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开局对掏张之维》 第一章 拜师张静清 【叮!诸天穿越系统绑定成功】 【第一站:一人之下】 【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 【支线任务:暂无,需宿主自行摸索触发】 【隐藏任务:暂无,需宿主自行摸索触发】 【完成主线任务即可进行下一位面穿越】 … 大脑噼里啪啦一顿响,徐澈只觉得脑壳痛。 猛的睁开眼,徐澈惊讶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深山道观前,徐澈大脑宕机了好一会,才接受事实。 原来,他是一个苦逼的吗喽。 下班回家搁出租屋里刷视频,刷到了一个叫什么时空管理局的视频,说是什么想要穿越就扣1的标题? 说是扣1就给穿越送系统… 实在可笑! 徐澈看博主可怜,视频底下一个评论都没有,就在视频底下扣了一个1,结果嗖的一下,他眼前一黑,等他再睁开眼,就出现在了这深山道观前了…… “天…师…府?!” 徐澈看见这府邸门匾上,赫然刻着天师府三个大字。 【叮!触发支线任务:拜师天师府】 【完成任务可获得随机奖励】 “我giao,来真的啊?” 徐澈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在门前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徐澈才定下心来,走上前敲响这天师府的大门。 只是,看这门,很是朴素,不像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 很快,门被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圆脸细眼。 他手里拿着扫帚,见到徐澈明显愣了一下。 “这位居士,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青年看向徐澈。 “你好啊道长,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这还收徒弟吗?” 徐澈看着他这模样,有点莫名熟悉,但还不敢确定。 “呃…这个我得去问问师父,请居士稍等。” 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澈说道。 “啊好!谢谢了啊道长!” “没事。” 随后青年就转身关门离开,徐澈在门外等着。 “吱呀——” 不多时,大门又开了。 “居士,请随我来。” “好!多谢道长了!不知怎么称呼?”徐澈快步跟上。 “我叫张怀义。” 青年腼腆地笑笑,“居士怎么称呼?“ “徐澈,清澈的澈。“ 果然是大耳贼张怀义! 卧槽,给我穿越过来这么早的时间线?! 忧心忡忡的徐澈穿过几进院落,很快就被天师府的宏伟给转移了注意力。 现实中的天师府比漫画里更加宏伟,青石板路两侧古柏参天,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火味。 几个小道童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陌生人。 “师父正在静室打坐,我们先去偏殿等候。” 张怀义带他拐进一座小院。 然而刚踏入院门,徐澈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院中石凳上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正是现任天师张静清! “呃…师…师父!” 张怀义没想到老道会在这等候,连忙向老道行礼。 “晚辈徐澈,拜见天师。” 他硬着头皮行礼。 张静清摇摇头,双目如电,直刺徐澈:“无根无源,无因无果,这位小友,你的命格好生奇怪。” 徐澈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什么意思? 难道他一眼看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呃…” 徐澈咽了咽唾沫。 “你想拜师?” 但张静清却没过多追究,而是开门见山,回归主题。 徐澈的掌心沁出汗水,重重点头:“是的!” 闻言,张静清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徐澈。 看的徐澈紧张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威慑力,当之无愧的天师! 许久,张静清站起身,拂尘轻扫:“小友既来我天师府,便是缘分,不过想要拜师可没那么容易!” 他目光陡然锐利,徐澈突然感觉一股无形力量压来,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重重跪在青石板上。 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 “能忍痛,不错。” 张静清点头,“你可读过《道德经》?” 徐澈一愣:“略知一二。” “第三章第一句是什么?” “不尚贤,使民不争” 徐澈下意识回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试探他。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向张怀义:“怀义,你觉得如何?” 张怀义挠挠头:“弟子不知…” 老者扫了徐澈一眼,“你的根骨…平平无奇。” 徐澈心头一紧。 这时,系统提示突然在视野边缘闪烁: 【系统感知宿主遇到困境,新手保护机制启动,临时天赋激活:道心通明(剩余时间23:59:59)仅一次】 一股清凉之意自眉心扩散,徐澈福至心灵,对着张静清深深一揖:“天师明鉴,晚辈虽资质驽钝,但求道之心赤诚,若蒙收录,必勤修不辍。” 张静清轻轻捋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抛给徐澈:“读来听听。” 徐澈手忙脚乱地接住,展开发现是《清静经》。 在“道心通明“状态下,那些晦涩的文字突然变得清晰可解。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诵读:“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随着诵读,静室内似有清风流转。 张静清的目光渐渐变得专注,当徐澈读到“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时,老者突然抬手打断。 “三日。” 张静清竖起三根手指,“若你能在三日内参透此经第一章真意,我便破例收你为记名弟子。” 徐澈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张静清摆摆手,“怀义,带他去客房。” 跟随张怀义穿过回廊时,徐澈的腿还在发抖。 老老天师张静清的气场强得吓人。 更让他忐忑的是那个临时天赋只有24小时,而参悟经文的时限是三天。 “徐居士不用紧张,师父他老人家就是这样的,看起来是比较严肃一点,其实他老人家很好的……” 张怀义笑着说道。 “嗯,我能感受的出来…” 徐澈干笑点头。 “就这间。” 随后,徐澈跟着张怀义来到一处客房,他推开一扇斑驳的木门,“每日辰时、酉时会有道童送饭。” “好的道长!谢谢了道长!” “呵呵,不用谢。” 待怀义走远,他立刻关上门,瘫坐在硬板床上。 系统界面自动展开: 【临时天赋“道心通明“激活中】 【效果:大幅提升悟性,增强对道家经典的理解能力】 “只有一天时间” 徐澈咬着指甲,快速思索对策。 他翻开《清静经》,决定趁天赋有效时尽可能多记忆理解。 夜幕降临时,徐澈已经将经文反复研读了数十遍。 在特殊天赋加持下,他确实感受到文字中蕴含的某种韵律,一点一滴的参透其中真意,深陷其中…… 第二天清晨,当道童送来稀粥时,发现这位客人正以古怪的姿势盘坐,双手结印置于膝上,口中念念有词。 第三天傍晚,张静清天师亲自来到客房。 徐澈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可有收获?”老者问道。 徐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天师,&39;清静&39;是否是一种&39;动中之静&39;?” 张静清眉毛微扬:“继续说。” “弟子以为,《清静经》所言清静,非死寂之静,而是如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是生机盎然的静。” 徐澈越说越流畅,“就像天师府院中那棵古松,看似静止,实则每时每刻都在生长变化。” 静室内陷入沉寂。 良久,张静清轻轻颔首:“虽未得三昧,已见门径。” 他站起身,“明日辰时,来三清殿行拜师礼。” 徐澈几乎要跳起来,强压住激动恭敬行礼。 … 次日辰时。 三清殿。 拜师仪式简单而庄重。 徐澈跪在三清像前,向张静清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从今日起,你为我天师府记名弟子,道号清源。” 张静清将一柄木剑授予徐澈,“望你勤修道德,早得真传。” “弟子谨记师训。” 仪式结束后,张静清离开。 一旁观看的张怀义走过来笑道:“恭喜你清源师弟!” “怀义师兄,以后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系统提示适时出现: 【隐藏任务“拜师天师府“完成度100】 【获得奖励:基础炁感】 【主线任务更新:存活100天(4/100)】 【支线任务触发:金光咒入门(0/1)】 一个青年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清源师弟,我是田晋中,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来问我哦!” “好的晋中师兄!”徐澈感动的看向青年。 感动中,多了些许其他情绪。 原来,这位青年就是原著中晋中师爷年轻时候。 可惜后面的结局却是太惨… 随后,徐澈经过与田晋中聊天了解,如今天师府记名弟子有二十多个,像那些小道童也都算是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虽然可以跟着学习,但也只能学习最基础的手段,更深层的手段,只有入门弟子才能学习。 比如说,记名弟子只能学习简单金光咒。 入门弟子就可以学习金光化形以及其他神咒道典。 入门弟子有六个。 田晋中与张怀义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徐澈才看见五个,另外一个听说是下山去了。 那一个就是张之维,刚好下山办事去了… 时间是,1930年… 距离陆瑾被张之维一巴掌打哭已经过去了八年。 … “清源,师父让我来帮助你找到炁感。”成为记名弟子后,张静清就安排张怀义来给徐澈开通炁感。 “修炼之人,讲究炁,引动先天一炁,修性命之法。” “所谓炁,便是感应人体内最初的先天一炁,每个人生下来都有先天一炁,只是在于能不能感应到这先天一炁,这就讲究到了炁感,这炁感非常的重要啊!” “有的人一出生就有,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 “现在让我看看你有没有…” “?!” “你啥时候有的炁感?” 张怀义抚摸着徐澈脑门,感应一番后瞪大眼睛。 徐澈盘膝坐在那,故作惊讶道:“真的吗?” “真的啊!” 张怀义对此也是十分的惊讶。 “我不知道哎~” 徐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心中却是激动不已,系统宝宝我爱你! “好吧,既然你已经通了炁感,那么接下来就开始着手修炼本门功法—金光咒吧,这金光咒可不是炁感那么简单,接下来的日子,你要紧随我们一同修行。” 张怀义点点头说道。 徐澈一脸认真:“知道了怀义师兄!” 心中对接下来的生活是既兴奋又期待又紧张…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堪称折磨。 天师府的修行比想象中艰苦百倍。 寅时起床练基本功。 辰时学习经文。 午时修炼金光咒。 酉时对练 徐澈这个现代社畜的身体哪里受过这种摧残。 每天回到客房都像散了架一样。 更糟的是,尽管获得了“基础炁感“,他在修炼金光咒上却毫无进展,想要获得奖励,还必须将金光咒修炼到入门级别,徐澈没办法,只能埋头苦练。 然而,其他弟子至少能凝聚出淡淡金光,唯独他连最基本的“炁“都控制不好。 “用心感受体内的炁,想象它像水一样流动。” 张怀义耐心指导,“别皱眉,放松” 徐澈盘坐在练功场,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能量,但每次试图引导,就像抓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半个月过去,他依然是师兄弟中进度最慢的一个。 但也正常,毕竟他半道入门,其他师兄弟,哪怕也有半道入门的,但起码都是以五年以上为单位。 这天傍晚,徐澈独自在偏僻处加练。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院墙上。 “不对,又错了!”他懊恼地捶打地面。 系统界面上【金光咒入门】的任务依然毫无进展。 “你这样练到明年也没用。“ 徐澈猛地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青年倚在廊柱上,不知已观察了多久。 “师兄”徐澈慌忙起身行礼。 虽然不认识,但叫师兄就对了。 青年走过来,突然一掌按在徐澈丹田处。 徐澈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自己体内的炁像被磁铁吸引般向那处汇聚。 “感受到了吗?” 青年的声音很是认真,“你的炁不是没有,而是太散了,记住这个感觉。” 刹那间,徐澈福至心灵。 他闭目内视,按照青年引导的路径运转体内能量。 渐渐地,一层极淡的金光在他体表浮现,如同初晨的薄雾。 …… 第二章 金光咒 【支线任务完成:金光咒入门(1/1)】 【获得奖励:先天道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在徐澈体内爆发。 金光骤然明亮了几分,虽然转瞬即逝,但已足够让青年挑眉。 “有意思。” 青年露出玩味的笑容,“看来小师弟也不是完全没天赋。” “哪有,都亏师兄点拨,否则以我的资质,想要将金光咒修炼入门,没个一年半载下不来!” 徐澈连连摆手。 “哈哈哈,油嘴滑舌!” 青年笑骂。 “不知师兄名讳?师弟入门许久却尚未碰面…” 徐澈询问。 “呵呵,我叫张之维,前段时间下山办事去了,一回来就听说师父收了你这么个新徒弟,特意过来看看。” “啊!原来是之维师兄!” 徐澈惊回神,他早该想到这个青年就是未来的老天师,天通道人张之维的。 看张之维现在的样子,二十五六,怕是已经半无敌了吧? “好好努力吧清源师弟!”张之维拍了拍徐澈肩膀转身离开。 徐澈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离去,许久,才开始查看系统面板,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了显著变化: 【姓名:徐澈(清源)】 【境界:初窥门径】 【掌握技能:基础炁感、金光咒(入门)】 【天赋:先天道体】 “先天道体!” “嘶!” 徐澈瞪大眼睛,这下谁还敢说他没有天赋! 有这天赋,这龙虎山的龙头位置自己都可以争一争! 徐澈不禁兴奋的看向天空。 此刻,龙虎山上的月色格外清明。 摩挲着木剑上的纹路,徐澈闭上眼睛,享受这山中清风徐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他的心性也一点点沉淀了下来。 起初没有手机的日子简直要他命,一天天枯燥的要命,也累的要命,就连起飞的欲望都没有了。 一代机长就此陨落… 但一代宗师,就此崛起! 徐澈眼中燃起对修炼的熊熊烈火。 … 获得先天道体后的第三天清晨。 徐澈盘坐在悬崖边的青石上。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山间雾气缭绕如仙境。 他双手结印置于膝上,体表流转着比三天前凝实数倍的金光。 “收。“ 随着一声轻喝,体表金光如百川归海,尽数纳回体内。 徐澈睁开眼,瞳孔中似有金芒一闪而逝。 他伸出右手,心念微动,一团鸡蛋大小的金光便在掌心凝聚成形。 “金光咒…三日小成” 徐澈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上扬。 田晋中曾跟他说过,普通弟子哪怕天赋异禀,从小修炼,要达到这种程度至少需要三个月苦修! 想要大成,更是起码需要三年起步的时间! 而自己,有了先天道体后,小成只需三日! 这修炼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照这个速度下去… 金光咒大成、圆满恐怕也不远了! 【境界更新:金光咒(小成)】 系统提示在视野边缘闪烁。 徐澈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炁流。 自从获得先天道体后,他每次修炼都能清晰感觉到进步,这种快感甚至让人上瘾。 “清源师弟!“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澈散去手中金光,回头看见张怀义拎着个食盒走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怀义师兄。” 徐澈起身行礼,“今日怎么是你来送早饭?” 张怀义将食盒放在青石上,掀开盖子露出几样精致小菜和米粥:“师父命我给你加餐。” 徐澈心头一暖。 “多谢师父挂念。” 徐澈双手接过碗筷。 他眨眨眼,“听说你寅时就出来练功,连早饭都没吃?” “是啊怀义师兄,我太想进步了,到底是半道入玄门,本就落后师兄你们,如果再不勤加苦练,那我当初又何必拜入师父门下,给咱师门丢人不是?” 徐澈真情流露。 闻言,张怀义不禁摇头笑道:“师兄理解你的心情…” 毕竟我当初也是这样的… “师兄理解就好,我要努力修炼!” “哈哈哈,适量就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了师兄!” “对了…” 张怀义突然想到,“师父让你用完早膳去静室见他。” 徐澈差点被粥呛到:“师父单独召见?” … 静室内,张静清天师正在沏茶。 见徐澈进来,老者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坐。” 徐澈恭敬行礼后跪坐下来。 “金光咒修炼的如何了?” 张静清看向徐澈。 起初他看不透徐澈时起,他就比较关注这个弟子。 哪怕他现在只是个记名弟子… 无根无源,无因无果… 天机不显,内景中更是差点让他提前驾鹤西去。 这小子,绝对没那么简单! 而且听怀义说,还特别勤学苦练,早出晚归! 就算没什么天赋,这份毅力也令他刮目相看了。 然而,其实是徐澈刚穿越过来不久,心中对于修仙的新鲜感还在,所以才会猛猛练,不要命的练! “托师父的指点,弟子的金光咒现已有小成。” 徐澈如实回答。 “小成…” “嗯…不错,半个月的时间金光咒小成,是块材料…” 听见这回答,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光是第一步炁感,就要浪费个十天半个月。 而他听张怀义说,徐澈都不用他引导炁感就已经有了! 不愧是连我都看不清命格的神奇家伙… 当时就该想到这小子不简单的… 然而他不知道,三天前徐澈可才刚领悟金光咒入门,在获得先天道体后,仅用三天金光咒修炼至小成! 要是知道,估计要惊掉下巴。 “嘿嘿!” 徐澈笑了笑,却是惊讶发现案几上除了茶具,还放着一本手抄册子,封面写着《金光化形要诀》。 静清老登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清源…” 张静清平复心情,将一杯清茶推到徐澈面前,“你可知为何金光咒是我天师府入门必修?” 徐澈收敛心神,双手捧茶,谨慎回答:“弟子愚见,金光咒既是护身之法,也是炼炁之基。” “不错。” 张静清颔首,“但更关键的是” 老者突然抬手,一道凝如实质的金光自指尖迸发,在空中化作一柄三寸小剑,嗡鸣震颤。 “它能检验一个弟子的心性。” 徐澈瞪大眼睛。 那金色小剑虽只有三寸,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这是金光咒的高阶应用——金光化形! “心浮气躁者,金光涣散;急功近利者,金光驳杂。” 张静清手指轻弹,金剑又化作一只小鸟,绕室飞旋,“而你” 小鸟落在徐澈肩头,化作点点金芒消散。 “你的金光纯粹得不似初学。” 张静清目光如炬,“若非亲眼所见你从无到有,老道都要怀疑你是别派派来的细作了。” 徐澈额头沁出冷汗,连忙俯身:“弟子不敢!” “起来吧。” 张静清忽然笑了,“老道若真怀疑你,就不会传你化形要诀了。” 他推了推那本册子,“从今日起,你就是入门弟子了,每日未时来此,我亲自指点你金光化形。” “谢师父!” 徐澈又惊又喜,双手接过册子。 … 接下来的日子,徐澈的时间被分割成三块: 清晨自行修炼基础金光咒。 上午与师兄弟们一起修习天师府基础功法。 下午则跟随张静清学习金光化形。 直至第七日,徐澈低头走路险些撞上一堵人墙。 抬头一看,是抱臂而立的张之维。 “之维师兄,可是有事?” 徐澈行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张之维似笑非笑:“小师弟最近一直跟师父修炼啊,师兄我挺想知道的,小师弟你修炼的如何了?” “一知半解吧…全赖师父栽培。”徐澈笑道。 张之维突然伸手按住徐澈肩膀,一股精纯的炁流入体,瞬间游走全身。 徐澈体内先天一炁自动反应,将这股外来能量化解于无形。 “咦?” 张之维眼中闪过讶色,随即恢复常态,“不错,确实有几分火候了。” 他松开手,“今晚子时,后山试剑亭,我看看你的化形练得如何。” 不等徐澈回应,张之维已转身离去,宽大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是夜,月朗星稀。 徐澈提前半个时辰来到试剑亭,发现张之维早已在此等候。 月光下,这位天师府大师兄负手而立,衣袂飘飘,恍若谪仙。 “之维师兄。”徐澈恭敬行礼。 张之维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木剑:“金光化形,首重心意。” 他将木剑抛给徐澈,“让我看看师父都教了你什么。” 徐澈接剑在手,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炁息。 金光自掌心流淌而出,如液体般包裹木剑,渐渐凝成一柄三尺金锋。 “勉强及格。” 张之维点评道,“但化形不是裹层金漆就完事的。” 他突然并指成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光迸射而出,直取徐澈咽喉。 徐澈仓促举剑格挡,金铁交鸣声中,他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再来。” 张之维攻势如潮,金光纵横交错,在夜空中划出绚丽轨迹。 徐澈左支右绌,很快汗流浃背。 张之维明显留了手,但每一击都精准打击在他最薄弱的环节。 三十招过后,徐澈手中金剑已布满裂痕。 “停!” 张之维突然收手,“你太拘泥于形了。” 徐澈喘着粗气,手中金剑终于支撑不住,化作点点金芒消散。 “请师兄指点。” 张之维踱步到亭边,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月亮:“金光咒之所以称为&39;咒&39;,而非&39;术&39;或&39;法&39;,是因为它本质上是心性的外显。” 他转身直视徐澈,“你的金光纯粹却死板,就像” 他忽然抬手,一道金光射出,在空中化作栩栩如生的飞鸟,绕亭三周后落在徐澈肩头。 “看明白了吗?”张之维问。 徐澈若有所悟:“师兄的意思是我的金光缺乏灵性?” “你太刻意了。” 张之维轻轻摇头,“修炼不是完成任务,而是认识自己的过程。” 这番话让徐澈醍醐灌顶。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把修炼当成系统任务来完成,而非真正的修行。 “多谢师兄教诲。” 徐澈真心实意地深施一礼。 张之维摆摆手:“回去吧,明日我又要下山办点事,过段时间才回。” 他顿了顿,“希望回来时,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清源师弟。” … 月光如水,倾泻在龙虎山巅。 徐澈盘坐在后山一块平整的岩石上,指尖金光忽明忽暗。 距离张之维下山已过去五天,那句“金光缺乏灵性“的评价却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认识自己的过程” 徐澈喃喃重复着张之维的话,散去指尖金光,仰头望向满天星斗。 山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轻响。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幽寂。 徐澈闭上眼睛,尝试用张之维教导的方式去感受体内炁息的流动。 先天一炁在经脉中奔涌,如同一条欢快的小溪。 自从获得这个天赋,他的修炼速度确实一日千里,但正如张之维所说,他的金光始终缺少某种生命力。 “到底差在哪里?” 徐澈重新凝聚金光,看着它在掌心变幻形态。 从简单的几何图形到稍微复杂些的花草模样,他都能轻松做到,但就是无法像张之维那样赋予金光灵动的神韵。 徐澈皱眉内视,发现体内先天一炁的运行轨迹确实与天师府正统功法记载略有不同。 难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尝试按照《金光咒要诀》中的标准路径引导炁息,却发现先天一炁本能地抗拒这种约束,就像一匹不愿被套上缰绳的野马。 “奇怪“ 徐澈忽然想起近些日子看过的一些道家典籍。 老子说“道法自然“,庄子言“逍遥无为“。 天师府的金光咒虽然体系严谨,但究其根本,不也是道家思想的体现吗? 灵光乍现间,徐澈做了一个大胆决定。 不再强行约束先天一炁,而是顺应它的自然流动。 他放开对体内能量的控制,任由先天一炁在经脉中自在游走。 奇妙的是,这股能量非但没有紊乱,反而形成了一种更为和谐的循环模式。 …… 第三章 先天道体 掌心金光再次亮起,这次却与以往不同。 那光芒温暖而灵动,如同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徐澈心念一动,金光便自动凝聚成一只雀鸟形状,虽然细节还很粗糙,但已经能看出翅膀微微张开的动态。 “原来如此!” 徐澈眼睛发亮,“金光咒不是&39;制造&39;金光,而是让体内的炁&39;自然显现&39;为金光!” 这个领悟让他豁然开朗。 之前他一直把金光咒当成技能来练,追求的是形似而非神似。 而张静清所说的“灵性“,正是要让金光成为自身炁的自然延伸。 徐澈深吸一口气,完全沉浸在全新的感悟中。 掌心金雀渐渐变得栩栩如生,羽毛纹理清晰可见。 当他轻轻吹气,金雀竟扑棱棱飞起,绕着他头顶盘旋三圈才消散于夜空。 【叮!技能突破:金光咒(大成)】 系统提示弹出,徐澈却顾不上查看。 他此刻完全沉浸在顿悟的喜悦中,体内炁息奔涌如江河,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与天地间的能量产生微妙共鸣。 接下来,他要尝试着更复杂的化形,一柄三尺长剑。 金光流转间,剑身逐渐凝实,剑锋处甚至有细微的嗡鸣声传出。 “成功了!“ 徐澈握剑起舞,金光剑在夜空中划出绚丽轨迹。 虽然还远不及张静清那般举重若轻,但已经摸到了“以炁化形“的门槛,徐澈很知足了,这么短时间内达到了别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成就,这就是先天道体! 正当他练得兴起时,忽然感应到有人接近。 徐澈急忙散去金剑,转头看见张静清天师不知何时已站在三丈开外,月光下的白发如雪般耀眼。 “师、师父!”徐澈慌忙行礼。 张静清缓步走近,目光在徐澈尚未完全散去的金光上停留片刻:“深夜不寐,在此作甚?“ “弟子在练习金光化形。” 徐澈老实回答,心跳如鼓。 偷偷内卷被发现了… 哎不对,我又不是偷偷内卷,我是光明正大的内卷,师门上下的所有师兄弟可都知道的… “金光化形展示给为师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张静清并未斥责,反而笑道。 徐澈深吸一口气,重新凝聚金光。 有了之前的突破,这次化形更加得心应手。 金光在他掌心流转,很快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雀鸟,比先前更加灵动逼真。 张静清静静看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待金雀消散,他忽然道:“伸手。“ 徐澈依言伸出右手。 张静清枯瘦的手指搭在他脉门上,一股温和却深不可测的炁流入体,瞬间游走全身。 下一秒,老道士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就猛地睁大了。 他搭在徐澈腕上的手指微微颤抖,白眉下的瞳孔紧缩如针。 “这是” 老道士的炁息在徐澈体内游走,每经过一处要穴,心头震撼就加深一分。 那经脉中流淌的先天一炁纯净得不可思议,周天运转的轨迹暗合天道,竟与天师府秘传的《老子想尔注》中描述的“先天道体“一般无二! “师父?” 徐澈被张静清的反应吓到了,后背渗出冷汗。 老道士此刻的表情就像在触摸一条真龙。 山风突然静止,院中落叶悬在半空。 张静清的白发无风自动,周身三尺内的空间微微扭曲,这是天师级修为无意中外放的表现。 下一秒,老道士手中忽然多出一张符箓,随手一甩射向空中,化作点点金芒消散在徐澈周围,形成一个无形的隔音结界。 “清源。” 张静清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你可知先天道体意味着什么?” 徐澈喉结滚动,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先天道体“有何特殊,但从张静清的反应来看,绝对非同小可。 不过“先天道体”这么有逼格的名字,别说放在这个世界了,就算是放在玄幻世界,那都是很有实力的。 “古籍有载,先天道体者,经脉如江河,炁海似深渊。” 张静清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寻常修士苦修一甲子的功力,你可能只需三五年…从今日起,你随我姓张。“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 徐澈瞪大眼睛,脑中嗡嗡作响。 在天师府,赐姓“张“是至高荣誉,意味着被当作嫡系传承人培养! 原著中就只有张之维和张怀义有这个资格。 “师父,这” “莫要推辞。“ 张静清抬手制止,“先天道体乃千年难遇的修行资质,昔日我祖天师张道陵便是凭此得道。”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徐澈,“你既入我门墙,便是天意。” 徐澈心跳如鼓,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接连响起: 【获得称号:张清源】 【触发支线任务:击败张之维(0/1)】 张静清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玉令牌,递给徐澈:“持此令可自由进出藏经阁三层以下,明日丑时,来我静室学习雷法。” 徐澈双手接过令牌,触感温润如活物。 月光下可见令牌正面刻着“天师府“三个篆字,背面则是新刻的“清源“二字。 “师父” 徐澈有些受宠若惊。 张静清微微一笑,撤去隔音结界:“去吧,今夜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之维师兄和怀义师兄他们。” 老道士转身离去时,宽大的道袍在月色下如云般飘动。 徐澈呆立原地,直到张静清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发觉自己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 “张清源” 他轻声念着这个新名字,心脏狂跳不止。 许久后,徐澈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平复好了内心。 抬头望向这满天繁星。 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了。 最初,他只为完成系统任务而修炼。 现在,他却开始享受修炼本身带来的快乐,即使没有手机等物品,他的生活也依旧充满了充实感。 这种转变悄无声息,却又如此自然。 山风渐起,徐澈收拾心情返回住处。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夜的突破,已经悄然改变了他在天师府的命运轨迹。 … 次日,丑时。 天师府万籁俱寂。 徐澈轻手轻脚来到张静清的静室外,刚要抬手叩门,木门便无声自开。 室内没有点灯,唯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进来吧。“ 张静清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徐澈迈过门槛,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陈年书卷的气息。 待眼睛适应黑暗后,他看见老道士盘坐在内室的蒲团上,面前摆着一个紫铜香炉,袅袅青烟笔直上升。 “关门。“ 徐澈依言合上门扉,木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仿佛整个静室突然与外界隔绝,自成一方天地。 “这是” “隔音结界。” 张静清淡淡道,“雷法修炼,不容打扰。” 徐澈喉结滚动,掌心渗出细汗。 他小心地跪坐到张静清指定的蒲团上,发现地上用银粉勾勒着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自己正坐在阵眼位置。 张静清没有立即开始传授,而是先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清源,你可知雷电为何物?” 徐澈一怔,下意识运用现代知识回答:“是云层中的正负电荷分离产生的放电现象” 说到一半突然住口,意识到在这个时代说这些太过超前。 好在张静清似乎并不在意答案内容,继续道:“天地之炁,阴阳相激而生雷,我天师府雷法,便是模拟这一天地至理。” 老者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微曲。 不见他如何动作,指尖忽然跃起一道细如发丝的蓝白色电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雷法分五等:掌心雷、绛宫雷、玉枢雷、神霄雷、以及最高深的五雷正法。” 张静清指尖电光忽涨忽缩,如同活物,“今日传你半篇雷法中最基础的阳雷——掌心雷。” 徐澈瞪大眼睛,那跃动的电光在他瞳孔中映出点点星芒。 虽然早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力量,但亲眼见到人体操控雷电,还是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伸手。” 徐澈伸出右手,张静清以指为笔,在他掌心画下一个繁复的符文。 指尖所过之处,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像是被无数小针轻轻扎着。 “此乃雷纹,是引雷入体的媒介。” 张静清画完最后一笔,“闭目内视,寻你体内至阳之炁,沿手太阴肺经导引至掌心。” 徐澈闭眼照做。 在先天一炁的辅助下,他很快在丹田处找到一团炽热的能量。 引导这能量沿经脉上行时,他惊讶发现路径与金光咒截然不同——更为曲折,也更为暴烈。 当第一缕阳炁触及掌心雷纹时,徐澈整条右臂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 睁开眼,只见掌心处迸出几点细小的电火花,转瞬即逝。 “不错。” 张静清微微颔首,“初次尝试就能引动雷光,真不愧是先天道体。” 徐澈却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 他再次闭目,更加专注地引导体内阳炁。 这一次,当能量流至肘部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的流畅感——仿佛经脉中某个淤塞处突然贯通。 掌心传来“噼啪“一声脆响,一道寸许长的电光如小蛇般窜出,在他五指间游走一圈才消散。 “这” 张静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再来一次。” 徐澈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第三次尝试时,刻意观察体内能量流动,发现每当阳炁通过特定穴位时,速度就会莫名加快几分,如同有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三寸电光。 这次掌心跃出的雷蛇明显粗壮了许多,甚至照亮了方圆三尺内的空间。 徐澈能清晰感觉到,随着连续施法,自己引导雷炁的速度确实在提升! “好,很好。” 张静清的表情变得严肃,“记住此刻的感觉,现在散去雷炁,我传你收法口诀。”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张静清详细讲解了雷法修炼的禁忌与要点。 徐澈全神贯注地记着,生怕漏掉半个字。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老道士才结束传授。 “今日到此为止。” 张静清挥袖撤去结界,“记住,未得我允许,不得在人前施展雷法。” “弟子谨记。” 徐澈恭敬行礼,退出静室时才发现后背道袍已被汗水浸透。 晨光中,他查看系统界面: 【主线任务更新:存活100天(32/100)】 【支线任务:五雷正法入门(1/1)完成】 【触发阶段性持续支线任务:五雷正法圆满(0/1)】 【奖励奖励:致命节奏天赋】 【致命节奏天赋:来自英雄联盟宇宙世界。 可使得宿主在进入战斗状态后,一切攻击行为的速度都将进行无上限叠加,宿主若是退出战斗状态长达十秒,攻击行为的速度则会一点点消退,战斗状态中宿主若使用术法,施法速度也可逐渐叠加提升】 “卧槽!” “卧槽卧槽!” 徐澈瞪大眼睛,自从他拜入天师府后,已经逐渐习惯了戒律清规,很少这么破口戒了,今天第一次! 致命节奏! lol的符文天赋! 而且还被系统给史诗级加强了! 无上限的叠加攻速! 有这强力外挂,他以后未尝不能和张之维过过招啊! “清源,你搁门口槽什么呢?” 静室内传来张静清的声音。 “啊,没什么!” 徐澈吓一跳,心中连忙默念净口咒。 “嗯…既然没什么就快些回去休息。” “啊是!师父!” 徐澈连忙点头,快步离去。 “这臭小子,不就是学个雷法嘛,这高兴的都犯下口孽了,不过话说回来,刚领悟即入门…” 静室内,张静清笑着摇摇头,再度感叹,“真不愧是先天道体啊!” 他都不知道他今天已经说过了多少次先天道体了。 “孽畜,这下你可来对手了!”他再次想到了张之维。 “先天道体…先天道心…” “千年难遇的两位,竟被我同时遇到俩…” “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啊!” “哈哈哈哈哈哈!” …… 第四章 对掏张之维 接下来的日子,徐澈的生活节奏完全改变。 白天修习金光咒与天师府基础功法。 丑时则跟随张静清秘密修炼雷法。 休息时间短的可怜… 好在自从有了先天道体后,他的精气神源源不断,且有先天道体的加持,他的进步速度快得惊人。 第七日深夜,当徐澈掌心跃出一条足有三寸长、凝实如真的雷蛇时,张静清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雷法七日小成,百年未有…” “真不愧是先天道体啊!” 老道士惊叹的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递给徐澈,“这是《掌心雷详解》,你且拿去研读,有何不懂来问我。” 徐澈双手接过,发现册子纸张泛黄,边角处有多处修补痕迹,显然年代久远。 “多谢师父。” 离开静室后,徐澈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绕道去了后山试剑亭。 自从开始修炼雷法,这里就成了他加练的秘密场所。 今夜月色朦胧,山间薄雾缭绕。 徐澈盘坐在亭中石凳上,借着月光翻阅那本《掌心雷详解》。 书中记载了许多张静清未曾口述的细节技巧,包括如何控制雷炁的爆发范围、怎样减少反噬等等。 “原来还能这样“ 徐澈按照书中方法调整呼吸节奏,尝试将雷炁压缩在更小的范围内。 随着“噼啪“一声,一道仅有手指粗细但亮度惊人的雷光迸射而出,在五尺外的岩石上留下一道焦痕。 徐澈满意的点点头,收去雷光,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徐澈(清源)】 【掌握技能:基础炁感、金光咒(大成)、五雷正法(小成)】 【天赋:先天道体、致命节奏】 【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41/100)】 【支线任务:金光咒圆满(0/1)、五雷正法圆满(0/1)】 虽然又过去了七天,但因为要分散精气去学习五雷正法,导致金光咒迟迟没有圆满。 不过徐澈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寻常人要到自己如今的造诣与修为,没个十年二十年下不来… … 转瞬间,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徐澈的金光咒终于修得了圆满境界! 【叮!技能突破:金光咒(圆满)】 【获得奖励:征服者天赋】 【征服者天赋:来自英雄联盟宇宙世界。 可使得宿主在进入战斗状态后,一切攻击行为的力量都将进行无上限叠加,宿主若是退出战斗状态长达十秒,攻击行为的力量则会一点点消退,战斗状态中宿主若使用术法,术法力量也可逐渐叠加提升】 “征服者!” “真是想啥来啥!” “致命节奏搭配征服者,再加上金光咒和雷法,我不无敌谁无敌?”徐澈难掩内心的激动与狂喜之情。 现在的他,甚至想要和张之维过过招了! 可惜张之维又下山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嗯?” 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 真是想啥来啥… 张之维回来了。 月光下,张之维踏着山阶缓步而上,道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虽然还有段距离,但徐澈确信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 来不及多想,徐澈迅速调整状态,假装只是在练习金光咒。 当张之维转过最后一道山弯时,看见的是徐澈手持金光长剑演练基础剑法的场景。 “之维师兄。” 徐澈收剑行礼,嘴角上扬。 张之维似笑非笑:“小师弟好雅兴。” 他目光扫过亭边岩石上那些焦黑的痕迹,“金光咒练得如何了?” “略有小成。” 徐澈轻笑回答,实则已圆满! “展示看看。” “好!” 徐澈目光一定,凝聚金光化作长剑。 这一次,他刻意加入了近日对“灵性“的领悟,金剑在他手中宛如活物,剑锋处甚至有细微的嗡鸣声。 张之维静静看着,突然并指成剑点向徐澈咽喉。 徐澈瞬间举剑格挡,金铁交鸣声中。 见状,张之维惊讶的发现,才几日不见,眼前这个小师弟竟然挡住了他这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进步的有点大啊! “不错。” 张之维笑了笑,收手,“比上次有进步。” “呵呵,可不止哦师兄…” “哦?怎么说?” “师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徐澈眼中的强烈战意难以掩盖。 “呃…这么有锋芒吗清源。” 张之维被徐澈这战意都整愣了一下。 “怎么样,师兄要试一试吗?” 徐澈已经跃跃欲试了。 修炼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变强参与到实战中去! 虽然平时也与师兄弟们对练,但那都是点到为止的,好似过家家,而且他还不敢出全力,怕伤了同门师兄们的面子,所以他平时对练都留一手的…… 但张之维不一样! 对于这货,徐澈觉得自己可以放开了去打! 绝对打不坏! 因为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外挂! “行啊!既然师弟执意如此,那师兄就陪你试试吧!” 张之维站在原地,眼中透着一抹无敌的忧伤。 砰! 下一秒,徐澈宛若炮弹般,直射张之维而去。 “急什么,要试也得离远点试不是?” “大晚上的给师兄弟们吵醒了可不好,随我来。” 张之维侧身轻松躲过,说着,金光瞬间覆体,下一秒整个人便化作一抹金芒,朝着远方山头快速奔去。 徐澈紧随其后。 夜空中二人好似两根一前一后的金色丝线… 山巅空地,月光如水。 不多时,二人来到这距离山门很远的山头。 找到一片空地,张之维看向徐澈,笑道:“来吧清源师弟,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修炼的到底怎么样!” “好勒师兄!” 言罢,徐澈足尖点地,身形如金虹贯日直取张之维。 手中金光凝成长剑,剑锋颤鸣如龙吟。 “来得好!“ 张之维金光瞬间化作拂尘,轻摆格挡。 两股金光相撞,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气浪掀飞周围碎石,在树干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徐澈借反震之力后跃三丈,金光剑突然散作数十枚金针,暴雨般倾泻而下。 “哦?” 张之维眉毛微挑,袖袍鼓荡间筑起金色屏障。 金针撞在屏障上溅起涟漪,却无一能穿透。 徐澈不惊反喜。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攻击后,下一击的速度与力量都在提升,致命节奏与征服者开始发力了…… 这种肉眼可见的成长感让他热血沸腾。 “师兄,小心了!” 双手合十再拉开,一道金色长鞭如灵蛇出洞,在空中划出刁钻弧线。 这一击比先前快了三成,鞭梢甚至撕开空气发出尖啸。 张之维终于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侧身避过鞭击。 长鞭抽在地面上,青石应声而碎,裂缝延伸出七八丈远。 徐澈越战越勇,金光在他手中千变万化。 时而为剑,时而为鞭,偶尔还化作盾牌格挡张之维的反击。 虽然每次接触都被震得气血翻腾,但叠加的层数让差距迅速缩小。 三十招过后,张之维的白玉发簪“咔“地出现裂纹。 这位未来天师眼中终于燃起战意:“小师弟,藏得够深啊!“ 拂尘突然金光大盛,化作三丈巨刃劈下。 徐澈仓促凝聚的盾牌被一击粉碎,整个人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三棵古松才止住退势。 “咳——” 徐澈吐出口中血沫,却咧嘴笑了。 战斗,爽! 下一秒,徐澈踏着金光再度冲出。 这次他的速度快得拉出残影,拳脚间金芒凝成实质,竟在夜空中留下久久不散的光痕。 张之维终于开始移动脚步。 他不再硬接徐澈攻击,而是以精妙身法周旋。 但令他震惊的是,小师弟的攻势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仿佛没有极限。 “砰!“ 一记重拳突破防御,正中张之维肩头。 虽然最后时刻被护体金光化解大半力道,但这仍是开战以来他第一次中招。 “好!” 张之维惊讶的笑了,“让你见识见识我这招!“ 他体表金光瞬间凝如实质,背后隐约浮现一尊三丈高的金甲神将虚影。 仅仅威压就让徐澈呼吸困难,脚下地面寸寸龟裂。 随着征服者与致命节奏的快速叠加,他的肉身也快有些顶不住了,七窍渗出鲜血,皮肤表面浮现细密血珠。 但他不退反进,双手金光突然转为紫白色。 竟是将刚小成的雷法融入金光! “果然!” 张之维眼神一凝。 五雷正法! “嗤啦——“ 紫金交加的光柱撕裂夜幕,与张之维的金甲神将轰然对撞。 刺目的光芒照亮整座龙虎山,冲击波将方圆百丈的树木拦腰斩断。 当光芒散去,场中出现一个直径十丈的焦黑大坑。 徐澈单膝跪在坑边,右臂衣袖尽碎,皮肤上满是雷电灼伤的痕迹。 而坑对面,张之维的道袍下摆也只是多了几处焦痕。 “清源,你” 张之维刚要说话,突然转头看向山门方向,“糟了,惊动师父了。” 徐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天师府上空亮起数十道金光,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为首那道金虹气势如渊似海,不是张静清又是谁? “完了完了”徐澈顿时蔫了。 私自动用雷法外加毁坏山林,这顿责罚怕是跑不了了。 张之维却突然闪到他身边,往他手里塞了颗丹药:“快服下!别让师父看出是你用的雷法。“ 丹药入腹,一股清凉气流瞬间游走全身,掩盖了雷法残留的炁息。 徐澈刚想道谢,张静清已经凌空而至。 老道士悬浮在焦坑上方,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最后停在坑壁上那道三丈长的雷击痕迹上,眉头紧锁。 “师父” 张之维赔笑着上前,“弟子一时手痒,与清源师弟切磋了几下,这些…都是弟子不小心…” “切磋?” 张静清冷笑,“再让你们&39;切磋&39;下去,龙虎山怕是要被你们夷为平地!” 他大袖一挥,两道金光分别没入徐澈和张之维体内。 徐澈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伤势好了大半。 “回去各抄《清静经》百遍。” 张静清板着脸道,“明日交到我书房。” “是,师父。”两人齐齐低头。 其他弟子陆续赶到,看到战场惨状后纷纷倒吸凉气。 看见张之维时:原来是之维啊,那不奇怪了… 看见徐澈时:原来是清源啊,那…嗯?清源?!! 张怀义更是瞪大眼睛,发生肾么事了? “清源师弟!” 田晋中扶起徐澈,小声道:“你居然能在之维师兄手下撑这么久?“ 徐澈苦笑不语。 实际上若非双重天赋叠加,以及张之维前面的漫不经心,让他快速叠加了征服者与致命节奏,他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 征服者和致命节奏就是这样,如果被人秒杀了,叠不起来就一点用没有… 而且张之维最后展现的金甲神将,威力恐怕不足其真实实力三成。 回山路上,张静清忽然传音入密:“清源,明日寅时来我静室。” “啊是!师父!” 徐澈心头一跳。 当晚,徐澈在客房调息养伤,并且抄写清静经。 “还不够” 一想到今晚的战斗,徐澈就握紧拳头,战意再起。 今日之战让他彻底看清了与真正强者的差距。 张之维尚未动用雷法,就已经让他拼到了极限。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 他修炼了多久,自己才修炼了多久? 想到这,徐澈就不禁摇头,自己该满足了… 旋即长舒一口气,不再多想,开始认真抄写清静经。 … 次日寅时,徐澈准时来到张静清静室交作业。 “咦?之维师兄?怀义师兄?” 刚进来,徐澈就愣住了,看见张之维与张怀义都在。 不过,张之维是跪着的,并且手里捧着一堆手抄。 很显然,他昨晚也在熬夜抄写清静经。 “来了清源。” 老道士正在煮茶,头也不抬地道:“把衣服脱了。“ “啊?“ “让你脱就脱。“ 徐澈硬着头皮解开道袍,露出满是淤青的上身。 张静清手指轻点他胸口几处穴位,顿时有紫金电光被牵引而出。 “嘶!” 徐澈疼的龇牙咧嘴。 “雷法反噬。” 老道士冷哼,“才学几天就敢用在实战,嫌命长?“ 徐澈低头认错:“弟子知罪。” “噗!” 看见这一幕,张之维忍不住想笑。 一旁张怀义用脚踢了踢张之维。 “咳咳!” 张之维立马注意到张静清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立马咳嗽两声,深呼吸一口气,表情恢复严肃的样子。 …… 第五章 天雷结晶 “孽畜!还敢笑! 看你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是你师弟,不是全性妖人! 原以为让你下山历练一年,你已经成熟稳重,懂事了很多,结果没想到,还是这样吊儿郎当的!” 然而张静清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啊!” 张之维立马磕头:“师父息怒,弟子知错了!” “哼!” 张静清冷哼一声,后看向徐澈,从药柜取出个青瓷瓶,“每日敷一次,三日后再练雷法。” 顿了顿又道,“你那种越战越强的法门从何而来?” 闻言,张之维也是抬起头来,好奇的看向徐澈。 张怀义一脸疑惑。 他被叫过来的时候,师父就在煮茶了,一言不发。 所以他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 徐澈闻言,心头一紧。 果然瞒不过师父! 不过幸好他早准备好说辞,那就是装疯卖傻:“弟子也不清楚,就是打着打着突然” “先天神通。” 张静清突然道,“先天道体偶尔会伴生特殊能力,你这算是其中一种。” 瞧瞧,老登自己给脑补好了。 随即他还递给徐澈一卷竹简,“这是《雷霆淬体术》,可强化肉身,配合你的神通使用。” “谢师父!” 徐澈大喜过望,连忙跪下双手接过竹简拜谢。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正愁天赋叠加后肉身承受不住。 张之维与张怀义见状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早已被张静清传授了雷霆淬体术。 “不错,继你们俩之后,清源是你们师兄弟中第三个习得雷法的,且被我赐名张姓,名为张清源。”正当张怀义若有所思时,张静清的话语淡淡传出。 虽然张之维与张怀义二人都有所猜测到了这个答案,但听见张静清说出来确认后,都是震惊住了。 因为,徐澈才来了不到两个月啊! 心性修为这些都摸清了吗就赐名传授雷法? “清源身怀先天道体,为修道而生,天赋在你们二人之上,之维,怀义,你们以后可得努力了。” 张静清笑道。 “先天道体!” 闻言,张之维与张怀义都是震惊住了。 因为先天道体他们只有在古籍中见过几个,寥寥无几。 比如说天师府的开派祖师张道陵、武当山张三丰、太平道张角、纯阳真人吕洞宾、老子、庄子等等… 数千年来也就那么几位! “低调低调…” 徐澈见状压了压手,但那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清源,你虽然天赋绝巅,但心性上还是差上许多,切不可骄傲放纵,要时时刻刻严律守己,知道了吗?” 见徐澈那嘚瑟劲,张静清顿时冷脸甩了过去。 “啊!是!师父!弟子知晓!谨遵教诲!” 徐澈立马蔫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吧,其他人问起来,就说清源已被我赐名,获得雷法传承,这些不必隐瞒,至于先天道体一事,切不可外露!” 随后张静清又是严肃的说道。 赐名和雷法都无所谓。 但先天道体这件事情太过重要,还是要小心着点。 不是他信不过门内弟子,而是先天道体太过于震撼,没必要那么耀眼,虽然说已经很耀眼了… 但只要不说是先天道体,其他人就只会觉得徐澈天赋异禀,至于有多么天赋异禀,就不知道了… 他们只会觉得,跟张之维一个档次。 实则,先天道体要远胜先天道心一筹。 二者如果能合二为一,那将是历史第二人! 而第一人是老子! 其余人,不是先天道体就是先天道心,并没有同时兼备先天道体与先天道心的,唯独道祖老子。 … 三人退出静室后,张之维突然一把搂住徐澈的脖子,笑嘻嘻地说:“清源师弟,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先天道体,啧啧啧” “师兄轻点!” 徐澈被勒得直咳嗽,“我这还带着伤呢!” “啊,抱歉抱歉。” 