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二婚家庭》
1. 第一章 看病
1985年,慎州市苍平县人民医院。
江梨的表嫂王月娥,不久前被镇计生办的人叫去做结扎,结果检查出来有子宫肌瘤,瘤子还挺大的,镇医院的医生叫她直接做手术,子宫也要摘除,王月娥听了后,瘫倒在地,被村人一路搀扶哭着回去的。
江梨大姨带着儿媳妇来县医院复查,江梨帮忙联系了熟人,带着她们一块来了。
重新做了检查后,医生说,还是要做手术,因为肌瘤比较大,位置也不好,有可能子宫也要切除。
王月娥一听,当场又哭了起来,江梨大姨也是一脸愁容。
江梨想想后问医生,如果去省城大医院做手术,是不是能保住子宫?
“那边专家多,手术做得好,保住子宫的几率当然更大。”医生道。
有了这话后,江梨就同大姨商量:“那就打电话让我哥回来,陪嫂子去省城找专家做手术。”
大姨家的表哥这几年一直跑外地做买卖,倒是赚了不少钱,但是人一年到头能在家的时间,合起来也不超过一个月,都是每月往村委打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那,那我想办法联系一下阿良,让他回来。”大姨道。
“小江,我们医院前不久来了一个中医,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水平很高,要不你带你表嫂去看中医试试。”医生建议道,她是江梨同学的妈妈,对她带来的病人,还是比较上心,听她们要去省城,觉得不如试试中医。
江梨大姨听了精神一振,立时附和,说就去看中医,家里那谁谁,生了什么病,就是吃中药吃好的。
问了那个中医今天正好出诊,江梨就带大姨两人,去中医科挂了号。
门诊走廊,一排长椅已经坐满人,另外还站着许多人,以妇人居多。
“这个林医师,是省城大医院下来的,别看他年纪轻轻,医术可高明了,上个月一个孕妇大出血被送到医院,其他医师一看,就说这胎保不住,马上要送去做手术,当时林医师路过给人瞧了瞧,开了两副中药给孕妇喝了,当时就止住血,后来又吃了几剂药就让回家休养,孩子保住了!你说这林医师神不神?”
“那你是不知道,这林医师还是我们本地人,他爷爷就是县里有名的老中医,白石街那家福源堂医馆,就是他们家开的,你们想想,这祖传的看病手艺,能不厉害嘛!”
江梨几人听着周围人这么一说,更添了一些信心。
大姨拍着手道:“这医师这么厉害,肯定能给咱阿娥治好。”
江梨和人打听了一下这个林医师,听说他来县医院三个多月了,刚开始没什么人问诊,还是上个月治好那个大出血的孕妇后,名声才传出来,后来找他看病的,都是女同志,有保胎养胎的、有不孕不育的,还有妇科顽疾的,经他手的病人,大部份都能治愈,口口相传,找他看病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等了快两小时,护士才叫到王月娥的名字。
江梨刚才听人议论这个林医生,只说他医术高明,原来人也长得好!
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那里,颈背挺拔,白净温和。
扶着表嫂坐下,江梨将检查单递过去的时候,就见林医生笑着摆手,没有要看的意思。
他先是问诊,然后让病人伸手,便搭起脉来。
江梨和大姨一点不敢出声,只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林医生对病人道:“你的病情属于瘀阻胞宫,湿热下注,是癥瘕之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子宫肌瘤。”
王月娥紧张地问:“那我这个病,能治吗?是不是一定要开刀?”
大姨也忍不住道:“说是子宫也要切了……”
林医生道:“你这是气虚血瘀所致,我会分期给你用药,非经期以活血化瘀、消癥,兼以益气;经期益气缩宫,祛瘀止血。需要三个月左右时间才能让肌瘤缩小,不适症状消失。”
“那是能治了?”王月娥小心的问。
林医生点了点头,“那是按我的方法来治吗?如果你想好了,我就给你开药,你先吃上一周,下周再来复诊。”
“我治,我治,只要不开刀就行。”王月娥连忙道。
大姨也松了口气。
林医生开了药方后,王月娥接过不迭的道谢,谁知他突然开口道:“这位婶子,要不你也坐下,我给你搭个脉?”
他是对着大姨说的,江梨听到后,见大姨愣了一下,她脸上也带上讶色。
大姨有些茫然道:“我?我就不用了吧,我身体好着呢。”
林柏川知道医不叩门,但碰到了,能提醒,还是要提醒一下,也算不失了医者之心。
“大姨,要不就让医师给把个脉,知道身体康健,不是更放心嘛,我也想让林医师帮我看看呢。”江梨刚才虽然有些诧异,转而一想,人家医生突然这么一说,肯定不是没缘由,人家又不是路边摆摊算命先生,需要拉客招揽生意。
大姨听她这么说,就坐下了。
这次搭脉时间更长,大姨突然觉得心慌起来,看着林医生面容平静,只是微敛着眼,似在听脉沉思,她有些紧张地问:“医师,我没事吧?”
林柏川笑着说没什么事,却又让她躺到帘子后面的诊床上,要为她做查体。
等大姨整理好衣服出来重新坐下,林柏川洗了手坐回去,对她道:“婶子,你最近食欲怎么样?体重有没有变化?”
“没胃口,瘦了很多,知道我儿媳妇肚子里长了瘤子,我不是愁的嘛,哪里吃得下饭!”大姨道。
江梨这次见到大姨,也发现她瘦了很多。
“你这是气滞血瘀导致的瘀毒内结,湿热蕴脾之症,我也给你开些疏肝健脾、利湿消肿的药,吃上几副吧。”林柏川道。
“不用不用,知道阿娥没事,不用做手术切子宫,我心事放下了,这饭量肯定就上来了,不用吃什么药。”大姨连忙摆手道。
林柏川不以为意道:“那行,你回去多休息,注意不要劳累。”
随即,他又对江梨道:“你不是也想看诊吗?坐下吧。”
江梨:?
“婶子,要不我让护士先带你去给病人拿药,你拿了药再过来找她们,也不耽误时间。”林柏川建议道。
大姨觉得这样也行,就先出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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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妇取药了。
江梨刚才一直没有言语,是意识到林医生有意把大姨支开的,正想听他有什么说法时,林医生却一脸淡定,真的给她把起脉了。
江梨笑着问:“林医师,看出我什么问题了吗?”
林柏川道:“饮食不节,肝胃不和。”
“啊?我没有吃不干净的东西,我很注意卫生的。”江梨连忙道。
“饮食不节指饮食经常过饥或过饱,平时注意按时进食且不可暴饮暴食,不可饮酒。”
江梨顿时有些心虚,她开饭店的,每到饭点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她忙起来哪顾得上吃一口,等空闲下来,有时候累的就不想吃了,饮酒这个,更是避免不了,熟客来了,总要去敬上一杯吧,做生意,就是需要应酬的。
她这两年经常胃疼,一直顾不上看医生,今天正好碰到,就想让林医生也给她开几副药回去喝,却听林医生道:“你们是王春妹的家属?”
王春妹是江梨大姨,刚才看诊时,林医生问过她名字。
江梨心下一沉,连忙点头:“我是她外甥女,这个是她儿媳妇,医生,我大姨怎么了?”
“我刚才观她面色有些不对,后来脉诊结合查体判断,她应该是肝积之症,就是西医说的肝癌。”
“啊!”王月娥听了,失声叫了出来,“医师,那你的意思,我娘,是,是得了不好的病?”
“医师,会不会查错了,等我大姨回来,你再给看看?”江梨也不淡定了,她听过癌,这是坏病,得了这病的,没一个能好的。
“你们如果想进一步确诊,可以带病人去省城大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建议你们尽快带病人去检查治疗,这病如果没控制,发展会很快。”林柏川平静地道。
从医院出来,江梨想让大姨两人去她饭店吃个饭,在县城歇一晚再回去。
王月娥哪有心思再留,只想早点回去同家人商量,江梨只能把她们送到车站,再买两份糯米饭和几个茶叶蛋给她们带上。
江梨先去了饭店,交代几句,就回了西街父母家。
“张大妈,为什么我们家没评上五好家庭?你就说说,我们哪里不符合条件?”王秋妹见街道办今天上门发‘五好家庭’的牌子,她家落了空,不满的上前质问。
五好家庭评选,是前不久刚实行的,街道办来宣传,家庭和谐,和邻里间没有打架口角,不与人为恶,没有违反法律法规,就能入选。
王秋妹觉得自家没什么问题,却没被选上。
张大妈大声道:“五好家庭评选,是有要求的,每家情况我们都有调查了解,没选上,就要想想自家有没有问题。”
“王妹子,你也不要为难人家街道办了,你家有个离婚女儿呢,你还想评五好家庭?”同住这一片街道的刘婶撇嘴道。
王秋妹听得一窒,一股气堵在胸口,脸色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离婚怎么了?国家法律支持婚姻自由。倒是李婶子,你如果不对儿媳妇好一点,小心人家也不和你儿子过了。”江梨正好走到路口,听了这话,也不气恼,笑盈盈的反讥道。
2. 第二章 五好家庭
“离婚是不违法,但说出去总不光彩吧,伤风败俗!”住在江家对门的吴美凤站出来道,自从她丈夫帮江梨搬卸过三轮车上的货物,她就紧盯着江梨不放,总疑心她作风不正派,想勾搭自家男人。
“美凤嫂子,伤风败俗这种事,还是你熟悉,背后嚼舌根、挑拨是非的事做多了,是有心得了?”江梨看着她门上刚钉上的‘五好家庭’牌子,笑呵呵的对街道办的张大妈道,“张姨,我实名举报,美凤嫂子思想有问题,不能作为新时代五好家庭代表。”
“姓江的,你什么意思?还实名举报我,你什么东西!”吴美凤听了后,情绪激动,戳着手指就叫骂起来。
江梨连忙后退,躲到张大妈身后,“哎呀,这就是五好家庭的代表?真吓人哩。”
张大妈冷着脸道:“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刚给你们评上五好家庭,就要闹事?”
她又转头对江梨道:“你们家没评上五好家庭,不是因为你离婚回了娘家,你们家上个月不是留亲戚住了十来天吗,那两口子是逃避计划生育,躲到你们家来的吧?别以为这事能瞒得住,计划生育是国策,你们把人留下,就是包庇,和国家政策对着干,还想评上五好家庭?”
“张姨,您是哪听来的?那两亲戚是前段时间来我的小饭馆帮忙的,家里春播开始,就回去了,怎么变成逃避计划生育?这可是冤椵错案,冤枉死我们了!”江梨一脸无辜,委屈地道。
张大妈看着她,气道:“街坊邻居的,谁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人走了,没证据,可以不认帐了?”
见到张大妈真生气了,江梨马上换上笑脸,上前亲昵的拉着她的胳膊,帮她顺气,张大妈一时都挣不开。
“张姨,我是十分配合咱们街道工作的,咱们这一片,有刘婶这种刻薄婆婆、美凤嫂子这样思想落后的,你们工作不好做,咱们都理解。”
张大妈瞟了她一眼,就她事多,还把自己撇干净了,“评选工作已经定下来了,我们是秉着公正公平的评选标准执行的,不会无凭无据冤枉群众,也不会偏听偏信,一切都是有法可依的。”
“那是当然了,您在这一片的名声,谁不知道呀,是有名的公道人!”江梨朝她竖起拇指道。
她压低声音接着道:“不过美凤嫂子家,确实够不上五好家庭,可不是我不满意她刚才议论我的话,您不知道吧,前几天,她回娘家,和她亲妈两人合起伙来,把她嫂子给打了……”
“有这事?”张大妈忽的抬起头,半信半疑道。
“真真的,她娘家的邻居大姐在我店门口摆摊卖早点的,人家亲眼见着,还去拉架来着,听说把她嫂子给打的躺床上几天起不来,你说不管为了什么事,打人总不对吧,打的还是亲嫂子!”
“那是!”张大妈道,“这事,我们会查实的,如果她打了娘家嫂子,那她家就不能挂五好家庭的牌子了。”
“所以说您是公道人!”江梨笑了。
五好家庭评选这事公布后,街道上这段时间可是和谐不少,大家都想争一块五好家庭的牌子回来,一条街上的住户,谁家也不想当落后份子啊。
儿女相亲、亲戚上门,老师家访的,来了一看,哟,其他家挂了五好家庭牌子,这家却没有,那这家人是有什么问题?
江梨之所以给吴美凤家上眼药,一来是她离婚回娘家,这对门的在背后就没少阴阳怪气的议论她,在她看来,这种人也选上就没道理。二来吴美凤的儿子和她女儿在这条街上玩,平时没少打闹,如果两家因为五好家庭拉开差距,那她女儿不得受欺负?
张大妈要走时,江梨又拉着她低声说了些话:“我春燕姐是不是还没怀上啊?我给她推荐一个中医,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带她去看看,就咱们县医院的……”
那边刘婶在人群中骂骂咧咧,跟人说自己对儿媳妇好的跟亲闺女似的,吴美凤也斜眼拧眉的往这边打量,江母怕女儿再和人起争执,连忙把她拉回去。
“春燕她娘说是因为咱们收留你嫂子的亲戚几天,就不能选五好家庭了,我觉得是借口,还是因为你离婚!当初你就不该离,男人都是要教的,你把他管好了,让他不受那老妖婆摆布,这日子怎么就不能过?你有事,你爹你哥会出面为你作主,你是有娘家兄弟的,偏要自己逞强,拿刀子吓唬人,离了婚这名声也坏了,这二嫁本来就难,知道你离婚时闹出的事,谁敢给你说亲……”
“早八百年前就离了,还每天一样的话不停念叨,你有这时间,就出去帮我打听打听,谁家要卖房的,我找到合适的,立马搬出去,到时家里也不会被我拖累,连个五好家庭也评不上,行了吧!”江梨不耐烦地道,她娘这人,如果不打断,那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用猜就知道,老两口出门抬不起头,被人指指点,又说家门不幸,三代人没有离婚的,就出了她这么一个。真是没完没了了!
江梨是三年前离婚的,当年这事闹得挺大。
她和前夫是高中同学,两人是自己谈上的,毕业后男方就上门提亲了,男方家里条件不错,还承诺给她安排售货员的工作,江家也没有意见。
婚后日子却不顺心。
前夫是家里独子,上面三个姐姐,他这一根男独苗就变得十分精贵。
夫妻俩好的时候,家婆看不惯,夫妻俩闹小矛盾,她更是要掺和进来把事情闹大,横竖都是儿媳妇不对。
在此期间,夫妻两人矛盾加剧,江梨觉得前夫什么事都听他娘的,没有主见,而且为人不知上进,自私又懒惰。男方觉得她不体贴,不孝顺长辈。
怀孕的时候,前婆婆花样百出,弄了各种乱七八糟生儿子偏方要让她吃,江梨说理吵架都没用,前夫还觉得他娘既然弄来了,就吃吧,吵什么呢。
江梨见他那样,气不过,直接把那生子药丸给前夫喂下去,前夫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药丸后,上吐下泻,前婆婆心疼的不得了,当然不会罢休,和挺着八九个月大肚子的媳妇干架,直接把江梨干到医院了。
当时情况比较危急,医生说难产,保大还是保小?
前婆婆毫不犹豫,掷地有声地说保小!
前夫犹犹豫豫,他妈一瞪眼,再扯一下,立马也嗫嚅道,保小。
江梨父母及时赶到,听到这话,两家人在病房外面就大闹一场。
幸好最后大人小孩都平安无恙,全须全尾活了下来。
病房里出来,江梨对家婆的表现一点不奇怪,她会保自己才是奇事,但是丈夫竟然也放弃自己,她那时心就冷了下来。
女儿出生后,家婆从不看一眼,更不用说搭把手照顾,只催着她赶紧再生一个儿子。
江梨经历过生产的凶险,这辈子也没打算再要第二个孩子了。
八二年,计划生育定为国策,前夫是供销公司的办事员,她在供销社做售货员,两人只能生育一个孩子,想再生的话,那工作也保不住。
那时邻居有户人家,夫妻也是端铁饭碗的,孩子发高烧没及时就医,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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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脑瘫,手脚说话都不利索,因为这个情况,夫妻可以再生一个。
前婆婆可能是受到了启发,在江梨因为乳腺炎发烧住院期间,主动表示不用亲家母帮忙,她来照顾孙女。
等江梨出院回来,看到堂屋里婆家一家子人,公婆、丈夫、大姑子,和和乐乐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很是热闹。
进房一看,她两岁半的女儿,躺在小床上,房间窗户大敞着,风呼呼往里灌,身上就只穿着露着胳膊和小腿的单薄衣服,小脸通红,哭声微弱,小身子已经开始抽搐起来,她用手轻触,皮肤烧得滚烫。
大冷天里只给孩子穿这么点衣服,还故意开着窗,不盖被子,孩子嗓子都哭哑了,外面那群人,难道全都耳聋了?这是存心要孩子的命啊!
那些人,都是女儿血脉相连的亲人,里面还有她的亲生父亲!
那刻她感觉怒火直冲天灵盖,人都摇晃差点站不稳,等镇定下来,赶紧拿衣服和被子把女儿裹好,送她去医院。
出门前,还被家婆拦了一下,江梨当时撕了她的心都有,看了在一旁低着头,有些紧张心虚的丈夫,江梨眼神冷得能把他扎穿。
江梨的眼神能吃人,再加上家公劝了一句,家婆没有再拦。
江梨把孩子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孩子至少烧两天了,怎么才送来?因为送来太晚,有可能落下后遗症,不排除孩子以后智力发育迟缓。
江母得了信赶到后,哭哭啼啼咒骂江梨婆家,说他们丧良心,故意害亲孙女,江梨一声不吭,把孩子留在医院让她娘照顾,她一个人回了家。
她回去的时候,家婆还倚在门口,撇着嘴和邻居抱怨,说孩子着凉感冒很寻常,捂捂汗就行了,儿媳妇非得小题大作,折腾去医院。
丈夫见她回来,倒是十分心虚,上前语无伦次的解释,却没有一句话问到孩子有没有事。
江梨直接去了厨房,抄了把菜刀出来,冲着丈夫就砍过去,把他吓得哇哇大叫:“你,你是不是疯了……杀人啦,救命!”一边连滚带爬奔逃。
家婆在门口听到动静,拉着脸冲进来,见到江梨这阵势,也吓得手脚发软,哭喊着叫救命!
