管一阵阵发硬。 “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叽叽的了。”谢幼宜倒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喝口水再说。” “小姐,我一定会杀了贺景淮!不,屠了整个伯爵府!” “你一人之力,屠伯爵府满门?”谢幼宜语气轻松,抬手拍了拍竹影的肩膀,“这不现实,竹影,不过,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一样让伯爵府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等竹影回应,她又说道:“是不是听到新婚夜那晚的事情了?” 竹影一惊。 小姐果然是知道的。 “把你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告诉我。”谢幼宜坐在椅子上,等着竹影开口。 竹影把他听到的如实汇报给谢幼宜。 谢幼宜听着那些话,出奇的冷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竹影退了下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谢幼宜手中薄如纸张的瓷杯应声碎裂! 锋利的瓷器碎片刺入她掌心的皮肉之中,血顿时顺着她的掌心流下。 五个男人! 这个字眼,让她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 云岫进来看到谢幼宜受伤,心中阵慌乱,“烟岚,快去叫连翘来!” 连翘是懂医术的丫鬟,心疼地处理着谢幼宜掌心的瓷器碎片。 谢幼宜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瓷娃娃一样,连疼痛都感知不到了。 连翘的动作无比轻柔,可是,那是把锋利的瓷器碎片从血肉中拔出来啊,能不疼吗? 连翘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好伤口,赶紧敷上金创药包扎好伤口。 到了晚上,谢幼宜还是发起烧来,烧得昏昏沉沉。 贺景淮回到府上,听到谢幼宜生病了,准备去过问一下情况。 云岫强势把他拦在门外,“二公子,二少夫人病着需要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本来,贺景淮也不是真正的关心谢幼宜。 云岫的态度,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 “混账东西!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她的夫君,你还敢拦我!”贺景淮伸手准备推开云岫,只是手还没有碰到云岫人就飞了出去。 落地时,贺景淮疼得蜷缩成一团。 竹影看着贺景淮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二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的宅子,不是伯爵府的地盘,你也不是这里的主子,在这里,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 贺景淮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怒视着竹影。 他那点花拳绣腿不是竹影的对手,为了颜面,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被谢幼宜的护卫打的消息。 “你们好好照顾她。”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身回了西厢房。 第19章 从地狱归,挺过去了 一整夜,谢幼宜都是噩梦连连,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云岫和烟岚连翘三人一直守在床边,半步不敢离开。 天色微亮的时候,谢幼宜才退烧,人也醒了过来。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云岫担忧的询问道。 谢幼宜没有回答。 要说实话,她就像是从地狱爬回来了一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谢幼宜虚弱地询问。 “天还没亮呢。” “把帐子收起来,窗子打开,我想透透气。” 烟岚立即挽起纱帐,云岫去开窗户。 谢幼宜看向窗户的方向,外面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有了一些灰白的光亮,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窗外,也不出声。 屋里的三个丫鬟看到主子这副模样,心疼得要命。 她们从小跟在主子身边,深知主子的个性,主子是那种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被击垮的人。 她们真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主子如此难受! 天色一点点变亮,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柔和温暖的阳光照在谢幼宜灰白的小脸上,她缓缓抬起手,挡住这一道光芒。 光线还是穿透她的指缝倾泻了一隙璀璨在她的脸颊上。 谢幼宜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浓浓的恨意汇聚在眼底。 她绝不会被击垮。 冤有头,债有主! 伤她者,必千万倍偿还之! “云岫,去帮我准备一些参汤来。”谢幼宜轻声吩咐。 “备着呢!小姐,奴婢这就去端过来。”云岫转身的时候,泪水无声落下。 不管小姐昨晚都经历了什么,她知道,小姐挺过去了! 谢幼宜喝完参汤,感觉恢复了些气力,重新躺了回去,“我再睡会,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 “是。”云岫又把帐子放了下来,与烟岚和连翘默默的去了外间。 …… 贺景淮醒来后,往谢幼宜那边看了一眼。 昨天被竹影打飞,身上还疼的要命,心里的怒火也还没有消,等谢幼宜好些,他一定会让谢幼宜好好的责罚一下那个护卫!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来到书房,他立即拿起笔开始作画,一连画了三副,画的全是同一个人。 这幅画要是不画脸,还真与苏晚凝有几分相似,可是,一画上脸,就完全不会联想到苏晚凝了。 他故意把画都挂起来,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画中的人儿。 “二公子!爵爷来了!”小厮连忙跑进来提醒。 贺景淮佯装惊慌连忙去收这些画。 贺青松踏进书房就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休沐,过来看一下贺景淮的学业,却看到这样的景象。 贺景淮把画收起来,凌乱的抱在怀里,眼中全是惧意,“父亲,你怎么来了?” “你抱的是什么东西?”贺青松沉声问。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画,邓兄送我的画,我读书读累了,拿出来欣赏一下。” “打开我看看。”贺青松坐在椅子上,严厉的看着贺景淮。 贺景淮打开一副。 “把另外两副也打开。”贺青松又道。 贺景淮又把另外两幅也打开。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贺青松怒骂一声。 贺景淮吓得跪在地上。 贺青松起身就是一脚,“你母亲说,你日日在书房苦读,我还指望你考个功名!这就是你读的书!” “父亲息怒,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贺青松又踢了一脚“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敢给我想与科举无关的事情,我打死你!” “儿子知错了,父亲息怒!”贺景淮连忙磕头。 他是真的怕他父亲,从小就怕。 贺青松把画卷起来,提着朝外走去。 贺景淮回头看了一眼贺青松的背影,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父亲把这些画带到母亲面前,立即就能打消母亲的疑虑,他挨两脚不算什么,就算被父亲家法伺候,也是值得的。 贺青松怒气冲冲地来到伯爵夫人面前,把他手中的画往桌上一摔。 “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了,还有心思儿女情长!” 伯爵夫人心中一紧,连忙把画打开。 这幅画与烧毁的那幅画很相似,只是,烧毁的画看不到人脸了,这幅画完完整整。 画中的人不是苏晚凝! 伯爵夫人又赶紧打开两外两幅,都不是苏晚凝。 “夫人,你可认得画上的女子?”贺青松沉声问道。 伯爵夫人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画中的人是让她觉得有些眼熟,“感觉眼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不过,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这画中的女子,可能就是淮儿心中所倾慕之人,他当时怎么都不愿意娶谢幼宜,估计就是为了这个女子!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谢幼宜知道,你妥善处理好。” “是,爵爷放心,这个时候,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伯爵夫人把画放好,倒了一杯水给贺青松。 “爵爷,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是关景淮科考之事。” “你说。”贺青松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我们做父母的,最是了解自己的孩子,景淮怕是科举无望了,不如,趁早为他安排另外一条路,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就是知道他不行,所以才督促他用心读书!还没有考就开始打退堂鼓了,瞧他那窝囊劲!慈母多败儿,你更要对他严厉一些!放眼盛京,有几个府上的孩子是自觉勤学的!趁早为他安排,怎么安排?去外地做个小官,这一去,何时能回盛京都是未知!” 伯爵夫人无言以对。 “要是继恩还活着就好了,他的学业我从不担心。” 伯爵夫人眼底飞速地闪过一丝冷意,贺继恩要是不死,哪有她儿子什么事!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他的想法?”贺青松看着伯爵夫人,语气全是探究。 “是我的想法。”伯爵夫人连忙把事情揽了下来。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如果这是他的想法,我干脆一棍子打死这个没出息的算了!” 伯爵夫人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谁让她生了这么个儿子,文又文不得,武又武不得。 还差一点让她误会,他连自己的寡嫂都能肖想! 第20章 吐的唾沫,全舔回去 贺青松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伯爵夫人连忙把那幅烧了一半的画取了出来,一对比,彻底打消了对苏晚凝的猜疑。 “夫人,二公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种肖想寡嫂的事啊,现在,画像上的人完全可以排除不是大少夫人。”桂嬷嬷小声劝着。 伯爵夫人把画像卷了起来。 主要是太像了,才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苏晚凝。 苏晚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一直防备着。 仔细一想,要是谢幼宜看到画像上的人是苏晚凝,以谢幼宜那单纯的样子,肯定第一时间就和她说了。 谢幼宜看到夫君画别的女子,心中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也不能大张旗鼓地闹,只能一个人偷偷哭,甚至连找她告状都不敢。 还是谢幼宜省心啊。 只要谢幼宜一怀上孩子,她就更安心了。 “去查一查这画上的女子是谁,总觉得眼熟。” “是。”桂嬷嬷接过画像立即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查到了画像是女子的身份,竟然是个戏子。 伯爵夫人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戏子,绝不可能进伯爵府的门!看来,她真的要用心管教一下景淮了,以后,伯爵府还指着他呢! 苏晚凝能感觉到伯爵夫人对她的变化,猜忌完全没有了。 她的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 明日就是各行入府对账的日子了! 该轮到谢幼宜遭殃了! 次日一早,许管事将前来对账的人迎进府中小门房里。 桂嬷嬷带着几个管事的一同与外面的人对账,还特意把谢幼宜也请了过来。 谢幼宜身为伯爵府的二少夫人,是主子,不可能在门房,便在外院的前厅里休息,等着对账的账目送过来。 如果没什么问题,经她确认,就支银子出去。 