张之维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张怀义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澈:“难怪师父对你另眼相看不过清源师弟,你这先天道体确实厉害,才两个月就能把金光咒和雷法练到这种程度。” 徐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行了,别谦虚了。” 张之维拍拍他的肩膀,“走,去我那儿,我新得了一壶好茶,咱们师兄弟好好聊聊。” 三人来到张之维的住处,围坐在一张矮桌旁。 张之维熟练地沏茶,茶香很快弥漫开来。 “说起来,清源师弟,你那&39;越战越强&39;的神通到底是什么感觉?”张之维好奇地问道。 徐澈想了想,解释道:“就像体内的炁会随着战斗越来越活跃,速度和力量都会逐渐提升。” “真是厉害啊!” “哈哈,也还好啦,毕竟我身体吃不消这先天神通。” “怕什么,师父不是给你了雷霆淬体术了么?” “对啊嘿嘿!假以时日,之维师兄,我们再做一场!” “没问题,我很期待你快速成长起来,这样我和怀义也有对手了不是?”张之维看了眼张怀义笑道。 “哎师兄,你自己没对手,别带上我哈!” 张怀义白了眼张之维,“我可不跟你们俩个变态比。” “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小师弟,走!师兄带你去个好地方!” 张之维大笑,旋即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好地方,我跟你说,可是最适合修炼雷霆淬体术的了…” “等等,师兄,你不会是要带小师弟去那个地方吧!” 张怀义皱眉道:“师父刚说过” “哎呀,就一会儿!” 张之维摆摆手。 张怀义:“可……” 徐澈眼前一亮:“真的?是在哪里呀!“ 望着徐澈那期待的眼神,张怀义无奈点头:“是真的,就在后山,那里有个天然雷池,每逢阴雨天就会引下天雷,是个修炼雷霆淬体术的绝佳场地。” “只是,清源师弟,你现在伤势未愈…” 张怀义还想劝阻,徐澈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张之维与张怀义的袖子:“那还等什么怀义师兄?走走走!“ “哈哈哈哈哈哈,我和怀义可是经常在那地方修炼雷霆淬体术的,还有怀义,你就别担心了,有咱俩看着还怕清源出啥事不成?”张之维大笑着说道。 “行吧…” 【叮!触发隐藏任务:雷池淬体】 【任务奖励:雷法抗性+50】 听到系统提示,徐澈更加心痒难耐。 三人悄悄溜到后山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 张之维拨开藤蔓,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跟我来。” 洞内潮湿阴冷,越往里走越能听到隐约的雷鸣声。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天然水池出现在眼前,池水泛着诡异的蓝光,水面不时有细小的电蛇游走。 “这是” 徐澈瞪大眼睛。 “雷池。” 张之维得意地说,“这雷池乃是我们天师府修雷法之人才可踏足之地,这池水蕴含天然雷霆之力,对我等修炼雷法大有裨益。” 张怀义谨慎地蹲下身,用手指轻触水面,顿时被电得一个激灵:“这雷霆之力好像又增强了…” 徐澈迫不及待地取出《雷霆淬体术》竹简:“师兄,这上面说初次修炼最好有人护法” “放心,有我和怀义在。” 张之维拍拍胸脯,“你尽管试,出问题我们负责。” 闻言,张怀义无奈地摇头,但也盘坐在一旁:“我也留下看着吧。” 徐澈感激地点点头,按照竹简记载的方法,先是在池边打坐调息,将体内炁息调整到最佳状态。 然后缓缓踏入雷池。 “嘶——” 刚进入池水,徐澈就倒吸一口冷气。 无数细小的电流如同钢针般刺入皮肤,痛得他浑身发抖。 “坚持住!” 张之维严肃地提醒,“运转雷霆淬体术的心法!” 徐澈咬牙忍住剧痛,开始按照竹简上的方法引导雷霆之力。 渐渐地,疼痛变成了酥麻,最后竟有种奇异的舒适感。 【叮!雷霆淬体进度1020】 系统提示不断响起,徐澈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被雷霆之力改造。 皮肤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雷纹,又很快隐没。 一个时辰后,徐澈睁开眼,惊喜地发现池水对自己的刺激已经减弱许多。 “感觉如何?”张怀义关切地问。 “太神奇了!” 徐澈兴奋地说,“我能感觉到肌肉和经脉都被强化了!” 张之维笑道:“这才刚开始呢,等你完全适应了池水,就可以尝试引天雷入体了。” 正说着,洞外突然传来轰隆雷声。 张怀义脸色一变:“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离开,雨天这里太危险!” “等等!” 徐澈却跃跃欲试,“我想试试引天雷!” “你疯了?” 张怀义急道,“你才第一次修炼雷霆淬体术!” 张之维却摸着下巴思考:“理论上如果只引一丝天雷,我在旁边护法的话” “师兄!” 张怀义瞪眼张之维,“你别跟着胡闹!”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劈在山顶,整个山洞都震动起来。 雷池水面剧烈翻腾,无数电蛇狂舞。 “不好!” 张之维脸色大变,“天然雷暴引动了池中雷霆,快出去!” 三人正要撤离,却见一道粗大的雷电顺着洞顶的缝隙直劈而下,正中雷池中央! “轰!” 巨大的冲击波将三人掀飞。 徐澈在千钧一发之际开启了金光咒,但仍被电得浑身发麻。 【警告!检测到超高能级雷电!】 系统警报声中,徐澈看到雷池中央形成了一个雷电漩涡,恐怖的吸力开始拉扯周围的一切。 “快走!” 张之维一手一个,拉起徐澈和张怀义就要往外冲。 然而已经晚了,又一道闪电劈下,雷电漩涡突然扩大,将三人全部卷入其中! “啊!“ 徐澈只觉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全身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隐约听到系统提示: 【紧急防御机制启动融合天雷之力进化中】 当徐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张之维背上,正被背着往天师府赶。 张怀义在一旁焦急地说着什么,但徐澈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听不清楚。 “师兄”徐澈虚弱地开口。 “醒了?” 张之维惊喜地扭头,“别动,我们马上到家了!“ 徐澈点点头,却突然发现体内多了一股陌生的力量。 他下意识内视,震惊地发现丹田处多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雷电结晶,正缓缓旋转,释放出精纯的雷霆之力。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雷池淬体】 【奖励:雷法抗性+50】 【额外奖励:天雷结晶(可缓慢提升雷法威力)】 徐澈又惊又喜,没想到因祸得福。 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 该怎么向师父解释这一切? 有可能师父还不知道也说不定呢… 不慌… 然而,就当三人狼狈不堪地回到天师府时,张静清早已站在院中等候,脸色阴沉得可怕。 “师师父” 张之维讪笑着放下徐澈。 张静清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徐澈身上:“雷霆淬体?天雷入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三人齐刷刷直接跪了下去:“弟子知错!“ 张静清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徐澈的手腕探查。 片刻后,老道士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惊讶,最后竟露出一丝笑意:“天雷结晶?好小子,你这运气” 张之维和张怀义面面相觑。 张静清松开手,随即板起脸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擅自冒险,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三人如蒙大赦,连连称是。 “清源留下,你们两个滚去抄《清静经》十遍!”张静清一挥袖袍。 待张之维二人走后,张静清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澈:“天雷结晶千年难遇,你好生温养,将来必成大器。” 徐澈恭敬地行礼:“多谢师父教诲。“ “去吧,好好休息,切记,这三日内再不可修炼雷法,三日后我教你如何运用这天雷结晶,如果再不听话的话,哼哼,为师不介意亲自帮你引天雷入体…” “嘶!” 徐澈不禁打一寒颤,连忙点头。 “滚蛋!” “是!师父!” 徐澈退出院子,长舒一口气。 这次虽然冒险,但收获远超预期。 他摸了摸丹田位置,对未来充满期待。 …… 第六章 武当来访 夕阳西下,徐澈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清源师弟!“ 张怀义快步追上来,手里还捧着几卷竹简:“这是我和大师兄整理的雷法心得,你拿去看看。” 徐澈接过竹简,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有些墨迹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写的。 “这” “别多想…” 张怀义摆摆手,“我们只是不想你走弯路,师父说得对,天雷结晶千年难遇,你要好好珍惜。” 徐澈心头一暖:“多谢怀义师兄。” 张怀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三日后见。” 待张怀义离开,徐澈迫不及待地翻开竹简。 最上面一卷是张之维的手笔,字迹龙飞凤舞: “雷法之道,首重心境。天雷暴烈,需以柔克刚” 徐澈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当他合上最后一卷竹简时,脑海中雷法的脉络已然清晰许多。 【叮!阅读雷法心得,五雷正法熟练度+10】 “果然有效!”徐澈眼前一亮。 接下来的三天,徐澈严格遵守师命,没有修炼雷法。 但他也没闲着,白天研读雷法心得,晚上则练习金光咒的精细操控,金光咒虽已圆满,但他觉得还有上升空间。 第三日清晨,徐澈早早来到静室外等候。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静室的门无声开启。 “进来。“ 张静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静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 张静清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个古朴的铜盆,盆中盛满清水。 “坐。“ 徐澈恭敬行礼后跪坐下来。 张静清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取出一张黄符,在油灯上点燃后投入铜盆。 符纸遇水不灭,反而在水中燃烧起来,将整盆水映成诡异的蓝色。 “看好了。“ 老道士手指轻点水面,一圈涟漪荡漾开来。 水中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电光,如同星河般璀璨。 徐澈惊讶:“这是” “雷炁显形。” 张静清解释道,“寻常修士修炼雷法,需先引天地雷炁入体,再慢慢炼化,而你” 他指向徐澈丹田位置:“已有天雷结晶,等于跳过最危险的步骤,你现在要学的,是如何引导这股力量。“ 徐澈恍然大悟:“请师父指点。” “闭目内视,找到那颗结晶。” 徐澈依言而行。 在意识深处,他“看“到了那颗米粒大小的雷电结晶,正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 “想象它是一轮明月,而你的经脉是江河” 在张静清的引导下,徐澈尝试着让结晶释放出一丝雷炁。 起初这股能量狂暴难驯,但很快就被先天道体特有的包容性所化解,温顺地沿着经脉流动。 “很好。“ 张静清满意地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块青玉:“试着将雷炁注入其中。” 徐澈接过青玉,小心翼翼地引导雷炁。 玉牌起初毫无反应,但随着雷炁持续输入,渐渐泛起微光。 “啪!“ 一声脆响,玉牌表面出现细密裂纹。 “控制力太差。” 张静清皱眉,“雷法不是蛮力,要像呼吸一样自然。” 徐澈额头见汗,再次尝试。 这次他放缓节奏,让雷炁如涓涓细流般注入。 一刻钟后,青玉终于亮起稳定的蓝光。 “勉强及格。” 张静清收起玉牌,“接下来一个月,你每日都来此练习,记住,雷法威力虽大,反噬也极强,在没有完全掌握修炼至大成圆满前,绝不可轻易动用。” “弟子明白。“ 离开静室后,徐澈发现张之维和张怀义正在院中等候。 “怎么样?”张之维凑上来问。 徐澈晃了晃还有些麻痹的手:“差点把师父的青玉弄炸了。” “哈哈,正常!” 张之维大笑,“我第一次练习时,直接把玉牌炸成了粉末,气得师父罚我扫了一个月茅房。” 张怀义也忍俊不禁:“师兄也算是创了记录。“ 三人说笑间,忽然听见钟声响起—— 这是召集弟子的信号。 “出什么事了?”徐澈疑惑道。 张之维表情严肃起来:“这个时辰敲钟恐怕有贵客到访。” 当他们赶到三清殿时,殿前广场已经站满了天师府弟子。 张静清端坐高位,身旁站着几位陌生面孔。 “那是”徐澈眯起眼睛。 “武当的人。” 张怀义低声道,“看服饰,应该是来交流的。” 果然,张静清朗声道:“今日武当山灵虚真人携弟子来访,与我天师府切磋论道。” “之维、怀义、清源,你们三人代表天师府出战。“ “好家伙,老登是一点亏都不想吃了,上来就是咱们龙虎山三巨头!”徐澈听见这话,心中不禁笑喷出来。 田晋中等所有师兄弟都是忍不住表情古怪起来。 现在天师府的战力排行,张之维、张怀义、徐澈! 虽然徐澈来的时间短,但徐澈已经超越了除了张之维与张怀义外的所有人,包括田晋中等师兄们。 在得知徐澈被赐名且获得雷法时,师兄们也都认了,想来徐澈的天赋跟张之维差不多,都是无敌之姿。 哀莫大于心死。 以前就已经习惯张之维这个变态了,现在再多一个徐澈也没什么波动了,还是老老实实当条咸鱼好。 没有嫉妒,有的只是同为天师府门徒的荣辱与共! 来吧!战斗!爽! 干死他丫的武当! 张之维上前一步:“弟子领命。” 武当阵营中走出一位青年道士,拱手道:“武当宋青,请张师兄赐教。” “请。” 两人在广场中央站定。 随着张静清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宋青率先出手,一记“揽雀尾“直取张之维中路。 这一招看似柔和,实则暗藏刚劲,空气中甚至响起细微的破空声。 张之维不闪不避,任由对方手掌按在胸口。 “砰!“ 闷响声中,张之维纹丝不动,反倒是宋青连退三步,面露惊色。 “武当绵掌,名不虚传。” 张之维笑道,“可惜火候差了些。” 宋青脸色涨红,突然变招。 他的动作骤然加快,双掌翻飞间竟带出残影,赫然是武当绝学“八卦游龙掌“。 张之维终于动了。 他右手轻抬,一道金光如匹练般横扫而出。 “啪!” 宋青直接被抽飞数丈,落地时已经站在圈外。 “之维这孩子…” 灵虚真人苦笑摇头,旋即宣布,“第一局,天师府胜。” 他记得有一次罗天大醮上,张之维那年才十二岁,就力压群雄… 全真、正一、武当、崂山、茅山、青城… 管你年长年幼,天赋高低,通通一马斯! 震惊了他好久! 这次的切磋,他本以为他颇为满意的宋青跟和张之维过两招的,结果真就两招? 武当弟子们一片哗然。 他们没想到大师兄会败得如此干脆。 第二局,张怀义对阵武当另一位弟子张无极。 这次比试持续了约莫半刻钟,最终张怀义以一招之差险胜。 “第三局就不用比了吧?”张之维笑道。 灵虚真人却摇头:“既定的三局,自然要比完,芷若,你去。“ 一位清丽绝俗的女道士缓步走出。 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但眼神沉稳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武当夏芷若,请师兄赐教。“ “……” 徐澈不禁无语——这特么是《倚天屠龙记》乱入了? 又是宋青、张无极、夏芷若的… 不过话说回来,周圣、周蒙、卢爷、洪音这些原著人物呢?难不成现在他们还没成长起来吗? 徐澈心想着上前:“天师府张清源,请师兄赐教。“ 在道教里,同门的师兄弟,在同辈中不论男女皆是以师兄师弟为称呼,并没有师姐师妹之称。 而不同门的就称呼道长、道友,或者相互称对方师兄,代表自谦的涵养。 夏芷若微微一笑,突然出手。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眨眼间就逼近到徐澈面前,一指直取咽喉。 嗡! 徐澈体表瞬间被一层金光裹住,站立原地不动如山,笑看夏芷若,“师兄很急啊,不要着急,咱慢慢来…” “好硬的金光…” 夏芷若见一指未能奏效,身形如燕般轻盈后撤,双手在胸前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 空气中顿时泛起阵阵涟漪,一股阴柔绵长的内力如潮水般涌来。 “太极劲?” 徐澈眉头一挑,金光咒瞬间化作一面盾牌挡在身前。 “砰!“ 沉闷的碰撞声中,徐澈脚下的青石板寸寸龟裂。 他暗自吃惊,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力竟如此深厚。 “清源师兄,小心了。” 夏芷若轻声道,突然变招。 她的身影一分为三,从不同角度攻来! 赫然是武当绝学“梯云纵“配合“三才剑指”! 场边观战的张之维眯起眼睛:“有意思” 徐澈不慌不忙,金光骤然暴涨。 在致命节奏的加持下,他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同时挡下三道攻击,令场外一众师兄弟拍手叫好。 “芷若师兄好身手!” 徐澈朗声笑道,“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 征服者与致命节奏已经开始发力! 徐澈裹着金光,宛若一抹金色闪电,闪至夏芷若身前,拳脚相加,逼的夏芷若连连败退,反应不及。 攻速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重! 夏芷若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功法。 眼前这个年轻道士的攻势竟如浪潮般层层叠加,一招快过一招,一拳重过一拳! “砰!“ 又是一记重拳砸在她的防御气墙上,夏芷若只觉得手臂发麻,脚下青砖已经陷下去三寸有余。 “这这是什么功法?”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徐澈嘴角微扬,攻势不减:“天师府秘传——乱拳打死老师父!” “噗嗤!“ 场边的张之维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旋即天师府一众师兄弟哄笑。 其中张之维笑的最为大声。 “咳!咳咳!” 张怀义似注意到了什么,连忙止住微微勾起的笑意,顺带着用力拉了拉张之维的袖袍,用力的咳嗽。 旋即张之维以及众人顿感一股冷意袭来,目光朝冷意方向看去,就看见张静清的脸愈发漆黑阴沉。 顿时一个个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哗! 百来回合后,夏芷若银牙紧咬,突然变招。 她双手在胸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太极圆,周身气息骤然变得飘渺不定。 “太极·云手!“ 只见她双手如揽浮云,竟将徐澈狂暴的攻势一一化解。 那看似轻柔的动作,实则蕴含着四两拨千斤的玄妙。 徐澈眼中精光一闪:“好一个太极云手!” 他突然收拳后撤,双手结印。 体内天雷结晶剧烈震动,一缕缕雷炁顺着经脉流至指尖。 “掌心雷·蛇突!“ “嗤啦——“ 三道雷蛇呈品字形激射而出,封锁了夏芷若所有退路。 场边顿时一片哗然! “雷法?!“ 夏芷若避无可避,只得运起全身内力硬接。 就在雷蛇即将击中她的瞬间,一道白影闪过—— “砰!“ 灵虚真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场中,拂袖间将三道雷蛇尽数化解:“第三局,平手。” “不是,怎么灵虚真人还亲自下场干涉呢?还平局?依我看,刚刚应该是清源师弟胜出!” “就是啊,我看清源师弟的雷蛇都要打中了!” 天师府这边一众门徒发出不满的议论声。 武当这边的弟子也都是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 感觉不光彩… “住口!” “你们个三脚猫功夫懂个什么!” “第三局,武当夏芷若胜!” 就在这时,张静清怒斥这些乱言的门徒。 眼神之寒意可以杀人。 吓的说话者一个个双脚发软不敢再言。 武当众人哗然,看不出个所以来。 张之维与张怀义则是对视一眼,已看出门道。 夏芷若怔怔地看着自己焦黑的袖口,又抬头看向对面气喘吁吁却目光炯炯的徐澈,突然展颜一笑:“清源师兄好本事,芷若佩服。” 徐澈刚要回礼,突然双腿一软。 原来,在征服者与致命节奏的无上限叠加下,他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了。 主要夏芷若也不一般,这个年龄,达到这个成就,天赋绝对不下于前面两位宋青与张无极,甚至要超越! 因为宋青与赵无极,看样子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了,而夏芷若,看上去才十五六岁,比徐澈还要小几岁… 徐澈暗自庆幸身体经过雷池淬炼变强了许多,否则还打不成平手。 主要还是,之前和张之维打的太过拼命,仅仅过去这些天的时间,留下的暗伤还未彻底恢复,又经历雷池一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第七章 喝酒 青石板上残阳如血,徐澈踉跄着后退半步,道袍下摆被剑气割裂的布条在风中飘摇。 “清源!” 张怀义冲上前的瞬间,指尖泛起的金光恰好托住师弟摇摇欲坠的身形。 张之维并指如风,三处大穴亮起金芒,却在触及徐澈后背时被残余的雷炁震得指尖发麻,“你小子不要命了?伤势未痊愈就用雷法,回去要遭骂了!” 徐澈苦笑着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皮肤已经龟裂,渗出细密的血珠,一时战的兴起,忘却了一切。 张之维低喝一声,掌心金光暴涨,硬生生将徐澈乱窜的雷炁压回经脉。 徐澈右臂裂纹中渗出的血珠突然悬浮空中,在夕阳下折射出诡异的紫芒。 围观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先天雷炁反噬竟呈紫电之相” “莫不是当年灵宝派” 张静清广袖一挥,罡风卷着落叶扫过人群,碎语戛然而止。 “让道兄见笑了。” 张静清朝灵虚真人稽首时,袖中五雷令不着痕迹地贴上徐澈后心。 “无碍。” 灵虚真人拂尘轻扬,两仪气劲化作游鱼钻入少年经脉,突然被狂暴的雷炁绞成碎片。 “好凶的炁!” 灵虚真人瞳孔微缩,腰间太极玉佩应声而裂,“张天师这位高徒” 话未说完,徐澈臂上裂纹骤然蔓延至脖颈,皮肤下隐隐现出雷纹。 张静清闪电般扣住徒弟腕脉,天师度金光顺着经络逆行而上。 徐澈闷哼一声,七窍溢出金紫交织的雾气,在众人头顶凝成模糊的雷部天尊法相。 见状,灵虚真人深深看了徐澈一眼,对张静清拱手道:“张天师,贵派又得一天纵奇才,可喜可贺啊!” 张静清捋须微笑:“灵虚道兄过奖了,这孩子还需多加磨炼,当下切磋结束,时辰不早,接下来,便由老道安排道兄和贵派弟子入宿吧。” “有劳了。” “晋中,你快带路,好生安顿灵虚道兄与武当师兄弟们!” “是!” 待安排人给武当众人带路去留宿后,张静清转身看向三个徒弟,脸色突然一沉:“你们三个,跟我来!” … 静室内,张静清将一瓶药膏扔给徐澈:“敷上!” 徐澈乖乖照做,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之意顿时缓解了灼烧般的疼痛。 “知道错在哪了吗?”老道士冷冷问道。 徐澈低头:“弟子不该在切磋中动用雷法” “错!” 张静清突然提高声调,“你错在不自量力!明明身体已经到极限还要逞强,若非灵虚真人出手,那一记雷法若是使出来,其反噬足以废了你的经脉!” 月光透过格窗将三人影子钉在《五雷玉书》拓本上,徐澈敷药的手臂在烛光下泛着青玉光泽。 张静清突然甩袖,案上镇纸凌空飞起,在徐澈额角敲出清脆声响。 “可知为何雷法第三重叫&39;惊蛰&39;?” 老道指尖蘸着洒落的药膏,在青砖上画出扭曲的雷纹,“春雷惊醒的是蛰伏之龙,不是你这不知死活的泥鳅!“ 檀香在青铜狻猊炉中盘出螺旋青烟,张静清道袍上的鹤纹在烛火里忽明忽暗。 徐澈跪坐的蒲团下洇开一小片汗渍,青砖缝隙里爬过的蜈蚣突然僵直。 老道士袖中泄出的威压,竟将毒虫生生震碎在砖缝深处。 “师父说得在理!” 张之维突然重重拍了下自己大腿,震得腰间五帝钱哗啦作响,看向徐澈:“你小子也太乱来了!” 他边说边朝张怀义疯狂眨眼,眼皮抽搐得像是进了飞蛾。 张怀义当即上前递上一杯热茶:“师父,您喝喝茶,消消气,清源师弟他到底年岁尚小,而且也是第一次代表我们天师府出战,有点急攻进切了……” “年岁尚小?“ 张静清接过茶盏时,氤氲水汽里浮着半片雷纹茶叶,“你俩入门时可比他小得多,也不见得这么的骄躁好战。” 茶盖“咔“地扣下,惊得梁上悬着的五雷幡无风自动。 张之维突然剧烈咳嗽,宽大袖口掩住嘴角时,袖里金光凝成小字浮在徐澈眼前:“哭!快哭!“ “师父!徒儿知错了!” 徐澈鼻尖翕动,硬是逼出两汪泪光。 见状,张静清长叹一声,白眉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老狐狸般打量着三个徒弟。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袅袅茶烟中,语气突然温和下来:“清源啊“ 这声“清源“叫得徐澈寒毛直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只见老道士慢悠悠地捋着胡须:“天赋异禀是好事” 话锋突然一转,手中茶盏“砰“地砸在案几上,“但修道之人最忌急功近利,从今日起,罚你静闭七日!” “啊!” 徐澈俊脸一垮,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活像只被抢了肉包子的狗崽。 “啊什么啊?” 张静清眼睛一瞪,手中拂尘“啪“地抽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了三跳,“不愿意啊?” “啊不是!” 徐澈一个激灵站得笔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弟子愿意!非常愿意!” 声音洪亮得能把房顶掀了。 老道士冷哼一声,拂尘往臂弯一搭:“哼,你愿意了,我还没愿意呢!” 他踱着方步走到徐澈跟前,突然伸手揪住徒弟的耳朵,“今日表现尚可,不过” 手上力道突然加重,“谁准你在切磋中用雷法的?嗯?” “疼疼疼!师父饶命!” 徐澈踮着脚尖龇牙咧嘴,“弟子知错了!” 张静清这才松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静闭七日,抄《清静经》一百遍。” “啊?” 徐澈瞪圆了眼睛,活像只被雷劈中的蛤蟆。 “一千遍!“ “咳咳!” 徐澈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连忙拱手:“是!弟子领命!” 心里却哀嚎:又来了!这要命的抄经地狱! “好了。” 老道士一挥袖袍:“都滚蛋吧,看见你们哥仨就烦!” 徐澈:“……” 张之维:“……” 张怀义:“……” 这老登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三人不约而同脑子浮现这种想法, 当然这只是内心的想法,他们可不敢表露出来半分。 旋即三人如蒙大赦,退出静室。 刚走出来,张之维就搂住徐澈的肩膀,“你那招&39;乱拳打死老师父&39;可真够损的,差点没把师兄我当场笑死!” 他话没说完就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飙出来了,“哈哈哈你没看见夏姑娘那张脸哈哈哈“ 肩膀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哈!” 张之维笑得直拍大腿。 张怀义也忍俊不禁:“夏姑娘当时的表情,简直像是吞了只苍蝇。” 每当回想起来就实在忍不住。 突然—— “笑!很好笑是不是?” 静室里传来张静清的怒吼,“你俩也去静闭!一人一千遍清静经,哼,喜欢笑,我让你们笑个够!” “啊嘞?” 张之维的笑容瞬间凝固。 张怀义更是呆若木鸡。 不是,我就抿嘴笑了一下啊师父! 徐澈死死咬住嘴唇憋笑,肩膀不停抖动: “多谢二位师兄陪我” 声音都憋得变了调。 张之维:“……” 张怀义:“……” … 待三人走出静室老远,张之维突然一个箭步窜到前面,转身张开双臂拦住二人。 月光下,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活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哎呀呀~不就是静闭嘛!师兄我当年被罚抄经,抄得毛笔都用秃了三支!” 他一把揽住徐澈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揉张怀义的脑袋:“咱仨都别垂头丧气的,走,怀义、清源,咱们喝酒去!“ “师兄!” 张怀义急忙劝阻,“门规第九条明令禁止” “就一小杯!” 张之维突然从袖中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酒葫芦,在二人眼前晃了晃,“庆祝咱们小师弟把武当高徒打得找不着北!” 葫芦里的酒液晃荡作响,在月色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徐澈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接,张之维抬高手臂笑道:“急什么,这点酒哪里够喝…” 张怀义还是愁眉苦脸地:“可师父让咱们静闭” “呆子!” 张之维突然压低声音,眼珠子滴溜溜转,“师父只说静闭,又没说非得在自己屋里头静闭~” 他冲田晋中院子的方向挤眉弄眼,“晋中那儿又清净又暖和,还有” “哈!” 徐澈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像是点燃了两盏小灯笼,“师兄高见啊!” 张怀义嘴角抽搐着,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接过了酒葫芦。 三人摸到田晋中房前时,张之维突然摆出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砰“地踹开房门:“桀桀桀~晋中小宝贝~师兄来疼你啦~“ 看的张之维这副样子,徐澈忍不住想笑。 哪里像个好人啊? 不说都以为是全性妖人了! 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的张之维,以后却是统领正一的正道魁首,天通道人,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天师! 张怀义也是无奈笑着的摇摇头。 此时屋内的田晋中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南华经》“啪嗒“掉在地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个不速之客,特别是张之维那副活像山大王抢亲的架势:“你、你们” 他冲田晋中眨眨眼:“什么我们你们的,别愣着啊,快把你床底下藏的&39;醉仙酿&39;拿出来~” “得,敢情你们是来我这抢劫来了!”田晋中翻了个白眼,随即不情不愿地挪开床榻,露出个暗格。 当他抱出三坛酒时,张之维的眼睛“唰“地亮了,活像饿狼见了肉。 “害,师兄弟的说啥话?什么叫抢劫?我们这分明是来找你喝酒的!难道你不为我们今天的胜利而开心吗?” “行了,说不过你,直接喝吧!” 田晋中又白了眼张之维。 “放心,不是干喝…” 张之维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看师兄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徐澈两眼放光:“酒桌圣物!” “酒酒桌圣物?”田晋中一脸茫然。 “噗哈哈哈!” 张之维笑得直拍大腿,“清源你这脑袋瓜里都装的啥!” 一旁张怀义眨眨眼:“这不就是花生米吗?” “怀义你懂个屁!” 张之维拍了下张怀义肩膀。 随即四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张之维变戏法似的摸出几个茶盏:“来来来,满上满上!” 酒液倾泻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脆。 “光喝多没劲…” 张之维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这样,不如咱们比比酒量如何?” “可以啊!” “我都行!” 徐澈与张怀义都没意见。 见都同意,田晋中也愣愣的跟着点头:“好啊!” “行!那就比谁先喝醉,先喝醉的人,得帮剩下三个人一个忙,只要这个忙在他承受范围内的,他就不能拒绝!”他说着冲徐澈和张怀义使了个眼色。 徐澈抿嘴憋笑:“没问题!我都ok的!” 一个眼神,他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 “啥k?” “啊没事!” “怀义你呢?” “我…我也都行…” 张怀义此时也明白张之维与徐澈在想什么了,不禁觉得脸颊发烫,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同流合污了。 徐澈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我赌晋中师兄最先倒!” “嗯?看不起谁呢!” “谁怕谁啊!” 田晋中梗着脖子,一把抢过酒坛,“我田晋中喝酒就没怂过!” “哈哈哈哈哈哈!”张之维与徐澈不禁大笑。 徐澈更是竖起大拇指:“晋中师兄nb!” 张之维疑惑:“牛逼又是啥意思?” “呃…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徐澈挠挠头。 “奥,我懂了,那晋中你非常牛逼!” 张之维给田晋中竖起两个大拇指。 这一大一小两个一前一后的吹捧,田晋中整个人瞬间飘飘然起来: “那必须的,虽说我修行方面和你们比不了,但是在酒量方面,整个龙虎山天师府,我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光是师叔那些长辈,我就喝趴过五六个,不带一点骗人的!” “噗哈哈哈哈,那真是小母牛放鞭炮,牛逼炸了啊!” 这给徐澈与张之维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 张怀义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个老实人即将跳进火坑。 最终只是默默扶额,从指缝里偷瞄田晋中豪气干云的样子,不禁摇头苦笑。 …… 第八章 武当第一? “不过先说好啊!” 田晋中突然一拍桌子,震得酒盏里的琼浆玉液荡起涟漪。 他眯着醉眼,食指挨个点过三人的鼻尖:“谁要是敢用炁把酒逼出去” 说着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嗝我就去告诉师父你们来我这喝酒!“ 好家伙! 自爆卡车! 张之维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要是耍诈,就让我下次雷法劈着自己!” 说完还挤眉弄眼地朝徐澈使了个眼色。 “谁耍赖谁是小狗!” 徐澈拍着胸脯保证,却在桌下悄悄用脚尖碰了碰张怀义的靴子。 张怀义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绝、绝不耍诈“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了嘴里。 “行!” 田晋中豪气干云地一拍大腿,举起酒杯时洒出的酒水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那来,干了!“ “干!“ 四只青瓷茶盏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一口下肚,好不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 喝完的四人面面相觑,对视着,后都不禁大笑起来。 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荡漾,溅起的酒花落在众人手背上,凉丝丝的。 “再来!” 徐澈仰头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下,在胃里燃起一团暖火。 “哈哈哈哈!“ 田晋中突然拍桌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他脑袋歪到了一边,几缕散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上。 “咳咳咳!” 张怀义抿着嘴偷笑,突然被酒呛到,咳嗽得满脸通红。 “还有呢怀义,不着急…”张之维趁机又给他满上一杯。 “哎师兄你!” “……” 看着三人嬉笑打闹的样子,徐澈不禁恍惚。 烛光中,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未来那些残酷的景象。 那个永远管不住嘴巴,爱张扬,最终却沉默寡言的张之维… 那个轻功很好最终却失去四肢,终日被禁锢在轮椅上的田晋中… 还有本该是正一天师,最终却被迫隐姓埋名,连自己真实姓名都不敢提的张怀义 一切都已改变… 如果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 未来的残酷也不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如果说,人活着只是为了某一个瞬间,那么徐澈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这一瞬间…… 如果可以,他要改变这哥仨的悲惨结局! “清源?发什么呆呢?” 张之维突然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清脆的声响把徐澈拉回现实。 眼前还是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眼角还挂着笑出来的泪花。 “来来来,再满上!” 田晋中醉醺醺地又要倒酒,却把大半洒在了桌上。 张之维趁机把自己的空杯递过去,还假装体贴地说:“晋中啊,你少喝点“ 烛火摇曳中,四个年轻人的影子在墙上纠缠在一起,仿佛今生今世都不会分离。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悬在龙虎山的飞檐之上,将清冷的光辉洒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间。 … 很快,酒过三巡。 窗外的月色透过雕花木格洒进来,在青砖地上织出斑驳的光网。 烛火将四道歪斜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张之维正拎着酒坛踩在矮几上,地唱着新编的小调:“天师府里四条汉,雷法金光配酒盏——“ “师兄你喝醉了,快下来!小心摔着!” 田晋中抱着空酒坛傻笑,“还有,你踩的是我的《云笈七签》!” “我喝醉?我看你是真醉了!” 张之维跳下来,笑着拍了拍田晋中肩膀。 下一秒,田晋中就两眼一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怀里抱着个空酒坛子嘟囔:“我才没醉…再来我还能喝“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红彤彤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噗!” 张之维蹲下身戳了戳他通红的脸颊,指尖突然迸出细小的电弧。 “滋啦“一声,田晋中猛地抽搐,迷蒙间竟摆出个白鹤亮翅的架势。 张怀义慌忙按住他:“大师兄!师父说过醉酒时经脉最忌雷法!” “我就试试新悟的&39;醒酒诀&39;嘛。” 张之维笑着收回手指,从田晋中袖中摸出枚青玉印章。 “你们看,当年晋中刚学会御物时,非要把天师府茅厕匾额换成&39;五谷轮回殿&39;,这印上还刻着&39;天师府如厕大使&39;呢!” 徐澈凑近细看,印章边缘果然刻着蝇头小楷的恶作剧字样。 扑腾! 忽然,田晋中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醉眼朦胧地指着房梁:“之维师兄你…你怎么在天上飞?” 张之维憋着笑,指尖悄悄凝出一缕金光,在房梁上幻化出个巴掌大的金色小人。 那小人儿学着张静清平日训话的模样,叉腰喝道:“晋中!你又偷喝酒!“ “师父饶命啊!” 田晋中扑通跪下,脑袋“咚“地磕在青砖上,疼得他眼泪汪汪,“弟子知错了嗝” 徐澈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笑不要紧,田晋中突然瞪大眼睛,摇摇晃晃地扑过来:“好你个清源!居然用雷法作弊!” 说着就要去掐徐澈的脸。 张怀义连忙拦住:“晋中你醉了,我是怀义” “胡说!” 田晋中突然从袖中甩出三张符纸,醉醺醺地结印:“看我嗝金光咒!” 结果符纸“滋啦“燃起绿火,把他自己的眉毛燎焦了一截。 三人再也绷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张之维擦着笑出的眼泪,突然神色一凛:“等等!” 他猛地掐诀,一道金光将燃烧的符纸裹住。 符纸在金光中竟化作一只青面小鬼,龇牙咧嘴地挣扎着。 “醒酒符都能画成招鬼符“ 张之维无奈地摇头,“晋中啊晋中,你这画符的手艺“ 田晋中却已经抱着柱子呼呼大睡,嘴里还嘟囔着:“之维师兄你的脸怎么变成烤地瓜了” “哦哦哦哦哦!” “痛快!” 田晋中已经彻底醉了,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在屋里头大喊大叫,幸好张之维给提前布下隔音。 否则要是被张静清知道了… 包给哥四个吊起来电个三天三夜的! “过瘾!实在是过瘾啊!” 扑咚! 下一秒,田晋中就倒下了。 “噗哈哈哈哈!” 张之维突然喷出一口酒,笑得直拍大腿,整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 他指着田晋中那张被酒精染成猴屁股似的脸,又指了指对方怀里抱着的空酒坛,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你们看嗝晋中这傻样!” “哈哈哈哈哈哈!” 徐澈原本还强忍着笑意,结果被张之维这副模样一逗,顿时破功。 他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不小心踢翻了旁边的矮桌,茶具“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我们这样哈哈哈坑晋中哈哈哈真的好吗?” 张怀义一边憋笑一边揉着笑痛的腮帮子,手指都在发抖。 张之维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抹了把笑出的眼泪,故作严肃地拍着张怀义的肩膀:“怀义啊,你看你,又开始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咱们都是过命的兄弟,晋中怎么会放在心上?” 说着,他眼睛滴溜溜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这样,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明天就跟晋中说,你的那份一千遍清静经不用他抄了” 他故意拖长音调,“就抄我和清源的两千遍就好啦!” “咳!“ 张怀义突然正色,一本正经地点头: “一码归一码,师兄说得对,如果不让晋中抄写我这一千遍清静经的话,恐怕他心里会埋怨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 张之维和徐澈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徐澈笑得直拍地板,张之维则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两人活像两个恶作剧得逞的顽童。 原来,他们虽然喝得满脸通红,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自然不是他们耍诈用炁将酒液排出,而是那些酒液一入喉,就被体内自然运转的雷霆之力分解了大半。 田晋中哪里知道,这三个“损友“的身体经过雷法淬炼,早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酒量。 “嗝~” 醉得不省人事的田晋中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之维师兄你你别晃啊” 说着伸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继续呼呼大睡。 张之维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徐澈跟前:“小源子啊~” 他故意拖长音调,手指点了点徐澈的鼻尖:“知道你今天为啥和武当的那个芷若师弟打得那么艰难吗?“ “呃“ 徐澈挠挠头,一脸无辜:“可能是我修为尚浅?毕竟满打满算才修炼两个月“ “哎呦喂!” 张之维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又来了!动不动就把&39;两个月&39;挂嘴边!” 他转向张怀义,哭丧着脸说:“怀义,你评评理,这小子是不是存心气我们?” 张怀义默默放下酒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觉得这话该我说才对”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活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哎呀~” 徐澈突然扭捏起来,捏着嗓子娇声道:“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两位师兄就原谅小师弟这一回嘛~” “呕——” 张之维和张怀义同时做出呕吐状,张之维更是夸张地搓着手臂:“我的老天爷!你这是从哪个戏班子学来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澈一秒恢复正常,拍桌大笑:“哈哈哈哈!看把你们吓的!” “说正经的。”徐澈突然正色,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师兄刚才说芷若师兄的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 张怀义抿了口酒,压低声音道:“其实今天这三个人里”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保隔墙无耳后继续道:“最强的就是那个看似最弱的夏芷若。” “啊?” 徐澈瞪大眼睛,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桌上。 … “师、师弟” 一道清泉般的声音突然在廊下响起。 小道童正埋头扫地,闻声抬头,只见月光下立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顿时连扫帚都拿不稳了。 “啊?是芷若师兄啊!” 小道童结结巴巴地应道,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他手忙脚乱去捡,脑袋却“咚“地撞上了廊柱,疼得直咧嘴。 夏芷若忍俊不禁,袖口轻掩朱唇:“请问清源师兄在何处?”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了嘴里。 “清源师兄?” 小道童揉着额头,突然福至心灵:“哦!我看见他和之维师兄、怀义师兄往晋中师兄院里去了!“ 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好像说着要喝酒“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岂不是在告密? 谁知夏芷若眼睛一亮,竟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塞给他:“能带我去吗?” 小道童接过糖块,指尖不小心碰到少女柔荑,顿时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当、当然!” 他同手同脚地往前走,差点被自己绊倒。 路上,小道童忍不住偷瞄身旁人。 月光给夏芷若的侧脸镀上银边,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他突然结结巴巴问道:“芷若师兄找清源师兄有事?“ “他” 夏芷若突然驻足,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今日与我交手时受了伤” 话到一半突然改口:“我是说,他居然能跟我打成平手!在武当还没人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招呢!” 小道童瞪圆了眼睛。 他明明亲眼看见宋青师兄与之维师兄打的有来有回… 呃,虽然总共两个回合。 而张无极师兄却能和怀义师兄不分上下,甚至最后一刻,怀义师兄还只是险胜,张无极师兄惜败! 怎么看都是前两者厉害一些吧… 眼前这个纤细的身影怎么可能是武当第一? …… 第九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正疑惑间,忽见夏芷若从怀中取出个青瓷小瓶,瓶身上“玉露回春膏“三个篆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少女指尖轻抚药瓶,忽然轻咳一声:“这、这是我武当特制的伤药想来应该对你清源师兄有用…” 小道童突然福至心灵。 这位“师兄“说话时眼波流转的模样… 分明是 他猛地捂住嘴,差点惊呼出声。 “芷若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清源师兄啊?” 小道童眨眨眼睛。 夏芷若浑身一颤,药瓶差点脱手。 她慌忙整理衣冠,却把束发的玉簪碰歪了,几缕青丝垂落鬓边,在月色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才没有!” “我这只是在关心我们两派的友谊!” “快、快带路!” 她声音细若蚊呐,耳尖却红得像是要滴血。 … “不会吧?“ 徐澈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桌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在袖口也浑然不觉,“如果她真是最厉害的,那为什么怀义师兄你和张无极” 他突然卡壳,眼睛瞪得溜圆,“等等!难道说——” 张之维抓起一粒花生米精准砸在徐澈脑门上:“你这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 花生米在徐澈额头弹了一下,又反弹回来被他张嘴接住,“比试时你眼睛都看哪儿去了?光盯着人家姑娘的脸看是吧?” “咳咳咳!” 徐澈被口水呛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去擦洒出的酒水,“我那是在研究武当的招式!” 张之维嗤笑一声,突然压低嗓音,活像说书先生般绘声绘色道:“告诉你吧,怀义是故意跟张无极打得有来有回!” 他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画圈,“要是我秒了宋青,怀义也秒了张无极,你让武当的脸往哪搁?灵虚师叔还不得当场气晕过去?” 张怀义闻言默默低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酒面上倒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真要放开打” 张之维突然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盘乱跳,“宋青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张无极在怀义手下” 他瞥了眼张怀义,“最多五招就得趴下!” “到时候…” 张之维突然压低声音模仿张静清的语气:“&39;你们俩个孽徒!给老子滚去后山面壁三年!&39;” 三人笑作一团。 “所以说…” 张之维做了个劈砍的手势,夸张地哆嗦了一下,“我和怀义战前就商量好了,一个当面子,一个当里子” “你怀义师兄最会藏了,所以我当面子,你怀义师兄当里子…正巧怀义这家伙,藏拙的本事可是天下一绝!” “嘿嘿…” 张怀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人气息瞬间萎靡不振,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清源师弟为兄方才咳确实受了些内伤” 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 “绝了!” 徐澈目瞪口呆,“这演技放在我们那儿能拿奥斯卡!” “什么卡?”张之维好奇地凑过来。 徐澈无奈一笑:“啊没什么” “哈哈,多谢师弟夸奖!” 张怀义立马恢复回来,挠挠头,突然,手腕一翻,杯中酒液竟化作一条晶莹水蛇在空中游走。 那水蛇时而如虹贯日,时而似柳扶风,将武当、少林、峨眉等各派招式演绎得惟妙惟肖… 正是方才比武时的情景再现。 徐澈看得目瞪口呆。 这手“水映千机“的功夫,分明已将炁息控制到了入微之境,不愧是原著中龙虎山天师府的第三话事人… 当时他与张无极的战斗表现,无论是下意识的神态、呼吸、运炁等各个方面,他都表演的毫无痕迹。 好像本该如此! 所以骗过了在场除了张之维与张静清外的所有人。 张之维是见过张怀义的藏。 张静清是了解张怀义的老鼠性格。 至于田晋中等其他人,只是知道过一次,但没太在意,所以也了解的不深。 而徐澈,虽然也知道,但没亲自了解过,所以第一时间也无法察觉出来,毕竟看漫画和真人体验是两回事。 “现在明白夏芷若为何难缠了吧?” 张之维拍了拍徐澈肩膀,挤眉弄眼。 “这么说,夏芷若师兄确实厉害,而灵虚师叔这手&39;田忌赛马&39;和&39;偷梁换柱&39;玩得妙啊,把最厉害的藏到最后” 徐澈摸了摸长时间没修理的胡渣,若有所思地点头。 张之维突然用肩膀撞了下徐澈,促狭道:“要我说,最妙的还是芷若师弟看你的眼神~” 他捏着嗓子学女声:“&39;清源师弟,人家好担心你的伤势呢~&39;” “师兄!” 徐澈差点从席子上跳起来,酒盏“咣当“翻倒。 “哈哈哈哈哈哈!” 张之维仰头大笑:“我和怀义没多久就琢磨过味来了,本以为你也早就知道的,没想到你这么笨。” “哎,师兄,我这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徐澈不服气。 张之维笑道:“那你怎么就看不出来怀义在演戏呢?” “那还不是怀义师兄太会演了吗?