江梨当时是真有砍了这对母子,自己给他们偿命的打算,到底是被闻声赶来的邻里给拦住了。
男方妈说江梨拿刀行凶,要报公安抓她,江梨说丈夫母子合伙谋害女儿,要送他们坐牢。两家人闹了许久,各纠集一帮亲戚助阵要威慑对方,差点闹出群架事件,又请族里有威望的长辈出面主持。
江梨父母要男方上门赔礼道歉,再让夫妻两人分家出来单过,如果男方那边同意,这事就可以过去。他们觉得,女婿耳根子软,都是被他娘挑唆的,只要离了他娘跟前,就能听女儿管教,以后心就会向着小家,日子还是能过的。
男方父亲是县供销公司的领导,看中名声,也不想事情闹大,考虑许久同意把儿子分家出去。
男的也不想离婚,向江梨求和,说自己是真不知情,不是存心让女儿出事的。
江梨鄙夷的看着他说:“第一次你放弃了我,第二次你放弃了女儿,你这种人还配做人丈夫,做人父亲?”
江梨执意要离婚,前婆婆也是早盼着把她扫地出门,只是被自己丈夫压着不敢再闹事而已,等江梨威胁,“如果你儿子不和我离婚,你们家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这根可就断了!”
果然那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的拖着儿子,去和江梨把婚给离了。
3. 第三章 第一桶金
江梨离婚后,父母兄嫂出门都低着头走路,回来对着她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是念叨就是埋怨。
家里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这么有本事,谁的话也不听,自己能决定离婚的事,那你离了,就不要来靠家里。
江梨从来不是能受气的人,即使是家里人也不行。
她把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卖了五百块,拿着这笔钱,跟姨家的表兄弟跑广州做生意了。
慎州人是改开后,最早走出去,奔向全国各地闯荡的一批人。
苍平县下面乡镇的许多人,从七十年代末起,就已经开始往外跑,有大批人去了天南海北倒腾商品做起买卖。
临水镇二姨家的表哥,是最早走出去的那批人,他闯出去以后,回来带上亲戚兄弟一起出去赚钱,江梨和大姨家的表哥,舅家的表弟一起,跟着他出去闯荡。
她在家里,父母看不惯,知道她要出去,又都死命拦着,江梨父母觉得她好好再找个人嫁了才是正途,出外闯荡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女人也跟着出去在外面混,老家这边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这名声就更坏了。
江梨决定了,谁也说不动,她妈不给她看女儿,她就交生活费把女儿托二姨带,义无反顾的去了离家千里的陌生天地。
最开始,她是来往广州和慎江两地倒腾服装、电子表等小商品,比起同乡们半生不熟,手脚并用的普通话,她普通话交流无障碍,语言学习能力也强,去了广州不久,就把广东话说的像模像样,她干过几年售货员,有做买卖经验,眼光又不错,就服装生意这一块,她就赚了不少。
那些一块去广州闯荡的亲戚同乡们,有留在当地支起小摊卖起慎江鱼丸和炒粉干,做起小吃生意的;有脑子尖又能钻研的,回老家拉了一帮能干活的人过来,在广州和各地去接工程,做起了包工头;还有看到商机,把慎江家庭作坊里出来的纽扣、皮带、皮鞋往广州各地销售的。
江梨在此期间,也找到了新的商机。
当时苍平县下面的乡镇,很多人家在六十年代就开始饲养长毛兔,之前都是供销社统一收购,价格受限,一直没发展起来。年初的时候,国家放开兔毛市场交易,开始有私人开办收购站,养殖户也多起来。
江梨打听到广州这边的兔毛价格,发现中间有丰厚的利润空间,她便想签下外贸公司订单。
她花钱置办了一套行头,挎着皮革包,身边带着长相清秀的舅家表弟充当助理,直接上门拜访广州的外贸公司,寻求合作,想拿下兔毛收购订单。
收购的事比江梨想的更容易,这年头做生意其实不难,只要有优质货源,就不愁卖不出去。她与外贸公司谈好收购价后,便一刻也没有耽误,起程回家,组织人手在老家大量收购优质兔毛。
为了筹集垫付收购资金,她把自己这一年多赚的钱全投进去了,还以高额利息,从亲戚朋友手里借贷,几乎是孤注一掷。
随着第一批兔毛运出去,大额货款回款时,才减轻了她的资金压力,也让她更有信心,继续把大量资金投入兔毛收购里。
江梨的带动,让更多人发现了这一商机,私人收购站和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临水镇的兔毛交易市场迅速发展起来,变得十分繁荣,还为当地创下巨额税收。
江梨半年多时间专门收购兔毛,为她赚到了她此前都不敢想像的财富,但好景也不长,临水镇兔毛市场的繁荣带来了负面影响,外地兔毛携带的病源引发了兔瘟,导致大量兔子死亡,养兔业受挫,再加上部份商贩为牟利,在兔毛中掺假掺杂,损害了外贸信誉,导致大量兔毛无法出口,临水镇兔毛业从兴起到衰落也只不到一年时间。
江梨见机不对提前抽身出来,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只不过看着红火的兔毛市场如昙花一现,不觉有些惋惜。
江梨那两年东奔西跑,吃够了几天几夜坐绿皮火车的苦,她遇到过扒手、路霸、骗子,欺生的当地人,钱赚到了,冷暖也尝尽了,如果不是亲戚兄弟护住,她一个女人出去闯荡,会碰到的麻烦和危险是成倍增加的,再加上女儿大了,不能一直寄养在二姨家,兔毛生意结束后,她就不打算再出去了。
当时正好苍平县茶叶公司临街的供销点店铺要转让,她周折找了许多关系,办了挂靠街道的手续,才能把这个两层楼的店铺给盘下来,装修后开了一家饭店。
开业前,她各种钻研,想办法摸进了县城几家企业和机关单位的办公室,陪着笑脸送上饭店的折扣券。还特地花钱印刷出一批传单,请人在下面乡镇的皮革市场、兔毛市场、客轮码头,货运站等地方发放,就是想让一些做生意的、开大车的,有应酬需求和消费能力的人,知道自己这家新开的饭店。
这些还都是她在外地两年间学到的销售手段。
效果还是不错的,开业后,饭店生意很好,在县城里也小有名气。
江梨回来要开饭店,家里起初是不赞同的,觉得盘下那么大一个店面,又要请人帮忙,成本太高,亏了怎么办?按江家父母的想法,她就学人家,开一家小馄饨店,自己一个人就能开起来,老老实实开着店,再找人嫁了,日子就安实了。
当然,他们阻挡也没用。
等后来饭店生意起来了,江父知道江梨给店里的大厨开的工资是他的五倍,还有奖金,他和江母都心疼地直骂她败家,江父还想着自己提前退休,去给女儿店里掌勺,被江梨敷衍过去了。
如果是两年多以前的江梨,她会直接对她爹说:“你的手艺烧烧大锅菜还行,你能给萝卜雕花,把豆腐做出肉味来吗?”
她请的这个大厨,曾是县城国营饭店的主厨,马师傅当年为了给回城的儿子落实工作,让儿子顶岗,自己提前退下来了。
一个饭店要经营起来,菜肴口味是至关重要,江梨当时为了找厨师,托了很多人打听,才请到这个马师傅。
这两年国营饭店的生意差了许多,并不是厨师手艺不好,而是大家端着铁饭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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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干少都一样,不会去求新求变,市场一打开以后,个体饭馆一个个冒出来,国营饭店硬件老化、菜色固定、服务态度差是一点也没变,生意怎么可能好。
有江梨开的高工资和奖金激励,马师傅对新菜式研发就很有热情,又因为给他开了带徒弟的津贴,他对江梨找来的另两个年轻小厨师,都尽可能倾囊相授。
开业后生意红火,客人对饭店菜肴的认可也是重要原因。
所以江梨怎么可能让她爸去顶了马师傅的活,现在她漂亮话说的越发顺畅,“我开店,不是让你跟着受累的,我赚钱为什么,就是让你和我妈跟着享福。你那个招待所食堂的活也别干了,整天烟熏火燎的,太辛苦了,提前办退休吧,回家休息,有时间出去打打牌,下下棋,我每个月给你开工资。”
“胡说什么!你爸才多大年纪,还能干好几年,哪能现在就退下来吃闲饭!你别赚点钱就飘了,自己好好存着吧,我和你爸不指望你,我们有儿子养老,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王秋妹首先就不答应,生怕老伴听了女儿的话,真的不上班回家了。
“行了行了,你有这心就行,我现在还能干得动,还能再帮衬你们兄妹几个,我有时间就去你店里帮你看着,你说你,请了那么些人,这每个月要发多少工资?平时多看着他们点,别让人偷懒了。”江父道。
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所以人经历多了,就会变得世故圆滑,江梨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圆滑,对家人也会用上花招了。
再回想当年离婚时拿刀砍人的举动,她就觉得特别傻,为了那么两个不是东西的母子,她差点把自己赔进去,如果换成现在的她,有百八十种方法,让那对母子没好日子过!
虽然父母也需要哄,但江梨并不一直有耐心去哄他们,就像有时候,她娘在她离婚事上,一直过不去,反复的念叨,就很容易让她失去耐心。
她回县城开饭店后,把女儿也从二姨家接回来了,本来是在离饭店不远的民宅租了一间房住,她是不想再和父母一起住的,但是没多久,就发现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是现在她身上钱款太多了,又不敢全都存银行,现在少有人去银行储蓄,那些柜员可没有保密意识,估计过不久,县城里的人都知道她资产多少了,所以她的钱,大部份都是放身边。
她住在租来的房子没几天,就发现房间里东西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幸好钱款被她藏得严密,没被人偷走。
她只能把钱转移走,用箱子锁了,藏到父母房间里。她妈整天都在家,能帮她把钱看住。
当然,她也不会告诉父母,她到底有多少钱,反正锁着,他们也打不开。保险起见,她虽然不愿意住回来,但钱在哪,人也在身边看着要更安全,她也只能搬回来,继续听着父母的唠叨。
租房子不安全,也不能长期住娘家,她有买房的打算,但现在私宅交易比较少,她倒是在留意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如果买了自己的房子,做好防盗装修,安全性肯定要高不少。
4. 第四章 有人来提过亲
“你自己买什么房?家里又没人赶你,早点嫁人,男方就有房子,到时候你要搬,我放鞭炮庆祝。”江母道。
不等江梨说话,她想起来问道:“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你不是带你大姨她们去医院了吗,看过医生没有,医生怎么说?她们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姨难得来一趟,你都没请人来家里坐坐……”
江梨赶紧打断,把大姨的事和她娘说了。
江母听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问:“那意思是,阿娥没事,不用动手术,那医生怎么说你大姨也有病呢?那肝癌是什么病,严重吗?”
现在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癌是什么的,大部份人对疾病认识不够。
江梨道:“肝癌就是肝里面长瘤子,还是恶性肿瘤,比阿娥嫂子那个严重。”
“那,那吃中药行吗?不会也要动手术吧?”江母紧张地道。
江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怕说得重了,把她娘也吓着了,“医生说了,最好去大医院复查,等阿良哥回来带大姨去看了才知道。”
“怎么一个两个的,肚子里都长瘤了,肯定是家里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过两天我要去看你大姨,和她说说,早点去拜拜,找个懂门道的做法事化解一下,说不定她们的病就好了。”江母道。
江梨也不去管她了,把手里一直拎着的中药放在桌上,“医生也给我开了药调理胃病,你帮我煎一下吧。”
“你这胃啊,就要好好吃饭,三餐都要正常……”江母一边去看草药,一边念叨,“这药要怎么煎,一天煎几次?”
过了两天,江梨陪江母去怀阳乡看大姨,二姨得了消息也来了。大姨从家里人态度里察觉到不对,知道自己得病了,精神头就差了许多。
大姨夫蹲在门口抽旱烟,不停叹气。
二姨和江母问大姨的二儿子阿庆,什么时候带他娘去省城看病,阿庆道:“已经托同乡联系我哥,让他打个电话回来,可能这两天就有信……”
二姨道:“前阵子听说阿良跑东北那边去了,通知到人,他要赶回来,路上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天,你娘这病不能拖,你也是她儿子,你哥这边不方便,你要想办法带她去医院看病啊。”
“我,我……”阿庆有些无措道,“我再问问我爹意思。”
“他普通话一句不会说,去镇上还能把自己走丢了,让他带他娘去省城?车子都坐不上去。”大姨夫的声音闷闷的,从门口传过来。
“那就托人帮忙带路,家里的钱都带上,阿庆和阿庆媳妇一起跟着去,不会说话总会比划吧,难道阿良不回来,他娘的病就不用看了。”二姨声音高了起来。
“我娘这个病,我们打听过了,这个癌是治不好的,当然这话我们不会去跟我娘讲的。”阿庆媳妇说,“我们村那个老鳏夫,去年发现吃不下饭,后来去医院查了,说是食道里长东西,也是癌,他要卖老宅治病,儿女劝不住,后来一个人跑去市里的医院开刀,结果回来没多久,人就没了,本来还能留点钱给子孙后辈,现在人财两空。”
“阿庆媳妇,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照你这意思,你娘的病就不用治了?”江母沉着脸道。
“你们一家人再商量商量吧,过两天我把你们舅都叫来,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一起,听听你们商量的结果。”二姨道。
从大姨家出来后,江母还愤愤不平,“阿庆媳妇不行,这是怕花钱了。”
“大姐这运道,也真是不好。过了半辈子苦日子,那年发了霉一嘴苦味的花生,她都舍不得喂猪,晒了晒又要拿回来吃,好不容易把几个儿女拉扯大,给两儿子都娶上亲了,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她就得了这病。”二姨感叹道。
“要不我带着大姨去省城一趟,看看那边医生怎么说。”江梨道。
二姨马上反对:“这看病一来一回就要好几天,你那么大的饭店开在那里,你人不在怎么行,你大姨有儿有女的,轮不到外甥女出面,万一真有个什么事,你也做不了主,还是要她自己儿女拿主意的。”
江母刚想出言反对,听到二姐这么一说,顺势说江梨,“以为自己本事大了,什么事都想揽过去,真要你出面带你大姨看病,那阿良阿庆他们几个在村里就不能做人了。”
江梨饭店现在确实离不了人,她是想到之前在外面跑的时候,阿良哥对自己很照顾,她干兔毛收购的时候需要资金,阿良哥也是二话不说就把钱给她汇过来,现在大姨生病,能帮就帮一把,见二姨和她妈都反对,她也没坚持,等等看再说吧。
江梨吃了一周的药,觉得效果不错,第二次去复诊的时候,发现找林医生看诊的人更多了,她排了许久才轮到,还想和林医生再多说几句话,打听一下大姨这个病要怎么治才好,结果林医生两句话就把她打发了,还说她再吃一周药,没有什么不舒服就不用再来复诊,以后注意饮食规律就可以。
江梨还颇有些失望。
月底是江父生日,江梨把一家人叫来饭店吃饭。
江家人坐了一桌,大人喝酒,小孩子喝汽水,气氛挺好。
江父穿着一身女儿给买的新衣服,坐在主位,挺着胸,喝着店里的招牌番鸭汤,摇头点评道:“味淡了点。”
其他人都说还好,不淡。
江母道:“这不是你烧的大锅菜,做那么咸好下饭,这汤味道正好,比你烧的好。”
江梨和熟客打了一圈招呼后,坐回女儿旁边,顺便伸手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肚子,“江晓晓,你这是喝了多少汽水?”
江晓晓打了一个嗝:“我和阿公阿婆舅舅舅妈干杯了。”
“不能再喝了。”江梨把她面前的汽水瓶拿走,夹了一块黄鱼肉喂给她,“吃点鱼,吃鱼聪明。”
“妈,为什么我们家不是五好家庭,大毛他们都笑我了。”江梨大哥的儿子存鑫问。
不待江大嫂开口,江母看了她一眼,道:“街道张大妈说了,你哥嫂逃计划生育躲我们这里,我们包庇他们,跟政策对着干,就被取消资格了。”
她在女儿面前,说是她离婚的原因,在儿媳妇面前,又是换了一种说法。
江大嫂这几天没少听街坊议论,吴美凤就私下找她说,他们家评不上,就是被小姑子拖累的。
江大嫂这时却没有反驳江母的话,主要是这两年小姑子赚了钱,没少给家里人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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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还给家里交一百块生活费。
江大嫂在搪瓷厂上班,每个月工资只有52块钱。小姑子交了家用,但她和江晓晓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吃的,在家里没吃过几顿饭,这钱虽然是交给公婆的,但公婆能花得了多少,以后不都是留给他们的吗。
这么一个有钱又大方的小姑子,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和她作对,老二家的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吴美凤肯定也在老二家那里挑拨过,人家也不是一句没说吗。
“哎,我哥嫂也是的,已经生了四个女儿了,还一定要再生个儿子出来,现在老四丫头还没上户口呢。这次又偷摸怀上,镇上计生办听到风声,上门要抓我嫂子去流产,他们就躲到咱家来了,人都来了,我也不能把他们往外赶啊,倒是害得我们最后没评上五好家庭了。”江大嫂道,“不仅拖累我们,我二妹也被连累了,他们从我们家离开,去了我二妹那里,我二妹那个地方计划生育抓得更紧,有人偷偷举报,计生办的直接上门把我二妹家大门给贴上封条了,我二妹还和公婆一块住,一家人都没地方去了,他们夫妻倒是又逃走了,现在跟着同乡跑江西那边养蜂去了,估计要生了孩子以后才会回来。就保佑这胎是个儿子吧,不然还得生。”
江母道:“生儿和生女都一样,生了四个女儿还没儿子,就说明没有儿子缘,强求不来的。”
“可不是嘛!”江大嫂呵呵笑着应付道。
她和江二嫂两人相视一眼,她们两个都生了儿子,江大嫂生了两个儿子,江二嫂生了一个,如果她们只生女儿,看家婆急不急。
她们这边说着话,江梨也不搭腔,只忙着给女儿喂饭。
这时来了一个熟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态度十分热情,和江家人打了一圈招呼后才离开。
“这人以前来过家里吧?”江二嫂等人走了,才问道。
“好像叫华建,和阿正他们一起去广州做买卖的,是来过我们家,还托人来问过,想跟咱家提亲。”江大嫂挤了挤眼睛,暧昧的笑着道。
江大哥和江二哥都说,“我们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后来怎么没成?”