账目核对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 最终的数目让伯爵府的几个管事,包括桂嬷嬷和许管事的脸上都失了血色。 许管事把桂嬷嬷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怎么这么多?” “我也没想到啊!可是那些单据没有一点问题,你刚刚也看到了,光是景兰小姐买了一副头面都花了五千多两。” “这也太多了。”许管事眉头紧拧,“万一,二少夫人不愿意拿嫁妆出来平账,那可如何是好?伯爵府只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不会的,你想多了,二少夫人难道不知道开销增加了吗?她都没说什么,这个钱肯定是愿意出的,二少夫人大方着呢,敬茶那日,就说要把别院送给景兰小姐,这点钱算什么。” “那你把账册拿去给二少夫人过目吧。” “好。”桂嬷嬷转身去取账册。 谢幼宜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望去。 桂嬷嬷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谄媚。 “二少夫人,账目对好了,请您过目。” 谢幼宜伸手接过,一页一页翻看着。 桂嬷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谢幼宜,只见谢幼宜面色平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上面的数目让她们惊心动魄,在谢幼宜的眼里,却未惊起任何波澜。 心中不禁感叹,谢家真是有钱啊!不过,这些钱,迟早都是伯爵府的。 谢幼宜合上账册,放到面前的桌上,“我好像记得,这些钱三日之内结清对吧?” “是的,二少夫人,三日之内结清即可。” “我知道了,桂嬷嬷,你也忙了这么久了,先去休息吧。” “二少夫人真是体恤奴婢,奴婢就是对个帐哪叫累啊,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桂嬷嬷开心地回清晖苑复命。 伯爵夫人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尤其听到贺景兰买了一副五千多两的头面,更是气得直接把贺景兰叫了过来。 “母亲,你不要生气,你是没有瞧见付雪贞那日的嘴脸!我要是不买下来,一辈子都要被付雪贞踩在脚下了。”贺景兰跪在伯爵夫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去拉伯爵夫人的衣角。 付家与她们伯爵府早就结怨,伯爵夫人也被付夫人弄得好几次下不来台。 她也恨着付家呢! 付家不就是出了一个在宫中当贵嫔的女儿吗,眼睛都长到脑袋上去了! “付雪贞欺负你的时候,苏晚凝在做什么!她是死的吗,都不知道维护你。” “嫂嫂维护我了,可是付雪贞实在是太刁蛮了。”贺景兰委屈地回应。 “罢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谢幼宜看了账目也没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我绝不轻饶你!” “是,母亲,我再也不敢了。”贺景兰连忙回应。 不过,她的心里想的却是,五千多两,就这么骂一两句就完事了?她的富贵日子真的要来了! 要知道,以前,她用五两银子都要被狠狠地教育一顿啊! 只要有谢幼宜在,付雪贞以后休想在她面前抬得起头来! …… 付雪贞的父亲是詹事府的少詹事,掌太子家中庶事,在太子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付家的这个女儿送入宫中时也是皇后亲自留的牌子,所以,付家敢在伯爵府面前嚣张。 盛京这片地方,哪个不是人精。 要是伯爵府有些地位与实权,付家哪敢这样。 付雪贞是付家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不过,她姐姐疼她,借着皇后的光,参加过一次宫宴。 这在帝都的权贵之中,可是值得炫耀的事。 不知道多少比她身份地位高的女子都没有资格参加宫宴呢。 那日,她与贺景兰起了争执,至今都耿耿于怀! 贺景兰怎么能买得起那么贵的头面,怎么敢买那么贵的头面! 那一副头面,可是她最喜欢最喜欢的,她都不敢想自己能拥有那么贵的头面!这么轻易就让贺景兰买走了!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这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伯爵府是什么实力她还不知道吗! 当初,伯爵府为贺景淮说亲事,盛京议论了好久,堂堂伯爵府竟然与商贾结亲,莫不是看上人家的钱了! 伯爵夫人还义愤填膺地澄清,是因为伯爵府有情有义,履行诺言,婚约是当初就定好的,绝不是为了钱财! 并且,还大言不惭地说,谢家的女儿只要嫁进来,不管有多少嫁妆,绝不会碰人家一点! 说出的话就如吐出去的唾沫,她非得让伯爵府把那口唾沫舔回去不可! 第21章 手段高明,一击锁喉 付雪贞一直派人盯着伯爵府的动静。 就连伯爵府与外面对账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 按照惯例,只要一对完账目,最多不超过三日时间就要把银子结清,要是拿不出银子,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丑事,能成为整个盛京的笑柄。 付雪贞还在一品居包了个包厢,为的就是把她查探到的消息第一时间散播出去。一品居每天人满为患,最是合适谈论事非! 奚晴荷掀起一道轻纱帘,看着付雪贞包间的方向。 那日,贺景兰去看首饰,就是奚晴荷把付雪贞引过去的。 苏晚凝也在其中起到了一点作用,才会将矛盾激化,引诱贺景兰买下那么贵重的东西。 奚晴荷忍不住感叹,东家的法子真是太高明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伯爵府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日前往伯爵府对账的人,都排起了长队了!”一楼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洪亮的声音。 “听说了!听说了!我刚好路过,还亲眼看到了呢!”立即有人附和。 四周的人顿时被这两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都失去了味道,兴致勃勃地等着下文。 “这场面都快赶上宁国公府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忠勇伯爵府能和宁国公府相比?” “就是,忠勇伯爵府还不是因为娶了一个富商之女才开始富贵起来了,还是忠勇伯爵府的人聪明啊,自己没钱没家业,娶个有钱的不就什么都有了!” “当初,伯爵府的人不是说了,人家不是冲着钱去的,人家是重情重义履行婚约,没有因为谢家是商贾之家而嫌弃人家背弃婚约,可清高了!” “那他们伯爵府的开销花的是谁的钱?还不是人家谢家的嫁妆?要不是人家的嫁妆,他过得上这种日子吗?” “伯爵府的大小姐一出手就是五千多两!因为一套头面和付家小姐争个不休呢!” “五千多两?出手这么阔绰!这哪是想要人家的嫁妆,这是想吃人家谢家的绝户吧!” 付雪贞听到楼下的议论声,更加得意。 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啊! 她一定要找到伯爵府吃谢家嫁妆的证据,让伯爵府不能狡辩! 从此后,伯爵府别想在盛京抬得起头! “小姐!”一道声音在付雪贞的背后响起。 付雪贞立即回过头来,急切地询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伯爵府那边有动静了?” “是的,小姐,一辆马车从伯爵府驶出来,上面装的全是箱子,而且赶车的人是谢幼宜的人,不是伯爵府府的人,肯定是谢幼宜拿不出那么多现银,开始变卖嫁妆了!”丫鬟笃定地说道。 “找人跟上那辆马车!变卖嫁妆,那不是刚好落到我的手里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付雪贞真想叉腰大笑! 付家的产业主要就是当铺! …… 虽然,伯爵夫人表面上没有表现出对结账这件事有多关心的样子,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担忧。 因为账目和她之前计划的数目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谢幼宜那边也没有什么大动静,更让她不安。 更让她心烦的是,她的右眼皮不停地跳。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夫人!不好了!”桂嬷嬷人还没到房中,声音便先传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伯爵夫人沉声喝道。 桂嬷嬷一脸着急,额头上全是汗水,“夫人,奴婢刚刚听到消息,盛京都在传咱们伯爵府不仅贪图儿媳妇的嫁妆,还想吃谢家的绝户!” “什么!”伯爵夫人猛地站起身,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也想过,伯爵府这个月的开销有些大,肯定会有一些闲言碎语,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 对外只说谢幼宜一片孝心,给谢幼宜立个好媳妇的形象就好了。 要知道,形象越好就越是吃亏吃是多。 一心只为自己的,没有人能在她的身上捞到好处,怎么会说她个好呢! 可是,传出她们伯爵府要吃绝户这也太过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伯爵夫人追问道。 “夫人,今日一早,二少夫人让人备了马车,许管事也没有多问,谁知,二少夫人装了几箱嫁妆去当铺了,而且去的当铺还是付家的当铺,付家小姐一下子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了!现在,看热闹的人把许家的当铺围满了!” “这个谢幼宜!她就没有现银吗!怎么会干出典当嫁妆这种蠢事!她拿不出那么多钱,为什么不找我商议!这个蠢的没边的!”伯爵夫人忍不住怒骂。 “夫人,现在可如何是好啊?关键是,二少夫人此时还在典当行呢,外面人太多了,她根本出不来。” 伯爵夫人差点没气死过去! 谢幼宜还亲自去了! 她要是不亲自去,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她们连个找借口的机会都没有! “马上准备车子,我要亲自去一趟付家的当铺!” “是。”桂嬷嬷连忙去准备。 …… 付家典当行内。 付雪贞把谢幼宜请到内院,说是想认识认识谢幼宜,顺便结交个朋友。 谢幼宜没法推托,毕竟,她也出不去,便应了付雪贞的邀约。 付雪贞是故意把谢幼宜留下,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 谢幼宜在这里,伯爵府掉在地上的脸面绝对捡不起来! “贺夫人,你刚嫁来盛京,肯定还没有尝过一品居的点心,我特意让人去买的,你快尝尝。”付雪贞一副热情的不得了的样子把糕点往谢幼宜的面前推了推。 谢幼宜一副老实乖巧的样子,“谢谢付小姐。” “贺夫人不用客气,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以后咱们可以常走动。” “嗯。”谢幼宜点点头。 付雪贞表面上热情,内心非常瞧不起谢幼宜。 一是因为谢幼宜商贾之家的身份,二是谢幼宜这种脓包一样的性格。 这样的人在伯爵府能有什么地位,就像羊入了虎口,只有被人鱼肉的份! 谢幼宜才接触付雪贞一会,就有了一些体会。 付雪贞虽然娇蛮,却不是个没脑子的,贺景兰和付雪贞比起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这两人的处事能力也间接表露出了这两个家族的一些情况。 第22章 骑虎难下,割肉偿还 付家虽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能入得了东宫的眼,成为少詹事,效力太子,足以证明付家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像付家这种,若是东宫一直得势,人家未必不会乘风而起,甚至整个家族绵延百年或者更久。 再看伯爵府,能荣华一世,已经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 这就是爹爹和娘亲和她说的,盛京和乐川的不同之处了。 盛京遍地都是高门大户,百年世族,皇权贵胄。普通家族只能望其项背,更别提他们商贾之家。 他们为谢幼宜打算的是,将来,谢幼宜生个儿子继承爵位,不光是孩子,谢幼宜都能跟着改变自己的身份,从人人瞧不起的商贾跻身名门贵族。 谢幼宜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她并不因为自己商贾的身份而自我轻贱。 但是,这一刻,她有一点明白爹爹和娘亲的用心良苦了,也窥见到一丝爹爹娘亲所说的真正的盛京了。 点心吃了,茶也喝了,谢幼宜估摸着,伯爵夫人也快来了。 她抬起头看向付雪贞,小声询问,“付小姐,能不能麻烦你问问,我带来的东西估价估出来了吗?” “贺夫人,你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一些还要好好的鉴定一下才能确定究竟值多少银子,我与你一见如故,怎么也要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你在耐心等等好不好?”付雪贞轻声哄着。 “好。”谢幼宜点点头,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谢幼宜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付雪贞的丫鬟推门而入,“小姐!伯爵夫人来了!” “伯爵夫人来了?那我得去迎接一下。”付雪贞笑站起身,并没有马上出去,反而看向谢幼宜。 谢幼宜一脸惊讶,“母亲怎么来了?” 付雪贞轻笑一下,上前拉着谢幼宜的手,“咱们一同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谢幼宜一副迷茫的样子跟着付雪贞走了出去。 伯爵夫人已经进了铺子,看到付雪贞亲切地拉着谢幼宜走出来时,心里又忍不住骂谢幼宜蠢货! 付雪贞是什么货色! 小小年纪,猴精猴精的!谢幼宜这种,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呢! “伯爵夫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失远迎,还望您见谅。”付雪贞客气地见礼。 “付小姐不必多礼。”伯爵夫人只是瞟了付雪贞一眼,就走上前去把谢幼宜的手从付雪贞的手里抽了出来握在自己的手中。 “宜儿,你来当铺做什么?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怎么不和母亲说呢?”伯爵夫人一副心疼的样子。 “这不是来典当嫁妆填补你们伯爵府的账目来了吗!”屋里有一道声音传来。 这是付雪贞早就安排好的人。 伯爵夫人气得呼吸不畅,又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像个泼妇一样与人争执。对于惹出这件事情来的谢幼宜,也不敢有半分责怪。 真真是活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不,不是这样的!”谢幼宜大声喊道,“我只是想换点现银在身上,所以才将这些嫁妆典卖一些。” 谢幼宜这么一喊给伯爵夫人发挥的机会了。 “你缺现银怎么不和母亲说,这些嫁妆可是你爹爹和娘亲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就这么典当了,能不惹他们伤心吗?要是这件事传到你爹爹和娘亲的耳朵里,还以为你在盛京过得不好,伯爵府苛待你,要你典当嫁妆才能度日呢。” “母亲,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谢幼宜连忙道歉。 伯爵夫人感觉到,谢幼宜已经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想要拼命的弥补,虽然蠢了点,但是,还不算无可救药。 “贺夫人拿来的这些嫁妆还不少呢,看来,不是缺一星半点的现银,是缺很大一笔现银。伯爵夫人,帝都谁人不知,伯爵府是清流之家,不是我轻视你们,恐怕贺夫人真遇上了什么困难,你们也帮不了她什么啊。”付雪贞挑拨了一句。 她怎么能轻易放过伯爵夫人呢! “付小姐,我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我就是想典当现银放在身边,没有别的意思。”谢幼宜努力解释。 付雪贞轻蔑地看了谢幼宜一眼。 都被伯爵府算计了,还在向着伯爵府呢!这个谢幼宜真是一言难尽! “照贺夫人这么说,不是拿嫁妆来养伯爵府啊。”又有人起哄了一声。 “你们可真是天真,这就信了?没有什么困难,典当那么多嫁妆换现银做什么?” “对对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伯爵府清流之家嘛,大家都是知道的,怎么会贪图儿媳妇的嫁妆呢。” “伯爵府的开销他们自己就能解决,大家不要操心了。” 这些风凉话就像一根根锋利的针扎在伯爵夫人的心上,每一根都疼得要命。 “不劳大家费心了,伯爵府既然敢买,自然就付得起钱。”伯爵夫人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打死都不能承认他们用谢幼宜的嫁妆。 “来人,把二少夫人的东西清点一下,一样都不能少,给少夫人送回去。” “是。”伯爵府的下人立即上前去收拾。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觉得这一场闹剧要收场了。至于这些嫁妆拿回去之后怎么处理恐怕都不得而知了。 突然,有人挤进了铺子。 “伯爵夫人,小的是陈记布行的,小的那日在伯爵府将账目全都对好了,您看您方不方便把账给小的结一下,小的是小本生意,不容易啊。” 这人说完,又有人挤了进来,“伯爵夫人,您把小人的账也结一下吧。” “还有小人的。” 越来越多的人挤了进来,个个手上都拿着一个账册,翻开之后能清晰地看到伯爵府的特有印章。 原本那些觉得没有热闹可看了,想散场的人一看到这一幕,纷纷来了精神! 散什么场! 好戏还在后头啊! 伯爵夫人看向付雪贞,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付雪贞已经身首异处了! 谢幼宜中了付雪贞的圈套了! 本来付雪贞与她们家景兰就有矛盾,前几日又因为买首饰的事起了冲突,肯定憋着坏招,想要报复! 第23章 婆婆教导,长个心眼 付雪贞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伯爵夫人,你们忠勇伯爵府莫不是找到了什么赚钱的营生,发了一笔横财啊,名贵的鳇鱼你们都能天天端上桌,还有,你们伯爵府的大小姐贺景兰更是出手阔绰,五千多两的首饰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说说,这怎么能不让人误会你们是用儿媳妇的嫁妆来充门面呢?”付雪贞转向人群,声音提高了几度,“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是啊,是啊!”众人连忙附和。 谢幼宜抬头看向伯爵夫人,着急地唤了一声,“母亲……” 伯爵夫人给谢幼宜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谢幼宜这种性子再加上初来乍到的,怎么可能是付雪贞的对手,只怕一句话没有说好,又被付雪贞抓到了把柄,更有机会借题发挥了。 “付小姐,你一个女孩子,这个年纪本应该在深闺好好教养,等着寻觅个好姻缘嫁个好郎君,你倒好,如此热衷别人家事,像个街头粗鄙的悍妇一般,以后哪个府上敢上你们付府提亲啊。”伯爵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反击。 “你!”付雪贞的脸色一阵青白。 伯爵夫人冷冷地瞥了付雪贞一眼,一个黄毛丫头,还敢在她面前嚣张! 即使今天不动谢幼宜的嫁妆,她也能将这些账结得清清楚楚,面子里子都能找回来!谢幼宜的钱还都是她们伯爵府的,长不出翅膀飞到别处去。 反观付雪贞呢? 闹这么一出,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那一番话,付雪贞的好姻缘算是毁了。 “诸位,今日之事,实在是让大家看笑话了,宜儿是我们伯爵府的儿媳,还在闺中时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千般疼万般爱的,宜儿的性子最是纯善乖巧,我们伯爵府除了履行婚约之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我更是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伯爵夫人说完,冲着谢幼宜笑了笑,“宜儿刚嫁来伯爵府,又是从乐川千里迢迢而来,我们伯爵府再是清流之家,平日怎么节俭也就算了,绝不能怠慢了儿媳。这点钱,我们伯爵府还是花得起的。” 伯爵夫人这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把伯爵府的开销全都算在了谢幼宜的头上。 不仅避免了别人无端的猜测,还能在外面营造一个好婆婆的形象,真是一举两得。 “至于付小姐所说的我女儿景兰买首饰花了五千多两的事,付小姐作为始作俑者,最了解事情的始末,我们本不想将此事公之于众,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偏付小姐揪着不放,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如果不是付小姐算计景兰,故意激怒她,羞辱我伯爵府穷酸,她也不会意气用事买下那套首饰,我们伯爵府的孩子都是天生的实心眼,不如付小姐七窍玲珑,那五千多两的首饰我已经命景兰退回去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伯爵府真的消受不起。” 这五千多两一退,伯爵夫人就不怕了,因为剩下的钱她出得起了,既少了一份大的开销还没有伤了颜面。 伯爵夫人三言两语就把场面把控住了,根本就不给付雪贞说话的机会。 付雪贞的名声这下子被伯爵夫人毁了个彻底。 毕竟,付雪贞那日与贺景兰的争执,有心去打听的话,一打听就能打听得出来。 “刚刚付小姐也说了,大家都会误会我们伯爵府吃儿媳妇的嫁妆,今天我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些账结清楚,也请大家做个见证,以免我们伯爵府被人污了名声。” 伯爵夫人说完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气派安然。 “宜儿,这是母亲的印信,他们对账的时候是你负责的,数目你都知道。” “是,母亲。”谢幼宜接过印信,走向一旁。 伯爵夫人转头看向一肚子怒气的付雪贞,“付小姐,付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竟然连杯茶水都没有?” “来人,给伯爵夫人上茶。”付雪贞忍着怒火吩咐道。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刚刚伯爵夫人说伯爵府对账的事都是谢幼宜负责的,这么来说,谢幼宜刚嫁进伯爵府就开始管家了?” “是这个道理,你没看到,伯爵夫人把自己的印信随便就给了谢幼宜吗,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哪个新嫁妇能这么快得到掌家权,看来伯爵夫人是真心喜欢谢幼宜这个儿媳妇。” “是啊,是啊。” “人家伯爵府一派祥和,和睦美满,付家小姐这是操得哪门子的心啊?今天这事,不是付小姐故意安排的吧?”突然,有一道声音特别响亮,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付雪贞知道找人煽动情绪,伯爵夫人又怎么不会用这一招来还击呢。 “付家小姐这是见不得人家伯爵府好吧。” “你们给我闭嘴!”付雪贞怒喝一声。 伯爵夫人见付雪贞急了,端起茶轻轻吹了吹,眼底全是讥讽的笑容。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么沉不住气。 付雪贞才回了一句,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忍住了怒火。 她可不能着了这个老妖婆的道! 谢幼宜通过这两人交锋,对伯爵夫人的手段有了清晰的了解。 看来,她没有马上和离是正确的,伯爵夫人玩这些阴招真的是炉火纯青! 谢幼宜把帐结清,回到伯爵夫人面前。 “母亲,一共是两千六百四十二两,已经全部结清楚了。”谢幼宜故意把数目念出来。 伯爵夫人的心猛地一紧。 这些钱她积攒了半辈子了! 要不是想着这些钱谢幼宜迟早要还回来,她非得当场晕死过去不可。 “我们回府吧。”伯爵夫人拉着谢幼宜的手,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付雪贞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气得将手中的手帕都撕烂了。 “老妖婆,你给我等着!” …… 伯爵夫人特意让谢幼宜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谢幼宜怯怯地坐在一角。 伯爵夫人看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盛京可不比乐川,你要长个心眼!” 第24章 虐打寡嫂,不认不行 “是,母亲的教诲我一定谨记在心。”谢幼宜连忙回应。 不等伯爵夫人再次开口,她就赶紧承认错误。 “母亲,对不起,都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我的身上真的没有那么多现银,府上的开销一下子变化那么大,我不想惊动母亲,就私下把嫁妆拿去典当了,我万万没想到,一到典当行,那付家小姐就来了,还来了那么多人!母亲,真的是我考虑不周,差一点连累了母亲,连累了伯爵府的名声,还请母亲原谅我这一次。” 谢幼宜的态度让伯爵夫人都没法再责备,甚至重话都不能再说了。 毕竟,人家那么多银两的事吭都没吭一声就去卖嫁妆,出发点还是好的,就是不该出发。 伯爵夫人看过嫁妆单子,上面的确没有什么现银。 当时她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谢家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 谢家疼这个女儿疼得像什么一样,嫁妆单子上没写陪嫁现银,谢幼宜从乐川出嫁的时候,谢家怎么可能不给谢幼宜现银呢。这些钱不在明处,怕她们打谢幼宜的主意罢了。 通过今天这件事,她才发现,谢幼宜是真的没有现银。 “宜儿,母亲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你的身上怎么没点现银傍身呢?”