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夺娇,和离后全侯府跪求原谅》 第87章 格杀勿论 第八十七章 格杀勿论 他心道一声要遭,面上一片冷沉,“殿下重伤未愈,不能见风,今日怕是没有办法现身了,各位从哪来回哪去吧。” “哦?是吗?看来并未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盛清宁冷笑一声,“那为何定远侯今日敲登闻鼓告御状,陛下传召宁王殿下,殿下却拒不入宫,还将传旨的太监给打伤了?” 赵胜眉心紧紧拧在一起,一下子得知了这么多信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定远侯竟然告了王爷的御状?真是不知所谓! 打小太监的事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奴才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赵胜偏过头狠狠瞪了侍卫统领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这其中必有误会。” 赵胜眸色冷淡,“等殿下身体好转,自然会入宫向陛下解释清楚。” “好一个身体不适!” 盛清宁讥讽一笑,“听闻昨日宁王殿下在定远侯府生龙活虎的欺负人,今日就病的起不来床了?” “莫非是心虚……” “你!” 赵胜气的面色铁青,真是好一张利嘴,自己说一句对方有十句在等着自己。 此人到底是何身份?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对王爷不敬? 盛清宁嗤笑一声又道:“我们不过是想要一个公道罢了,宁王殿下却闭门不出,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她话语之间越发的冷冽和耐人寻味,“若是宁王殿下再不露面,我们怕是只能到宫门前跪着,求陛下做了。” “呵呵,你若是想跪,自去跪好了……” 忽然间一道沙哑的声从宁王府门内传来,赵胜立刻回身小跑了过去,伴在来人身旁,将软轿上的帘子拉了起来。 “殿下怎么起身了,若是再吹了风可怎么好?” 宁王咳嗽两声,视线透过帘子与盛清宁对视,阴鸷的眼神宛若毒蛇一般。 “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本王如何能坐得住?” 他视线越过盛清宁,落到后面满满当当的人身上,“你们若是喜欢跪着,自去宫门前跪着好了,少用这种事情威胁本王!” 他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发出一声声不敢置信的呼声。 这话里明摆着是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中,这便也罢了。 他们自知身份低微,被人如此轻视,只能算他们命不好。 可他们如何听不出宁王话语里对当今陛下的不敬之意? 盛清宁眸色一厉,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宁王好大的威风!” “陛下乃九五之尊,天下共主,你身为臣子竟敢如此轻慢圣意?莫非在宁王眼中,连陛下也值得您敬畏半分?”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宁王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本王何时对陛下不敬?你休要在这里搬弄是非!” 盛清宁寸步不让,双眼如炬,“宁王方才亲口所言,让我等少用这种事情威胁你,在下有个问题要问宁王。” “对宁王来说,陛下传召是威胁?定远侯敲登闻鼓是威胁?还是百姓求一个公道是威胁?” 盛清宁眉眼愈发凌厉,手一指宁王府在日头下金光闪闪的府门,“还是说宁王觉得,这宁王府的门槛,比陛下的金銮殿还高?” “放肆!”宁王狠狠地瞪向盛清宁,胸口剧烈起伏,“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本王今日倒是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他猛地一挥手,毒蛇一般的视线扫过众人,厉声道:“来人,将这些闹事的刁民统统赶走!若有人胆敢反抗……” “格杀勿论!” 宁王府侍卫们闻言,立刻提刀上前,寒光凛冽的刀刃直指百姓。 人群中的周策一看事情闹大了,眼中精光一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看谁敢动手!” 盛清宁一声大喝,伸手指向方杜华三人,“这三位乃是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和首辅的嫡系血亲,宁王你就不怕被三位朝廷重臣问罪?” 这便是盛清宁为什么非要绑着方杜华这三人一同来的原因。 话音未落,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方杜华三人身上。 方杜华一颗心怦怦乱跳,险些直接从心口跳出来,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郭志义拦了一下。 他疑惑看去,却见郭志义看向了梁珩。 梁珩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摆了摆手道:“哎呀哎呀,我三人就是来看个热闹,可没有要和宁王作对的意思。” 话音一落,就率先走出了人群,方杜华和郭志义两人人紧随其后。 和宁清打赌,只说是一同前来宁王府,却并未说要强出头啊…… 真当什么人都能利用他吗? 宁王看向盛清宁的眼神顿时闪过一抹戏谑,苍白的面色衬得一张唇红的很是妖冶。 “看来人家并不想给你当挡箭牌呢……” 他声音陡然间冷沉,“还不赶紧将这群贱民给本王通通赶走?” “碍眼的很!” 盛清宁心中一个激灵,看向梁珩的目光翻过一丝冷意,她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三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当真是一点都不顾自己的名声吗? 眼看着宁王府侍卫拿着刀的身影越来越近,盛清宁来不及多想,抽出腰间软剑早归,直奔宁王的软轿。 “你疯了?胆敢刺杀宁王殿下?” “护驾!快来人护驾!” 赵胜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害怕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朝着无辜百姓和书生去的侍卫,顿时调转了个方向,直奔盛清宁而来。 刀光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一招一式杀伤力十足。 可谁知盛清宁却根本不是奔着宁王去的,而是挽了剑花直奔赵胜,下一秒剑就架在了赵胜粗短的脖子上。 “让侍卫都退下,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 盛清宁手中剑刃往下一压,顷刻间就划破了赵胜的肌肤,沁出一条细小的血珠。 宁王 声音宛若腊月里的寒冰,看都没看两人一眼。 “不必理会,给本王杀了她!” 赵胜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悲怆。 第88章 圣旨来了 第八十八章 圣旨来了 自家主子什么性子,他自然是清楚的,根本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地方。 盛清宁瞳孔骤缩,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 但若是让她不管这些牵连进来的人,她做不到!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碧桥和红鲤,还有陆九针也动了。 陆九针大喊一声,“快跑,宁王残暴无道,竟是想要滥杀无辜,大家快跑啊!” 人群顿时四散跑远,而碧桥,红鲤,陆九针三人却与众人背道而驰,向着盛清宁飞奔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阵阵由远及近,宛若雷鸣。 “御林军奉命行事,闲杂人等速退!” 周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着数百御林军,威风凛凛,踏风而来。 盛清宁见到周策的一瞬间,缓缓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剑却没有松开。 “你看你,为你这个主子殚精竭虑,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可在你主子眼里,你怕是连个屁都不是呢!” 盛清宁雌雄莫辨的声音响在耳畔,赵胜声音紧绷,“你不用挑拨我和主子的关系,有那功夫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逃脱吧。” “御林军可不是好惹的,我家殿下更不是!” 盛清宁浅淡的回上一句,“呵呵,那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周策到了近前,直接翻身下马,看到盛清宁毫发无伤才缓缓舒出了一口气。 从怀中拿出一个金黄色卷轴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宁王觐见,不得迟误,钦此。” 周策话音落下,一双冷眸看向软轿中的宁王,“宁王殿下请吧。” 他将手中的圣旨直接塞进了宁王手中,然后看向了软轿旁的盛清宁。 “光天化日之下对宁王行凶,随本官去京兆府走一趟吧!” 随着他声音落下,盛清宁松开了手,将早归剑收了起来,沉默无言的任由周策擒住了她的手。 赵胜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眼神阴翳,冷声道:“此人心思歹毒,出手狠辣,周大人可一定要好好审审啊,别是什么敌国来的探子!” 这是想要直接将她弄死啊…… 盛清宁面无表情的看了赵胜一眼,一个字没有说,被周策拉着往前走。 周策也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带着盛清宁直接大踏步离开。 周策走了,他带来的那一群御林军却是没有一个动的,都拿着一双漆黑冷漠的眼神盯着宁王。 似乎若是宁王在不动身前往宫中觐见,他们就要动手帮他了。 另一边,周策带着盛清宁一路藏匿气息,察觉到有人跟踪,在外面多绕了半个时辰才回到了盛府。 而陆九针还有两个小丫鬟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进了门,盛清宁长舒一口气,坐到了太师椅上,接过碧桥递过来的茶盏,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这一下午,可真是要累死她了。 她掀起眼皮看向周策,“你从哪来的圣旨?” 周策顾不上回答,端起一盏茶一饮而尽之后,犹觉不过瘾,又端起茶壶直接往嘴里倒。 将一茶壶的水都喝光了之后,他袖子一抹嘴,这才说道。 “我看事情越闹越大,怕场面不可收拾,就想进宫搬救兵,谁料走半路正好遇上了御林军,我就将这个差事接过来了。” “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难得。” 盛清宁沉吟一声,“应是咱们这边的事传到了宫中,陛下顺势而为,下了旨意。” 她脑海中闪过萧重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唇角笑意加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我们能掺合的事了。” “接下来就全看陛下了。” 在一旁不言不语坐着的陆九针,忽然伸手朝着盛清宁的胳膊戳去。 落下的一瞬间,盛清宁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疼的眼眶都沁出了泪花。 陆九针抱臂冷笑,语气中却透着十足的心疼,“呦呵,看你这波澜不惊的,还惦记算计别人,我还以为你这伤不疼呢?” 盛清宁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伤是她躲避宁王府侍卫动作时,不小心划伤的。 没多大的伤口,细细的一道血痕罢了,但架不住你直接戳上去啊…… “什么?小姐受伤了?” 碧桥和红鲤冲了上来,几乎同时瞪了陆九针一眼,随即握住盛清宁受伤的那条胳膊,眼中隐隐泛着泪意。 “行了,只要好好上药不会留疤的,你俩放心。” 陆九针摸了摸鼻尖,从怀里拿出一个青绿瓷瓶来,直接塞进了碧桥的手里,“一日两次,最多五日也就养好了。” “哼!” 碧桥接过瓷瓶,冷哼一声,拉着盛清宁就去内室更衣上药去了。 盛清宁临走前,对着周策和陆九针说道:“陛下那里应是还会用到你俩,你俩赶紧回去吧。” 话音落下,也不管两人反应,自顾自的离开了。 此时金銮殿内,站了大半日的诸位大臣们,熬的一个个面色青白,这一整日差不多滴水未进,更别说吃饭了,谁都有些扛不住。 可坐在最上头那位不吱声,他们更是不敢说苦。 陈御史再次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如今民意难挡,切不可因为心软再一次放过宁王啊……” 萧重渊双目沉沉的看着他,一张脸冷到了极致。 “宁王虽是我亲皇叔,但对百姓动手是大忌,你放心此次定不会再偏袒他。” 话音未落,他面上还露出了一丝不忍,仿佛真的是被逼到了极致,才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仁慈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金銮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顶软轿缓缓进入了殿内。 宁王稍显虚弱的倚靠在轿中软垫上,他咳嗽两声道:“皇侄莫要怪罪,皇叔身体未愈,怕是不能下来给你行礼了。” 然而他预想之中的声音却没有响起,而是一人急言令色的声音。 “宁王殿下见陛下不跪,成何体统?莫非当真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陈御史一双眼眸似刀似剑,仿佛要将宁王给扎死。 宁王也瞬间冷了神色,“本王在同皇侄说话,与你有什么关系?” 第89章 尘埃落定 第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 “皇侄?这里哪有你的皇侄?只有九五至尊的皇上!” 陈御史语气越发咄咄逼人,他扑腾一下跪了下去,对着萧重渊拜了下去。 “宁王目无尊卑,连您都不放在眼中,更遑论天下百姓?此等不忠不义之人,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安民心?” “请陛下严惩宁王,以儆效尤!” 话音未落,他额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额头顿时青紫一片。 他这番话语,隐隐触动了不少大臣的心,也相继跟着他跪了下去,扬声喊道:“请陛下严惩宁王,以儆效尤!” 萧重渊一时之间并没有说话,宁王心中隐隐得意起来。 他这个侄子,他还不了解吗? 不过就是一个幸运的窝囊废罢了。 若不是叫他钻了空子,皇位怎么会落到他身上? 这些年来,他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也没见他发怒过一次! 平日里见到他也是一副笑脸相迎的讨好模样,怎么会因为今天这种小事责罚他? 他在赵胜的搀扶下,缓缓从软轿上下来,脚刚落地时,还摇摇欲坠的险些站不稳。 “皇侄可不要听信这些佞臣挑拨离间的谎话啊,本王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啊!” 他刻意装着虚弱,想要以此让萧重渊心软,却没想到他再一次失算了。 “佞臣?” 萧重渊眸色深沉,指尖在龙案上轻轻敲击,每一下响彻在寂静的大殿之中,都像是敲击在了众人的心头。 他缓缓抬眸,目光如炬,直射宁王。 “宁王,朕念在血脉亲情,多次宽容于你,可你近日的所作所为,着实是让朕心寒。” 他声音越来越冷,压下心中的烦躁,装了这么久软弱可欺的愚蠢皇帝,今日莫名就有些装不下去了呢。 他声音透着无上的威仪,“私自闯工部机密要地,好,朕没有追究。” “险些将定远侯儿子儿媳打死,朕也没打算深究,打不了朕替你背上昏君的骂名。” “全是因为你是朕留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萧重渊眼眶发红,像是被伤透了心一般,下一秒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无辜百姓下手!你怎么能让府中侍卫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下杀手?” 萧重渊猛地拍案而起,龙案上的奏折,哗啦啦掉了一地,“宁王,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宁王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的后退半步,虚弱的表情顿时僵硬在了脸上,他从未见过这个向来软弱的侄儿露出这般锋芒。 他眉眼凌厉,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陛下这是要治臣的罪?就凭这些刁民的诬告?” “刁民?”萧重渊一双眸子越发的冷,“在你眼中,这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是刁民吗!” “来人!” 萧重渊一甩龙袍,明黄色的袍角在空气中划过一抹锋锐的弧度,“摘了宁王的冠冕,压入天牢候审!” “你敢!”宁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本王可是先帝亲封的王爷!” 四个御林军立刻冲了上来,暴力扯下宁王头上的金冠。 赵胜害怕的瘫软在了地上,身姿瑟瑟发抖。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宁王的叫嚣,萧重渊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前,龙纹靴踩在金冠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朕乃天子,有何不敢?” “你还有脸提先帝?” 萧重渊声音发颤,“先帝若有灵,看到你这般样子,怕是会忍不住直接了结了你!” 宁王发髻散乱,半边脸肿的老高,状若疯魔,“萧重渊!” 萧重渊一双冷眸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他,眸底是蛰伏了多年的杀意。 “压入天牢,三司会审,从严处置!” 等御林军将宁王和赵胜拖走,满朝文武才在这惊变中回过神来。 陈御史激动的老泪纵横,连连叩首,“陛下圣明!” 其他大臣也紧跟着跪了下去,叩拜道:“陛下圣明。”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只有一道明黄色身影还站着,他逆光而里,龙袍的金线在夕阳余晖下熠熠生辉。 萧重渊的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远处,他知道想要光凭今日之事绊倒宁王是不可能的。 宁王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想彻底铲除绝非易事,而且今日之事…… 说到底有点进展的过于顺利了。 这整个朝堂之上,竟是没有一个大臣帮宁王说话。 若说宁王没有和这些大臣勾结在一起,他是不信的。 但至少今日他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退朝!”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这场整整持续了一日的朝会终于落下帷幕。 是夜,盛清宁的卧房灯火通明,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一本游记,时不时看一眼噼啪的灯烛。 “主子,歇下吧,想必那位今日是不会来了。” 碧桥上前轻声道,面上闪过一抹心疼。 往日这个时间,她家小姐早就睡下了,今日明明已经困倦不已,却生生熬着。 盛清宁将手中的书放下,揉了揉眉心,阖上双眸。 “嗯,收拾收拾歇下吧。” 然而却没有半句回应,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捏在了她的肩膀上,点按着几个穴位,力道适中的揉 捏着。 由于过于舒服,盛清宁猝不及防发出一声轻吟。 “唔……” 声音一出口,盛清宁就红了脸,睁开眼睛偏过头看去,对上了男人的视线后,她一张脸又红了三分。 “行,行之?” 她眼神一扫屋内,已经不见了碧桥和红鲤两人的身影,想必是被萧重渊让人给带出去了。 萧重渊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手下动作不停,声音沙哑磁性,“你怎知我今日一定会来找你?” 盛清宁感受着肩膀上越发炽 热的温度,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行之应是不忍我好奇一夜才是。” 男人的动作一顿,唇角掀起,手指有意无意的擦过盛清宁后颈软肉,半伏下身子,声音越发低沉。 “此次若想重创宁王,怕是不易。” 萧重渊嗅到了盛清宁身上清雅的香气,一如既往的好闻。 