江母听他们小声议论,也道:“你妹她不答应,说是她不生孩子了,人家还是小伙子,总不能没后吧。”
她又望向江梨:“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这小伙子还没成家吧,是不是还在等着你呢?”
江父也道:“小伙子看着也实诚,看他现在这样,应该也是赚到钱了,能赚着钱就说明人不笨,我看可以。”
江梨道:“没戏,你们别瞎想了。”
“为什么不行?”江母道,“能有大小伙子看上你,愿意来提亲,多好的事,你竟然不答应,人家没嫌弃你,你有什么可看不上人家的?就因为不生孩子?你再找个二婚的,你也得生,没有孩子这日子就不能长久。你是生晓晓的时候吓着了,娘和你说,生了一个,这第二个就好生了,以前村里人,一边在地里干着活,一边就跑树林子里,把孩子生下来了。”
“这不是家里头,你们说话可以再大声一点,到时候不用你们替我宣传,所有人都知道了。”江梨道。
江母四周看看,这才没说话。
5. 第五章 林家人,林家事
刚才来敬酒的那个人,常带人来江梨饭店吃饭,叫许华建,和江梨一块跑广州的时候认识的。
他这个人比较灵光,起初就是带点小商品回来倒卖,后来见老家有人开始做皮带加工,这个没什么技术难度,他就从亲戚那里借了钱,从外面购买了两台机器回来,办起家庭作坊,带着家人干起来。现在皮带生意做的不错,也赚了一些钱。
他对江梨一直有意思,之前也托人来问过,江梨直接回绝了。不仅是因为她和对方说的,是不想生孩子这个原因,主要还是她只把对方当作可以合作的生意伙伴和朋友,对他没半点意思。
“她就是看长相,从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吃个饭,碗破了口子她都不要,要挑碗底有花的才吃,读书时,别人一套衣服裤子朴朴素素,她偏要这里绣朵花,那里扎根丝带,心思都在臭美上面,前头那个,除了长得好,还有什么,她已经吃过一回亏了,还不长记性。”回家路上,江母还是忍不住和江父念叨。
“她不喜欢那个华建,肯定就是没看上人家长相,比起前头那个,长得是差点,但也算周正吧。都这把年纪了,还一点事不懂。
前头那家去年年底又娶了一个了,那个老妖婆出来和人说,他儿子黄花闺女随便找。如果和这个华建成了,她也是找了个小伙子,谁也不比谁差,不会低那边一头。”
“那也要她自己愿意,你当娘的,就多劝劝她吧。”江父道。
“我也不是没劝过,他不听啊。”林母叹气,“这回介绍的这个姑娘挺合适的,县一小的老师,工作多体面,她是因为前头那个有问题,生不了孩子才离的,佩兰一说,我也觉得和老大挺配的。叫他去见见人,他就是不肯。”
林父喝着酒,吃着猪头肉,“不听就随他去吧,他主意大着呢,本来还以为他多有能耐,去省城大医院工作,过几年能把老二家小的都接出去,结果自己灰溜溜回来了。现在我出门,有人问起他的事,我脸都不知道往哪放,我能和别人讲,他婆娘跑了,城里待不下去,拖儿带女回老家来了吗。”
林母气道:“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他离婚,是那个女人为了出国抛夫弃子,省城大医院也不是他待不下去,他是被单位派到下级医院支援医疗工作的。”
林父不以为然道:“有本事的,都是往上走,怎么医院不派其他人下来,就派他?肯定是那和他爷一样目中无人的脾气,把领导都得罪了,才给他小鞋穿。”
“你是把咱爹和儿子都骂上,有你这样的人嘛。”林母懒得同他说话了。
“我说,你有这功夫,多管管家里老小吧,上次撞了头,性格大变样,不知道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林父说着这话时,还一口酒,一口肉,一点不像着急的样子。
林麦冬刚走到门口,听到院子里父母说的话,吓得立刻缩回脑袋,往出退。
她现在的身份是林家的小女儿,上面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今年十七岁,高一学生。
而在不久前,她生活在202X年,同样十七岁,却是独生女,只因为看了一本逻辑不通的狗屁小说,多骂了两句,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穿书了,成了书里的炮灰女配。
虽然小说里对女配的家庭没有详细的描写,但是她穿过来这些日子,也把家里上下情况给了解清楚了。
林家现在住的房子,前面开着药铺,后面是住宅,这所私宅是林爷爷留下来的。
林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城里的医馆打杂,人聪明又能吃苦,医馆掌柜把他收作学徒,把一身中医治病的本事教给他,后来他还娶了师傅的女儿。
夫妻俩结婚十多年都没孩子,后来战乱,林奶奶不幸被炮弹打中,没有救过来。
林爷爷就一个人回了县城老家,开起了福源堂医馆,他父母近亲都没了,后来从族亲那里过继一个男孩子在自己名下,那个孩子就是林父。
林父是七八岁的时候来到林爷爷的身边,那时早已经记事,他亲爹亲娘就住的不远,时常会跑过来看他,告诉他不要忘本,过继他,是让他跟着林爷爷学本事的,等学好本事就可以再认回来。
林父不知道是天赋不行,还是逆反心理,林爷爷从开始教他记草药,他就学得七零八落,怎么打手心,都记不住,后来再教,就装病装晕,怎么也不肯学。
林爷爷本来想找一个传承人,结果发现林父根本不是这块料,不免有些失望。
那年县里来了一对逃难的母女,那小女孩发了疾病,女人带着女儿跪在医馆前面求医,林爷爷心善,没收诊金,倒贴医药钱,把女孩治好了。
过不久,那女人在县郊找了一个鳏夫过起日子,那家人容不下女人的孩子,那女人把女儿送到医馆前面,自己跑了。
林爷爷发现女孩后,打听那女人的住处,又把她送回去了,结果那女孩自己又跑回来求他收留,跪着磕头,死活不肯走。
林爷爷心一软,就把她留在医馆里打杂了。女孩很有眼力界,又勤快,她当时和林父同岁,却比林父懂事多了,什么活都抢着做,生怕被人再赶走。
她在医馆待了半年,就有闲言传出去,林爷爷看她样貌清秀,人也机灵,就作主,让她和林父订了亲,等成年后再完婚。
那女孩就是林母,她后来跟林爷爷,学了药材识别、治疗跌打损伤和推拿的手艺。
解放后,林家的福源堂医馆改成了公私合营的药铺,六几年的时候,政策又变化,药铺收归国有,林爷爷和林母都被安排到县医院上班,林爷爷在中医科坐诊,林母去了药房。
运动过后,林家店铺归还回来,林爷爷那时候年纪也大了,已经从医院退休,他重新把医馆开了起来,因为精力有限,每天也就坐诊半天,林母也从医院出来,回来帮他,给人抓药和推拿,还有就是卖一些林爷爷独家秘方配制的跌打损伤膏药。
本来林父也被安排去了县医院后勤部门,他找人换了工作,去了电影院,坐门口给人检票,他觉得在哪不是上班,找个不劳心劳力的更好。
林家大儿子林川柏出生后,让林爷爷重新看到希望。
他刚学会说话不久,就能把林爷爷教过一遍的中药歌谣复述出来,五岁的时候,已经能识别大部分药材,还能记住百种药材药性,林父几十年时间里都没能做到的,孙子才那么小一点点就做到了,林爷爷觉得是老天开眼,让他一身医术有了传人。
林爷爷激动过后,就把大孙子放在身边,他自己来带了,他不管是坐诊,还是外出乡间义诊,都会把孙子带上,让他跟着学习看诊治病。
林川柏成年后,林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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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把一身本事都教给孙子了,为了让孙子学习中医各家之长,多一些历练和学习的机会,找了多年老友,托了关系把林川柏送去了省城,跟着那里的中医名家继续学习。
林爷爷是前年去世的,据说他病重的时候,想见大孙子一面,林父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老父亲还有什么私房留着,想给孙子,不愿交给他,就在林母以为他已经给省城打过电话通知儿子赶回来时,林父却瞒着所有人,没有告诉林川柏,林爷爷直到去世都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孙子。
为了这个,林父和林川柏父子关系有了裂痕,林川柏很长时间里,不肯和林父说一句话。
林麦冬也觉得林父这人自私自利。她自从来到这个家,对林父作为也是各种看不惯。
干着最清闲的工作,拿着最低的收入,每天要吃好喝好,筷子掉在地上,都要有人帮他捡,也就林母把他当大爷一样伺候,真不知道是图什么,可能是童养媳,受虐惯了。
刚才说了几个长辈的事,再说说几个兄弟姐妹,这家的大姐叫林佩兰,已经出嫁了,为人也上进好强,恢复高考第一年,她就考上了中师院校,出来后在县小学教书,现在已经是年级主任了。
这家大儿子,就是林川柏,是她穿过来,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因为她撞到脑子昏迷了,林柏川把她救醒,那一刻她眼前一亮,心道,帅哥!下一刻就知道,是大哥~
前面也提到这大哥的情况了,他跟着林爷爷学医,后来去了省城医院当医生。
年纪到了,经人介绍和省城的姑娘相亲结婚,去年来信说已经离婚了,信里也没说到底什么情况,林母为了这事,还特地赶过去一趟,才知道儿媳妇出国了,出国前两人就把离婚证领了,一对双胞胎儿女归男方抚养。
前几个月林川柏带着一对儿女回了老家,就说以后在县医院上班,暂时不回省城了。
反正林麦冬听到这些事以后,还挺感慨的,现在这年代,出国吸引力真是太大了,连林大哥这种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优秀男性,两人又有了一对可爱的胞胎儿女,都没能留住前大嫂一颗向往大洋彼岸的心。
再说到这家另一个儿子,就是林二哥,外表和林父有七八分像,性情也有些像,颇得林父喜欢。
他目前就是无业游民一枚,全家都是靠林母经营医药堂来养活的。
他成家比较早,女儿今年六岁了。据说他当年认识一个姑娘,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了,林母把婚房都收拾出来了,日子也都订好,所有亲戚都通知到了,就在结婚前夕,又冒出一个姑娘,说自己也和林二哥谈着,已经怀上了,如果林二哥不和她结婚,她就去告他耍流氓。
事情闹大,要结婚的那个姑娘也知道了,姑娘家里肯定不肯罢休啊,也要告林二,结果林家掏空了家底,拿出一大笔钱来赔偿谈婚论嫁的那个,最后把怀了孩子的这个娶进来了。
林麦冬颇有些遗憾她穿过来晚了,没碰上这起狗血剧,不能现场吃瓜。不过也让她对林二哥有了印象,就是渣男!
反正家里情况就是这样,至于她自己,书里她和女主抢男主,那下场能好吗?当然她穿过来后肯定不一样了。
林麦冬这边想着事,听到前面传来小孩子的吵闹声,抬头望过去,那不是她大哥家的双胞胎吗?
6. 第六章 房子是留给老二的
“他们是外地人,我们的话都不会说,我们都别和他们玩!”
“他是男孩子,还哭了,爱哭鬼,略略略…”
“我妈说,他们没有妈妈的。”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没妈的外地人,没妈的外地人…”
“你们都是坏人!”林月白涨红着小脸,对围着他们的孩子嚷道。
林星熠牵着姐姐的手,早已经哇哇哭起来了。
林麦冬三两步走过去,“你们这些臭小子干什么?欺负我家小孩,找打是不是?”
“他们姑姑来了!”认出林麦冬的孩子喊了一声,“快跑!”
几个小屁孩迅速跑走,到了安全距离,才转头做鬼脸,大声道:“母老虎,凶巴巴,没人要,哭嘎嘎!”
林麦冬气的追过去,“给我站住,看我抓到不打死你们!”
等她追一段没追到,气喘吁吁回来,还气得不轻,看着双胞胎问:“街上这帮臭小子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们?”
双胞胎今年五岁,此前一直生活在省城,前几个月随林川柏回县城,因为一下子换了生活环境,还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街上这些孩子,在他们刚来的时候,都好奇的试探,想接近他们,双胞胎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又因为怕生,总是两姐弟一起玩,不和他们接触,便让这些本地孩子觉得他们看不起人,起了针对之心。
作为姐姐的林月白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他们都不是好孩子!”
林星熠还在一抽一抽的哭泣。
林麦冬把他衣服左上方别着的手帕拿起来,给他揩了一把眼泪鼻涕,“男孩子勇敢一点,他们骂你,你就骂过去啊,哭有什么用!”
林月白护着弟弟道:“弟弟不是因为这些坏孩子骂他哭的,他的玩具被幼儿园的小朋友给弄坏了。那是妈妈给他买的小汽车。”
弟弟是一路从幼儿园哭着回来的。
林星熠点了点小脑袋,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晚上林麦冬和家人把事情一说,义愤填膺道:“那个小朋友要抢星星玩具,星星不给,还被推了一把,玩具车也摔坏了,这是幼儿园里的霸凌事件,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要找那个孩子家长,让家长拿出态度来,不仅要赔偿道歉,还要家长保证,以后他们孩子不会再欺负星星,还有月月。”
林母被她的声音嚷得脑袋疼,她先拉过孙子,上下打量,全身摸了个遍,知道他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孙子胆子小,她特地放低声音安抚道:“星星别怕,以后有人欺负你,就要回来告诉奶奶和爸爸,那个玩具车坏了,咱就不要了,奶奶给你买新的。”
林母见孙子没有受伤,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孩子间打打闹闹是常事,小时候林家几兄妹没少在外面玩闹,特别是二儿子,经常被人家长找上门来,为此没少挨她的打。
她也没想让那幼儿园的小朋友赔玩具车,孙子的玩具车,是前儿媳妇从外国寄回来的,呸!——为了出国丈夫儿女都不要了,寄个玩具回来就想收买人心,谁要她这破玩意!
早就该摔了,摔坏了最好,她给买新的!
“奶奶,你给他买玩具,也要给我买!我要金色头发的布娃娃,和月月那个一样的。”林珊珊在一旁听见,立刻跳起来道。
林家二媳妇陈玉珠笑骂道:“那种娃娃国外才有,我们这地方上哪买去,平时不知道护着弟弟妹妹,讨东西,你倒是挺快的。”
林珊珊今年六岁,比双胞胎大一年,她平时不和双胞胎一块玩,见到堂弟堂妹,总是翻着白眼撅着嘴巴,被陈玉珠说过好几次,越说她越不喜欢双胞胎。
以前家里只她一个小孩,受到的关注最多,大人也都又比较宠她,双胞胎来了以后,林母的注意力就被抢走了大半,陈玉珠也经常夸双胞胎聪明漂亮,又拿孩子做比较,要林珊珊学学妹妹,这就更让她生气了,私下里没少带着左邻右舍的小孩子排挤双胞胎。
“我们中国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金色头发那是洋鬼子,你要那种娃娃干什么?小小年纪,不要崇洋媚外!”林母道。
林月白听了,小嘴抿得紧紧的,低着头没说话。
来了几个月,她方言已经能听懂一些了,特别林母是用普通话说的崇洋媚外这个词,这话她听过好几次,是别人说她妈妈的,她知道这不是好话,她也知道,奶奶不喜欢妈妈。
“我就要,我就要。”林珊珊听到奶奶刚才的话,反而哭闹起来,指着林月白道,“让她把娃娃给我,不然,就把她赶出去,不许她住我家!”
陈玉珠气得把她拉回来,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一下,“你胡说什么呢,这也是月月的家。你再胡闹,等你爸爸回来,我让他打你。”
林母也道:“真是该打了,谁教她说这里不是月月家的?她再说这话,我也要打。”
陈玉珠听了,脸色更红,又狠狠拍了女儿一记,引得林珊珊嚎哭的更大声了。
林星熠吓得跟着哭了起来。
林月白绷着小脸,心里十分委屈,她也不想留在这里,这里一点不好,她想回自己家,想外公外婆,想念她自己的房间,想她的钢琴。
林父刚才一直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看电视,见到孩子哭闹起来,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珊珊说这话也不奇怪,毕竟她生在这长在这,老大一家就不一样,他们是大城市的人,早晚要回去,以后这宅子,还是留给老二的。”
林母气道:“在孩子面前,你胡说什么呢,我们都没死呢,就算我们死了,这宅子以后也是两兄弟一人一半,谁说就给老二了?”