伯爵夫人的口气全是关怀。 “回母亲,我爹爹和娘亲从小就教育我要节俭,而且不止一次和我说伯爵府是清流之家,最是注重名声,不能让那些铜臭之物影响了伯爵府的名声,要我也要时刻谨记,节俭度日。所以才没有给我现银傍身,不过爹爹和娘亲每个月都在庆丰银楼里给我存二十两银子供我花销。” 伯爵夫人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谢家究竟是防备着她们伯爵府呢!还是真如谢幼宜所说的那样顾及伯爵府的颜面呢? 一个月只给谢幼宜二十两能管什么事! 更让她怄火的是,谢幼宜的嫁妆一时半会不能动! 谢幼宜一个月就二十两现银,她那两千六百四十二两银子,何时能回到她的手里啊! 刚刚还不肉疼,现在开始疼了。 剜心的疼! “母亲,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差?”谢幼宜知道伯爵夫人此时的心情,故意询问道。 伯爵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质问谢幼宜:“既然你知道伯爵府一向节俭,你刚管家就让她们那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干什么?” “母亲,不是我,我那日和几位管事的说,伯爵府内一切照旧,当日嫂嫂也在,她也听到了。”谢幼宜委屈地解释。 在谢幼宜和苏晚凝之间,伯爵夫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谢幼宜! 肯定是那个苏晚凝,想给谢幼宜使绊子! 伯爵夫人不再出声,闭上了双眼,谢幼宜看到,伯爵夫人一直紧咬着牙槽。 一回到府上,伯爵夫人就喝道,“来人,把苏晚凝还有几位管事全叫到清晖苑!” “母亲,我还去吗?”谢幼宜小声问。 “你也去!”伯爵夫人不耐烦地回应。 “是。”谢幼宜连忙应了一声。 …… 苏晚凝还在兴奋地等着外面的消息。 差不多快一万两银子的账,谢幼宜填补这个窟窿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其实,这个数目出来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还有些担心谢幼宜不会吃这种亏,没想到,谢幼宜一声不吭,悄悄的去变卖嫁妆。 由此一看,谢幼宜果然是个好拿捏的! “大少夫人,伯爵夫人要你立即去清晖苑。”丫鬟碧儿就匆匆跑了进来。 “你可知是何原因要我过去?” “奴婢不知具体原因,只知道伯爵夫人非常生气,不仅是叫大少夫人过去还要几位管事也一同前去。” “难道是谢幼宜变卖嫁妆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苏晚凝暗自揣测,“碧儿,小四回来了吗?” “奴婢还在等着小四的回话呢,小四还没回来。” “算了,我先去清晖苑一趟,去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苏晚凝抬步朝外走去。 清晖苑。 几个管事的全都跪在伯爵夫人的面前。 负责采买的王婶脸上有着清晰的巴掌印,唇角的血迹都还没干。 才这么一会时间,伯爵夫人就问出来龙去脉了! 果然是苏晚凝在背后搞的鬼,竟然怂恿这些管事花那么钱! 平日里装得乖巧,心思竟如此恶毒! 伯爵夫人真想亲手掐死苏晚凝! 谢幼宜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伯爵夫人面前,柔声劝道:“母亲,你消消气,我想嫂嫂也没有坏心,刚好我也有孝敬父亲和母亲的心思,这件事就算了吧,家和万事兴。” “你不要来和稀泥!管理后宅要是没有一点手段和狠心,怎么能立得住威信!”伯爵夫人怒喝一声。 “是。”谢幼宜连忙回应。 “今日,母亲就给你一个机会,立好你的威信!” 伯爵夫人的话音刚落,苏晚凝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一看到这样场景,苏晚凝的心控制不住一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伯爵夫人生这么大的气。 竟然连桂嬷嬷都跪着。 “儿媳给母亲……” “跪下!”伯爵夫人打断苏晚凝的话,直接喝道。 苏晚凝连忙闭嘴,跪了下来。 谢幼宜朝云岫使了个眼色,云岫趁人不注意,悄然退了出去。 这么热闹的一场大戏,怎么能少得了贺二公子呢! “苏晚凝,你嫁来伯爵府这么久,我可曾苛待过你?你为何要做这种事?”伯爵夫人怒声质问。 “母亲,我……我做错什么事了?”苏晚凝一脸惶恐,声音到最后几乎弱不可闻。 “大少夫人,不是你怂恿奴婢去买鳇鱼,奴婢怎么敢这么做!”王婶伸手指向苏晚凝。 “奴婢也是被大少夫人怂恿的,才敢买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另外几个管事也开始指证苏晚凝。 “不是的,母亲,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怂恿她们,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伯爵夫人冷哼一声,“这么多人指证你,还能有什么误会?苏晚凝,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敢狡辩?” 突然,一道身影飞速跑了进来。 “母亲,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嫂嫂人淡如菊,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你可千万不要错怪了她!”贺景淮急切地开口替苏晚凝说情。 第25章 想要杀人,等人递刀 苏晚凝惊恐地看向贺景淮的方向,心跳顿时犹如擂鼓。 他怎么来了? 她的嫌疑好不容易才洗清,伯爵夫人不疑画上的人是她了,贺景淮要是过于维护她岂不是更叫伯爵夫人怀疑她与贺景淮的关系吗! 本来她的处境就很危险了,贺景淮的到来更让她雪上加霜。 “母亲,儿媳知错了!都是儿媳的错!儿媳愿意领罚,还请母亲责罚!”苏晚凝马上认下所有的错。 谢幼宜神色淡淡站在伯爵夫人身旁,就像一个透明人。 谁能猜到,这一切,都是她的布局呢。 “晚,嫂嫂……”贺景淮还想替苏晚凝开脱,可是刚一开口,苏晚凝就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二叔,我知道你是看在过世的兄长的份上才来为我说情,你的心意我领了,这次的事情真的和我有关,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贺景淮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母亲,你相信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弟妹着想。”苏晚凝再次开口。 她虽然承认了错误,只要有一丝机会能为自己开脱,她都会拼尽全力把自己摘出来。 话题突然转到谢幼宜的身上,谢幼宜根本不着急,甚至都不准备接话。 这种鬼话,除了贺景淮会信,还有谁会相信? “你说你为了宜儿着想,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为宜儿着想的。”伯爵夫人冷声回应。 “回母亲,我想着弟妹是商贾出身,母亲让她掌家只怕她立不住威信,母亲也嘱咐我要帮着弟妹,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让她在府上立威,可能是我脑子太笨了,就想到让弟妹好好孝敬父亲母亲这个法子,我也没有弟妹商量,就直接去找采买的管事们说了说,多买些东西以弟妹的名义孝敬父亲母亲。” “母亲,我敢发誓,我若是有万贯家财,我绝不会有一丝犹豫把我的钱全部拿来孝敬父亲母亲!若是做不到,让我不得善终!”苏晚凝抬起一只手指天起誓。 说完,她朝谢幼宜的方向望了一眼,“谁知,弟妹不是这样的想法。” 贺景淮立即朝谢幼宜望去,眼底全是愤怒。 光听苏晚凝这一番话,贺景淮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一定是谢幼宜在母亲面前告晚凝的状! “谢幼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才嫁进来多久就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父亲母亲待你如亲生的一般,你才嫁进来就让你掌家,可最你呢?不过是孝敬一下父亲母亲,你就不愿意!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会娶你进门!你也不配当我的妻子!我干脆给你休书一封滚回乐川去!” 谢幼宜开口了,“夫君,你都不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吗?轻易就下了这种结论,置我这个妻子于何地?我在你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不堪?嫂嫂的话在你的心里就那么有分量?你的正室妻子与嫂嫂比起来,你更相信谁?母亲也在这里,你不问问我,也该问问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谢幼宜的每一个疑问都不简单。 贺景淮哪一个也回答不了。 伯爵夫人本来已经打消了对苏晚凝的怀疑,可是,贺景淮刚刚的反应又让她起了疑心。就连谢幼宜这个蠢货都看出来景淮对苏晚凝的态度,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还敢说出休妻这种话来,看来她这个儿子从来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景淮,后宅之事不该你管,是非黑白自有母亲来定夺,你应该把心思放在科举上,回去读书去吧。”伯爵夫人没有责备贺景淮,只是把他支走。 “母亲,谢幼宜她刚嫁进府里就挑拨你和嫂嫂的关系,你不能过于袒护她。”贺景淮一心想为苏晚凝出头。 “你个混账东西!”伯爵夫人怒喝一声,“来人,送二公子出去!” “二公子,您还是回去吧,伯爵夫人定会秉公办事,绝不会袒护谁也不会冤枉谁。”丫鬟把贺景淮劝了出去。 谢幼宜的内心一阵冷笑。 伯爵夫人真是偏心得没边。 贺景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说那些话,伯爵夫人都没有苛责一句。 支走贺景淮,也是怕贺景淮的行为让人误会,把贺景淮摘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会让伯爵夫人这么轻易把贺景淮摘干净吗? “宜儿,刚刚你嫂嫂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怎么看?”伯爵夫人转身看向谢幼宜,这个恶人,还得谢幼宜来当。 谢幼宜连忙走到苏晚凝身旁,朝着伯爵夫人跪了下去,“母亲,我相信嫂嫂是真心为了我着想,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银这件事应该告知嫂嫂或者母亲一声,这样就不会因为典卖嫁妆让付家小姐截住了头,惹出这样的事来。” 苏晚凝诧异地看向谢幼宜,这个时候谢幼宜还不落井下石,竟然还帮她说话! 她才不相信谢幼宜真心为她说情,肯定憋着什么坏招。 伯爵夫人等着谢幼宜针对苏晚凝,她刚好趁机处罚苏晚凝,这个蠢货竟然又替苏晚凝开脱起来! “母亲,从小我爹爹和娘亲就教育我家和才能万事兴,这一次的事情全赖付家那个刁蛮的小姐,如果不是她,我把嫁妆典卖了什么事都没有。”谢幼宜说得轻巧,仿佛这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伯爵夫人心中一梗。 那两千多两白银,可是她辛辛苦苦积攒的啊,这些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的手里! 她怎么能不恨苏晚凝这个罪魁祸首! 伯爵夫人此时杀了苏晚凝的心都有,偏偏谢幼宜不往她的手里递刀,在处置苏晚凝的事情上,她想里子面子都好看是不可能的了。 “晚凝,府中一向节俭你是知道的,你擅自暗示这些管事买那么多好东西,铺张浪费不说还惹人口舌,最严重的是,差一点坏了伯爵府的名声!就算你是为了宜儿着想,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我知道错了,请母亲责罚。”苏晚凝态度端正。 “罚你在清晖苑抄写佛经一个月,你可有意见?” 苏晚凝一听在清晖苑抄写心猛地一沉,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敢不从,轻声回应:“儿媳认罚。” “另外几个管事,各罚月银一年。”伯爵夫人再次开口。 “是。”几个管事齐声回应。 这个惩罚,让他们一个个心里苦得要命。 第26章 关心则乱,奸情暴露 对于这些穷苦的下人来说,还不如打几板子受些皮肉之苦呢,罚一年的月银可比挨打还难受。 几人看向苏晚凝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恨意,恨不得把苏晚凝的皮剥了! 苏晚凝隐隐感觉到自己往后的处境肯定非常艰难。 不仅把伯爵夫人得罪了,这些下人也会恨死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输得这么惨? 甚至都不清楚谢幼宜用了什么手段还击。 “都退下吧。”伯爵夫人沉声说道。 谢幼宜与众人退了下去。 苏晚凝直接被领了清晖苑的北偏房。 这间房子一天到晚都见不到阳光,阴暗潮湿。 一推开门,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苏晚凝连忙抬手捂住口鼻。 