第90章 太子病逝有蹊跷 第九十章 太子病逝有蹊跷 盛清宁察觉到萧重渊掌心灼热的温度,身子一僵,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萧重渊察觉到盛清宁的反应,心中一沉,原本觉得盛清宁应该也是有些对他动心的,现在看来,恐怕还是操之过急了。 他瞬间收回手坐到了盛清宁的对面,清俊的脸上瞧不出一丝异样,“我听周策说了,今日多亏了你。” “你身上的伤可还好?” 盛清宁摇了摇头,瞧着男人淡然的神情,只以为自己想多了,“一点小伤并不碍事。” 她端起茶壶给萧重渊倒上一杯茶,“能将宁王赶回封地,已经是喜事一桩了,不必急于求成。” 萧重渊端起茶盏抿上一口,深邃的眼眸落在茶杯中仍在旋转的叶片上,“清宁会不会觉得我……” “无所作为?” 他登基也有些年头了,如今对付宁王,却还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盛清宁眉梢一挑,心中生起一丝心疼,“群狼环伺,行之已经做的很好了。” “何必这么说自己?” 萧重渊压住微扬的唇角,面上却是愈发的落寞:“朝中诸位大臣,都说我能当上皇帝,全是因为太子皇兄意外离世,否则这皇位也不会落到我身上。” 盛清宁指尖微微一顿,抬眸看他。 烛火映照在萧重渊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眉眼低垂,薄唇抿成平直的一条线,仿佛真的深受困扰。 盛清宁心头又是一软,手不自觉覆在他的手上,温声道:“行之,你贵为皇帝何必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太子当年病逝,是先帝亲自下旨立你为帝,名正言顺。” “更何况,这些年你励精图治,边境安稳,百姓丰衣足食,朝野上下有目共睹。” 萧重渊目光微动,视线落在盛清宁覆在自己手背,白 皙修长的指尖上,眸色渐深。 盛清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逾矩,正欲收回手,却被男人反手一握,牢牢扣在了掌心。 “清宁,”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试探,“若我说……太子的死,并非意外呢?” 盛清宁瞳孔骤缩,怔然的看着他,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意思?难道当年太子病逝是他做的? 不可能!当年萧重渊就是一个冷宫妃子生出来的,不受宠小皇子,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行之的意思是……” 萧重渊眼底情绪翻涌,“太子皇兄并不是病逝,而是被下了毒。” “下毒?” 盛清宁呼吸一停,此事民间没有半点风声,她自然无从知晓。 “行之是已经查出什么了?” 萧重渊点了点头,“此事与宁王逃不开关系。” …… 此时边关最大的城池——祁城。 城南一处隐蔽的院落中亮着几盏烛火,陈叔和卢掌柜分坐院内石桌两侧。 卢掌柜一脸苦涩,“啪”一下拍掉身上好大一只蚊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 陈叔睨他一眼,双臂环抱,“老卢啊,你这一路叹的气,都能装满一间三进的院子了。” 卢掌柜瘪着嘴,“我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自此之后与家人分居两地,相思之苦难以排解,我多叹两口气怎么了?” 两人从京城出发到祁城,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如今已是十分相熟了。 卢掌柜话语之间也就越发的不客气,“哼!你个老光棍懂个什么?” “诶!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 陈叔白眼一翻,“来祁城是给主子办事的,又不是来玩的,咋?你还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卢掌柜老脸一红,他都年近五十了,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话说的真不知羞! 陈叔没理他,又道:“等祁城的生意安稳了,大不了你再将一家老小接过来不就行了?” 跟着两人的三千旧部已经化整为零,隐藏于市井之中。 此处只留了两人,分别为张峰和楚勤。 两人一直隐藏在暗处,此时听了两人的对话,也帮着陈叔劝道。 “主子银两给的足,想必祁城的生意很快就会有起色的。” “对啊,有三千兄弟帮衬,这还不快吗?” 卢掌柜嘴角抽搐,看了这三个大老粗一眼,又是长长一口气。 哪有那么容易? 屯粮,屯兵,哪一件单拎出来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更何况还不能叫人察觉。 卢掌柜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懒得和你们多说。” …… 翌日一早,萧重渊刚下早朝,就被长公主堵在了御书房中。 萧重渊一看长公主阴沉着的面色,就知道对方是因何而来。 他一句话没说,一个眼神没给,直接坐在了龙椅上,开始批阅奏折。 长公主茶连喝了三盏,越喝心中火气越盛。 当真是翅膀硬了,竟然连她的都敢无视了…… 长公主心中暗恨,手指一动,上好的青花瓷茶盏从桌案上倾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废物!有没有点眼色?没看到这茶盏碎了吗?还不赶紧收拾了?” 长公主急言令色的瞪向裴不语,眼角余光却在看着萧重渊的反应。 见萧重渊终于看向自己,她心中嗤笑一声,又骂了句贱骨头。 萧重渊抬眸看向长公主,神色不辨喜怒。 “这茶盏进贡时花了两千两银子,长公主记得补偿给朕。” 真当他听不出来,长公主那句话是在骂他没有眼色吗? “什么?” 长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珠子险些直接从眼眶里掉出来。 “一个茶盏,你要我两千两银子?” “你穷疯了?” 萧重渊眸色渐冷,“自是比不得长公主家底丰厚。” “国库空虚,朕见天儿的拿自己内库往里填,怎么?一个茶盏罢了,长公主赔不起?” 长公主一张脸又黑又白,她这阵子为了给宁王治病,不知道搭进去了多少银钱。 两千两银子这么多,她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 但长公主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她瞪了萧重渊一眼冷声道:“区区两千两,本宫还没放在眼中!” “不过一个破茶盏就两千两银子?你真当本宫是个傻子不成?” 第91章 连番上阵 第九十一章 连番上阵 “就是两千两银子,朕说它值,它就值。” 萧重渊居高临下的看着长公主,大有“我就讹你了,看你怎么办”的意思。 长公主咬牙切齿的瞪着萧重渊,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又不敢闹的太凶,忍下这口气说道。 “哼,两千两稍后就会送到,不过……” “本宫今日来找陛下,是有其他的事要说。” “哦?” 萧重渊压下心中的不耐烦,漫不经心道:“宁王的事?” 长公主表情一僵,索性也直接摊牌了,冷声说道:“宁王叔怎么说也是皇爷爷亲封的王爷,怎么容得你三言两语,就将他送进了天牢?” “皇爷爷在世时可是最疼宁王叔了,你这举动岂不是在打皇爷爷的脸?” “不过就是几个贱民罢了,别说昨日宁王叔压根就没杀着人,便是直接杀了又如何?” “几条贱命,怎么比得上宁王叔呢?” “还不赶紧连个宁王叔放了,本宫也是为了你好……” 长公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隐没在了唇齿间。 因为萧重渊一双漆黑的眸子越来越冷,面上神情也越发严肃。 空气仿佛被冻住一般。 半晌,萧重渊才缓声开口,“长公主开口闭口都是贱民,看来是忘了太 祖皇帝是如何起家的。”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当年太 祖不过就是陇西的一介布衣,因见不得贪官剥削百姓,才揭 竿而起。” “你口中的贱民,正是国家之本,是立国之根基。” 长公主面色微变,却仍然辩解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 “如今什么?” 萧重渊突然拍案而起,御案上的茶盏震的叮当响。 “宁王私自闯工部机密要地,如今还没个正经说法,又险些将定远侯的儿子儿媳打死。” “昨日竟是还想对黎民百姓动手,若不是朕旨意去的及时,御林军到的及时,昨日朱雀大街上还不知要添上多少冤魂。”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宁王到底有何特殊?” 萧重渊缓步走下玉阶,玄色常服上的银色龙纹,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冷光。 “长公主既然提起先帝,可还记得先帝为何要杖毙德太妃胞弟?” 长公主闻言踉跄后退半步,腿磕到了椅子棱角上,疼的白了脸。 她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是因为撞疼了,而是想起了当年那事吓的。 那年她虽年幼,却还记得御书房前,恶心人的血腥味。 国舅爷因强占民田,逼出人命,先帝不顾太后求情,亲自监刑将人活活杖毙。 “朕今日就把话说清楚。” 萧重渊负手立于殿中,声音冷沉,“莫说是宁王,便是长公主你……” “若是再敢将百姓性命视若草芥,朕便让你也去天牢里尝尝贱民是个什么滋味!” 长公主面色惨白,看着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两个头,唯有仰视才能看清脸的萧重渊。 恍然间察觉到一个事实…… 当年任凭她打骂,也不敢还手的冷宫小贱奴,如今已经成长为了执掌生杀大权的九五至尊。 她到底是看轻了他! 殿外忽然阴暗下来,随即豆大的雨点倾落下来,砸在屋檐上,发出噼啪声。 “啪!” 突然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长公主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身子,指尖轻颤,额角太阳穴直跳。 萧重渊睨着长公主惨白的脸,语气淡漠,“两千两银子,日落之前送到朕的内库。” 长公主咬唇,终究是不敢再争辩什么,低头道:“是……” 萧重渊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御案,声音冷淡:“退下吧。” 长公主攥紧袖口,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只能僵硬的福身行礼。 “本宫告退。” 萧重渊居高临下的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却是闪过年少时长公主的欺凌,心中嗤笑一声。 这许是长公主第一次在他面前低头…… 长公主一路走到御花园,胸腔之中激荡的情绪才缓缓歇下几分。 她咬紧牙关,眉心紧拧,看萧重渊这态度,似是想要将宁王弄死似的…… 不行! 宁王不能死! 宁王若是死了,皇弟的仇她要如何报? 她眉眼一转,向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两个时辰后,裴不语从御书房外走来,到萧重渊近前轻声道。 “陛下,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备了茶点,说请您得空去坐坐。” 萧重渊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氤氲开一个小小的墨点。 “长公主过去了?” 裴不语点头应是,“长公主离了御书房就去了慈宁宫。” “嗯。”萧重渊眸底划过一抹冷色,“摆驾慈宁宫。” “这场戏,少了朕,她们怕是唱不下去啊。” 萧重渊到了慈宁宫,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焚香气,混着檀木特有的沉郁,在雨后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厚重。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头。通报声,萧重渊推门而入。 正看见太后阖眼坐在椅上,手中盘着一串佛珠,波澜不惊,不疾不徐。 “儿臣给母后请安。” 萧重渊行礼时,目光扫过案几,上面摆放着两杯茶盏,两杯上面皆是隐隐散发着热气。 一看就是刚倒上不久。 另一人是谁不言而喻…… 就是不知道长公主是已经离开了,还是躲在了屋里某处。 太后睁开眼看向萧重渊,淡淡的嗯了一声。 “宁王的事,本宫要如何做你才能轻拿轻放,将人给放了?” 太后自从太子病逝之后,就一只忙于礼佛,平日连慈宁宫门都不出,今日若不是这仅剩的女儿,求到了她头上。 她定不会管宁王的事。 萧重渊眉梢轻挑,却是也没料到太后竟然会如此直白。 他浅笑一声,“母后竟是连盏茶都不舍得给儿臣喝吗?” 太后看向萧重渊的眼神逐渐复杂,她重又阖上了眼眸,手上的佛珠转动不停。 “陛下何必再说一些有的没的?” 萧重渊不是她亲子,她也懒得和这人虚以委蛇。 更何况…… 她不信这人不恨她。 毕竟他的亲母可是被她送去了冷宫的。 第92章 宁王离京 第九十二章 宁王离京 萧重渊轻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在了太后的身侧,将尚且温热的茶盏推向一旁。 “朕的婚配,要由朕亲自做主。” 屏风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萧重渊唇角微微勾起,眼角余光扫过那处重又说道。 “宁王犯下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母后的心意了。” 太后掀起眼皮看他,心中嗤笑一声,未婚皇子的婚事确实都要由她这个嫡母操心,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不过…… 还当真当她愿意管似的?答应此事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更何况,此事能安排手脚的地方多着呢,就算答应了他又如何。 太后直接点头道:“可。” “不过陛下年岁不小,婚配一事确实应该提上日程了,陛下既然不想听我这个嫡母的,想必自己心中已是有数了吧。” 太后试探的看向萧重渊,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莫非是已经有相中的人选了? 京中哪家权贵的小姐?为了巩固皇权,萧重渊必不可能挑个家世显微的。 萧重渊但笑不语,“这就不劳母后担心了。” 话音一落,萧重渊起身告辞,“茶也喝过了,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萧重渊前脚刚走,长公主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向萧重渊坐过的地方,眼中满满都是嫌弃厌恶。 她紧挨着太后坐下,拧眉问道:“母后,萧重渊他是什么意思?” 太后重又阖上了眼眸,“与你无关,没别的事了就回公主府吧。” 她手中佛珠转动的速度快了两分,“不要与宁王走的太近,无事不要进宫……” “母后!你以为我愿意帮宁王吗?” 长公主未尽的话语尽数消散在了唇齿之间,她心脏一阵阵钝疼。 太子皇弟的死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而萧重渊是唯一的受益者。 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 若是她不和宁王联手,又如何能够为皇弟报仇? 娘亲自从皇弟去世之后就一蹶不振,她也实在是没办法将此事告知于她…… 想到惊才绝艳的皇弟,长公主眼眶发红,站起身道:“今日之事多谢母后,既然母后不愿意理惠宁,惠宁就不在这讨您烦了。” 话音未落,长公主就已经出了房门,逐渐消失在太后的视野中。 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重又阖上了眼眸,手中的佛珠越发平稳。 希望自己这唯一的女儿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萧重渊回了御书房,坐在龙椅上,嘴角噙着两分笑意。 “传朕口谕。” 裴不语立时从旁侧走了过来,跪在了堂下。 “命宁王即刻启程返回封地,无诏不得入京。罚俸三年,其在京城的田产商铺尽数赔与定远侯府,自戕的御林军将士和受伤的百姓。” 自戕的御林军将士,本是宁王的人,四舍五入,这比银子也可省下了。 裴不语伏地领命,抬头时眼角余光看到萧重渊嘴角不减的笑意,忍不住摇了摇头。 自家主子对盛小姐当真是情根深种啊……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就单单只是要了一个自由婚配。 希望盛小姐能感受到自家主子的真心吧。 …… 天牢内,因着今日下雨的缘故,四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稍显干净的牢房内,宁王盘腿坐于干净的被褥上。 这锦被很是厚实,上面是用绣了花团锦簇的纹样,瞧着那精致的绣工就知道价值不菲,如今却被铺陈在了脏污的地面上。 被褥边上摆着一张檀木茶几,上面又放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 而赵胜在牢房角落里烧水,准备给自家主子沏茶喝。 两人此番怡然自得的态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来天牢玩来了。 与周围脏污不堪,虫鼠成堆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狱卒从快步走来,在牢房栅栏外跪下。 “王爷,宫里来人了。” 只见裴不语手捧着明黄圣旨,到了近前,瞧到牢房内的场景 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薄唇轻启,“宁王接旨——” 待听完圣旨内容,宁王脸上笑意不减,眼中却是结了一层寒冰。 “本王,领旨谢恩。” 裴不语却是没有急着走,而是又开口说道:“陛下仁慈,才饶过宁王殿下此次,宁王殿下可要知道感恩啊。” 宁王一双眼眸越发冷沉,咬牙切齿道:“裴总管放心,此次本王一定会牢牢记在心中,未来终有一日会报答陛下的。” “希望宁王殿下好自为之。” 裴不语话音未落,人就向着天牢外走去。 他心中忍不住嗤笑一声,宁王睚眦必报,此时指不定心里都气成什么样了。 裴不语前脚刚走,后脚宁王就将茶桌掀翻,名贵茶具摔得粉碎。 他额角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一个萧重渊!” 赵胜战战兢兢的跪于一旁,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却忽然听到宁王阴森一笑,“去告诉长公主,就说本王答应她的条件。” 窗外忽然劈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宁王眼中翻涌的杀意。 他抚摸着袖角繁复的花纹,喃喃自语,“这个皇侄一直都是个软柿子,到底是什么让他胆子变大了这么多?” 此时,天牢最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归于沉寂。 宁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恢复了从前矜贵模样。 “备马!本王要体面的离开京城。” 翌日,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阴沉沉的,仿佛蒙了一层纱。 京城门前,宁王矗立在门口,望着巍峨的城门,心中一时之间涌起了无数的情绪。 旁边给宁王打伞的赵胜,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回马车里吧,别再着了风寒。” 宁王点头,正欲钻入车轿,就忽然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金铃声响。 他动作微滞,抬眸便瞧见明黄色九龙车架,自长街尽头缓缓而来,所过之处百姓如潮水般退到道路两侧跪拜。 此番阵仗与他这‘轻车简行’仿佛一个天,一个地一般。 萧重渊的龙辇在十丈之外停下,鎏金车帘被裴不语躬身掀起。 第93章 再等几日 第九十三章 再等几日 萧重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宁王,指尖把玩着串血玉珠串,似笑非笑的道:“皇叔怎不和朕说一声再走?” 宁王袖中的手指蓦的捏紧,面上却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容,“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值当扰了陛下的心神。” “陛下亲来相送,反倒叫本王很是惶恐,”他视线扫过龙辇两旁森然林立的御林军,忽然压低声音道:“只是这般大的阵仗,莫不是怕本王赖在京城不走?” “皇叔说笑了。” 萧重渊说话的语气越发耐人寻味,“朕只不过是想要提醒皇叔,回了封地一定要仁慈待民,万不可再犯,否则下次……” “便是谁来求情都不管用了。” 宁王眸底阴沉一片,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多谢陛下提醒,如今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先行告退了。” 话音一落也不管萧重渊是何反应,朝着前方躬身一礼,随即就上了马车,动作利索中透着一分狠厉。 “启程。” 一行不过十余人的队伍,缓缓向前走去。 “听说了吗?