这属于是他的领域了!” “哈哈哈哈哈哈!瞧瞧,瞧瞧,怀义,小师弟夸你呢!” “好啦,师兄你就别消遣我了!喝酒喝酒!” “行,不消遣你了,我们消遣消遣清源…嘿嘿!” 徐澈惨叫:“啊!不要啊!” “怀义,你说那夏姑娘是不是看上咱们清源了?切磋时,她看小师弟的眼神可不太对劲,要我说就该让清源使个美男计,把武当的太极劲给骗来“ “怀义你怎么看?” 张之维此时也是微醺,一脸贱样的一脸贱笑。 徐澈揉了揉眉头。 张怀义慢悠悠抿了口酒,悠悠道:“我坐着看就好。” “哈哈哈哈!” 张之维笑得直拍大腿,“怀义你这闷骚的性子!来来来,咱们继续喝!今晚非得把清源这小子灌醉不可!” 徐澈抱头哀嚎:“两位师兄饶命啊!” 窗外,一轮明月悄悄躲进了云层,仿佛也不忍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 夏芷若提着青纱灯笼转过回廊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撞出清越声响。 带路的道童忽然驻足,指着前方亮着暖光的厢房轻声道:“芷若师兄,就是此处了。“ “多谢小道长。” “不,不用谢!” “隔音障么…” 旋即,夏芷若看向厢房,只见房内虽然灯火通明,却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听风吟!” 夏芷若轻笑一声,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暗扣的龟甲纹突然发烫,当即施展武当秘传的“听风术”。 凝神细听,听见是分别三个男声在嚷着什么“三千遍“、“醉仙酿“,其间还夹杂着酒坛碰撞的脆响。 紧接着此刻再听到一段令她瞳孔骤缩的对话: “怀义,你说那夏姑娘是不是看上咱们清源了?切磋时,她看小师弟的眼神可不太对劲,要我说就该让清源使个美男计,把武当的太极劲给骗来“ “怀义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就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怀义你这闷骚的性子!来来来,咱们继续喝!今晚非得把清源这小子灌醉不可!” “两位师兄饶命啊!” 夏芷若耳尖瞬间通红,正要叩门的手僵在半空。 指尖在即将触到门扉时猛地缩回,像是被烫着了一般。 那盏青纱灯笼在她手中剧烈摇晃,在廊下投出凌乱的光影。 她死死咬住下唇,连呼吸都停滞了。 方才听到的话语在脑海中不断回响,每重复一遍都让她耳根更烫一分。 “美男计太极劲” 她无意识地呢喃着,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衣襟。 那瓶“玉露回春膏“在袖中突然变得滚烫,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瓷瓶上凸起的纹路。 带路的小道童好奇地仰头:“芷若师兄?不进去吗?” 这一声惊得夏芷若差点跳起来。 她慌乱间后退两步,后腰“咚“地撞上廊柱。 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却见厢房纸窗上突然映出个摇晃的人影。 有人正朝门口走来!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 夏芷若语无伦次地说着,转身就要逃离。 不料发间玉簪勾住了廊边垂纱,“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如瀑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几乎同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之维醉醺醺地探出头来,手里还拎着半坛酒:“谁啊大半夜的” 话音戛然而止。 月光如水,照见廊下呆立的少女。 散落的发丝在夜风中轻扬,衬得那张绯红的脸庞愈发娇艳。 她脚边躺着碎成两截的玉簪,青瓷药瓶从袖中滑出,正滴溜溜滚向张之维脚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哟~” 张之维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弯腰拾起药瓶,“这不是武当的” 他故意拉长声调,转头朝屋内喊道:“清源!有人给你送” “师兄且慢!” 夏芷若情急之下竟使出了武当“传音入密“,声音直接炸响在张之维耳畔:“敢说出去我就告诉张天师你们在喝酒!” 张之维表情一僵,随即笑得更加灿烂。 他连忙将药瓶双手递给夏芷若,转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师弟放心,我懂~” 屋内突然传来徐澈疑惑的声音:“大师兄?谁在外面?” “啊是夜猫子!” 张之维扭头胡诌,同时飞快地朝夏芷若挤眼睛,“师弟勿急,我这就去把清源这小子叫出来…单独见你!” 说罢闪身出门,反手带上了房门。 “啊不…不用…“ 夏芷若的声音细若蚊鸣,还未完全出口,就被夜风吹散。 张之维早已闪身回屋,只留她独自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心跳声大得仿佛要撞破胸膛。 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话说,自己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见他吗? 夜风忽起,檐角铜铃轻响,像是替她下定了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悄悄掐了个静心诀,可还没等灵力流转,屋内就传来张之维那促狭的嗓音: “清源,外面有人找你!“ 咚! 徐澈手里的酒坛子差点摔了。 他茫然抬头,正对上张之维挤眉弄眼的坏笑,而张怀义则捧着酒碗,笑得肩膀直抖,一副“我早知道了“的模样。 “谁啊?”徐澈皱眉。 张之维一甩袖子,袖口金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活像只憋着坏主意的狐狸:“你出去不就知道了?” 徐澈一愣,随即耳根一热,酒意都醒了大半。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坛边缘。 张之维这贱笑,不禁让他想起了上学那会,看见寝室里喜欢义子的女生找上门时,自己也是这么笑的… 所以,现在站在门口找自己的… 除了夏芷若,还能是谁? 都说军师不下战场… 只是没想到他也会有一天遭遇这种情况! 不过! 他不仅是军师,还是传奇机长! 想到这,徐澈猛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 借着酒劲,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可还没迈步,张之维就突然一拍大腿,笑得意味深长: “年轻真好啊……” 徐澈:“?“ 张之维眯着眼,指尖在空中虚划了个太极:“不过武当的太极劲确实不错,刚柔并济,很适合……” “加油啊清源小师弟!” 他突然一声暴喝,声如洪钟,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徐澈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门口,回头怒瞪:“师兄!你喊什么!我还没开门呢!” 张之维摆摆手,笑得毫无悔意:“提前助威嘛。” 徐澈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抬手—— “吱呀——” 门开了。 夜风卷着桂花香涌入,月光如水,洒在廊下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夏芷若闻声回头,青丝飞扬,眼中似有星河闪烁。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 “啪! 她袖中的瓷瓶,又一次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他的脚边。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原来你也睡不着啊!” 徐澈倚在门墙上,笑吟吟的看向眼前少女。 门墙另一边。 张之维与张怀义早已施展听风吟之术,怕听得不清,甚至将耳朵死死的贴在门墙上,一脸呦西表情。 …… 第十章 夏芷若 “啪嗒!” 瓷瓶在青石板上滚了半圈,停在徐澈云纹皂靴前。 月光漫过青年修长的手指,那骨节分明的指节上还沾着方才宴饮时的酒渍,在釉白的瓶身上映出琥珀色的光晕。 徐澈俯身时,廊下风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 鸦羽般的长睫半垂着,在挺直的鼻梁上拓下一片阴影。 他唇角天生带着三分上扬的弧度,此刻因着酒意更添几分慵懒,偏生眉眼间那股子清正之气未减半分。 恰似名剑入鞘,藏锋不露。 月光如纱,将夏芷若笼在其中。 她今时未着道袍,一袭天水碧的留仙裙裾在夜风中轻扬,腰间禁步的玉环相击,清越如泉。 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杏眸因惊惶微微睁大,眼尾天然带着抹浅红,像是有人用蘸了胭脂的笔尖轻轻一扫。 她后退时,发间一支累丝金凤簪轻颤,凤嘴里衔着的珍珠正垂在她光洁的额前。 徐澈忽然想起龙虎山经阁里那幅《太真出浴图》——画中仙子回首时,额前璎珞也是这般摇摇欲坠。 “夏姑娘深夜送药” 看着她,他嗓音里噙着笑,拇指抚过瓶身那朵桃花时,指尖突然一顿,“武当的礼数,当真令人” 花蕊处竟藏着粒几不可见的朱砂痣,与夏芷若耳垂上那点红痕如出一辙。 话未说完,夏芷若突然劈手来夺。 徐澈本能地后撤半步,却见她袖中滑出条雪白绸带,灵蛇般缠住药瓶——正是武当“流云袖“的功夫。 绸带袭来的瞬间,徐澈嗅到一缕冷香。 那白绫看似柔软,破空时却隐有风雷之声。 “谁…谁送药了!还我!“ 绸带绷直的瞬间,徐澈突然松手。 夏芷若收势不及踉跄向前,眼看要撞进他怀里,徐澈却鬼使神差地侧身一让—— “咚!” 少女额头结结实实磕在门框上。 “噗!” 厢房内传来张之维与张怀义憋笑的闷哼,窗纸上两个偷听的人影剧烈抖动。 夏芷若捂着泛红的额角,眼眶瞬间漫上水雾。 “你” 徐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少女撞上门框的刹那,徐澈看清她今日特意描了远山黛。 此刻那精心描绘的眉尖痛苦地蹙起,眼眶里蓄着的泪将落未落,倒比道观里受香火供奉的玉雕菩萨更鲜活三分。 月光照亮她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泪珠,他突然想起幼时在山涧里见过的,沾着晨露的蛛网。 “清源师兄。” 夏芷若突然抬头,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知道武当弟子最恨什么吗?” 她抬眸时,徐澈才发现她瞳色竟比常人浅些,像是陈年的龙井茶汤,清透见底。 此刻那眼底浮着层水光,眼波流转间,竟让见惯风月的徐澈喉头一紧。 怔忡间,忽见少女指尖泛起莹蓝微光。 廊下悬挂的灯笼齐齐熄灭,满地月光竟如流水般向她掌心汇聚—— “最恨人躲开。” 太极云手起势时,夏芷若周身气势骤变。 方才还娇怯怯的少女,此刻眉目间英气逼人。 月光在她掌心凝成漩涡,发丝无风自动,金凤簪“铮“地一声轻鸣,振翅欲飞。 那看似绵柔的掌风里,藏着能震碎青石的暗劲! “轰!” 徐澈后背撞上廊柱的刹那,夏芷若突然变掌为抓,扯住他衣襟往自己方向一拽。 徐澈瞥见她唇上那抹胭脂不知何时咬花了半分。 嫣红的色泽晕出唇线,偏生配上她此刻凌厉的眼神,反倒生出种惊心动魄的艳色。 两人鼻息相闻的刹那,徐澈看清她耳后细小的绒毛。 那里有粒朱砂痣,藏在青丝间若隐若现,像是雪地里落了一瓣梅。 鼻尖几乎相碰时,她另一只手精准接住从徐澈袖口滑落的药瓶,再重新递回徐澈手中。 “药我送到了。” 她松开手后退三步,发间玉簪不知何时已重新绾好,“用不用随你。” 她退开时,裙角扫过徐澈靴面。 那衣料上绣着的暗纹原是百蝶穿花,此刻在月光下竟似活了过来,随着她转身的动作翩翩欲飞。 “这时代的妹子…” 夜风送来她发间淡淡的沉水香,徐澈望着那道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掌心药瓶烫得惊人。 厢房里传来张之维压着笑的嘀咕:“这小子眼睛都看直了” 月光漫过徐澈滚动的喉结,在他腰间玉佩上折射出一点莹光。 那玉佩雕着松鹤纹样——是龙虎山真传弟子才有的信物。 此刻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鹤喙正指向少女消失的方向。 厢房窗缝里突然挤出张之维气声的呐喊:“追啊笨蛋!” 徐澈抬脚踩住从门内溜出的金光咒:“师兄的酒坛” “砰!” 房门被金光咒猛地拉上,里头传来七手八脚堵嘴的动静。 夜风掠过回廊,夏芷若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转角,只余一缕檀香混着药香,缠绕在徐澈指尖。 … “张天师这&39;云雾毛尖&39;,回甘清冽,好茶” 茶盏落案时“叮“的一声脆响,张灵虚吟笑道。 “呵” 张静清拂尘轻扫,案上香炉青烟突然凝成三朵莲花,“道兄这&39;移花接木&39;的手段,连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都看出来了。” 他眯起眼睛,目光如电般刺向对方,“特意让芷若小丫头排在末位” 张灵虚袖中手指猛地攥紧,旋即又松开,苦笑着摇头:“果然瞒不过天师法眼。” 他抬手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实在是武当这些年人才凋零,若再败得难看” “理解理解~” 张静清突然笑出一脸褶子,活像只老狐狸,“就像当年我让之维那小子装病躲比武,结果他转头就把人家掌门胡子烧了” 两人相视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笑着笑着,张灵虚突然叹气:“本以为田忌赛马能扳回一城,谁知” 他盯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贵派那个新收的小徒弟,竟能跟芷若战至那个地步…” “哎!” 张静清摆摆手,“若非道兄及时出手,我那孽徒怕是要经脉尽毁至于芷若那小丫头,最多受点伤,最后胜出的还是小芷若,何来平局一说?” “哈哈哈哈,就算贫道不出手,想必张天师也不会坐视不管,贫道只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哈哈哈好个顺水人情,道兄这人情,老道记下了!” … “想啥呢,人家都跑远了,叫你追你不追。” 张之维一巴掌拍在徐澈肩上,力道大得让青年踉跄半步。 月光下,药瓶在徐澈掌心转了个圈,釉面上那朵桃花恰好对着他虎口,像是谁故意按下的指印。 “追啥追,今天刚见还不熟” 徐澈拇指摩挲着瓶身,忽然发现桃花蕊里藏着粒金粉——那是夏芷若画符时惯用的云母砂。 张之维突然凑近,酒气混着松木香扑面而来:“咦!你难道不知道一见钟情吗?” 他故意掐着嗓子学戏文里的唱腔,“‘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不知道。” 徐澈把药瓶揣进袖袋,布料擦过内衬时发出窸窣轻响,“我只知道见色起意。” “我靠!” 张之维瞪圆了眼睛,“你小子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 他扭头拽过张怀义的衣袖,“怀义你说说他!” 正在收拾酒具的张怀义手一抖,酒盏“叮“地撞上青瓷壶。 他耳根微红,低头把玩着空酒杯:“我也不懂这些。” “没劲!” 张之维撇撇嘴,突然抢过张怀义手里的酒壶晃了晃,“管他什么钟情起意——酒还没喝完呢!” 琥珀色的液体在壶底晃荡,映出他狡黠的眉眼,“怀义你去把晋中床底下剩下的那坛‘醉仙酿’也给搬来!” 张怀义皱眉:“我们这样” “怕什么!“ 张之维勾住他脖子,指尖金光一闪,竟从师弟袖袋里摸出个绣着铜钱纹的荷包,“咱们天师府首富在这儿呢!” 他掂着沉甸甸的荷包坏笑,“明儿让山下酒庄送十坛上来,就说” “就说张师兄要成亲了。”徐澈突然插嘴。 三人笑闹着回到厢房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徐澈若有所觉地回头,正看见一片青纱衣角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那分明是夏芷若的裙裾颜色。 … 夏芷若背靠房门缓缓滑坐在地,怀里的青纱灯笼“咚“地歪倒。 烛火摇曳间,她看见自己映在窗纸上的影子。 散乱的鬓发,红肿的唇,还有 还有怎么也压不下的嘴角。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徐澈衣襟擦过的鼻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龙涎香混着酒气的味道。 下午比试时青年腾挪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他挽剑花时小指会不自觉地翘起… 道袍后领总是不服帖地翻折,还有 还有发现自己偷看他时,那双含有笑意光芒的眼睛。 得知自己是与徐澈对战时,她表情平静如水,心中却激动的不行,本来她一开始打算还放放水的。 没想到徐澈的表现让她惊讶! 后面打着打着,她就进入了状态,带着想要征服徐澈的心思,发动全力,这也导致了徐澈后面哪怕征服者与致命节奏叠了无数层,也始终拿不下夏芷若。 甚至到最后不得不动用雷法… “张清源”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布料上精致的百蝶纹硌着脸颊。 “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睡了吗芷若师弟?” 张无极的声音像沾了油的棉线,滑腻腻地从门缝钻进来,“今天切磋你消耗颇大,师兄给你带了‘补元丹’” 夏芷若一听,不禁皱眉。 张无极。 在武当的时候他就时不时来献殷勤,起初她以为是单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并不觉得什么,毕竟张无极比她都要大一轮了。 她今年才十六岁,而张无极都三十一岁了。 她因为天赋超绝,十岁入的武当。 仅仅六年便有了如今的成就。 可等后面修为渐渐起来,发现,自己在修炼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暗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窥视着她。 有心注意下,发现那双眼睛正是张无极! 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好似强压下欲望后的伪装。 回想起十岁刚入门时,张无极二十五岁,那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太对了,甚至还提出帮她洗澡的想法,幸好她当时早智,已经明白许多,给拒绝了! 现在想想,真是一阵恶寒与恶心! 好在师父张灵虚也护着她,让她成长至今。 已超越了张无极,如今也不惧张无极了! “不必了。” 她刻意让嗓音显得困倦,“师兄留着自己用吧,明日还要与天师府高徒论道,师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门外沉默片刻,“如此,那师弟早些歇息…” 夏芷若这次连回话都懒得去回,给房间施加各种术法后,便带着脑海中浮现的那道身影安心入睡了。 … 次日,晨光刺破窗纸时,田晋中感觉自己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 张之维的一条腿横压在他肚子上,张怀义的胳膊肘抵着他咽喉,最要命的是徐澈… 这小子不知梦到了什么,正用膝盖死死顶着他的后腰。 “醒醒醒!“ 田晋中从牙缝里挤出气音。 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的道袍下摆被酒液黏在了地板上。 余光瞥见身旁倒着的酒坛,坛底还残留着张怀义用金光咒刻的字:“醉死方休” “咚!“ 田晋中终于一个鲤鱼打挺挣开桎梏。 被他掀翻的徐澈“唔“了一声,脸上盖着的《南华经》滑落,露出青年眼下的青黑。 “巳时三刻了!” 田晋中踹开脚边的空坛子,陶片“哗啦“碎了一地,“论道大会——” “吵什么” 张之维把脸埋进《黄庭经》做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师父昨儿罚我们抄三千遍《清静经》” 他反手扯过徐澈的袖子擦口水,“你就说呃说我们正在虔诚静闭” …… 第十一章 论道 张怀义突然诈尸般支起上半身:“晋中” 他闭着眼睛摸到田晋中的手,郑重其事地拍上块墨锭,“帮师兄个忙把这块松烟墨供在师父案头” 话没说完又“砰“地栽回去,鼾声如雷。 田晋中看着掌心墨锭… 这分明是昨晚他们蘸酒写符用剩的! 墨身上还留着徐澈的牙印! “你们——“ “呼“ 徐澈突然发出声惬意的叹息,手臂一伸正好搂住田晋中的小腿,“夏姑娘这太极劲得这么揉” 田晋中:““ 他悲愤地扯过张之维的外袍擦了把脸,蹑手蹑脚摸向房门。 跨过满地狼藉时,不小心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 定睛一看,竟是张怀义半夜吐出来的腌臜物。 “……” 无语了的田晋中不再多想,狂奔到场时。 武当队列正响起此起彼伏的冷哼。 宋青抱剑而立,目光在他身后扫了又扫:“天师府好大的架子,三位高徒莫不是瞧不起我们武当?” 夏芷若站在队列最前端。 少女今日换了正式的杏黄道袍,发间却仍簪着那支金凤簪。 她频频望向山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半截白绫。 “晋中啊” 张静清的声音从高台上飘下来,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之维他们抄经抄得如何了?” 田晋中腿一软,“扑通”跪下:“回师父,他们正在我厢房里” “哦,原来他们昨晚都在你厢房里啊?” “呃不是…” “不是?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罚他们抄经?” “这个…那个…” “不要怕,为师又不会吃了你…” 张静清突然笑出一脸褶子,拂尘柄“咔吧“捏出裂痕。 “轰!“ 远处厢房方向突然炸开一团金光。 “啊!” 一声惨叫,众人愕然回首,只见三个衣衫不整的身影裹着金光快速奔来。 张怀义一边跑一边提起裤子。 张之维手里还拎着仍在说梦话的徐澈。 “弟子来迟!” 张之维落地时一个踉跄,顺势把徐澈扔进田晋中怀里,“实在是呃昨夜抄写《清静经》太…太过忘我” “啧啧,那你们还真是太忘我了,令为师都不禁动容啊!” 张静清目光轻轻扫过哥仨,面无表情的说着。 听见这话,张之维与张怀义顿感头皮发麻… 而此时,田晋中怀里猛地一沉,徐澈的脑袋不偏不倚磕在他下巴上。 他疼得倒吸凉气,却听见怀中人梦呓般嘟囔:“夏姑娘这招白鹤亮翅得这么比划” 说着还抬手在他胸前画了个半圆。 武当队列里“唰“地竖起十几柄长剑。 张无极的剑尖抖得厉害:“好个登徒子!“ “咚!“ 徐澈突然从田晋中怀里弹起来。 他迷迷瞪瞪睁眼,正看见夏芷若袖中白绫一闪而过。 青年道士突然福至心灵,扯着嗓子就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全场死寂。 夏芷若的耳尖瞬间红透。 张静清的拂尘“咔嚓“断成两截。 张之维与田晋中等所有师门兄弟瞪大眼睛。 “唔!” 张怀义猛地扑上去捂徐澈的嘴。 掌心金光一闪,浑厚的炁劲顺着徐澈的经脉灌入,硬生生将他体内残余的酒气给逼了出来。 徐澈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从头顶直冲脚底,原本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 他眨了眨眼,茫然四顾—— 武当弟子们怒目而视,张无极的剑都快指到他鼻尖了。 夏芷若站在不远处,杏黄道袍被山风吹得微微飘动,只是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而自家师父张静清…… 老道长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手里的拂尘柄“咔咔”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过来抽他。 我是谁? 我在哪? 我难道又穿越了?? 徐澈脑子里一片空白,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 夏芷若离开后… 他、张之维、张怀义,哥仨继续猛猛干酒! 把田晋中藏匿的陈年老酿全部扫净! 哥仨全部陨落,烂醉如泥。 他依稀记得,张怀义烂醉后,说自己其实会跳舞,在他和张之维的拱火与吹捧、红脸与白脸下,他渐渐迷失了自己,脱下后面半边裤子给他和张之维看了段舞蹈… 嘶! 那舞蹈叫一个辣眼睛,还有名字,叫屁屁舞…只可惜没有手机记录,当时自己也忘记施法掐咒留影… 徐澈不禁瞥了眼张怀义。 张怀义看见徐澈这种眼神,好似也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顿时深呼吸一口气,满脸通红的好似关公下凡。 徐澈再看向张之维… 他则是要正常一些,他喝高了后,就只是开始不断的讲自己当年在罗天大醮怎么力压群雄的高光时刻… “你们听我说!” “清源、怀义!你们先听我说!” “你们先别讲,你们都先听我讲!” “……” 不断的讲,不停的讲,强行讲,循环往复。 再然后…… 他好像梦到了夏芷若? “孽障!” 突然,一声暴喝骤然炸响,震得徐澈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整个广场都仿佛颤了颤。 “弟子知错!”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徐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在青石板上滑出半尺远,甚至还带起一阵细微的尘土。 这一跪,堪称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张之维见状,眉毛一挑,摸着下巴点头:“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张怀义站在旁边,幽幽地补了一句:“不止是当年,现在也有……” 张之维咂咂嘴,斜眼瞥他:“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小心我把你昨晚的事抖出来桀桀桀…我可是留影了哦…” “嘶!” “丸辣!” 张怀义面色骤变,顿感社会性死亡。 因为… 张之维在天师府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 把不了门的! 什么事情被他看见后,第二天…不,当天只要过一个时辰,就会人尽皆知,天师府上下乃至山下村庄… 而此时,故事的主人公徐澈还跪在地上,冷汗直冒,心里疯狂盘算着该怎么圆场。 他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夏芷若,发现她正低头整理袖口,嘴角却微微翘起,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 完了…… 这次怕是要被师父罚抄《清静经》抄到手断…… “张天师,令徒年岁尚小,贪玩一些也是理所当然,既然现在你我两派都尽数到场,那便开始论道吧。” 就在这时,张静清身旁的灵虚真人张灵虚开口说道。 “既如此,清源,之维,怀义,你等三人的责罚暂且搁置,快滚上来与武当的师兄弟们好好论道!” “啊是!” 三人连忙点头,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同时脑子里开始快速过滤一遍各种道家典籍。 以及自己对于各种道法的理解… 毕竟昨天是武斗,今天比的是文斗,比知识悟性。 两派论道,就跟搞辩论赛一样。 由张灵虚与张静清各自提出一个关于“道”的观点提问,后再是让武当与天师府各自门徒进行辩论。 在这就不说比武力了,而是对于修行的见解。 对于道的理解… 任何人都可以说上话,只要你懂就行。 武当这边,依旧是以宋青、张无极、夏芷若为首。 天师府这边,也依旧是张之维、张怀义、徐澈哥仨。 至于其他两派的弟子,则是在一旁各自门派代表旁边压阵,顺便聆听他们论道而尝试感悟道法… 如果有见解也可以提出来。 “哼!” 张静清轻哼一声,旋即拂尘一甩。 三道金符“啪“地贴在三个徒弟后背上。 张之维刚要抬脚,突然感觉双腿重若千钧。 老道长竟用镇山符封了他们三成功力! 武当队列里传来嗤笑,宋青剑穗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天师府的道友,需不需要搬几把椅子?” “不必。” 张之维掸了掸歪斜的道冠,指尖金光一闪。 青石板上突然凸起一座太极鱼形状的石墩,他大马金刀往上一坐,震得道袍下摆的晨露簌簌而落: “这论道嘛,讲究个坐而论道。” 徐澈有样学样,刚要凝炁化形,却被夏芷若突然投来的火热目光晃了神。 他指尖一颤,金光咒“噗“地散成漫天星子,整个人直挺挺跌坐在青石板上。 “清源师兄这招&39;落地生根&39;,倒是暗合我武当&39;坐忘&39;之境。” 夏芷若广袖轻扬,一枚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徐澈肩头,“敢问《庄子·大宗师》有云&39;堕肢体,黜聪明&39;,当如何解?” “嘿!” 徐澈闻言,突然想起以前深夜内卷时,自己用雷法烤过山鸡加餐… 他当即脱口而出:“就像烤鸡要褪毛去脏,修道也得把杂念当鸡毛拔了!” 全场哄笑。 张之维却是拍腿大笑:“妙啊!当年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不也是这般活泼泼的?” 他说着摸出半块烧饼,“就好比这饼,你说它是麦子还是面粉?” 武当众人面面相觑,灵虚真人却抚掌而笑:“之维师侄这&39;烧饼之喻&39;,倒让老道想起重阳祖师点化马钰时说的&39;饥来吃饭困来眠&39;。” “哈哈哈,道兄可是给我这孽徒镀了层金啊,接下来由老道来考考你们…” 这时张静清袖中飞出卷帛书,“《道德经》言『道生一,一生二』,这『二』当解作阴阳,还是乾坤?” 武当队列立即站起个圆脸道士:“自然是阴阳!《周易·系辞》有云『一阴一阳之谓道』” “这位师兄且慢。” 张怀义突然摸出个太极镜,镜面映着晨光晃向宋青,“敢问师兄,此刻镜中阴阳,是晨阳为阳,还是镜光为阳?” 他指尖轻弹,镜面突然渗出酒液,“若再掺点昨夜残酒——” “诡辩!” 宋青拍案而起,腰间玉佩却“咔”地裂开道缝,“按《参同契》所言” “要我说啊——” 张之维突然掏出个煮鸡蛋,在青石板上骨碌碌滚动,“蛋黄为阴,蛋清为阳。” 鸡蛋“啪”地裂开,金白分明,“可要是在锅里炒作一团” 他掌心腾起金光咒,蛋液瞬间凝成太极图案。 看着这一个二个认真论道的样子,徐澈直接亚麻呆住,我何德何能啊,配得上这么高雅的辩论赛… 徐澈正瞪大眼睛,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时,冷不防被张静清隔空弹了个脑瓜崩:“清源!说说你的见解。” “呃…这个…那个…弟子以为” 徐澈摸着发红的额头,忽然瞥见夏芷若袖中滑落的半截白绫,“就像织女纺纱,阴阳是经纬线!” 他鬼使神差地扯断身上一根衣带,金线银丝在晨光中交错成网,“您看,离了哪根都成不了布!” 张无极讥笑:“笑话!道经岂能与织布混谈!” “此言差矣。” 夏芷若忽笑一声站起身,腕间白绫无风自动,“《云笈七签》载『圣人法天织云锦』,清源师兄倒是暗合古意。” 她指尖轻点,白绫突然缠住徐澈的金线网,在众人头顶铺开漫天星图。 张静清与灵虚真人对视一眼,不禁笑着摇摇头,旋即拂尘同时挥出青紫二气。 纠缠的金线白绫骤然化作游龙,叼着星图没入云海。 这一幕看呆众人。 … 论道逐渐升温。 “那我请问天师府诸位师兄道友,何谓太极!” 宋青站起身拱手作揖朝着天师府这边。 闻言,张之维轻笑一声,并指为剑,沾着晨露在石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太极就是个圈。” 他指尖轻弹,露珠顺着纹路流转,“就像你早上蹲茅房,蹲久了腿麻转圈——哎,这阴阳不就转起来了?” “你!” 宋青瞪眼。 田晋中笑道:“之维师兄话糙理不糙,《周易》有云&39;变动不居,周流六虚&39;,可不就是蹲麻了要动动?” “哈哈哈哈哈哈!” 满场哄笑中,徐澈突然嗅到一缕檀香。 夏芷若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正用白绫系着被山风吹散的发簪,笑吟吟的看向徐澈:“清源师兄方才说烤鸡,可知《云笈七签》记载的&39;青精饭&39;需用南烛叶?” “当然!” 徐澈福至心灵,嘴角一扬,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就像做饭要火候,修道也要” “咳!” 他话没说完,张之维一个肘击把他肘翻在地:“师弟的意思是&39;赤子之心&39;!” man! 同时眼神暗示徐澈。 徐澈顺着看去,只见张静清的老脸逐渐一点点漆黑。 连忙缩起脖子不敢再多说啥。 …… 第十二章 小寒 日头渐西时,论道变成了食材之争。 当灵虚真人问“金丹何以喻道”时,徐澈快速抢答,从怀里摸出颗糖炒栗子:“您看这栗子——” “咔吧!” 他捏开外壳,“剥去贪嗔痴,里面金丹自现。” 夏芷若“噗嗤“笑出声。 张无极黑着脸要发作,却见张灵虚正捻着胡须点头:“虽不合典籍,倒合我武当&39;道在寻常&39;的祖训。” 闻言,张无极再不敢吭声了。 接下来,论道渐入佳境。 当夕阳染红云海时,两派已从《南华经》辩到《悟真篇》,从炼丹火候吵到持剑姿势… 张之维甚至用金光咒捏了只活灵活现的仙鹤,非要与武当的纸鹤比试谁先飞到三清殿。 山风掠过论道台,卷起满地银杏叶。 最后一片金叶落在徐澈与夏芷若之间,场上依旧论道激烈,张灵虚轻咳:“今日门下弟子互相论道,倒让老道想起年轻时与静清兄偷喝猴儿酒的事” “没想到灵虚道兄竟还记得这事!” 张静清仰头大笑,眼神中尽是感叹岁月无情。 … “芷若妹妹,我听说你是武当第一啊?” 徐澈借着整理道袍袖口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往夏芷若身边凑近半步,使用传音入密。 少女身上清冽的梅花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让他想起天师府藏书阁里那些被晨露打湿的古籍。 “当然!” 见徐澈跟自己传音,夏芷若先是愣了一下,后迅速传音回去,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在阳光下透出莹润的光泽。 她下意识挺直腰板,杏黄色道袍上的云纹随之流动,像活过来一般。 可下一秒,她突然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徐澈:“喂,你不会是想借此抬高你们天师府吧?”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穗,那上面系着的金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我可跟你说啊,我昨天跟你比试的时候,可是特意留了手的!”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那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楚,在这我还得多谢姑娘昨天比试手下留情!” 徐澈连忙摆手,宽大的道袖带起一阵清风。 他想起昨夜张怀义醉醺醺地趴在自己肩上: “清源啊,我跟你说,这个夏芷若,在与你对打的时候留手了,她藏没藏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如果她真要秒杀你,你那个越战越强的先天神通使不出来的。” “而且,我觉得,我如果对上这个夏芷若,恐怕赢面也不大,她给我的感觉,跟你和之维师兄给我的感觉一样的,都是天生修道的料,个个活的像妖怪…” 昨晚听见这话,徐澈都呆住了。 还有这回事? 现在有机会了他肯定要当面问问… 此刻,站在夏芷若面前,徐澈能清晰看到她发间金凤簪的纹路,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每片羽毛都刻着细密的符咒。 他再次郑重地拱手行礼:“在下这点微末道行,还得多谢姑娘昨日手下留情。” “哼哼~” 夏芷若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颊边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正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凛,“但你家之维师兄” 她无意识地捏紧剑柄,骨节微微发白,“我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看到他,我仿佛看见了道的尽头…好似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小女子技穷,无法逾越无法逾越…” 徐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论道台另一端,张之维正懒洋洋地倚在银杏树下啃鸡腿,油乎乎的手指随手在道袍上擦了擦 这就是无敌的画风吗? “还有怀义师兄” 夏芷若的话语带着几分认真,“他藏拙的本事可比我高明多了。” 她悄悄指了指正在和田晋中聊天的张怀义,“若真动手” “怕是不出五个回合,就能给无极师兄摁地上摩擦,给他打成猪头。” 夏芷若伸出五根手指头。 “噗!“ 徐澈死死咬住舌尖才没笑出声。 他仿佛已经看到张无极被张怀义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那张总是端着架子的脸肿成猪头的模样。 余光瞥见远处负手而立的张静清,老道长看似在赏云,实则耳朵微微抖动,显然在监听着全场动静。 “听你这话,你对那张无极意见很大啊!” “不是很大,而是非常的大!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到恶心!” “嘶!明白了!” 闻言的徐澈偷瞄了一眼张无极,顿时明白了,因为他看见张无极此时正死死的盯着他与夏芷若。 二十步开外,张无极正死死盯着这边,道袍下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那眼神里翻涌的欲念,连周围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他已经被张无极杀千百次了。 “啧啧!亏他还是武当的,真是给武当丢人啊!” 一个修道之人如果连色欲都控制不住,修的什么道,徐澈不禁摇头鄙夷。 “恶心。” 夏芷若冷哼一声,金凤簪突然无风自动,“修道之人这般心性” 她指尖轻弹,一缕剑气悄无声息地在地面划出三尺沟壑,恰好隔开张无极窥视的视线。 旋即开口说道:“要是我那几个师兄下山还没回家的话,也轮不到他上台与怀义师兄比试。” “哪几个师兄啊?” “分别是周圣——周师兄和他的弟弟周蒙——周师兄,以及卢伟奔——卢师兄,洪音——洪师兄,万成——万师兄,他们的实力都在张无极和宋青二人之上。” 听到这,徐澈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次比试没有出现武当的那几位了,原来是集体下山去了还没回来。 “原来如此,那比起你呢?”徐澈好奇。 毕竟夏芷若都自称武当第一了 “嘿嘿,那还是我略胜一筹!” 夏芷若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在我之下最强的就是周圣师兄了,周圣师兄专门修炼的&39;奇门之术&39;连师父都称赞呢!” 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不过上次门内切磋” 手指比出个“三”字,“三招就败给我啦~” “!!?” 徐澈倒吸一口凉气。 周圣是何等人物? 未来三十六贼之一,八奇技的创造者! 可眼前这明媚如春光的少女,竟能 “喂!” 夏芷若突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她歪着头的样子,让徐澈莫名想起龙虎山那些偷吃供果的灵鹿。 “没什么。” 徐澈收回思绪,却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阳光透过银杏叶的间隙,在少女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为何在后世的记载中 仿佛从未存在过? 暮色渐沉时,武当众人已收拾好行装。 灵虚真人带队回去,“静清道兄,请留步。” “呵呵,既如此,灵虚兄,那老道就送到这了。” 张静清也带着师门上下来到山门前送行。 宋青抱着剑站在山门前,目光冷冷扫过天师府众人,最后在徐澈身上停留了片刻,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他最疼爱的芷若小师弟,来一趟天师府被人偷了! 被人偷去了心! “诸位道兄,告辞!”张无极拱手作揖,爽朗的笑着,一副正派模样,看向徐澈时眼底却闪过一抹阴霾。 “芷若,该走了。” 说完后他转头对夏芷若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夏芷若淡淡“嗯“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动。 她指尖摩挲着袖中的白绫,目光穿过人群,与徐澈遥遥相望。 山风掠过,卷起她杏黄道袍的衣角,金凤簪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 “清源师兄。“ 夏芷若深深的看向徐澈,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徐澈耳中,“后会有期。” 众人见状不由表情微妙起来。 张无极的表情就好像吃了苍蝇似的难看。 张之维则是一副大佐的表情,十足的吃瓜群众。 当然不止是他,田晋中等师门上下都是这副表情… 包括武当山的其他弟子:“什么,夏师兄这…” “嗯,后会有期。” 徐澈点点头,不禁有些微怔。 说实话,二人的交际不过两日,最多只是赠药之情,没有什么甜言蜜语,有的也只是昨日的切磋与今日的论道,可为什么,他心中的回响竟这般强烈。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田晋中捅他后腰:“人都走远了还看!” 当他回过神来时,武当众人已踏着夕阳远去。 山道上,杏黄色的队伍已经变成一串移动的小点,唯有某个身影回头时,金凤簪还在暮色中闪过最后一点亮光。 “走了清源!还有七日静闭等着我们呢!” 张之维胳膊突然从后面勒过来,把徐澈的脖子卡得咯吱响,“再盯下去眼珠子要掉出来喽~” 张怀义愁眉苦脸地晃着空酒葫芦:“最要命的是那三千遍《清静经》” 话音未落,葫芦突然被徐澈抢了过去。 “怀义师兄你糊涂啊!” 徐澈眼睛亮得吓人,从葫芦底“哗啦啦“抖出张字据,“昨晚晋中师兄醉酒画押的契书还在我这呢!” 泛黄的宣纸上,田晋中歪斜的指印旁还按着个手印。 “对啊对啊!昨晚晋中可是答应我们,谁先喝醉谁就答应帮另外三个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桀桀桀桀,晋中,你也不想…呸,晋中,我们这三千遍清静经抄写就全交给你了啊!七天内务必给我完成掉啊!” 张之维闻言,顿时笑眯眯点头。 田晋中瞬间炸毛:“你们算计我!” 他扑上来要抢,却被张之维用鸡骨头点住穴道。 三人围着僵直的田晋中,笑得像偷了灯油的三只老鼠精。 “天地良心!” 张之维抹着笑出的眼泪,从袖中掏出个留影符,“昨晚可是晋中自己拍着胸脯说&39;我田晋中今日若先醉倒,就替三位师弟抄经&39;!” 符纸里传出田晋中醉醺醺的嚎叫,背景音里还有徐澈起哄的“师兄威武”。 “你们肯定耍诈!” 田晋中冲开穴道,指着三人鼻尖的手都在抖,“你们肯定是运炁化酒了!否则在酒量上不可能赢得了我!” “哪有,我们也不知道谁酒量最差呀!” 张之维咧着嘴。 “就是啊,晋中师兄还说自己酒量在整个龙虎山天师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呢…”徐澈一旁暗戳戳道。 “咳!” “你们肯定耍诈,用炁暗自把酒排出体外了!” “否则不可能酒量都赢了我!” 田晋中依旧气呼呼的说。 “那还真没有!” 张之维一脸认真,笑道:“晋中,我们之所以能赢你,那是因为,我们仨都修炼了雷法,身体也已经被雷法淬炼过了,非肉体凡胎,所以酒量嘛……” “嘿嘿!” 徐澈撩起衣袖,小臂内雷光闪烁,“是滴,晋中师兄你是忘了我们仨都练过《五雷正法》?” 他指尖“噼啪“冒出电火花,“雷霆淬体后,肝经代谢酒气的速度嘛” 张怀义配合地打了个酒嗝,喷出的气息竟带着松香味:“这就叫天赋异禀~” “好一个天赋异禀!原来如此!那你一开始…” 田晋中看向张之维瞪眼。 他忽然想起昨夜喝酒前,是张之维先提的比酒量。 “我一开始就知道,在大家都不用炁将酒排出体外的情况下,咱们四个里你肯定是一个趴下的哈哈哈哈!” 张之维大笑。 “桀桀桀!” 徐澈补充道:“所以这一开始就是个局啊晋中师兄!” “对不起了晋中,你回去了后快点抄吧!” 张怀义也是说道。 “好啊你们三个!简直不当人子!” 田晋中笑骂道。 “诶嘿~” 张之维眨眨眼,突然从田晋中腰袋里摸出个小本本,“《清静经》抄写指南我都给你准备好啦!” 翻开扉页,赫然画着个哭唧唧的小人正在挑灯夜战。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对视一眼,笑声惊飞满山倦鸟。 … 接下来的时光里,又回到了以往生活的轨迹。 徐澈七天静闭后,身体也彻底恢复如初,什么暗伤都痊愈,开始再次踏上雷法的修炼进度上…… 山上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距离主线任务生存100天的期限越来越近。 “系统,如果主线任务完成了的话,还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吗?” 虽然过九十七天,但徐澈的心却和这个地方越来越紧,看着一百天的主线任务越来越近,他不禁问道。 【不能,宿主将被系统强制遣返回原生世界,在原生世界休息七日,就要开始进行下一世界的百日旅途】 “好吧…那还能回到这个世界吗?” 【有一定几率,系统所进行的位面穿梭是不固定的,所以说,宿主在后面进行位面穿梭存在一定几率能来到宿主想要来到的世界,这个需要看宿主的运气】 “这也不太讲人情了吧…” 【系统程序就是如此】 “……” 徐澈第一次感受到了系统的冰冷无情。 照它这么说的话,自己虽然能游历诸天万界,但每个世界只能呆一百天,这一百天里,自己如果投入进去情感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换来的却是遥遥无期! 本来他还想改变张之维、张怀义、田晋中三人的命运的,如此一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腊月廿三,小寒 龙虎山的雪下了一整夜。 徐澈盘坐在崖边青石上,绛宫雷的余韵在经脉里流转,呼出的白气还未散尽就被北风撕碎。 “咔嚓——” 掌心凝聚的雷光突然炸开,在雪地里灼出个焦黑的坑洞。 【姓名:徐澈(清源)】 【掌握技能:基础炁感、金光咒(圆满)、五雷正法(大成)、雷霆淬体术】 【天赋:先天道体、致命节奏、征服者】 【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97/100)】 【支线任务:五雷正法圆满(0/1)】 时间一晃,凛冬降临,大雪覆盖整个龙虎山。 而距离主线任务的一百天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徐澈已经将雷法修至大成。 掌心雷、绛宫雷、玉枢雷、神霄雷均已修至圆满。 距离真正的圆满只差最后一部的五雷正法全篇。 可这是要当天师才能赋予的。 所以徐澈从一开始就不期望能完成这个支线任务。 “清源。“ 厚实的鹤氅突然罩上肩头,带着张之维特有的松木香。 大师兄不知何时蹲在了身旁,正用树枝拨弄那个雷击坑:“你这&39;玉枢雷&39;,比上个月又精进了三分。” 他忽然转头,雪光映得那双凤眼格外清亮,“可雷法再急” 树枝“啪”地折断。 “也急不过你的心。” 徐澈喉结滚动,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恰在此时传来。 张怀义抱着个酒坛从竹林转出,后头跟着不停搓手的田晋中。 “师兄们” 徐澈下意识要起身,却被张之维按住了肩膀。 “别动。” 张怀义拍开坛封,醇厚的酒香混着药材味漫开,“辽东的虎骨酒,专治心浮气躁。” 他倒了一碗递来,碗底沉着片人参,“你最近修炼的架势” 田晋中突然抢过话头:“像是明天就要死了似的!”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慌忙去捂嘴。 雪落无声。 “我…” 徐澈捧着酒碗的手蓦地收紧。 滚烫的酒液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是啊,可不就是要“死”了么? 死在这个世界,死在他们眼前。 “清源…” 张之维突然往雪地一躺,“你若是为雷法最后一重发愁” 他翘起二郎腿,靴尖积雪簌簌掉落,“天师度早晚要传,不急这一时。” 张怀义突然轻笑:“若是为武当那小丫头” “我没有!” 徐澈碗里的酒晃出几滴。 “那就是有了。” 田晋中促狭地挤眼睛,“昨儿夏姑娘寄来的年礼,某人可是藏在枕头底下” “轰!” 一道掌心雷劈在三人中间,炸得积雪四溅。 徐澈站起来:“我回去抄《清静经》!” 跑出老远还能听见张之维的嚷嚷:“晋中、怀义你们看!清源这招&39;绛宫雷&39;可比上次——” “像极了被说中心事的小媳妇。”张怀义一本正经地接茬。 … 夜半,天师寝殿。 徐澈跪坐在蒲团上,盯着面前跳动的烛火。 张静清的拂尘搁在案头,尘尾银丝里缠着几根可疑的金毛——下午张之维又被罚来打扫时蹭上的。 “清源。” 老道长突然开口,惊得烛火一晃,“你可知龙虎山历代天师,最重什么?” “济世救人?” “是&39;不滞于物&39;。” 张静清指尖轻叩桌面,三枚铜钱“叮当当“排成卦象,“你心里装着太多放不下。” 徐澈猛地抬头。 铜钱组成的卦象竟是“离为火”——大凶之兆! 窗外北风呜咽,像是某种巨兽的哀鸣。 “师父,若有一天” 徐澈声音发涩,“我必须去很远的地方” “那就带够盘缠。” 张静清突然拂尘一挥,飞来一个木盒子送进他手里。 徐澈挪开盖子—— 里面居然是一堆大洋! “师” “拿两个滚蛋!” 老道长背过身挥袖,“有啥事就快去做,如果没事就早点睡,明日早课若迟到,罚抄《道德经》三百遍。” 烛火“噗”地熄灭前,徐澈分明看见师父肩头落着片未化的雪。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徐澈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 … 系统光屏在黑暗中亮起。 【倒计时:71:59:59】 徐澈摩挲着枕下那封武当来信。 信笺上的“见字如晤”被反复抚摸得有些模糊。 夏芷若簪花小楷的最后一页写道: “除夕将至,武当的梅花开了。你若得闲” 墨迹在这里晕开一小圈,像是写信人犹豫了很久,最终补上半句: “可来观雪。” 窗外,今年的最后一场雪静静落下。 … 第十三章 再战张之维 雪落无声。 睡不着觉的徐澈跑出来一个人站在龙虎山巅,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雪白山峦,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该怎么道别呢”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呼啸的山风吞没。 指尖轻轻摩挲着藏在怀中的信笺,那是夏芷若前日寄来的。 信中字迹清秀,墨香犹存,最后那句“可来观雪”四个字旁有一处墨迹晕开,像是写信人曾在此处犹豫良久。 “清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澈迅速收起信笺,转身看见张之维踏雪而来。 张之维今日难得没穿道袍,一身素白棉衣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唯有那双含笑的凤眼格外明亮。 “大晚上不睡觉,又在想武当那位?” 张之维促狭地眨眨眼,不等徐澈反驳便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尝尝,刚出炉的梅花酥,怀义前两天从山下带回来的。” 甜香在寒风中弥漫开来,徐澈接过还温热的点心,咬了一口,酥皮在齿间碎裂,梅花的清香顿时溢满口腔。 “好吃吗?” 张之维歪头看他,“怀义说,这是武当山下的特产。” “……” 徐澈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大师兄。 张之维脸上挂着惯常的懒散笑容,眼底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师兄” “别紧张…“ 张之维拍拍他的肩,“师父都准你下山了,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张无极那家伙心眼小得很,你若是去武当,最好避开他。” “我避他?” 徐澈不禁反问张之维。 “呃?哈哈哈哈!不用避不用避!差点忘记了,你小子现在可都快跟我比肩了,三个张无极绑一块也碰不了你一根汗毛!”张之维愣了一下后大笑起来。 是的,徐澈现在已经超越了张怀义。 虽然才修炼了三个多月… 但这就是先天道体! “师兄…” 看向张之维,徐澈低头又咬了一口梅花酥,甜味在舌尖扩散,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他该如何告诉师兄… “怎么了?心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忧伤?” 张之维不禁皱眉。 “忧伤么…那现在呢?” 徐澈直勾勾的盯着张之维。 “呦呵!想打架啊?” 感受到徐澈心境的转变,张之维笑了。 “那一晚师弟可还记得呢,现在,我想再讨教讨教!” 徐澈突然想到,与其不辞而别,不如在快离开这个世界时,跟张之维好好的打上一场。 现在的他,可不比当初的他! 肉身已经在雷霆淬体术上淬炼的无比强悍! 虽然与张之维的修为上还弥补不了,毕竟张之维也是个怪物,知道徐澈是个怪物后,他也开始努力修炼了,所以,徐澈在进步,他也一样在进步! 但是,有征服者与致命节奏这两只超级战斗天赋在,且无上限叠加,他有信心能弥补这其中的修为差距。 “可以啊!那来啊!我还真想看看,你现在究竟有多强!”听见这话的张之维顿时手痒痒,舔了舔上唇。 “走,去老地方!” 徐澈率先开启金光直冲远方山头。 张之维快速跟上。 … 雪夜龙虎山,两道金光划破长空。 徐澈足尖轻点树梢,积雪簌簌落下。 身后张之维的声音随风追来:“三个月前那晚,你连我三招都接不住!” “今夜不同。”徐澈突然折返,掌心雷光暴涨。 “轰!” 两股炁劲在半空相撞,震碎方圆十丈积雪。 徐澈借力后翻,稳稳落在银杏树下。 金叶早落尽的枯枝在炁浪中剧烈摇晃,抖落最后几粒冰晶。 张之维飘然落在树上,白色棉衣猎猎作响。 他指尖金光凝聚成细线,在月光下流转如活物:“让我看看你的&39;不同&39;。” 徐澈深吸一口气。 征服者的战意如岩浆奔涌,致命节奏的心跳声在耳畔擂鼓般响起。 他周身浮现出暗金色雷光,金光咒的外层竟缠绕起绛紫色电芒——这是将雷法融入金光的新境界。 “有点意思。” 张之维眯起眼睛,第一次将右手从袖中抽出。 银杏树下,徐澈率先发难。 他并指成剑,一道融合玉枢雷的金光劈开雪幕。 张之维不躲不闪,左手画圆,金光竟如水面般泛起涟漪,将雷光尽数吞没。 “金光化水?” 徐澈瞳孔微缩。 “刚悟出来的。” 张之维轻笑,突然甩袖。 被吞噬的雷光竟加倍返还,化作漫天金针攒射而来。 徐澈急踏禹步,身形如游龙般在针雨中穿梭。 征服者天赋已叠加到十二层,浑身血液沸腾似火。 他猛然顿足,双掌拍地:“起!” 埋入地下的雷符应声爆发,九道雷柱破土而出,将漆黑的山头照得如同白昼。 张之维终于变色,纵身跃起时衣角被雷火灼出焦痕。 “好小子!” 他在半空拧身,竟折下一段冰凌作剑。 金光顺着冰刃蔓延,刹那间凝成三尺青锋,“试试这个!” 冰剑斩落时,徐澈看清剑身上流动的《黄庭经》经文——这是将符箓融入金光的至高技法。 他不敢硬接,雷光在脚下炸开,借反冲力斜飞出去。 “轰!” 剑芒掠过之处,三人合抱的银杏树应声而断。 徐澈尚未落地,忽觉颈后汗毛倒竖。 张之维不知何时已闪至身后,冰剑点向他后心。 生死关头,徐澈想起那日糖炒栗子悟出的道理。 他骤然散尽护体金光,周身雷法内敛如未开之丹。 张之维的剑尖在触及他道袍的瞬间,突然被无形之力引偏。 “剥去贪嗔痴,金丹自现?” 张之维挑眉,旋即大笑,“妙!” 笑声未止,徐澈体内积蓄的雷能轰然爆发。 这次不再是分散的雷法… 而是将掌心雷、绛宫雷、玉枢雷三雷合一。 紫金色雷龙自他掌心冲出,所过之处积雪汽化成雾。 张之维终于退后七步,双手结印。 耀眼的金光自他天灵盖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化作巨型符箓。 雷龙撞上符箓的刹那,整个龙虎山为之一震。 “咔——” 山体平台寸寸龟裂,冲击波扫平了三十丈内所有积雪。 当烟尘散去时,徐澈单膝跪地,嘴角溢血。 张之维的道髻散开,长发在风雪中狂舞。 “七成功力。” 张之维抹去额前血迹,眼中战意更盛,“再来?” 又来了吗,先天道体伴随着的先天神通… 随着致命节奏与征服者的无上限叠加,徐澈的速度与力量再度一点点提升,张之维已经感受到压力了。 “来!” “只是师兄,你未免有点看不起我了吧?” “还不使用雷法吗?” 以免致命节奏与征服者的层数断开,徐澈再攻去。 “雷法?“ 张之维长发在炁浪中狂舞,眼中金芒暴涨,“如你所愿!” 他双掌突然合十,天灵处冲起的金光骤然转紫。 夜空中的云层开始旋转,形成直径百丈的雷云漩涡。 徐澈抬头望去,只见漩涡中心电光如龙,正是《五雷正法》中最霸道的“神霄雷“起手式。 “轰隆——“ 第一道雷霆劈落时,徐澈已经跃至半空。 征服者天赋让他的肌肉纤维发出琴弦绷紧般的嗡鸣,每一寸皮肤都浮现出玉枢雷的银色纹路。 他竟不躲不闪,任由雷霆贯体而入。 “他在用雷淬体?!”张之维终于露出惊容。 雷电在徐澈经脉中奔涌,被先天道体转化为最纯净的炁。 致命节奏的叠加速度因此暴增三倍,他的身影突然模糊——那不是残影,而是真正突破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啪!” 一记手刀劈在张之维后颈,快得连金光咒都来不及自动护体。 这位天师府首徒踉跄前扑,道袍后背“刺啦“裂开尺长缺口。 “好!” 张之维不怒反笑,转身时袖中飞出三十六张雷符。 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三十六把雷电凝成的飞剑,剑身皆刻《渡人经》经文。 徐澈瞳孔骤缩。 这是将雷法与符箓术结合到极致的“雷剑诛邪阵”,上次见师父演示时曾说“唯天师可御”。 飞剑袭来瞬间,徐澈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血珠在雷光中汽化,竟形成微型血雷结界。 这是他在雷霆淬体时悟出的保命绝技,以精血为引,短暂获得无敌金身。 “铛铛铛——“ 雷剑撞在血雾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徐澈趁机突进,拳头上缠绕着三色雷光,直取张之维面门。 “雷法·三花聚顶!“ 张之维终于用出十成功力。 他头顶浮现三朵雷云,分别呈现玉枢雷的银白、绛宫雷的赤红、神霄雷的深紫。 三色雷霆交织成网,将徐澈这一拳的威力层层消解。 但征服者的力量仍在叠加。 徐澈的拳头突破最后一层雷网时,指骨已经可见森森白骨。 张之维被迫横臂格挡,碰撞的瞬间,两人脚下山岩轰然塌陷! “咔嚓——“ 直径五十丈的岩台整体下沉三尺,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天师府的警钟被震得自发轰鸣。 各殿灯火次第亮起,数道金光正急速掠来。 烟尘中,张之维的白衣已成血衣。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右臂… 道门年轻一代中,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将他逼至如此境地。 “最后一招。” 徐澈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双手结出一个古怪法印,竟是将金光咒逆向运转——所有护体金光向内收缩,在丹田处凝成金丹状的炽白光球,光球已爆发出太阳般的强光。 这一刻,龙虎山巅亮如白昼,赶来查看的田晋中等人被强光刺得泪流不止。 光芒中隐约可见两道身影交错而过,随后是天地失声的寂静。 当视力恢复时,众人看见银杏树废墟中央,徐澈的单手抵住张之维的胸膛。 而张之维的指尖,正点在徐澈眉心三寸处,那里悬浮着一滴凝而不散的雷浆。 “师弟,你赢了。” 张之维咳着血笑道。 徐澈抽回手臂,伤口处竟无血迹。 原来在最后瞬间,两人都收了杀招。 他踉跄后退,浑身雷光渐渐暗淡。 两大天赋的叠加效果一点点消退,但身体却是遭到了反噬,每一寸骨头都像被碾碎般剧痛。 原来刚刚叠加了起码数千层! 远处传来张静清的怒喝:“两个孽徒!” 老道长驾云而至,拂尘一扫便将二人分开,“拆山门很好玩?” 徐澈想笑却喷出一口鲜血。 他望着被惊动的整座天师府。 望着匆匆赶来的张怀义和田晋中。 望着须发皆张的师父。 最后看向衣衫褴褛却笑容依旧的大师兄。 【支线任务完成:击败张之维(1/1)】 【获得奖励:先天道心】 “师父、之维师兄、怀义师兄、晋中师兄…” 看着这些人的面容,徐澈缓缓倒了下去。 这次他是真正的赢了张之维,但那也是基于无上限叠加下的致命节奏与征服者的帮助,肉身再次突破极限。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时,徐澈最先感受到的是鼻腔里浓重的药香。 那气味像一把钩子,将他混沌的意识从深渊里一点点拽出来。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被全身炸开的剧痛激得闷哼出声。 “哟,咱们的&39;弑神者&39;醒了?” 熟悉的调侃声从头顶传来。徐澈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田晋中倒挂的脸。 这家伙居然盘腿坐在房梁上,手里还晃着个空药碗。 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照得碗底残留的药汁像融化的翡翠。 “弑什么?”徐澈的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现在全山都这么叫你。” 张怀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他坐在矮凳上,正用捣药杵研磨某种紫色根茎,石臼里发出黏腻的声响,“能逼之维师兄用十成功力的,开天辟地头一个。” 徐澈想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右臂被固定在一块檀木板上。 淡青色的药膏从指尖一直糊到肩膀,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更可怕的是,他胸口缠的绷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朱砂符咒,活像被裹进了经卷里。 “别乱动。” 张静清的声音从门外飘来。 老道长端着铜盆跨过门槛,盆里漂浮着几片还在舒展的雪莲花瓣,“你经脉里的雷炁像被野马踏过的菜园子,再折腾就真废了。” 铜盆放在床头时,徐澈看见水面倒映出自己的脸——左颊爬满蛛网状的雷击纹,右眼瞳孔竟变成了玉枢雷的银白色。 …… 第十四章 坦白 他下意识想摸脸,却被张之维按住了手腕。 “漂亮吧?” 张之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疲惫。 徐澈这才注意到他坐在阴影里,素白道衣换成了粗布短打,右手小臂缠着浸血的葛布,“你最后那招&39;逆丹爆&39;,把自己炸成了人形雷符。” 阳光突然被挡住。 田晋中从梁上翻下,手里变戏法似的多出面铜镜。 镜中的徐澈确实像个雷神雕像——不仅脸上,所有裸露的皮肤都布满了会随呼吸明灭的雷纹。 “师父亲自调的&39;九转还雷膏&39;。” 张怀义放下药杵,指指徐澈身上的药泥,“用掉了咱们库藏一半的千年雪莲。” 徐澈喉头发紧。 他认得这种药膏,典籍中记载过,极其珍贵,现在自己身上糊的份量,怕是能把整个天师府的金库掏空。 “我” “打住。” 张静清拧了把冰毛巾拍在他脸上,“要说道谢的话,先把欠为师的三百遍《道德经》抄了。” 毛巾拿开时,徐澈发现师父的眼角比昨夜多了两道皱纹。 老道长转身取药的间隙,他瞥见对方后颈处有未擦净的血迹,那是施展“金针渡劫“大术后的反噬伤。 屋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张静清背对众人整理药柜,木匣开合的声响格外清脆。 张之维把玩着银杏叶,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阳光西斜时,他身上的雷纹终于褪去大半。 张静清拆开绷带,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像初雪般毫无瑕疵,却隐约流动着雷光。 “先天道体果然” 老道长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他苍老的手指按在徐澈心口,那里有粒朱砂似的红点正在皮下游走,“这是” 徐澈自己都愣住了。 按照系统说明,先天道体不该有这种异象。 红点游到锁骨处时突然绽放,竟化作微型的三色雷纹——正是昨夜最后那招“三雷合一“的微缩版。 “道种。” 张之维不知何时站到了师父身后,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他在自己灵台种了颗雷法道种。” 张静清的手微微发抖。 在道门典籍中,唯有羽化登仙者才能在肉身留下这种传承印记。 老道长突然转身,道袍带起的风扑灭了药炉的火苗。 “都出去。“ 待房门关上,张静清从袖中抖出个玉盒。 盒开时,整个屋子弥漫起雨后竹林的气息。 徐澈看见盒中躺着段碧绿的藕节,表面天然形成北斗七星的纹路。 “三百年的天心莲藕。” 老道长指尖凝出金针,“配合你体内的道种,或许能” “师父,且慢” 徐澈的声音很轻,却让张静清正在施针的手突然一顿。 金针悬在半空,针尖凝聚的那滴金色药液“嗒”地落在徐澈心口的雷纹上,激起一圈微弱的电光。 老道长抬头,看见徒弟眼中闪烁的决然。 那不是伤痛带来的恍惚,而是某种更深沉的觉悟。 药炉中的火焰突然无风自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什么事以后再说。” 张静清加重语气,手中的金针却微微发颤,“你体内的道种尚未稳固” “非常重要!” 徐澈猛地抓住师父的手腕。 这个动作牵动全身伤口,那些刚刚愈合的雷纹又迸裂开来,渗出细密的血珠。 奇怪的是,这些血珠并未落下,而是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微小的太极图案。 张静清瞳孔骤缩。 他看见徐澈眼中倒映的不再是这间药室,而是无数旋转的星辰。 老道长手中的玉盒“啪“地合上,盒中天心莲藕散发的气息突然变得紊乱。 “嗯?” 老道长的声音沉了下来,拂尘无意识地扫过案几,碰倒了盛着雪莲露的玉盏,“什么事情重要到非得现在说?” 屋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徐澈瞥见窗纸上映出三个熟悉的剪影。 张之维、张怀义和田晋中果然在偷听。 最矮的那个影子还踮着脚,活像只偷油的耗子。 “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药炉中的火焰突然变成诡异的青紫色。 墙上两人的影子扭曲分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走哪里去?” 张静清的声音陡然提高,道冠下的银发无风自动。 他手中的金针突然绷直,发出琴弦般的嗡鸣。 徐澈望着针尖颤动的那一点金光,轻叹一声:“回家。” “回回家?” 张静清的表情凝固了。 他手中的拂尘“啪嗒”掉在地上,尘尾的银丝散开,像一滩水银。 老道长恍惚想起,三个月前这个少年出现在山门前时,周身没有一丝因果沾染的痕迹… 就好像他是从另一个世界直接“掉“进来的。 当时他暗中掐算,结果天机混沌得如同被搅浑的墨池,反噬之力震得他吐了一口心头血。 无根无源,无因无果—— 这根本不该是活人该有的命格。 “我的家” 徐澈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动,“不在这个世界,不属于当下,也不存在未来” 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 张静清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看见徐澈说这句话时,有几缕光丝正从徒弟的发梢剥离,就像融化的金沙般飘向虚空。 老道长修行多年的道心,此刻竟掀起了惊涛骇浪。 “清源你” 张静清深吸一口气,檀香混着药苦味涌入肺腑。 “师父。” 徐澈苦笑着抬起手,指尖萦绕着几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微光,“我只是意外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过客。”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唉~” 张静清长长叹息,这声叹息仿佛抽走了他半生修为。 老道长弯腰拾起地上的拂尘,动作迟缓得像个真正的老人,“我早该知道的…” “无根无源,无因无果,算不到过去,看不清未来…但既然你已拜入我门下,我不管你是什么世界的人,只要你心性正,人品端,你永远是我的徒弟,天师府也永远是你第二个家,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师父…” 百日虽短,其情却真,徐澈说不敢动是假的。 “好!” 可能以后再没回来的机会,但徐澈还是用力点头。 “好了,别想太多,接下来,为师来帮你稳固道种!” 张静清的手突然稳如泰山。 那支掉落的金针如有灵性般飞回他指间,针尖凝聚的金光比先前更盛三分。 老道长道袍无风自动,周身泛起一层薄薄的金雾,这是将金光咒修炼至返璞归真境界才有的异象。 “既然时日无多” 张静清的声音忽然年轻了十岁,他指尖的金针在空中划出道家秘传的固本培元符,“为师便教你天师府除却天师外的最核心秘术。” 徐澈瞪大眼睛。 那道金符竟是由无数微缩的《道德经》文字组成,每个字都在不停重组变幻,仿佛活物。 符箓印入他胸口时,三色雷纹突然暴涨,将整间屋子映得流光溢彩。 “这是” “《黄庭内景经》真解。” 张静清又从玉盒取出那段天心莲藕,藕节上的北斗七星纹路开始自行移动,“配合你体内的道种,可炼成&39;身外化身&39;。” 老道长忽然并指如剑,在徐澈眉心一点:“闭眼,内视。” 徐澈眼前豁然开朗。 他“看”见自己丹田处悬浮着一颗三色雷丹,周围环绕着四颗小光球,正是他分离出的本命炁。 更奇妙的是,雷丹表面浮现着天师府的全景微缩图,连后山练功的张怀义都清晰可见。 “以神为引,以炁为桥。” 张静清的声音直接在识海响起,“将你的&39;存在&39;烙在此界。” 徐澈福至心灵,控制着那颗雷丹缓缓旋转。 每转一圈,就有细如发丝的金线从丹体抽出,连接向虚空中的四个光点——对应着张之维、张怀义、田晋中和武当山方向某个温暖的气息。 “好小子!” 张静清在现实中笑骂,“连那丫头都算进去了?” 徐澈还未来得及脸红,突然感觉雷丹剧烈震颤。 那些金线开始疯狂抽取他的精气神,眼看就要将他榨干。 就在这时,一段碧绿藕节被按在他丹田处,七星纹路与雷丹完美契合。 “北斗主生,南斗主死。” 张静清的声音陡然庄严,“今日老道便要向天借寿!” “轰——” 屋顶突然被无形力量掀开,露出璀璨星空。 北斗七星异常明亮,七道星光如银练垂落,尽数灌入徐澈体内。 他胸口的三色雷纹暴涨至全身,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幅活的天星运转图。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灌注!】 【系统倒计时53:22:41→53:22:40→53:22:39】 系统提示音突然卡住,倒计时数字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徐澈还未来得及惊讶,就听见“哇“的一声—— 张静清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藕节上竟化作七颗血钻,恰好补全了北斗七星图案的最后一角。 “师父!” “无妨。” 老道长抹去嘴角血迹,笑容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下就算你跑到三十三天外,为师也能把你揪回来。” 徐澈突然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变得无比清晰。 他能感知到张之维三人在窗外担忧的呼吸声…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千里之外,某支金凤簪在阳光下泛起的微光。 “记住这种感觉。” 张静清将只剩空壳的玉盒塞进他手中,“无论你去往何方” “天师府永远是我的家。” 徐澈接过话头,声音哽咽。 张静清突然将拂尘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老道长原本慈祥的面容瞬间板起,两道白眉倒竖,活像年画里的门神:“现在,给为师好好解释一下你和武当小芷若怎么回事” “啊?” 徐澈正捧着药碗的手一抖,碗里的汤药荡出几滴,落在被褥上晕开几朵褐色的小花。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未消退的雷纹,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老道长忽然变脸似的绽开笑容,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菊花状。 他凑近几分,连声音都压低了一个八度:“什么时候的事?你小子可以啊!” 那副挤眉弄眼的模样,活像个在村口打听八卦的老太太。 徐澈被师父这突如其来的变脸逗乐了,咧嘴一笑时扯到了脸上的伤,顿时变成了个龇牙咧嘴的怪表情:“就切磋论道那两天吧”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被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弟子长得太帅了吧” 说着还故意甩了甩头发,结果牵动伤口又是一阵抽气。 “也是。” 张静清捋着胡须,上下打量着徒弟,目光在徐澈俊朗的面容上停留片刻,“你小子的卖相确实比那之维、怀义、晋中他们强多了。” 老道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明显是说给窗外那几个听的,“特别是之维,整天吊儿郎当的,哪家姑娘看得上?” 窗外立刻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有人捏碎了树枝。 张静清恍若未闻,继续道:“不过比起为师年轻的时候还是差了些。” 他的眼神突然飘远,手指不自觉地整理了下衣襟,“想当初老道还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玉树临风、仙风道骨,吸引不少同道女子的亲昵” 老道长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炫耀,“甚至还被金刚寺的尼姑倒追过” “噗!“ 徐澈还没来得及笑出声,窗外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窗台上摔了下去。 随后便是压低的争执声:“怀义你踩我脚了!” “嘘晋中你小点声” 张静清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方才追忆往事的陶醉表情凝固在脸上。 老道长额角暴起一根青筋,拂尘猛地朝窗户方向一挥:“偷听很久了吧!给我滚进来!” 窗纸“哗啦”一声破了个大洞,三颗脑袋你推我挤地从洞口钻了进来。 最上面的张之维头发上还挂着半片银杏叶,中间的田晋中脸上沾着泥,最下面的张怀义手里居然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梅花酥。 三人保持着叠罗汉的姿势,齐刷刷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徐澈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结果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阳光透过破掉的窗纸照进来,在药室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的药香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欢快的气息。 …… 第十五章 返回现实 “清源,你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真的啊!” 张静清刚踏出门槛,田晋中就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死死攥住徐澈的衣袖,力道大得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勒出了血印。 他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花。 张怀义默默递过来一个酒葫芦,葫芦身上歪歪扭扭刻着四个人的道号。 是在那个喝醉的夜晚,他用雷法烧红的簪子刻的。 葫芦口还沾着新鲜的泥巴,显然刚从埋酒的地方挖出来。 “嗯。” 徐澈接过葫芦抿了一口,劣质的烧刀子辣得他眼眶发红。 他望着三人灼灼的目光,无奈地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田晋中急吼吼地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那里本该挂着徐澈送他的雷击木护符,今早却被师父没收了,说是怕他修炼分心。 徐澈望向系统光屏上跳动的数字,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估计后天一早” 话音未落,张怀义手里的药碗“当啷”掉在地上,汤药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那你还回来吗?” 张怀义问得小心翼翼,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不知道” 徐澈摇摇头。 他体内三色雷纹突然闪烁起来,在昏暗的屋内投下斑驳光影。 这是道种在与本界产生最后共鸣,每闪烁一次,就意味着离别的时刻更近一分。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炭火盆里爆出个火星子,“啪”地一声格外刺耳。 田晋中的肚子突然咕噜叫起来,在这沉重的氛围里显得尤为滑稽。 “哎!” 张之维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案几上的药罐叮当作响。 他一把抓住徐澈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既然还有两天,那我们尽情的去玩吧!” 大师兄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光彩都在此刻燃尽。 他从怀里掏出个荷包,哗啦啦倒出一堆大洋和铜板:“你师兄我那还存了些,走!下山请你们喝酒吃肉!” “对!珍惜当下!” 张怀义猛地站起来。 田晋中直接扑到徐澈背上,差点把两人一起带倒:“走!我知道山下新开了家淮扬菜馆!” “好啊!“ 徐澈笑着应道。 他来这世界近百天,不是在修炼就是在挨罚,连龙虎山脚下的集镇都没好好逛过。 系统光屏在视野角落闪烁,倒计时数字仍在无情地跳动,但此刻他只想把这一切都抛到脑后。 张之维突然变戏法似的摸出四顶斗笠:“戴上!别让师父逮着。” 他分给每人一顶,徐澈那顶边缘还插着根孔雀翎。 晨光中,四个戴斗笠的身影沿着山道雀跃而下。 徐澈回头望了眼笼罩在朝霞中的天师府,檐角的风铃正叮咚作响。 张之维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哼起荒腔走板的小调: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加快脚步跟上师兄们,道袍下摆扫过路边的野花,惊起几只斑斓的凤蝶。 在他们走后,张静清出现在风雪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 武当山金顶,云海翻涌如涛。 晨光穿透薄雾,将伫立在悬崖边的少女身影勾勒得宛如谪仙。 夏芷若手中三尺青锋流转,剑尖轻挑间,山间晨露竟凝成晶莹水珠,随着剑势在空中划出玄妙轨迹。 “阴阳轮转!” 她手腕轻抖,剑锋突然迸发出清越龙吟。 刹那间,方圆十丈内的落雪为之一滞,随即竟逆势而起,在她身后盘旋成巨大的太极图案。 雪花在阴阳鱼眼处交汇,折射出七彩光晕。 收剑时,少女额前已沁出细密汗珠。 她轻喘着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龙虎山所在。 金凤簪在晨光中微微颤动,簪尾垂下的流苏扫过她泛红的脸颊。 “清源” 山风骤急,吹散了她束发的丝带,青丝飞扬间,少女蹙眉,“这个笨蛋蠢猪,什么时候给我回信啊!” … 很快,仅剩的两天也转瞬即逝。 最后一晚,夜色渐深,徐澈回到自己的小屋。 屋内炭火正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窗外,雪又下大了。 徐澈走到案前,提笔蘸墨,在信纸上写下: “芷若师妹: 见信如晤。 龙虎山的雪也下了整夜,想起你说武当梅花已开” 笔尖悬在半空,墨汁滴落,在纸上晕开一片黑色。 他该如何告诉她,这可能是最后一封信? 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即将消失? 最终,他只写下:“若得闲暇,必来观雪。” 落款——“张清源”。 信写好后,徐澈没有立即封缄,他盯着那几行字看了许久,又添上一句:“道法自然,万事随缘。” 这或许是他能给她的唯一暗示。 虽然快离开了,但他并不想去见这个人。 因为自己对于她来说只是过客,仅仅两天的感情不过是一面之缘,互相觉得对方好看有趣而已…… 没必要再去打扰对方增加感情羁绊。 毕竟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一味的去付出感情,到最后自己离开,对于双方都是一种折磨。 夜深人静,炭火渐弱。 徐澈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雪落的声音,久久无法入睡。 系统光屏在黑暗中幽幽亮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像沙漏中不断减少的沙粒。 徐澈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这些日子在龙虎山的点点滴滴: 听张之维吹牛逼,和田晋中喝酒,与张怀义交心… 还有与夏芷若论道切磋的短暂两天… 次日一早。 雪已经停了。 天地间一片银白,唯有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清源…” 当张之维推开徐澈的房门时,吱呀一声响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屋内收拾得异常整洁,连床榻上的被褥都叠得棱角分明,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案桌上的信封在晨风中微微颤动,信封上墨迹未干的“诸位师兄亲启“几个字还泛着水光。 张之维的指尖刚触及信封,一缕清风突然穿堂而过,带走了信封上最后一丝温度。 枕头下果然还压着另一封信。 素白的信笺上画着精细的雷纹封印,封口处却别出心裁地粘着一朵干枯的梅花,正是那日夏芷若年礼里夹带的武当山早梅。 张之维的指尖在花瓣上停留片刻,突然发现信封背面用极小的字迹补了一句:“若她问起,就说我云游去了。” 天师府晨钟恰在此时响起,惊起檐下一群白鸽。 张之维望着纷飞的鸽群,怔怔出神。 “臭小子“ 他笑骂一声,却把两封信都小心收进了贴身的暗袋。 “你可要回来啊!” … 【位面:一人之下】 【已完成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 【正在返回现实世界】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徐澈正站在龙虎山巅。 【倒计时1098】 徐澈下意识抓紧胸前的衣襟,最后看了眼天师府的方向,屋檐下的铜铃在朝阳中闪着金光。 【321】 “再见了!“ 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徐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扯成无数光点… “砰!“ 后背传来熟悉的床垫触感。 徐澈猛地睁开眼,出租屋的天花板上,那盏总是一闪一闪的吸顶灯依然倔强地亮着。 窗外传来早高峰的喇叭声,混合着楼下早餐摊的叫卖。 “真的回来了?” 他颤抖着摸向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光让他眯起眼睛。 2025414,08:13:49。 锁屏壁纸还是穿越前设置的动画角色蜡笔小新。 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 手指不小心碰到前置摄像头,画面里的自己让徐澈浑身一震。 天师府的道袍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衣领处还沾着昨夜饯行宴上的酒渍。 更惊人的是,当他下意识运转周天时,丹田处那颗三色雷丹立刻给出回应,熟悉的炁流在经脉中奔腾。 “这一切都是真的!”徐澈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道袍下摆带起的风掀翻了床头的水杯,“系统!” 【在】 “开始系统面板!” 蓝色光屏应声展开,熟悉的属性面板浮现眼前: 【诸天万界穿梭系统】 【姓名:徐澈】 【掌握技能:基础炁感(圆满)、金光咒(圆满)、五雷正法(大成)、雷霆淬体术(圆满)】 【天赋:先天道体、致命节奏、征服者、先天道心】 “才过去一晚上” 徐澈摩挲着道袍袖口的雷纹刺绣,那里还残留着张怀义帮他缝补时的蹩脚针脚。 他记得他穿越的时候是13号的晚上刚下班。 在天师府待了100天后回来,发现才过去了一晚上。 【每个位面的时间流速不同】 系统适时的给出了解释。 当初是穿着睡衣穿越过去,现在穿着道袍穿越了回来… 手机通知栏突然疯狂跳动,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提醒接连弹出,班长发来的微信消息堆满了通知栏… “我靠!上班!” 他手忙脚乱地划开屏幕,班长的最新来电正在震动。 电话正是他的保安班长打来的。 他原本是在一个企业当保安… 保安保安,保卫四方平安! 接通瞬间,听筒里炸开熟悉的声音:“你人呢?老戴都查三次岗了!说是要扣你这个月的绩效呢…” “啊,我那个手机坏了,闹钟没反应,就睡过头了…” “这样啊,你赶快过来,都迟到了!” “行行行!” 徐澈条件反射地编着借口,眼睛却盯着镜中的自己。 一百天的修行让他的眼神锐利如剑。 早已和这身保安制服格格不入… 挂掉电话,他机械地拉开衣柜。 “不对!” 当手指碰到那套皱巴巴的保安制服时,突然笑出声来:“我都能力劈华山了,还当个鸡毛的保安啊?” 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 送外卖时用神行百步。 算命摊前摆个“铁口直断” 甚至去横店当武打替身… 但最终,他还是认真系好了领带。 “道在寻常日用间…还是善始善终吧…” 他轻笑摇头,说着张静清常挂在嘴边的话。 老道长布满皱纹的脸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徐澈系好领带,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胸前… 那里本该有三色雷纹的位置现在一片光滑。 但当他凝神内视时,丹田处那颗雷丹仍在缓缓旋转,周围环绕着四缕金线,分别连接着不同时空的四个光点。 “先去辞职再说“ “话说,系统,下一次穿越是七天后吗?” 【是的】 【下次穿梭倒计时:6天23小时59分】 得到回应的徐澈心里也有个底。 趁着这七天,他要回家看看父母。 一百天没回家看父母了,他也有些想念的,在天师府时,虽然他和张之维、张怀义、田晋中这些师兄弟们在一起,很温馨,但偶尔还是会思念父母亲的。 在天师府吃年夜饭时,自己就对着月亮思念过二老。 “嘀——“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将他拉回现实。 徐澈深吸一口气。 电梯镜面映出他现在的模样… “噗!” 穿着个保安制服,哪还有半点道士的影子,徐澈自己都给自己看笑了。 只有那双眼睛,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都是成熟并非年龄而是阅历,在天师府的一百天他读经万卷,问道红尘,急躁心性也被磨慢了下来。 “小徐今天迟到了啊!” 小区门口,晨跑的大爷笑着打招呼。 “小意思…” 徐澈下意识要行道家拱手礼,硬生生改成点头微笑。 很快,徐澈坐着电瓶车开到公司门口一号门保安室。 保安室里杨方信看向徐澈到了,走过去说道:“徐澈,你这次迟到已经被老戴知道了,说要扣你绩效!“ “扣就扣吧,我今天过来也是要提离职的。” 换做以前徐澈指定暴跳如雷,现在却已波澜不惊。 “离职?” 杨方信眉头一挑,“这样啊,那你自己去跟老戴说吧,刚刚我一直打你电话没人接,他发现你不在的时候就问我怎么不说,我都被他给骂死了要……” “对不起啊班长!” “没事,你可要想好了,现在工作不好找,在咱们这混混一个月还能拿个六七千,走了就很难再回来了!” 杨方信语重心长,他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了。 对于徐澈这个小伙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 第十六章 怀表法器 “嗯呢,我已经想好了。” 徐澈笑着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安制服袖口。 就在他准备去打卡时,瞳孔突然收缩。 班长杨方信头顶盘旋的那缕黑气,分明是《相术精要》里记载的“血煞缠顶“之相。 那黑气如毒蛇般扭动着,正对着班长后颈的要害处吐信。 “班长!“ 徐澈脚下金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掠过五米距离。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拽住杨方信的后衣领,将这位年近四十来岁的老保安猛地扯开三步远。 “轰——!” 生锈的广告牌带着千斤之力砸落,金属框架在水泥地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飞溅的碎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其中几片本该划破杨方旭咽喉的尖锐碎片,此刻正插在徐澈的制服袖口上,被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咒挡在外面。 整个公司前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几个正刷卡的白领吓得咖啡洒了一地,一个小姐姐的手机“啪嗒”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徐澈保持着拉人的姿势,指尖残留的金光在阳光下几乎不可见。 他脑海里闪过张静清捋着胡须说“道法自然,顺势而为…”时的模样,老道长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仿佛正注视着他。 “小徐” 杨方信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脸色比死人还白,“你你怎么知道” “啊?” 徐澈挠头的动作刻意放大,把道袍里修行的沉稳气质掩藏得一干二净,“我看见广告牌摇摇晃晃的” 他指着还在晃动的铁链,“您看这锈蚀的程度,早该检修了!” 杨方信哆哆嗦嗦地摸出烟,打火机点了三次才着:“他娘的小徐你真是” 烟头随着他颤抖的手明明灭灭,“今晚必须请你吃饭!海鲜城,别推辞!“ “行吧行吧!” 徐澈笑着帮他拍打制服上的灰尘,趁机用金光咒抹去了对方后颈残留的黑气。 “咦,话说小徐你一晚上的时间怎么头发长了这么多?有时间得去理一下了,不然被老戴看到又要说…” “不管他,我都打算离职了,还怕他这那的?”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年轻真好,想离职就离职了…不像我,有家庭了,没办法,就只能一直呆在这里…” “那离婚呗,然后就无所畏惧了,指的老戴鼻子骂!” “你小子想让我死!” “哈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 两人正说着,保安室的门突然被踹开。 戴西钧顶着那张纵欲过度的浮肿脸走了进来,劣质古龙水混着烟酒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他西装领口还沾着口红印,皮鞋上粘着ktv包厢常见的金粉。 “徐澈!” 他肥短的手指戳过来,“这个月第三次迟到了!” 唾沫星子喷在值班表上,“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徐澈突然眯起眼睛。 在望气术的视野里,这位经理浑身缠绕着桃色秽气,腰间盘绕着一道尤为浓郁的黑线,那是被堕胎婴灵纠缠的征兆。 “戴经理…” 徐澈突然笑了,指尖在桌面轻轻一叩,一缕雷炁悄无声息地没入对方体内,“您昨晚&39;加班&39;到几点啊?” “关你“ 戴西钧突然僵住,他感到一阵刺痛从尾椎直窜天灵盖。 手机好似带电一般,电的他直哆嗦,连忙将手机丢至一边桌上,一股强烈屎意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噗!” 突然一声响,一股恶臭如开闸泄洪般快速弥漫全场。 此时路过的男女员工们纷纷捂住鼻子避开,避戴西钧如避蛇蝎,快速绕路离开。 保安室内的杨方信也是一脸嫌弃的皱眉后退数步,捂住口鼻,挥手扇风,“戴总,你没事吧?” 徐澈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领,雷法小成的他,现在能让电子设备短路三分钟都是小菜一碟,轻松让戴西钧大小便失禁。 “我…” 社死的戴西钧满脸涨红,捂着屁股落荒而逃,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他只想逃离现场,至于徐澈迟到的事情,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随后徐澈写好了辞职信。 “今晚吃饭” 杨方信望着经理狼狈的背影,突然压低声音,“我把质检部的小王姑娘也叫上?人家可打听你好久了” “不用了不用了…” 徐澈正喝着水,闻言差点喷出来。 一百天的清修生活,差点让他忘了世俗还有这等烦恼。 他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一时间有些没适应过来,毕竟环境、事物都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 杨方信调侃道:“什么不用呀,你瞧瞧你,白白净净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你的皮肤好像更白了怎么,很多小姑娘就喜欢你这样的知道不!” 徐澈闻言不禁失笑,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脸颊。 确实,经过雷霆淬体后,他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莹润透亮,连毛孔都几乎不可见。 这哪是现代护肤品能达到的效果? “杨哥,我真没那心思。” 他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一只振翅飞过的麻雀上。 那鸟儿翅膀扇动的轨迹,在他眼中竟自动分解成了《禽戏经》里的“青鸾振翅式”,这是在天师府藏书阁的身法。 杨方信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小子该不会” 他做了个暧昧的手势,“喜欢男的吧?” “噗——!” 徐澈一口水全喷在了值班表上。 他哭笑不得地想起张之维那家伙,要是听到这话,怕是要笑得从松树上栽下来。 正当他准备解释时,手机突然震动。 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外放出来:“宝贝儿子,啥时候和你弟一起回家啊!妈妈想你们两个宝贝了!” “过两天我就和我弟回去看你们!”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徐澈心头一暖。 “哎哟,家长催婚了吧?” 杨方信挤眉弄眼,“我跟你说,小王姑娘真的不错”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冲到窗前,只见公司门口一辆失控的轿车正撞向一群刚来上班的员工。 徐澈瞳孔骤缩。 那些人的头顶,全都缠绕着和杨方信方才一模一样的黑气! “我去看看!” 他一个箭步冲出保安亭,速度快得在身后拉出残影。 杨方信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车祸现场一片混乱。 徐澈在人群中穿梭如游鱼。 每一次伸手,都精准地将人从危险边缘拉回。 有个穿高跟鞋的女生眼看要被卷入车底,他指尖轻弹,一缕雷炁将她的鞋跟齐齐切断。 “谢、谢谢” 女生惊魂未定地抓着徐澈的手臂,突然脸红着松开,“你的手好暖和” 徐澈这才发现,自己掌心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绛宫雷余温。 他尴尬地收回手,却在人群中瞥见个熟悉的身影。 戴西钧正捂着屁股,鬼鬼祟祟地钻进一辆黑色轿车,怀里似乎揣着公司机密文件。 “有意思” 徐澈眯起眼,一缕神念如丝线般黏上那辆车。 这是他在天师府自创的追踪术,没想到在现实世界也能用。 回到保安亭时,杨方信正对着监控屏幕发呆:“小徐你刚才” “老杨!” 徐澈突然正色,“帮我个忙。” 他指向监控里戴西钧的身影,“把这段录像备份。” 杨方信倒吸一口凉气:“老戴偷标书?!” 他猛地站起来,又迟疑道,“可他是经理” “很快就不是了。” 徐澈笑得高深莫测。 … 傍晚的海鲜城里,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将冰镇啤酒杯映照得如同琥珀。 杨方信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泡沫沾在他花白的胡茬上:“你小子今天真是神了!”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公司群聊,“快看!老戴被铐走的照片都传疯了!” 徐澈的筷子尖在餐盘上轻轻一点,瓷盘发出清脆的“叮“声。 在他的天眼视角中,一缕缕金色的功德之气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细小的萤火虫,悄无声息地融入他丹田处的雷丹。 每吸收一缕,雷丹表面的纹路就明亮一分。 “公司和公安那边” 杨方信搓着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不光要给奖金,还要给你开表彰大会呢!” 他突然凑近,带着啤酒味的呼吸喷在徐澈脸上,“人事部李经理亲口说的,只要你留下,保安队长的位置” “老杨。” 徐澈笑着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 杯中的菊花茶突然无风自动,在水面形成一个微型的太极图案,“你知道我志不在此。” 他救人的事情,终究被传开了,公司更是要给他加工资升级,但他可没兴趣,拿了奖金依旧坚持离开。 既如此,公司也没办法,只好让徐澈离开了,甚至连一个月的流程也省去了,虽然徐澈也不打算真等一个月。 因为徐澈救的人中,其中一个就是人事部的经理。 她当天车坏了,打车来上班,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 “好吧…” 杨方信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咦?”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却发现里面的烟不知何时已经断成整齐的几截,那是徐澈身上未收敛的剑气所致。 “这烟咋…” 就在这时,海鲜城的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杨方信突然眼睛一亮,不再多想烟的事情,使劲挥手:“小王!这边!” 徐澈转头看去,只见王颖正小心翼翼地穿过嘈杂的餐厅。 她今天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厚重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半张脸,怀里还抱着本《量子物理导论》。 更引人注目的是跟在她身后的女生。 正是今天那个被徐澈顺手救下的高跟鞋女孩。 “徐、徐哥” 王颖的声音细如蚊呐,手指紧张地绞着书包带,“这是我室友朱思韵,她说一定要当面谢谢你” 朱思韵已经换下了那双被割断鞋跟的高跟鞋,但换穿了双玫瑰红的高跟鞋,依然走得摇曳生姿,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穿高跟鞋… 她大胆地伸出手:“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 “不用谢,我也是顺手的。” 徐澈起身相迎。 “请坐。” 他拉开椅子。 “来来来,今天这顿必须庆祝!” 杨方信已经热情地招呼服务员加菜:“小徐见义勇为,小王顺利转正,还有” 他促狭地眨眨眼,“这位漂亮妹妹劫后余生!” 朱思韵噗嗤一笑,从包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徐哥,这是谢礼。” 盒盖打开,里面竟是块做工考究的怀表,“我爷爷说这表能逢凶化吉。” 徐澈接过怀表的手微微一抖。 在望气术的视野中,这块所谓的“怀表”分明是件法器! 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暗合八卦方位,秒针走动时带起的微弱灵气波动,与武当山的“阴阳轮转阵”如出一辙。 “你爷爷是”他试探性地问道。 “哦,他老人家在武当山景区卖纪念品。” 朱思韵甜甜一笑。 闻言,徐澈多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想,没想到在这现实世界,居然也有法器的存在,如果有法器的话… 那是不是也有存在修行的人在? 徐澈的手指轻轻抚过怀表表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灵力。 这绝非普通工艺品,而是真正经过开光的法器。 他抬头看向朱思韵,意味深长的说道:“武当山你爷爷在景区哪个位置摆摊?下次我去旅游,也好拜访一下。” 朱思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直直的看向徐澈,笑道:“紫霄宫往东三百米,有棵千年银杏,爷爷就在那树下。” “徐哥对古董也有研究?” 王颖插话,厚重的镜片后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就上网看了些,略懂一点吧,哈哈不算什么研究。” 徐澈摇摇头,他自然不会随意跟别人透底。 这时杨方信一边忙着给众人布菜,一边笑问道:“小徐啊,你辞职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回家看看父母。” 徐澈夹起一块鱼肉。 朱思韵轻笑一声,从包里取出手机:“徐哥,我们…加个微信吧?” “还有我!我们也加个吧…”王颖见状也连忙拿出手机。 杨方信看见这一幕,不禁拍了拍徐澈肩膀,后在一旁偷笑。 “好啊!”徐澈摇头失笑。 …… 第十七章 持身守正 “小徐!“ 杨方信突然一把抓住徐澈的手腕,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发颤。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今天要不是你眼疾手快拉我那一把,我这条老命就就真的交代在那了!“ 说着,他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喉结剧烈滚动着,“你是不知道,那广告牌离我的脑袋就差这么点儿——”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不到三公分的距离,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海鲜城的霓虹灯在杨方信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徐澈注意到这位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中年汉子,此刻额头上还残留着未消的冷汗。 油腻的塑料桌上,七八个空酒瓶东倒西歪,沾着水珠的玻璃映出杨方信通红的鼻头。 “我媳妇刚怀上二胎,老家还有瘫在床上的老娘” 杨方信突然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剧烈耸动起来,“要是今天真出了事,这个家就就” 他说不下去了,抓起酒瓶又要往嘴里灌。 徐澈连忙按住他的手:“老杨,都过去了。” 他轻轻拍着对方宽厚的后背,能感觉到掌心下肌肉的震颤。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杨方信抬起醉眼朦胧的脸,突然凑近打量徐澈,“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去哪个庙里开过光?上次见你还蔫头耷脑的,现在整个人跟镀了层金似的” 他打了个酒嗝,用力拍打徐澈的肩膀,“以后有事尽管开口!我老杨要是皱下眉头,就把&39;杨&39;字倒过来写!” “好好好!” … 凌晨两点的街道上,杨嫂的白色卡罗拉缓缓停在大排档前。 徐澈半扛着已经烂醉如泥的杨方信,小心避开路边的水洼。 换做以前,老杨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指定压得他手臂发酸,而现在却是轻飘飘的好似一片落叶… “嫂子,实在对不住,没拦住老杨喝酒。” 徐澈把杨方信塞进后座时,杨嫂她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混着烤串味,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杨嫂摇下车窗,夜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这个总是梳着一丝不苟发髻的女人,此刻眼角的细纹里盛满了感激:“老杨都跟我说了,今天广告牌的事”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小徐,你是我们全家的贵人。” 路灯将徐澈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站在原地,目送卡罗拉的尾灯消失在转角。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水味。 “徐大英雄~” 朱思韵挽着王颖的手臂从阴影处走来,她今天穿了件酒红色的包臀裙,在霓虹灯下像团跳动的火焰:“接下来有什么活动吗?” 王颖轻轻拽了下闺蜜的衣角,月光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银边。 她望向徐澈时,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徐澈,你真的打算辞职了吗?” 一顿饭局下来,他与这两个女生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 徐澈突然发现自己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歪了,看看眼前笑靥如花的两个女孩,摸了摸鼻子:“你们想让我先回复哪一个呢?” 朱思韵突然踮起脚尖,酒红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 她伸手正了正徐澈歪斜的领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柑橘护手霜香气。 “当然是先回答颖颖的问题啦~” 她拖长的尾音像裹了蜜糖,眼睛却瞟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商业大厦,“不过某些人要是现在辞职” “思韵!” 王颖耳尖泛红,急忙打断闺蜜的话。 她低头从珍珠手包里取出湿巾,递给徐澈时注意到他袖口沾到的酱汁,“你衬衫” 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指尖悬在半空。 徐澈接过湿巾的瞬间,三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交叠成奇妙的形状。 “已经办离职了。” 他擦拭好袖口,揉皱湿巾,抛物线精准投入五米外的垃圾桶。 这个曾经需要助跑才能完成的动作,现在轻松的不行。 “倒是你们” 目光在两位女孩之间游移,“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睡觉,小心有色狼,专门对你们这样的漂亮女生下手!” 朱思韵突然一个旋身,酒红色裙摆如花瓣绽放,整个人几乎贴在徐澈胸前。 她仰起脸,睫毛在霓虹灯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阴影:“徐大保镖~那你说说” 指尖轻轻戳在他胸口,“要是遇到色狼,你准备怎么保护我们呀?