见她迟疑,桂嬷嬷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刚刚罚一年月银的人中就有桂嬷嬷,她自然对苏晚凝没有什么好脸色。 “桂嬷嬷,这里这么脏怎么住人?能不能给我换一间?” “换一间?大少夫人,你仔细想想你干的好事,你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伯爵夫人吗?” 苏晚凝无言以对,“桂嬷嬷,能不能问你个事,刚刚谢幼宜说什么典卖嫁妆,付家小姐的,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怂恿府上的管事采买那么多东西,这个月府上的开销差不多有一万两!二少夫人身上根本没有现银,为了填补这个窟窿,她准备偷偷变卖嫁妆,没想到被付家小姐截住了头,还到处宣扬伯爵府要吃儿媳妇的嫁妆!要不是伯爵夫人及时赶过去力挽狂澜,伯爵府的名声都要毁于一旦了!” 苏晚凝听完差一点站不稳,连忙追问:“那些钱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伯爵夫人让景兰小姐退了那套头面,自己又将所有积蓄拿出来才堪堪够支付那些钱!” “怎么会这样?”苏晚凝不敢相信地摇头。 桂嬷嬷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苏晚凝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心里一阵恐慌。 “完了!完了!完了!” 伯爵夫人视财如命,别说怀疑她和贺景淮有什么了,就凭这件事,都不会放过她! 怪不得,伯爵夫人要把她囚禁在清晖苑。 只怕她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不行,她不要死在这里! 突然,门开了,桂嬷嬷去而复返。 “桂嬷嬷,我要见母亲,我有话要对母亲说。”苏晚凝一把拽住桂嬷嬷的衣角。 桂嬷嬷往后退了一步,甩开苏晚凝的手。 “桂嬷嬷,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桂嬷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苏晚凝,招了招手,一个小厮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对着苏晚凝的头浇了下来。 “啊!”苏晚凝惊叫一声。 冰冷的水挟裹着湿寒侵袭着她的身子,让她不停地颤抖着。 “大少夫人,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反省自己的过错吧。”桂嬷嬷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苏晚凝立即反应过来,爬着朝桂嬷嬷追去,“桂嬷嬷,你告诉母亲,我知道错了,请母亲给我一条生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这条命都是母亲的!” 桂嬷嬷回头往苏晚凝的身上踹了一脚,把苏晚凝踢进屋内,关门,落锁。 苏晚凝马上爬起来,拼命地拍打着紧锁的房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此处偏僻,她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得到。 竹影藏在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上,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 此时,谢景兰抱着妆奁哭得惊天动地。 “不!我不还!这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抢走。” “小姐,你不还回去不行啊,快松手吧,人家还等着拿回去呢,可别损坏了,损坏了也是要赔银子的!”奶妈秋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 贺景兰还是不松手,“秋嬷嬷,她们都骗我!大嫂嫂骗我,母亲也骗我!一开始说要我去住谢幼宜的院子,结果我也没住上,买了个首饰,还要我还回去!” “小姐,首饰还回去了,不是衣裳还在吗,你要是再不听话,伯爵夫人可要生气了!” 贺景兰最怕母亲,即使万般不舍还是松了手。 秋嬷嬷赶紧把妆奁抱了出去,退了这个才算是安心了。 “我恨谢幼宜,我恨苏晚凝,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贺景兰无处发泄,只能骂骂她最想骂的人心里才舒服点。 …… 谢幼宜回到别院,就见贺景淮怒气冲冲地朝她走了过来。 云岫立即挡在谢幼宜的面前,怒视着贺景淮。 “谢幼宜,你这个毒妇!”贺景淮怒骂一声。 谢幼宜拨开云岫的身子,冲着贺景淮轻笑了一下,“夫君,我未嫁进伯爵府之前,一直以为夫君是喜爱我的,可是,嫁进伯爵府后,我发现夫君好像并不喜爱我,甚至是有些厌恶我,那日,我在夫君案前看到一幅画,那是夫君亲笔所画,应当是夫君的心上人吧?” “你是不是误会那幅画上的人是晚凝?” “晚凝?夫君竟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嫂嫂吗?如此亲切的称呼才像是夫妻。” “你休要败坏晚凝的名声!我画的根本就不是晚凝,而是另有其人,就因为你猜忌晚凝,所以你就去母亲面前告状,亏晚凝处处为你着想,你却如此陷害她!” “我不是什么善妒的人,夫君既然心有所属,我一定会为夫君将那心上之人纳回府中。”谢幼宜根本不接贺景淮的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贺景淮噎了一下,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夫君,你才是误会我了,我从未向母亲告状,更不会陷害嫂嫂,刚刚在母亲那里,我还替嫂嫂求情了,你一问便知我所说的是真是假,母亲也没有怎么责罚嫂嫂,只是让嫂嫂在清晖苑抄一个月的佛经而已,你不用太过担心。”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夫君不信可以自己去问。” 贺景淮抬步就走。 “夫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所画的姑娘是谁呢,我好准备为你纳妾!”谢幼宜冲着贺景淮的背影大声喊道。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贺景淮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 谢幼宜轻笑一下,朝云岫淡淡吩咐道:“把我跟贺景淮刚刚的谈话传出去,传遍整个伯爵府。” “是!”云岫立即领命而去。 第27章 略微出手,灭顶之灾 后宅之事,本来就是无风都能翻起浪。 要是真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那更是一浪接一浪。 谢幼宜就是想借着后宅的这些手段把伯爵府的水搅浑。 贺景淮一定会为苏晚凝求情,伯爵夫人自然就能知道这两人的奸情! 她只需要略微出手借伯爵夫人这把刀对付苏晚凝,苏晚凝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苏晚凝现在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在那种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又冷又饿,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甚至都不敢睡觉。 她怕她一睡着,老鼠会来啃咬她! 她小的时候就见过一个犯错的丫鬟被关进了暗房,最后被成群的老鼠啃噬的场面! 不要小看后宅的手段。 动动手指,便能把人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 伯爵夫人虽然关了苏晚凝,也使了手段磋磨苏晚凝,心中的郁闷还是没有缓解多少。 她还是心疼那些钱。 甚至都不能多想,一想心脏就一阵抽痛。 “伯爵夫人,晚膳都快凉了,您多少还是吃点吧,要不然饿坏了身子怎么办。”桂嬷嬷小声劝慰。 桌上摆着的又是之前的那些清汤寡水的菜肴。 由奢入俭难。 吃了那么久的山珍海味,再看到这些东西,只觉得难以下咽,心情也跟着更加烦躁了。 “景淮那边没有发生什么事吧?他在书房还是在谢幼宜那里?”伯爵夫人突然发问。 “二公子与二少夫人发生了点口角,气冲冲地离开了二少夫人的院子。”桂嬷嬷只听到这些消息,连忙回应。 “真是不让人省心!”伯爵夫人立即站起身朝外走去。 她必须要警告一下景淮,以免他酿成大祸! 伯爵夫人路过花园的时候,远远看到几人丫鬟婆子聚在一起。 桂嬷嬷正要开口,伯爵夫人抬手阻拦了一下。 这几个丫鬟婆子一看就是聚在一起嚼舌根子,她想知道这些下人究竟在嚼什么! “二公子今日与二少夫人吵得好凶啊,二少夫人伤心地问二公子究竟喜不喜她,二公子说不喜欢二少夫人呢!” “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是啊,二少夫人还说愿意为二公子纳心仪的女子入府呢。” “那二公子心仪的是哪位小姐啊?” “这个……” “快说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能再说了,其实,你们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了,还用明说吗,二公子在意的人还是挺明显的。” “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个……” “哦哦哦!” “你们在干什么!”桂嬷嬷怒喝一声。 这几个丫鬟婆子吓得一个激灵,一个个着急忙慌地跪了下来。 “伯爵夫人饶命啊!”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在这里聚众议论主子!”桂嬷嬷说完,走上前去一个人扇了一巴掌。 “奴婢们知错了,伯爵夫人息怒,饶奴婢们一命吧。”众人连忙磕头求饶。 “桂嬷嬷,让她们在这里跪一夜,明日一早就送到山林里去做苦力,不必在府中伺候了。”伯爵夫人沉声吩咐。 “是。”桂嬷嬷立即回应道,看向这些丫鬟婆子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送到庄子上还能留一条贱命。 送到山林里,就是去给山林的果树做肥料去了! 这些丫鬟婆子的话让伯爵夫人打消去找贺景淮的念头。 她吩咐桂嬷嬷去暗查一下,府上究竟有多少人在议论此事。 很明显,刚刚那些人的意思就是在说景淮与苏晚凝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如果,府上都在传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捂得住的。 景淮与苏晚凝真有奸情,他们两个肯定不敢声张,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怎么突然间府上开始传两人之间的闲话了? 还有付雪贞堵谢幼宜典卖嫁妆一事,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付雪贞是猴精猴精的,但是,要说那么大的孩子能够把事情计划得那么详细缜密,还是太过于牵强了。 以她对付雪贞的了解,付雪贞只想到堵人羞辱伯爵府,那些掌柜得前去要帐,总不能是付雪贞一个一个请去的吧? 如果不是她这些年管家有方存了那些钱,那一刻,她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清账,那才叫灭顶之灾! 如果真有人要对付伯爵府的话,手段真是太恶毒了! 桂嬷嬷暗查了一圈,心中无比震惊,怎么这件事好像全府都知道了一样。 她连忙去向伯爵夫人禀明情况。 “伯爵夫人,二公子与大少夫人的闲话恐怕府上都传遍了,今日二公子想替大少夫人求情,随后又与二少夫人争吵起来,这些事情太过巧合,难免大家会猜测。” 伯爵夫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今日,景淮来的时候,谢幼宜一开口就质问景淮信任苏晚凝,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她不禁想到谢幼宜的反应。 “二公子今日的行为是有些反常了,很难让人不产生误会。”桂嬷嬷含蓄地回应道。 “他不是喜欢那个戏子吗?难道,那幅画只是个障眼法?”伯爵夫人的口气带着疑问,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他不关心的事情,哪怕是有人死在他的脚边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对苏晚凝的态度,那可真是过于关心了! …… 贺景淮一直在担心苏晚凝,哪怕苏晚凝只是被惩罚抄写佛经,他也心疼得要命。 让身边的小厮一直去打探,想知道苏晚凝此时的情况。 小厮急冲冲地跑回来,“二公子,奴才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大少夫人可能还受到了别的惩罚。” 贺景淮顿时上前拽住小厮的衣领,“你说什么?她究竟受到了什么惩罚?” “二公子息怒,奴才打听不到具体情况,只是听说大少夫人被关进清晖苑的北偏房了。”小厮一脸惊恐地回应。 贺景淮松开小厮,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 “北偏房?