陛下将宁王给赶出京城了,还将宁王在京城的产业一律赔给了伤者呢!” …… 街角的茶馆里,一市井小民对着另一人说道。 “那怎会不知?陛下就是心慈,竟然还亲自送宁王出城门,要我说,就该拿臭蛋烂叶给他轰走才是!” “唉,这你就不懂了吧,陛下这是念着血脉亲情呢。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陛下心系百姓,又重情义,可是难得的好皇帝啊!” 与两人隔着两个桌子的清俊少年,闻言唇角掀起一抹浅笑。 瑞风眼角轻扬,眸中更是流光溢彩。 正是盛清宁。 一旁的碧桥压低声音道:“小姐,是不是又可以去定远侯府要钱去了?” 盛清宁眉梢一挑,手指捏了一下碧桥肉乎乎的小脸,“你啊,可真不愧是我的丫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碧桥揉了揉自己的小脸,憋不住笑,“那咱什么时候去啊,奴婢就见不得定远侯府的人好过。” 盛清宁手中折扇“啪”的一下收起,语气满是揶揄,“再过两日,让他们再多高兴几天。” 此时,定远侯府众人瞧着连连不断送进府中的东西,一个个都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都是给他们的? 定远侯沈泰眼中全是喜色,几步凑到了裴不语身边,轻声道:“裴总管,这些全是宁王殿下赔的?” 裴不语睨他一眼,点头应道:“嗯,宁王府京中的产业分为三份,一份给你,一份给自戕御林军侍卫的家人,另一份给了受伤的百姓。” 其中因为找不到自戕的御林军家人,这比银子已经直接充入国库了。 “仅仅三分之一……就如此多?” 沈泰忍不住咋舌,这粗略看过去,少说也要有十万两了吧。 裴不语一一比对手中的册子,“嗯,实际上没有这么多,只不过陛下说不能叫定远侯寒了心,就从自己的内库里多拿了一些出来。” “嗯……那些上好的药材看到了吗?是陛下专门赏给小侯爷夫人的。” 沈泰心中忍不住一热,这下子算是真的靠上大靠山了。 陛下可真是个好皇帝啊! 沈泰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陛下隆恩浩荡,老臣万死难报天恩。” “侯爷有这份心就够了,多做些善事也就算回报陛下的恩情了。” 瞧他这幅模样,裴不语心中摇了摇头,这定远侯可真是好骗啊…… 宁王在京城盘亘这些年,怎么可能就这些东西? 就说那些好地段的商铺,就起码价值十来万两了。 更不提那些上好的良田了…… 可你看这里面有一点地契和田契吗? 你猜这些东西都跑哪去了? 将东西送到之后,裴不语也没有久留,直接便离开了。 这半院子的东西,看沈瑜和沈青青两姐妹一阵眼热。 侯府这几日都要揭不开锅了,她们房中的东西都被典当了不少。 如今得了这么多的财物,两人眼中都闪着贪婪的光芒。 沈青青率先按耐不住,快步走到一个大箱子前,掀开盖子发现是一箱子布匹。 手轻触其上,一下子就摸出了这是京中正时兴的料子——浮光锦。 “我的天呐,浮光锦?”话音未落,沈青青就将一粉色布匹抱在了怀中。 “奶奶,我都已经好些日子都没有做新衣裳了,这匹料子就给我吧。” 沈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拧眉道:“放下!这些东西还没有登记入册呢,你急什么?” 沈瑜不动声色的打开了另一个檀木箱子,这箱子一瞧就比沈青青打开的那个要精巧不少。 看到里面的东西的一刹那,她呼吸简直都要停了。 这里面静静躺着一套赤金点翠头面,其上点缀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心中虽是清楚此时开口讨要,一定会和沈青青一样,惹沈老夫人厌烦。 可她实在是忍不住,生怕这东西最后落不到自己手里。 她轻声开口道:“奶奶,再过半月就是长公主殿下的赏花宴了,瑜儿如今也到了适婚年纪,若是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也可帮上兄长的忙。” 长公主的赏花宴,每年都在中秋前后举办,说白了就是个京中适龄男女一个相亲的机会。 可是出过不少佳偶! 沈瑜小脸微红,又道:“瑜儿说这些也不是贪图这些好东西,只是若穿着那些旧衣裙和旧首饰去的话,怕是没人会瞧得上瑜儿呢。” 沈老夫人拧紧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点了点头道:“等东西先入了府库,再让你们姐妹二人好好挑选,放心,少不了你俩的。” 找一个如意郎君,帮衬沈青川,这简直是说到了沈老夫人的心坎里去。 沈泰招呼着府里总管,“齐总管,还不赶紧登记入册?都磨蹭什么呢?” 他也相中了里面一个和田籽料美人肩鼻烟壶。 这鼻烟壶当真如美人的肩膀一般,弧度精巧细致,触感温润滑腻。 第94章 一家人 第九十四章 一家人 比他现在收藏的那些个鼻烟壶高处不止一个档次! “这鼻烟壶一会直接送我那去,还有这个掐花玉瓶。” 沈泰眼睛忽然扫过那些上好的药材,“这些直接送进老夫人院子里去吧。” 话音未落,他看向沈老夫人,一副心疼内疚的模样,“母亲这些日子受苦了,让府医拿这些药给您好好补补。” “我儿真是孝顺。” 沈老夫人唇角带笑,点了点头,“放我那吧,这些药材珍贵,能拿来救命的东西,放到别处我也不放心。” 隐藏在拱门后,看着这一切的夏离烟,指甲直接掐进了肉里,可这点疼却不及她此时心中的半点痛意。 她脸上缠着细棉布,只留出了眼睛,嘴和鼻孔,乍一看根个白面馒头似的。 她险些被人打死,才换来这些东西,这沈家人竟是连告诉她一声都不曾,就想要瓜分干净? 更何况她明明白白听见了,那个太监总管说那些药材是给她补身体的,怎么就成了给那个死老太婆补身体的东西了? 眼看着东西已经被齐总管一一登记入册,要被送 入这几人院子中时,忽的传来一道冰冷女声。 “好!当真是好的很啊!” 众人听闻声音,顿时身体一僵,向着声音传来处看去,表情都有几分难看。 沈老夫人挤出一丝慈和的笑容,“离烟,你大病未愈,怎么还跑这么远?” 夏离烟心道,若不是她恰巧听了下人说了此事过来查看,你们当真是打算将这些东西全昧下是不是? “这些东西不应该入府库吧……” 夏离烟一步一步走来,站到近前看清这些不可多得的宝贝,眼中忍不住闪过一抹惊艳和垂涎。 “嫂嫂这是何意?” 沈瑜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快步上前几步,想要搀扶住夏离烟。 “嫂嫂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怎么能吹风呢,瑜儿送嫂嫂回房吧。” 夏离烟一把甩开沈瑜伸过来的手,“怎么?赶我走,好让你们名正言顺的贪图我的东西?” 沈泰闻言顿时一声冷喝,“夏氏,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贪图你东西,这些东西本就是宁王偿还给定远侯府的!” “偿还给定远侯府?” 夏离烟忍不住冷笑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全是冷冽。 “他为什么偿还,还用我提醒侯爷吗?” 她脸险些被打破相,如今多说两句话脸上还忍不住的疼,耳中还有时不时的嗡鸣几声。 她受的这些苦,面前这几人可有一人觉得心疼? 沈泰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沈老夫人眉心蹙紧,手中的龙头拐杖狠狠的砸在了青石砖上,传来“叭”的一声。 “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如此清楚,我侯府难不成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夏离烟直接冷笑出声,声音越笑越大,惊飞了远处的飞鸟。 她笑到最后,竟是控制不住的抱住了肚子,连泪花都笑出来了。 “一家人?我要被宁王打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明明平摊下来一人五十个巴掌的事,你们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如今说什么一家人?” “屁的一家人!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一个个自私至极的东西!” 夏离烟这一番不管不顾,又十分浅显的话,将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气的够呛。 “粗俗!身为宗妇怎么能如此举止不雅,行为不当?当初就不该叫我儿娶你进门!” 沈泰指着夏离烟,手指颤抖,眼瞪如牛。 “哼!我粗俗又如何!” 夏离烟冷哼一声,一双眼睛透着无限的冷意。 “我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你们若是不将这些东西都搬到我院子里,我就去告御状!” “看陛下到底向着谁!” “夏离烟!你还要不要脸?” 沈青青急言令色道,抓紧布料不松手,她之前才和夏离烟打过架,这些好东西若是搬到她院子里,定然一分好处都不可能落在她身上。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如今都嫁给我哥了,你再不老实听话,我就让我哥休了你信不信?” “休了我?” 夏离烟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初见时盛清宁的脸。 自己此番境地,与对方那时候遭遇的何其相似? “我和你哥是陛下赐的婚,你难不成想要抗旨不成?” 夏离烟此话一出,本就凝固的气氛,顿时死寂了下来。 过了半晌,才听到沈老夫人颤抖着声音说道:“都送她院里去吧。” “奶奶!” “娘!” 听闻沈老夫人的话,沈青青,沈瑜,连同着沈泰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些东西若是刚开始没被他们见到也就罢了,他们如今都已经把这些东西都当做了自己的了。 此时再硬生生从他们手中,将这些东西抢走,这不就相当于从他们心头往下割肉吗! “齐总管,你没听见吗?还不赶紧把东西搬走!” 沈老夫人没管他们几人,强自压制着颤抖的手。 “老奴知道了。” 齐总管立马使唤着府中的下人,将东西尽数搬走。 眼见着东西一件件消失不见,定远侯府众人简直是心如刀割。 “这是我的,我不给,本小姐不给!” 箱子最后一件都搬了,沈青青却怎么都不愿意松开自己手中的布料。 夏离烟一个箭步上前,仗着沈青青腾不出手反抗,上去就是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巴掌,甩在了沈青青的脸上。 她可还记恨着就是这个贱人,毁了她一生一次的婚礼。 沈青青顿时被打蒙了,夏离烟趁机直接将布料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扔给了下人。 冲着那下人骂道:“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沈青青反应过来,就要发疯,张牙舞爪就要还回去。 可谁知夏离烟却是直接将脸往沈青青的跟前凑,蒙着细棉布的脸,突然凑到眼前,还有几分可怖。 “来!你打!你打我一下试试!你敢打我一下,我就敢一头撞死在金銮殿前,让陛下给我做主!” “娘!” “奶奶!”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惊呼声响起。 夏离烟回头看去,却是沈老夫人被她给气晕了。 第95章 险些中风 第九十五章 险些中风 沈泰几步冲上前,将软了身体往下倒的沈老夫人给抱在了怀中,一个劲的喊道:“娘啊!娘你怎么了?” 沈瑜也跪在了跟前,泪眼婆娑道:“奶奶,呜呜呜,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沈青青心里一个激灵,推了夏离烟一下,朝着沈老夫人就跑了过去,直接一个滑跪,扑到了沈老夫人的身前。 “奶奶,您不要吓青青啊,府医!快叫府医!” 沈泰也一下子缓过神来,一个用力将沈老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快步回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一时间倒是没人顾得上夏离烟了。 夏离烟心中忍不住有些酸涩,看看,人家这才是一家人呢。 而自己就算被人打死,这群人只会有多远躲多远,却不会流露一丝心疼。 夏离烟扭身便走,回了自己院子将盯着下人将那些东西都妥善放置好后,便哎呦哎呦的躺回了床上,一副病重马上就要死了的架势。 …… 另一边沈老夫人被抱到床上时,就悠悠转醒了。 醒来瞧见一脸关切看着她的沈家众人,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偏生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一要说话,就觉得胸口憋闷头脑眩晕,只能攥紧了沈泰的手。 沈泰连忙跪到床前,“娘,府医马上就到了,您绝对不会有事的。” 沈老夫人哽咽着点了点头,从手上褪下来个金镯子塞进沈泰的手里。 家中没什么多余的银两,又拿什么给她看病呢。 沈泰看了一眼这样式老久的镯子,重又给沈老夫人戴了回去。 “娘,定远侯府还不到如此地步,您且留着吧。” 又说两句话功夫,府医便到了。 府医上前一瞧沈老夫人惨白的面色,便暗自道了一句不好,上前一诊脉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人这怕是有中风之兆啊。” “什么?中风?” 屋内沈家众人纷纷变了脸色,沈青青更是一下子就扑到了沈老夫人的床前,痛哭了起来。 “奶奶,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还没有看孙女嫁人呢,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沈泰看向府医问道:“要如何医治?” 府医沉吟半刻,提笔写下药方,又温声嘱咐道:“按照这个方子吃上半个月便可痊愈了,切记不可气恼郁结,还望静心调养为要。” 沈泰接过药方,眉头紧锁的扫上一眼,沉声道:“有劳大夫了,来人,送大夫出去。” 待府医离开后,沈瑜抹着眼泪,掩下心中的算计开口说道:“爹,奶奶怎么会忽然中风?” 沈泰面色阴沉,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还不是被夏离烟气的,自她嫁入定远侯府,便没有一日消停。” 沈青青一擦脸上泪水,眼神之中尽是怨毒之色,“都怪她,若是奶奶因她出了事,我一定要让她偿命!” 沈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沈青青的手,又摇了摇头,长吸了一口气,才缓慢说道:“她是你嫂嫂,是咱定远侯府的人,你不要与她多计较。” 沈青青一声冷哼,“她才不是我嫂嫂呢,我宁可我嫂嫂还是盛清宁那个女人!” 忽然一道迟疑的声音响起,是沈瑜。 “说来此事还未告知于兄长,是不是应该……” 沈青青眼珠子一转,当先便站起身道:“我去同兄长说。” 话音未落,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瞧着沈青青的背影,沈瑜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深意。 沈青青直奔沈青川书房,到了门口也不等下人通传,上去直接就推开了门,未语泪先流。 “兄长,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啊,奶奶都要被夏离烟那女人气死了!” 沈青川脸上包裹的比夏离烟还严实,若不是沈青青对自己这个哥哥还算是熟悉,怕是都不一定能把人认出来。 沈青川看到沈青青脸上明晃晃的两个巴掌印,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沉声问道:“你好好说?” 自己这个三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对方说的话,而是细细询问道。 “还怎么回事?你说怎么回事?” 沈青青眼圈泛红,面上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今早,宁王给咱家的赔礼不是送过来了吗?” “还有这一回事?我竟是不知……” 沈青川惊疑一声问道,但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却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沈青青瞧了沈青川一眼,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宁王给的那些东西,理应先登记入册,兄长你说是与不是?” 沈青川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往后说。 沈青青见状,声音愈发哽咽,“可夏离烟竟然当众撒泼,非说那些东西谁都是她的,硬生生从我们手中抢走了所有东西,还,还打了我一顿。” “我受些委屈倒不算什么,只是奶奶不过劝上两句,她就……” 她突然扑到沈青川的膝前,哭的梨花带雨,“兄长,奶奶被她气的当场昏厥,府医说若是再叫上他迟些便要中风了啊。” “什么?” 沈青川猛地站起身,裹着细棉布的脸上虽是看不清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的怒火却让沈青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沈青川心中虽然对成亲那日发生的事心存芥蒂,但要说他真正烦恼的点,更多却是在盛清宁身上。 毕竟若不是盛清宁大闹上门,将那些陛下赏赐下来的嫁妆和其他宾客给的贺礼都搬走,宁王要的区区四千两,他们还不是动动手指就能拿出来? 今日的事确实是烟儿做错了,无论如何,奶奶年事已高,都是自家人,怎么也不该闹成这样。 “她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沈青青抽抽搭搭的接着说道:“自然是抱着那些金银财宝,在她院子里享福呢!” 沈青川一把推开沈青青,大步流星往外走,速度极快,沈青青在后面一个劲的追都险些追不上。 夏离烟院子里的粗使婆子,远远瞧见气势汹汹过来的沈青川,连忙将还没吃完的零嘴塞进袖子里,一抹嘴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小侯爷夫人院子里的活计最是好做,便是不做也没人说上一声,她可不能丢了这桩差事。 第96章 我要和离 第九十六章 我要和离 粗使婆子清了清嗓子,扬声喊道:“老奴给小侯爷请安。” 原本在自己屋中躲闲的几个丫鬟,纷纷走了出来,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给沈青川行礼。 “奴婢见过小侯爷。” 大丫鬟挽春从夏离烟的屋内走出来,欠身行礼道:“挽春见过小侯爷。” 挽春原本是沈青川身边的大丫鬟,沈青川怕定远侯府的下人慢待夏离烟,便特地将挽春拨到了夏离烟的身边伺候。 挽春行事稳妥,心思细腻,有她在夏离烟身边照应,沈青川也能稍稍放心些。 此时挽春微微抬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沈青川的神色,见他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烦躁和疲惫,忙柔声道。 “小侯爷可是找夫人有事?” “嗯。” 沈青川沉闷的应上一声,越过挽春便向着屋内走去。 挽春见状,连忙跟上几步,低声道:“小侯爷,夫人方才头疼的紧,才服了药,正要歇息……” 沈青川绕过屏风,向着内室走去,一抬眸就瞧见除去细棉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夏离烟。 他眼眸之中流露一丝心疼,但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这丝心疼霎时间消失不见。 “烟儿……” 沈青川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夏离烟未语泪先流。 她那双盈盈水眸此刻红肿不堪,泪光涟涟间非但不见往日的楚楚可怜,反倒因为肿成一条缝,显出几分滑稽模样。 沈青川原本满腔怒火,却在看到夏离烟这副凄惨模样时,心头猛地一颤,那些责备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你……”他刚开口,夏离烟便猛地扑进他的怀中,浑身颤抖的如风中落叶。 “相公!” 夏离烟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我好疼,浑身都疼。” 沈青川下意识地抬手想抱她,手却在半空中僵住。 他想起沈青青脸上的巴掌印,想起差点中风的沈老夫人,硬是狠下心将人推开。 “烟儿,你今日太过分了。” 沈青川声音低沉,眼眸之中尽是不赞成,“那些东西本就是宁王赔给定远侯府的东西,你怎么能……” “我过分?” 夏离烟突然抬头,眼中的泪水尽数化作怒火,“你我二人差点被宁王打死的时候,她们全都视若无睹。” “宁王给的那些东西,你跟我说是赔给定远侯府的?” “不是!那是赔给你我二人的!你我二人被当着那么多京中权贵的面,打了那么多耳光,这是你我应得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沈青川面容苦涩,想到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心中就苦的像是吃了黄连。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打青青,又将奶奶气病。” 夏离烟用力推了沈青川一把,面上尽是伤心欲绝的模样,“沈青川,在你心中是不是只有姓沈的和你才是一家人?” “我为你生了一个儿子,又没名没分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嫁给你了,你却要这般对我是不是?” 