“ 王颖急忙拉住闺蜜手腕,却因用力过猛踉跄着撞进徐澈怀里。 三人顿时乱作一团,徐澈下意识扶住她纤细腰肢,徐澈的手掌刚触到王颖腰侧薄薄的雪纺布料,就感受到一阵细微的战栗。 女孩腰肢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像捧住了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啊!” 王颖发出一声小猫似的惊叫,整个人像触电般弹开半步。 月光下能清晰看见红晕从她天鹅般的脖颈一路蔓延到耳尖,连小巧的耳垂都变成了粉色的珍珠。 “呃…” 徐澈连忙将手松开,“我不是故意的…” 她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睫毛快速颤动:“没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哦哟哟~” 朱思韵突然从两人中间探出头来,狐狸般的眼睛在徐澈和王颖之间来回扫视。 她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故意拉长声调:“我们颖颖的腰——” “思韵!” 王颖急得去捂闺蜜的嘴,动作太大差点又栽进徐澈怀里。 她今天喷的栀子花香水和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道交织在一起,在徐澈鼻尖萦绕不散。 徐澈摸了摸鼻子,目光扫过两个女孩绯红的脸颊和略显迷离的眼神。 海鲜城的灯光映照下,能清晰看到朱思韵眼角泛着微醺的桃红,而王颖握着包包的手指也不太稳当。“你们都喝醉了…” 他指了指停车场方向,“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哈?” 朱思韵突然踮起脚尖,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徐澈下巴。 她伸出食指戳着他胸口:“你自己不也喝了三瓶啤酒?” 涂着车厘子色指甲油的手指顺着他的衬衫纽扣往上爬,最后轻轻点在他唇上:“交警叔叔可不会因为你是帅哥就网开一面哦~” “我是喝了,但是我没醉呀!” 徐澈笑着捉住她作乱的手腕。 女孩的腕骨纤细得不可思议,脉搏在他掌心快速跳动。 他确实喝了不少,但体内的先天一炁早已将酒精通过毛孔一点点排出体外了。 “屁,万一遇到查酒驾,你就完蛋了!” 朱思韵已经有些喝多了,又伸手点了点徐澈的额头。 这种亲密的动作,她居然对徐澈身上使用。 要知道二人今天才刚认识,甚至认识还不到两小时。 “真的,要不我们打个赌?” 他眨眨眼,“要不是没有酒精检测仪,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测一个看看。”没在意她的亲密动作。 “巧了不是?我车上刚好有前两天买的酒精测试仪,如果待会给你测出酒精,你怎么办?” “如果我被测出来,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好!这可是你说的!”朱思韵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下!” “怎么,你反悔了?反悔无效!” “不是,我只是想说,如果我没被测出来呢?” “哼哼,如果你没被测出来,相反,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真的?” “真的!” “那我让你陪我睡一觉呢?” “可…可以!” 朱思韵红着脸喊道。 “思韵、徐澈…你们俩…” 过火了过火了,一旁王颖忍不住出声制止。 “噗,别激动,开玩笑的,我不是这种人。” 徐澈不禁一下笑出声,摇摇头,“不过输了的话你们俩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回家睡觉去,不许再出来乱跑了。” 经过一百天的天师府生活,每日在各种道家经典里熏陶,与一群纯粹的师兄弟生活,他早已升格。 “哼~” 朱思韵闻言抿了抿嘴,眼底却不禁闪过一丝的失望。 心中暗想,可是我这种人啊… 旋即徐澈跟着朱思韵来到她的车边。 没想到朱思韵还是个小富婆,座驾是一辆宝石蓝的保时捷macan。 高跟鞋踩在沥青路面上发出清脆声响:“上周刚买的!” 她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晃着手中的检测仪,酒红色裙摆卡在车门缝里都浑然不觉。 王颖担忧地拽了拽徐澈的袖口:“你别跟她闹” 话音未落,朱思韵已经踉跄着跑回来,把检测仪往徐澈嘴边塞:“来!让姐姐看看你有多能吹!” 检测仪先是对着朱思韵自己“嘀嘀“作响,显示089的数值。 轮到徐澈时,仪器却安静如初,液晶屏上的数字稳稳停在000。 “不可能!” 朱思韵使劲摇晃检测仪,又对着自己猛吹一口,仪器立刻发出尖锐警报。 她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不可思议:“你明明刚才还喝了” 夜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卷发,有几缕发丝黏在微微张开的红唇上。 徐澈注意到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不单是惊讶,更像是发现了猎物的兴奋。 “愿赌服输哦。” 徐澈故意压低声音,指尖轻轻挑起她下巴。 这个动作让一旁的王颖倒吸一口凉气。 朱思韵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突然抓住他的领带往下一拽。 “怎么,改变主意了?” 两人鼻尖几乎相碰时,她呵气如兰:“想让我陪睡了?” 酒香混着柑橘调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思韵!徐澈!” 王颖急得去拉闺蜜,却被高跟鞋绊得一个趔趄。 徐澈连忙伸手去扶,三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纠缠成一团。 “哪里,都开玩笑的。” 徐澈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整理领带:“两位美女,接下来就让我送你们回家吧!” 天师府百日修行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晨钟暮鼓间,师父那句“持身守正“的教诲言犹在耳。 他无奈地摇摇头:“我送你们回去。” 朱思韵怔怔地望着他,眼底那簇火苗渐渐熄灭。 她低头摆弄检测仪的样子,像只被抢走玩具的猫。 “坏掉了。” 她小声嘟囔着,却悄悄把仪器藏到了身后。 王颖悄悄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自己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夜风吹起她雪纺裙摆时,她第一次主动挽住了徐澈的手臂:“那麻烦你了。” 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徐澈手臂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保时捷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载香水的气味在密闭空间里愈发浓烈。 徐澈调整后视镜时,镜中映出后座两个女孩靠在一起的剪影。 朱思韵歪头倚在王颖肩上,卷发垂落遮住了表情。 而王颖正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 保时捷缓缓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单身公寓楼下,车轮碾过减速带时发出轻微的震动。 徐澈熄火抬头,透过全景天窗看到23层某个亮着暖黄色灯光的阳台。 那里挂着几件随风轻摆的女士内衣,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到了。” 他轻声说,后视镜里映出歪倒在真皮座椅上的朱思韵。 她酒红色的裙摆已经卷到大腿根部,露出裹着黑色丝袜的修长双腿,一只高跟鞋不知何时踢落在地垫上。 王颖解开安全带时金属扣发出“咔嗒“轻响。 她试着推了推闺蜜:“思韵?我们到” 话音未落,朱思韵突然往她肩上倒来,发丝间残留的香水味混着酒精气息扑面而来。 “唔再喝一杯嘛” 朱思韵含糊地嘟囔着,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王颖的衣领,将雪纺衬衫扯开一道诱人的缝隙。 徐澈连忙移开视线,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绕到后门弯腰探进车内,手臂穿过朱思韵膝弯时,丝袜细腻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颤。 随着“嘶啦“一声轻响,那是裙摆勾到了车门把手的声音。 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整个落入了他的怀抱。 “啊!” 王颖轻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解救被勾住的裙角。 这个动作让她几乎半个人贴在徐澈背上,隔着衬衫能感受到男人结实的背肌线条,她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当看见被徐澈公主抱给抱起来的朱思韵,王颖抿了抿嘴唇,心中不禁暗想,如果刚刚自己喝多一些的话…那被徐澈抱在怀里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 第十八章 徐杰 电梯镜面映出三人暧昧的倒影,徐澈臂弯里的朱思韵像只慵懒的猫,脑袋枕在他肩窝处,红唇正对着他突起的喉结呵气如兰。 而王颖站在半步之外,手指紧紧攥着包包链条,目光却黏在闺蜜垂落的卷发与男人手臂交叠的地方。 “她平时不会这样的。” 王颖小声解释,声音在密闭的电梯里显得格外柔软。 “没事。” 当徐澈因为调整姿势而蹭到朱思韵大腿时,她突然别过脸去,盯着楼层数字飞快跳动的显示屏。 徐澈臂弯沉甸甸的重量带着体温和香气。 朱思韵比想象中要丰腴些,掌心贴着的丝袜大腿触感像融化的巧克力般丝滑。 某个瞬间她突然扭动腰肢,饱满的胸脯擦过他胸膛,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默念清心咒。 “滴“的一声,电梯停在23楼。 走廊感应灯应声亮起,照亮王颖泛红的耳尖。 她掏钥匙时手抖得厉害,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楼道格外清脆。 当徐澈弯腰把朱思韵放在卧室大床上时,醉酒的女孩突然勾住他脖子往下拽。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人鼻尖相碰,朱思韵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唇上:“别走嘛” 撒娇的尾音消失在羽绒被里,王颖眼疾手快地把闺蜜按回了枕头。 主卧暖光灯下,徐澈注意到床头柜摆着两人的合照。 朱思韵从背后搂着王颖,下巴搁在她肩上,而照片里的王颖笑得比现在羞涩许多。 “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王颖送他到玄关时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绕着门把手打转。 她垂眸时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刚才被扯松的衣领还敞着一线雪肤。 徐澈的目光在那片肌肤上停留了半秒,随即笑着摇头:“下次吧。” 转身时听见门锁“咔哒“合上的声响,却仿佛还闻得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电梯下行时,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3:17。 这个鲜明的对比让他摇头失笑,却没注意到衬衫领口沾了一抹朱思韵的唇膏,在电梯冷光下艳如朱砂。 … 凌晨的风裹挟着凉意钻入衣领,徐澈站在公寓楼下的路灯旁,掏出手机时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微信图标上刺眼的红色数字“3“,像三根细小的针扎在眼底。 “听说你今天你救了很多人啊!” 徐杰的语音消息外放出来。 背景音里还有消防车警笛的呼啸,让徐澈恍惚想起白天那面摇摇欲坠的广告牌。 如果不是修为带来的反应力,此刻杨方信恐怕已经 他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点开下一条语音。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手里也攥着个发光的矩形,像握着一块小小的墓碑。 第二条语音自动播放: “你公司领导打电话跟我说让我劝你留下来,这年头外面工作不好找,你留下来,经过你救人的这个事情给你加薪升班长,可是你怎么还是坚持辞职了呢?” 弟弟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职场人特有的圆滑,“这年头工作不好找,他们答应给你加薪” 徐澈突然锁屏,黑暗中他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三个月前部门聚餐时,经理戴西钧把烟灰弹进他茶杯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人呢?” 看着这三条信息,徐澈指腹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的裂痕,那是没干保安之前送外卖摔的。 当时电动车倒下去时,他第一反应是护住保温箱里那单79元的日料。 现在想想,那单的配送费不过4块钱。 夜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他想起了他额头前那道三公分长的疤,高中毕业那年搬钢筋留下的。 而比他小两岁的徐杰,比他有前途的多,穿着笔挺的制服,和队友们吃着热乎的宵夜。 消防员。 徐澈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舌尖尝到铁锈般的味道。 去年除夕徐杰第一次带女友回家,女孩听说哥哥是保安时眼中闪过的讶异,比窗外的烟花更刺眼。 翻看徐杰的朋友圈… 橙红色消防车前,几个年轻人比着胜利手势。 徐杰搂着的姑娘穿着同款制服,两人胸前都别着闪亮的勋章。 照片角落的日期水印显示是上个月拍的… 徐澈的拇指悬在点赞图标上方,突然发现弟弟无名指上多了枚素圈戒指。 “叮”的一声,银行短信提醒弹出屏幕。 余额显示:43726元。 这是他现在全部的财产,包括微信零钱和三个储蓄卡。 不过好在还有公司和公安的救人奖金,公司给一万,公安给五千,加起来有一万五,在另外的卡里。 所以说,现在徐澈全部财产总计1543726元。 他记得徐杰上次随口提过,女友家要求的彩礼是288万,他沉默,身为哥哥的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徐澈突然轻笑出声,惊飞了路边垃圾桶上的麻雀。 他点开弟弟的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停留许久,最终只发了句: “明天我来队里找你。” 夜风吹散云层,露出满天星子。 徐澈最后看了眼23楼的灯光,转身走进夜色中。 … 徐杰。 徐澈的亲弟弟,如今就职消防员。 大学毕业,买了车,有个女朋友,有个固定工作。 比起他当个破保安,简直不要好太多。 不过好在二人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导致关系生疏了。 只不过徐澈还是有点自卑,没事基本不会去主动联系。 毕竟身为一个哥哥,混成今天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脸? 特别是每次见面聊天的时候,他许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一方。 二人出身深山贫苦农村家庭,父母亲将二人从小带来大城市打工生活,几乎可以说是被寄予厚望… 然而渐渐长大,因为家境贫寒的原因,以及他没有读书天赋,就决定高中毕业后不再读书,去社会工作, 而弟弟徐杰,凭借着不错的学习天赋,考到了个不错的成绩,进了一所还算优秀的大学,最终再当上消防员这个伟大而崇高的职业。 对此,徐澈没有一点嫉妒,他对自己弟弟所得到的成就是感到骄傲的,经常逢人便说。 至于自己,就这样吧… 送过外卖卸过车,进过厂子搬过砖… 他甚至有过当道士的念头,因为他对道教十分感兴趣,没事的时候就会在网上买了许多道教典籍来翻看… 差不多半摆烂了,这个保安工作还是徐杰给介绍的,平时就混混日子,看看小说,刷刷美女视频… 如果不是系统,他这辈子估计能一眼望到头。 现在,徐澈有能力了,打算明天去见一下他,然后再一起回家看看爸妈,再弄几张金光护身符给家人。 徐杰女朋友是本地的,彩礼昂贵,谈了几年都一直没敢去见女方家长,这个徐澈是知道的,但以前他知道,但没任何办法,因为自己都一地鸡毛了。 现在… 他要想办法让弟弟、父母都过上好日子! 至于钱,不是问题,不说别的,就光说他制作出一张金光护身符,都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 …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徐澈盘坐在床上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他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抹金芒如游鱼般转瞬即逝。 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在空气中凝成淡金色的雾状,数秒后才缓缓消散。 “金光咒快大圆满了” 徐澈低头看着掌心流动的金色纹路,这些细密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些因强行使用雷法造成的经脉损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床头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微信消息弹出来: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过来?」 徐杰的头像是一张穿着消防制服的自拍,背景是消防队。 阳光照在手机屏幕上,反射出徐澈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你什么时候有空?」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徐杰几乎是秒回: 「我一直都有空,没空的话就是哪里着火了。」 后面还跟着个呲牙笑的表情。 徐澈摇头轻笑,仿佛看见弟弟发消息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回复道:「也是,那我待会就过去找你。」 洗手间里,徐澈盯着镜中的自己。 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注意到自己的瞳孔比从前更加清亮,眼白部分呈现出不正常的瓷白色。 这是金光咒修炼到高深境界的特征。 用毛巾擦脸时,他刻意收敛了体表流转的金光,生怕被普通人看出异样。 街边早餐摊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徐澈坐在塑料凳上,咬了口刚出锅的油条,酥脆的外皮在齿间发出“咔嚓”轻响。 老板娘舀了碗冒着热气的豆浆推到他面前:“小伙子,看你脸色不太好,多喝点。” 徐澈道谢接过,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悄悄运起望气术,看见老板娘头顶盘旋着淡淡的红气,这是近日有喜事的征兆。 而隔壁桌那个不停看表的西装男,眉心却缠绕着一缕黑气。 “师傅,去江滨消防中队。” 徐澈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时,他指尖不经意擦过车门,一丝微不可察的电弧在金属表面跳跃。 司机突然打了个喷嚏,嘀咕道:“奇怪,怎么突然静电” 出租车后视镜里,徐澈看见自己额前的碎发无风自动。 他连忙闭目调息,将体内躁动的雷法之力压下。 若是全力施展神行雷法,这段二十分钟的车程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 但想到可能引发的骚动,比如被路人拍下闪电般的身影上传网络,他还是选择了最普通的交通方式。 “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徐澈拉回现实。 消防中队门口的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岗亭里值班的消防员正襟危坐,像一尊雕塑。 徐澈站在大门外的梧桐树下,树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手指在发送键上停顿片刻,又补了个笑脸表情。 不到三分钟,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训练场飞奔而来。 徐杰跑动时制服下摆扬起,露出精壮的腰线。 阳光在他肩章上跳跃,那些金属徽章闪闪发亮。 “哥!” 徐杰在距离两米处刹住脚步,上下打量着徐澈,突然皱眉:“你咋瘦了这么多?” 他伸手想拍哥哥肩膀,却在接触瞬间“嘶”地缩回手,“你身上带电啊?” 徐澈笑而不答,目光却落在弟弟眉心。 那里盘踞着一缕普通人看不见的黑气,形状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不由眉头微皱。 “你不干保安了接下来什么打算啊?” 徐杰揽过哥哥肩膀,带着他往队里走。 训练场上,几个正在练习水带连接的消防员好奇地望过来。 徐澈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打算开直播算命。” 他从兜里掏出三枚乾隆通宝,“最近研究周易,学了点算卦的本事” 话音未落,徐杰突然大笑出声,引来更多目光。 他捶了下徐澈的胸口:“得了吧!你上学的时候考试及格都困难,现在装什么半仙?” 笑着笑着,他的表情突然凝固,只见徐澈手中的铜钱正在指间飞速旋转,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徐澈没有解释,只是深深望进弟弟眼底。 在徐杰的瞳孔倒影里,他看见自己双眼正泛着淡淡的金芒。 训练场的喧闹声似乎远去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兄弟二人对视的沉默。 “你现在能请得出来假不?” 徐澈突然伸手,食指轻轻点在徐杰的眉心。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 小时候每次弟弟哭闹,哥哥总是这样点着他的额头哄他。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徐杰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他眨了眨眼,长睫毛在眼底扫出一片阴影:“可以啊!” 声音突然拔高,“刚好我女朋友今天也休息!” 徐澈的手指还悬在半空,他注意到弟弟眉心那缕黑气在自己触碰时微微散开,又很快重新凝聚。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尖残留的触感却让他想起小时候。 那时徐杰发烧到40度,他整夜用湿毛巾给弟弟擦额头,指尖感受到的也是这般异常的灼热。 “行,那我在你们消防队门口等你,你叫上小雪一起,咱们一起回趟家,好久没和爸妈吃顿饭了。” 徐澈转身时,余光瞥见岗亭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恍惚间竟有几分像天师府那些得道高人的画像。 “好!” … 第十九章 家 二十分钟后,一辆白色suv缓缓驶来。 徐澈透过挡风玻璃看见驾驶座上的徐杰正兴奋地说着什么,副驾驶坐着个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姑娘。 阳光在她栗色的长发上流淌,发梢随着车窗灌进来的风轻轻飘扬。 “哥!” 徐杰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招手,制服已经换成了休闲t恤,领口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水渍,显然是匆忙间洗了把脸就出来了。 徐澈拉开车门时,闻到车内淡淡的柑橘香氛味道。 后座上放着个精致的礼盒,包装纸上印着“福寿安康”的字样——是徐杰常给爸妈买的那家老字号糕点。 “澈哥。” 女孩转身看向徐澈微微一笑,她声音清甜,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是医护工作者特有的利落。 “小雪。” 徐澈轻笑点头回应。 女孩正是徐杰的女朋友,项小雪,市医院护士行业。 车子启动的瞬间,徐澈突然按住弟弟的肩膀:“等等。” 他指尖微微发力,一缕金光顺着经脉流入徐杰体内。 后视镜里,徐杰眉心那团黑气剧烈翻腾了一下。 “怎么了哥?” 徐杰疑惑地转头,阳光正好照在他耳后那道淡疤上。 那是七岁时他追着哥哥跑摔的,当时徐澈背着他走了三里地去诊所。 徐澈松开手,笑道:“安全带没系。” 同时悄悄将一张折成三角形的护身符塞进座椅缝隙。 车子驶入主路,徐澈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车内投下跳跃的光斑,像许多金色的小鱼游过三人的脸庞。 “哥” 徐杰突然开口,后视镜里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连空调出风口的声响都变得清晰。 小雪好奇地转头看向后座,栗色发丝扫过座椅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有吗?” 徐澈摸了摸鼻子。 这个从小到大的习惯性动作让徐杰笑出声来。 阳光突然变得很亮,照得他眼角微微发酸。 “嗯…” 徐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变得自信了” 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想起什么。 车载广播正好播放到《兄弟》这首歌,他连忙伸手调低了音量。 徐澈望着弟弟发红的耳尖,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惊起了路边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向湛蓝的天空。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摊开的手掌上,那些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此刻格外清晰。 “系好安全带!” 徐杰突然踩下油门,suv引擎发出欢快的轰鸣。 后视镜里,兄弟二人的目光短暂相接。 就像小时候一起偷吃糖果被妈妈发现时,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阳光越来越烈,徐澈眯起眼睛。 副驾驶座上,小雪正轻轻哼着歌,手腕上的玉镯随着节奏晃动,折射出七彩的光斑。 徐杰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而藏在座椅下的护身符,正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 不多时,白色suv缓缓驶入狭窄的巷弄,车轮碾过坑洼的水泥路面,溅起几滴昨夜的积水。 徐澈降下车窗,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巷口王记杂货铺的酱油香、隔壁李婶家晾晒的咸鱼味,还有那永远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混合成记忆中最深刻的“家“的味道。 “到了。” 徐杰的声音有些发紧。 眼前这栋斑驳的三层小楼,墙皮剥落得像老人手上的皱纹,铁门上的红漆早已褪色,却还倔强地挂着二十年前贴的“福”字,只是那金粉早已掉光了。 徐澈的目光落在二楼最右侧的窗户。 那是他和弟弟的“房间“,其实只是阳台改的隔间。 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能看见呵出的白气。 窗台上还摆着那个缺了口的搪瓷杯,是他初中时种蒜苗用的。 “哎哟!我的两个宝贝儿子回来啦!”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徐母围着沾满油渍的围裙冲出来,发髻松散地歪在脑后。 她脚上还趿拉着那双穿了五年的塑料拖鞋,左脚大拇趾处用红线粗糙地缝补过。 徐澈注意到母亲鬓角又多了几簇白发,像落了一层霜。 她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围裙边缘,指节因常年泡水而泛白肿大。 但此刻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眼角的皱纹全都舒展开来,像是突然年轻了十岁。 “阿姨好!”小雪刚下车,就被徐母一把搂住。 老人身上带着油烟味的温暖怀抱,让她瞬间红了眼眶,这是她在冰冷的医院值班室里,最想念的人间烟火气。 “妈,爸呢?”徐杰探头往屋里张望。 “在厨房剁排骨呢!听说你们要回来,你爸天没亮就去菜市场抢最新鲜的” 徐母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徐澈脸上,嘴唇微微发抖,“澈啊,你瘦了” 她伸手想摸儿子的脸,又在半空停住,生怕手上的油渍弄脏了他。 巷子深处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是阿澈阿杰回来了吗?” 满头银发的房东奶奶颤巍巍地走来,手里还捧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奶奶刚熬的绿豆汤” 徐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扶。 老人枯瘦的手腕上,还戴着那串褪色的桃木珠,是他小学手工课上做的,如今已经被摩挲得油光发亮。 她身上永远带着风油精和万金油的味道,是徐澈记忆中最安心的气息。 “干奶奶!” 徐杰像小时候一样蹲下身,让老人能摸到他的头。 奶奶的手掌已经布满老年斑,却还是准确找到了他后脑勺那块疤:“阿杰啊,上次救火伤着的腰还疼不?” 厨房传来“咚咚”的剁肉声突然停了。 徐父拎着菜刀出现在门口,围裙上沾着血水和葱花。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只是站在那里,眼眶发红,喉结上下滚动。 他右手的绷带已经发黄,那是上个月在工地被钢筋划伤后,死活不肯去医院处理的“杰作”。 “爸。” 徐澈轻声唤道。 阳光突然变得很刺眼,他看见父亲头顶的白发比三个月前更多了,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那个曾经能单手扛起水泥袋的挺拔身影,如今已经有些佝偻。 徐父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举起菜刀:“排骨马上好” 转身时,一滴水珠砸在水泥地上,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屋内飘出红烧肉的香气,夹杂着酱油和八角的热烈芬芳。 斑驳的墙面上,还能看见用铅笔画的刻度。 那是记录兄弟俩身高的痕迹,从稚嫩的“1米2”到徐杰最后那个骄傲的“1米82”。 徐澈站在门口,阳光穿过他微微发抖的指尖。 这个他曾经拼命想逃离的狭小空间,此刻却像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屋角那台老式冰箱还在嗡嗡作响,那是房东奶奶淘汰下来的。 餐桌腿用报纸垫着,从他记事起就没修好过。 墙上的挂历还停留在三月份,是附近药店赠送的 “进来啊,傻站着干啥?” 徐母拽着儿子的手往屋里拉,力道大得惊人。 她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却让徐澈想起小时候发烧,这双手整夜为他换冰毛巾的温柔触感。 厨房里,徐父正往锅里倒入料酒,升腾的蒸汽模糊了他的面容。 小雪手忙脚乱地帮忙剥蒜,指尖沾满了蒜汁。 徐杰站在小板凳上取橱柜顶层的碗,就像他高中时每天做的那样。 房东奶奶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那是她二十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徐澈站在玄关,阳光穿过他微微发抖的指尖。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所谓家,从来不是钢筋水泥筑成的空间,而是这些琐碎却温暖的瞬间拼凑成的永恒。 但其实,这个家是徐父徐母在这边租的房子。 都租了快有十几二十年了,不是家,也胜似家了。 徐澈与徐杰从小就挤在这个破小的出租屋里长大。 就是一个单层的出租屋。 这屋子的房东是个老太太,是本地人,老伴去世,儿子搬去市中心,常年在外工作,女儿嫁出去了。 所以她经常是一个人。 徐澈与徐杰作她为干奶奶。 也是看着徐澈与徐杰一点点变大的。 至于徐澈的亲奶奶,因为当初和母亲黄珊的关系不合,联合爷爷一起,将徐澈的父亲徐树成给赶出来的。 以至于,才二十出头的徐树成,带着怀着徐杰的黄珊以及一岁出头的徐澈,赶赴这个城市打工生存。 所以在徐澈印象里,亲的爷爷奶奶基本没任何感情。 哪怕后面过年回过几趟老家,徐澈与徐杰也对这两个恶毒的老人视而不见,对于这俩兄弟来说,只有父爱与母爱,没有爷爷与奶奶的爱。 要说有,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来自房东奶奶的爱。 徐母很开心:“秦姨,小雪,来来来,吃饭!” 早上徐澈打电话过来说今天要回来吃饭,原本还在工作的徐母立马跟徐父请假回家,开始准备煮饭烧菜。 … 餐桌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面容。 徐父端上最后一道糖醋排骨时,瓷碗边缘还沾着酱油色的指印。 这道菜他做了二十年,每次孩子们回来必做,因为徐澈小学作文里写过“爸爸的糖醋排骨是世界第一”。 “澈哥吃这个。” 小雪夹了块鱼腹肉放到徐澈碗里,筷子尖微微发抖。 她白净的脸颊被厨房热气熏得泛红,鼻尖还沾着一点蒜末。 徐母突然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 这个动作让徐澈心头一颤,母亲终于还是到了需要老花镜的年纪。 她仔细端详着小雪,突然笑道:“小雪这丫头,比视频里还漂亮。” 说着把唯一的鸡腿夹到她碗里。 “阿姨” 小雪眼眶瞬间红了。 她在icu见过太多生死别离,却在这一刻被最普通的家常菜破防。 鸡腿上的油花在米饭里慢慢晕开,像幅抽象的水墨画。 “叫妈。” 徐杰突然插嘴,被小雪在桌下狠狠掐了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阳光透过塑料窗帘照在他扭曲的脸上,将那道小时候磕破的疤痕照得发亮。 房东奶奶用颤抖的手剥开一颗水果糖,塞进徐澈手里:“阿澈最爱吃的荔枝味。” 糖纸已经有些褪色,显然是存了很久。 徐澈突然想起高考那天,老人也是这样塞给他三颗糖,说“吃甜的,考得好”。 徐父闷头喝了口散装白酒,喉结剧烈滚动。 “爸,我哥他” 徐杰的筷子悬在半空,夹着的青菜滴着油汁。 他刚要把徐澈辞职的事抖出来,突然感觉小腿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餐桌上方的白炽灯闪烁了一下,在徐杰扭曲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他转头瞪向徐澈,却见哥哥眼中闪过一丝金芒,那绝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瞳色。 “你哥他怎么了?” 徐父放下酒杯,玻璃杯底在木桌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他粗糙的手指上还缠着发黄的绷带,指节处渗着淡淡的血渍。 徐母正给小雪盛汤的手突然顿住,瓷勺碰在碗沿发出“叮”的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徐杰身上,连房东奶奶剥花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花生壳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 “啊没事!” 徐杰泄气地扒了口饭,米粒粘在嘴角。 他偷偷在桌下比了个中指,却被徐澈用膝盖精准夹住了手指,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没事没事…吃饭吃饭…” 徐澈轻笑一声,眼底流转的金光渐渐隐去。 他开启望气术,视线扫过餐桌上的每个人… 父亲头顶盘旋着一团灰白相间的气,那是常年劳累积累的病灶。 母亲周身萦绕着温暖的红光,却在心脏位置有道细微的黑线。 小雪手腕上的玉镯泛着清冽的蓝芒,与她纯净的气场相互呼应。 房东奶奶虽然年迈,周身却笼罩着罕见的祥瑞紫气,难怪能活到这个岁数 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徐杰身上时,瞳孔猛地收缩,弟弟眉心那缕黑气不知何时已经扩散到整个印堂,形状酷似新闻里那朵蘑菇云。 更可怕的是,这黑气正像活物般向小雪蔓延,已经缠上了她的手腕! …… 第二十章 化工园区爆炸 “啦啦啦!”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小雪打翻了汤碗。 褐色的汤汁在桌布上洇开,像幅不祥的地图。 “阿杰,化工园区爆炸,全体召回!” 徐杰接过电话,只听里面传来焦急的声音。 徐杰“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徐父徐母疑问。 “化工园区爆炸!我得赶过去帮忙!” 说完,他转身去拿外套,徐澈清晰地看到。 那团黑气已经凝结成骷髅的形状,正对着他狞笑。 “什么!” “化工园区爆炸!” “这不得了啊!” 闻言,徐父徐母以及房东奶奶都是吓了一跳。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屋内众人连忙追出去,项小雪紧张的拉住徐杰的手。 “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徐杰拍了拍她的手,给了个阳光的笑容。 “我也去。” 徐澈突然起身,掌心按在弟弟背上。 一缕金光顺着经脉注入,暂时压制住那团黑气。 他转头对惊愕的父母笑了笑:“我学过一点化工救援。” 屋外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云密布。 徐澈最后看了眼墙上的全家福。 那是去年春节拍的,照片里他站在最边缘,笑容勉强。 而现在,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有力量守护这个家。 “走吧。” 他推着弟弟向外走。 “不行!” 徐杰一把按住徐澈的肩膀。 “这可不是普通火灾,化工园里囤着上百吨丙烯腈!”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被浓烟呛伤了喉咙。 “哥,没开玩笑,这很危险的,你要留下来!“ 他制服的袖口还沾着早餐的油渍,此刻却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徐澈能清晰感受到弟弟掌心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职业性的紧绷,就像消防栓里蓄势待发的水压。 徐澈的视线越过弟弟肩头,看见母亲正死死攥着围裙一角,指节发白。 父亲假装镇定地喝着茶,茶杯却在他粗糙的手里微微晃动。 小雪咬着下唇站在玄关,阳光透过她的耳廓,照出细小血管的淡青色。 “行。” 徐澈沉默稍许,点头妥协,从内袋掏出一张三角符纸。 符纸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金边,在阳光下像烧红的铁片般微微发亮。 “不过你把这个带上,这是我去天师府求的护身符。” 徐杰接过符纸的瞬间,指尖突然传来细微的刺痛感,仿佛被静电击中。 他低头看去,发现黄纸上的朱砂纹路竟像活物般微微蠕动。 “这” 他刚想发问,符纸却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差点脱手。 这正是他画的金光护身符,如果徐杰遇到了危险,将会自动开启金光护体,可以持续一分钟的时间。 他能清晰看到弟弟眉心的黑气已经扩散到整个面部,像一张逐渐收紧的死亡之网,此去恐有生命危险。 “快去吧。” 徐澈推了弟弟一把,力道大得惊人。 徐杰踉跄着退到门外,回头时看见哥哥站在逆光里,整个人轮廓泛着淡淡的金边,像尊镀了金的雕像。 引擎轰鸣声中,白色suv呼啸而去。 “爸,妈,奶奶,小雪,这四个护身符你们都拿一个,这是我找一个老道士求的,据说十分灵验!” 徐澈转身,又掏出四张符纸分给家人。 他们也没拒绝徐澈的好意,一一收了起来。 只是,因为这事,他们担心徐杰,饭也吃不下了。 静静的站在门口望着徐杰的车子一点点远去,眼中满是担忧。 “我去现场看看。” 徐澈也是不放心,打算亲自去现场看看。 刚迈步,小雪就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 女孩的手指冰凉得不正常,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 “澈哥,我跟你一起去!我是护士,我能帮忙!” 她声音发抖,却异常坚决。 “……也行!” 见项小雪要跟过来一起去,徐澈没办法拒绝,便拿出手机打车。 本来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开雷法过去的,打车还容易堵,和雷法赶路比起来慢的很。 “小澈,小雪,你们也要小心,注意安全啊!” 徐母嘴唇颤抖着跑过来,最终只是往小雪手里塞了瓶矿泉水。 “放心阿姨,我们只是在四周,火灾中心肯定已经被警方设卡拦住了,我们就算想去也去不了的!” 小雪用力点头,塑料瓶在她掌心被捏得咯吱作响,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出租车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徐澈透过后视镜,看见小雪正不停刷新手机新闻。 “化工园乙炔罐区爆炸”的标题下,配图里冲天的火柱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 司机不断调大收音机音量,应急广播正反复播放疏散通知。 “前面封路了!” 司机一个急刹。 远处警戒线外,围观人群像蚁群般攒动。 热浪裹挟着刺鼻的化学品味扑面而来,小雪刚推开车门,就被热风掀起的沙尘迷了眼睛。 “在这等我!” 徐澈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直接在耳畔响起。 小雪揉眼的功夫,身旁的座位已经空了,只剩安全带扣还在微微晃动。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茫茫人海中,哪里还有徐澈的身影? 三百米外的化工厂顶楼,徐澈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现。 他脚下的钢架被高温烤得发红,鞋底发出焦糊的声响。 俯瞰火场,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火海中央,七个巨型储罐已经烧得通红,像一排即将引爆的炸弹。 更可怕的是,每个罐体表面都爬满了蛛网般的黑气,这些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 警戒线外,上千名围观者的头顶都笼罩着相同的黑雾,像一片死亡的阴云。 “原来如此” 看见这一幕,徐澈眉头紧锁。 狂风骤起,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轰! 突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第一座储罐终于承受不住高温,轰然炸裂! 爆炸的冲击波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方圆百米内的玻璃全部震碎。 徐澈站在烈焰风暴的中心,衣服在热浪中猎猎作响。 他双手结印,口中诵念金光神咒,周身三尺内快速形成一个真空地带,连火焰都为之退避。 “徐杰!” 他目光如电,穿透浓烟锁定了弟弟的身影。 消防车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徐杰正艰难地从变形的驾驶室往外爬,额头鲜血直流。 此刻他给的那张护身符在他胸前剧烈燃烧,却诡异地没有烧毁布料,反而形成一圈淡金色的光罩。 又是一声巨响,第二个储罐开始倾斜。 徐澈瞳孔骤缩—— 那罐体正对着消防员聚集的方向砸去!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血雾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金色符箓,如同一张天罗地网罩向倾倒的储罐。 钢铁与金光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罐体在半空中诡异地停滞了一秒,最终轰然砸向无人区。 “?!” 徐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楼顶那个人影。 他胸前的护身符突然金光大盛,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一个裹着一层刺眼金光的人影,在火海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所有人后退!” 徐杰本能地大喊,声音却被新一轮爆炸吞没。 他眼睁睁看着第三个储罐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炽热的化学液体如岩浆般喷涌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电劈开火海。 一道虚影脚踏禹步,每一步都在焦黑的地面烙下发光的脚印。 他双手虚按,沸腾的化学液体竟如活物般倒流回罐中! 徐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下一刻,九字真言响彻云霄。 徐澈咬破十指,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一道横贯百米的金光结界。 爆炸的冲击波撞在结界上,激起一圈圈金色涟漪。 警戒线外,小雪突然捂住胸口。 她贴身佩戴的护身符烫得惊人。 抬头望去,火场上空不知何时凝聚出一朵金色的祥云,正降下绵绵细雨。 雨水所到之处,火焰竟如遇见天敌般迅速熄灭! “那是” 她颤抖着指向云端若隐若现的身影。 围观的群众纷纷跪倒在地,有人高喊“神仙显灵”,有人拼命拍照。 只有小雪看清了,那道沐浴金光的身影,好像消失的徐澈! 化工厂顶楼,徐澈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强行施展大范围降雨术几乎要耗尽了他的真气,鼻孔渗出两道血痕。 但他不敢停手,因为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储罐,此刻正被黑气完全包裹,像颗即将引爆的核弹! “拼了!“ 他双眼金光爆射而出,体内全部先天一炁为之调动。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一道直径百米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 所有火焰、毒烟、爆炸冲击波,都被这道光柱尽数吞噬。 当强光散去,七个储罐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地,仿佛刚才的灾难从未发生。 警戒线外,小雪手中的矿泉水瓶突然炸裂。 再抬头时,火场上空的金云正在消散。 而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 “!!“ 徐杰挣脱队友的阻拦,发疯般冲向最危险的7号罐区。 不知为何,徐杰感觉那个身影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 然而冲进浓烟中,却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与此同时在化工园区最外围的警戒线外,徐澈出现在了小雪身后,拿出一瓶水,看向四周疑惑道: “发生什么事了?” “澈澈哥?你刚刚去哪了?” 项小雪猛地转身,栗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她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瞳孔中倒映着徐澈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他正歪着头,手里晃着一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瓶身的水珠滴落在柏油路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警戒线外的骚动还未平息,有人在高喊“神仙显灵”,有人在打电话描述刚才的奇迹。 而徐澈就站在这一切混乱的中心,却仿佛与周遭格格不入。 “我刚刚买水去了” 徐澈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这里太热了口渴!”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阳光照在他汗湿的脖颈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怎么了吗?” 他眨眨眼,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话说这火怎么不见了?已经被扑灭了吗?” “我…我不知道…”小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刚刚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也是惊为天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万万不可能相信! “对了!徐杰呢?徐杰没事吧?” 徐澈突然提高音量,脸上的茫然恰到好处。 他踮起脚尖张望,活像个担心弟弟的普通哥哥。 这个动作让他t恤下摆掀起一角,露出精瘦的腰线,那里本该有烧伤的痕迹,此刻却光洁如初。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小雪转头看向火场的刹那,余光瞥见徐澈的瞳孔闪过一丝金色,快得像是幻觉。 等她再回头时,男人已经挤进人群,正笨拙地向维持秩序的警察打听消息。 “同志,我弟弟是消防员,他” 徐澈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连手指不安的蜷曲都表演得惟妙惟肖。 那位警察显然被感动了,正低头翻看伤亡名单。 小雪突然注意到,徐澈的鞋底干净得反常。 化工园外围的尘土混合着消防泡沫,形成黏腻的泥浆,所有围观者的裤腿都沾满了污渍。 唯独徐澈的运动鞋白得刺眼,连鞋带的系法都和出门时一模一样。 “项小雪!” 熟悉的呼喊从身后传来。 小雪转身,看见徐杰穿着沾满烟灰的制服跑来,胸前那枚护身符的灰烬被风吹起,像黑色的蝴蝶般四散飘落。 “你怎么跑这来了?” 徐杰气喘吁吁地问,眼神却飘忽不定。 他的右手紧攥着对讲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小雪认得这个动作,是徐杰极度紧张时的习惯。 “我跟澈哥担心你就过来了!” 项小雪紧紧抓住徐杰的手。 “没事,这不都结束了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徐杰咧嘴一笑,旋即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我哥呢?” “在那“ 小雪指向人群中正在打听徐杰的徐澈。 …… 第二十一章 热搜 “哥!我在这!” 徐杰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像一把利剑劈开喧嚣。 他站在消防车旁,头盔夹在腋下,制服上沾满烟灰和汗渍,在阳光下泛着斑驳的光。 他挥手时,袖口露出被高温烤得发皱的皮肤,却丝毫不影响他灿烂的笑容。 徐澈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脚步在柏油路上激起细微的尘土。 他一把抓住弟弟的肩膀,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节都泛了白。“你没事吧!” 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目光快速扫过徐杰全身,确认每一寸皮肤都完好无损。 “我没事!” 徐杰重重地点头,汗珠顺着发梢甩落。 他突然张开双臂给了哥哥一个结实的拥抱,力道大得让徐澈踉跄了一下。 这个拥抱持续了三秒,比他们过去十年所有的肢体接触都长。 徐澈能清晰地感受到弟弟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像擂鼓般撞击着他的胸膛。 “我们回家吧!” 徐杰松开手,眼睛里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彩。 “好!” 徐澈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芒,清晰地看见缠绕在弟弟身上的黑气已经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刚坐进车里,徐杰就迫不及待地转身,安全带都来不及系。 “哥!我跟你说,你给我的那张护身符!”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激动,“真的有用!简直太神奇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翻找,却只掏出一把灰烬。 