就是我小时候去捡纸鸢的时候看到的那间吗?那种地方怎么能住人!”贺景淮说完,抬步跑了出去。 第28章 得知真相,一脸懵逼 伯爵夫人还在想着怎么压制这件事情,贺景淮就急冲冲地来见她了。 “母亲!”贺景淮撩起衣袍跪在伯爵夫人面前。 “这么晚了你来找母亲所为何事?”伯爵夫人沉声问。 “母亲,求你放了嫂嫂吧,她嫁进伯爵府那么久,一心一意服侍母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亲不能因为偏袒谢幼宜就惩罚嫂嫂,她也是为了谢幼宜着想,只是用错了方法。” 伯爵夫人本就怒火攻心。 贺景淮的这一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这就是她精心养育的废物儿子。 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他根本就不关心别的,只关心苏晚凝! 伯爵夫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盯着贺景淮。 这样的眼神,贺景淮不敢直视,心中也惧怕的要命。 要是因为别的事情,他早就不敢吭声了,可是,这是救晚凝,他就算害怕,也要硬着头皮上。 “你深夜来为寡嫂求情,是出于什么原因?”伯爵夫人轻声询问,语气听不出一丝怒意。 “儿子是……是为了故去的大哥。” “景淮,你从小就有个毛病,在母亲面前一撒谎说话就不利索。”伯爵夫人直接挑明。 “母亲,我……我……”贺景淮顿时更加紧张了。 “你怎么了?”伯爵夫人的语气突然压迫感十足。 不等贺景淮开口,她便再次说道:“你最好不要对苏晚凝有任何想法,否则,她必死无疑!” 贺景淮慌了,“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求你放过晚凝,她是无辜的!是儿子非要去招惹她,儿子喜欢的人就是她,母亲,儿子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不要伤害晚凝。” 贺景淮知道母亲的手段,也害怕他母亲的手段。 他不再隐瞒和苏晚凝的关系,只求能救苏晚凝。 “看来,苏晚凝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低,能让你有胆子顶撞母亲。母亲千方百计想要捂住的事,你大大方方在母亲面前承认了!”伯爵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晚凝真是好手段,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儿子的头上! “母亲,儿子这一生都没有求你什么,儿子求求你放过晚凝吧,儿子愿意好好参加科举,不去外地了。” “你一心想去外地,是不是也是为了苏晚凝?” “儿子……”贺景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豁出去了,“母亲,大晋有兼祧两房的规矩,大哥已经病故,就只剩下晚凝一人,我为什么不能兼祧两房?” 伯爵夫人站起身,抬起手朝贺景淮扇了一巴掌! 贺景淮的身子都被打歪了,胆子却更大了起来,“母亲,我可以和谢幼宜好好过日子,但是,我也要晚凝。我这个做法没有对咱们伯爵府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不是吗?” “你可知有些人为何要兼祧两房?你想要的兼祧两房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贺景淮不知,两个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 “母亲告诉你,别人兼祧两房是为了自身利益,不想让寡嫂带着嫁妆另嫁他人!你兼祧两房有利可图吗?苏晚凝有多少嫁妆值得你冒着名声尽毁的风险兼祧两房?” “母亲,难道那些兼祧两房的都是为了钱,为了利益吗?”贺景淮不服。 “不为了利益,为了钱,难道要明确告诉世人,是他不知羞耻地看上了寡嫂,想将她据为己有!小叔子和寡嫂本就有悖人伦!” 贺景淮哑口无言。 “你自己没有本事,书读不好,武学不好,母亲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打算,岂料,你还一身反骨,你还要与母亲对抗!你太让母亲失望了!”伯爵夫人丝毫不顾忌地怒骂道。 贺景淮低着头,不敢正视伯爵夫人的目光。 “我让你娶谢幼宜,哄她个一年半载你都做不到!你自己没有志气,还践踏我对你前程的谋划,你真是被苏晚凝迷了心窍了!你以为苏晚凝人淡如菊,不争不抢,你真是瞎了眼!” “桂嬷嬷,告诉他,苏晚凝都干了什么好事。” 桂嬷嬷连忙上前,将苏晚凝怎么挑拨管事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贺景淮,也顺带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贺景淮。 “二公子,您现在知道伯爵夫人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了吗?伯爵夫人还能不了解苏晚凝吗?她在闺阁的时候就不是省油的灯,你想想她一个庶女身份,怎么能嫁得了伯爵府嫡出的大公子呢?” “还不是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大公子,大公子被她迷惑非她不娶,伯爵夫人没有办法,抬了她的身份,让她嫁进了伯爵府。” “刚嫁进来的时候,伯爵夫人就告诉她,大公子身子不好,不可过于劳累,她为了赶紧生下孩子抢爵位,没日没夜地折腾大公子,要不是她这么折腾,大公子能这么快就没了吗!” “二公子,你的心思最单纯了,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当下好好的稳住谢幼宜才是正事。” 贺景淮整个人都懵懵的。 他还是不愿相信苏晚凝是这样的人。 苏晚凝告诉他,大哥的身子很弱,她不愿意嫁给大哥,但是被嫡母算计了,只在新婚夜洞房的时候与大哥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和大哥同过房了! 她从来没有爱过大哥,而是对他一见钟情。 他究竟应该听谁的? 贺景淮失神了好一会,眼中才重新有了焦距。 毕竟,那是他心爱之人。 而且是他第一次那么疯狂爱上的女人。 哪怕她欺骗了他,他还是做不到不管不顾。 “母亲,我愿意稳住谢幼宜,求你给晚凝一条生路好不好?我不兼祧两房了,只求你放过她。” “景淮,你这样想就对了,母亲也不想为难你,如果能借着谢家的财富让你父亲的官位再升一升,咱们伯爵府的日子就好过了,在盛京的地位也不一样了,你也能有一个更好的前程,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母亲都不阻拦。” “母亲,儿子明白了。”贺景淮朝着伯爵夫人磕了个头。 “谢幼宜什么时候怀上孩子,我什么时候放苏晚凝。” 第29章 刺激惊喜,喜当爹了 贺景淮离去的脚步一顿,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答应过晚凝绝不碰谢幼宜,一心一意只爱她一人,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必须让谢幼宜怀上孩子才能达成所愿。 相信晚凝会理解她的。 不管晚凝有没有骗他,大哥都已经死了,晚凝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还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甚至不用苏晚凝解释什么,贺景淮就说服了自己。 走出清晖苑,贺景淮直直地朝着谢幼宜的别院而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别院的灯还亮着,说明谢幼宜还没有休息。 她没休息正好,贺景淮大步跨了进去。 谢幼宜倚靠在软榻上,连翘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神色无比凝重。 云岫与烟岚各站在谢幼宜的左右两边,神色也都很紧张。 几人都没有理会走进来的贺景淮。 贺景淮清了清嗓子想要吸引几人的注意,不过,还是没人理他。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怎么了?夫人哪不舒服了吗?” 谢幼宜朝连翘使了个眼色,连翘立即抽回手,起身站到一旁。 只见她缓缓从软榻上起身走到贺景淮面前,笑道:“夫君,恭喜你啊。” “恭喜我?喜从何来?”贺景淮一头雾水。 谢幼宜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当然是恭喜夫君,你要当父亲了!” 【哈哈哈,狗渣渣喜当爹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干得漂亮!】 谢幼宜的眼前突然出现几行金闪闪的字,颇为喜庆。 贺景淮如遭雷击! 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他都没有碰过谢幼宜!一定是在青楼里怀上孽种! 不过,即使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敢声张。 “夫君,我怀上身孕你不开心吗?”谢幼宜追问道。 “我……开心。”贺景淮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谢幼宜抬手抚着小腹,满脸温柔,“我的孩子,你可是咱们伯爵府的嫡长孙啊,等你父亲继承了爵位,将来再把爵位传给你,伯爵府的爵位和家业都是你的。”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此处应有掌声!】 【好解气啊!剧情要反转了吗?】 【幼宜,你可千万别上当啊,就这样,夺他的爵位,夺他的家业!我为幼宜扛大旗!】 【所以,咱们幼宜现在是儿子有了,钱也有了,男人什么的全都靠边站!】 谢幼宜看着眼前飘过的金色字体,唇角微扬,所有的算计全埋藏在心底深处。 光是夺爵夺家业算什么? 她要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你确定怀上身孕了?还是请个郎中来看看才稳妥,别到时候闹出了笑话。”贺景淮根本不相信谢幼宜身边的人。 他当然不希望谢幼宜怀上孽种。 就算谢幼宜要怀孩子,也得是怀他的孩子! “今日天色已晚,请郎中也来不及了,我刚嫁来盛京对盛京不熟悉,明日一早还请夫君去请个靠谱的郎中来。” “好。”贺景淮答应下来,眼下这情况他留下来心里只会更难受,只好告辞。 谢幼宜看着贺景淮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 “连翘,小姐真的怀上身孕了?”云岫紧张地握着连翘的手确认。 “是的,小姐的确是喜脉,我不会弄错的。”连翘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云岫绝望的摇了摇头,烟岚的脸色也不好看。 明明知道小姐嫁的夫君不是良人,怎么还能生下他的孩子呢! 这样只会困住小姐! 这三人并不知道新婚夜发生的事情,谢幼宜没想让她们那么早知道。 谢幼宜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字幕,知道自己会在青楼怀上孩子,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 所以,准备等到这天到来再告诉她们几个。 “孩子不是贺景淮的。”谢幼宜直接开口。 三人面面相觑。 谢幼宜将新婚夜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三个丫头听得浑身发抖。 “这个孩子,我准备留下。”谢幼宜再次开口,不等云岫三人有反应,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至于他的亲生父亲,我会让他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 贺景淮一夜没睡,天一亮,他就吩咐人去请郎中。 谢幼宜这边也没闲着,让人去告诉了伯爵夫人。 贺景淮带着郎中来到谢幼宜的院子时,伯爵夫人也恰好到了,两路人在别院的门口刚好撞见。 “母亲。”贺景淮上前行礼。 “真是太好了!宜儿怀上了!我要抱孙子了!景淮,你要当父亲了!”伯爵夫人是真的开心。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一下子就忘记那两千六百四二十两银子带来的痛了! “母亲,谢幼宜只是让她身边的略通医术的丫鬟把了脉,郎中还没有把脉呢,万一她没怀上身孕呢。” “胡说什么!就是喜脉!”伯爵夫人冷声打断,然后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老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贺景淮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伯爵夫人拜完,连忙催促郎中,“快进去给我的儿媳把脉吧!” 郎中提着药箱走了进去。 谢幼宜已经在前厅坐着了,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 一直见到人走进院子,她才起身相迎。 “母亲。”她刚唤了一声,准备行礼,伯爵夫人就阻止了。 “宜儿,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行礼了,赶紧进屋躺着。” “是。”谢幼宜轻声回应,听话地回屋躺着。 “宜儿,景淮请了郎中来,让郎中再给你把把脉,顺便看看你身体如何。” “嗯。”谢幼宜乖巧地点点头。 郎中拿出一张帕子盖在谢幼宜的手腕上,开始把脉,才把手搭上去,就笑着点了点头。 “恭喜伯爵夫人,二少夫人的确是喜脉。” “我就说不会有错!真的是喜脉!”伯爵夫人顿时眉开眼笑。 太好了,终于让她达成所愿了。 谢幼宜怎么也不可能苦了孩子,谢家怎么也不可能苦了谢幼宜和孩子!只要有这个孩子把谢幼宜绑死,她就能把谢幼宜和谢家全握在手心里了! 郎中把完了脉,一脸笑意地朝伯爵夫人汇报,“伯爵夫人,二少夫人才刚刚摸得出喜脉,说明是洞房添子,这可是好兆头啊,二少夫人母子平安,只需要注意不要太过于劳累即可。” 第30章 大方纳妾,挑拨关系 “好,好,赏!重重有赏!”伯爵夫人吩咐道。 桂嬷嬷连忙上前,把用红布包着的赏钱递到郎中手里。 这就是郎中刚刚那么开心的原因,一般遇上这种事,他也能讨个好彩头,不仅有诊金收,还会额外多得一份赏钱。 郎中退下之后,伯爵夫人来到谢幼宜身旁,亲切地握着谢幼宜的手。 “宜儿,母亲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是个好孩子,处处以伯爵府的和睦为重,母亲都看在眼里,母亲已经呵斥过景淮,也告诉他事情的始末了,你们夫妻之间,可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 伯爵夫人转身看向贺景淮,“过来,向宜儿道歉,竟然还敢说出休妻这种混账话,要是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里,肯定要家法伺候!” “母亲,夫君只是一时气急了,我相信他不是这个意思。”谢幼宜连忙打圆场。 她的态度让伯爵夫人暗自窃喜,谢幼宜的一颗心全扑在景淮身上了。 “宜儿说不用道歉你就不用道歉了?今天你必须向宜儿道歉!”伯爵夫人又朝贺景淮冷喝一声。 贺景淮上前一步,朝谢幼宜拱手道歉,“夫人,对不起,还请你原谅为夫。” “我怎么会和夫君计较呢。”谢幼宜柔声回应。 说完,她一脸踌躇地望向伯爵夫人。 “母亲,我怀上身孕只怕没有办法照顾夫君了,刚好,我知道夫君心中有一个心仪的女子,不如,将她纳入府中陪伴夫君如何?” 伯爵夫人微怔,试探性地询问,“你知他心仪的是何人?” “夫君在书房中亲手所画之人就是他心仪之人啊。”谢幼宜脱口而出,“我那日走进书房,看到夫君看着画像满含深情,虽然画像还没有画脸,我想夫君一定很喜欢画像上的那个女子。” 伯爵夫人这才算是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被烧毁的画根本就没有画脸啊! “你们才成婚,就算是你怀上身孕了,母亲也不赞同这么快张罗着给他纳妾。”伯爵夫人还没有从谢幼宜身上捞到油水,现在又要花钱纳妾,还要多养一张嘴,她舍不得! “我也不同意纳妾。”贺景淮斩钉截铁地拒绝。 要是晚凝知道他纳妾了,肯定不会原谅他! “母亲,我不是善妒之人,身为正室,自当有容人的雅量,纳妾也是为咱们伯爵府开枝散叶,多添一些血脉。母亲就夫君一个儿子,咱们伯爵府的子嗣太单薄了些,母亲对我这么好,我盼望着母亲能够多几个孙儿在膝下,享受天伦之乐。”谢幼宜说的情夫意切。 伯爵夫人为什么只有贺景淮一个儿子,那是她身子不行,生了贺景淮贺景半两兄妹之后,就再也没怀过。 她可没有容人的雅量。 忠勇伯爵从不敢想纳妾的事情,只能在外面偷吃。 奇怪的是,伯爵夫人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纳妾,却乐于见得自己的儿子纳妾。 “宜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还有我的孙儿,旁的事情不要多想。”伯爵夫人应付了一声 没答应,也没拒绝。 “是。”谢幼宜点头回应。 今日她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就算伯爵夫人和贺景淮这个时候都不同意,用不了几天,她们定会迫切地张罗着纳妾之事。 “母亲,我如今怀着身孕,还是让夫君住在他的院子吧,这样,他去书房也方便一些,夫君可是要考科举的,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耽误。” “好,他在这里也怕惊扰到你休息。”伯爵夫人一口应该下来,她还担心谢幼宜借着怀孕非要景淮陪伴呢,看来,谢幼宜非常重视这个孩子。 “还有,母亲让我管家一事只怕我也是力不从心了,嫂嫂这次虽然是考虑不周到,但是,她对父亲母亲很有孝心,母亲不如还让嫂嫂暂为管家,也能替母亲分分忧,不至于让母亲太过劳累。”谢幼宜顺带着把管家的事情也甩了出去。 “宜儿,你放心吧,管家之事,母亲自有安排。” 谢幼宜点了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伯爵夫人立即询问:“是不是乏了?你现在可能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再过几日就会有反应了,母亲怀着景淮的时候,就是整日困倦。” “看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随了夫君啊,我就是觉得困倦想睡觉。” 这些话,贺景淮听着格外扎心。 母亲如此重视谢幼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更不敢说出真相了! 可是,真的要谢幼宜怀得这个孽种混淆伯爵府的血脉吗? 不!他绝不同意! 所以,谢幼宜这个孩子绝不能生下来! 伯爵夫人又嘱咐了谢幼宜几句,叫上贺景淮一同离开。 才走不远,贺景淮立即向伯爵夫人请求放了苏晚凝。 “母亲,你说了,只要谢幼宜怀上孩子,您就放了晚凝。” 伯爵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眼底迅速聚拢了一团怒火。 “谢幼宜究竟哪里不如苏晚凝?你是瞎了吗?竟然被苏晚凝迷惑!”伯爵夫人低声骂道。 贺景淮不说话,但是硬着脖子的样子一点都不服气。 “我是可以放了苏晚凝,不过,你不许再与她有任何来往!否则,我定不留她性命!”伯爵夫人说完,转身离去。 贺景淮暗暗握紧袖中的双手,满心都是不甘。 让他放弃晚凝,他做不到! …… 苏晚凝虽然惧怕老鼠,可是,还是没撑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虽然,身上没有什么疼痛感,可是却难受得要命。 衣服还没有干,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缓缓坐起身,一股霉味混合着说不清的臭味扑鼻而来,呛得她一阵猛咳。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晚凝连忙爬起来。 门开了,光线照了进来,她连忙抬手挡住。 “大少夫人,伯爵夫人要见你。” 苏晚凝睁不开眼,只听到桂嬷嬷的声音。 她的心里一阵狂喜。 伯爵夫人说要见她,那就说明她有救了! “大少夫人,你还是先回自己的院子梳洗一下再去见伯爵夫人,以免脏了伯爵夫人的眼。”桂嬷嬷上下打量了苏晚凝一眼,眼中全是嫌弃。 “是。”苏晚凝恭敬地回应。 苏晚凝浑浑噩噩地走回自己的院子,丫鬟碧儿连忙跑过来扶住她。 “大少夫人,你……” “给我准备热水。”苏晚凝虚弱地吩咐道,说完,她就感觉到一阵反胃想要干呕。 第31章 婆媳恶斗,似狗咬狗 碧儿担心地看着苏晚凝,“大少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可能是昨晚得了风寒,不碍事的,我要赶紧梳洗去见母亲。”苏晚凝不敢耽误时间。 “是。”碧儿立即下去准备。 苏晚凝清楚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虽然伯爵夫人暂时放了她,但是绝对不会真饶了她。 去清晖苑的路上,苏晚凝听到一些丫鬟喜笑颜开的聊着,依稀听到什么喜事,二少夫人怀上身孕之类的字眼。 “碧儿,你可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苏晚凝停下脚步问。 “大少夫人,今天一早,二公子去请了郎中给二少夫人诊出喜脉了,伯爵夫人非常开心,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伯爵夫人把您也放了。”碧儿猜测道。 “谢幼宜诊出喜脉?”苏晚凝一阵惊讶。 算算日子,谢幼宜怀上身孕应该是新婚夜那晚的事! 这个孩子根本不是贺景淮的! 苏晚凝暗暗握紧双手,心中盘算着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等谢幼宜生下孩子,她在伯爵夫人面前质疑这个孩子不是贺景淮的,到时候,再来个滴血认亲,确定谢幼宜怀的孩子不是贺景淮的,谢幼宜就彻底完了! 就算伯爵夫人再顾念颜面,家丑不外扬,谢幼宜也只是名存实亡的二少夫人,供养伯爵府的摇钱树罢了! 她从来没把谢幼宜放在眼里,也没把谢幼宜当成对手。 她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伯爵夫人。 突然,一只手拽住苏晚凝将她拉到假山后面。 “大少夫人!”碧儿惊呼一声。 “小声点,去看着人!”贺景淮沉声喝道。 碧儿连忙走远一些,四处张望着。 苏晚凝被贺景淮按在假山上,两人呼吸粗重,互相看着彼此。 “你疯了!不怕被人看到吗?母亲还等着见我呢!”苏晚凝娇斥一声。 “晚凝,谢幼宜怀上身孕了,孩子不是我的,是那几人的孽种,不过,却能让我借机离开,与你双宿双飞,母亲答应过我,谢幼宜一怀上,就同意我去外地做个小官,不再把我拘在盛京。” “母亲自然不会为难你,可是我呢?景淮,母亲即已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会让母亲伤害你,晚凝,你要相信我!” “嗯。”苏晚凝重重地点点头,“你先放开我,我要去见母亲,母亲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我呢。” “不管母亲想怎么处置你,你都不要怕,有我呢。” “好。” 贺景淮依依不舍的松开苏晚凝看着她离去。 伯爵夫人正等的不耐烦,苏晚凝走了进来。 “见过母亲。” 伯爵夫人没了平日里伪装的亲切,目光冷冷地射在苏晚凝的身上。 “你一个庶女出身,我抬你为嫡女,还让你嫁给伯爵府的嫡出大公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你安分守己这一世都不用愁了,偏偏你是个不安分的,竟然敢勾引景淮。” “母亲,不是我勾引景淮,是景淮他对我这个寡嫂起了歹念,我说我是被他强迫的,您相信吗?”苏晚凝还像往常一样装柔弱无辜。 “胡说!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不是你故意勾引他,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母亲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苏晚凝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伯爵夫人抬起手,对着苏晚凝的脸扇了下去。 苏晚凝捂着脸颊,唇角扬起一抹轻笑。 “苏晚凝,你不是说,你此生生是继恩的人死是继恩的鬼吗,母亲成全你,你自请去守贞观度过余生,这是母亲与你之间最后的情分,你好好珍惜。” 守贞观是专供大晋一些有头有脸的家族的寡妇清修的地方。 愿意进去的人,会被人称颂,敬佩她们的忠贞不渝。 谁家要是有一个在守贞观清修的寡妇,全家人都会跟着沾光,尤其是这一家有女儿的,婚配会更有优势。 只要进了这守贞观,就再也没有人能从这里面走出来过。 如果真有人从里面走出来,那就是打守贞观的脸。 守贞观的口碑可不容任何人玷污。 里面的日子有多难熬,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恐怖。 “好,我听母亲的。”苏晚凝点头应下。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等我选定了日子便送你过去。” “是。”苏晚凝柔声回应,“儿媳先告退了。” 伯爵夫人看着苏晚凝离去的背影,眼底全是寒意。 “伯爵夫人,要不要把大少夫人自请去守贞观的事宣扬出去?这样她就算是想反悔也不行了。”桂嬷嬷小声询问。 “不,等她到了守贞观再宣扬也不迟,她这么轻易答应反而让我担心她憋着什么坏水。” “还是您想得周到。” …… 谢幼宜听着云岫的汇报,冷冷一笑。 “苏晚凝才不会那么听话,乖乖地去守贞观,我们有好戏看了,不知道最后,究竟是苏晚凝魔高一尺,还是伯爵夫人道高一丈。” “这两人就是狗咬狗!” “我让你准备的男装准备好了吗?”谢幼宜轻声询问。 “准备好了,小姐,你要男装做什么啊?” “去花梦楼。”谢幼宜淡淡道。 “花梦楼?花梦楼!”云岫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那可是青楼啊! “我就这段时间合适,去把男装取来,我试试效果。” “是。”云岫连忙去取。 谢幼宜换上男装,又精心调整了一下妆容。 原本的弯弯细眉变成了英气的剑眉,小巧而又俏挺的鼻子也变大了一些,五官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就是让人感觉是个翩翩少年了。 还有最关键的,就是喉结。 这些都难不倒谢幼宜。 谢家经商,三教九流什么样的行业没有接触过。 谢幼宜又酷爱经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闺阁,小小年纪就会伪装自己出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刚开始,谢父谢母还会阻止,后面看女儿有那么强的能力,也就默认她的行为,让她为所欲为了。 