此时,门边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是挽春的声音。 “三小姐,小侯爷正和夫人说事呢,你不能进去。” 夏离烟心中忍不住冷笑,瞧瞧,这便来盯着了,怎么?是想要瞧瞧沈青川有没有对我动手? 夏离烟指着门外讥讽一笑,“你那个好妹妹,成亲当日当众羞辱我,今日还想抢我的东西,我打她两巴掌怎么了?” 沈青川眉心蹙紧,“可祖母年事已高,你怎能……” “我怎样?” 夏离烟厉声打断,“那老太婆巴不得我死,她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也是报应!”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夏离烟的脸上。 沈青川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会动手,更没想到夏离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夏离烟捂着脸,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凄惨的笑声,“好,好极了,沈青川,我要和你和离!” 她原本见沈老夫人晕倒时,就猜到了沈青川定会来责怪她,所以才选择装病,想要引起男人的疼惜之情逃脱责任的,可谁知到底是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家暴男不值得她喜欢,她要和沈青川离婚,她有手有脚,又深受陛下器重,难道还养不活自己吗? 沈青川听到“和离”二字,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他盯着夏离烟红肿的脸颊,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你再说一遍。” 夏离烟仰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我说,我要和离!这定远侯府,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沈青青推门而入,脸上还挂着看好戏的笑容,“兄长,你可算看清这毒妇的真面目了,她……” “滚出去!”沈青川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如刀。 沈青青被吓得一哆嗦,眼眶瞬间就红了,“兄长,你凶我!明明是她……” “我让你滚出去!” 沈青川的声音更冷,吓得沈青青不敢多言,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夏离烟压抑的啜泣声。 沈青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夏离烟的面前,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了过去。 沈青川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最终只能缓缓收回,“烟儿,刚才是我冲动了,但和离之事,莫要再提。” 夏离烟冷笑一声,“怎么?怕我去陛下面前告状?” 沈青川眉头紧锁,“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还有孩子……” 提到孩子,夏离烟眼眸微动,但很快又冷硬起来,“孩子我会带走,绝不会留在你们沈家受罪。” “你!”沈青川脸色一变,又压下心中升腾的怒火,“你我二人是陛下赐婚,如何能够和离?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沈青川转身就走,却在门槛处顿住脚步,背对着夏离烟淡淡道。 “既然你说宁王的赔礼,是属于你我二人的,那我今日便只取走自己那份,余下的……随你处置!” 第97章 冰皮月饼 第九十七章 冰皮月饼 这几日桂花开了,整个京城都若有若先的飘着一股好闻的桂花香。 盛清宁光闻着这个味道,便有些馋瑞芳斋的桂花糕了,带着红鲤和碧桥两个小丫头,就出了门。 临近中秋,京城里更是热闹非凡,市井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与行人纷杂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 各色月饼的甜香混着桂花酒的气味,在秋日的清空下氤氲开来。 盛清宁一身淡青色罗裙,裙摆如水波轻轻荡漾,纤细的腰肢被一条银色暗纹素白腰带束起,腰间配着一块温润生辉的羊脂玉,底下坠着的鎏金铃铛,随着她走动叮当作响,清脆入耳。 身边跟着红鲤,碧桥两个小丫头,也穿得与她同色的衣裙,主仆三人走在一处像是一幅画一般。 “小姐,您看那边!” 碧桥忽然指着前方,兴奋的扯了扯盛清宁的袖子。 只见街角处,一位白发老翁正在制作糖人,金黄色的糖浆在他手中灵活的化作飞禽走兽,引得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喜欢?走,小姐给你们买去。” 盛清宁笑看碧桥一眼,带着两人就向着那处走去。 还没走上几步,红鲤一下子拽住了盛清宁和碧桥的袖子,手指指向一处,“小姐,那人……” 盛清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就在糖人摊子不远处站着两个女子,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男娃娃被放在了箩筐之中,正嗦着手指头。 三人面前支着一个小摊,摊位上放了三个碟子,没个碟子上都摆了几个糕点似的东西,摊位边上竖着的一个招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大字。 冰皮月饼。 盛清宁蹙眉,这倒是个从没听说过的稀罕物。 只是这字…… 她忍不住陷入了沉思,这几个字当真是越看越眼熟。 再一看那两个女子,一女子正在吆喝着卖东西,是从没见过的一张脸。 而另一个女子则弯下腰在和小娃娃说些什么,两息过后,那女子才直起腰来,露出一张娟秀的小脸。 主仆三人一瞧见那张脸,顿时没忍住到抽一口凉气。 这张脸当真是化成灰她们都认得,这不是夏离烟吗? 她怎么会在这卖月饼? 这小娃娃莫非就是夏离烟和沈青川,在边疆有的那个孩子? 主仆三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一块去了。 忽然,碧桥恨声道:“小姐,那小娃娃眼看着像是三岁了,这岂不是说姑爷刚到了边疆,就和夏离烟这女人搞在了一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碧桥险些给自己一巴掌。 姑爷什么姑爷,就是一个没本事的贱男人罢了。 “你生什么气,都是无关之人罢了。” 盛清宁视线落到那胖乎乎的小娃娃身上,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从未在定远侯府见过这小娃娃,还以为是夏离烟看得紧,怕她下毒手,所以藏在了沈老夫人的院子里不出来。 可看这架势,弄了半天竟是直接将这娃娃藏到了府外啊…… 那这另一个女子,想必就是夏离烟的丫鬟了? “小姐咱们走!真是晦气,怎么就遇上她们了!” 碧桥说着就要拉着盛清宁和红鲤离开,盛清宁却是没动。 “碧桥,寻个人去买那个冰皮月饼尝尝,顺道再去瑞芳斋买上桂花糕。” “我和红鲤在一品楼等你。” 半个时辰后,一品楼。 碧桥将买回来的糕点一一摆在了桌案上,原本用纸包起来的冰皮月饼,被她拿出来摆在了白玉瓷盘之中。 冰皮莹白若凝脂,隐隐透出黄色的内陷,凑近一闻一股甜香飘散在鼻尖。 盛清宁拿起小银勺挖下一块放入口中,入口绵软,隐隐还有一股嚼劲。 桂花馅料偏甜了,她吃下一口不再吃,叫碧桥和红鲤分了。 盛清宁赞上一声,“倒是有几分巧思。” 一旁红鲤听了,又挖了一块放进口中细细品尝,半晌才道。 “小姐若是喜欢,奴婢可以做给小姐吃。” 盛清宁唇角晕开一抹笑意,“这就尝出来了?” 红鲤自信点了点头,“这馅料调的还没有奴婢调的好吃,也就这张月饼皮稍微有点意思。” “好,你回去就将这冰皮月饼做出来,我留着有用。” 盛清宁话音未落,捻起一块瑞芳斋的桂花糕送 入口中,细腻的米香裹挟着桂花蜜的芬芳在唇齿之间荡漾开来。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舌尖一抹桂花香久久不散。 嗯……还是这个好吃。 盛清宁吃的很满意,慢悠悠将一块桂花糕吃完,她对着碧桥说道:“去将一品楼的掌柜叫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一品楼掌柜一瞧见是碧桥,立马放下了手头的所有事情,跟在碧桥的身后进了雅间。 “盛小姐,您找小的?” 盛清宁回看他一眼,笑容不变,“一品楼的另一位掌柜近日可有时间?” 另一位掌柜? 一品楼掌柜面上的疑惑还没露出来,就明白过来盛清宁说的是谁,面上立马又多了一分尊敬。 “那位今日没来,若是盛小姐找那位有事,小的可以代为转达。” 盛清宁摇了摇头,轻声道:“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她今日来一品楼也就是想碰个运气罢了。 萧重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没事就往一品楼跑? “没你事了,掌柜您忙去吧。” 一品楼掌柜应上一声,转身退了出去。他面上虽是不显,心里却是有了计较。 这信啊,当然得传啦,不仅得传,还得传的细致。 虽说盛清宁说不必惊动自家主子,但那位爷早先就撂下过话,说谁的事都能耽搁,但就是不能耽搁这位盛小姐的事。 他回了一品楼后院自己住处,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纸,将这两张纸折好放进信封之中,指节在楠木柜上轻叩三下。 暗处立刻闪出一个会议人,接过信件就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盛清宁又坐了一会,就带着碧桥和红鲤回了盛府。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瞧着沈青川对夏离烟非她不可的模样,怎么会任由孤儿寡母的当街卖冰皮月饼呢? 第98章 请帖 第九十八章 请帖 盛清宁想起前些日子宁王送去定远侯府的赔礼,心中不由一动,隐约觉得今日之事与此有关。 她唇角微勾,眼底泛起一丝讥诮。 沈家众人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见着好处便如饿虎扑食,这便宜但凡落不到自己身上,那就是亏了。 真这般算来,那还是她的过错了…… 若是她早早将宁王那些赔礼从定远侯府要走,岂不是也少了他们许多麻烦? 不过却也瞧不见这许多热闹了。 “碧桥,定远侯府的事你去打探一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碧桥点头应是,一边给盛清宁捏肩一边说道:“奴婢还和定远侯府大厨房的宁婆子保持联系呢,她这人最爱打听消息,肯定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盛清宁轻轻的应了一声。 她入定远侯府三年,沈老夫人一直把持着府里的中馈,除了三天两头找由头跟她要钱之外,一点多余的权利都没给她。 一天天根防贼似的。 却没想到管来管去,管成了个筛子吧,连大厨房的婆子,都敢把定远侯府里发生的事随便往外说。 夜幕渐深,盛清宁倚靠在窗前看着账册,一边盘算着何时往边境送第二批香皂。 忽的,面前多了一从含苞待放的桂花。 金灿灿的花卉一朵一朵的簇拥着,散发出来的幽香光是闻一闻就叫人心旷神怡。 她抬眸看去,正好撞见一双含笑深邃的眼眸。 男人视线缱绻,烛光映衬在他脸上,显得他棱角分明脸颊柔和不少。 来人正是萧重渊。 “行之?” 萧重渊浅笑着点了点头,一闪身到了屋中,视线却是一直都没从盛清宁身上移开。 又是好多日子不见,总觉得面前人又貌美了一些。 盛清宁被盯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摸了一下脸颊,“我脸上有什么脏了的地方?” 为何一直盯着她瞧? 萧重渊默默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盛清宁的嘴角,在光洁一片的肌肤上,刮蹭了一下。 “有点心渣子,现在没了。” “啊?” 盛清宁难得露出一丝怔愣,她自从从一品楼回来,就没再吃过点心啊…… 哪里来的点心渣子? “咳,”萧重渊轻咳一声,岔开话题。 “你有事找我?” “嗯,”盛清宁回过神来,纤纤玉指提起茶壶给萧重渊倒上一盏茶,茶香悠远,热气升腾。 她将今日遇到夏离烟的事情一说,随即认真道:“夏离烟闲散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应该回工部继续为天下黎民百姓努力了啊。” 她说着从一边的锦盒之中拿了一块冰皮月饼出来,拿起举到了萧重渊的跟前。 “这就是夏离烟卖的冰皮月饼,行之可以尝尝。” 原是想着若是能在一品楼撞见萧重渊,便直接让对方也尝尝来着。 没遇上,就直接带回了府里,留着明天吃。 谁知萧重渊竟是在这个时辰来了。 萧重渊唇角笑意加深,就着盛清宁的手咬了一口。 “嗯,味道可圈可点,但也没稀奇到那个份上。” 他幼年时期过的再不好,当了皇帝之后,该吃过的美味,也就都吃过了。 这冰皮月饼在他这实在是排不上号。 盛清宁点了点头,指尖被萧重渊唇瓣碰到的地方有些灼热,她蜷缩了一下手指,偏过头去,一颗心莫名跳的有些快。 “也就吃个稀奇。” 萧重渊瞧她那副样子,只觉可爱的紧,顺着盛清宁的话说道。 “确实如此,不过你若是喜欢,便让她将方子写给你。” 夏离烟想要以此为生的方子,也不过就是萧重渊一句话的事。 盛清宁摇了摇头,“红鲤已经尝出做法了,我打算把这点心方子送祁城去。” 这点心在京城达官贵人眼里,许是不算稀奇,但在祁城却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萧重渊沉吟着问道:“嗯,不错,第一批香皂是不是已经送到祁城了?” 盛清宁清浅的嗯了一声,眼见着自己面前的茶盏却是被对面的男人端了过去,随后放在了唇边,抿了一口。 那是她的茶盏…… 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萧重渊面前的茶盏,心中暗自嘀咕。 这不是给你倒茶了吗,干什么要抢她的? 都被她喝过了,这么不将就的吗? 萧重渊瞧见盛清宁这般模样,状若未闻道:“这冰皮月饼太甜了,我嗓子有点不舒服,喝口茶缓缓。” 话音未落,他摸向自己面前的茶盏,随即又猛地嘶哈一声,挪开了手。 “清宁给我倒的这杯茶,还烫着呢,实在是入不了口。” 盛清宁伸手摸向萧重渊口中的热茶,触之确实有些烫,但也没有萧重渊表现的那么夸张。 她眉梢微挑,视线落到萧重渊的手指上,确实有些晕红。 许是萧重渊真的不能抗热吧。 盛清宁岔开话题道:“夏离烟如今瞧着和定远侯府闹了矛盾,她能依附的就只有朝廷了,干活一定会比之前更卖力的。” “她之前说的那个造福万民的水什么泥,可有眉目了?” “是水泥。” 萧重渊笑着纠正,“工部那边正在尝试配比,应该也快了。” 在盛清宁看来,水就是水,泥就是泥,这么个叫水泥的玩意,还真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并且听夏离烟描述,若是将水泥弄出来,这楼便可建到十层之高。 虽是知道夏离烟惯会夸大其词,但她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期待。 盛清宁轻声说,“早些将她抓回工部去,这个叫水泥的东西,也可早日弄出来。” “她可还欠我那许多银两呢,不抓紧时间努力点,什么时候能还上我的钱?” 萧重渊莫名觉得好笑,夏离烟这钱,怕是永远都还不完了…… 萧重渊从怀中拿出一张请帖来,放桌上推到了盛清宁的面前。 “这是过两日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的请帖,送与你。” 盛清宁将请帖拿在手中打量了两眼,又放了回去,“给我干什么?” 到现在长公主都没有单独给她送请帖,意思就是不想她去。 那她还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第99章 好久不去 第九十九章 好久不去 更何况那赏花宴不是给各府少爷小姐相看的吗? 她又不需要相看。 “长公主的赏花园中有一株百年桂花,已经好久未曾开花了,但最近却黄了枝头。错过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这个机会。” 萧重渊浅笑解释,又道:“这帖子是陆九珍央求我带给你的,她家里收到了请帖,要求她也去,许是想要你陪着。” 盛清宁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百年桂花,那确实稀罕的紧,正好得机会去瞧瞧也好长长见识。” “不过……” 盛清宁看向萧重渊的眼睛,眉心稍蹙,眼中全是疑惑。 “九针从未和我讲过家里的情况,不知她是京城哪家的?” 既然有资格收到长公主赏花宴的请帖,想必家世地位也不会低。 萧重渊面露犹豫,半晌才道:“太医院正陆不为是她父亲。” 盛清宁见萧重渊没有明说,也就没有多问。 这种事还是本人来说为好。 不过她听说陆院正家风严谨,想必这样才能养出陆九珍这样的女儿吧。 既然是陆九珍亲自提了这件事,盛清宁也就没有拒绝,将请帖收下了。 天色已晚,萧重渊也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待下去,和盛清宁告辞离开了。 看萧重渊离开的背影,盛清宁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也是这么晚,萧重渊却要在盛府留宿,而今天怎么就能回宫了…… 时间快速流逝,不过一日时间碧桥就打听到了盛清宁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是说夏离烟和沈青川大吵一架,闹着要和离,然后就离家出走了?” 盛清宁端着茶盏的手都僵硬在了半空中,她面上尽是匪夷所思,“夏离烟不知道陛下赐婚,和离就是抗旨吗?” 碧桥眼神中尽是幸灾乐祸,“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奴婢瞧他们没有好日子过就开心。” “奴婢真不知道这位小侯爷夫人是怎么想的,要放奴婢身上,奴婢才不离家出走呢。” “离家出走之后,那些东西不就正好便宜了定国侯府那群人了嘛!” “啧。” 盛清宁唇角扬起,“好歹是一起住了三年,他们过的这么不好,我也实在是有些不落忍。” “什么?” 碧桥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小姐这是在说什么呢? 难不成是对定远侯府这帮渣滓心软了? 盛清宁慢条斯理的抿上一口幽香的茶,拖着茶盏盯着上面错综复杂的冰裂纹路。 “宁王给的赔礼,既然让他们如此痛苦,不知道如何分配,本小姐当然要帮她们解决这个麻烦了!” 碧桥眼睛一亮,猫眼儿一般的圆眸眨呀眨,“小姐这是终于要去定远侯府要债了?” 盛清宁点头,“嗯,本是想要留他们手里,让他们多欣赏几天,到时候再从他们手中将东西抢走,一定会让他们割肉一般疼。” “如今他们倒是自己先打起来了,唉……” 盛清宁虽是叹气,面上却没有半点惆怅的感觉,反而是满满的笑意。 “小姐真是心善,定远侯府对小姐这么过分,小姐竟然还惦记着给他们一家排忧解难!” 碧桥学着盛清宁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 盛清宁没忍住笑了“促狭鬼,你这次办的不错,去账上支一两银子吧,算是奖励你的。” “哎呀!谢谢小姐,小姐真是天下最好的小姐!” 碧桥喜滋滋的凑到盛清宁身前,给自家主子捏肩捶背,越干越起劲。 盛清宁扫了一眼面前五颜六色的冰皮月饼,对着一旁的红鲤说道:“红鲤也去支一两银子,这冰皮月饼你做的很好。” 红鲤不仅用花汁,果汁给月饼皮染了色,还调制出了各种馅料,甚至还有流心的。 一日时间就做成这样,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 红鲤福身行礼,“谢谢小姐的赏赐。” 盛清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去定远侯府。” “好长时间没去了,还怪想的。” …… “兄长,这支雪玉坠珠簪你就借我戴两日嘛,等过了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我就把东西还回来,夏离烟那女人如今都不在府里住,肯定发现不了的!” 沈青青抱着沈青川的胳膊摇来晃去,一个劲的撒着娇。 “青青,那是你的嫂嫂。” 沈青川沉着面色道,他眉宇之间染着一丝愁绪和疲惫,面白如玉,伤已经完完全全好了。 沈青青瘪着嘴,背着沈青川翻了个白眼,“她连定远侯府都不愿意回了,想来也是不愿意做我嫂嫂。” “青青!” 沈青川的语气越发凌厉,眼眸中尽是不赞同,“她就是你嫂嫂,烟儿只是出去陪孩子住几日,很快就会回府的。” 沈青青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哄着沈青川说道:“好嘛好嘛,话说这一府的人都还没有见过小侄子呢,兄长什么时候带小侄子回来啊!” “兄长和嫂嫂样貌都不差,小侄子必定也冰雪可爱。” 沈青川脑海中晃过小娃娃的脸,心中也闪过一丝怀念,“过几日,就带回来给你们看。” 之前之所以没带宇儿回定国公府,是因为怕盛清宁心怀嫉恨,对孩子下手。 如今他与盛清宁已经和离了,定远侯府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也是时候将孩子带回来。 沈青川的视线落到被摆放在锦盒之中的簪子上,低下头看着沈青青恳求乖巧的模样,到底是生出几分心疼来。 “罢了,这簪子便给你吧。” 话音未落,他又拿出一支与这支雪玉坠珠簪,大抵相同的一支簪子。 “这支给瑜儿,你二人既然一同去长公主的赏花宴,可千万不要丢了定远侯府的颜面。” 都是姐妹,他也不好厚此薄彼。 沈青青接过要给沈瑜的簪子,看到上面比她那支簪子少上一颗珍珠,才心满意足的将两个簪子都收了起来。 “谢谢兄长!” 沈青青面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兄长放心,青青心里明白,肯定不会坠了咱定远侯府的名声。” 簪子拿到手里,她便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换上新衣,瞧瞧搭配到一起,自己是什么模样。 第100章 来的正是时候 第一百章 来的正是时候 沈青青忙和沈青川告辞,随后便急匆匆的去了自己院子,又使唤着丫鬟给沈瑜送去簪子。 “二小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给你送来的簪子。” 小丫鬟双手托着锦盒递到沈瑜的面前。 沈瑜眉峰一挑,她今日早上才挑拨沈青青那个蠢货去找沈青川要东西,这就已经要到了? 还真是受宠啊…… 她眼眸一深,若是换成她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她知道自己这个兄长的性子,若是给了沈青青就定然有她的份。 沈瑜细细的端详起了面前这支簪子,白玉做骨,花瓣交叠,花蕊上面点缀着小拇指大小的珍珠。 她拿着这支簪子往自己的头上戴去。 镜中人儿肤若凝脂,杏眼含波,那支白玉簪斜斜插在乌发中,更衬得她面若桃花,娇艳动人。 沈瑜心中生起一丝满意,这确实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精致的簪子。 就是不知沈青青那支长什么样了…… 忽然间一阵喧嚣声传来,沈瑜身边的小丫鬟几步跑到了她身旁,轻呼道。 “小姐,不好了,那盛清宁又来了!” “什么?” 沈瑜没忍住惊呼出声,整个人唰的站了起来,镜中人儿眼中全是阴翳。 这女人怎么又来了? 她将头顶的白玉簪取了下来,思来想去做下了一个决定,这才抬步向着前厅走去。 今日秋高气爽,骄阳并不炽 热,拂面而来的风还带来一丝清凉。 盛清宁身穿一身绛红色衣裙,衣袂翻飞间如流火拂动,衬得她肤白胜雪,明艳不可方物。 她站立在定远侯府前提的门廊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家众人,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嗯……差一个人就都来齐了,小侯爷夫人呢?” 沈青川看着面前璀璨仿若一株芍药一般的盛清宁,眸底晦暗不明。 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这女人如此貌美? 不。 他也是发现了的,不然也不可能只见了一面便要将其娶进家门,纵然有种种其他原因。 但在这些之中也藏了他的几分真心。 当时的他也没有想到,两人竟会走到如今这般境地。 没有人发现沈青川的不对劲。 沈青青忽的指着盛清宁骂道:“你这女人这又是来干什么?” “莫非是对我兄长旧情未了?所以才在兄长与嫂嫂成亲那日大闹一场,让定远侯府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话题中心的两人,闻言都是一愣。 沈青川视线落到盛清宁的身上,他一双天然含情的桃花眼,此时更是显露出几分深情。 他脑海中忽然想到了成亲那日,盛清宁在灯火下,端坐在洞房内,一身红衣的模样。 若是当初他并没有离开,两人的孩子应该也有三岁了吧…… 盛清宁与他的感受截然相反,她感觉胃里翻腾,有种想要吐,却吐不出什么的无力感。 她对沈青川旧情未了? 呸!沈青川算什么东西! “呸!沈青川算什么东西?” 诶?谁把她心声给说出来了? 盛清宁偏过头看去,发现是碧桥。 她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满意,好,回去就给碧桥涨月俸。 “也敢觊觎我家小姐?别以为我家小姐不知道,他和夏离烟生的那个野种应该也有三岁了吧?” “两人明明一开始就勾搭上,连孩子都生了,如今还说我家小姐对他旧情未了?” “我家小姐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见异思迁,名分都没给人家,就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喜欢他才思学浅,偏生心比天高,没那本事还想要振兴定远侯府?” “喜欢他有你们这一家子极品,不知廉耻惦记儿媳嫁妆,花了还不愿意赔?” “哼!也不回屋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有多厚,才能想出如此痴心妄想的事!” 碧桥连珠炮一般的话语,让沈家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是沈青川,他脸都被碧桥给气紫了。 但一瞧盛清宁那张清丽的小脸,他脑海中却是不期然的想到。 莫非盛清宁一直如此苦苦纠缠他们,真的是因为对他情感深重? 如今这般跳脚模样,莫非是被戳中了心思,然后恼羞成怒了? 如今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博得他的关注,吸引他的注意力,将他从烟儿手中抢回来? 沈青川越想一颗心就莫名“砰砰砰”跳的越快,带着几分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盛清宁强忍着想要给碧桥鼓掌的冲动,这小辣椒的性子,可太爱了。 看着沈家人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她也懒得再跟他们多说,直接开门见山道。 “看到我,想必你们也猜出我的来意了吧?听说宁王赔了定远侯府不少东西,价值不菲呢。” 沈家众人闻言,顿时面色又难看了三分。 沈老夫人龙头拐杖一砸青石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闷响。 “盛清宁,你在青川成亲那日闹的还不够吗?非得逼死我沈家这一大家子人,你才满意?” 她声音还带着几分含糊和颤抖,中风症状刚刚有所好转,能站在这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力气。 盛清宁表情丝毫未变,“你们沈家人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她伸出手,对着所有人慢悠悠的竖起了四根手指头,语气轻慢又高傲。 “你们定远侯府还欠我四十万两,还不赶紧还?” “若非我得知宁王赔礼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就要将我的东西全给糟蹋没了?” 沈青青一声怒喝,“什么叫你的东西?这明明是宁王赔给我们定远侯府的!” 好不容易到手的好处,竟然又要给盛清宁这个女人,沈青青感觉自己简直要呕血。 沈瑜也在一旁柔柔弱弱道:“盛小姐,你已经到手了二十万两,你整个盛府的花用想必也够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盛清宁冷了面色,“我咄咄逼人?但凡你们定远侯府要点脸面,主动还钱,也不用我一次次的跑这来。” “真当你们定远侯府是什么好地方?我愿意来似的?” 盛清宁摆了摆手,从她身后走出十来个壮汉,个顶个身高马大,一看就很能打的模样。 第101章 再要欠款 第一百零一章 再要欠款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们沈家人恬不知耻不想还钱,那就别怪本小姐采取一定强硬的手段了!” “给我搜!凡是找到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我搬过来,我要带走!” 沈家众人视线落到那几个壮汉身上,顿时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一般说不出半个字来。 偏生他们还不甘心,真就让盛清宁将宁王赔的东西拿走。 更何况…… 若是让京城的人知道,盛清宁带着几个壮汉就敢把定远侯府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定远侯府还要不要做人了? “住手!盛清宁你当真要与我定远侯府撕破脸不成?” 沈泰沉着脸斥责道,谁知下一秒,一柄软剑横空出世,照着沈泰的脸就飞了过去。 “咻”的一下,擦过沈泰的脸侧,扎进他身后不远处的廊柱上。 甚至剑尾还在不断的震颤。 沈泰摸向自己的脸颊,轻微的刺痛感,夹杂着隐约的血腥味,让他反应了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忽然间失去全身的力气,向着地面滑坐了下去,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往日盛清宁在看到他时,总是关怀备至,并且主动将他喜欢感兴趣的小玩意,搜罗到送给他。 沈泰一直觉得对他这个公爹很是恭敬,然而谁知道今天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嗤……” 盛清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那些壮汉叮嘱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搜?” “谁搜到的东西更值钱,那谁得到的赏钱就越多!” 几十个壮汉闻言眼睛一亮,连声答应。 “盛小姐尽管放心,这事一定给您办的明明白白的!” 有沈泰这个前车之鉴在,其他人到底是不敢再拦了。 “碧桥,红鲤你们二人跟着,别让他们损坏了东西。” 碧桥和红鲤连忙应下,紧跟着那些壮汉身后,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几个壮汉分散开来,一间院子一间院子的搜寻起来,有碧桥和红鲤跟着。 盛清宁心中放心的很,也就没有多做关注。 她慢条斯理的传过沈家众人,向着廊柱走去。 到了近前,她握住软剑早归的剑柄,轻轻一用力就将其完完全全的拔了出来。 只余下廊柱上残留下来的一个扁平缺口。 距离盛清宁不过一步之远的地方站着的人,正拿着一双满含深意的眼神看着盛清宁。 盛清宁察觉到这一束目光,顿时看了过去,却在看到男子的脸后狠狠的皱紧了眉头。 沈青川干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 盛清宁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要被恶心死了。 “看什么看?再看那你眼睛挖下来!” 盛清宁斥道,却见沈青川仿若未觉一般,一双眼眸又变的黏腻几分。 “清宁,当初背弃你我这一段感情的人是我,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他们都是无辜的!” 感情? 盛清宁顿感一阵莫名,成亲前两人一共也就不过见了一面,哪来的感情? 这男的是被气傻了不成?净说什么胡话! 盛清宁挽了一个剑花,下一秒剑平伸而出,直接抵在了沈青川的眼睛前。 仿佛一阵风吹一般的波动,就会让锋利的剑尖直接戳瞎沈青川的眼睛。 沈青川霎时间就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汗滴将身上的长袍都给浸湿了。 他正惊疑不定,却听见面前的女人轻声说道。 “这个世界就算只剩下我和你两个人,我都不会对你动心,如今你说什么感情?” “在我这,只有想把你眼睛抠出来,舌头拔 出来的感情。” “就是不知……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沈青川惊骇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剑尖,险些盯成了个斗鸡眼。 “嗤……” 盛清宁冷嗤一声,心中暗道一声废物,收剑重又缠在了腰间。 就这一会子功夫,碧桥和红鲤就带着几名壮汉,不断的往前厅搬东西。 盛清宁一个个看去,忍不住频频点头,她在这里面甚至还看到了她的嫁妆。 也就是说,这群人明知道要把嫁妆还给她,却还是凭借私心将东西私藏了起来? 还真不愧是自私自利的沈家人啊……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定远侯府就被搬了个底朝天,就连沈老夫人盖着的那个新做的锦被都被人给卷起抱了过来。 途中,碧桥见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还熟门熟路的去了灶间,烧水沏了茶端来。 盛清宁就一边坐在红鲤使唤人搬来的太师椅上,一边享受着上好的雨前龙井。 甚至还能欣赏定远侯府众人调色盘一般的面色,这小日子过的当真不是一般的好。 “小姐,所有东西都在这了。” 随着红鲤一声令下,盛清宁起身向着定远侯府众人走来。 盛清宁一连出手两次,沈家仅有的两个男丁便险些被吓破了胆,如今她走到哪,哪就忍不住心生害怕。 沈青青看着步步紧逼的盛清宁,一颗心越跳越响。 不会吧,这个疯女人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随着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盛清宁的脚步真的停在了她的身前。 沈青青瞬间就红了眼眶,却不肯服输,色厉内荏的瞪着盛清宁。 “你,你要干什么吗?” 盛清宁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伸手从她头上取下一个什么东西。 沈青青定睛一看,伸手就要去夺,“这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盛清宁从她头上摘下来的东西,正是沈青川刚给她的那支簪子。 她刚才戴在头上还没来得及取下来,盛清宁就来了,之后更是把这回事给忘了。 “你的东西?莫非这簪子上写你的名了?” 盛清宁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打量起了手里的白玉簪,简单估摸了一下价格,她就满意的将其交给了红鲤。 “红鲤,收起来吧,是个好东西。” “好东西”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一般砸在沈青青的心上。 她如今在整个京城都声名狼藉,毕竟正经闺秀怎么也不会被抓进牢中。 所以她才这么惦记宁王赔礼中的好东西。 因为她想要凭此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一鸣惊人! 第102章 外室子 第一百零二章 外室子 “不行!那是我的东西,你快还给我!” 沈青青声嘶力竭,张牙舞爪的就想要扑到盛清宁身上,伸手抓花盛清宁的脸。 却反被盛清宁飞踢一脚,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接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啊啊啊,疼死我了,疼死了!” 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疼的沈青青瞬间流出泪珠,嚎啕大哭了起来。 碧桥见状一声冷哼,“还好意思哭,我家小姐怎么说都是武将之后,身手好着呢,若不是手下留情……” “你怕是已经直接晕死过去了,还想像个疯女人一样呜呜的哭?” “还不赶紧闭嘴!”碧桥眼神落到沈老夫人面上,声音不咸不淡,白眼翻的是一个比一个痛快。 “我家小姐还在定远侯府的时候,沈老夫人见天的拿规矩二字压人,如今怎么不见沈老夫人管好自家的小姐公子?” 沈老夫人身形一颤,抓着龙头拐杖的手有些颤抖,话音出口便是含糊不清的语调,但大抵能让人听清。 “你们主仆几人欺人太甚,若是见天儿的来定远侯府这么搜刮,我们这一府的人,日子也不用过了,弄条绳子吊死在府门前,倒也省事!” 盛清宁恍若未闻,反而拿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看着定远侯府众人,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愈大。 “若是你们沈家人当真有那本事吊死在自家门前,那我还当真算你们有几分本事。” 盛清宁的视线忽然间聚焦在沈青川身上,纤纤玉手遥遥一指。 “那还当真算你沈青川此人有几分烈性,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而不是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小人!” 定远侯府众人都被盛清宁给骂的青紫了脸,连连噎住了喉咙,个顶个气的好像是斗拜了的公鸡。 “嗤……” 盛清宁抿唇一笑转身,小手一挥。 几个壮汉便带着已经装上马车的宁王赔礼,跟在了盛清宁的身后。 不过如今这宁王赔礼,已经变成是定远侯府的欠款了。 红鲤站定,将自家小姐早就交代好的话一一说出。 “看在曾经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我劝你们好自为之,若不是小姐忌惮小侯爷夫人得陛下看重,早就将整个定远侯府搅个天翻地覆了。” “怎么可能只是上门简简单单讨要这些个身外之物?” 红鲤话说的意有所指,见沈家人一个个都变了面色,她才暗自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眼神却落到了几人身上的衣物上,忽而又道。 “你们也别说我家小姐不念旧情,你们这一身身簇新料子做的秋衫,小姐就没给你们全都扒了不是?” 什么? 她还想扒了我们的衣服? 身为一个女子,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不成? 定远侯府众人有口难言,全都直勾勾的盯着盛清宁等人离去的背影。 直到盛清宁一行人隐隐消失不见,忽的一声嚎啕大哭响彻整个院子。 “呜呜呜,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盛清宁武功高强,耳朵更是好使,此时听到这一声哭嚎,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早干嘛去了? 从她手里要银子花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今日? 和夏离烟搞在一起,连孩子都生了的时候,就没想过今日? 想将夏离烟抬成平妻,削她脸面,想要她平白受辱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今日? 嗤,不过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没过多久,便到了长公主举办赏花宴的日子。 一大早,盛清宁便注意到了碧桥和红鲤看着自己的眼神格外促狭。 她眉心蹙了蹙,猜测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稍微收拾了一下,一出卧房的门,便看到摆放在堂下那套流光溢彩的裙衫。 烟雾一般的紫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日照香炉生紫烟照进了现实。 微风吹过,外衫微微摇曳,那烟雾般的紫色便流动了起来,像是揉碎的霞光,又像是初升的朝露。 “这裙衫……是哪来的?” 盛清宁还当真不记得自己何时做了这样一套衣裙。 碧桥嘻嘻一笑,黑黑的眼珠转了转,“哎呀,奴婢们也不知道呢,一早醒来就发现在这里了,是谁送的呢?” “可真是难猜啊……” 自家小姐今日要去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已知请帖是那位送来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衣裳,摆明了是想要小姐穿上赴宴。 哎呀呀,是谁送来的可真难猜呢! 听到碧桥说的话,盛清宁立刻便明白了这碧桥这丫头在暗示些什么。 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双瑞风眼娇怒有余,凌厉不足。 “哼,你个坏丫头,如今是越发不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竟是连主子都敢笑话?” 碧桥眼中满是笑意,却故作惶恐,连连摆手,“奴婢可不敢,奴婢就是真心疑惑而已。” “这么价值不菲的衣裳凭空出现在这,还恰好是小姐最喜欢的紫色,奴婢当真只是好奇而已。” “哼!”盛清宁没好气看她一眼,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还不赶紧服侍本小姐更衣,一会耽误了赏花宴,本小姐拿你们是问!” …… 长公主府别院在京城外二里坡的山脚下。 此时别院门口已经挤满了马车,有的身份尊贵之人的马车已经被迎进去,而身份低微的便只能等候在原地,忍受着逐渐升高的气温。 “娘亲!她凭什么也来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她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下贱胚子!” 一身材圆润,穿着一身杏黄襦裙的十五六岁少女指着一人,满脸恶毒。 原本有些可爱娇憨的模样,被这丝恶毒冲淡,显出几分阴郁来。 “妍儿,出门在外注意形象,她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来这还能是为了什么?” “是你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娘亲我带她来的,她来便来了,一个外室子,又在外面抛头露面,难道还能有男子看上她不成?” 