林家两兄弟这时候正好一前一后踏进家门,两人也都听到了林父说的话,林老二尴尬的瞥了老大一眼,林川柏面色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林麦冬看了全程,她只是汇报了一下星星受欺负的事,想引起家人重视,结果就变成争产案了。
还有,果然是重男轻女,家产两儿子分,她这个女儿,从头到尾没人在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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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柏坐在床沿,拿着儿子掉了轮子的玩具车查看,对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的儿子道:“没事,爸爸想办法给你修好。”
“能和新的一样吗?”星星担心的问。
“爸爸尽力试试。”林川柏没把话说满,他要找特珠的粘和剂,才能把断裂的车轮连接处重新粘上。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月月穿着背心短裤,扑进林川柏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一脸委屈地问。
“这也是我们的家啊。”林川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
“不是。”两姐弟异口同声。
“我要回我们以前那个家,我想我外公外婆了,我也想以前幼儿园的小朋友,我不喜欢这里,这里的小朋友都不讲礼貌,会骂人,还会抢我们东西。”月月道。
“爸爸,你让外公外婆来接我们吧。”星星也求道。
林川柏想了想道:“你们小舅舅有了两个小宝宝,和你们一样是双胞胎,你外公外婆要照顾他们,已经很辛苦,不能再继续照顾你们了,爸爸现在在县城上班,你们可能也要跟着我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以后长大一点,爸爸再送你们回省城读书。”
“那要多久?”两人问。
“等你们上中学的时候吧。”林川柏说。
林母轻轻敲了敲门进来,见两个孩子睡下了,林川柏正坐在书桌前忙碌,她知道大儿子白天医院上班,晚上和其他空闲时间,不是在整理林爷爷留下来的医案,就是看中医典籍。
她先劝儿子不要太辛苦,要注意休息,一边又把晚上发生的事解释了一下,说林父说话本来就不经大脑,他没有其他意思,希望他们父子不要因此再有嫌隙。
林川柏只是笑着应好。
林母又说道:“你医院工作也忙,平时没有时间管孩子,我呢,是可以暂时帮你看一下,但是现在家里开支都靠着前面那个医药铺的收入,我有时候忙起来,其他事情也顾不上,两个孩子现在还小,到底还是需要有人帮忙带的。
不是娘唠叨,娘是真觉得,你还是要再找一个。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大半辈子,不可能一直一个人过吧?总要找个人照顾你,照顾两个孩子。你姐提的那个老师,你觉得不合适,咱们就再看看其他人,这次我们找个本本份份的姑娘,娘对她没要求,只要你自己看上就行。”
林母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了许久,林川柏感觉头又大了几分,他只能道:“我会考虑的,这事急不来。”
“行,你愿意考虑就行。”林母道,这才高兴的起身出去。
江梨带着礼物上同学家拜访,同学黄秋霞的妈妈是县医院的妇科医生,前不久帮了她忙,她趁休息天她们在家,特地上门感谢的。
“卢阿姨,真要谢谢你,上次不仅给我表嫂看病,还帮我们介绍了个好中医,前几天又特地托关系帮我们联系了海市医院的熟人,不然我表哥他们过去,也不知道找谁,更不用说那边病床紧张,他们不一定能马上住进去。”
7. 第七章 偷鸡蚀米
江梨表哥前几天赶回来,了解了情况后,他说不去省城,直接去海市,那里的医生水平更高,大姨的病更有希望看好。
大姨本来担心去海市要花更多钱,被表哥骂了一顿,才不操这些心,红着眼睛答应都听儿子的。
只不过江梨表哥也没有求医经验,江梨向卢医生打听,她正好在那边有熟人,帮忙联系了。
现在大姨已经做了各项检查,还在等检查结果,不过医生初步判断情况并不乐观。
“你太客气了,你和我们秋霞是同学,能帮的我肯定要帮一把的。”卢医生客气道。
“就是,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黄秋霞看着她拎来的礼物,白了她一眼道,“还把不把我当同学了?”
江梨笑道:“正因为是同学,我才没有和你,还有卢阿姨客气。有事情就直接求上你们帮忙了。”
卢医生道:“小江啊,你想谢阿姨,倒不用给我送东西,能帮忙劝劝这丫头就行。她现在都多大了,还不知道着急,给她介绍那么多对象,就没一个看上的,你说我和你叔叔能不急吗?”
黄秋霞朝江梨悄悄吐了舌头,翻了个白眼,江梨忍笑。
“阿姨,这事还真急不来,兴许就是缘份没到,秋霞条件这么好,你还怕找不到合意的女婿吗?”
卢医生道:“好女婿早被人挑走了,她再挑下去,剩下的都是二婚头了。”
“看你,都说些什么呢!”黄秋霞嗔道,她看了江梨一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卢医生想到江梨也是二婚,当着她说这话,确实有些不好,她连忙道:“小江,阿姨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其实二婚里头,也有好的,就说我们医院那个林医生吧,就真的不错,如果他不是带了两个孩子,我都想请人给秋霞介绍。”
江梨神情一动,“你是说那个中医科的林川柏医生?”
“是啊,就是他,对了,你带你嫂子去看病,也见过他了吧,人长得没话说,又有本事,可惜啊,又是早早被人挑走的。”卢医生颇有些遗憾道,“听说他前妻要出国才和他离的。现在我们医院好多人想给他介绍。”
三人聊了一会儿,江梨还要回饭店,没有留下来吃饭,黄秋霞等她走后,对她妈道:“那个林医生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怎么不给江梨介绍?”
卢医生道:“他们不合适!林医生有正式工作,江梨人是不错,到底还是个体户,说出去不好听,何况她那时的事闹那么大,人家一打听就知道了,我做这个介绍也不合适。”
“个体户怎么了?有我们工商所给发的营业执照,国家支持,不偷不抢靠自己劳动赚钱,那个什么林医生,在医院干个十几年,赚的都不一定有江梨一年干下来赚得多,凭什么就觉得江梨配不上他?再说了,当年那事,江梨是被那家子王八蛋逼的,最后不是没砍死他们吗,这事都过去了,谁要打听就让打听去,就一些喜欢嚼舌根的人,才会揪着这事不放。”
“你啊,还是幼稚!”卢医生道。
“李院长,可不是我要闹事,中医科这是明目张胆抢我们外科病人啊!”外科严主任在院长室嚷嚷道,“先是妇科病人被抢,后来内科的病人也找他看病去了,现在竟然打起我们外科病人的主意,他以为他林川柏是谁?再这么下去,县医院就改叫中医院好了,留他林川柏一个人,我们全都可以回家种地去了。”
李院长道:“严主任,先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上周一个急性心梗的患者被送到县医院,内科和外科束手无策,劝家属赶紧把人往市医院送,没等家属把人拉走,患者就转危重垂死之象,严主任说来不及了,直接拉回去吧,别死在路上了。
患者家属哭啼的时候,医院围观的人道:“赶紧去请林医师,说不定还能救回来,上次一个大肚婆生不下来,这些医师也说要一尸两命,最后林医师一出手,几副药就把母子都保住了。”
严主任等几个医生听了,额头青筋直跳,当时妇科主任只说孩子保不住,什么时候说过一尸两命?这些人都传成什么样了!
严主任喝斥道:“这人半截身子都凉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要耽搁他家人把人拉回去了。”
现在人观念里,人死在外头是不吉利的,病人剩下最后一口气时,马上要把人拉回家,让人能在家里咽气。
患者的女儿不甘心老父亲就这么去了,听围观群众这么一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真要去找林医师,可把严主任气个半死。
结果林川柏真的来了,给患者诊了脉后,急忙让人去取净麝香、冰片给患者冲服,一边给患者紧急施针,又让病人含服速效救心丸和苏合香丸。
几分钟后,患者情况好转,心痛缓解,面目不再狰狞,开始大口喘气并大汗淋漓。
林川柏救急之法把病人的命吊住,才动手开方。
药房拿到他的方子后,不敢给药,里面附子的剂量严重超出药典用量,最后还是李院长签字,药房才把药称了让人去煎药。
一副药分三次服用,两小时一次,结果第一次用药后,患者喘息就平定下来,大汗收敛,四肢也回温了,都能躺着安稳睡着了。
小医生们在一旁看着,啧啧称奇,“这就是中医说的效如桴鼓吧!”
林川柏又开了一个药方,里面附子仍旧是超量使用,药房还是要李院长签字才给药,让人煎服后,不分昼夜,仍旧分三次,两小时一次给患者喝下。
十多个小时后,患者清醒,已经能正常说话交流,精神状态不错,林川柏再次过来检查,确认患者诸症皆消。
一个急性心梗重症垂危的患者,经他救治,彻底脱离危险了。林川柏又给患者开了固本培元的药方,让他回去调养。
患者和家属自是不胜感激,家属在医院里碰到人就说:“这个医院除了林医师,其他医师都不行,林医师一个晚上时间就把我爹救回来,隔天就可以出院,之前那个庸医还说,神仙都救不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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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没本事!他这种人给你们看病,你们放心吗?”
严主任也听到了这话,气个半死。
昨天又有一个腹痛患者过来,诊断后是急性阑尾炎,严主任这几日正被流言所扰,见到这个患者后,念头一转,对他道:“你这是急性阑尾炎,要开刀把阑尾切除,当然,你不想开刀,就去中医科看看,可能中医有办法给你治。”
患者苦着脸道:“医师,还是做手术吧。”患者自认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身子虚了还可以找中医调理,这阑尾炎中医怎么治?肯定要找外科医生做手术啊。
严主任气定神闲道:“没事,去看看,问问人家中医有没有办法,说不定你还不用挨这一刀呢。”
患者虽然犹豫,但见医生极力推荐,还是去挂了中医科的号。
严主任喝着茶,对开门进来的小医生道:“那病人去看了?”
小医生点点头。
严主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问:“那边怎么说?”
打脸了吧?姓林的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这种要开刀做手术的病,看他怎么治!等他把患者再推回来,自己正好上门,好好给他上上课,让他知道,中医就搞搞保健那一套还行,外科的病人,他是动不了的。
小医生犹豫一下才道:“林医师接下病人了,给病人看了,说是肠痈,哦,就是阑尾炎,还说病人是实热症,要用泻法,给病人针炙了……”
“他真的接下了?还给病人治上了?”严主任不可置信道,“你有没有打听清楚,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医生不自觉露出惊叹之色道:“林医生给病人扎针后,病人腹痛慢慢减轻,后来竟然不疼了,还说舒服,林医生给他开了中药,让他回去吃。”
严主任重重的放下茶杯,杯里的茶水溢出来,洒到桌子上,他的脸像罩了一层寒霜一般,小医生看得心惊,悄悄后退几步。
今天一来,他又让小医生跑一趟阑尾炎患者家里做回访(患者昨天来他这里看诊时,留下了个人信息),这可是急腹症,多少年来都是交给西医做手术的,反正他是没听过,什么时候中医能治了,结果小医生回来说,患者今天也没有腹痛,正吃着药,反正情况大好。
严主任偷鸡不着蚀把米,却还觉得中医科和他过不去,直接找到院长办公室了。
“阑尾炎的病人,一向都是归我们外科治疗,现在中医科竟然连这块病人都来和我们抢,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到时候治出问题来,还要我们外科给他擦屁股。”严主任坐下后,依旧嚷嚷着。
他确实急了,如果林川柏真的能治急性阑尾炎,那才真的是动了他的利益。
以县医院医疗水平,做过最多的手术,应该来说,能有把握拿下来的手术,只有阑尾炎手术,上个月碰到胃穿孔病人,他也是建议患者直接去市级医院的。
如果病人知道扎针吃药就能好的病,谁会去动这一刀?那以后他们外科日子怎么过?不手术他吃什么喝什么?
8. 第八章 客人都是冲着老板娘来的
“可我听说,这个病人,是你推荐他去看中医科的。”李院长有些深意地笑着道。
严主任一窒,他没想到李院长消息这么灵通,是谁和他说的?
“手术有风险,我是让病人自己先回去想清楚,以免以后有纠纷。”严主任是不会承认他提议病人去看中医的,“阑尾炎不是小事,拖久拖严重了,也是会死人的,手术是唯一的治疗手段,中医那一套,治标不治本,到时候如果病人情况突然恶化,那算谁的责任?
李院长道:“昨天听说中医科收治了一个肠痈患者,我也找林医生了解过了,也认可他的治疗方案。
中医也是可以治疗急腹症患者的,你如果和医院的老人打听过就应该知道,林医生的爷爷,就是林老中医,在我们县医院坐诊期间,成功治愈三十多例急腹症患者,所以林医生治疗这个急性阑尾炎患者,我认为是没有问题的。
严主任,我认为不管什么时候,治病救人,都应该放在第一位,不管是外科还是中医科,都是服务于群众,服务于病人……”
严主任刚进院长室时的气焰,被打消一空,心里却仍是忿忿,李院长看了他一眼道:“老严,你可是我们医院的骨干,林医生刚来不久,今后还是要你们这些老同志多带带他。”
严主任嘴角轻撇,“李院长,你可是寒碜我了,现在大家都说,林医生是神医,我是庸医,我哪有资格带他?”
李院长看出他仍有心结,想着缓和一下大家的矛盾,多一些私下沟通机会,交流交流感情,便通知几个科室主任下班后一起去东风饭店吃饭。
中医科没有科室主任,两年前最后一名中医从县医院离开,回家办诊所后,中医科就没人了,还是林川柏来了之后,才重新挂出中医号的。
今天来东风饭店吃饭的,除了林川柏,其他几个都是科室主任,林川柏现在还只是主治医生。
“医院这几年妇科是越来越好了,病人最多,每个月结扎的妇女多的忙不过来。”内科主任语气带着羡慕。
妇科主任道:“我们还想少一些病人,那些不在计划生育内有孕,被计生办带来流产和引产的妇女,是你,你想接吗?”这几年计划生育抓得紧,妇科手术量跟着增加,“就几天前,刚给一名妇女做了结扎,后脚她男人就赶来了,拿着刀子说谁让他绝后,他也不让谁活,科里一个护士为此还受了伤,幸好保卫科及时赶到阻止了。”
保卫科主任道:“现在计生办带来做手术的妇女同志,我都让下面保卫员跟着,就怕闹起来出事。”
李院长和严主任还没到,大家先到的,喝着茶水聊天。
药械科主任眼睛一转,嘿嘿笑道:“听说这饭店的老板娘长得很漂亮,这里的男客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内科和保卫科主任听了这话,会意的齐齐笑了起来。
林川柏默不作声喝着茶水,总务科和妇科主任都是女性,不喜这种话,眉头都微皱了皱。
药械科主任还在说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关于老板娘的闲言碎语时,李院长和严主任先后到了。大家一阵寒暄,李院长点了菜,又叫了几瓶酒水。
“晚上没值班的,可以喝一点。”李院长道,“今天我们聚在这里,一来是欢迎林医生加入我们县医院,二来是为了解除大家之间的误会,今天过后,我希望各科还是要继续相互合作……”
严主任不情不愿的碰了杯,看着林川柏淡然的态度,他心里就有气,却不能不给李院长面子。
“林医生是来支援我们县医院的,那什么时候回去?”严主任坐下后,似笑非笑开口问道。
“林医生肯定是要在我们医院多待几年,帮我们医院把中医科的人才培养起来才行,人既然来了,我们可不能让他走了!”李院长道。
“听说林医生现在单身一个人,有没有打算再找一个,我让我家婆娘帮你打听打听?”内科主任道。
李院长认同的点了点头,对总务科主任道:“我们医院也要多关心关心医生的个人问题,林医生的事就交给万主任帮忙解决了。”
总务科万主任笑着道好。
林川柏笑笑,刚要婉拒,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身边,还带着一阵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胡主任,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吃饭?这几位和您一起的客人是?”江梨一脸笑容过来打招呼。
她今天身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窈窕白皙,映着她的笑容,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之感。
妇科胡主任是卢医生的领导,江梨带表嫂看病时,卢医生还请胡主任一起会诊过,算是见过一面,胡主任显然不记得她了,江梨却不会把人忘了,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胡主任这才想起了。
胡主任介绍道:“这是我们李院长,其他几位都是我的同事。”
江梨眼角余光从林川柏脸上带过,显得越发热情,“原来是李院长和各位大医生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今天的酒水,就算是我送给大家的,各位都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平时我想请都请不来,今天来了,一定要吃好喝好。”
大家听到老板娘称呼他们是白衣天使,心里都挺舒服的,现在这还是个时髦词,都觉得这个老板娘还是有点见识的。
不管刚才怎么议论她,现在见到本人,包括药械科主任在内的几人都是客客气气,微笑往来的。
林川柏没想到,他们刚才口中的老板娘,竟然是这个江梨。
之所以对她有印象,不仅因为她曾经是自己病人,还因为之后她又介绍好几人来自己这里看病,他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介绍费可拿了。
有一个街道办的大妈带女儿来他这里看过不孕不育,“林医师,我是听小江介绍说你能看这病,你可得帮我女儿好好看看。”
第二个自称是她亲戚,“林医师,我痛经很多年了,江梨堂姐和我小姑子是妯娌,我们关系可亲着呢,你帮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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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病能治好吗?”
林川柏脑中刚把她说的关系捋了一下,然后疑惑,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知道本地人办事,喜欢托人情,觉得有熟人打过招呼就更放心,问题他和病人口中的江梨也不熟啊。
这些还是看妇科病的,后来有对夫妻来找他,男的腰扭伤了,“医师,我腰不小心扭了,本来想躺着养几天就行,我小妹说找你试试,我打听了一下,你擅长看妇科病,你看我这筋骨扭伤,你能治不?”
陪他来的女人还补充道,“林医师,我爱人没说清楚,是这样的,我小妹是江梨,您应该认识,你给他看看吧,如果不能治,我们再回去。”
男的扭伤并不严重,他针灸推拿了一番,男的腰部就能活动了,这个自称江梨大哥的人十分惊喜:“看来我妹说的没错,林医师你真是神了。”
隔天就有一个马师傅过来了,也是江梨介绍来看肩周炎的……
这些日子虽然没见到本人,她的名字,却是一直出现。
刚才他听几个人议论这个饭店老板娘,已心生不喜,现在知道老板娘是江梨,更是觉得药械科主任背后说一个陌生女同志闲话,人品有些低下。
他以为江梨认出他后,会上前和他打招呼,还想着怎么避嫌时,江梨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院长是县医院的副院长,老院长已届退休之年,不怎么管事了,现在医院工作都是他来主抓,现在几个科室之间有矛盾,他肯定要调节,今天让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让他们交流一下感情,消弥一下彼此心里的疙瘩。
在他的鼓励下,几个科室主任都带动起来,相互敬酒,他们知道严主任和林医生之间的矛盾,都想帮着调节,让林川柏作为新人,给严主任敬个酒,过去的事就算了。
林川柏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严主任了,他不觉得自己和他有矛盾,而且他不喝酒,今天也没道理破例,见大家起哄,就只能说以茶代酒,严主任觉得林川柏不给他面子,当场掉脸,指着他骂起来:“别以为治好了几个病人,你小子就能耐了,老子当年给人看病时,你TM还在玩尿和泥巴……”
李院子沉了脸。
其他人连忙劝道:“严主任,你看看,刚喝了两杯,就醉了。”
林川柏表情不愉,刚想起身离开,就听到楼下传来一片嘈杂声。
“哎呀,怎么摔倒了!”