只是默默地把谢幼宜身边只是略懂拳脚功夫的护卫换成了武功高强的竹影。 第32章 不醒人事,干净活人 暮色四合。 谢幼宜乔装过后,偷偷出了伯爵府。 她打听过了,花梦楼是盛京唯一的一家青楼。 新婚夜,贺景淮与苏晚凝定是把她送到了花梦楼。 她既然要留下腹中的孩子,自然要找到那几人玷污她的人,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而且她也只有这段时间最方便,晚些时间再做这些事就不方便了,她都显怀了。 花梦楼和一品居的大小差不多,不过是建在河边,有一个独立的码头,河面上还有十几艏画舫。 谢幼宜大大方方地来到花梦楼的大门前,竹影穿着小厮的衣服跟在她的身侧。 眼前的景象让谢幼宜诧异,转身朝竹影说道,“怎么盛京的青楼是这么死气沉沉的样子?还不如乐川的热闹。” 只见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姑娘脸色很差,像是一朵即将要枯萎的花一样,还不停地打着哈欠,客人也不多,她们也无心招呼,有一个姑娘甚至倚在门框边上闭眼睡觉。 老鸨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想呵斥那几个姑娘,突然眼前一亮,朝着谢幼宜的方向走来。 谢幼宜的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 这一身名贵的布料非富即贵,腰间还挂着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老鸨阅人无数,真有钱和装有钱她一眼就能识破。 近来,也有不少参加科举的外乡人陆陆续续来到盛京了,其中不乏一些大晋富庶之地来的公子哥。 他们未必能考上功名,但是绝对有钱。 好不容易来盛京一趟,这些人一定要感受盛京的不同以及风土人情,只管开心,钱无所谓。 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本来,这段时间也是花梦楼最赚钱的时候,偏偏今年流年不利,碰上了顾玄卿这尊得罪不起的杀神。 算了,不提也罢。 这不,肥羊送上门来了,自当是好好招呼。 “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啊,不是盛京的本地人吧?来参加科举的吗?”老鸨喜笑颜开地询问。 “妈妈眼光真是毒辣,不愧是盛京啊,就是不一样。”谢幼宜笑着回应,语气也略有变化,声音听起来就和男子无异。 “冒昧地问一句,公子这是从哪来啊?” “颍州。” “颍州好地方啊,一等一的富庶!怪不得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贵气冲天,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吴。” “吴公了,快请进!”老鸨喜笑颜开,摇曳着丰盈的身子大声喊道:“姑娘们,快把吴公子迎进去,好生伺候着。” 一瞬间,门口的姑娘们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朝着谢幼宜扑了过来。 谢幼宜勾起手指挑起一个姑娘的下巴,“盛京的水土就是养人,水灵。” “哎呀,公子,你好坏啊,好痒。”姑娘如若无骨地贴在谢幼宜的身上。 谢幼宜抬起胳膊将姑娘揽在怀里,大步朝里面走去。 位于三楼的包厢里,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 一道玄色的身影立于窗前,白皙修长的手随意搭在窗棂上,指尖轻轻地敲打着。 屋里,一道粉色的身影正在弹古琴,这个女子正是今年花梦楼层层筛选出来的花魁,名叫林若心。 林若心不仅生得貌美,身姿也如三月春烟翠柳,如若无骨,除此之外,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尤其擅长古琴,琴技非凡。 此时弹奏的曲子,便是她最拿手的那首。 琴声源远流长,仿若天籁。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琴声都没能吸引得住那道玄色的身影。 他人在屋中,却让林若心感觉与他隔了一个世界。 哪怕被冷落至此,她也不敢有半分逾越。 因为,他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顾玄卿。 顾玄卿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个方向,鼻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香味。 哪怕隔了那么远,他依然能闻到那股味道。 谢幼宜从进来花梦楼就有一丝异样的感觉,突然回过头来朝三楼的位置望去,只见一个包厢里的窗户开着,却没有看到人。 她能感觉,盯着自己的视线是从那个方向望过来的。 怎么会没有人呢? 难道是她的错觉? “吴公子,给您准备一个包厢吧?”老鸨讨好地询问道。 谢幼宜掏出一锭小金元宝,老鸨的眼睛顿时亮了直直的盯着这锭金元宝! “当然是要最好的包房,最好的姑娘。”谢幼宜大方的说道。 “快!快带吴公子去三楼的包房,准备最好的茶点。”老鸨热情地招呼。 谢幼宜上了三楼,刚刚热情迎接她的姑娘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她的背影,她们已经不够格伺候这位有钱的公子了。 包厢很大,环境自是不用多说。 谢幼宜往柔软的方榻上一靠,等着老鸨带姑娘给她挑选。 虽然,她表面上装得很随意,青楼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算是轻车熟路。 可是心里还是有着难以形容的压抑,会控制不住想到自己在这里的遭遇。 所以,玷污过她的人必须死! 隔壁包房里,顾玄卿已经回到屋内,坐在椅子上。 琴声未止,他自己拎起水壶泡茶。 袅袅茶香顿时飘了起来,稍微冲散了那股香味。 他刚端起茶杯,杯子突然碎了,茶水洒在他的身上。 “大人!”林若心紧张地唤了一声,立即起身来到顾玄卿的面前。 正准备伸手为顾玄卿擦拭落在他身上的茶水时,突然被人拽开。 “大人。”清风恭敬地朝顾玄卿递上一张帕子。 顾玄卿接过,擦着身上的水。 林若心看着这一幕心中不是滋味,她已经是顾首辅的人了,顾首辅也日日来花梦楼,为什么从不让她近身? 顾玄卿擦完身上的水,并未打算离开。 清风诧异,还是读懂了主子的情绪,转身朝林若心说道:“林姑娘,你可以退下了。” 林若心朝顾玄卿行礼,抱着琴退了出去。 清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主子,怎么感觉主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做错什么了吗? “你确定,那晚你给我找的人是她?”顾玄卿沉声问。 清风立即跪了下来,“大人,属下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还清楚地记得,大人那日的要求:干净、不省人事的活人。 第33章 大人的心,黢黑黢黑 “大人,属下还特意选了今年的花魁,不仅样貌好,还从来没有接过客人。”清风又补充了一句。 “清风,你觉得,新婚之夜的新娘有没有可能出现在青楼?”顾玄卿又问。 清风瞬间瞳孔放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好了,你这个月的俸禄不用领了。” 清风:…… 大人心肝一定是黢黑黢黑的! 为了保住他那点微薄的俸禄,他可不可以再回答一次? 可是再回答一次,人家新婚之夜的新娘也不可能出现在青楼啊! 顾玄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自己泡茶独自品尝。 隔壁的包房里,老鸨亲自领着十几个姑娘来到谢幼宜面前供她挑选。 “吴公子,这些都是我们楼里一等一的姑娘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不是有个花魁吗?”谢幼宜轻飘飘地问。 只见她侧躺在方榻上,右手的手肘支着脑袋,左手摇着腰间的玉佩,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吴公子刚来盛京,还不太了解盛京的一些情况,花魁已经是顾首辅的人了,不再接待别的客人,还请吴公子见谅。”老鸨详细解释。 生怕这些外地来的公子哥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顾首辅。 那个时候,不仅这些公子哥要遭殃,她也要跟着受牵连。 谢幼宜一下子就对上号了。 顾首辅,那就是顾玄卿了。 奚姐姐不是说这位顾首辅不近女色吗? 看来,传闻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可信。 “那是我来晚了,没有福气瞻仰花魁的风采。”谢幼宜略带遗憾的说道,目光从这些姑娘的身上一一扫过,随手指了几个。 “她们几个留下。” “好咧,姑娘们,好好伺候吴公子。”老鸨交代完,带着没选中的几人离去。 剩下的姑娘顿时热情地把谢幼宜包围了起来。 “公子,小女子最擅长水袖舞,不如让小女子为公子舞一曲吧?” “公子,小女子最擅琵琶,公子要不要听上一曲?” “公子,小女子……” “停。”谢幼宜打断姑娘们的自荐,“本公子最不喜欢看才艺。” “那公子喜欢什么?” “本公子喜欢听各种趣闻,而且是真实的趣闻,想必盛京一定有不少趣闻吧?这样,你们讲一个趣闻,本公子便赏一两银子!” 姑娘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 一时之间不太确定这位客人究竟想听什么。 不过,总有比较聪慧之人。 一个穿淡紫色衣裙的姑娘率先开口,“公子,小女子有一个趣闻,还是近来才发生的呢,不知道公子是不是想听这种,如果小女子讲错了,不要公子的赏钱,只希望公子不要生气。” “你说。”谢幼宜抬了抬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件趣闻是忠勇伯爵府的,堂堂先帝赐封的忠勇伯爵府,竟然娶了商贾之家谢家的女儿,刚开始议亲的时候就有人说伯爵府是冲着谢家的富贵去的,这才成婚不久,就传出伯爵府吃儿媳嫁妆的糗事,那嫁进伯爵府的谢家女儿拉着一箱一箱的嫁妆去典卖,轰动了整个盛京。” 谢幼宜有些尴尬。 没想到,第一个听到的趣闻竟然是她自己的! “公子,这算不算是您想听的趣闻?”紫衣姑娘问。 “算,赏。”谢幼宜朝竹影抬了抬手。 竹影立即拿出一两银子。 紫衣姑娘开心地捧着银子,从来没觉得钱这么好赚过。 “姐姐说的这伯爵府的趣闻我也有耳闻呢,真不知道伯爵夫人的话有几分真假。”有人忍不住插了一句。 “鬼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只是为了颜面不敢动谢家的嫁妆,再过一段时间你看看,什么嫁妆,都是他们伯爵府的家业了,你们信不信?” “信!人性如此!千万不要高估了人性!” 这种事情一聊起来,收都收不住,大家的八卦之魂都被点燃了。 谢幼宜发现还是青楼里的姑娘更清醒一些。 “你们觉得这一桩婚事是伯爵府有所图谋吗?难道不觉得是谢家的姑娘命好高嫁了伯爵府?”谢幼宜忍不住问。 乐川的人可都是这么议论的。 “哈!高嫁?好像是多大的福气似的。上嫁吞针,下嫁吃屎,门当户对,生不如死。好像嫁人是件什么好事一样,我虽沦落为青楼女子,也从不羡慕那些嫁入高门的女子,我只羡慕那些本就出身好的女子。” “上嫁吞针,下嫁吃屎,门当户对,生不如死。”谢幼宜竟无言以对。 “我想到一个!”一个粉衣姑娘突然开口,“顾首辅可能要为咱们花梦缕的花魁林若心赎身了,还准备把林若心接到府中当妾呢!” “对,多讲讲你们花梦楼的事,我爱听。”谢幼宜故意引导这些姑娘,抬了抬手,示意竹影赏钱。 这个话题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妈妈精心培养林若心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另一个姑娘急了,语气带着一丝嫉妒。 “不管妈妈要多少钱,你觉得顾首辅出不起吗?” “顾首辅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怎么偏偏看上一个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怎么了?你我都是青楼女子,就是没能入得了顾首辅的眼,要是顾首辅看上的人是我,这一辈子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为奴为婢也甘愿。” “你不怕一不小心犯了错被顾首辅杀了,那可是一尊杀神啊。” “我们是女子,又是伺候他的女子,顾首辅应该会怜惜的。” “少做梦了!”另外一个女子立即反驳。 谢幼宜想出声阻止,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扯远了。 怎么一提起顾首辅这些姑娘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对了,你们还记得顾首辅是哪天光顾咱们花梦楼的吗?” “好像是初九那日。” 初九!谢幼宜猛然想到那日正是她大婚,也是贺景淮与苏晚凝把她送到青楼被人羞辱的日子。 “初九那晚林若心突然被妈妈叫去接客,当时我们都震惊了,还猜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颜面直接点了林若心。” “对对对,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点了林若心的竟然是首辅大人。” “那也是首辅大人突然大白天来到花梦楼找林若心我们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