像是少女放大版的妇人捏着少女的手,看着不远处那人拍着女儿的手,仿佛在让她不要担心一般。 第103章 丢人现眼 第一百零三章 丢人现眼 不远处被两人盯着的那人,刚从稍显破旧的马车上下来,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裙,头发尽数盘于脑后,只用一支玉簪固定,面前无一丝多余的头发。 如此光溜的发型,若是换到别人身上,想必会臭的要命,偏生在她身上却显得极为高贵典雅。 衬得那身半新不旧的衣裙都有些古朴和有质感了。 女子身上带着些微的药香,眉心微蹙看着面前还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队伍,心中微恼。 要不是因为…… 她便不来了! “陆九珍!”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陆九珍抬头看去,看到盛清宁那张妍丽的脸,眉宇之间的燥意才消散了些许。 “盛小姐,你怎么在这?” 盛清宁疑惑看向她,迟疑着问道:“不是你让人送来请帖,让我与你同去的吗?” 这话一出口,盛清宁才意识到这话语里含着的意思,有多么的离谱。 萧重渊说到底可是陆九珍的主子,怎么可能因为陆九针的一句话,就巴巴的到府里给自己送请帖? 摆明了是对方想要自己参加赏花宴的托词而已! 这男人可真是…… 不知让她说些什么好。 盛清宁莫名有些脸热,主动上前挽住了陆九针的臂弯,岔开话题。 “我的意思是我听说你也要来长公主的赏花宴,便提前叫人弄好了请帖,哈哈……” 与此同时,正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母女二人,眉心蹙的一个比一个紧。 这女人是谁?瞧着穿着打扮,不像是籍籍无名之辈啊? 这九霄云霓纱可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起的,便是长公主殿下怕是也只有这料子的几寸罢了,可做不出这样一套精致繁复的衣裙来。 太医院院正陆不为的妻子庄氏,还有女儿陆雪妍两人越盯着盛清宁瞧越觉得眼熟。 两人忽的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匪夷所思。 “这女人就是前阵子闹的沸沸扬扬,和定远侯府小侯爷和离的那个盛清宁吧?” “她怎么和陆九针那个贱丫头认识?” 忽的,陆雪妍鄙夷一笑,手中团扇轻抬掩住口鼻,“一个外室女,一个下堂妇,倒真真是烂木配朽藤,下贱到没边儿了。” 她轻轻的拽了一下庄氏的袖子,“娘,别管他们了,咱们找法子先进去吧,再在这车厢里闷着,我妆都要花了。” 车内虽是摆着冰盆,但却也是真的燥热,再加上两人 体型都比一般人胖上两分,更是不抗热的紧。 庄氏拿着帕子,给陆雪妍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沉吟两秒道:“乖女儿,走,跟娘亲去前头看看,若是碰到娘的手帕交,定能蹭着先进去。” 陆雪妍唇角止不住笑意,“那可太好了,就让这两个臭鱼烂虾在太阳底下晒着吧,咱不管她们!” 两人匆匆下了马车,由着丫鬟打着伞往前面挤去。 盛清宁从刚才就注意到了那边一道存在感很强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就瞧见了两个稍显壮硕的背影。 她偏过头问陆九针,“你认识那两人?” 陆九针面上的笑意沉寂下去几分,默默的点了点头,“那两人是我的母亲和嫡妹。” 这“嫡”字一出,再看到此番情景,盛清宁也多少明白了什么。 盛清宁主动拉着陆九针往前走,“走,咱们也往前瞧瞧,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们。” 碧桥和红鲤紧跟其后。 而陆九针身边却没有一个丫鬟伺候。 碧桥瞧见了忍不住为陆九针打抱不平。 这在外面一药难求的陆神医,谁能想到在家里竟然会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简直是倒反天罡! 两人逐渐挤到前面,还没走近便听到了一阵感谢的声音。 “婉儿,当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和娘亲还不知道要在后面排多久呢。” 杏黄色身影满脸堆笑,追捧着面前嫩粉色的俏丽身影。 “雪妍,你我同是姐妹,我怎么会忍心看着你在后面受苦呢?你且再等一等,约莫再有两刻钟便能到我首辅府了。” 梁婉儿眉眼含笑,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威仪。 陆雪妍忽的瞧见了陆九针和盛清宁两人,忍不住嗤了一声,故意放大了声音道。 “啧,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算凑到前面去,又能怎么样呢?” “这长公主殿下发的请帖可是有身份尊卑贵贱之分的,可不是看谁跑得快就让谁先进的。” “哎呀哎呀,不会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吧?真是不够丢人现眼的!” 梁婉儿顺着陆雪妍的视线看去,落到盛清宁身上时,眸色便忍不住加深。 她自诩样貌冠绝京城,却不料今日倒是棋逢对手了。 听到陆雪妍说的话,陆九针直接白了脸色,身体也有些僵硬。 盛清宁察觉到了陆九针的一样,眉心微微蹙起,却是忽的扬唇一笑。 “多谢这位小姐告知了!” 盛清宁主动领了这一声“丢人现眼”,随后她就从身上拿出萧重渊给她的那个请帖,拉着陆九针到了长公主的别院门前。 陆雪妍看着盛清宁和陆九针离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切,真是个蠢货,怎么?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宾不成?还以为自己能先进去?” 下一秒,她就看见盛清宁和陆九针两人,当真就凭借着那张请帖被长公主府的下人给恭敬的迎了进去。 “什么?怎么可能?” 陆雪妍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扬着手招呼着长公主府的下人,见那些下人忙的根本懒得搭理她,又连蹦带跳的吆喝。 “你们肯定是弄错了,一个低贱的外室女和下堂妇,怎么可能比我们先进去?” “这可是梁首辅家的马车呢!” 梁婉儿看她这副模样,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只轻声道。 “雪妍,许是她们是长公主特意邀请来的尊贵客人呢,你不要生气,再等一会也就轮到我们了。” 陆雪妍却还是忍不住的叫嚣,“婉儿,肯定是他们弄错了,这两人怎么可能比我们两人还先进去?我一定要找他们说清楚!” 第104章 赏花宴 第一百零四章 赏花宴 陆雪妍大声叫喊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有些面色不渝的看着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长公主别院门前大声嚷嚷,岂不是在不给长公主的面子? 陆雪妍却仿若未觉一般,一把抓住了一个长公主府的下人,质问道:“那两人凭什么能先进去?你们不会是收了她们的好处吧?” 那下人面上原本礼貌的笑意瞬间冷了些,长公主府规矩森严,若是让管事的听到这话,他少不得要挨上一顿打。 这怎能不让他心中不快? 他躲了一下陆雪妍的手,强忍着怒意笑道。 “这位小姐说笑了,那两位小姐手里拿着的金玉帖,绝对不会出错的。” “金玉帖?” 梁婉儿不经意间疑问道。 赏花宴的请帖,一般为金玉帖,银玉帖,还有铜玉帖。 最金贵的就是金玉帖,可金玉帖数量稀少,便是她也只不过是的银玉帖而已…… 那两人手上怎么会有金玉帖? 陆雪妍更是难以置信的大声嚷嚷了起来,“一个下堂妇和外室女,怎么可能有金玉帖?长公主殿下糊涂了不成?” 此话一出,周围人纷纷都变了脸色。 长公主可是皇亲国戚,当街侮辱皇亲国戚? 这女的是不要命了不成? 庄氏一把拉住自家女儿,“住口,切勿再说!” 陆雪妍此时也反映过来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有些后怕的捂住嘴,半个字不敢多说了。 但这里的事情还是传进了长公主的耳中。 “骂本公主的是太医院正陆不为的嫡女陆雪妍?” 长公主波澜不惊的问道。 “禀告长公主殿下,确实如此,被她追着问的那两位小姐,一位是盛清宁,另一位是陆九针。” 长公主府管事恭敬回答道。 长公主面上露出一抹沉思,金玉帖她今年只给了一个人,那就是萧重渊。 可这金玉帖是怎么到盛清宁和陆九针手中的呢? 莫非是萧重渊赏给了两人? 而此时,盛清宁和陆九针已经在长公主府下人的带领下,到了宴会中心。 金玉帖的位置也十分金贵,正位于百年桂花树的下方,清风吹动时,徐徐清幽的花香传来,一闻就叫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两人坐定,陆九针面色不变,声音却透着几分疑惑问道:“你为何笃定你我二人,凭借这张请帖会被优先放进来?” 盛清宁摇了摇头,将那张似玉似金的请帖拿在手中打量,“因为这张请帖是那位给我的。” 话音未落,两人视线撞在一起,陆九针瞬间明白了盛清宁说的是谁。 心下顿时了然,按照自家主子的性子,给盛清宁的东西势必是最好的。 如今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刚才多谢你……” 陆九针言之凿凿,她对于陆府母女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她有不得反抗的理由。 盛清宁将金玉帖放到桌案上,双眸认真的注视着陆九针,“无事,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按照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帮陆九针赶走两只招人厌烦的苍蝇罢了,当真算不得什么。 眼见盛清宁没有追问下去的兴致,陆九针清幽的声音被微风送到盛清宁的耳中。 “你就不好奇吗?” 盛清宁眉梢轻挑,“好奇,但你若是想要告诉我的话,自会说的,不是吗?” 陆九针唇角微勾,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她淡淡的将自己是怎么被寻回陆府,为什么不得不听令与陆不为和庄氏,又为何处处忍气吞声,给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盛清宁都变了脸色,“这陆家人当真无耻!” “怎么能用你母亲来要挟你?逼你妥协?” 盛清宁话一出口,才意识到陆九针也姓陆,瞬间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好意思,我不该……” 陆九针直接打断了盛清宁未出口的话,“无事,左右我也并不想做陆家人。” 盛清宁面上露出几分心疼,“你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 陆九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次却是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盛清宁左右也多少看明白了点什么意思,想必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主动岔开话题,两人又聊起来别的一些有的没的。 就这么一会子功夫,越来越多的官家小姐夫人进了园子,随后又有不少京中适龄的男子,也进了这里。 赏花宴毕竟是相亲宴,是以男女大防并不严苛,两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听清彼此说话,也能看清彼此的容貌。 所有人落座之前,都会看向两人,见是两个不怎么熟悉的生面孔,都不约而同的猜测着两人的身份。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人就来齐了,随即就听见远远传来一道传喝声。 “长公主驾到!”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纷纷行礼。 长公主落座之后,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边坐着的两个生面孔,瞧见果然是盛清宁和陆九针之后,心中忍不住开始猜测萧重渊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长公主例行讲了一些场面话之后,赏花宴就开始了。 盛清宁和陆九针相携去看各种名贵的花卉,旁边穿插着不少下人送着瓜果点心,和茶水果酒。 两人不知不觉都喝了不少,待逛够了,两人找到一处无人的亭子歇了下来。 忽然间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到陆九针面前恭敬行礼道:“这位陆姑娘,长公主叫您过去一趟。” 陆九针和盛清宁对视一眼,不明白长公主怎么会有事情找两人,但毕竟是主人家有请,陆九针不好不去。 盛清宁紧跟着起身,想要陪陆九针同去,那小丫鬟却是一步错开拦在了盛清宁的面前。 “这位小姐,长公主只找了陆小姐一人。” 盛清宁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她给了陆九针一个小心的眼神。 陆九针暗自对她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小丫鬟离开。 陆九针的医术盛清宁可是知道的,说来也并没有多少担心。 盛清宁坐下,又端起面前的果酒浅浅的饮上一杯。 第105章 中毒 第一百零五章 中毒 百年桂花,酿成的桂花酿,果然香醇好喝。 她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等她反应过来,看东西已经有些重影了。 盛清宁晃了晃脑袋,将酒壶推远,不再喝了,乖乖在原地等着陆九针回来。 然而,从身体深处传来的一阵燥热,让她情不自禁的扯了扯衣襟,她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怎么这般灼热? 她又扯了扯领口,领口是比烟雾紫稍微深上一些颜色,衬得她肌肤越发如雪一般。 “唔,好热啊。” 她粉唇微张,不断的吞吐着气息,粉 舌时不时的舔过唇瓣,留下一丝晶莹。 就在这时,旁侧忽然伸出来一支臃肿的手,想要握在盛清宁的腰上,将人往自己怀里揽。 “啧,不是说是陆九针那个死丫头吗?怎么换成了这么个娇俏美人?” 说话者声音猥琐下流,长相更是如肥猪一般,让人看之欲呕。 “嘿嘿,这个美人也不错……” 反正都是白捡的,他怎么都不亏。 然而就在他手指要碰到盛清宁衣襟的那一刻,一股大力袭来,直接踹到了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都踹出了亭子。 “啊!” 他呕出一口血,直接便晕了过去。 萧重渊将盛清宁抱在怀里,看到她红彤彤的小脸,和迷蒙的眼睛,顿时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将人打横抱起,直接向着不远处的厢房走去。 盛清宁此时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只感觉自己浑身燥热难忍,身旁却有一股清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唔,冰冰的,好舒服。” 她将自己整张脸完完全全埋在萧重渊修长的脖颈处,灼热的气息喷洒而上,瞬间激起一层颤 栗。 萧重渊喉结忍不住滚动,然而下一秒,他却是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手上抱人的力度不自觉加重。 原是盛清宁双臂环抱住了男人的脖颈,并且像是在品尝一块冰块一般,伸着粉色小舌舔在了平凉舒适的颈侧。 一下有一下的…… 盛清宁凌乱的发丝挠着萧重渊的耳廓,叫男人呼吸又是一重。 “盛清宁!” 萧重渊隐忍而克制的声音响起,下一秒男人一个用力,就把怀中女子由双手打横抱起,变成了抗在了肩膀上。 这样总不会再舔自己了吧…… 萧重渊莫名脸红,可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比刚才更要命。 盛清宁确实因为姿势原因没有办法再骚扰他了,可这个姿势,让他前所未有的能够感受到女子身上的馨香和软糯。 软的很,从头到脚都软,身上每一处都软。 他的大掌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落到哪处合适。 脚,腿,还是臀…… 好在此处地处偏远,距离厢房极近,就在萧重渊全身越绷越紧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地方。 萧重渊将盛清宁直接放到了床上,拿被褥给她规规矩矩盖好,随即就要出去找陆九针来。 陆九针医术高明,肯定有办法解了这邪毒。 是的…… 萧重渊已经猜出盛清宁中了什么毒了。 被扔到床上的盛清宁嘤咛的声音,仿若猫叫一般,轻轻的挠在萧重渊的心上,让他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 仿佛热极了,盛清宁双手无意识的解着自己的衣衫,眨眼间便扯开了腰带。 那柄萧重渊送给盛清宁的软剑早归,裹挟着凌乱的外衫,被扔到了地上。 “热……热死了!” 眨眼间,盛清宁衣襟大敞,枣红色肚 兜勾勒着浑 圆软肉就这么撞进萧重渊的眼中。 男人喉结滚动,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掌无意识攥紧,他猛地转过身去。 想要赶紧离开去找陆九针,又担心盛清宁一个人在这,万一有人趁虚而入…… “噗!” 忽的鼻尖充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萧重渊瞳孔一缩,霎时转过身。 只见盛清宁口鼻鲜血不断,浸湿了床铺和身上的衣衫,也染红了雪白的肌肤。 “清宁!” 萧重渊上前几步查看盛清宁的情况,对上女人越发迷蒙和虚弱的视线,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摆明了是这毒发作的越开越凶了,若是没有及时解毒,恐怕盛清宁就会流血而死。 而这里唯一的解药,恐怕就是他自己。 而早已经失去意识的盛清宁,仿佛冥冥之中也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面前这个男人了,她竟是伸手拽住了萧重渊的腰带。 轻轻那么一扯,腰带散落,露出男人肌肉分明的古铜色胸膛。 八块腹肌分明又深刻,此时古铜色的肌肤上满布着汗珠,更是为其增添了一抹诱人。 盛清宁半坐了起来,纤纤玉指覆盖其上,从上到下,又从里到外。 察觉到清凉的气息,随即将整个身子都挤了进去。 此时她上半身只余一件枣红色肚 兜,堪堪包裹不住的半圆挤压成糯米糍粑。 极致的白 皙和男人深色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萧重渊再也控制不住,双手用力将女人紧紧嵌入自己怀中,灼热的吐息喷在女子软嫩的颈侧。 “清宁,事出有因,希望你清醒过来,不要怪我。” 他压着女子向着床榻上倒去,糯米团子眨眼间就只剩下了糯米皮,里外都被剥了个干净。 动作间传出难耐的哭啼声,像是求饶又像是恳求。 糯米团子被男人揉圆搓扁,连皮带馅都吃了个彻底。 床铺的嘎吱声,一直摇晃到了黄昏。 “唔……” 盛清宁刚一出声,就捂住了自己的嗓子。 自己的嗓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又疼又哑的? 盛清宁这一动作不要紧,瞬间察觉到了自己竟然不着丝缕,她瞬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腰被一条强壮的手臂环抱住了。 下 体的异样,和身后男子的呼吸声,无一不再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顷刻间红了眼眶,眼中全是恨意,她抬手取下未散落的发间珠钗,死死的握在了手中。 随即一个用力翻过身来,向着身后男人喉咙处扎去。 然而她却是忽略了自己疲软的身体,不过转身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让她不受控制的向下跌去。 第106章 一生一世 第一百零六章 一生一世 瞧着,不像是要拿簪子将男人戳死,倒像是投怀送抱一样,直直坠入男人的怀中。 盛清宁惊惶之中抬眸,正对上男人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眸。 男人伸手将她手中的簪子拿走放到一旁,手覆盖在她的脸颊上。 声音沙哑而磁性,“一不小心扎到自己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盛清宁猛地后仰身子,胸前一阵冰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穿衣服,又忙把自己往被子里缩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都不记得了?” 萧重渊看着将自己裹进被子中,只余出一双眼眸看着他的盛清宁,眼中笑意更浓。 “我去亭中找你时,一个男人正要对你意图不轨,我惩治了那人才发现你当时中了春毒,意识不清醒。” 萧重渊缓缓道来,“就连忙带你来了厢房,并非我不想找大夫为你解毒,实在是来不及了。” “你当时七窍流血,你我……” 萧重渊双眸认真,甚至隐隐透着几分哀求,“这是唯一的法子,我一定会负责的。” 他隔着被子将盛清宁抱在怀中,声音之中哀求之意更甚,“嫁给我好不好?” “嫁给你?” 盛清宁恍然间察觉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少抗拒的心思。 