“这腿肯定断了吧,快送医院啊!”
他们几个是在饭店二楼吃饭,听到楼下的响动,几个医生包括李院长,第一反应都是赶紧站起来,下楼看看出了什么事。
有一桌的客人相互灌酒,其中一个喝多了,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站到椅子上要和人干杯,结果一个没站稳就从椅子上摔下来,躺在地上抱着腿哀嚎。
江梨赶过去一看,心道不好,她想起楼上有几个医生,正要上楼去找人,李院长带头,县医院几个医生正往这边走过来。
9. 第九章 送锦旗
江梨先望向了林川柏,然后再看着李院长道:“李院长,您快帮忙看看,这里有人受伤了。”
保卫科主任帮忙疏散拥过来看热闹的客人,让出空间给严主任他们。
严主任上前察看一下倒地哀叫的客人伤腿,然后站起身,指着患者外翻的骨头对李院长道:“右胫腓骨开放性骨折,我们医院收不了,要马上送慎州医院,说不定能保住腿。”
邻桌一个拿着摩托罗拉大哥大的客人见状对江梨道:“江老板,这么晚了,去市里的客车都已经没有了,我打个电话联系一辆货车过来,把人送市里去。”
说着就要拨号,这个客人是皮革厂老板,经常来江梨饭店吃饭,两个人比较熟了,他怕人在江梨饭店摔了,江梨会有麻烦,想着帮忙联系解决一下。
现在这年头,苍平县有大哥大的人,不超过五个,众人本来都在看受伤的客人,现在全都朝那稀罕的黑砖头望过去,——那就是大哥大?真气派!
江梨没有回话,而是先看向林川柏,李院长听了严主任的话后,也朝林川柏望去。
刚才严主任先上前检查,林川柏不好过去,现在听了严主任检查结果,林川柏走过去蹲下,上手给客人检查。
“李院长,我都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神医,林医生是连垂死病人都能救活的,这种小伤,自然也不在话下了。”严主任冷嘲热讽道。
他就不信林川柏连骨伤都能看,何况是这种开放性骨折,他这点年纪,真要什么都会,那不得出娘胎就开始学医了。
就在皮革厂老板拿着大哥大扯着嗓门大喊:“我现在在东风饭店,有人受伤,你们车子……”
突然一声惨叫声响起,惊得他差点把手里大哥大砸出去。
就在刚才,林川柏将工人的伤腿屈膝90度,脚跟抵住自己胸口,猛力一拉,骨擦声响起时,患者的惨叫声也同时传出来。
“真神了,这就给接上了?”
“刚才骨头还露在外面呢?”
“说要送慎州动手术的那人,也是个医生吧?”
店里的客人议论纷纷,像看了一场热闹一般。
这边严主任脸已经青黑了。
林川柏向江梨招手,她连忙一脸殷勤的跑过去,“林医师。”
“店里有没有青瓷碗碎片、竹篾条和棉线?”林川柏问,“我要给他包扎固定一下。”
“有有有。”江梨连忙道,她叫服务员帮忙去寻来。
等东西拿过来后,林川柏给青瓷片消毒作为夹板,外侧加一圈蒸笼上拆下来的竹篾条,用棉线缠上固定,给伤者做了处理。
李院长问:“这就可以了吗?”
林川柏说:“还要用上接骨膏药。”
他看向伤者的朋友,与伤者同桌的几个客人此时醉意早就被同伴这一摔吓醒了,见他看来,连忙说:“医师,你说哪里有这个接骨膏,我们马上去买。”
“你们到白石街福源堂买一瓶林氏接骨膏,就说是林川柏让你去的。”
林氏接骨膏是林家爷爷的独门膏药,有一批是他还在的时候亲手熬制的,药效比林母做的要好上许多,林爷爷剩下的那一批膏药不多,不是亲朋好友一般都不给的,林川柏要他们报自己名字,林母应该就知道,拿给他的是林爷爷做的那批。
这个伤者腓骨远端呈粉碎性骨折,必须要用上好的接骨膏,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不知道有没有接对,骨头接错了,那这腿一样也废了。”严主任不甘心,继续说着风凉话。
“你去医院拍个X光片吧。”林川柏对伤着道。
伤者刚才还疼得半死,现在虽然骨头接上,但还是不放心,听林川柏这么一说,也觉得拍个片子检查一下更安心。
人是在店里受了伤,江梨也一块跟过去了。
一行人到了县医院,患者拍了片子出来,李院长先拿过来看了起来,随后啧啧称叹:“这骨缝对得比手术还好……”
严主任接过来后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随后不发一言,沉着脸把X光片放下,人就走了。
“林医师,这回真要谢谢你,这人到底是在我店里受了伤,幸亏你出手给他正了骨头,免了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江梨真诚道。
“治病救人,本来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你不必谢我。”林川柏道。
虽然林医生这么说,江梨却还是要有所表示。
为了感谢县医院,江梨把那天晚上他们消费全免单了,隔天还带了一篮水果去院长室,专程再登门道谢。
如果是病人家属或其他想走关系的人上门,李院长肯定是不见的,江梨却是和李院长愉快地交谈了半小时,离开的时候还被李院长亲自送到办公室门口,挥手作别的。
几个主任医生听闻,均感叹这个江老板会来事。
过了几天,江梨还带上那天伤者的家属,敲锣打鼓上医院送锦旗,更是让众人大跌眼镜,这江老板一出出的,真让人意外。
李院长却是十分高兴,会议上特地点名表扬了林川柏,说虽然锦旗是送给医院全体医护工作者的,但如果没有林川柏医术精湛,让伤患转危为安,也不会得到群众的信任和认同。
如果江梨把锦旗送给林川柏,李院长不见得这么高兴,但锦旗送给医院,这就是他的荣誉和成绩,大家都知道,现在老院长几乎不怎么管医院的工作,李院长正值交接班之际,更需要这些成绩加持,才能稳步过渡。
这次客人在店里受伤的事,引起江梨重视,当时幸好有林医生及时给人治疗,伤者没大碍,花费也不多,没来店里找麻烦。
不过她为了口碑,还是主动上门看望受伤的客人,伤者当日在饭店吃饭,也是为了联系业务,她知道后,通过自己关系,帮他牵线,伤者虽然自己还不能动弹,却让家里人去联系了,算是没耽误生意,所以对江梨更是没有什么意见,伤者的家人听了江梨提议,还会配合一起去给医院送锦旗。
江梨事后却在反思,要加强饭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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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措施,她让人在店里贴上了‘适量饮酒’的提示。客人第一天看到时,还不以为然的嚷嚷:“江老板,你开门做生意还不舍得卖客人酒了?”
有知情的人帮忙解释那天发生的意外。
客人道:“那种意外不可能天天发生,那家伙自己酒量差,我们喝多少都不会醉!”
江梨是提醒了,但客人听不听的,她也办法。确实开门做生意,特别做饭店生意,大家都是有应酬和交际才出来吃饭,现在人没事没有在外面用餐的习惯,来了饭店,不得喝酒?不劝酒就是小气,不喝得醉醺醺,怎么把生意谈下来。
她只能加强员工管理了,要求员工搞卫生时,地面楼梯一定要拖干净,不要有油和水渍这些容易让人滑倒的隐患存在;看到客人喝醉,要留心他们发生意外,后厨还要一直备着解酒汤,免费送给喝醉的人。
但是这么一来,人手就紧张了。
现在后厨四个,一个大师傅两个学徒,一个洗菜大婶;前面一个传菜小伙子,两个服务员,她自己也在前厅迎宾。就这么几个人,平时已经忙不过来,客人满座的时候,人手更是捉襟见肘。
如果让他们分精力去盯着客人,更是顾不过来。人手问题一时也解决不了,现在每天都有人上饭店打听要不要招工,亲戚邻居也托人问江母,她的饭店还缺不缺人手,她的营收是足以支持再多招几个员工的,不过政策不允许啊,现在有七上八下的界线,雇员超过8人,就是剥削。
之前她两个大嫂在休息日的时候,还上她这里来帮忙,她也给她们算日工资,两人还都挺高兴的,不过服务人员一多,街道办竟然上门来了,说有人反应她饭店雇员超过标准,他们是来查实的。
江梨费了半天功夫解释,街道办的人只道,亲戚来帮工,也在这个雇工人数之内,不能超出。
因为这个卡着脖子,她有时候想把饭店做大,都有困难,人手跟不上。
江梨现在自己每天几乎也被绑在饭店,从早到晚,很难走开,偏偏正忙的时候,江母告诉她,江晓晓幼儿园老师让请家长了。
“江晓晓,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江梨生气地问在一旁玩着小汽车的女儿,不等江晓晓回答,江梨盯着她的玩具车看了一眼,疑惑的问:“谁给你买的玩具?”
她问江母:“娘,你给她买的?”这玩具车看着就是高档货,应该不便宜。
江母道:“我哪有钱给她买那东西。”她向江晓晓那边努了努嘴,“你自己问吧。”
“江晓晓!”江梨大吼一声。
江晓晓连忙站起来,把玩具车紧紧抱在怀里,一边紧张地看向江梨,生怕她要来抢的样子。
“我和小朋友交换玩具了,我把娃娃带去幼儿园给他玩,让他给我玩他的小汽车。”
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江梨仍旧肃着脸问:“那老师让叫家长,说你欺负小朋友,是怎么回事?”
江晓晓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我没有欺负小朋友。”
10. 第十章 家长见面
江母见女儿再这么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叹了口气自己把事情说了:“她那玩具是抢人家小朋友的,那家长不得找上来吗?明天你去幼儿园,我可不去,如果她被人欺负了,我肯定替她去出头,她欺负别人,我才不去挨骂道歉,谁生的谁去!”
江梨:……转头,她就要去抓江晓晓,江晓晓见机不对,扭头就朝门口跑去,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干嚎。
“妈妈不要打,哇,哇…”真是说哭就哭。
江梨都能被她气死,等她追出去,左右邻居闻声都跑出来劝了,“阿梨,别随便打孩子,晓晓还小呢。”
“晓晓到婶婶这里来,别哭了,婶婶给你菱角吃。”
江晓晓在机关幼儿园读中班,当初为了送她进这所幼儿园,江梨没少找关系花钱,江母是十分不赞同的,她觉得女儿就是瞎折腾,幼儿园有什么要紧,孩子去那里就是玩的,和两个孙子一样去家附近的幼儿园多好,钱少花,几个孩子一块,也不会受人欺负。
江晓晓在幼儿园读了大半年,回来依旧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两孙子都能念好几句古诗了,江晓晓什么也没学会,江母就更加认定那幼儿园不行。
昨天晚上一阵盘问,江晓晓也说不出所以而然来,反正她认定,自己是和对方交换玩具的,江梨只能猜测,估计只有她自己认为是交换,人家小朋友压根就没答应。
早上她要把江晓晓玩具要来,待会儿去幼儿园还给人家,江晓晓死活不肯,说借她玩了,她不给。气得江梨把家里的竹条都抽出来了,一阵的挥舞,扇得空气列列作响。
江晓晓吓得又要往门口跑,被她一把拉住后,便仰着脑袋放声哭嚎起来。
江母在一旁看得脑袋疼,她道:“别吓她了,一大早起床就惹她哭,吓出毛病来怎么办?”
“好好跟她说,教她以后不能抢别人东西,你光打没用。”江父在一旁也劝道。
江大嫂瞟了公爹一眼,心想,小姑子竹条挥得起劲,哪一下是落在孩子身上的?不像她家两个小子,真的是从小是吃竹笋炒肉长大的。
家里小的几个,老大是小学生已经出发去学校了,另两个幼儿园的堂兄弟见江晓晓正要挨打,十分兴奋,捧着粥碗过来看热闹。
最后也没真的打,江梨是靠着半哄半威胁才让江晓晓交出玩具。
江梨骑着女式自行车载着江晓晓去幼儿园的时候,她坐在车座后面,嘴里含着奶糖,吹着风,揪着妈妈背上的衣服玩,已经忘了刚才鬼哭狼嚎的模样了。
在幼儿园门口,江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左右手各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她停好自行车,把江晓晓从车后坐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快步上前,“林医生。”
林川柏回头看见江梨,也有些意外,见她手里牵着的小姑娘,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你也是送孩子的?”
“是啊,真巧。”江梨看着他身边的两个小朋友,他们比江晓晓个子矮一些,长得六七分相像,一样的漂亮。
她微笑着同他们招呼道:“你们长得可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呀?”
林月白本来正在瞪着江晓晓,见这个漂亮阿姨低头同他们打招呼,还是用普通话,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绷着小脸,礼貌回答:“我叫林月白。”她指了指躲到林川柏后面的弟弟道,“我弟弟叫林星熠。”
“姐姐是月亮,弟弟是星星,你们名字取得真好!”江梨夸赞道,她把江晓晓拥到自己前面,介绍道,“她叫江晓晓,也是上这所幼儿园,你们以后可以一起玩。”
林川柏见两个孩子都不应答,儿子还一直躲在他后面不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江梨道:“两个孩子刚到这里不久,还有些怕生。”
江梨微笑,正想说这没什么,却听林月白鼓着小脸道:“爸爸,我们不要和她一起玩,就是她,抢了弟弟的小汽车!”
江梨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昨天林星熠又是哭着回去的。
林麦冬上窜下跳道:“我就说吧,校园霸凌只有0次和无数次,你们上次没当一回事,这回星星又被人欺负了吧,明天让我去,好好问问老师,问问那个欠揍的孩子和他家长,如果他们管不好孩子,我替他们管教,就是不能让星星白白被欺负。”
“行了,这没你的事,你明天不用上学吗?现在每天回家,就没见你写作业,整天就知道往外跑。”林母训斥道。
林麦冬还想反驳,她现在往外跑,不也是为了在这个时代寻找商机吗,她赚了钱,还能带全家一起致富。
林月白先道:“上次是张小海欺负弟弟,推了弟弟还弄坏了小汽车,爸爸帮弟弟把小汽车修好了,这次是江晓晓抢了弟弟的汽车。”
“一个男娃,一天到晚被这个欺负,那个欺负,哭着回来,这样可不行,人家抢你的,你就打回去嘛,你们两个对一个,总打得过吧?”林父在一旁听了,提出自己建议道。
林母说:“不能打架,有事情要报老师,让你们老师给你们作主。”
她又小声抱怨了一句,“老大修那玩具干什么,坏了就坏了,都是那玩具惹事,不带它去幼儿园,也不会让其他孩子眼馋,过来抢。”
“明天我去幼儿园一趟,不能让孩子天天被人欺负了哭着回来。”
林父反对:“让老大去,两孩子是他的,他当爹的自己去管,你帮老大看一天两天行,这么长久下去可不行,药铺和家里事情一堆,老大他们回来这些日子,你帮着管他孩子,家里事情耽误多少了!这话你不和老大说,晚上他回来,我去和他说!”
林母平日确实挺忙,要看铺子,在医药堂抓药、推拿,她一天下来也挺累。家里事也要顾,洗衣烧饭,人情往来,都需要她操持,现在多了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要她亲自照顾,这种情况下,伺候林父的时间就少了,林父以往喝口水,都要坐在椅子上喊林母端到自己面前,现在林母不是在给孩子喂饭,就是洗澡,自然顾不上林父了。
他早就有意见了。
林母听了他话,生怕他去儿子面前胡说八道,连忙阻止,林父却不听她的,等林川柏回来后,果真去他面前,教训了他一通,主要表达的就是,你自己儿女自己管,你妈要伺候你老子我,没时间帮你带孩子!
气得林母当晚和他大吵了一架。
林川柏却是心有愧疚,两儿子出生后,他确实没有尽到父亲应有的责任,一开始都是岳父岳母帮忙带的,现在回到县上,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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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照顾,他也想挤出更多时间来照顾孩子,但现在名气出去以后,来看诊的人越来越多,他每日限定接诊人数,但那些病人求上来的时候,他也做不到拒之门外,导致现在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知道儿子和幼儿园小朋友发生矛盾,他没让林母去,说他会带孩子去幼儿园,问一下老师情况。
结果没想到,在幼儿园门口就碰到了抢儿子玩具的小朋友,那个小朋友的妈妈,竟然还是江梨!
看着江梨脸上僵住的笑容,他竟然觉得有些好笑,这还真是巧了!