那些灰烬奇异地保持着三角形状,在指缝间簌簌落下。 “这” 徐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 “是这个吗?” 副驾驶的项小雪小心翼翼地取出钱包夹层里的护身符。 黄纸上的朱砂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流动。她的指尖刚触到符纸就猛地缩回,像是被静电击中。 “对!就是这个!” 徐杰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车窗都微微颤动。 他转向徐澈时,安全带勒进脖子都没察觉:“哥你从哪弄来的?这简直是” 他搜肠刮肚想找个合适的词,最终憋出一句:“这特么是开过光的核武器吧!” 徐澈憋笑憋得胸口发疼。 他摇下车窗,让夏风吹散车内突然升高的温度:“就菜市场后门那个算命摊。”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车门,每次触碰都在金属表面留下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金色指印。 “你放屁!” 徐杰猛地捶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那老头上次给我算姻缘,还说小雪是男的!” 小雪“噗嗤“笑出声,脸颊泛起红晕。 她手中的护身符突然无风自动,黄纸边缘泛起波浪般的起伏,仿佛有生命般想要挣脱她的手指。 “在过来的时候澈哥给我的,还给了叔叔、阿姨、奶奶每人一个!” 小雪补充道,眼睛始终没离开那张神奇的符纸。 徐杰倒吸一口凉气,制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哥,这个护身符,你有这么多啊?” 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对啊…” 徐澈笑着点头,阳光透过车窗在他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都是一次偶然间,我去天师府玩,遇到一个老道,从他手上买的,我就买了六个,我一个、爸一个、妈一个、奶奶一个、你一个、小雪一个,刚好发完了。” “天啊!你可能真的遇到活神仙了!” 徐杰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你知不知道,刚刚在火场里”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这个护身符救了我的命!” 他解开制服最上面的扣子,露出胸口——那里有个清晰的三角形印记,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组成了和护身符一模一样的纹路。 “我差点死了…” 徐杰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这个护身符就开始起作用,出现一层淡淡的金光护住我的全身!什么火都烧不进来!” “真这么灵吗?” 徐澈猛地坐直身子,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咯吱作响。 他刻意让声音提高八度,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活像个听说书的市井小民。 徐杰一把扯开被烟熏黑的制服领口,露出胸口那个泛着红光的三角印记:“你看!这就是护身符留下的!” 他的指尖在印记上摩挲时,隐约有金色光点从皮肤下渗出,“那火浪离我只有十公分,突然就被一道金光挡住了!” 说着还用手比划着当时的场景,动作大得差点打到方向盘。 项小雪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手里的护身符,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 她的目光在符纸和手机银行余额之间来回游移。 若是把这宝贝拿去拍卖,怕是能在市中心换套学区房。 “这么神奇!” 徐澈的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演技浮夸得能拿金酸莓奖。 他故意让手机从掌心滑落,啪嗒一声掉在车垫上,引得徐杰直皱眉。 “重点是这个!” 徐杰猛拍方向盘,喇叭声惊飞路边麻雀,“我在浓烟里看见个人影!” 他的瞳孔因激动而放大,“那人就站在七号罐顶上,一挥手就把爆炸冲击波给按回去了!” 边说边模仿着挥手动作,差点把空调出风口掰下来。 项小雪突然把手机屏幕怼到两人面前:“快看!抖音都炸了!” 视频里模糊的金色人影正在火海上空结印,点赞数以每秒上千的速度疯涨。 她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而在屏幕上留下几道划痕。 “我的天!我刚刚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徐澈捶胸顿足,把矿泉水瓶捏得变形。 他刻意让一滴水从瓶口溅到眼睛里,假装是懊悔的泪水,还夸张地抹了把脸。 徐杰眯起眼睛:“哥你刚才没看见?” 语气里带着怀疑。 他注意到哥哥的鞋底干净得反常,化工园外围的泥浆居然没留下半点痕迹。 “我特么去买水了啊!” 徐澈哀嚎着把脸埋进手掌,从指缝里偷看弟弟的反应。 他故意让头发竖起一撮,活像个错过偶像演唱会的追星族,“就拐了个弯的功夫,回来火就灭了!” 声音里满是无语。 “哈哈哈!让你嘴馋!” 徐杰笑得前仰后合,安全带都绷直了。 他突然凑近徐澈领口嗅了嗅:“咦?你身上怎么有股檀香味?” 但没等细想,就被项小雪打断。 “澈哥快看!” 她激动得手机都快拿不稳,“热搜前三都是这个!” 化工园区火灾现场现真仙的话题后面跟着三个爆字,讨论量已经突破五亿。 视频里那道金色结界在慢镜头下美得惊心动魄。 “我看看怎么个事!” 徐澈低头刷手机点开热搜,嘴角抽了抽。 某个高赞评论正分析着“神仙“的身形比例,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他默默给这条评论点了个举报,理由是“侵犯隐私”。 “我的天啊!” 徐澈心中吐槽,表面却是猛地拍了下大腿,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他边说边摇头晃脑,活像个第一次听说地球是圆的古代人,“我这二十多年的世界观都要碎成渣渣了!” 徐杰一把抓住哥哥的肩膀,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哥,我发誓!” 他的瞳孔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团金光离我就三米远,热浪把我的防护面罩都烤变形了!” 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扭曲变形的面罩作为证据。 “我可以作证!” 项小雪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那道冲天金光的视频,“现场上千人都看见了!你们看这个点赞数——已经破千万了!” 她的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差点把手机掉在腿上。 “这简直太牛逼了!” 徐澈猛地拍了下车座,震得整个车厢都晃了晃。 他故意让声音变得尖细,“难道这世上真有修仙者?” 说完还做了个掐诀的手势,指尖悄悄泄出一丝金光,在阳光下几乎不可见。 徐杰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要我说,说不定是哪个仙帝渡劫失败,重生到现代都市了!” 他边说边挤眉弄眼,活像个说书先生。 “对对对!” 徐澈拍着大腿附和,差点把矿泉水瓶捏爆,“搞不好人家还带着系统呢!完成任务就能升级那种!” 他的表演夸张得连脖子都涨红了,活脱脱一个中二病发作的网文读者。 “噗哈哈哈!” 兄弟俩的笑声在车厢里炸开,徐杰笑得直拍方向盘,差点把车开进绿化带。 项小雪被他们逗得前仰后合,栗色的长发随着笑声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她擦着眼角的泪花,声音里带着笑意,“要我说啊,说不定就是个超能力者,跟漫威电影里演的那样。” 说着还比了个钢铁侠发射激光的手势。 徐杰连连点头,正要接话,徐澈突然正色道:“行了行了,咱们先回家吧。” 他指了指窗外渐暗的天色,“爸妈和奶奶该等急了。”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也是!” 徐杰一脚油门踩下去,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惊得路边的鸽子扑棱棱飞起一片。 项小雪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对了,你不用回去做善后工作吗?” 她的目光落在徐杰脏兮兮的制服上,上面还带着火场的烟灰和汗渍。 徐杰摆摆手,动作大得差点打到转向灯:“我今天本来就是休假!” 他指了指胸前的工牌,“要不是听到警报,我现在应该在家打游戏呢!” 说完还做了个打手柄的动作,车子随之轻微晃动。 “原来如此” 项小雪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徐澈。 她注意到他的衣服干净得过分,连鞋底都没有半点灰尘,与周围刚从火场出来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阿杰…” 徐澈突然从脖子上取下护身符,红绳在他指间晃荡,“这个给你。”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你工作危险。” “不行!” 徐杰猛地摇头,差点撞到车顶,“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护身符和哥哥之间来回游移,喉结上下滚动。 “少废话!” 徐澈突然板起脸,语气强硬得像换了个人,“让你拿着就拿着!” 他不由分说地把护身符塞在弟弟口袋上,“我改天再去找那老道士买就是了。” 说着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项小雪敏锐地捕捉到了。 徐杰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红,“谢谢哥。”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看见这感人的一幕,项小雪不禁别过头,抿了抿嘴。 “这要是真的” 这时,徐杰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眼神迷离地望着车窗外流动的云彩。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三角印记,指腹能感受到皮肤下细微的能量脉动。 “哥你说我适不适合去修仙?”他的嘴角扬起梦幻般的微笑,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脚踏飞剑、衣袖飘飘的仙姿。 徐澈斜眼瞥了弟弟一眼,嘴角抽了抽。 阳光透过车窗在徐杰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得他那副向往的表情格外滑稽。 “嗯,挺适合的” 徐澈慢悠悠地点头,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莫名地像某种古老的道家心法。 “为什么?” 徐杰眼睛亮得惊人,活像个听说要郊游的小学生。 他下意识挺直了腰背,连安全带都被绷紧了。 “因为你聪明!” 徐澈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写满了“我在胡说八道”。 “真的?” 徐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差点撞到方向盘。 他的手指已经兴奋地在腿上敲起了《仙剑奇侠传》的主题曲。 “假的。” 徐澈突然变脸,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 “去你的!“ 徐杰抄起车上的抽纸盒就往徐澈身上砸。 “哈哈哈哈哈哈!” 徐澈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阳光照在他因为大笑而泛红的脸颊上,将那些几不可见的金色纹路映得更加明显。 徐杰气呼呼地拍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短促的抗议声。 他假装生气地撇着嘴,但眼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三人身上,将车厢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车流中,这辆载着秘密的白色suv正驶向那个虽然简陋却充满温情的家。 而在他们身后,化工园上空的云层中,一缕几不可见的金光正在缓缓消散。 …… 第二十二章 现代天师府 夜色如墨,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余下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徐澈关上出租屋的铁门,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靠在门板上缓了口气。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从胸腔里翻涌上来,徐澈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丝。 他踉跄着冲向洗手间,终于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血滴溅在陶瓷洗手盆上,像一朵朵妖艳的花。 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徐澈苦笑着抹去嘴角的血迹,突然感觉一股暖流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是数千人因他获救而产生的功德之力,纯净而温暖,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 他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但徐澈已经无暇顾及。 他双手结印,拇指相抵,食指轻触眉心,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 随着呼吸逐渐平稳,一缕缕金色的气息开始在他周身流转。 先天一炁从丹田升起,沿着经脉缓缓运行。 每经过一处受损的经脉,那金色的气流就会微微发亮,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在修补破损的瓷器。 窗外的风突然静止了,连墙上的挂钟都仿佛停止了走动。 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只有徐澈周身流转的金光在黑暗中勾勒出神秘的轨迹。 他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金色纹路,那是先天道体在全力运转的标志。 突然,徐澈的眉心亮起一点璀璨的金芒,如同第三只眼睛缓缓睁开。 先天道心的力量被完全激发,他的修炼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 体内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在经脉中奔涌咆哮,却又被精准地引导向每一处需要修复的地方。 出租屋里的空气开始微微震颤,桌上的水杯泛起细密的波纹。 挂在墙上的道袍无风自动,衣袂飘飘间竟有几分仙家气象。 徐澈的呼吸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但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周围的气流形成小小的旋涡。 不知过了多久,徐澈缓缓睁开双眼。 漆黑的房间里,他的瞳孔中似有星河流转,转瞬又恢复如常。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在空中凝成一柄小剑的形状,许久才消散。 “总算稳住伤势了” 徐澈活动了下筋骨,关节发出清脆的爆响。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这一夜的修炼,竟让他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先天道体的优势此刻展露无遗,不仅伤势痊愈,修为还精进了不少。 … 清晨的阳光透过出租屋薄薄的窗帘洒进来,在卫生间斑驳的瓷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徐澈站在镜子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镜面顿时蒙上了一层白雾。 他用手抹开雾气,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眼下的青黑已经褪去,但眉宇间仍带着几分疲惫。 “呼!“ 他长舒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在冰凉的镜面上再次凝结成霜。 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昨晚强行压制内伤的后果比想象中更严重,直到现在,丹田处还隐隐作痛,像是有团火在灼烧。 昨天下午自从火场回家后,他就一直强力压制体内的伤势,直到昨天晚上再次吃完饭他以明天上班为借口,离开家,回到出租屋,才得以运功疗伤… 至于徐杰与项小雪,也都各自回去了。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每天都要工作上班。 这时,洗漱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系统面板自动展开,泛着幽蓝的光晕: 【穿越倒计时:119:42:16】 那跳动的数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徐澈挑了挑眉,距离下次穿越还有五天整。 他随手划开微信,几条未读消息赫然在目: 王颖:「早呀!」 后面跟着个小小的太阳表情。 朱思韵:「徐大英雄~周末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文字后面是一串俏皮的爱心。 徐澈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时的嗒嗒声在安静的卫生间里格外清脆。 回复完消息,他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脸庞,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半小时后,徐澈拖着个小行李箱走出小区。 他昨天就订了机票,前往龙虎山天师府的。 他打算去自己这个世界的天师府看看,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修行之人,反正兜里还有点闲钱足够开销。 不过在去机场前,徐澈要先去附近早餐店大吃一顿。 吃饱喝足再打车去机场。 晨光中,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咕噜声。 街角那家早餐店飘来阵阵香气,老板老远就招呼道:“小徐!今天还是老样子?” “双份!“ 徐澈笑着比了个手势,在油腻腻的塑料凳上坐下。 热腾腾的小笼包很快端上来,薄皮透着油光,咬一口汤汁四溢。 他吃得很快,却又不失优雅,连蘸醋的动作都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吃饱喝足后,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徐澈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墨镜下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司机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这个奇怪的乘客——从上车到现在,年轻人连手机都没碰过,安静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机场大厅里人声鼎沸。 徐澈托运完行李,轻装上阵,只背着个小包。 他今天的打扮很休闲——墨镜、棒球帽、简单的白t恤配沙滩裤,脚上一双帆布鞋,活脱脱一个出门旅游的大学生。 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种特别的韵律,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精准。 候机区的塑料椅冰凉坚硬,徐澈却坐得笔直。 周围乘客都在刷手机、聊天、打游戏,唯独他双手自然垂放在膝上,双目微阖,默诵着《清静经》。 偶尔有好奇的目光投来,也只当这个戴墨镜的年轻人在打瞌睡。 换作以往,等那么久的时间,徐澈心情早就开始毛躁起来了,拿出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 然而现在,他却是老老实实的坐在空位上,闭上眼睛,默念清静经。 他的心境已经不同以往,在山上的日子渐渐磨平。 广播里响起登机提示,徐澈缓缓睁眼。 墨镜后的瞳孔闪过一丝金芒,转瞬即逝。 他起身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登机口前,徐澈接过空乘人员递回的登机牌,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对方的手腕。 一丝微弱的炁感悄然探出,又在瞬间收回。 空乘小姐只觉得手腕一麻,疑惑地看了眼这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乘客。 机舱内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徐澈找到自己的座位,指尖在皮质座椅上轻轻划过,感受着上面细微的纹理。 落座时,他刻意调整呼吸,让身体与座椅完美贴合,就像在天师府打坐时调整蒲团一样细致。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徐澈再次闭目,默诵着《清静经》的经文。 但若有修行之人在此,定能看到他周身隐约流转的淡金色气息,与飞机外的云海遥相呼应。 南昌机场的广播声将徐澈从冥想中唤醒。 他睁开眼的瞬间,墨镜后的瞳孔闪过一丝金芒,转瞬即逝。 取行李时,传送带的机械声在他耳中竟有了某种韵律,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出租车行驶在通往龙虎山的公路上。 徐澈摇下车窗,让山风肆意拂过面庞。 随着海拔升高,空气中的炁似乎越来越浓郁,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膝上画着符咒,每一笔都带起细微的金光。 龙虎山景区的售票处人声鼎沸。 徐澈一个人独自站在队伍外,与周围举着小旗的旅游团格格不入。 他接过门票时,检票员突然觉得这张票格外烫手,疑惑地多看了两眼。 踏上青石台阶的刹那,徐澈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1930年的天师府,那朱红色的大门,那棵千年银杏,还有师父带他练功的演武场 他的指尖轻轻颤抖,仿佛要抓住那些已经消散在时光中的记忆。 “这位居士,请往这边走。” 小道童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徐澈微微一笑,却在踏入天师府正殿的瞬间,悄然释放出自己的炁场。 无形的波动如水纹般扩散,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石,每一位游客 失望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些穿着道袍的工作人员,包括正在主持仪式的天师,体内都没有一丝真炁流动。 他们的动作虽然熟练,却只是形式,就像照着菜谱做菜的厨子,永远做不出真正的美味。 徐澈站在三清殿前,阳光透过古老的银杏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想起朱思韵给他的那块怀表… 那分明是件法器,蕴含着纯净的灵力。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修行之人,那这法器从何而来? “居士要上香吗?” 小道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澈接过香,在点燃的瞬间,指尖的金光一闪而过,香头上的青烟顿时笔直如剑,直冲云霄。 小道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再回头时,那个戴墨镜的年轻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 “徐徐澈?!“ 刚走出三清殿,一声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徐澈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墨镜,转身时阳光正好照在对方脸上,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眼前的女孩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扎着高马尾,阳光在她发梢跳跃。 她微微歪着头,眼睛里盛满了惊讶和欣喜。 徐澈的大脑飞速运转,记忆如同翻动的书页,最终定格在高中教室的某个画面—— “王巧薇?”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尾音微微上扬。 记忆中的少女和眼前的女孩逐渐重合。 王巧薇还是那么爱笑,眼角弯弯的像月牙,只是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她身边站着的女生穿着米色休闲装,正用同样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徐澈看了半天也是把她认出来了,李如梦,高中班花。 “真是你啊徐澈!?” 王巧薇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摘他的墨镜,“这么多年没见,你” 她的动作突然停住,像是被什么震惊到了,“天啊,你怎么保养的?皮肤白得发光!”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徐澈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墨镜下的眉头轻轻皱起。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先天一炁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紊乱。 自从修炼有成后,他的气质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没想到会被王巧薇一眼认出来。 “就是啊!” 李如梦也凑了过来,她比高中时更漂亮了,说话时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若隐若现,“一个人来龙虎山玩?该不会是来” 她突然压低声音,“求姻缘的吧?” “……” 徐澈的嘴角抽了抽。 他注意到两个女孩手腕上都戴着景区求的平安符,红绳已经有些褪色。 王巧薇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玉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还是个真货,虽然不是什么法器,但确实蕴含着微弱的天地灵气。 徐澈懒洋洋地靠在三清殿前的石栏上,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看向她们两个,他故意拖长了声调:“我就闲得发慌,随便出来溜达溜达” 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墨镜腿,镜片反射的光斑在青石地面上画着不规则的圆圈。 “倒是你们俩小姑娘——” 他突然站直身子,墨镜滑到鼻梁上,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怎么跑天师府来了?” 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活像个老成持重的长辈。 王巧薇突然挺直腰板,双手作揖,一脸庄重地朝徐澈行了个标准的道教礼:“武当王也!拜见老天师!” 她的动作夸张却意外地标准,连衣袖带起的风声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噗嗤——” 李如梦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 她眼角那颗泪痣随着笑意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沾了晨露的花瓣。 徐澈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 第二十三章 暗恋 “哼!怎么样?” 王巧薇得意地双手叉腰,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摇晃,“自从看了《一人之下》,我可是把道教礼仪研究了个遍!” 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还特意去学了奇门遁甲呢当然,是网上买的盗版教程” 阳光突然变得强烈起来,照得徐澈的墨镜泛着奇异的光泽。 “所以你们是来” 徐澈慢悠悠地开口。 “朝圣啊!” 王巧薇兴奋地打断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张楚岚、冯宝宝、王也啊!” 她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我是不是剧透了?你该不会还没看吧?” 一阵山风适时地吹过,卷起地上的银杏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徐澈看着眼前这个活力四射的姑娘,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刚入门第一次学金光咒时,眼里也闪着这样的光。 “早看完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来朝圣的。” 徐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标准的太极印,微微欠身:“两位女居士,福生无量天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宽大的t恤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噗哈哈哈——” 王巧薇笑得前仰后合,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要不是认识你,我都要以为你是真道士了!” 她伸手想拍徐澈的肩膀,却在触及前莫名缩回了手。 不知为何,这个昔日同桌周身似乎有层看不见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是道士呢?“ 徐澈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的笑容格外神秘。 王巧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双手叉腰道:“你要是道士,我还是尼姑呢!” 她故意板着脸,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阳光照在她的发梢上,跳跃着金色的光点。 “噗嗤——” 李如梦连忙用手捂住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 她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明显,随着笑意若隐若现。 徐澈无奈地耸耸肩,t恤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一道金色纹路。 “好叭,其实我就是自学了一点卜卦算命之术,挺准的。” 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需要我帮两位美女看看吗?” “可以啊!” 两女异口同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王巧薇迫不及待地翻找着背包:“是需要什么贴身衣物的毛线什么的吗?或者生辰八字什么的?” 她掏出一条粉色发带,在徐澈面前晃了晃。 “不用…” 徐澈轻笑着摇头,墨镜后的目光变得深邃,“我看你们面相就行。”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啊?看脸啊?” 王巧薇夸张地瞪大眼睛,“这真能看出来吗?” 她突然凑近,几乎要贴到徐澈脸上,“怎么感觉你好像骗子啊哈哈哈哈!” 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在山间回荡。 徐澈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当然能看出来,”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面相之术也是万千道法中的一个。” 他装模作样地端详着两女,实则暗中运转观气术。 在王巧薇的眉心,他看到一缕粉红色的气运缠绕,这是桃花将至的征兆。 而李如梦的耳垂处,则泛着淡淡的金色,预示着一笔意外之财。 “嗯,二位女士面相都不错,非常漂亮,财运滚滚!” 徐澈故意用轻浮的语气说道,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夸张的弧线。 “切~” 王巧薇撇撇嘴,“这算什么算命嘛!” 但她没注意到,当徐澈说“财运“时,李如梦不自觉地摸了摸钱包,里面确实装着一张刚中的彩票。 一片银杏叶飘落在三人之间。 “哈哈哈哈哈哈!信则有,不信则无!” 徐澈傲娇的昂着头大笑的说道。 见状,二女都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望着徐澈,李如梦轻轻拨弄着耳边的碎发,阳光在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徐澈,你这些年”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变化真的好大。” 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徐澈垂下眼帘,墨镜后的目光微微闪动。 银杏叶的影子在他脸上摇曳,像是时光留下的斑驳印记。 是啊,变化太大了—— 从那个为生活费发愁的打工仔,到如今身怀异术的修行者,这中间的鸿沟,又岂是言语能道尽的? 看向二人,他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二女认出徐澈的瞬间,心情也都是复杂。 因为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 王巧薇,曾经暗恋过徐澈。 而徐澈却是暗恋李如梦,可李如梦一心扑在学习上… 高中毕业到现在,过去好多年,期间三人也没见过面… 原因就是徐澈直接打工去了。 两女则是考上理想的大学。 三人的道路就此交错,渐行渐远。 如今的徐澈,先天道体与先天道心的加持下,修炼的近乎返璞归真,无形的先天之炁于周身缭绕。 在普通人眼中,他就好像自带清风般令人感到舒服。 再加上修炼的功法使得他排出体内杂质,皮肤变好,道法自然,本身就有点小帅的他,现在更是帅的一批,气质与样貌双双拔尖,远胜滤镜美颜的明星。 所以,两女才会觉得徐澈的变化如天翻地覆… 不过也确实是天翻地覆… 这时,王巧薇突然上前半步,带着栀子花香的发丝擦过徐澈鼻尖:“喂!” 她气鼓鼓地戳着手机屏幕,“你是不是把我微信删了?” 屏幕上显示着好几年前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 一个孤零零的红色感叹号。 “没有啊!” 徐澈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凉的石栏。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那里不知何时沁出了一层细汗。 “那我发的消息怎么都石沉大海?” 王巧薇双手叉腰,阳光照得她耳垂上的小痣格外明显——徐澈记得高中时她那里是没有痣的。 一阵山风掠过,卷起地上的银杏叶。 徐澈望着那些打着旋儿的金黄叶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毕业后没多久手机就掉了。” 他苦笑着比划了个抛物线,“连带着所有联系方式” 王巧薇张了张嘴,那句“为什么不重新加我”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她垂下眼睫,阳光在睫毛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金属外壳已经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 “qq呢?” 她不依不饶地追问,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手机壳。 “被盗了。” 徐澈摊开双手,掌心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总之那之后”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就没顺过。” 三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 李如梦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包上的平安符,那是刚才在天师府求的。 她记得高中时的徐澈总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安静得像幅素描。 而如今的他,却像被重新上了色的油画,每一笔都鲜活得刺眼。 一片银杏叶飘飘荡荡落在三人中间。 徐澈弯腰拾起,叶片在他指尖突然碎成金色的光点,转瞬即逝。 王巧薇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阳光造成的错觉。 “那个” 李如梦突然开口,声音轻柔,“我们要去后山看悬棺,要一起吗?” 她看向徐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徐澈轻轻摇头,墨镜反射的阳光遮住了眼中的复杂:“下次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次我还有些事要办。” 王巧薇突然掏出手机:“那至少重新加个微信吧?”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微微发抖,像是怕被再次拒绝。 徐澈看着递到眼前的二维码,恍惚间想起高中毕业那天,王巧薇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却被汗水浸得模糊不清。 他缓缓掏出手机,扫码时两人的小指不经意相触,王巧薇像是被烫到般缩了缩手。 “通过了。” 徐澈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王巧薇”三个字下面,赫然显示着“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李如梦突然也递过手机:“那也加我一个?” 她耳尖微微发红,像是鼓足了勇气。 阳光穿过三人的间隙,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徐澈看着通讯录里新增的两个名字,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曾经暗恋的对象和暗恋自己的人,如今就这样轻易地回到了他的生活中。 而他却已经走上了一条,她们永远无法理解的道路。 “……” 看着徐澈转身刹那的身影,王巧薇欲言又止。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总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男生,那个每次体育课都默默帮大家收拾器材的男生,那个在毕业照上站在最边缘的男生。 记忆中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雨天里,徐澈站在校门口犹豫不决的背影。 食堂打饭时,他永远只点最便宜的素菜。 还有那次,她永远忘不了的那次 那是个闷热的周五傍晚。 校门口停满了来接孩子的私家车,在夕阳下闪着刺眼的光。 她和李如梦正说笑着走向公交站,忽然在车流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徐澈低着头,快步走向一辆锈迹斑斑的电动三轮。 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工装裤上沾满油漆斑点,正笨拙地在一众轿车中调转车头。 那一刻,所有声音仿佛都远去了,她只看到徐澈通红的耳尖,和攥得发白的指节。 “同学,要不要捎你们一段?” 那个憨厚的声音至今还在她耳边回响。 徐澈当时猛地抬头,眼中的惊慌与羞耻像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 毕业后的同学聚会上,她辗转从班长那里听说徐澈放弃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他家情况特殊” 班长欲言又止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她试着发过信息,打过电话,甚至去过他家附近徘徊,但那个熟悉的背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现在她终于懂了。 不是手机掉了,不是qq被盗,是那个骄傲又敏感的男孩,亲手斩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 就像他当年在三轮车后座死死攥着书包带的手指,骨节发白却倔强地不肯松开。 再后来,她从其他同学口中打听徐澈还是没有继续读大学的打算,而是选择直接打工赚钱去了的时候,她就好似明白了,二人之间已经产生了一条无形的距离。 她有心想找,奈何徐澈也有心躲起来… “喂,发什么呆呢?” 李如梦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 王巧薇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她慌忙眨眨眼,假装被阳光晃到了眼睛。 再抬头时,徐澈正望着远处的山峦,侧脸在树影婆娑中忽明忽暗。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藏在墨镜后的眼睛。 山风掠过,带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王巧薇突然发现,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男子,和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已经判若两人。 只有当他抿起嘴角时,才会偶尔流露出当年那个倔强少年的影子。 “走吧。” 她突然挽起李如梦的手臂,声音轻快得有些不自然,“再不去悬棺景区就要闭园了。” 转身的瞬间,她悄悄抹了抹眼角,然后对着徐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记得回微信啊,老、同、学。”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却重重地落在三人心上。 银杏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那些年没说出口的话,那些年错过的时光。 “知道了!” 徐澈没有回头,只是举臂挥了挥,看上去十分洒脱。 …… 第二十四章 塔罗牌占卜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澈背着行囊辗转于各大名山古刹。 武当山的云雾缭绕中,他站在紫霄宫前闭目感应,却只听见游客嘈杂的脚步声。 少林寺的千年银杏下,他暗中运转周天,却连一丝真炁波动都未能捕捉到。 最让他失望的是朱思韵爷爷的古玩铺子。 那间藏在胡同深处的小店弥漫着檀香和陈旧纸张的气味,货架上摆满了做旧的“古董”。 朱大常是个精瘦的老人,戴着老花镜的手指上沾满铜锈,正用放大镜仔细端详一枚铜钱。 “这怀表啊…” 老人推了推眼镜,“是前些年收破烂的老李头卖给我的,说是从拆迁工地挖出来的。” 他粗糙的指尖摩挲着表壳上的划痕,完全没注意到徐澈眼中闪过的失望。 夜幕降临,徐澈回到出租屋,将背包随手扔在沙发上。 墙上新挂的八卦镜映出他疲惫的面容,镜面下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他打开手机相册,划过这些天拍摄的照片。 武当的云海、少林的塔林、龙虎山的悬棺 每一处本该是洞天福地的地方,如今都成了旅游景点。 “呵” 他笑了笑,扭头看向新买的直播设备上。 环形补光灯、高清摄像头、专业声卡,这些现代化的工具与桌上的桃木剑、朱砂黄纸形成鲜明对比。 窗外霓虹闪烁,徐澈站在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车流如银河般流淌,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倒映着万千灯火。 在这个科技至上的时代,或许修真真的成了只存在于小说里的传说。 “也好。” 他换上龙虎山天师府古道袍,扎起丸子头,转身点燃三炷香,插在电脑旁的香炉里,“既然没有同道” 青烟缭绕中,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桀骜,“那我就做这天下唯一的炼炁士。” 电脑屏幕上,刚注册的直播间名称闪烁着荧光:《清源居士·在线算命》。 徐澈调整好摄像头角度,镜中映出他手中的太极玉佩。 那是他随便在路边买的样子货,今晚就要靠它来招揽“有缘人”了。 距离下次穿越还剩十二个小时。 他捻起一张黄符纸,朱砂笔走龙蛇间,一串神秘符文跃然纸上。 符纸无火自燃,灰烬落入茶杯化作琥珀色的液体。 徐澈仰头饮尽,眼中金光大盛。 “各位观众晚上好…” 他按下直播键,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欢迎来到清源居士的算命直播间,一卦千金,不准可退。” “……” 然而直播间里空荡荡的,观看人数始终显示为0。 偶尔有也是转瞬即逝,刚进来没一会就出去了。 徐澈盯着屏幕上孤零零的弹幕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五十几个僵尸粉还是当年为了抽奖活动,在各种互关群里换来的,现在连个点赞的都没有。 “看来得主动出击了” 他喃喃自语,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点击了“随机pk”的按钮。 系统匹配的提示音响起,画面一分为二。 屏幕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略显凌乱的女生宿舍背景。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正趴在床上晃着脚丫,看到连麦成功明显愣了一下。 她身后的书桌上堆满了化妆品和专业课教材,墙上还贴着某男团的海报。 “这位女居士你好!” 徐澈立即调整坐姿,宽大的道袍袖口在补光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特意将桃木剑和八卦镜摆在显眼位置,身后的水墨山水画更是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你你好…” 女生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凑近镜头,“请问你这是什么直播间呀?”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大学生特有的朝气。 徐澈微微一笑,手指轻抚过桌上的龟甲:“正如居士所见,贫道道号清源,略通看相算卦之术。” 他故意用上了几分古韵,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哇!” 女生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手机镜头剧烈晃动,“道长你好帅呀!而且看着好年轻!” 她扭头朝宿舍外大喊:“馨怡!佳鑫!青青!你们快过来看!我pk到一个超帅的道长!” 徐澈轻咳一声,袖中的手指悄悄掐了个静心诀:“这位居士” 他刚要说话,屏幕突然被三个挤进来的女生脑袋填满。 “道长能给我算算姻缘吗?” “天啊这个侧颜杀我!” “这是cosplay吗也太专业了吧!”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观看人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1、2、3… 徐澈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扇面上“道法自然”四个字在镜头下泛着淡淡金光:“那个,几位美女居士,你们都想要看什么呢?” “看你~” 其中一个女生居然直接调戏起了徐澈来。 “道士哥哥你长得好帅哦!” “道士哥哥你有腹肌吗?” “能看看腹肌吗?” 对面女生们嘻嘻哈哈的挤在一起轮番调戏徐澈。 【我靠,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啊!】 直播间终于跳出了一个弹幕。 徐澈:“……” 看来她们都把自己当做一个只有颜值的花瓶了… 不露一手怕是不行了! 徐澈的目光落在最右侧戴眼镜的女生脸上,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芒。 他轻摇折扇,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这位穿蓝色睡衣的居士,最近是否在为毕业论文发愁?” 宿舍里突然安静了一瞬。 戴眼镜的女生——郑佳鑫猛地瞪大眼睛,手里的薯片袋啪嗒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她下意识抓紧了睡衣领口,那确实是今早刚换的蓝色睡衣。 “你的眉心有郁结之气…” 徐澈的折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且你右手食指有茧,想必是连日敲击键盘所致。” 他故意说得很慢,让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说的有模有样的,不会是剧本吧?】 “还有这位” 徐澈转向中间扎马尾的女生,眼中金光流转,“你今早丢了一把钥匙,现在正挂在宿舍楼下的灌木丛上。” “我的门禁卡!” 叫青青的女生尖叫一声,三人手忙脚乱地冲向阳台。 镜头剧烈晃动间,传来她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卧槽!真的在那!” “天啊!他怎么知道的!” 观看人数瞬间突破五百在线观看人数。 【是真有东西?还是剧本太真了?】 【什么鬼,刚进来就一惊一乍的?】 【发生肾么事了?】 【这是什么直播间pk啊?】 扫了眼直播间弹幕,徐澈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 当女生们回到镜头前时,他面前的龟甲突然自己翻动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接下来” 徐澈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会有一位穿红衣服的姑娘进入你们宿舍。” 话音刚落,宿舍门就被推开,一个穿红色篮球服的女生抱着洗衣篮走了进来,“你们大晚上的叫唤啥呢?” “我天啊,凌月,遇到你同行了!这位道长好厉害!” 袁梦瑶瞪圆了眼睛,一把拽住红衣服女生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她的丸子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梢在宿舍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罗凌月刚放下装满衣物的塑料篮子,闻言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洗衣房的湿气,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水光。“什么情况?” 她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朝手机屏幕凑近。 “凌月你不是会塔罗牌占卜吗?” 袁梦瑶急切地拉着她的衣角,“你快来看看这位道长什么来路!他就看了我们一眼,连佳鑫的毕业论文和青青丢钥匙的事都知道!” 宿舍里顿时炸开了锅。 郑佳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对啊对啊!都不用起卦的!我看网上那些算命的都要摆铜钱、摇签筒什么的”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下摆,布料都被捏出了褶皱。 “简直神了!” 林青青从阳台跑回来,发梢还挂着几片树叶,“钥匙真在灌木丛上!” 她激动得脸颊泛红,像只兴奋的小麻雀。 “凌月,你不是懂那个什么塔罗牌占卜吗?你快过来看看,能不能看出对面这个道长什么来路!