她心中此时更多的只是羞涩,身上的异样,身旁男人灼热的温度和砰砰乱跳的心脏。 仿佛都在跟她诉说着深深的情意。 可是…… 以她的身份,想要嫁入皇室谈何容易? 盛清宁神色冷了些,偏过头去,“陛下说笑了,以清宁的身份怎么可能嫁入皇家?” 萧重渊抱的更紧了些,“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你不需要担心,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我此生只爱你一个,定不会负你!” 盛清宁眼眶莫名泛红,眼底湿 润,却是将头埋进了萧重渊的怀中,没有言语。 但萧重渊却是已经知道了怀中心爱 女人的意思。 他心中涌现出强烈的喜色,仿佛有烟花在心头炸响。 “清宁,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你了了……” 另一边,周策带着陆九针在长公主的别院里四处寻找。 “主子说去找盛小姐了,怎么到现在也不见影子?难不成是遭遇了不测?” 周策的声音满满都是担忧,而陆九针却像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 “主子身手那么高强,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就算是遇到危险,也会保护清宁全身而退的。” 更可况主子那么喜欢清宁,怎么会让清宁陷入危险? 两人此时指不定在哪互诉衷肠呢! 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赏花宴也已经快要结束,这两人若是再不出现,怕是就要在长公主别院睡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来,男人高大的身影走在前方,为女子阻挡开碍事的繁杂枝叶。 女子紧紧跟着男人的脚步,身形略有几分踉跄。 可最关键的是,两人竟是死死的抓着彼此的手,即使是看到了周策和陆九针两人,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两人正是盛清宁和萧重渊。 盛清宁一张俏脸又红了一分,想要扯回自己的手,却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甚至还握紧了些。 可真是…… 周策和陆九针的视线落到两人身上,又默契的纷纷移开视线,只道:“赏花宴已经要散了,咱们也回吧。” 萧重渊低沉应上一声,“周策,你送清宁和陆九针回去,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做。” “是。” 周策应上一声,就率先转身走去,陆九针紧随其后。 盛清宁深深的看了萧重渊一眼,也跟着离开。 萧重渊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心中的一些阴险心思开始往外冒。 他在长公主府确实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 比如说盛清宁怎么会莫名其妙中了那种邪欲的毒药。 那个想要占盛清宁便宜的男人,又是什么身份? 他转个身向着长公主的住处走去。 长公主正悠哉悠哉的由着大丫鬟打着扇子,自己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中的花名册。 上面全是今日出席赏花宴的男男女女们。 一旁的大丫鬟笑着说道:“今年也不知道能成几对?” 长公主也笑了,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出一对也是好的,都是本宫的一份心意。” 在赏花宴上成了的佳偶,谁不在心里对她生出几分感激? 然而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巨响,大堂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肥胖的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进来,直接砸在了长公主的脚下。 此等惊变,惹的堂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叫出了声。 “啊!” “护驾,保护长公主殿下!” 可等她们看到随之走进来的人是谁的时候,就纷纷噤了声,只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小虫子,赶紧躲起来。 陛下?陛下怎么到这来了? 能在这个时间,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都是长公主的亲信,自然都认识萧重渊了。 大丫鬟率先反应了过来,扑通跪在了地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下人也纷纷跪下行礼。 长公主目光沉沉的看着萧重渊,眼神之中尽是阴鸷。 “陛下怎么有空到本宫这来?” 萧重渊不疾不徐的向着长公主的方向走去,路过地下那个肥猪一般的身影时,硬生生踩着对方的手走了过去。 将那人直接疼得我冷汗直流,想呲哇乱叫却因为被塞住了嘴噎的直翻白眼。 “皇姐这赏花宴如此热闹,朕怎么能不来呢?” 话音未落,萧重渊指向躺在地上的人。 “皇姐可认识这个人?” 长公主凝神看去,面前这肥猪一样的男人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她如何认得出? 更何况…… 要想知道此人的身份,你直接将他嘴里的布扯走,问他不就成了? 长公主迟疑着还没回答,就耽误了这么两三秒的功夫。 萧重渊又笑着道:“看来是不知,不过也不重要……” 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把剑来,下一秒这把剑就戳在了地上男人的心口处。 第107章 圣旨 第一百零七章 圣旨 肥胖男人艰难的呼吸了几声,随即就彻底没了声息,血腥气蔓延整个大殿,一大片血色浸湿 地板。 长公主手指死死的扣进肉里,花容失色的瞪着萧重渊。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但却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将人就这么凄惨的弄死。 萧重渊! 她心中暗恨,却还要强撑着长公主的威仪。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萧重渊轻笑一声缓缓道:“此人欲对朕未来的皇后意图不轨,这般死了,也算是便宜他了。” 此人的身份,连带着盛清宁怎么会中春毒,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给审问出来了。 之所以还将人到长公主面前,不过是为了威慑对方罢了。 “未来的皇后?” 长公主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字,随即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萧重渊。 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今日来参加赏花宴的京中贵女们,想要从中找出这位大名鼎鼎的皇后。 然而萧重渊却是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说完自己想说的之后,就转身潇洒离开了。 翌日,一件事震惊了整个京城。 “什么?陛下要赢取盛府盛清宁?” “就是那个才和定远侯府小侯爷,和离的那个盛清宁?” “这女人的身份,怎么嫩个配得上陛下?” “这盛清宁莫非是狐妖所化,要不然怎么能把陛下迷成这样?” 比市井百姓更震惊的就是定远侯府的众人,尤其是沈青川。 沈青川只觉得自己脑袋,像是被谁给敲了一记闷棍一般。 以往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如今一个一个闪现在眼前,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有了理由。 难怪陛下会多管闲事,管臣子的家事,允许两人和离。 难怪陛下会下旨让定远侯府返还盛清宁的嫁妆。 难怪他在刚娶盛清宁进门,刚掀开红盖头,就被送去了边疆出使西域。 难怪…… 这两人竟是这么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吗? 他同意和离的时候,两人是不是很得意啊,是不是因为终于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而在背后骂他蠢啊? 这两人给自己戴了多久的绿帽子? 沈青川越想越难以压制自己的脾气,想也不想就从定远侯府出来,直奔盛府。 就连擦肩而过的夏离烟都没有看到…… 夏离烟今日回来定远侯府是来收拾东西的,她又要回工部了。 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她别无选择。 她看着沈青川离去的方向,意识到对方是要去做什么,心中原本还存着的那点希冀彻底烟消云散。 靠男人,当真是母猪都会上树了。 她还是靠自己吧! “砰砰砰!” 强烈的敲门声传来,盛府的大门被人敲的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门框子上掉下来了。 门房上前刚开门,还没看清敲门的人是谁,就被人一把推了个踉跄,紧接着那道身影就闯进了院里。 盛清宁正懒洋洋的歪在躺椅上,由着小丫鬟们捶胳膊捶腿。 昨日明明是她的第一次,却因为春毒的缘故,很是没有节制,如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的地方。 “盛清宁!” 忽的一声爆喝传来,盛清宁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抬眸正好对上男人一双满是愤怒的眼睛。 沈青川? 盛清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懒得自己动手,直接慢条斯理道:“将他给本小姐赶出去!” 沈青川双眼瞪大,尤其是瞥见盛清宁脖颈处若有若现的红痕时,更是从心底冒出一团怒火。 他也不是什么愣头青,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痕迹代表着什么? “盛清宁你不知廉耻,说你什么时候和陛下搞在一起的?你俩什么时候上的床?是不是早就背着我暗通款曲了?” 盛清宁眉心狠狠蹙紧,身上难受,再加上心中的烦躁,让她面色愈发阴沉。 “沈青川,关你屁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本小姐的事?” “我没资格?那恐怕只有陛下有资格了是吧?” 沈青川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冲散了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盛清宁眉眼越发凌厉,伸手一指沈青川,狠声道:“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将他给本小姐抓住。” 护院立马上前将沈青川摁住了,手被反剪在了身后,动弹不得。 “盛清宁!你这是心虚了嘛?盛清宁!你不知廉耻,你臭不要脸……” 不堪的话语,不断从沈青川的口中吐出。 若不是沈青川长的人模人样,光听他说的话,他当真就像是个畜生似的。 盛清宁越发不耐烦,“给本小姐张嘴,打晕了直接装粪车扔定远侯府去,让他们关好定远侯府的门,别将狗放出来。” 下一秒,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响起。 顷刻间一个个巴掌印出现在沈青川的脸上,眨眼间沈青川俊秀的脸就肿 胀成了个猪头。 沈青川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得了盛清宁吩咐的护院,立马叫人推来一架粪车,将人直接扔车上,就消失在了盛清宁的眼前。 盛清宁看着放在小茶几一旁的明黄色圣旨,她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信了萧重渊会娶她,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要让她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 也没料到萧重渊竟然能急切成这样,圣旨竟然第二天就送到了盛府。 婚期更是就定在了一月之后。 一月的时间,她就要再将自己嫁了…… 沈青川被扔在了定远侯府,一身的粪味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到最后还是倒夜香的老婆子将沈青川给扶进了府中。 而夏离烟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又消失不见了。 御书房中,萧重渊问着裴不语。 “接到圣旨时,她可有什么异样?” 裴不语捡着自家主子乐意听的话说,“别的奴才倒是看不出来,只觉得盛小姐很是开心。” 萧重渊唇角笑容加深,“开心吗?” 他大手一挥,将原本的聘礼又多加了两倍,如今香皂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都走向了国外,他的手里有的是钱。 他就是要给盛清宁最好的。 裴不语在一旁瞧了,忍不住摇了摇头,原本这些聘礼就要将盛府给堆满了,如今怕是更放不下了。 第108章 只此一人 第一百零八章 只此一人 萧重渊即将迎娶一个和离女的消息也传到了后宫之中。 太后端坐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一颗又一颗的碾过,动作忽的停住,唇边带起一丝弧度。 “难怪要本宫不管他的婚事,萧重渊想要娶的人竟是个如此身份的。” 一旁的长公主面露沉凝,“萧重渊怎么会选择这么个人成婚,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后阖上眼眸,又恢复成原本那般古井无波的样子 一句话没说。 长公主自讨没趣,索性直接转身离开。 临走前看了眼死寂一般的佛堂,视线扫过宛若化身佛子的娘亲。 心中的失望怎么也压不住,丢下心中最后一抹留恋,转身离开。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到了萧重渊迎娶盛清宁的日子。 盛清宁端坐在铜镜前,任由宫中派来的嬷嬷为她梳妆,身上的嫁衣流光溢彩,金线勾勒的凤凰展翅欲飞,珍珠坠成的云纹莹莹生辉。 她头戴一顶九尾金凤衔珠冠,朱唇不点而红,随着嬷嬷的动作,本就精雕玉琢的美人儿越发美的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小姐今日……不,皇后娘娘今日,当真是美极了。” 碧桥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不自觉就湿 润了。 小姐和陛下终于修成正果了,她也为两人感到高兴。 “难道我平日里就不美了?” 盛清宁笑着打趣,成功让碧桥心中存着的那点不舍与感动消失不见。 “美!怎么可能不美?” “这还差不多!” 盛清宁的指尖轻抚过嫁衣上的纹样,心脏越跳越快,这日终于是来了。 “吉时已到!皇后娘娘请移步!” 喜娘高亢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红鲤和碧桥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扶着盛清宁站起,一步一步的向着盛府门口走去。 十里长街一片艳色,礼乐震天,御林军开道,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八十一抬聘礼蜿蜒如龙,珠宝绸缎,古籍珍玩,琳琅满目,映衬的整条街道熠熠生辉。 高头大马上的萧重渊身着一袭龙纹喜袍,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如今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过的喜色,他目光灼灼的望向府门,眸底的冷峻早已被温柔所取代。 跪地百姓忍不住面露惊疑,当今天子要娶一个下堂妇已经够离谱了,却没想到竟然还亲自登门迎娶,甚至还弄了这么大的排场。 足可见对这位‘皇后娘娘’的重视。 这位‘皇后娘娘’当真是手段了得,怎么就让当今天子为了娶她,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然而当盛清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围观的百姓们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呼。 女子头戴凤冠,手持龙凤呈祥团扇遮面,虽是看不清面容,但那通身的气度与风华,已足以令人心折。 “娘娘请上凤辇。” 喜娘恭敬地躬身,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盛清宁深呼吸一口气,在红鲤和碧桥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台阶。 她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周围百姓投来的或惊讶,或艳羡,或不解的目光。 时不时还有几句窃窃私语飘进她的耳中。 “听说这位娘娘是和离过的……” “陛下怎么看上了这种人?” “嘘!你不要命了?” 闻言,盛清宁心中并没有多少波动,她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坚定而从容。 萧重渊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声音低沉而温柔,“清宁,我来接你了。” “今日之后,全天人都会知道,你是我萧重渊此生唯一挚爱。” 盛清宁透过团扇的间隙,对上男子深邃的眉眼,心跳如擂鼓。她缓缓将手放入他的掌心,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唇角不由轻轻扬起。 她轻声应道:“嗯。” 萧重渊重又握紧她的手,转身面向众人,目光扫过街道两旁跪伏的百姓,声音沉稳而威严。 “今日朕迎娶皇后,普天同庆,凡观礼者,皆赏赐喜钱一吊,以沾喜气。” 此言一出,百姓们顿时欢呼了起来,方才的窃窃私语瞬间被喜悦的恭贺声淹没。 盛清宁被他牵着,一步步走向华丽的凤辇。 萧重渊亲自将盛清宁扶上凤辇,随后翻身上马,率领仪仗缓缓向着皇宫驶去。 一路上,礼乐齐鸣,红绸铺地,百姓们纷纷跪拜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隐藏在百姓中的沈青川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他看着奢华无比的聘礼,看着百姓惊叹的表情,心中不知名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烧穿。 盛清宁这个曾经被他嫌弃,甚至都懒得碰她一个手指的女人,如今竟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贱人!” 沈青川咬牙切齿地低语,“不过是攀上了高枝……” 一旁的沈青青视线落在数不清的聘礼箱子上,眼中全是嫉妒,“陛下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她?” 唯有两人身后的沈瑜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忙扯了一下两人的衣袖,轻声道:“慎言,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家里经不起一丝波澜了。” 沈青青一把甩开沈瑜的手,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等着瞧吧,一个和离过的女子,怎么可能坐稳后位?太后和长公主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沈瑜忙不迭捂住沈青青的嘴,眼神觑了四周一圈,见无人关注他们三个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闭嘴,不要再给府上惹祸了。” 凤辇缓缓驶过朱雀大街,三十六名绛衣宫女手持鎏金宫灯在前引路,灯影摇曳间洒落一地碎金。 两侧的御林军铁甲森然,红 缨枪在夕阳余晖下折射出凛冽的寒光。 “鸣鞭……” 随着礼官一声长喝,九节金鞭在宫门前炸开三声脆响。 盛清宁透过珠帘望去,只见白玉台阶上铺着织金团凤红绸,一直延伸到太和殿前。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玄色朝服庄重森严,袍角随着微风不断颤动。 萧重渊翻身下马,伸手小心翼翼的将盛清宁扶下凤辇。 让本要伸手的宫女们无事可做。 第109章 逼宫 第一百零九章 逼宫 盛清宁主动握紧了萧重渊的手,两人相携踏过白玉台阶,缓步向着上方走去。 每走一步都有礼官高颂吉词,花瓣自空中纷扬落下。 萧重渊的手心温热而干燥,盛清宁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力道,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她微微侧目,正对上他深邃如渊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柔情与爱意。 “别怕,”萧重渊轻声说道,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有我在。” 盛清宁轻轻点头,指尖在男人掌心勾了勾,惹得萧重渊唇角微扬。 台阶两侧的百官纷纷垂首行礼,然而盛清宁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些探究的目光,如芒在背。 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几位老臣,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显然对这门婚事颇有微词。 终于登上最后一层台阶,礼官高声唱和,“吉时到——行大婚之礼。” 太和殿前,香案高设,红烛摇曳。 太后端坐上首,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 长公主立于她的身侧,目光冷冷的扫过两人,尤其在看向萧重渊时,眼眸之中满含深意。 “一拜天地!” 萧重渊牵着盛清宁的手,转身面向殿外苍茫天空,郑重下拜。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阵破空声传来,一支羽箭疾驰而来,直取萧重渊后心。 盛清宁眼角余光瞥见寒光闪过,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拽住萧重渊的衣袖,低呼一声,“小心!” 萧重渊眸色骤冷,身形未动,反手一抬,宽大的袖袍如流云翻卷,竟将那支羽箭稳稳卷入袖中。 他指节一扣,箭矢‘咔嚓’断裂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一直稳稳站在两人身后的长公主目光一凝,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竟叫萧重渊给躲回去了? 萧重渊此人藏得真深,谁也不知道他竟有如此高深的身手了。 “护驾!” 御林军瞬间拔刀,将太和殿团团围住。 百官哗然,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有人惊慌四顾,也有人目光闪烁,在暗中窥探着什么。 太后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佛珠崩裂断开,一颗颗圆润的檀珠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 长公主则冷笑一声,高声道:“大喜之日竟有人行刺,萧重渊,你这皇帝当的可真是深 入人心啊!” 萧重渊神色不变,只微微侧首,对盛清宁低语道:“站我身后。” 盛清宁却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冷却不容置喙,“你我既为夫妻,自当共进退。” 萧重渊眼底暗芒一闪,终是勾唇轻笑,“好。”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厮杀声,喊杀声如雷,由远及近。 一名御林军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跪地急报,“陛下,叛军已包围皇城,直逼太和殿。” 长公主骤然大笑,“萧重渊,你为了她这一个月不管国事,竟是连宁王私调边军之事都没有察觉,如今内外皆敌。” “这江山你还守得住吗?” 盛清宁猛地抬头,却见萧重渊缓缓直起身,红色喜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轻笑一声,眼底血色翻涌,“乱臣贼子,杀了便是!”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手中利刃寒光凛冽。 “保护皇上!” 御林军迅速列阵,却见那群黑衣人武功奇高,转眼已突破防线冲上台阶。 盛清宁一把将手中团扇底部握柄处拔开,一把长而锋利的匕首转瞬间被她握在了手中。 她早从萧重渊口中得知今日可能生变,特意将武器藏在了团扇之中。 “去太后那!” 萧重渊一掌击退一名刺客,对盛清宁喊道:“那里比较安全。” 太后已经被护着离开了太和殿,向着后宫撤离。 盛清宁点头,提起裙摆向着太后消失的方向奔去。 途中遇到两名黑衣人阻拦,盛清宁手中匕首如毒舌吐信,精准刺入一人咽喉,另一人被她飞起一脚踹飞了出去。 一队暗卫正护着太后和长公主向着密道撤退,见盛清宁疾驰而来,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会武功?” 话音刚落,太后才恍然间想起来盛清宁可是镇国将军的女儿。 通些拳脚也是情理之中。 盛清宁点头回应,却是没有说话,她警惕的环顾四周。 忽然,她瞳孔一缩,长公主小臂上不知什么时候绑了一支袖箭,冷冽的锋刃正直勾勾的冲着她。 长公主嘴角勾勒出一丝狰狞狠毒的弧度,红唇吐出冷冰冰几个字。 “萧重渊谋害本宫的太子皇兄,逼父皇将皇位传给了他。” “如今本宫就将你给杀了,让他也尝尝什么是蚀骨挖心之痛!” 话音未落,手中袖剑就以诡异的速度直奔盛清宁而来。 几乎眨眼间就逼近盛清宁纤弱的喉咙。 盛清宁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去,箭尖擦着她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她迅速稳住身形,眼神凌厉的看向长公主,冷声道:“你与宁王合谋造反?” “呵!” 长公主一声冷笑,眼中尽是疯狂之色,“萧重渊杀太子皇兄,篡夺了他的皇位。” “本宫如今只不过是将皇位物归原主罢了,本宫哪里有错?” 先太子与长公主乃是龙凤胎,大小便长在一处,感情不是常人能比。 一旁的太后听闻两人所言,也察觉出不对劲来,她眸底尽是痛苦,看着长公主指责道。 “惠宁!你糊涂啊!” 长公主充耳不闻,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直刺盛清宁心口。 “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随着长公主话音一落,原本跟在几人身边的宫人立马抽出武器,向着盛清宁冲杀而来。 太后见状,脸色大变,连忙对身旁的暗卫喝道:“还不快拦住他们!” 暗卫顷刻间就和几位宫人打斗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长公主的短刃也到了盛清宁近前。 盛清宁早有准备,侧身避开,手中匕首翻转,寒光一闪,精准的格挡住了长公主的攻势。 两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刀光剑影间,杀意凛冽。 出乎盛清宁意料的是,长公主的身手竟然不弱,一招一式很有章法,再加上对方不要命的狠劲,竟是能和她拼个你来我往。 第110章 吉时未过 第一百一十章 吉时未过 就在盛清宁这分神的一刹那,长公主抓住机会,猛地一脚踹向盛清宁的腹部。 盛清宁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后背狠狠的撞在了宫墙上。 长公主狞笑着逼近,手中短刃高高举起,“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陆九针手中银针如雨,长公主支吾一声倒地不起。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陆九针关切问道。 见盛清宁摇头,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就又加入了战局。 帮着暗卫将几位宫人一一斩于刀下。 使唤着几个暗卫将长公主看好,并且保护好太后,盛清宁就要往太和殿跑。 陆九针伸手直接将她拦了下来。 “九针,我得过去,陛下那边……” “放心。” 陆九针露出神秘笑容,“陛下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 盛清宁虽是提前得知今日会有意外发生,但萧重渊具体有什么布置却是没有同她说。 陆九针正要与盛清宁细说,一道身影忽然间乍起,拼着重伤直奔盛清宁而来,小臂上的袖剑不知何时又装上了一支。 下一秒正对着盛清宁眉心发射了过来。 “给本宫去死!” 盛清宁瞳孔骤缩,盯着疾驰而来的袖箭,根本来不及动作。 就在此刻,一道凌厉的掌风骤然袭来。 长公主还未反应过来,就连人带箭,被一股巨力掀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的鲜血不住的喷出。 太后身形一颤,下一秒直接扑了过去,将长公主抱在了怀中,双眼泪如雨下。 “惠宁,娘的惠宁。” 长公主却恍若未闻一般,阴狠的视线直勾勾盯着萧重渊,面上尽是灰败。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得手了! 萧重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王那个废物,还没有攻打进来吗? “清宁!” 萧重渊的声音低沉而焦急,他一把扶住盛清宁,目光迅速扫过她脖颈处的血痕,眼底瞬间翻涌出滔天的杀意。 盛清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我没事,长公主与宁王勾结,今日之事也有她一份。” 萧重渊抬眸,冰冷的目光落在长公主身上,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长公主挣脱开太后的怀抱,挣扎着爬起身,伸手抹掉嘴角的鲜血,笑容狰狞可怖。 “萧重渊,你以为你赢了?宁王的军队已经攻入皇城,你今日必死无疑!” 萧重渊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微一动。 下一秒,“嗖!” 一支暗箭不知从何处而来,精准的贯穿长公主的肩膀。 长公主痛呼一声,踉跄着跪倒在地。 “朕早就知道宁王勾结边军,今日不过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罢了。” 萧重渊声音冰冷,字字如刀,“而你!” “朕不是念在手足之情,顾念你我二人是父皇留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才留你一命,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然而,你却冥顽不灵,直到最后也不肯收手!” “那就别怪朕大义灭亲!” 长公主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围…… 不知何时,殿外厮杀声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划一的铁甲声。 一队精锐的御林军踏入殿内,今天一整日不见人影的周策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叛军以尽数歼灭,宁王被生擒。” 长公主闻言,浑身颤抖,面上终于露出绝望之色。 萧重渊不再看她,转身将盛清宁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萧重渊!” 太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长公主毕竟是皇室血脉,你……” 萧重渊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只冷冷丢下一句。 “谋逆者,杀无赦!” 太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她整个人失去了所有力气,看向长公主的视线越发模糊。 “惠宁,都是娘的错,是娘害了你啊……” 盛清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窝在萧重渊的怀中,她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襟。 “行之,放我下来吧,我没事的。” 萧重渊不语,只是一味的抱紧了些。 两人刚回到太和殿,盛清宁就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直奔自己而来。 “陈叔?” 陈叔不是应该在祁城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叔上下打量了盛清宁一圈,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大伤之后,才将一切原委缓缓道来。 原来宁王回到祁城之后就不安分,私自调了边军不说,还化整为零混入皇城意图谋反。 而陈叔察觉到不对劲之后,一方面将此事通禀给了萧重渊。 另一方面却是将盛府旧部打散,混入宁王的谋反将士中取而代之。 就在刚才,宁王包围皇城,逼近太和殿,以为胜利唾手可得时。 三千旧部先是从内部瓦解了宁王的军队,又和周策里应外合,直接生擒了宁王。 而这一切谋划,都是萧重渊单独和陈叔商量好的。 半个字都没有根盛清宁透露。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盛清宁心头涌现一丝怒火,小粉拳头直接捶在了萧重渊的胸口。 瞧着声势极大,实则不痛不痒的。 瑞风眼瞪着对方,“这一切你怎么都不同我说?” 萧重渊面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来,“不是不同你说,只是你我二人马上就要成婚了,不忍心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扰你。” 盛清宁虽是已经猜出了萧重渊的用意,但是并不打算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哼,那也不行,你我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我不能接受夫妻之间有任何隐瞒!” 萧重渊忙不迭安抚,“好好好,最后一次,以后遇到任何事我都不会瞒着你的好不好?” 盛清宁娇嗔一声,“这还差不多!”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卿卿我我,陈叔立马识趣的退走了。 一旁一直像是一个隐形人一般的裴不语忽然开口说道。 “陛下,您与皇后娘娘的婚礼是否还继续?” 萧重渊瞥他一眼,“当然继续。” 他抬眸看向太和殿前惊魂未定的礼官,声音冷沉,“吉时未过,继续行礼!” 礼官一个激灵,连忙高声道:“吉时未过,婚礼继续!” 百官面面相觑,但无人敢置喙。 第111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御林军迅速将太和殿清理出来,血迹被红绸掩盖,仿佛刚才的厮杀只是一场幻觉。 萧重渊将盛清宁放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凤冠,指尖在她的脖颈的血痕上轻轻摩挲,眸色暗沉。 “疼吗?” 盛清宁摇头,握住他的手,“不疼。” 萧重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牵起盛清宁的手,转身面向天地香案。 礼官深呼吸一口气,高声唱喝道:“二拜高堂!” 盛清宁和萧重渊两人向着太后方才坐过的空位郑重一拜。 “夫妻对拜!” 萧重渊和盛清宁相对而立,红衣芳华,目光交汇间,仿佛只剩下彼此。 只听萧重渊低声道:“清宁,从今往后,你我生死与共。” 盛清宁唇角微扬,慎重许诺,“生死与共。”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俯身,交拜成礼。 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礼成,送 入洞房!” …… 一年后。 自从宁王被处死,其余党被一一清除之后,整个王朝迎来了空前的盛世。 镇国将军盛将军也一同被正了名,当初盛将军通敌叛国之事也是宁王设计栽赃的。 再加上盛将军三千旧部,在宁王谋反逼宫一战中,立了奇功。 盛家军的名头再次响彻整个王朝。 盛清宁和离的身份也因此再也没有被人提及过。 与之相对的,是定国公府越来越艰难的处境。 毕竟只要对方存在一日,便一日提醒世人,盛清宁和离的身份。 是以定远侯府沈老夫人做主将整个定远侯府赔给盛清宁,抵了剩下的全部欠款之后,便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京城边郊,彻底远离了权利中心。 反倒是夏离烟,许是知道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钻进工部之后,就潜心钻研,倒是真让她将水泥给研究出来了。 得到的赏钱也够她带着孩子生活的很好。 而且她也尝到了甜头,开始挖空心思发明东西。 皇宫之中…… 盛清宁抱着肚子,歪在软榻上晒着太阳,旁边碧桥在给她打扇,而红鲤在念着话本子。 这日子过的简直堪比神仙。 “哎呦!” 盛清宁一声惊呼,听到她的声音,碧桥和红鲤立刻担忧的凑了过来,担忧问道:“娘娘,您怎么了这是?太子殿下又淘气了?” 是的,盛清宁怀孕了,并且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被萧重渊定为了太子。 盛清宁轻笑着点了点头,“这小调皮蛋又踹了我一脚。” 碧桥笑的眉眼弯弯,“太子殿下这是在同娘娘闹着玩呢。”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强壮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一身明黄色龙袍在他身上,很有威仪。 来人正是萧重渊。 见到萧重渊后,伺候着的所有宫人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萧重渊走到盛清宁近前,直接侧躺在了软塌之上,将盛清宁抱在了怀中。 手覆在盛清宁隆起的肚子上,声音沙哑低沉。 “咱儿子今日有没有闹你啊?” 盛清宁伸展开身体,在萧重渊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叹道:“怎么没有?一天天要被你儿子踢八百脚。” 像是为了相应盛清宁说的话似的,萧重渊的掌心一动,却是又被这还未出生的娃娃踢了一脚。 萧重渊眉眼之中全是笑意,他轻轻的抚摸着盛清宁的肚子,认真而深情的说道。 “你个小坏蛋,不准再欺负母后了啊,否则等你出生了,看父皇打不打你小屁股。” 萧重渊话音未落,掌心便又被踢了一下。 盛清宁见状忍不住笑道:“这回好了,看来是个不乐意听你话的。” 萧重渊搂人的动作更紧了些,呼吸喷洒在盛清宁的颈侧,嗅着女人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眉眼越发深邃,声音也哑的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脸红。 “没事,他不听话,咱就再生一个。” “朕觉得,还是小公主最好,像你乖巧又可爱!” 话音未落,原本覆盖在盛清宁肚子上的手,就已经顺着衣襟摸了进去,垂直往上。 灼热的温度落在盛清宁雪白肿 胀之处,只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叫盛清宁险些溃不成军。 萧重渊起身,双臂一伸就将盛清宁打横抱起,随即大踏步向着内室走去。 盛清宁羞红了一张脸,忍不住拍了拍萧重渊强壮的臂膀。 声音却像水似的。 “萧重渊!你将我放下,这还是大白天呢!你今日的奏折都看完了吗?” 萧重渊充耳不闻,只珍而重之的将人给放在了床榻之上,以口舌作画,一点一点的描摹着身下人的每一寸肌肤。 “奏折日日都有的批,可今日的清宁却是只有今日才能看到!” “净是歪理!” 盛清宁忍不住骂他,挣扎的动作却像是猫挠一般,全是情 趣。 又是三年过去。 萧重渊一直未有充盈后宫的打算,这几日以梁首辅带头,纷纷请命叫萧重渊重开选修。 今日早朝,又是旧事重提。 萧重渊本不想理,奈何这群人不依不饶。 就在这时,一大一小两个奶团子从大殿后跑了出来。 稍大一些的小男娃娃一支手里握着一个小木剑,另一支手里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娃。 小男娃娃一现身,文武百官就纷纷跪了下去,“拜见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萧盛安攥紧妹妹萧盛灵的小手,拿着小木剑就往梁首辅身上戳。 “就是你这个坏老头,老想给我爹找小老婆是吧?你个大坏蛋,这么喜欢找小老婆,你怎么不给自己多找两个?” 木剑看着凌厉非常,戳人身上也确实有疼的很。 “太子殿下,选秀一事,事关江山社稷,不可儿戏。” 萧盛安脸一扬,嘴一撅,眼一瞪,手上的剑又戳了过去。 “什么江山社稷?我陈爷爷带着盛家军都打到蛮夷老家去了,还不够威风吗?” “我父皇娶小老婆,能让天气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吗?” “若是不能,本太子就砍了你的头!” 萧盛灵在一旁奶声奶气的附和,“砍头!” “哈哈哈哈!” 萧重渊见状,大声笑道:“太子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梁首辅若是还执迷不悟,那就提头来见吧。” 话音未落,他将两个小奶娃娃抱了起来,一同坐在了龙椅上。 文武百官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自家这位皇帝是只认皇后一人了啊!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