“这是你的娃娃,我,我不要和你换,你把小汽车还给我。”林星熠从他书包里,把娃娃拿出来,说完就看爸爸,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话。
“我弟弟没答应你换玩具,你就把小汽车抢走了,你的丑娃娃,我们才不要,你拿回去吧,把弟弟小汽车还给我们!”林月白瞪着大眼睛,气鼓鼓的对江晓晓道。
江梨见到小男孩递过来的娃娃,脸羞的更红了。
这个布娃娃,还是不久前,她去市里办事的时候带回来的,结果不出两天,娃娃眨动的大眼睛就坏了,身上还被剪开一个大口子,里面棉花都露出来。
江晓晓和她的堂兄弟们当时一脸无辜又紧张,“我们想知道它为什么会哭,想看看她肚子里面是不是装了东西。”布娃娃是放平就会发出哭声,抱起来哭声停止。
江梨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骂孩子,只能把娃娃给重新缝上了,之后江晓晓拖着娃娃满地走,给她嘴里喂土什么,江梨也不管了,反正这娃娃落到江晓晓手里,不到一星期,就变成丑娃娃,结果她现在旧物利用,竟然想用丑娃娃换人家汽车玩。
江梨接过娃娃,都不好意思抬头看林川柏的表情,一边连忙把玩具车拿出来,交还到江星熠手里,一脸歉意道:“江晓晓抢了你的玩具,是她不对,阿姨让她给你道歉。”
她看向女儿,“江晓晓,马上和林星熠说对不起。”
江晓晓抱回自己的娃娃,老实地道:“对不起。”
“还有呢?”江梨道,她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教过要怎么和对方小朋友道歉了。
江晓晓说:“我以后不会再抢你的玩具了。”
说完她自觉已经完成妈妈交代的任务,脸上露出热切笑容,看向妈妈,“妈妈,我把汽车还给他了,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买新的?”
江梨觉得自己脸又烫了,她哄江晓晓交还玩具车的时候,确实答应给她买一辆新的,但她这时候问这话,简直是拆台。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没教好孩子。”江梨看向林川柏,歉意道。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对方小朋友还是一个一脸懵懂的小姑娘,玩具也已经还回来了,林川柏笑着道:“都是小孩子,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玩玩闹闹也很正常。”
苦主没有追究,江梨只要和老师再沟通一下就可以,只是去找老师的路上,看着江晓晓还在不停问她,什么时候给买小汽车?
江梨气不打一处来,终于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掸了她大脑门一记。
江晓晓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脑门,几秒后“哇”一声就在幼儿园走廊里放声大哭起来,江梨后悔不已,尴尬的连忙哄着。
11. 第十一章 铁皮青蛙,抓小偷
幼儿园室外活动场,周围木栏杆围着,里面一群小朋友你追我赶嬉闹,有玩滑滑梯的、有玩丢沙包的……
林月白要和弟弟翻花绳,林星熠却跑去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举起来当作宝剑,高兴的挥舞着。
“星星,不能捡脏东西玩,快丢掉!”林月白大声告诫弟弟。
林星熠嘟着嘴,不想扔。林月白跺着脚要生气的样子,他只能怏怏不乐的把树枝丢掉。
江晓晓拎着她的小书包,仰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发现树荫下的林星熠,就蹬蹬蹬朝他跑了过来,龇着小白牙带着企盼的目光问:“你想玩我的玩具吗?”
她突然到来,让林星熠惊得后退一步,目光急忙寻找姐姐,林月白走上前,拦在弟弟面前,“不许你欺负星星。”
江晓晓挠挠脑袋,“我想和他换玩具。”
林月白皱着小眉头,对江晓晓的方言,她本来听不大懂,但这话她熟悉,上次江晓晓说了以后,就把星星的汽车抢走了,她顿时反应过来,“你还想抢我们玩具吗?”
江晓晓将小书包放在地上,从里面翻出好几个铁皮青蛙来。这种上了发条就能蹦起来的铁皮青蛙,是现在的主流玩具,2块钱一个,大部份家长都舍得给孩子买上一个。
江晓晓却是一下子拿出六个来,把它们放在地上排成一队,就显得比较壮观,江星熠立刻好奇的探出脑袋,不自觉走了过去。
“这是我大舅舅买的,这是二舅舅买的,这是公公买的,这是二婆婆买的,这是妈妈买的……”江晓晓指着铁皮青蛙道。
“你要让它们比赛吗?”林星熠好奇的蹲下去,忍不住抓起一只铁皮青蛙,用手带着它在地上蹦跳。
“不对不对,你要先拧一下这个才可以。”江晓晓拿起一只铁皮青蛙,拧了几圈旁边的发条,再把青蛙放在地上,铁皮青蛙就往前一蹦一跳出去了。
“我也有这个青蛙,在我以前的家里,我没有带过来。”林星熠见江晓晓想抢他手里的青蛙,教他怎么拧发条,他连忙表示自己知道怎么弄,他抓紧青蛙,要自己拧,一边说,“我们比赛,看谁的青蛙跑得快!”
虽然语言交流还有障碍,但是不妨碍他们玩在一起,两个人就趴在地上玩起青蛙赛跑。
林月白几次要拉弟弟起来,不让他趴地上,说地上太脏了,又不让他和江晓晓玩,林星熠却是乐在其中,不肯听姐姐的,气得林月白直跺脚,“你都不听话,我回去要告诉爸爸,你都不乖!”
说着就跑走不理他们了。
两人把六个青蛙都上了发条,看着它们在地上蹦,都在喊自己的青蛙加油,然后江晓晓提议,“我把它们都借给你玩,和你换小汽车?”
竟然还没死心,还想打小汽车主意。
为了让林星熠听懂自己的意思,江晓晓还比划起小汽车嘟嘟开起来的样子。
林星熠理解她的意思后,颇有些苦恼的想了想,道:“爸爸把小汽车带走了,不让我把玩具带到幼儿园了。”
小汽车已经惹过两次麻烦,林川柏不想考验小朋友对它的抵抗力,担心星星再把小汽车带到幼儿园,还会引来其他小朋友争抢,只让他在家里玩。
江晓晓见没交换成功,有些遗憾,但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两个人继续玩起来。
“你知道青蛙喜欢吃什么吗?”江晓晓问,还比划了一下往嘴巴里塞东西的样子。
“青蛙喜欢吃害虫。”星星想了想后道。
“我们喂它们吃虫子吧!”江晓晓说着,就从小书包里捞出一包火柴盒。
星星好奇的趴过去打量,下一刻,却见一条蠕动着的长虫出现在眼前,江晓晓拎着胖胖的菜虫递到他手上,“你来喂青蛙吧!”
“呜哇……”星星吓得闭上眼睛,放声大哭起来。
张大妈找到江梨,说帮她打听到有一家房子要卖,江梨趁店里不忙的时候,和张大妈一起过去看房。
“我春燕姐现在怎么样了,上回医师怎么说?”江梨关心的问了一句,她之前推荐张大妈带女儿去林医生那里看不孕不育。
江大妈脸上神情复杂,既轻松,又有点恼怒,“幸好你给推荐了这个林医师,他那天给春燕把了脉,说她身体没毛病,怀不上孩子有各种原因,还让你姐夫也去看一下。”
江梨道:“这怀孩子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这么多年了,难道春燕姐就没带我姐夫一起去医院检查过?”
“以前要让他去的,他死活不去,后来他说是去市里看了,他身体没问题,这不还是赖我们春燕?这次林医师确定说问题不在我们春燕身上,那我就找上春燕那家婆了,她那人倒也还明理,也劝儿子去一趟,说兴许两人都没事,就是不合才一直怀不上,看这个中医师有没有办法给两人一起调合适了。”
“那后来呢?”江梨好奇问道。
“结果林医师一把脉,就说他是肾阴亏虚。”张大妈现在想想,还有些生气,“我们就问他,那年市里医生怎么没查出来,是怎么和他说的?他这才老实交代,他根本没去市里看过医生,跑出去两天,是诓我们呢,他就去找了个村里的算命先生测命,算命先生说他命里有子女,他就觉得自己能生,回来骗我们看过医生了。”
“姐夫这人怎么这样啊,他这么撒谎唬弄,可苦了春燕姐,这几年没少求医吃药的,受了多少罪!”江梨生气道。
“可不是嘛,这次他爹娘也把他给狠骂了一顿,为了面子不去看医生,回来还骗我家春燕,可把春燕给害苦了。”张大妈咬牙道,如果那天林医师说一句没治了,她能立刻让女儿和他离婚!夫妻没子女还能过,他骗人在先,如果不能治,谁还和他一起过下去?
林医生说要三个月到半年左右时间调理,张大妈就给他这些时间,看看半年后情况再说。
张大妈领着江梨走到路口时,指着前面那条铺着青石板的老街道:“那房子就在白石街上,这条老街上的房子在解放前都是大户人家的宅子,后来这些房主逃的逃,散的散,现在住在这一片的,有一些是茶叶公司的,还有自来水厂的,前门的店铺现在好多都租给个体户经营了,像那家理发店、还有录像厅……”
江梨来的时候就知道房子在白石街上,抬头望去,左前方有一家铺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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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横匾上写着‘福源堂’三个大字。
“小江,这就到了。”张大妈指着一间挂着锈迹斑斑铜环的木门道。
江梨跟着张大妈走进去,这座房子是平房,进去后里面院子横七竖八放了很多杂物,明显看出来是有几家人共居的环境。
要出售的房子是西面两间,一大一小,总共十几个平方,里面墙面斑驳掉灰,朽坏的家具,墙角还有老鼠洞,走到更小的那间时,看到墙上挂的黑白遗照,江梨吓了一跳。
张大妈给江梨解释,这房子原先的户主没有子女,前段时间出门摔了一跤磕到脑袋没了,现在这房主是过世老人的侄子。
“我大伯没在这房子里过世,他在外面摔倒没了,我们就直接拉去殡仪馆了,没在家里停过灵,所以你放心,这房子干净着,不会惹上不吉利的东西。”房主道。
张大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们这事啊,做得不讲究,应该先拉回来的……”
“是是,主要我们几个考虑的不周到。”房主道。
江梨和张大妈心知肚明,这人是怕房子之后不好出手,才不把他大伯拉回家的。
不过江梨也没有看中这房子,她想找的是独门独户的,这里住的人太杂,进出有点什么事,院子里几户人家看得听得一清二楚,再加上这里老人刚过世,虽然不是在家里走的,但她也不敢住啊。
和房主说要回去考虑,江梨就和张大妈出来了,张大妈还要回街道办,江梨却没有直接回饭店,朝前面那家‘福源堂’医药馆走去,今天是周日,不知道林医生在不在自己铺子。
她还没走到门口时,就见一道身影从她前面过去,伸着脖子朝医药堂里面张望,然后躬身猫了进去,显得鬼鬼祟祟。
江梨心生警惕,在门外斜角处停下,朝里探望。
医药堂里没人,只有刚才偷摸进去的那个青年,只见他掀开柜台的木板进去里面,低头从下面抽屉里翻找东西,找到东西后便往自己口袋里装。
小偷!江梨咬牙,没想到让她撞上了。
她刚要叫破,只见那个青年已经从柜台出来,这时里面传来一声轻斥声:“你干什么?”
那个青年见状,拔腿就跑,三两步就跨出门口。
“抓小偷!”江梨大喊一声,在那青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上前一步,直接一脚狠狠踹在对方屁股上,青年朝前扑倒时,她直接上手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往后一扭,把人给制住,把他按在地上痛叫,起不了身。
“林医生!”江梨看见林川柏着急赶来,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冲他道,“这人刚才进去你家店里偷了东西!”
林川柏表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疼死我了,你谁啊?”青年气愤的痛呼道,“快放开我!”
江梨踢了他一脚:“还敢叫嚣,这就把你送公安局!”
青年扭身看见林川柏:“哥,哥,让她赶紧把我放了,我没有偷东西,你快和她说清楚。”
江梨愣住,抬头望向林川柏,眼神带着询问。
“这是我弟弟。”林川柏一言难尽道。
12. 第十二章 做媒
“那女人就是个神经病,我刚跨出咱家门口,她就从后面给我来了一脚,我胳膊都快被她扭废了,还说要送我去公安局……”林兴杰揉着自己的右臂,忿忿地抱怨道。
“还不是你自找的!”林母拿了药酒过来给二儿子揉胳膊,一用力,林兴杰便发出惨叫,林母拍了他一下,“叫什么叫,哪那么疼?我把摩托车钥匙收起来,你非要溜回来偷摸走,这被人家撞上了,肯定把你当小偷啊!”
林兴杰昨天骑了一辆摩托车回来,说是朋友出门几天,这几天车子就让他骑了,林母怕他骑摩托出事,把钥匙要过来自己收着,林兴杰上午见林母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偷溜进铺子找钥匙,就被江梨抓个现行了。
“大哥和那个女的认识,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林兴杰想起来道。
“还能是什么关系?她能找来我们药堂,肯定是你哥的患者,在医院排不上队,找到家里来了呗。”林母猜测道。
“娘,大哥怎么又不在家,他去哪了?”林麦冬问。
双胞胎闻言,都委屈地抬起头看过来,月月道:“爸爸答应下午带我们出去玩的,他又骗人!”
他们在屋里睡一个午觉醒来,就找不到爸爸了,刚才两个人还哭了一鼻子。
林母连忙道:“有人找你们爸爸看病,这病人生病了多难受啊,你爸爸肯定要先去给他们治病。你们想去哪玩,让你们小姑带你们去。”
她刚才出门买东西,回来正好碰到李院长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的赶到自家,不容分说,拉着大儿子就走。
她猜测肯定是哪个重要人物生病了,不然也不会是李院长自己亲自来通知。她还提醒大儿子记得带上药箱。
林兴杰活动了一下胳膊,发现抻着的筋已经揉开了,他对林母道:“娘,把摩托车钥匙还给我吧,我都多大人了,骑个摩托你都要管!”
“你也知道你多大人了?那你还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你能让人少操些心,我也懒得去管你,你向人借这么贵的摩托车,你摔了没事,把人家车摔坏了,你赔得起嘛?别再想着从我这里要钥匙,等过几天你朋友回来,我押着你把车子推过去给人家还了。”
林兴杰气结,他为了借到这辆摩托车,可许出去不少好处,就这么在家放几天,他不是亏大了嘛。
他还想再争取,这边林麦冬道:“娘,我带月月星星出去玩,你给点钱呗?”
林母瞥了她一眼问:“你要多少?”
“五,五百……”
“多少?”林母以为听错了。
“你可真敢开口啊!”林兴杰对着妹子啧啧道,疯了吧这是?
林麦冬咽了咽口水,五百块在她看来是小钱,但在现在来说,好像是有点多了哈,“那要不,三……一百?”
既然穿书到了年代文里,那第一件事,不就应该去囤点猴票嘛。看着林母脸色变化,她又从三百改到一百。
她带着商量的语气道:“娘,你听我说,其实我是有一个计划的,我想靠自己赚到读大学的费用,你借我一点小本钱,以后我赚了钱,连本带利还给你,以后我读书还有生活费,都不用家里出了。”
林兴杰看着她,一脸你真有本事的惊叹模样,“阿冬啊,没想到你比我还能吹,还赚大学学费?先把大学给考上再说吧。”
林母没理儿子,用手指戳了戳女儿脑袋,气道:“赚钱?你上哪赚?上次小考你考卷没敢拿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考多少分?多花点心思在读书上吧,学学你大哥大姐,别尽和你二哥学些不好的。”
“娘,你骂她归骂她,你说我干嘛?”林兴杰不满道。
双胞胎见奶奶骂人,吓得都缩到一边去了,林母见状,从裤腰袋里掏出两毛钱递给林麦冬,“给你!带月月他们出去玩,他们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你给付钱,玩了回来你就给我好好写作业。”
林麦冬愤懑地拿着两毛钱纸币,想丢回去,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兴杰见林母掏钱,脑子一抽,道:“娘,阿冬刚才那个是胡扯,但我真的有赚钱的路子,你看吧,我都二十五了,也不能整天朝你伸手要钱吧,我想开一家录像厅,你看街口那家刚开起来没多久,生意多好,只要你肯给我本钱,我保证,一年,不,半年里面就能给你赚回来。”
现在开录像厅,只要搞到彩电、录像机和港台录像带就可以,这些他都有门路。这几年县里人买紧俏的电器,有工业券也买不到,都是买的走私货,像录像机和录像带,没有途径是拿不到的,正好他交友广泛,想搞这些东西还不容易?
听他这么一说,林母火气又被勾起来,“你知道开录像厅,要多少本钱吗?一台彩电就要好几千块,再说你开在哪?咱家医药堂关了给你开录像厅?”
“也不是不可以,开录像厅肯定比你卖这中药赚钱啊。”林兴杰道。
“赚钱,赚钱,赚个屁钱!”林母一边追着他打,一边骂道,“还想关了我们家的药堂,你脑子里是装了屎吗?一条街,人家刚开一家,你眼红也要跟着开,你这是明摆抢人生意!再说了,这去录像厅的都是什么人?——一群跟你一样游手好闲的混混,你是正道不走,整天就想着歪门斜道的东西。”
林兴杰被他妈追打着满屋跑。
“你就说你今天为什么留家里?你老丈人过生日,你媳妇女儿都去了,你为什么不跟着去?人家招了你这么一个女婿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林母继续骂道。
“你不给我本钱,让我做生意,我没钱怎么上他们家门?”林兴杰这时还有理了,“我那老丈人和舅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知道伸手向我们要钱,我娶了他家女儿,我也倒了霉了。”
“你自己找的媳妇,你招惹了他们家,还有脸说这种话?你真是要把我气死啊,你这话要是被你媳妇听到,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东西!”
林麦冬见林母又追着二哥打,连忙拉起吓得要哭出来的双胞胎跑出去了。
“哟,这是老四吧?带你侄子侄女去哪?”附近的老居民徐大妈正好来到药堂门口,看见林麦冬出来,笑着道。
“徐大妈啊,你找我娘来的吧,她就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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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你进去吧。”林麦冬道,她转头朝屋里大喊一声,“娘,徐大妈来了!”
林母追的气喘吁吁,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停下追打,她怒瞪二儿子一眼,捋了捋头发迎出去,林兴杰借机连忙逃到里屋去了。
“徐妹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快坐。”林母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徐大妈四处张望一圈,坐下后问:“林医师今天没休息?”
林母道:“这不是又被人找来,出外诊去了嘛,整天忙得很。”
“那我和你说也是一样,你上次不是托我给他留意有没有合适的对象吗,这不,我这里刚好有一家,这女方啊,是小学老师,离过婚……”
徐大妈把女方情况说了一下,林母听完后,突然拍着腿道:“女方这情况我听着耳熟,想起来了,我家大女儿就是县小学的,之前也提过她,想给老大介绍来着。”
徐大妈道:“这不是巧了吗,原来和你家大女儿也认识,那大家都是熟人了,大姑弟媳都在一块上班,这多好的事啊,怎么?他们上回没见面吗?”