他只是看我们一眼就知道我们的事情啊!太厉害了!” “对呀!简直太神奇了!都不用算卦的吗?看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事情来?我看网上教学什么六爻算卦都要扔银币铜板这些的呀?什么阴爻阳爻啥的……” “简直太神奇了!” 其他女生哪里见过这个,一个个激动的七嘴八舌起来,她们啥也不懂,只知道罗凌月好像也会一点。 其实罗凌月也就只会那一点点塔罗牌占卜的把戏。 也是无聊的时候看网上视频学的… 就跟看星座差不多… 听着小姐妹们一个个激动的表情,一个个把自己当做能和对方匹敌的存在,罗凌月愣了愣,半推半就的来到了直播间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输人不输阵,死马当活马医。 紧接着罗凌月被姐妹们推搡着来到镜头前,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屏幕对面的年轻道长眉目如画,一袭青色道袍衬得他肤白如玉,那双含笑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 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篮球服的衣角。 “你你好啊道长” 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尾音微微发抖。 心里却忍不住惊叹:这道长怎么比明星还好看! 徐澈唇角微扬,宽大的袖口在补光灯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这位居士,听说你也会些占卜之术?” 他的声音清润如山泉,带着几分玩味。 “对对啊!” 罗凌月挺直腰板,硬着头皮应战,“需要我帮你用塔罗牌占卜一下吗?” 她故意抬高了音量,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心虚。 手指悄悄在身后比划着,示意姐妹们快把她的塔罗牌拿来。 此时直播间也陆陆续续驻留了上千人,弹幕滚滚。 【塔罗牌占卜就是西方的小把戏,也配和咱华夏道术相比?】 【清源道长,给她们见识一下咱们华夏的道教底蕴!】 【这直播间的内容有点意思哈!】 【笑死,塔罗牌也敢在道长面前班门弄斧?】 【这妹子明显是赶鸭子上架啊哈哈哈】 【道长快露一手!教教她们什么叫真本事!】 【……】 徐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桃木剑的剑柄:“可以啊。”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看着对面手忙脚乱翻找塔罗牌的慌乱模样。 罗凌月接过室友递来的塔罗牌,牌盒上还贴着某宝的价签没撕干净。 她深吸一口气,洗牌时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道长,你想占卜什么?” 罗凌月深吸一口气,将洗好的塔罗牌在桌上铺开。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牌面在宿舍暖黄的台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徐澈慵懒地支着下巴,道袍的广袖垂落在桌沿:“唔,你都能占卜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着对面女生强装镇定的模样。 “感情、事业、人际关系什么的都行!” 罗凌月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给自己壮胆。 她下意识瞥了眼直播间人数—— 已经突破五千了! 我天! 弹幕如雪花般飞过: 【肯定是剧本!】 【这配合也太假了!】 【道长眼神绝了hhh…】 袁梦瑶突然凑到镜头前,栗色的长发扫过屏幕:“我发誓绝对不是剧本!” 她举起三根手指,小脸涨得通红,“要是安排好的,我全家全家” 声音突然哽咽,眼圈都红了。 “好了好了。” 徐澈轻摇折扇,适时解围,“那就占卜感情吧。” 他唇角微扬,看着罗凌月如释重负的表情。 看见袁梦瑶都要被说哭了,质疑的网友也开始消停了一些,继续观看罗凌月用塔罗牌给徐澈占卜。 “凌月加油!” 袁梦瑶等女都很紧张的看向罗凌月,给她加油助威。 在她们看来,这已经是一场无形的pk了。 …… 第二十五章 圈完就跑 而接下来的占卜过程,徐澈全程配合。 当罗凌月翻开“恋人”正位时,宿舍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她脸颊泛红,声音轻颤:“道长,牌面显示你将来会有一份美好的爱情!” “谢谢。” 徐澈含笑点头,心中却暗自摇头。 这塔罗占卜就像星座运势般笼统,答案都是普遍固定的,没有一点真材实料,说个大概,狗路过都能中几条。 看了眼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一万。 徐澈整了整衣襟,“既然居士免费帮我占卜” 他忽然掐诀,桌上的桃木剑微微震颤,“我也为你算一卦如何?” 罗凌月刚松下的神经又绷紧了:“道长都能算什么?” 她故意用挑衅的语气掩饰紧张,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衣角。 “过去、现在、未来” 徐澈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瞳孔中金光流转,“只要你想。” 他背后的八卦镜诡异地泛起波纹,又转瞬恢复平静。 【?】 【卧槽特效?】 【这直播间有点东西啊!】 【肯定是提前录好的!】 罗凌月咬了咬下唇,胜负欲突然被激起:“好!” 她猛地拍桌,“我要算过去!” 眼中闪着倔强的光,“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你要真有那么厉害,你就算我现在在想什么,要是算对了” 她掏出手机晃了晃,“我给你刷十个火箭!” “成交。” 徐澈轻笑,突然闭目掐诀。 直播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当徐澈再度睁眼时,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去年冬至,你在图书馆的《西方艺术史》里” 他每说一个字,罗凌月的脸色就白一分,“夹了一封没送出的情书。” 宿舍里突然死寂,姐妹们纷纷看向罗凌月。 罗凌月瞪大眼睛,手中的塔罗牌哗啦散落一地。 因为徐澈说对了,她刚才心里想的,就是那封写给学长的心事,确实至今还藏在图书馆那本冷门书籍里。 “怎么样,贫道算的可准?” 徐澈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桃木剑柄,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罗凌月的表情精彩极了。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微颤抖,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最后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准准”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篮球服下摆,布料都被捏出了褶皱。 “我丢!凌月!” 袁梦瑶第一个跳起来,丸子头差点撞到上铺床板,“你喜欢谁啊?还写情书这么老套!” 她激动地摇晃着罗凌月的肩膀,后者像个布娃娃似的被晃来晃去。 郑佳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道长!那封情书现在还在图书馆吗?” 她的笔记本已经打开,手指悬在键盘上随时准备记录。 “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吗?“林青青趴在床边追问,发梢还挂着刚才找钥匙时沾的树叶。 万馨怡直接扑到镜头前:“道长!快告诉我们她喜欢的是谁!“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了八度,“除非你说出名字,否则我不信!” 罗凌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乱中抓起一个抱枕砸向室友们:“你们够了!” 她转向镜头,急得直跺脚:“道长你不许说!否则否则” 她咬了咬嘴唇,“否则我不给你刷火箭了!” “ojbk!” 徐澈突然比了个ok的手势,还故意眨了下左眼。 这个接地气的回应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破冰。 直播间的数据正在疯狂跳动—— 观看人数突破三万,弹幕密度让屏幕几乎看不清人脸: 【卧槽!来真的啊?】 【这如果是剧本的话,那这些女生的演技能拿奥斯卡了!】 【道长!我刷一百个火箭!你给我算一卦!】 【太牛了吧?】 【卧槽这反应太真实了吧!】 【逆天直播间,话说道长,你这样子算不会折寿吗?】 【哈哈哈哈哈哈!ojbk!】 【看来道长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啊!】 【道长一看就是小年轻,没准什么梗都懂呢!】 一条金色特效弹幕格外醒目: 【我是中戏表演系的,对面女生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完全符合震惊状态下的真实反应,这要是演的,她们全员都该去拿奥斯卡!】 徐澈扫了眼弹幕,突然正色道:“当然会折寿。” 他故意叹了口气,“但我穷啊,首播总要有点噱头” 话音未落,一连串火箭特效突然炸满屏幕。 “感谢&39;小熊软糖&39;的十个火箭!” 徐澈瞬间变脸,笑得像个奸商,“老板大气,老板牛逼,祝老板长命百岁,寿比南山,永生不死!” “噗——” 罗凌月一口水喷了出来,指着屏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有你这么祝福人的!” 她抹着眼角的泪花,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 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哈“刷屏: 【道长太真实了!】 【当代道士生存现状!】 【笑死,为了恰饭连折寿都不怕?】 【666!】 “道长,你这些东西都是在哪里学的啊?” 罗凌月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不自觉地前倾,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我也想学,你能教教我吗?” 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俺也一样!俺也想学!” 袁梦瑶一个箭步冲过来,差点撞翻桌上的奶茶。 她的丸子头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发绳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其他几个女生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要拜师学艺。 “学啥学?好好读书去!” 徐澈白了一眼这些女孩,“你们没有那个耐心学的。” “我们都没开始学,道长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没耐心呢?” 万馨怡不服。 徐澈叹气摇头。 他当然知道这些小姑娘的心思。 谁不想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但现实是残酷的。 “听着…“ 他的声音柔和,“这行当不是看几本书就能学会的。” 手指轻抚过桌上的《周易》,书页无风自动。 “奇门遁甲起码要学十年,紫微斗数要背五年,就连最简单的面相,没个三载寒暑也摸不着门道。”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得更猛烈: 【道长说得对!】 【我爷爷就是算命先生,七十岁了还在背口诀。】 【现在年轻人太浮躁…】 【话说道长你看着也没多大啊,难道从娘胎里就开始学这些了?】 【9494!】 徐澈瞥了眼观看人数—— 已经突破十万+了。 “那道长你呢?” 罗凌月也是看向徐澈,好奇发问。 “我不一样,我天赋异禀,也就学了个一百天左右吧,差不多都学会了。”徐澈话锋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 罗凌月等女:“……” 直播间:“……” 【卧槽这也太装逼了吧?!】 【受不了了!】 【道长这波凡尔赛我给满分!】 【一百天?我背个英语单词都要一百天!】 【举报了!这有人开挂!】 【六百六十六!】 罗凌月的小嘴张成了o型,她机械地转头看向姐妹们,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一一百天?” 袁梦瑶结结巴巴地重复,丸子头上的铃铛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叮铃作响,“道长你确定没说错?是一百年吧?” 徐澈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桌上的《周易》突然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动,最后停在一页上。 他指尖轻点,书页上的文字竟然浮空而起,在镜头前组成一个旋转的八卦图案。 【卧槽这特效绝了!】 【这得多少钱的后期啊?】 【道长收下我的膝盖!】 【六百六十六!盐都不盐了?】 “看见没?” 徐澈一挥手,文字重新落回书页,“这就叫天赋。”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 突然,他脸色一变,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在道袍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道长!”几个女生同时惊呼。 弹幕瞬间爆炸: 【完了完了真折寿了!】 【叫你装逼!】 【快打120啊!】 【遭求咯!】 徐澈摆摆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没事,小反噬而已。” 他虚弱地笑了笑,“看吧,这就是强行显摆的代价。” 罗凌月的眼眶突然红了:“对不起我们不该” “行了行了,” 徐澈打断她,突然又精神抖擞地坐直身子,“骗你们的!这也是教学的一部分,修行之人最忌炫耀,记住了吗?” 宿舍里一片死寂。 五个女生张大嘴巴,活像五条缺氧的金鱼。 【我特么】 【道长你赢了!】 【这反转我服!】 【逆天道长!】 就在这时,徐澈的直播间突然黑屏,一行红色大字浮现:“该直播间涉嫌违规,正在核查中” “靠!” 徐澈脱口而出,“哪个孙子举报我?” 话音刚落,他猛地捂住嘴——这下真装不下去了。 “不行了不行了,被举报了要下播了兄弟们!” “美女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咱们有缘再见!” 最后的画面是他手忙脚乱关直播的狼狈模样。 以及满屏的【哈哈哈哈】。 “待会还开播吗道长?” 罗凌月忍不住问道。 徐澈微微颔首,目光却透过屏幕,看向这些女孩。 他知道,这些女孩很快就会回归正常生活。 而今晚的奇遇,终将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些门,不是谁都能推开的。 “g!” 徐澈突然对着镜头比了个rock手势,道袍袖子滑落,“今晚圆子圈的差不多了,俺要下播修炼了!” 他的语气活像个刚收完保护费的江湖混混。 直播间十几万观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画面一黑:【主播已下播】几个大字粗暴地怼在屏幕上。 这让直播间的十几万在线观众懵逼了。 说下就下啊? 这破天的财富你就接一点? 还把圈钱说的这么直接,演都不演了? 我靠,这也太真实了吧,有实力就能这么装b的吗? 这一晚上很多人刷到了这个宝藏主播,有真东西的主播,纷纷给徐澈这个【清源居士】的账号点上关注。 一时间,徐澈的后台账号的粉丝数量不断增加。 对面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无情!】 【这就跑了?】 【我火箭都充好了啊!】 【???】 【六百六十六!】 【真就圈完圆子立马跑路啊?】 … 某大学宿舍里,罗凌月捧着手机目瞪口呆:“他他就这么下了?” 屏幕上的礼物特效还没放完,主播却已经跑路了。 袁梦瑶咬着奶茶吸管,含糊不清地说:“这波操作也太骚了把圈钱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她戳了戳手机屏幕,给【清源居士】账号点上了关注,“不过我喜欢!” “我也喜欢!” “俺也一样!” “……” 万馨怡、林青青、郑佳鑫纷纷给点上关注。 而此时,徐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哼着小曲儿提现礼物收益。 手机不断震动,后台粉丝数像坐了火箭般往上窜——5万、8万、10万眨眼间突破15万大关。 “啧,这波血赚。” 他美滋滋地看着到账通知,顺手把桃木剑挂回墙上。 剑穗上的铜钱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突然,一条私信弹出来: 【瑶瑶小仙女:道长!我们全宿舍都关注你啦!下次直播什么时候呀?(〃&39;▽&39;〃)】 徐澈嘴角抽了抽,这姑娘居然还卖萌。 他随手回复: 【清源居士:随缘哦~】 回完消息,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徐澈盘腿而坐,周身渐渐泛起淡淡金芒。 而手机屏幕上,粉丝数仍在不断跳动,最终停在了182,539这个数字上。 “叮——” 又一条私信提醒: 【小熊软糖:道长!你在哪里直播啊?我室友说要组团去找你拜师!(`)Ψ】 徐澈瞥了眼消息,无奈地摇摇头。 指尖轻点,一道金光闪过,手机自动关机了。 …… 第二十六章 穿越狐妖 山河壮丽,层峦叠嶂间云雾缭绕。 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云层,为蜿蜒的山路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轮碾过碎石,溅起一串火星。 “放开我!放开我!” 清脆的少女嗓音撕破山间宁静,带着哭腔的呼喊在峡谷间回荡,“姐姐救我!” 少女拍打着铁笼,纤细的手指已经磨出了血痕。 她的耳朵无力地耷拉着,眼中噙满泪水。 定睛望去,那马车上竟驮着两个精铁打造的囚笼。 左侧笼中,绿发少女蜷缩在角落,翡翠般的狐耳无力耷拉着,葱白手指死死抓住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右侧笼中,橙发少女像头困兽般来回踱步,蓬松的狐尾炸开,琥珀色的竖瞳燃烧着怒火。 “臭狐妖吵死了!” 身着黄色道袍的青年道士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泛着幽光的符纸,一把抓住绿发少女的手臂,将符纸狠狠贴在她的手臂上。 “啊——!” 绿发少女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被烙铁灼伤般,娇小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绿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满是冷汗的脸上。 “混蛋!你干什么!蓉蓉!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畜生!放开她!” 另一个铁笼中的橙发少女目眦欲裂,疯狂撞击着铁笼,“有种冲我来!” “臭道士!你们,不得好死!啊啊啊啊放我们出去!” 橙发少女不停叫骂,暴起撞向笼门,奈何手脚都被符纸贴住,体内的妖力被强力压制,想要动手撕下来便会如同火烧灵魂般痛苦。 “别折腾了,我研制的这种克妖符,专门对付你们这种妖怪,虽然你们俩功力不俗,但是依然不能抵抗,只要一使用妖力,我的符咒马上会让你们痛不欲生哦~” 看着极力反抗的橙发少女,青年欣赏般笑着说道。 “贴了这么多符还这么凶” 青年道士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橙发少女的挣扎,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不过你们这两只小妖精长得还真不错嘿嘿,要不要让你们知道一下道爷的好处?” 他越看越有些无名火升起,竟忍不住扯下腰带来。 “师兄” 赶车的少年突然开口,声音阴恻恻的。 “嗯?” 青年不悦地皱眉。 “既然长得不错,就更不应该急了,没动过的,在天仙院才能卖个好价钱。”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满脸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砰!” 青年一拳砸在少年头上, “师兄…你打我干什么?这不是你刚刚自己说的吗?” 少年疼的直捂头。 “话是没错,不过,几时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你不过是个打杂的,赶好你的车!”他厌恶地瞥了眼少年脸上的伤疤,“记住你的身份,臭打杂的!” “啊,是,师兄!” 少年连忙点头。 “还敢叫我师兄!你不过是门派里一个臭打杂的,长得还那么丑,都说了师父不在的时候要叫我道爷!”青年看向这个赶车的少年,眼中满是厌恶。 因为少年的相貌极其丑陋,长得无数疤痕。 “啊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师…啊不,道爷!” 少年捂着头,唯唯诺诺地应着。 就在此时—— “轰!“ 马车突然撞上一道凭空出现的人影。 伴随着人影的一声“卧槽!”惨叫,整个马车瞬间侧翻。 两个少女在铁笼中撞得东倒西歪,青年道士狼狈地滚出老远,丑陋少年直接飞出十米外拿脸当刹车… 至于那个人影,也被撞飞出三米开外… 尘土飞扬中,一个身影缓缓站起,一边揉着腰一边撑着膝盖,骂骂咧咧:“他妈的,哪个勾日的撞的我?要不是老子的身体用雷法淬体过,这一下要遭!” 【第二站:狐妖小红娘】 【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 【支线任务:暂无,需宿主自行摸索触发】 【隐藏任务:暂无,需宿主自行摸索触发】 【完成主线任务即可进行下一位面穿越】 【叮!触发隐藏任务:拯救涂山红红、涂山蓉蓉(0/2)】 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刚穿越过来的徐澈。 徐澈吐掉嘴里的尘土,眯起眼睛看向翻倒的马车。 阳光透过扬起的尘埃,在铁笼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他看清笼中那两个伤痕累累的少女时,瞳孔微缩。 那对毛茸茸的狐耳,橙红相间的长发,还有那双充满愤怒的琥珀色眼眸 “这是…“ 再回顾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效,徐澈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自己这是穿越到狐妖小红娘的世界了。 而且还是涂山红红被抓的时间线。 这个世界… 对自己来说,似乎有点危险。 “哪来的杂碎!” 青年道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道袍上沾满泥土和草屑。 他张口吐出一把飞剑,一把抓住,剑尖直指徐澈,手腕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敢坏道爷的好事!” 突生变故,铁笼中的涂山红红猛地抬头,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但当她看清徐澈是人类时,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因为在她现在的认知中,人类与妖怪就是死敌! “哼!狗咬狗!” 她咬牙切齿地骂道,锋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铁笼的栏杆滴落。 一旁的涂山蓉蓉则悄悄观察着局势,绿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满是冷汗的小脸上,“最好快点打起来,这样我和姐姐就有救了!” 她敏锐地注意到徐澈周身若隐若现的金光,这不是普通人类能有的气息,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给我死!” 青年道士暴喝一声,眼中凶光毕露。 他手腕一抖,掌中飞剑骤然绽放出刺目寒芒,剑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直取徐澈面门! 徐澈身形如鬼魅般轻轻一晃。 那凌厉的剑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掀起他额前几缕碎发。 在他眼中,这看似迅猛的一击简直慢得可笑,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破绽。 “什么?!” 青年道士瞳孔骤缩,脸上闪过一丝惊骇。 他反应极快,左手迅速探入怀中,甩出一叠黄符。 符纸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瞬间将徐澈团团围住。 “爆!“ 随着一声厉喝,数十张符纸同时炸开!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火光冲天而起,气浪将周围的草木尽数掀飞。 青年道士狞笑着掐诀,那柄飞剑骤然调转方向,裹挟着凌厉剑气刺入烟尘之中! “结束了” 他得意地捋了捋胡须,然而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僵在了脸上。 “轰——!” 一道璀璨金光如旭日初升,瞬间冲破烟尘! 那光芒之盛,竟令天上的烈阳都黯然失色。 飞剑在金光中寸寸崩裂,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这这不可能!” 青年道士踉跄后退,面如死灰。 他引以为傲的符咒和飞剑,在这金光面前竟如儿戏般不堪一击! 金光渐敛,徐澈的身影重新显现。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芒,连衣角都未曾破损半分。 那双金色的眸子冷冷注视着青年道士,如同神明俯瞰蝼蚁。 青年道士脸色瞬间惊恐万分,急忙后撤三步,数张符纸掐在胸前:“敢问道兄何门何派?何故拦我去路?” 阳光洒在徐澈身上,他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连发梢都染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不何故。” 他语气平淡,“我要带她们走。” “道兄不要太过分!我秦首乃是三符派的首徒!” 听见这话,秦首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给你三秒时间考虑。” 徐澈可不管他什么门什么派,依旧与其淡淡。 毕竟现在,他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 “我师父乃是…” “一!” 秦首还想搬出师父靠山,然而话没说完,徐澈突然暴起,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秦首只觉眼前一花,整张脸就被一只泛着金光的大手牢牢扣住。 “轰!” 尘土飞扬,秦首的脑袋被狠狠按进地里,双腿在空中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生命气息快速流逝…… 望着秦首的尸身,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张静清严厉的教诲:“对友,不可两面三刀,需待之以诚;对敌,不可优柔寡断,需一击必杀” 徐澈甩了甩手上的血渍,指尖的金光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那个满脸疤痕的少年看见这一幕,早就吓得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你走吧,我不杀你。” 旋即,徐澈看向那丑陋少年挥了挥手。 “谢谢谢谢!” 少年惊恐地连忙道谢,屁滚尿流的爬起来。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徐澈没有阻拦。 他知道这个少年在原作中并非恶人,甚至心存善念。 用观气术看了,也没什么业障缠身。 至于这个秦首就不一样了,就是个禽兽。 旋即徐澈将秦首的尸身处理掉,转而看向两个狐妖。 涂山红红和涂山蓉蓉同时瞪大了眼睛,两双毛茸茸的狐耳不自觉地抖动着。 涂山红红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涂山蓉蓉则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尾巴,两个小狐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们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甚至暗自期盼着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眼前这个人类,竟然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解决了那个可恶的道士! 如此一来,她们的处境没变好,反而变得更坏了。 因为这个人类更强,更难逃脱了! “现在” 徐澈缓步走来,靴子踩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在铁笼前蹲下身,阳光从他背后洒落,在两只小狐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双流转着金芒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明亮。 “到你们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涂山蓉蓉浑身一颤。 小狐妖本能地往后缩了缩,绿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当徐澈的手伸向铁笼时,她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不不要!” 蓉蓉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 “可恶!混蛋!” 涂山红红猛地扑到笼边,铁笼哗啦作响。 她金色的眸子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要对蓉蓉做什么!有种冲我来啊!” 徐澈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好啊,那就换你吧。”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手指转向涂山红红的笼子,脸上的表情活像个欺负小动物的恶霸。 “姐姐!不要!” 涂山蓉蓉顿时慌了神,小手拼命伸出笼子想要阻拦,“求你了!放过姐姐吧!”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脏兮兮的小脸滚落,“你要做什么就冲着我来” 徐澈这次却恍若未闻,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双手握住了涂山红红的铁笼栏杆。 涂山红红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轰!“ 一声巨响震得两只小狐妖耳朵嗡嗡作响。 铁笼在徐澈手中像纸糊般被撕开,扭曲的栏杆四散飞溅。 涂山红红保持着龇牙咧嘴的凶相,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在她身上,久违的自由气息扑面而来。 她呆滞地眨了眨眼,狐耳不自觉地抖了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姐姐姐?”涂山蓉蓉怯生生的呼唤打破了沉默。 涂山红红这才如梦初醒,猛地跳出残破的铁笼,却因为腿软差点栽倒。 她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警惕地盯着徐澈,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在救你们啊!” 徐澈说着一把撕开了关住涂山蓉蓉的铁笼,旋即扭头疑惑的看向涂山红红,“你看不出来吗?” 涂山红红的狐耳警惕地竖起,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下意识将刚逃出铁笼的妹妹护在身后,指甲已经悄然化作利爪:“人类会这么好心?“ 徐澈无奈地摊开双手,掌心的金光渐渐消散:“那道士的尸骨还在冒烟呢。” 他指了指不远处尚未熄灭的金色火焰,“我要真想害你们,何必多此一举?” 涂山蓉蓉从姐姐身后探出小脑袋,绿色的长发间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可人类不是都讨厌妖怪吗?” 她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些许哽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三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 …… 第二十七章 我避他锋芒? “妖分好妖坏妖,人也分好人坏人,不可一概而论。” 徐澈摇摇头,“听着,我叫徐澈。” 他的语气依旧懒散,“我只是个路过的人类。” “路过的会这么厉害?” 涂山红红撇撇嘴,但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她偷偷活动着被铁链勒出血痕的手腕,疼得龇了龇牙。 徐澈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指尖凝聚出一缕金光:“要帮忙吗?” “不用!” 涂山红红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跳开,结果又牵动了脚踝的伤,疼得直抽气。 涂山蓉蓉连忙扶住姐姐,鼓起勇气看向徐澈:“那个谢谢您救了我们。” 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但能请您转过身去吗?” 徐澈挑眉,点点头。 他识趣地转过身,听见身后传来“嘶啦”几声,接着是涂山红红如释重负的叹息。 “好了”涂山蓉蓉细声细气地说。 徐澈转回身,看见两只小狐妖已经撕掉了身上的符咒。 涂山红红正活动着筋骨,妖力恢复后,她手腕和脚踝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所以…” 涂山红红双手叉腰,狐尾在身后不耐烦地甩动,“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救便救了。” 徐澈笑着摇摇头,阳光在他发梢跳跃,勾勒出一圈金色的光晕。 他随手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快回家去吧,下次别再被抓了。” “哼!” 涂山红红双手抱胸,狐尾在身后炸开成一朵蓬松的橙花,“我们才不是被抓呢!” 她金色的眸子闪烁着倔强的光芒,“要不是误闯迷魂蜂群被迷晕了,那个臭道士连我们的影子都摸不着!” “哈哈哈哈!” 徐澈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飞鸟。 他眼角笑出了细小的纹路,“那下次别再误闯迷魂蜂群了!” 阳光穿过他扬起的发丝,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涂山红红突然怔住了。 眼前这个人类青年的笑容太过耀眼,像是冬日里突然照进冰窖的一束阳光。 她从未见过人类露出这样纯粹的笑容。 不带算计,没有厌恶,就只是在笑。 “你们知道回家的路吗?” 徐澈蹲下身,视线与两只小狐妖平齐。 他注意到涂山蓉蓉的裙摆破了几处,细白的小腿上还带着淤青。 “知知道” 涂山蓉蓉的声音细若蚊呐。 她低着头,绿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通红的脸颊。 毛茸茸的耳朵不自觉地抖动着,暴露了小主人的紧张。 “好,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徐澈伸手揉了揉蓉蓉的脑袋,掌心传来柔软发丝的触感。 小狐妖浑身一僵,耳朵瞬间竖得笔直。 “注意安全!”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阳光从他背后倾泻而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天际。 涂山红红仰着头,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这个人类的背影,莫名让她想起涂山城墙上那面永远飘扬的旗帜。 “姐姐姐” 涂山蓉蓉拽了拽红红的衣袖,声音发颤。 她整张小脸涨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他摸我的头” 涂山红红这才回过神,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走、走吧!不然等雅雅出关没看见我们会着急的!“ 她拉起妹妹的手,却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 远处,徐澈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很快消失在山路的转角处。 只有阳光依旧灿烂,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山林间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 轰——! 然而还未等她感慨太多,震耳欲聋的爆响撕裂长空,未等涂山红红和涂山蓉蓉回过神来,一道裹挟着刺目电光的身影已如疾风般掠过她们身侧。 徐澈的靴底在地面擦出焦黑的痕迹,衣袍在高速移动中猎猎作响:“快跑!” 两只小狐妖还呆立在原地,毛茸茸的耳朵因突如其来的巨响而警觉地竖起。 涂山红红金色的瞳孔中映出徐澈仓皇的背影,还未等她理清状况。 “好胆小贼!” 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 天空中,白发老者脚踏飞剑凌空而立,宽大的道袍在狂风中翻涌如浪。 他枯瘦的手指间捏着燃烧殆尽的符纸,灰烬随风飘散,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徐澈,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竟敢助妖杀我弟子,拿命来!” 老者正是三符门掌门,秦出,也是秦首的父亲。 为了儿子的安全,他很早就给秦首身上种下了血命符,如果谁杀了秦首,这血命符就会立马告诉他。 秦首死亡前的视角也会被投送到他的脑海中! 以便寻敌。 他本以为会是什么妖物,没曾想居然是个人类! 徐澈猛然刹住脚步,转身直面追兵。 他额前的碎发被气浪掀起,露出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睛:“何来帮助?” 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不为妖,不为人。你三符门弟子孽障滔天,吾杀之无愧。” 他观秦首面相、望其气脉、算出其的过往,所犯下的罪孽数不胜数,仗势欺人,烧杀抢掠,人类与妖怪皆惨在他手中惨死过不知凡几。 “放肆!” 秦出须发皆张,袖中骤然飞出数十道赤红符箓。 这些符纸在空中排列成阵,每一张都泛着诡异的血光,隐约能听见其中传来的凄厉哀嚎。 徐澈瞳孔骤缩。 这些符咒的纹路与天师府所学截然不同,阴邪之气扑面而来。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掌心雷光迸发—— “轰隆!” 刺目的电蛇撕裂长空,将袭来的血符尽数击碎。 爆散的能量波震得周围树木拦腰折断,漫天落叶还未落地就被余波绞成齑粉。 “雷霆之法?” 秦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随即被更浓烈的杀意取代:“不管你是哪家子弟,今日都要偿命!” “怎么回事?” 涂山红红终于追了上来,金色的眸子在徐澈和追兵之间来回扫视。 徐澈语速飞快:“那人的师父,实力深不可测,先避其锋芒!” “我避他锋芒?” 涂山红红突然停下脚步,狐耳高高竖起,尾巴上的毛发全部炸开。 她转身直面秦出,利爪从指尖暴涨而出,在阳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徐澈:“?”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他差点踉跄。 只见涂山红红周身妖力沸腾,地面在她脚下龟裂,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显然,这位涂山大小姐对“暂避锋芒”这个词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 “放心吧哥哥,姐姐她其实很厉害的” 一旁的涂山蓉蓉看见徐澈错愕的表情,不禁掩嘴轻笑,碧绿的眸子弯成了月牙。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卷着垂落的发丝,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 “有多厉害?” 徐澈眉头微蹙,狐疑地打量着远处那道娇小的红色身影。 虽然他知道涂山狐妖三姐妹的力量都源自于“情”这种外挂,但现在的涂山红红尚未领悟到“情”的真谛,按理说应该还没觉醒绝缘之爪,战力不强的… “总之就是很厉害啦!” 涂山蓉蓉突然提高了声调,双手不自觉地捧在胸前,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她望向姐姐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信赖。 轰! 就在这时,场中局势突变! 只见涂山红红周身妖气暴涨,赤红的妖力如同火焰般在她周身流转。 她娇叱一声,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秦出。 红色的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朵盛开的烈焰之花。 “孽畜!安敢造次!” 秦出须发怒张,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 他枯瘦的手指闪电般结印,数十张赤红符箓应声而出,在空中排成一个诡异的阵型。 “爆!”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涂山红红娇小的身影被气浪掀飞。 徐澈瞳孔骤缩,身形一闪,稳稳接住了倒飞而来的少女。 “姐姐!” 涂山蓉蓉惊呼着跑来,翠绿的裙摆在地上拖出一道焦急的轨迹。 “放放开我!” 涂山红红挣扎着从徐澈怀中跳下,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她倔强地别过脸去,但徐澈敏锐地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双手正微微颤抖。 “别逞强了。” 徐澈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远处的秦出,“此事与你无关,这老家伙不是普通修士,他要找的是我,你快带着你妹妹先走。” “谁说与我无关?” 涂山红红猛地抬头,金色的眸子里燃烧着倔强的火焰,“你救过我,这份恩情我必还!再说了” 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重新攥紧拳头,“我涂山红红的字典里,可没有&39;逃跑&39;这两个字!” “行,你们不跑,我跑!” 徐澈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朝密林深处掠去。 他心中暗忖: 如果她觉醒了绝缘之爪的话或许还有戏,但可惜她目前还没觉醒,对方却是一门之主,有点不自量力了。 跑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耻的,毕竟,他可不是那种热血上头了就会将自己生命置之不顾的人。 以前与张之维对打,还是因为他知道那只是切磋。 再怎么样都会有所保留。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可不是切磋,而是要分生死的! 他跑,不是觉得打不过,而是没必胜把握。 所以他不仅在跑,还一直在寻找机会,以待时机。 他的步伐看似慌乱,实则暗含章法。 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踩在最佳的发力点上,身形在树林间灵活穿梭。 这不是单纯的逃命,而是在跑路中寻找战机。 “小畜生哪里跑!” 秦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徐澈,只听他怒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掠过呆立原地的姐妹二人。 他枯瘦的手掌中,又一张血色符箓正在缓缓燃烧。 “哼!” 徐澈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猛地一甩袖袍,指间不知何时已夹着一张泛着幽蓝光芒的符箓,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如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阴冷诡谲的气息。 “真当就你会符箓之法?”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符箓瞬间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化作五道扭曲的黑影,如鬼魅般盘旋而出。 阴风骤起,四周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一般。 那五道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啸,张牙舞爪地朝秦出扑去,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地面甚至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寒霜。 …… 第二十八章 境界突破 “这是什么符?!” 秦出瞳孔骤然收缩,显然没料到徐澈竟能驱使如此阴邪的符术,最主要是他还从未见过这等符箓之法。 他急忙掐诀,试图以护身咒抵挡,但那五道鬼影却如附骨之疽,疯狂撕咬着他的护体灵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 徐澈可不会好心跟他解释。 跑路这么久,观察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炸开,徐澈脚下地面骤然龟裂,碎石飞溅。 他身形如电,冲天而起,双臂缠绕着狂暴的雷光,噼啪作响的雷霆在他掌心凝聚,宛如两条咆哮的雷龙,直轰秦出面门! 刚才的狼狈逃窜,不过是为了让这老东西放松警惕,真当他徐澈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突如其来的五鬼符已经让秦出手忙脚乱,那些阴森的小鬼如附骨之疽,撕咬着他的护体灵光,让他一时难以摆脱。 而更关键的是,这些小鬼的每一次攻击,都在暗中为徐澈叠加着【致命节奏】与【征服者】的天赋。 力量与攻速直线飙升。 就是现在! “好胆!” 秦出震怒,枯瘦的老脸狰狞扭曲,眼中杀意暴涨。 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纸面之上,隐隐勾勒着一道威严的人形轮廓。 砰——! 符纸燃尽的刹那,一股浩瀚如渊的威压骤然爆发! 秦出体内迸发出一道璀璨的金色虚影,宛如天神降世,五只厉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震成齑粉! 徐澈瞳孔骤缩,身形猛地后仰,整个人如游龙般旋身一转,化作一道刺目雷光,险之又险地避开那恐怖的金色掌印。 “逼得老夫动用‘人道符’,小杂种,你可以瞑目了!” 那金色虚影一掌拍下,徐澈只觉得天塌地陷! 四周空气被瞬间抽空,恐怖的威压让他呼吸困难,骨骼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成肉泥!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 只要徐澈想走,谁也拦不住他! 况且,徐澈不想走了。 征服者与致命节奏还在持续叠加,他想试试! “轰——!” 雷光炸裂的瞬间,徐澈眼中金芒暴涨! 他非但没有被威压碾碎,反而在绝境中爆发出更恐怖的气势。 周身缠绕的雷霆骤然凝实,竟在手中化作一杆三丈雷枪,枪尖跃动的电光将方圆十丈照得如同白昼! “老东西,你的人道符——我收下了!” 徐澈长啸一声,身形如流星逆天而上。 雷枪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枪身拖出的金色尾焰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宛如要将苍穹一分为二! “怎么可能?!” 秦出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 他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 这可是耗费三符门六代人心血,集七十二种天材地宝,借龙脉之气温养甲子岁月才炼成的人道符啊! 他贵为三符门门主,其手中掌握的最大重宝,就是这一张“人道符”。 所谓三符门,便是天地人三符,其最次的人道符,就耗费了三符门数代人的大量心血与无数岁月的人力物力才炼制完成。 整个三符门就仅此一张! 至于地道符与天道符,他们虽有炼制方式与构思,但苦于没有炼制材料以及炼制天赋,迟迟没有炼制出来。 否则,那一气道盟的盟主之位,他未尝不可染指。 现在看见徐澈这等小辈,居然能破开人道符的威压,他岂能不惊? 轰! 金色虚影发出震天怒吼,巨掌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拍下。 却在与雷枪接触的刹那,如同琉璃般寸寸崩裂! 漫天金光中,徐澈的身影破符而出,枪尖直指秦出咽喉! “小辈尔敢!” 秦出须发皆张,猛地咬破舌尖。 人道符并非只有法天象地这等威压作用,其中暗藏的变化万千之数。 旋即人道符残余的力量化作血色符文缠绕全身,枯瘦的手掌竟泛起玉石般的光泽。 两股极致力量相撞的瞬间,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横扫而出,方圆百丈内的古木齐齐拦腰折断! “砰!“ 两道身影如同陨石般倒飞而出。 秦出撞碎三块巨石才稳住身形,道袍袖口已然焦黑破碎。 “这小畜生怎么会这般强劲?老夫这七十载的功力以及一身法宝,竟一时间拿不下他!” 他惊骇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右手,掌心赫然有个焦黑的窟窿,边缘还有雷光在滋滋作响! “咳” 徐澈单膝跪地,雷枪插进地面划出十余丈的沟壑才止住退势。 他低头看着自己虎口崩裂的右手,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焦土上,发出“嗤“的声响。 “这老头子的人道符宝果真厉害,我这用天雷淬体多次的肉身,刚才对撞的一击,竟生疼无比,这还是致命节奏与征服者叠加了几百层的情况下…” 徐澈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心中暗想。 “老匹夫。” 他缓缓起身,雷枪重新在掌心凝聚,“你这人道符也不行啊!” 秦出脸色铁青。 方才那一击已消耗人道符三成威能,更让他心惊的是,每次交手,这小畜生的气势都在以可怕的速度攀升! “不行,必须速战速决了,这小子有古怪,时间拖延越久对老夫越不利!”秦出眼中一狠,掏出一根细长银针,只插头顶百会,一时间气势再猛的攀升数倍。 “嗤——!” 银针刺入百会穴的瞬间,秦出苍老的面容突然扭曲变形。 原本枯瘦的躯体像充气般膨胀,道袍被撑裂成布条,裸露的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他七窍中喷出炽白的气流,周围三丈内的碎石竟凭空悬浮起来! “燃命秘术?!” 徐澈瞳孔骤缩。 “轰——!” 秦出脚下的地面轰然塌陷,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目的银白色流星,“畜生,给我儿偿命!” 所过之处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真空通道,恐怖的音爆声震得远处涂山姐妹不得不捂住耳朵。 “来得好!” 徐澈浑身筋骨爆出炒豆般的炸响。 体内积蓄的雷霆之力全数爆发,金色电光在体表凝结成实质化的战甲。 他双脚蹬地的瞬间,方圆十丈的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蛛网状的裂痕中迸射出炽热的岩浆! “铛铛铛——!” 金银两色光芒在天地间疯狂对撞。 每一次碰撞都炸开环状冲击波,将千米高的云层撕得粉碎。 涂山红红不得不展开妖力屏障,飞溅的碎石打在屏障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 “姐姐快看!” 涂山蓉蓉突然指着战场中央。在两道流光第3987次交错时,空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秦出的银针带起一串串空间涟漪,而徐澈的雷枪每次突刺都会在身后留下金色的残影,远远望去仿佛有数十个徐澈在同时进攻! “轰隆——!” 最后一次对撞产生的爆炸将整座山头削平。 