“我和老大说了,他说还不想考虑这事,就给推了。”林母遗憾道。
“林医师以前一直在省城那边,这眼光啊肯定比较高,一般人看不上,但是今天说的这个,人家也是个文化人,长得也水,怎么的,都先见一见,才知道合不合适。”
“就是说啊,是要见一见才知道。”林母道,她担心媒人误会儿子挑剔,又解释了一下,“我这大儿子,倒也不是眼光高,就是工作太忙了,一直顾不上考虑个人问题,我也一直劝他来着。”
“林医师今年二十八了吧,工作再忙,这婚姻大事还是要早点考虑的。说实话,林医师条件是不错,长得好,端着公家饭碗,自己有手艺,但到底是结过婚,还有两孩子是吧?”
林母听着,讪讪的点点头,这年头,条件再好,不管男女,二婚头都不好听,要再找一个合适的确实不容易。
徐大妈接着道:“再找,想找未婚姑娘,那也不是没有,但咱们县城的谁家会让姑娘找二婚的?那只能往农村找那些条件差的,说实话,找这样的,不如在县城找一个条件相当的,不然那女方没文化没工作,穷亲戚一堆,以后麻烦多得是。
我做媒,从来都是凭着良心办事,我也不会乱给人牵线,为什么介绍这个县小老师,就是看中你们两家般配啊。
我手头还有一个,离异带着一个女儿,她家里人想她再走一步,托我给介绍。
这个女的就厉害了,自己开饭店,有本事能赚钱,那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都靠她招揽,这种风评上就差一点,就有人传她作风不正派,虽然这话也是人家在那乱传的,但我就不会介绍给你们家。
你们做医师的,就要配老师,公家的找公家的,个体户配个体户,在一起才能过好日子,是吧?”
林母道:“是这个道理,我也不是看不起个体户,我自己现在也是个体户来着,就这个条件一听,确实还是那个女老师合适,我们老大可是老实人,还是要找个安安份份过日子那种才行。”
13. 第十三章 娶个老板娘跟着享福
林母想的是,前一个媳妇已经跑了,再找一个本事大又八面玲珑的肯定不行。
“徐姨,我听着这老板娘不错啊。”林兴杰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插嘴道,“自己开饭店,那钱肯定赚挺多,包准已经是个万元户了!”
他看向林母道:“娘,就大哥那点工资,不吃不喝几年才能买一辆摩托车?不如帮他介绍一个有钱的女人,他直接能跟着享福,多好的事啊!”
“啪”一声,林母起身给了二儿子一记,林兴杰躲得快,但肩膀还是被扇到,她气道:“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再说这种话,我把你腿打断。”
“哎呀,他胡说咱就别听,动手干什么呀!”徐大妈劝了一句。
晚上林川柏回来,林兴杰和他说了有人给他做媒的事,他怂勇道:“哥,开饭店多赚钱啊,要我说啊,你就找这个饭店老板娘,别觉得靠女人丢脸,看看咱爹,不都是咱娘帮他撑起这个家,把他伺候得跟地主老财似的,一辈子没吃过苦,一点活没干过,咱都得学学他,找个有钱能干的婆娘,就躺着享福了!”
林川柏瞥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兴杰继续嘿嘿地笑着道:“你找个有钱的嫂子,我也能沾光不是,到时候让嫂子借我点本钱,我打算弄张台球桌做生意……”
林川柏给了他肩膀一拳,林兴杰痛得吡牙咧嘴,这里刚被他娘扇过,他哥又来补一记,“你不乐意就不乐意,打我干什么?”
林川柏懒得理他,林兴杰见他哥要走,想起来又问了一句,“对了,今天打我的那个疯女人到底是谁?你们认识吧?”
林川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走开了,——你刚才和我推荐的饭店老板娘,就是!
上午江梨一路红着脸从医药堂逃离,这几次遇到林医生,都免不了要出糗,她都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八字不合。
谁能想到,那个鬼祟的年轻人,竟然是林医生的弟弟,谁进出自家店里,会是这副模样?她会认作小偷,不是很正常!
而且那个青年看着和林医生也不像,差不多矮了林医生一个头,长得也不像林医生那般伟光正。
想到当时林医生嘴角溢出的笑容,她脸就更烫了,肯定觉得她是个鲁莽的傻冒,她当时应该更镇定一点的,不应该落荒而逃,江梨一次次被尴尬的回忆攻击,心情十分不好。
晚上回来,江母还不放过她,“有人给你介绍,男的老婆两个月前得病没了,有两个儿子,虽然是镇上的,但家里买了大解放,这几年自己跑运输,都已经是万元户了!”
江母说起来兴致勃勃,江梨累得都懒得答话,“听说那人见过你,来过饭店吃饭,一听媒人介绍的人是你,就一点没犹豫应下了,提出想早点和你见个面,如果你这边同意,他直接就下聘……”
江梨:“刚死了老婆,马上再找,就这德行,你还乐得捡到宝似的,换作是个女人,男人死了两个月要找人,都能被你们这些人唾沫淹死。”
江母不高兴道:“男女本来就不一样,男人名声坏了,改过自新,就是浪子回头,女人名声坏了,就彻底没法了,你当年闹的那些事,你以为大家已经忘了吗?难得有人介绍,对方也不介意你过去的事,你还挑剔什么?反正人已经给你约好了,过几天他上店里,你和人好好聊。”
“我这一天天够忙的,你怎么还尽给我找事啊,嫌我不够累的是吧?”江梨气道。
过了一周是儿童节,江梨给自己和江晓晓都好好打扮了一番,去小礼堂看幼儿园六一节演出。
在台下还见到了林川柏,江梨装着若无其事的和他打了招呼,林川柏也含笑回应,好像两人之前没有过任何尴尬遭遇一般。
表演开始后,有一个节目是诗朗诵,表演者是林月白。
小姑娘站在台中央,扎着双马尾,脸颊像苹果一般红扑扑的,身上穿着一件时髦的粉色蓬蓬裙,流利的以标准的普通话朗诵着诗歌,表现的落落大方。
江梨看得眼热。
反观坐在自己身边的江晓晓,一点也没有未能选上演出的失落,正咔咔的吃着豆饼,出门前刚穿上的崭新的海军领上衣,衣领和袖口已经有了污渍,背带裤的膝盖处不知何时也黑了一片,江梨升起一种优秀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感觉。
演出结束后,林川柏给一对儿女拍照,月月和星星熟练的摆着各种姿势,他们从小到大没少拍照片。
“爸爸,我要拿着奖状拍照,到时候寄给外公外婆。”月月道。她今天的诗朗诵还得了第二名。
“嗒嗒嗒”江晓晓挎着玩具枪,嘴巴里还模拟着射击的声音,朝这边跑过来。
江梨之前答应给她买玩具车,后来没找到和星星那种差不多的小汽车,就给江晓晓买了玩具枪,作为六一儿童节礼物,她倒是很喜欢。
这次她有先见之明,也舍得花钱,直接买了四把,家里另外三个侄子也人手一把,免得到时候又要因为抢玩具闹起来。
倒是把几个孩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男孩子没有不喜欢玩具枪的,星星看到后,大眼睛忽得一亮,就朝江晓晓靠近,已经忘了之前被江晓晓拿虫子吓到的事了。
“哇哦,”他惊叹道,“这是和解放军叔叔一样的机关枪吗?”
“是的,是打仗的枪,妈妈送给我的。”江晓晓骄傲地道。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可以一个用普通话,一个用方言,无障碍交流了。
星星羡慕得不得了,问:“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江晓晓点头,星星连忙上前碰了碰军绿色的长枪,然后转头看向林川柏,“爸爸……”他也想要玩具枪。
“星星,我们不和她玩,你忘了上次她又把你弄哭了吗?”月月上前拉回弟弟,不满的警告他道。
星星嘟着小嘴,转身去抱爸爸的大腿,仰着小脸,一副也想要玩具枪的表情。
林川柏道:“我们说好了,今年不能再买玩具,等过几个月你生日的时候,可以选择一件礼物。”
星星只能点点头,提醒道:“爸爸,那我生日要这个枪可以吗?”
“你生日快到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林川柏道。
江晓晓见星星没有和他爸爸讨到玩具枪,她好心地提醒道:“你要和妈妈要,妈妈会给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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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会买的。”她是传授自己经验,她的东西,都是妈妈买的。
林月白在一旁听了,小嘴就扁了起来,她冲江晓晓大吼:“我爸爸什么都会给我们买,你有妈妈买,有什么了不起!”
“呜哇……妈妈……”星星又哭了起来。
虽然双胞胎成长过程中,父母参与比较少,林川柏工作忙,他前妻事情也很多,孩子几乎是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再加上前妻离开的时候,孩子还小,对她记忆也不深,但是在他们心里知道,妈妈是重要的人,他们这两年也经常听到小朋友笑他们没有妈妈,今天江晓晓无意中的话,又触动他们。
江晓晓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生气,她对星星吐了吐舌头,“爱哭鬼,略略略……”在她看来,星星每次都哭,哭得莫名其妙。
星星见状,却是哭得更大声了,还扑到林川柏腿上,把他裤子都打湿了。
江梨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一幕。
——江晓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儿童节过后,很快就要到端午节,江梨和马师傅商量节日当天菜品的调整,有员工过来和她说,有客人找她。
一个头发打着摩丝的男人和几个朋友正在喝酒,见江梨过来,开玩笑道:“江老板,来了半天都不见你,这是躲哪去了?”
“王老板,我正在里边忙着,一听到你来,这不马上就出来了,您可是很久没来了。”江梨笑着迎出来道。
“我去了一趟外地……上次来,你差点把我喝趴下,说好下次我们再喝过,今天正好,……酒给倒上,我们是白的,还是啤的?”
“哎呀,这可不巧了,我这几天在吃中药,医师和我说,我最近不能喝酒。”江梨搪塞道。
“江老板看着气色不错,怎么要喝中药?这是调理身体,打算要生二胎了?”这个王老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江梨并不恼怒,仍旧笑盈盈道:“我看王老板这将军肚,倒真的像是有了二胎,您现在一年几十万的赚,到时候计划生育罚起来可厉害了。”
“老王这肚子,绝对有四五个月了。”和他同桌的客人,伸手拍拍他的肚腩,玩笑道。
“我看六七个月不止,马上要瓜熟蒂落了。”另外客人也笑着道。
“别胡说八道。”王老板也笑了起来,他道,“江老板,什么几十万,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赚这么多?”说着谦虚,语气中却有着自得。做生意人,只能夸富不能哭穷,不管他是不是真能赚到这么多,江梨在酒席间夸他一把,他却是欣然接受的。
“胡老板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生意越做越大……今天是您请客吧,那正好,我们后厨有渔贩送来的野生大黄鱼和大石斑,给几位客人加个菜?”江梨给昂贵的食材找个买家。
“上吧上吧。”胡老板忍着心痛,大方的挥手,“江老板,怎么也要陪我们喝一杯吧?”
江梨倒上一杯啤酒道:“虽然医师跟我说,不能喝酒,今天几位老板光顾,怎么也要破个例,这杯敬各位老板,祝大家八方来财,财源广进。”
林川柏走进饭店的时候,正好看到江老板豪迈的和人碰杯。
14. 第十四章 相亲
有一桌客人,其中一个中老年妇女看了江梨一眼,转头对两个女儿道:“这个老板娘可真是活络,整天要和这些男人打交道,啧啧,这手段不得了。”
陈蓉听她娘一说,也看向那个和客人喝酒的老板娘,只见她一头微卷的长发用素色手帕系着,垂在身前,上身穿一件圆领飘带的红色丝绸衬衫,下身一条白色的长裤,身材窈窕,胸线高挺,臀部圆翘,看得人有些脸红。
她肯定是穿上了胸罩,陈蓉心想。
现在妇女普遍都是衣服里面穿件背心,胸罩还是这两年刚出现的事物,县城的妇人和姑娘很少人敢穿它,那种把胸部衬得高耸的内衣,充分显露出女性线条,是违背传统的,穿出去会被人背后指摘‘不检点’。
陈蓉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新做的碎花的确良衬衣,里面是一件背心,胸前显得有些臃肿,平时也习惯了含胸,看着那个老板娘挺拔自信的模样,突然有些羡慕起来。
“看她打扮的那个样子——狐狸精!”陈蓉的姐姐撇着嘴不屑道。
不仅胸衣,现在红衣服也很少人穿,这么鲜亮的一套服装,在她看来就是招蜂引蝶,不是正派人打扮。
“林医师,这里这里!”陈母在打量老板娘的时候,余光也瞥到进到饭店的林川柏,连忙热情的招呼。
江梨刚干了一杯啤酒,听到有人喊林医师,下意识寻了声音而去,她通过陈母的目光,发现了离自己不远的林川柏。
他一身白衬衫,黑裤子,显得格外的挺拔清俊,江梨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等发现自己手里正拿着酒杯,有些心虚地藏到身后,她可是保证过自己不喝酒的。
林川柏眼睛从她身上略过,望向林母那边,见到一桌三个陌生女性,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江梨见他已经看到自己,自己还同他笑了,竟然视而不见,直接走开,不免气恼,见他被三个女人迎过去,又生了警惕,这是干嘛来了?
“林医师,徐大妈本来和我们一起来的,孙子发烧了,她临时来不了,我说我见过你,认得出人,就带我家陈蓉和她姐自己来了。你坐,坐!”陈母热情道。
她之前听徐大妈介绍林川柏的时候,已经偷偷上医院去看过人了,心里是很满意的。徐大妈临时有事,她也不想改时间,想早点让两人见上面,就带着陈蓉姐一起过来,帮忙相看。
林川柏这时已经知道被他娘骗了。
他娘说有人托关系让他帮忙看诊,因为不方便去医院,约在了东风饭店,让他中午休息抽个时间去一趟。
他本来就忙得走不开,不是急症,他也不会出外诊,但他娘直接下了命令,他也只能抽时间跑出来一趟,没想到竟然是给他安排了相亲。
既然来了,他也不可能掉头就走,略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离开时,陈母道:“本来第一次见面,应该是我们上你们家坐坐。”
苍平县这边的风俗,男女相看时,都是媒人带着女方上男方家,既是看男方居住条件,也是看男方父母和家庭情况。
“但是你们俩的情况又不一样,你们毕竟是二婚了,两个人又有体面的工作,如果大张旗鼓的上门,左邻右舍的就先看上热闹了,所以我就想,新事新办,让徐大妈安排我们在外面见一面。”陈母道。
选在这个个体饭店,也是想考验一下男方诚意如何。这里虽不用像国营饭店还要收粮票和肉票,但是一餐下来,也要花不少钱,男方如果同意在这见面,就表示这家人过日子不会小气。
徐大妈和林母提出见面地点的时候,林母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早上林川柏出门之前,她还给偷塞了一些钱,生怕他到时候不够钱付账。
看着陈母自信笃定的模样,林川柏这时候提出自己是被诓来的,倒是让对方下不了台了,他只能留下来,把这顿饭吃完。
陈蓉姐姐今天就是来帮忙想看的,她一直打量林川柏,对他长相是十分满意的。
温和俊气,个头是她见过人里最高的——林川柏刚好一八零,在县城老一辈男性平均身高在一六五左右,年轻一代里,有个一七零就已经很够看的时候,他的个头在这里确实显得十分突出。
就是吧,这人太不说话了,性情看着比较冷淡,陈蓉姐姐观察下来,就她娘和她在客套,林川柏过来后,就只是笑笑,都没有和她们打过招呼,也没叫过她娘一声婶子。
作为今天相看的主角,陈蓉从林川柏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偷偷观察起来,大家坐下后,她客气地问:“林医师是刚从医院出来的吧,工作是不是挺忙?”
“是有点忙。”林川柏道。
“客人来齐了吗?”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江梨手里拿着菜单走过来,含笑道,“几位点些什么?”
陈家母女三人之前还没有点菜。
林川柏见江梨眼底带着笑意和一丝戏谑朝他看来,脸上不由一红,他也没想到会让江梨撞见这一幕,虽然没什么好心虚的,却不知怎么,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接过菜单递到陈母面前,“您来点吧?看看几位喜欢吃点什么?”
江梨给他们推荐了店里的招牌菜,等点好菜后,她就离开了。
林川柏不由松了口气。
等菜的时候,陈母又问了林川柏许多问题,问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像他前妻为什么出国,怎么出的国,出国干什么等,林川柏也不是知无不言,只是含糊的回答一两个,陈母几人不是很满意。
菜陆续上来后,稍微缓解了一下尴尬,大家吃着菜,菜肴又都挺美味,有些是平时家常菜吃不到的风味,说话的功夫就少了。
等吃了七七八八,陈蓉用手帕擦了一下嘴后,比较正色的对林川柏道:“林医师,相信你也听说过我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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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原因,我个人是非常想要一个自己孩子的,但我前夫不能生,我们才过不下去。”
“我们没同意抱养,就是怕抱来的养不熟,人还是得有自己亲骨肉,不然这老了没有依靠。”陈母在一旁道。
“如果我们俩好了,我想知道,你一对儿女的抚养权,能不能移一个给你前妻那边?”陈蓉道。
林川柏听完,眉头轻蹙。
“我知道现在提这事比较唐突,我也不是容不下你的孩子,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陈蓉解释道,“我来之前咨询过计生办的政策,本来重组家庭里,一方如果没有孩子,是可以再生育一个的。但是现在政策又收紧了,重组家庭不能超过两个子女,既使一方没有孩子,也不满足准生条件。”
“还有这事?”陈母似乎也是刚听说,立刻紧张起来,“以前我问过街道办的,说你没有生育过,找个二婚有孩子的,也是可以生的呀。”
陈蓉道:“我详细问了,对方只有一个孩子,才能再生一个。”
陈母转头对林川柏道:“那不行,阿蓉肯定是要再生的,婶子跟你说,半路夫妻,如果没有共同的孩子,这路是走不远的。你能不能同你前妻那边联系上,两个孩子不能全跟了你吧?这就是占了你一个指标啊,怎么也得分出去一个!”
林川柏道:“我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孩子的想法,陈老师有考量是正常的,希望你能很快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他以为这么说了,大家觉得不合适,这相看也就可以结束了。
陈蓉面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林川柏一点不考虑就拒绝了。
陈母更是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对林川柏还是很满意的,“陈医师啊,你不能这么想,我们没有让你不要孩子的意思,你也可以和前妻那边先商量,移一个孩子过去,等你们这边结婚有了准生指标,以后还可以把孩子领回来的,我们也不是不通人情……”
林川柏却是低头看了看手表,对陈母和陈蓉道:“我午休时间不长,下午的病人已经在等着了,你们继续吃着,我要先走一步。”说完就打算起身先去把饭钱付了。
“林医师,先等等。”陈母有些不高兴了,“病人在那又跑不了,我们这边还没谈好呢,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陈蓉却有些难堪了。
“客人都吃好了吗?今天几个菜口味怎么样?”江梨其实一直没有走远,在旁边桌待着,竖着耳朵留意这边动静,这时过来,也是想帮林川柏解围。
林川柏道:“老板算一下饭钱,我去结帐。”
陈母见老板娘过来,不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事,一时没有说话,见林川柏还是这个态度,忍不住道:“都没吃完,急着结什么帐?”
江梨觉得这陈母比自己娘可难搞多了,她娘只会在家里为难她,出去可不敢这么霸道,这陈母不仅要拆人家亲子关系,还要强买强卖不成?
15. 第十五章 要不我俩试试?
“婶子,这位客人先结帐,结了以后你们也可以继续吃,哈哈,你们没吃完前我可不会赶人,就算吃完了,也可以在我们店里继续坐着,喝杯茶聊聊天消消食都行。”江梨打着圆场道。
见陈母依旧挡在林川柏面前不让他离开,她就不急着去办结帐,“别怪我多嘴啊,这店里不大,我刚才在旁边无意中听了一耳朵,你们这是相看对象呐?”
说着又看向陈蓉,一脸惋惜道:“说是因为前夫不能生才离的?那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啊,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问题,我建议啊,你可以带着前夫去找林医师看病啊。”
她还特真诚又望向陈母道:“您找人介绍前没打听清楚吧,林医师专治不孕不育,那些去大医院都没看好的病人来他这里,几副药下去,就怀上了!”
林川柏在一旁听着,脸都黑,他什么时候专治不孕不育了?
江梨还没完,继续悠悠道:“还有啊,这找对象合适最重要,真没必要非要人家把孩子送人,跟你再生一个……”
她真心觉得这家人没找到林医生的正确使用方法,人家能治你前夫的病,但不能陪你生孩子,你们没必要非钻这个牛角尖。
“有你什么事?偷听人说话不算,还当面掺和别人的事……”陈母气得骂人。
陈蓉脸色潮红,拿起包起身离开了,陈母和陈蓉姐去追她,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剜了江梨一眼。
江梨无辜,她好心给她们出主意,还错了?
林川柏见人一下子走空,不由松口气。
江梨走到柜台,拿一个算盘出来,慢慢的剥着算盘珠子,一边调侃跟着她过来的林川柏,“林医生,你这相看一次对象,成本不低啊,半只番鸭6元、清蒸鱼2元、炒花菜0.5元……一共18.2元,给你抹个零头,18元整。”
林川柏现在一个月工资68元,再加上奖金,差不多八十左右,在县城算是中等收入,吃一顿饭18元,对他来是不小的支出,他平时身上也不会带太多钱出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娘今天给他塞钱。
“林医生。”
林川柏刚拿出钱要点,听到江梨叫他,抬头望过去。
江梨耳垂染上珊瑚色,故作淡定道:“原来林医师有再婚打算,我看你那个相亲对象不行,要不我俩试试?”
林川柏:……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后,脸上迅速升温,呼吸差点为之一窒,他见罪魁祸首竟然还朝他笑起来,眉眼弯弯、明眸皓齿,那一刻,他脑子一热,说了个“行。”
话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只不过已经收不回来了,何况他心里,也并不是真的想收回。
两人的关系,一经挑破,顺理成章就进入到以结婚为目的谈对象进程中。
江梨开始三天两头给林川柏送自己做的午饭,林川柏也会在晚上饭店关门,等在那里一路送她回家。两人相处时,大部份是江梨在说话,林川柏倾听为主,一个不嫌对方沉闷,一个不觉得对方话多,即使沉默时也不会尴尬,在一起时放松自在。
江梨问过林川柏,是否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林川柏说,过日子是往前看的,两个人觉得合适才是最重要的,以前的事,她想说的时候就说,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江梨倒是和他说了,包括她拿刀子要砍前家婆和前夫的事。林川柏并没有露出异常神色,倒是深思后道,她当时情况属于郁症,气血失调、心神失养导致的的产后情志异常。
江梨笑了,说他果然是大夫,有事情先找病因。
两个相处一段时间后,觉得对彼此有了一定了解,可以进入到结婚议题了,在他们商量怎么和家人提这事的时候,两家人都从他人口里,先知道了。
徐大妈消息灵通,先找上林母:“当初介绍陈老师,想着他们条件更合适,没想到林医师最后和江梨好上了,果然还是得有缘分。”
林母一头雾水:“江梨?”不久前,她还在遗憾儿子和那个陈老师没成,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叫江梨的姑娘?
“就是我当时和你说的,那个饭店老板娘啊。”徐大妈道,“你也不知道他们好上的事?”
不知道啊!
林母这才想起,大儿子这段时间每天回来的更晚了,还以为医院忙,她哪想得到是去见对象去了。
继徐大妈之后,又有人登门和他们说这事。
来人林母叫她‘婶娘’,实际上她是林父的亲娘。
老太太七十多,矮小干瘦,穿着一件黑色斜褂,一口牙已经掉光,身体却还是不错,平时还能挎着篮子去码头卖豆腐干。
“阿柏找了这么一个女人,你们都不管管?”药铺里人来人往,老太太一来就坐着那里,也不管有没有外人,直接就开始念叨起来。
“他已经离过一次婚,这名声本来就不好听,再找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回来,咱们家这门风都被败光了。”
“婶娘,我们是阿柏爷爷这支,和你们不是一家子,我家有什么事,牵扯不到你们头上,你家干的那些事,也和我们没关系。”林母道。
老太太的一个孙子,去年偷窃被抓进去关了半年,因为在外地犯的事,他们还想瞒着,这么点地方,哪有秘密,那小子出来后,顶着光头回家,大家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一家两家,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如果不是你这个外地婆娘挑拨离间,林兆丰会不认我?”老太太开始戳着手指骂起来。
自从林爷爷去世后,她就三天两头上门来闹,要把儿子认回去,林父都五十的人了,哪还缺娘,亲自下场把亲娘骂走,说她把自己过继出去,当时拿了不少好处,过继书上也按过手印的,亲娘变婶娘,不是她想反悔就能反悔的。
老太太硬的不行,又来软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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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求林父,说家里的几个孙子都是林父的亲侄子,不管怎么样,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一个个大了,要娶亲成家,家里住不下,想借林父这大院子,隔两间出来给他们做新房,以后有钱自己买房,就搬出去。
林父哪是会在乎侄子的人,更不可能让人住到他的房子里来,老太太坐在大门口撒泼哭骂,他直接泼盆脏水出去,都不怕淋着亲娘。
老太太知道这个过继出去的儿子心狠凉薄,在外人面前,还是骂林母,一口一个外地婆娘心眼坏,不让儿子认她。
他们家这点事,周围人谁不知道,见林母又来药堂里吵,就有人劝她,“知道你是关心孙子的婚事,有话就好好说,再说你都是做阿太的人了,一代管一代,你就享享清福,少操小辈的心了。”
“我怎么就不能管?谁家要个妖精一样的孙媳妇,娶回来后勾搭这个,勾搭那个,几辈人的脸都丢光。”老太太蛮横地道。
“怎么就妖精,还勾搭不勾搭的,你一个老太太,积点口德吧,不知道哪听来的闲话,就往这里说。”林母气道。
从徐大妈那里知道儿子现在交往的对象是哪个,她心里并不是太满意,但也想先看看人再说,现在自家还没把这事搞明白,这个老太太就来胡搅一通,生怕不够丢人的。
把老太太劝走,邻里就围在铺子里,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那个江梨,她前头的夫家和我娘家住在同一片,听说可厉害了,发起飚来,拿起刀子追着家婆和男人砍。”
“这是个母老虎啊?”
“长得倒是挺娇气的,看不出来这么凶悍!”
“反正这样的,我们家可是不敢娶回来。”
林母听着,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儿子不找,她操心,找了一个经历复杂的,她更担心。
相比于林家这边,江家人听到这消息后,反应是忧喜掺半。
“娘,我也是听人说的,小妹最近和那个林医师走得很近,好多人都见过他们在一起,这事肯定不会错。”江大嫂比较确定后,才回来和江母说。
“就是那个给存鑫他爸治过腰伤的林医师?在县医院上班那个?”江母问。
“对,就是他。”江大嫂回忆起林医生的样子,啧啧道,“小妹可真会挑,怪不得之前谁来提她都不应,最后找了这个林医师,他长得呀,跟电影里男主角似的,个子特别高,皮肤又白,比起以前那个,长得还要好!”
“长得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江母虽这么说,语气却带着欣喜,至少听起来,这个对象不错。
“以前那个,她就是看中人家的脸好看,吃了大亏,现在又找这样的,有没有谱啊?”江父却不是很满意,生怕又遇到一个裹着糖霜的玻璃渣。
“我先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谈到哪一步了。”江母道,“让她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再说。”
16. 第十六章 合八字
江梨觉得林医生不通事务,林医生觉得她十分‘油滑’。
林川柏认识江梨以后,才知道原来还有人这么会说甜言蜜语,有些人一辈子也说不了一句,有些人偶尔会说,而江梨,说起甜言蜜语来,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经常对他换花样的夸夸夸,林川柏从开始的面红耳赤到泰然处之,他觉得这是脸皮跟着变厚的缘故。
而江梨不仅对他说,也会对其他人用这招,把李院长、万主任等人哄得眉开眼笑,让林川柏见识到她八面玲珑的社交手段。
江梨除了‘油滑’外,还爱漂亮爱打扮,她那些时髦的服装,看着就十分高档,每套都不是他一个月工资能买下来的,他怀疑,自己能不能养得起她。
尽管两个人的性格和经历大不相同,在一起后也发生过不少小矛盾,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磨合,竟然也找到了属于彼此的节奏。
一个喜欢表达,一个习惯倾听,她不嫌他沉闷,他不觉得她话多。一个自立好强,一个没有大男子主义,她不嫌他赚的少,他支持她干自己事业。
江梨问过林川柏,是否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林川柏说,过日子是往前看的,两个人觉得合适才是最重要的,以前的事,她想说的时候就说,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江梨倒是和他说了,包括她拿刀子要砍前家婆和前夫的事。林川柏并没有露出异常神色,倒是深思后道,她当时情况属于郁症,气血失调、心神失养导致的的产后情志异常。
江梨笑了,说他果然是大夫,有事情先找病因。
县城毕竟是个小地方,他们又没有刻意遮掩,他们还没回家说两人的事,两家人都从他人口中先得知了。
徐大妈消息灵通,先找上林母:“当初介绍陈老师,想着他们条件更合适,没想到林医师最后和江梨好上了,果然还是得有缘分。”
林母一头雾水:“江梨?”不久前,她还在惋惜儿子和那个陈老师没成,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叫江梨的?
“就是我当时和你说的,那个饭店老板娘啊。”徐大妈道,“你也不知道他们好上的事?”
不知道啊!
林母这才想起,大儿子这段时间每天回来的更晚了,还以为医院忙,她哪想得到是去见对象去了。
继徐大妈之后,又有人登门和他们说这事。
来人林母叫她‘婶娘’,实际上她是林父的亲娘。
老太太七十多,矮小干瘦,穿着一件黑色斜褂,一口牙已经掉光,身体却还是不错,平时还能挎着篮子去码头卖豆腐干。
“阿柏找了这么一个女人,你们都不管管?”药铺里人来人往,老太太一来就坐着那里,也不管有没有外人,直接就开始念叨起来。
“他已经离过一次婚,这名声本来就不好听,再找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回来,咱们家这门风都被败光了。”
“婶娘,我们是阿柏爷爷这支,和你们不是一家子,我家有什么事,牵扯不到你们头上,你家干的那些事,也和我们没关系。”林母道。
老太太的一个孙子,去年偷窃被抓进去关了半年,因为在外地犯的事,他们还想瞒着,这么点地方,哪有秘密,那小子出来后,顶着光头回家,大家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一家两家,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如果不是你这个外地婆娘挑拨离间,林兆丰会不认我?”老太太开始戳着手指骂起来。
自从林爷爷去世后,她就三天两头上门来闹,要把儿子认回去,林父都五十的人了,哪还缺娘,亲自下场把亲娘骂走,说她把自己过继出去,当时拿了不少好处,过继书上也按过手印的,亲娘变婶娘,不是她想反悔就能反悔的。
老太太硬的不行,又来软的,哭着求林父,说家里的几个孙子都是林父的亲侄子,不管怎么样,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一个个大了,要娶亲成家,家里住不下,想借林父这大院子,隔两间出来给他们做新房,以后有钱自己买房,就搬出去。
林父哪是会在乎侄子的人,更不可能让人住到他的房子里来,老太太坐在大门口撒泼哭骂,他直接泼盆脏水出去,都不怕淋着亲娘。
老太太知道这个过继出去的儿子心狠凉薄,在外人面前,还是骂林母,一口一个外地婆娘心眼坏,不让儿子认她。
他们家这点事,周围人谁不知道,见林母又来药堂里吵,就有人劝她,“知道你是关心孙子的婚事,有话就好好说,再说你都是做阿太的人了,一代管一代,你就享享清福,少操小辈的心了。”
“我怎么就不能管?谁家要个妖精一样的孙媳妇,娶回来后勾搭这个,勾搭那个,几辈人的脸都丢光。”老太太蛮横地道。
“怎么就妖精,还勾搭不勾搭的,你一个老太太,积点口德吧,不知道哪听来的闲话,就往这里说。”林母气道。
从徐大妈那里知道儿子现在交往的对象是哪个,她心里并不是太满意,但也想先看看人再说,现在自家还没把这事搞明白,这个老太太就来胡搅一通,生怕不够丢人的。
把老太太劝走,街坊几个人就围在铺子里,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那个江梨,她前头的夫家和我娘家住在同一片,听说可厉害了,发起狠来,拿起菜刀追着家婆和男人砍。”
“这是个母老虎啊?”
“反正这样的,我们家可是不敢娶回来。”
林母听着,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儿子不找,她操心,找了一个经历复杂的,她更担心。
相比于林家这边,江家人听到这消息后,反应是忧喜掺半。
“娘,我也是听人说的,小妹最近和那个林医师走得很近,好多人都见过他们在一起,这事肯定不会错。”江大嫂比较确定后,才回来和江母说。
“就是那个给存鑫他爸治过腰伤的林医师?在县医院上班那个?”江母问。
“对,就是他。”江大嫂回忆起林医生的样子,啧啧道,“小妹可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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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江母虽这么说,语气却带着欣喜,至少听起来,这个对象不错。
“以前那个,她就是看中人家的脸好看,吃了大亏,现在又找这样的,有没有谱啊?”江父却不是很满意,生怕又遇到一个裹着糖霜的玻璃渣。
“我先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谈到哪一步了。”江母道,“让她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再说。”
江母当天就想找到店里去,后来又担心饭店人多口杂,不方便谈事情,才忍了下来。
晚上她碗筷放了一灶台都没收拾,就在路口等着人回来。
江梨骑着自行车回来时,看见在路灯下拍蚊子的江母,停下车问:“你在外面干吗呢?”
“还不是等你!”江母朝着她来的方向望去,没有看到什么人,“你一个人回来的?”
江梨道:“不然呢?”她干脆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往回走,江母跟上,“我听你嫂子说,你和那个林医师谈上了?”她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
江梨没想到这事已经传到她娘耳朵里,她也爽快承认:“是啊。”
“真有这事啊!”江母脸上露出喜色,“说说这林医师家里是什么个情况,你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他这几天跟着医疗队去乡下了,等过几天,约上两家人一起见个面。”他们本来也没想瞒着家里人,两人已经有结婚的打算,近期就打算和家人提这事。
江母又问了林川柏的情况,知道他有一对双胞胎儿女归他抚养后,犹豫了一下,问:“你们俩以后再要一个孩子,是不是算超生?”
“对啊,我们两个不能再生了。”江梨看着她娘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笑道,“你这什么表情,我本来就不打算再生啊,这样挺好的。”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哪里真的不生,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如果没有一个和你们有血缘关系的后代,以后各顾各的子女,半路就可能散伙了。”江母愁得很。
“散伙了,我再找一个搭伙的回来。”江梨开玩笑道。
“呸呸呸!”江母急得朝地上呸了好几下,“大吉大利,百无禁忌!”
“你有他生辰八字吗?”江母想起来问。
“干吗啊?”
“我给你们拿去算算,看合不合。”
“这有什么好算的,我又不信这个,难道算出来不合,我们就不在一起了?”
“合八字是有讲究的,老一辈传下来的东西,不能不信!”江母坚持道,“就说你之前那个,我就找人给你们合过八字,说你们八字相克,姻缘不能长久,果然应验了!”
江母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悔,“当时你们都过了礼了,如果不让你结,退婚名声不好,结果最后闹成这样,这次要早点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