浓烟中,浑身是血的秦出踉跄后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而徐澈的金甲已然破碎,胸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两人隔着百丈距离剧烈喘息,脚下的血洼都被高温蒸发出猩红的雾气。 “好强…” 远处观战的涂山红红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襟。 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 整片山谷的地形都被改变,原本的森林此刻变成了冒着青烟的熔岩湖,空气中充斥着臭氧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 “咔嚓——” 秦出突然听到自己体内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他低头看去,发现胸前的血色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剥落。 “不好!燃命术的时限要到了!” 他猛地抬头,却见远处的徐澈正缓缓直起身子。 少年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周身雷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伤口处凝结出细密的金色雷纹。 那是【征服者】天赋突破数千层时产生的质变! “老狗” 徐澈吐出一口血沫,雷枪突然解体,化作无数细小的雷蛇在周身游走,“该结束了。” “狂妄!” 秦出强压心中惊骇,猛地扯下腰间玉佩捏碎。 一道青光闪过,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柄铭刻着古老符文的青铜短剑,“能逼出老夫的&39;斩龙剑&39;,你死也值——”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因为徐澈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太快了! 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声直到此刻才传入耳中。 秦出仓皇举剑格挡,却见漫天雷光中突然探出一只缠绕着金色道纹的手掌,那手掌看似缓慢,实则快得突破了时间桎梏,轻轻按在了他的丹田处。 “【雷殛·千鸟鸣】” 随着徐澈的低语,数以千计的金色雷雀从掌心喷涌而出。 这些雷雀每一只都蕴含着足以劈开山岳的威能,此刻却如同归巢的蜂群,顺着秦出周身窍穴疯狂涌入! “啊啊啊啊——!” 秦出的惨叫声中,他的道袍首先化作飞灰,接着是皮肤、肌肉整个人如同被千万只雷雀从内部啃食,在耀眼的雷光中逐渐透明。 最后时刻,他怨毒地盯着徐澈,嘴唇蠕动似乎要说什么,却终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砰!” 斩龙剑坠落在地,剑身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徐澈踉跄着单膝跪地,七窍中都渗出细密的血丝。 这一击几乎抽干了他全部力量… 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 涂山红红御空而来,却在距离十丈处硬生生刹住脚步。 她惊愕地发现,徐澈周身的空气正在扭曲,那些游离的雷光竟自发凝聚成模糊的铠甲形状 “你” 涂山红红张了张嘴,却见徐澈突然转头。 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声音里带着雷霆的回响:“别过来,我现在的状态有点控制不住。” 大地开始震颤。 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了绵延百里的雷云 “我这是在刚才的战斗中,突破了生命层次,从而引来天劫吗?” “果然,只有在真正的生死战斗中,才能淬炼出真正的自我!” “哈哈哈哈哈哈!来吧!” 徐澈仰天长啸。 “轰隆隆——” 突然,天穹之上,雷云翻涌如怒海狂涛。 一道道紫金色的雷霆在云层中穿梭,每一次闪烁都将整片天地映照得如同末日降临。 徐澈的金瞳中倒映着漫天雷光,体内奔涌的力量几乎要冲破肉身的束缚。 他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那是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剧变! “不好!这是九霄雷劫!” 涂山红红脸色骤变,一把拉住想要上前的涂山蓉蓉,“退后!这种程度的天劫,沾上半点都会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第一道雷霆已然劈落! 那根本不是寻常的闪电,而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雷龙! 龙首狰狞,龙须如鞭,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直贯徐澈天灵! “来啊!” 徐澈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迎向雷龙。 在雷霆贯体的瞬间,他浑身毛孔都喷出细密的血雾,但嘴角却扬起癫狂的弧度。 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些毁灭性的雷霆正在为他淬炼出更纯粹更强悍的体魄! “轰!轰!轰!” 接连七道雷劫劈落,一道比一道恐怖。 到第八道时,雷霆已然化作赤金色,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痕。 徐澈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浑身焦黑如炭,只有那双金瞳依然明亮如初。 “姐姐” 涂山蓉蓉揪着红红的衣袖,声音发颤,“他、他会死的” 涂山红红死死盯着雷暴中心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突然,她瞳孔一缩。 第九道雷劫正在云层中酝酿,那根本不是闪电,而是一柄由纯粹天威凝聚的雷霆巨剑! “不行!” 涂山红红猛地甩开蓉蓉的手,狐尾在身后轰然展开,“涂山秘传·斗转星移!” 粉色的妖力化作流光冲向雷劫,却在半途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涂山红红喷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虚空屏障。 天道,不允许任何人干扰渡劫! “咔嚓——!” 雷霆巨剑轰然斩落!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整片天地。 当光芒散去时,原本的熔岩湖已经变成一个直径千丈的恐怖深坑,坑底躺着焦黑的人形。 “徐澈!” 涂山红红冲进还在冒着青烟的深坑。 …… 第二十九章 涂山 当她手指触碰到那具焦躯时,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心跳—— “咚!”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焦黑的外壳开始龟裂脱落,露出下方如玉的肌肤。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新生的皮肤上,隐约浮现着玄奥的金色雷纹! 涂山红红还发现,他体内竟还有无数细小的雷蛇在经脉中乱窜,每一次游走都会带出新的血痕。 “蓉蓉!开传送阵!” 涂山红红一把将人抱起,巨大狐尾结成防护结界,“用天香续命露吊住他的生机,快!” “好!” 涂山蓉蓉紧张的手忙脚乱。 但好在她十分聪明,很快完成了姐姐的安排。 涂山红红抱着徐澈与涂山蓉蓉坐上前往涂山的传送阵,立马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这里的一切不久就会被人类与其他妖怪所察觉。 … “马超!马超!!马超!!!” “快起来呀!!!!!!” “唔” 徐澈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耳边传来阵阵模糊的呼唤声。 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帐。 突然,唇上传来一阵温软的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 青衣少女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额间的竖瞳泛着淡淡的青光。 她能感觉到少女温润的唇瓣正轻轻贴着自己的嘴唇,一股清凉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渡入体内。 “这是?” 徐澈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肆虐的雷蛇正被这股灵力温柔地安抚着,破碎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少女的唾液仿佛具有神奇的治愈能力,每一次轻柔的接触都让他的伤势好转一分。 “未来的蛭妖之王翠玉灵” 他认出了这位正在为自己治疗的少女。 此时的翠玉灵似乎还未察觉他已经醒来,依旧全神贯注地闭着眼睛,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胸口,指尖泛着淡淡的绿色光芒。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涂山红红站在不远处,橙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相接的唇瓣,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是在治疗,但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一旁的涂山蓉蓉紧张地绞着衣袖,翠绿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她时不时踮起脚尖,想要看清徐澈的状况,又怕打扰治疗而不敢靠得太近。 “喂!蓉蓉!”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穿着红白异色袖袍的少女不耐烦地跺了跺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姐姐会带个受伤的人类回来?” “嘘!雅雅姐!” 蓉蓉急忙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玉灵姐姐在治疗呢,需要安静” “我不管!” 涂山雅雅气鼓鼓地叉着腰,“这个人类” “雅雅!” 涂山红红猛地回头,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厉色,“再吵就出去!” 雅雅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小猫,委屈地瘪了瘪嘴。 她不甘心地瞪向床上的徐澈,小声嘀咕道:“可恶的人类”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就在这时—— “啊!你醒了?” 翠玉灵突然惊呼一声,猛地直起身子。 她这才发现徐澈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少女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红霞,连额间的竖瞳都因为害羞而微微眯起。 “嗯还挺舒服的” 徐澈撑起身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坏笑。 “有多舒服啊?”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转头看去,涂山红红正抱着手臂站在床边,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几度。 “这个嘛” 徐澈故意拖长音调,目光在三位狐妖和翠玉灵之间来回游移,“就像“ 话音未落,涂山红红突然一个闪身来到床边,修长的手指精准捏住他的下巴。 她俯下身,橙色的发丝垂落在徐澈脸上,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姐姐?!”涂山蓉蓉惊呼。 涂山红红充耳不闻,金色的瞳孔紧紧锁定徐澈:“既然这么舒服,要不要我也来试试?” 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徐澈的唇瓣,妖力在指尖若隐若现。 翠玉灵的脸更红了,竖瞳慌乱地转动:“红红你别闹,他的经脉才刚刚” “我当然是在开玩笑。” 涂山红红突然松开手,直起身子甩了甩长发,“不过” 她转头看向翠玉灵,眼神意味深长,“下次治疗,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涂山雅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姐姐你你们” 她指着徐澈,气得语无伦次,“这个人类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徐澈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牵动伤势剧烈咳嗽起来。 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吓得涂山蓉蓉连忙扑过来:“徐澈哥哥!” 翠玉灵也顾不得害羞,立刻重新施展治疗术。 但这次她改用手指点在徐澈眉心,绿色光晕顺着他的面部轮廓流淌。 “别乱动!” 她严肃地说,“你体内的雷劫之力只是暂时压制,随时可能反噬。” 徐澈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口那些金色雷纹正在不安分地闪烁。 每一次闪烁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让他不由得绷紧肌肉。 涂山红红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她伸手按在徐澈心口,妖力缓缓注入:“奇怪,这些雷纹好像在吸收我们的妖力。” 仿佛印证她的话,雷纹突然大亮,将两位少女的妖力尽数吞噬。 更惊人的是,徐澈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这是” 翠玉灵的竖瞳骤然收缩,“天劫淬体后的雷灵共鸣!” “雷灵么” 徐澈低声呢喃,缓缓闭上双眼。 当他内视丹田时,不由得心神一震—— 原本悬浮在气海中的三色雷丹道种,此刻竟化作了一朵流光溢彩的莲花! 三色花瓣缓缓旋转,每一片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雷霆之力。 更惊人的是,莲心处隐约盘坐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周身缠绕着细密的金色雷纹。 他的气海比原先扩大了十倍不止,浩瀚如渊的真元在经脉中奔流不息。 骨骼上烙印着玄奥的雷纹,每一次呼吸都引发细微的雷鸣。 指尖稍一用力,就有细小的电蛇在皮肤表面游走。 这是肉身完成雷劫淬炼的标志! “若是现在再对上秦出” 徐澈握了握拳,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现在如果再让他对上那秦出,他绝对有把握无伤拿下。 “喂!” 清脆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涂山红红抱着手臂站在床前,橙色的狐耳不耐烦地抖动着:“你现在能下床走路了吗?” 徐澈睁开眼,目光扫过屋内四位风姿各异的美少女,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 “第一,我不叫喂。”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我有名字,叫徐澈。” 又竖起第二根,“第三” 故意拖长音调,“我还不认识各位仙子呢?” 涂山红红的狐耳瞬间绷直,尾巴不自觉地炸了炸毛:“涂山红红。” “涂山蓉蓉!”绿衣小狐妖立刻举手,眼睛弯成月牙。 翠玉灵掩嘴轻笑,额间竖瞳眨了眨:“翠玉灵~” “哼!” 涂山雅雅别过脸,酒壶在腰间晃荡,“我凭啥告诉你?” “徐澈哥哥~” 涂山蓉蓉突然凑到徐澈耳边,却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她是我姐姐,叫涂山雅雅哦~” “啊!蓉蓉!” 涂山雅雅瞬间涨红了脸,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你个叛徒!” 涂山蓉蓉“嗖”地躲到涂山红红身后,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气得涂山雅雅直跺脚,赤足把竹地板踏得咚咚响,腰间无尽酒壶里的酒液都晃了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涂山红红一把按住闹腾的两个妹妹,金色瞳孔直视徐澈。 “啊,能啊。” 徐澈故作虚弱地咳嗽两声,“不会是要赶我走了吧?” 突然捂住肚子,“就算要赶人,好歹给顿饱饭啊” 他话音刚落,肚子适时发出“咕——“的长鸣。 竹舍外恰好传来厨房蒸点心的甜香,引得众人忍俊不禁。 “你!” 涂山红红气得尾巴都炸成了鸡毛掸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你不是人。”徐澈一脸诚恳。 空气突然凝固。 “” 涂山红红眯起眼睛,妖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溢,竹桌上的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缝,“信不信我揍你。” “好耶!姐姐揍他!” 涂山雅雅兴奋地蹦起来,“我帮你按住他手脚!” “等等!” 徐澈一个激灵,连忙鲤鱼打挺坐直,“我开玩笑的!” 眼见涂山红红的指甲已经开始泛出金光,赶紧转移话题:“所以找我有事?” 涂山红红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我母亲要见你。” 涂山蓉蓉趁机从姐姐身后探出脑袋,小声道:“徐澈哥哥,等见过母亲大人,我带你去吃涂山最棒的鲜花饼!” 说着还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涂山徐澈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耳朵:“哎呀呀,还是蓉蓉最乖~” 手感比想象中还柔软。 看着眼前羞红脸的乖巧小狐妖,徐澈实在无法将她与未来那个眯着眼算计人的涂山二当家联系起来。 涂山蓉蓉整张脸都快埋进衣领里了,头顶噗噗冒着热气,尾巴却诚实地缠上了徐澈的手腕。 涂山红红看得眉头直跳,一把拎起妹妹的后领:“现在!立刻!跟我去见母亲!” 转头对翠玉灵咬牙道:“玉灵,你帮我给他找件像样的衣服!” “好的呢红红~” 翠玉灵笑着点头,转而看向徐澈,“请跟我来吧徐公子。” “咳咳!有劳玉灵姑娘你了!” 此时徐澈的衣服依旧是战损状态下的天师府道袍。 怎么说呢,颇为羞耻,裤子衣服都碎裂开来… 某个地方还特别的明显… 好在这些纯洁的少女们还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心中有点好奇,并不觉得害臊害羞什么的。 而此时听见这话的徐澈,这才反应过来,他倒是有些脸红了,“红红姑娘,我还想要再洗个澡可以吗?” “随你。” 涂山红红撇了撇嘴,心中听见这个称呼却是有点开心,看来自己在这个家伙的心中属于是同辈的… 此时涂山雅雅在一旁疯狂记笔记: “原来要这样对付人类先假装乖巧再” 被涂山红红一个眼刀吓得把笔记本藏到了身后。 … “哗啦——” 温热的水流顺着肌理分明的身躯滑落,徐澈掬起一捧清水泼在脸上。 水中倒映的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间隐约有雷纹闪烁。 他伸手抹去铜镜上的水雾,不由微微一怔。 镜中人长发如瀑,发梢还滴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这雷劫还有生发效果?” 他好笑地捻起一缕青丝,发丝间竟有细小的电光游走。 想起前世某部动漫的标志性人物,忍不住对着镜子挑眉:“谁说变强就一定要变秃来着?” 指尖熟练地挑起长发,木簪在发间灵活穿梭。 在天师府时,他常蹲在师兄们房檐上看他们束发。 那时候自己还是短发,却莫名记下了所有步骤,先挑起顶心一束扭转三圈,再将其余青丝盘绕固定 铜镜里很快出现个利落的道髻,衬得他愈发丰神俊朗。 白衣胜雪,衣袂无风自动,隐约有雷光在袖口暗绣上游走。 “去见涂山之主” 徐澈系紧腰封,玉扣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他忽然动作一顿,想起那个关键的名字—— “凤牺。” 虽然他对狐妖小红娘的故事并不太深入了解。 但多少知道一些。 这个凤牺可不得了。 后面可是要成为黑狐娘娘的反派大boss的! …… 第三十章 凤牺 “徐公子~” 这时,翠玉灵的声音突然在院外响起,“红红让我来看看呀!” 推门的蛭妖少女突然僵住。 晨光中白衣翩跹的青年转过身来,未完全束起的几缕散发垂在颈侧,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正顺着锁骨滑进衣襟 “我、我是说!” 翠玉灵的竖瞳乱转,手里的药箱“咣当”掉在地上,“衣服还合身吗?这是按你的尺寸新裁的” 徐澈故意转了个圈,衣摆划出潇洒的弧度:“多谢,很合身。” 突然凑近满脸通红的少女,压低声音:“不过比起这个能先告诉我,红红姑娘的母亲喜欢什么类型的后辈吗?” 翠玉灵头顶都快冒蒸汽了,三只瞳孔同时失焦:“凤牺大人她最讨厌油嘴滑舌的特别是长得好看的” “完了。” 徐澈严肃地摸摸下巴,“我这不是撞枪口上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涂山红红的喊声:“徐澈!还要让我母亲等多久?!” 廊下的风铃剧烈摇晃。 徐澈抬头望去,看见涂山三姐妹站在朱红色鸟居下。 涂山红红抱着手臂,橙发在风中飞扬。 涂山蓉蓉踮着脚朝他挥手。 涂山雅雅则气鼓鼓地踢着石子。 那颗石子突然浮空而起,“咻”地朝徐澈面门射来! “啪!” 徐澈两指夹住飞石,冲涂山雅雅眨眨眼。 石子在他掌心化作齑粉,又被雷光凝成一朵晶莹的莲花,轻轻飘回小狐妖发间。 “哼!” 涂山雅雅见状轻哼别过头,“洗个澡换个衣服磨磨唧唧的…” “雅雅!” 涂山红红看了眼涂山雅雅,涂山雅雅撇嘴不再多言,但是心里依旧在不停嘀咕着,画个圈圈诅咒徐澈。 “久等了。” 他大步走向鸟居。 去见见这位未来的黑狐娘娘。 朱红色的鸟居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徐澈跟在三姐妹身后,脚下木质回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越往里走,周围的雾气越发浓重,连阳光都变得朦胧起来。 “喂,人类。” 涂山雅雅突然放慢脚步,酒壶在腰间晃荡,“待会见到母亲大人,你要是敢乱说话”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徐澈还没答话,走在前面的涂山红红突然回头:“雅雅。”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妹妹立刻噤声。 雾气中忽然飘来一阵幽香。 徐澈鼻尖微动,这香气甜腻中带着一丝危险。 “到了。” 涂山红红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 门自动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幽深的厅堂。 烛火无风自动,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最深处的高座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优雅地斟茶。 “母亲。” 涂山红红率先行礼,“人带来了。” 徐澈眯起眼睛。 以他现在的目力,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一双在暗处发光的眼睛。 那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瞳孔,而是像猫科动物般的竖瞳! “嗯~” 慵懒的声线响起,“这位就是渡过了九霄雷劫的小道友?” 随着话音,高座上的身影终于显露真容。 徐澈呼吸一滞—— 凤牺一袭玄色长袍,发间九尾金钗随着她倾身的动作叮咚作响。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额间那枚妖纹,竟与涂山红红的有七分相似,只是颜色更加暗沉,像是干涸的血迹。 “晚辈徐澈,见过涂山之主。” 徐澈抱拳行礼,暗中催动功法护住心神。 “不必多礼~” 凤牺轻笑,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点着扶手,“我听红红说你凭空出现…从人类手中救下了红红和蓉蓉?” “小事,无足挂齿。”徐澈点头。 凤牺忽然站起身,长袍拖过地面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让周围的烛火剧烈摇晃:“小事?小道友认为的小事在我眼中可是大事。” 徐澈微微一笑:“前辈说笑了,晚辈” 话未说完,凤牺已经近在咫尺! 她冰凉的手指突然抬起徐澈的下巴,凑近轻嗅:“这样,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范围之内都能帮你。” “呃……” 现在二人的动作,多少有点暧昧了属于是,徐澈稍稍犹豫,“能给我在涂山住一百天吗?管吃的那种。” “哈哈哈哈哈哈!就这?”凤牺大笑,媚眼如丝。 “母亲!” 涂山红红突然插到两人之间,“您答应过我不吓唬客人的。” 凤牺后退半步,掩唇轻笑:“好好好~” “既然红红这么护着你” 凤牺坐回高座,突然换了话题,“不过,我听红红说你能操控雷霆?能展示给本座看看吗?” 涂山雅雅立刻起哄:“对啊!让我们也开开眼!” “可以。” 徐澈点头,深吸一口气,掌心向上。 白色雷光交织成莲花的形状,缓缓绽放。 整个大厅被映照得如同幻境,连凤牺的瞳孔都微微扩大。 “果然” 她轻声呢喃,“天劫雷种” 歘!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徐澈手中的雷莲突然剧烈震颤,雷光不受控制地射向凤牺! “母亲小心!”涂山红红惊呼。 凤牺却只是轻轻抬手,那些雷霆竟在她掌心化作温顺的小蛇,缠绕着指尖游走。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徐澈:“看来你的雷霆也很喜欢我呢~” 徐澈抬头注视凤牺,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通过雷霆连接,想要窥探他的记忆! 但在被他察觉到的一瞬间缩回去了。 “好了。” 凤牺突然失去兴趣般挥挥手,“红红,带客人去用膳吧。” 她转身时,徐澈隐约看到有道黑色狐尾的虚影在她身后一闪而过。 徐澈微微眯眼。 这个时间点的她,难道已经接触圈外的力量了? 刚才雷法失控就好似是她故意为之,不然凭徐澈的能力,断然不会失控,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从而导致他的雷法产生暴动…… 心中掐算一番,却发现什么也算不出。 闭上眼睛询问内景。 “咳!” 啥也没问出,反而倒欠一口血。 “你没事吧!?” 徐澈突然咳血给涂山红红吓一跳。 “还好。” 徐澈并不慌,擦去嘴角血渍。 不论如何,他的实力如今已经有了个质变的飞跃。 纵然打不过凤牺,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想跑也跑不掉,任人摆布的地步。 “系统,如果我的记忆被窃取,那你的存在会被其他人发现吗?”徐澈心中发问。 因为这个狐妖世界,不仅是情与爱的世界,还是一个关于记忆手段的世界,改写记忆与篡改记忆、窃取记忆、让记忆消失…等等手段,层出不穷。 【系统一旦绑定,仅宿主一人可见,除却宿主之外的任何手段都无法勘察系统的存在,系统存在于更高维度,宿主不用担心系统,宿主担心自己就好。】 徐澈:“……” “徐澈哥哥~” 这时,涂山蓉蓉突然拽住徐澈的衣袖轻轻摇晃,仰起的小脸泛起可爱的红晕。 她翠绿的眼眸亮晶晶的,毛茸茸的狐耳因为兴奋而微微抖动:“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 徐澈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小狐妖的发丝间带着淡淡的桃花香,触感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顺滑。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蓉蓉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小猫般蹭了蹭他的手掌。 “吃完顺便带我去逛逛涂山,可以吗?” 徐澈故意放柔声音,指尖轻轻刮过她敏感的耳尖。 “当然可以!” 涂山蓉蓉开心地蹦跳起来,蓬松的狐尾在身后欢快地摆动,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她双手捧着脸颊,声音甜得像蜜糖:“我知道好多漂亮的地方,有会发光的蝴蝶谷,还有” “喂!” 一道橙色的身影突然插进两人之间。 涂山红红双手叉腰,狐尾不悦地拍打着地面,扬起细小的尘埃:“蓉蓉还小,让她多休息会。” 她一把抓住徐澈的手腕,“我来带你去用膳,顺便给你安排住所。” “啊姐姐不用~” 涂山蓉蓉急忙拽住徐澈的另一只袖子,小嘴撅得老高,“我可以的” 涂山红红眯起眼睛,周身突然散发出强大的妖力威压:“你不行。” “你还小…” 她一字一顿地说,金色瞳孔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这、里、面、的、水、很、深。” “你把握不住,听话,让姐姐来。” 她故意将“水很深“三个字咬得极重,同时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徐澈。 后者无辜地眨眨眼,假装没听懂她话中的警告意味。 “雅雅!“ 涂山红红突然转头,对一旁看戏的妹妹发号施令:“带蓉蓉回去休息,自从遇袭后,她都没好好休息过。” “好吧~” 涂山雅雅拖长音调,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她腰间挂着的无尽酒壶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赤足踩过的地方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虽然嘴上答应着,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徐澈,显然在盘算着改日再找他单挑! 这个该死的人类… 居然敢抢走姐姐的使用权! 不可饶恕! 没办法,谁叫涂山雅雅是个超级姐控呢… “啊不要!” 涂山蓉蓉突然一个闪身躲到徐澈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姐姐你不也一样没好好休息吗?” “抗议无效!” 涂山雅雅突然出手,一道冰凌精准地缠住蓉蓉的脚踝。 在妹妹的惊呼声中,她一个箭步上前,像扛麻袋似的把娇小的涂山蓉蓉甩到肩上:“走咯~” “放我下来!徐澈哥哥救命!” 涂山蓉蓉扑腾着双腿,翠绿的衣袖在空中翻飞。 涂山红红满意地点点头,朝两人远去的背影挥挥手:“记得喝安神汤!“ 直到姐妹俩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银铃般的打闹声渐渐远去,徐澈才收回目光。 ““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沉默。 “那就有劳红红姑娘了。” 徐澈突然转身,朝涂山红红行了个标准的道家礼。 他低头的瞬间,一缕散发垂落,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芒。 涂山红红的耳尖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哼~” 她扬起下巴,橙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舞,“你可是第一个让本小姐亲自招待的人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突然凑近,带着淡淡的桃花香:“走吧,带你去涂山最大的美食广场。” 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那里有你们人类绝对吃不到的珍馐美味。” “有这么夸张?”徐澈挑眉。 “一点不夸张!” 涂山红红转身向前走去,狐尾在身后优雅地摆动,“三百六十五种妖族特色美食,从东海鲛人泪调制的琼浆,到北山雪妖培育的冰魄葡萄” 徐澈快步跟上,饶有兴趣地问:“有没有比较正常的食物?” 涂山红红突然停步回头,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如同融化的蜜糖:“怎么?怕我毒死你?” “那倒不是。” 徐澈笑着指了指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只是我这凡人之躯,怕是消受不起太补的妖界美食。” “放心~” 涂山红红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毒不死你的” 她红唇轻启,一字一顿道: “肯、定、会、让、你、欲、仙、欲、死~” “咳咳!注意用词规范哈!” “哼!” 随着两人的前行,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繁华。 漂浮在空中的灯笼自动为他们引路,道路两旁的奇花异草随着红红经过而绽放。 远处传来悠扬的乐声,混合着各种美食的香气扑面而来。 徐澈的肚子又叫了一声,这次连涂山红红都忍俊不禁。 “跟紧了,臭人类~” 她突然加快脚步:“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 “美!食!天!堂!” 话音未落,她拽着徐澈冲向那片流光溢彩的闹市。 阳光下,两人的身影渐渐融为一体,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妖群中。 …… 第三十一章 苦情树 “喂,怎么样,涂山的美食还不错吧?“ 涂山红红双手托腮,手肘撑在檀木桌上。 她橙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在晨光中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那双金色的眸子弯成月牙形状,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唔好次!” 徐澈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活像只囤食的松鼠。 他左手抓着烤得金黄酥脆的灵禽腿,右手握着盛满琼浆的夜光杯,面前还堆着小山般的空碟子。 经过雷劫淬炼的躯体此刻正疯狂吸收着食物中的灵力。 每一口咬下,都能看到细微的雷光在齿间跳跃。 那些足以撑爆普通修士的妖界珍馐,进入他体内后立刻被三色雷莲炼化成精纯的能量。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涂山红红忍俊不禁,伸手捻去他嘴角的饭粒。 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妖力悄然探入,却在接触到徐澈体内雷纹时“滋啦”一声被弹开。 徐澈假装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反而故意凑近:“这个蜜汁火方绝了!是用什么做的?” “千年蜂妖的蜂巢,加上三味真火烤制” 涂山红红突然警觉地眯起眼,“等等!你已经吃了第十份了!那可是大妖级别才能消化的” 话未说完,徐澈已经风卷残云般解决了盘中餐。 他满足地拍拍肚子,那里居然没有一丝隆起:“突破后胃口特别好。” 说着又招手:“老板!再来五份冰魄葡萄!” 不远处正在酿酒的雪妖掌柜一个踉跄,手中的冰晶酒壶差点摔碎。 涂山红红扶额叹气:“十个北山雪妖的饭量都比不上你” “对了!” 徐澈突然打断她,眼睛亮晶晶的,“久闻涂山苦情树乃天下奇观,花开之时美不胜收。” 他双手合十,做出恳求姿态:“不知红红姑娘可否带在下一睹风采?”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飘落的苦情花瓣。 其中一片恰好落在涂山红红鼻尖,映得她脸颊莫名发烫。 “现在不是花期” 她别过脸,却藏不住泛红的耳尖,“而且苦情树是涂山禁地,寻常妖怪都不能” “就远远看一眼~” 徐澈不知何时凑到极近处,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我保证不靠近。” 涂山红红猛地后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她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狐狸尾巴炸得像朵蒲公英:“喂!你,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徐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苦情树,是圈外生物。 而且这棵神树极也极有可能是凤栖被污染的关键。 “不去算了。” 他故作失落地低头,指尖在桌面画着圈,“我听说在苦情树下许愿的道侣都能得到幸福,我想和红红姑娘…” “停!” 红红突然拍桌而起,震得碗碟叮当响,“谁,谁要跟你许愿啊!” 她一把拽住徐澈的衣领:“要看就看!不过要是被守卫打出来,可别怪我没提醒!” 徐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谨遵红红姑娘法旨~”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涂山红红气鼓鼓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瞪一眼哼着小曲的徐澈。 沿途的灯笼次第亮起,将飘落的花瓣染成金红色,仿佛为他们铺就一条通往秘境的光之径。 暮色渐沉,二人猫腰躲在一处雕花石栏后。 不远处,身着银铠的狐妖守卫们手持长戟来回巡视,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们尖尖的立耳不时转动,显然连最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监听。 “你看吧!” 涂山红红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徐澈耳畔,“银月守卫的巡逻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 话未说完,一只萤火虫撞上守卫的面甲,“啪”地被弹飞出去。 徐澈忍俊不禁:“看来苍蝇还是能飞的。” 涂山红红气呼呼地掐了他一把:“重点是这个吗!” 她橙色的狐尾不安地扫过地面,卷起几片落叶,“要不我以大小姐的身份” “不必了。” 徐澈轻轻按住她蠢蠢欲动的尾巴尖,触手柔软得不可思议,“道法自然,有缘自会得见。” 夜风拂过,带来苦情树特有的清香。 那香气似有魔力,让守卫们的步伐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借着月光,徐澈隐约看见树冠的轮廓,千万朵晶莹的花苞在枝头轻颤,仿佛下一刻就会绽放。 红红突然低下头,耳朵耷拉着:“对不起” “嗯?” 徐澈正欣赏着远处美景,闻言一愣,“你对不起什么?” “本来答应带你来看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现在只能躲在这里偷瞄” 徐澈哑然失笑。 他故意凑近些,直到能数清她颤抖的睫毛:“红红姑娘,你知道我此刻最庆幸什么吗?” “什…什么?” “庆幸没看到全貌。” 他指向远处朦胧的树影,“这样我就能永远记得今晚的月色很美,而陪我赏月的人” 话未说完,涂山红红的尾巴“嘭“地炸开成蒲公英状。 她慌乱后退时撞到石栏,惊起几只栖息的夜雀。 守卫们立刻警觉地转头:“谁在那里!” “跑!” 徐澈一把揽住涂山红红的腰肢,雷光在足底闪现。 二人身影化作流光,眨眼间掠过七重檐角。 夜风呼啸中,他听见怀里的少女心跳如擂鼓。 直到安全处,涂山红红才红着脸挣脱:“谁、谁要你抱了!我自己会飞!” 说着就要召出妖云。 徐澈突然指着她身后:“快看!” 苦情树的方向突然迸发出万丈霞光。 无数晶莹的花瓣腾空而起,在月华下织就璀璨星河。 原来今夜正是——苦情花开。 涂山红红怔怔望着这奇迹般的景象,金瞳中倒映着漫天流光。 一片花瓣随风飘来,徐澈伸手接住,发现上面天然形成的纹路,恰似两只交握的手。 “看来” 他将花瓣轻轻别在涂山红红发间,“道法还是很自然的。“ 涂山红红突然“噗嗤”笑出声,眼中的星光比花雨更璀璨:“笨蛋人类。” 她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街市,尾巴却悄悄缠上徐澈的手腕:“走啦,请你吃宵夜~” “好啊!” 徐澈拍了拍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眼睛笑成两道月牙,“刚才那顿美味还没消化完,这会儿又饿了呢!” “你这胃口也太夸张了吧!” 涂山红红双手叉腰,狐耳因为惊讶微微抖动,红宝石般的眸子里满是嫌弃,“不过嘛” 她突然得意地扬起下巴,发间的铃铛叮当作响,“谁让我们涂山富可敌国呢!就算养十个你这样的大胃王也不在话下!” 徐澈忍俊不禁,故意夸张地拱手作揖:“是是是,红红大小姐最阔气了!”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美食街飘来的香气。 几片苦情花瓣随风飘落,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 灯笼妖们提着橘红色的灯火从他们身边飘过,照亮了涂山红红微微泛红的脸颊。 就在这时,一阵清雅的幽香飘来。 一位白发如雪的女狐妖悄然现身,她盘起的发髻间点缀着精致的银饰,随着呼吸轻轻摇曳,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晕。 浅蓝色的瞳孔如同秋水般澄澈,像是封冻的湖水。 额间金色的印记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隐约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一袭淡青色长裙衬得身姿愈发修长。 她站姿笔挺如青松,素白的手指交叠在腹前,袖口精致的银月纹样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对雪白的立耳,相比涂山红红的折耳狐来说,十分修长,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空青总教头?” 涂山红红的狐耳警觉地竖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原来她是凤牺的孪生妹妹,空青。 现任职涂山银月守卫总教头的职务。 空青优雅地欠身行礼,宽大的衣袖随风轻摆:“凤牺大人请红红小姐移步苦情树一叙。”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带着几分空灵,每个字都圆润清晰。 “母亲找我?” 涂山红红惊讶地睁大眼睛,红色的睫毛微微颤动,“还是在苦情树下?” “正是。” 空青温婉一笑,眼角的泪痣为她平添几分妩媚。 她忽然将目光转向徐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位想必就是徐澈公子吧?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丰神俊朗。” 徐澈被这突如其来的称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笑道:“空青姑娘过奖了。倒是姑娘气质如兰,让人见之忘俗。” “哼!” 涂山红红突然重重地跺了下脚,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两个还要互相吹捧到什么时候!” 她气鼓鼓地瞪着徐澈,“喂,你是要自己去吃夜宵,还是等我回来?” 徐澈眨了眨眼,故意可怜巴巴地说:“当然等大小姐回来啊,不然我这穷书生怕是要饿着肚子数星星了。” “油嘴滑舌!” 涂山红红红着脸别过头去,发间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空青掩唇轻笑,袖口绣着的银线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徐公子,凤牺大人也特意嘱咐,想请您一同前往苦情树赏景呢。” 她眼波流转,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据说今晚的苦情花,开得格外动人。“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刚才和红红姑娘刚想去苦情树看看呢!结果那银月守卫太吓人了!” 徐澈故作惊喜的笑道。 心中却是不禁暗想:凤牺大晚上把自己和涂山红红叫过去作甚? 不会要用暗黑魔法把他和涂山红红给黑化了吧? 古拉拉黑暗之神! “空青姐姐就是我涂山银月守卫总教头!” 涂山红红肘击了一下徐澈。 “啊哈?这样吗?哈哈我不知道…” 徐澈装的也是惟妙惟肖。 “没事~” 空青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依旧温柔的像一朵白云。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涂山的天空被一层薄薄的云雾笼罩,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大地镀上一层银辉。 在空青的引领下,涂山红红和徐澈穿过幽静的山路,再次来到苦情树的外围。 镇守在此的银月守卫们身着银甲,手持长戟,目光如炬。 但当他们看清来者是空青时,立刻恭敬地退至两侧,整齐划一地行礼,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沿着蜿蜒的石阶向上攀登。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轻响,偶尔夹杂着几声虫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情花香,沁人心脾。 终于,他们抵达了苦情树下。 当徐澈抬头望去时,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眼前的苦情树,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宏伟千百倍! 那庞大的树冠遮天蔽月,树干粗壮如山岳,仿佛自亘古以来便矗立于此,承载着无数岁月的沧桑。 树皮上流淌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如同古老的符文,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辉。 树根盘错,深深扎入大地,宛如巨龙蛰伏。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那漫天飞舞的苦情花瓣。 晚风轻拂,无数粉白色的花瓣从树梢飘落,如雪般轻盈,似梦般缥缈。 它们在空中翩跹起舞,时而盘旋,时而飘摇,最终缓缓落在地面上,铺成一片柔软的花毯。 月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落,映照出点点银辉,整片天地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梦幻的光晕之中。 “这……就是苦情树?” 徐澈喃喃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涂山红红站在他身旁,红裙随风轻扬,发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仰望着苦情树,眼中倒映着漫天飞舞的花瓣,轻声道:“是啊,每一次看,都觉得它美得不像真实存在的东西。” 空青微微一笑,目光温柔而深邃:“苦情树承载着无数人与妖的祈愿,它的美,不仅仅是外表,更在于它所见证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故事。” 夜风拂过,花瓣纷飞,三人的身影在树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仿佛融入了这幅绝美的画卷之中。 …… 第三十二章 情之一字 “是啊!” 就在这时,一阵清幽的香气随风飘来。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漫天飞舞的花雨中,一道窈窕的身影踏着月光款款而来。 凤牺一袭素白长裙,衣袂飘飘,银发如瀑般垂落,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她额间的金色印记熠熠生辉,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空之中,带起片片花瓣翩跹起舞。 最令人惊异的是她身后若隐若现的狐尾虚影,在月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彩。 凤牺的声音轻柔而悠远,她仰望着漫天飞舞的苦情花瓣,红眸中倒映着点点荧光。 微风拂过,她耳畔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应和着这棵古老神树的低语。 “我们涂山狐妖的力量,皆源于苦情树的馈赠。” 她抬起手,一片花瓣轻盈地落在她掌心,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她是最有情的存在——” 说到这里,凤牺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比起那些看见人妖相恋就喊打喊杀的道貌岸然之辈,苦情树何尝不是世间最伟大的生灵? 她以宽广的胸怀包容着每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无论他们来自何方,是何种族。” 夜风骤起,吹动她火红的长发,发间的铃铛叮咚作响。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带着几分哀伤:“可是苦情树也是最无情的。” 一片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徐澈肩头,他低头看去,发现那花瓣上竟隐约浮现着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她只允许人妖相恋者转世续缘,却对人类与人类、妖怪与妖怪的爱情视而不见” 凤牺的声音微微发颤, “若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便只能孤独终老,在漫长的岁月中守着回忆度日这是何等的残忍啊。” “母亲”涂山红红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 凤牺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能让满树繁花为之绽放。 她朱唇轻启,声音空灵而悠远:“情之一字,本就是世间最玄妙的存在,苦情树见证的,从来都不是完美,而是最真实的执念与遗憾“ 她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徐澈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徐公子,你认为,情之一字,作何解?” 夜风骤起,卷起无数花瓣在他们周围盘旋飞舞,仿佛为这场相遇谱写着最动人的乐章。 徐澈望着在凤牺掌心流转的金色花瓣,喉结微微滚动。 夜风掀起他青色衣袂,发梢间沾着的苦情花碎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分明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无形压力。 那不是来自凤牺的威压… 而是穿越千年时光沉淀的、关于“情“字的诘问。 “情啊”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看着上面若隐若现的古老纹路,“就像这苦情树的花。” 涂山红红倏然转头,耳坠上的红玉髓在风中轻晃。 她看见徐澈指尖的花瓣突然迸发出微弱的金光,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竟开始游动,渐渐拼凑成两个纠缠的古篆——“痴”与“妄”。 “此话怎讲?” 凤牺广袖轻拂,身后狐尾虚影在月华中愈发清晰,宛如一道流淌的星河。 徐澈向前踱了半步,靴底碾碎几片落花,暗香浮动:“您看这花瓣,承载着千百年来痴男怨女的祈愿。” 他指尖轻弹,那枚花瓣便化作流光没入树干,“可当转世续缘之时,却是用记忆与妖力为代价,何其讽刺?以忘却为代价的延续,究竟是情的救赎,还是对真心的亵渎?” 苦情树突然无风自动,万千花瓣簌簌而落,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光网。 涂山红红惊觉脚下泥土中浮现出无数淡金色的根须,正随着徐澈的话语轻轻震颤。 凤牺眸光微闪,额间金印流转:“依公子之见” “情是淬火的刀。” 徐澈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迎上凤牺的视线,“在道盟修士眼中,它是斩妖除魔的利刃;在涂山狐妖手里,却是雕琢姻缘的刻刀。” 他抬手虚握,一缕月光竟在掌心凝成刀刃形状,“可他们都忘了——” 刀光乍碎,化作漫天流萤。 “真正的情,该是握刀的手,而非任人摆布的兵器。” 夜风卷起他束发的绸带,露出颈间一道淡金色的陈旧疤痕,“当你们用转世续缘将情字困在轮回里,何尝不是给真心套上枷锁?” 涂山红红突然捂住心口倒退半步,她腕间的相思铃无风自鸣。 那些被续缘者托付在铃铛里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无数悲欢离合的影像在月光下流转。 有白发老翁跪在树下泣血立誓。 有妖族少女抱着爱人尸骨在花雨中癫狂大笑。 更有转世续缘成功者面对前世恋人时,眼中深不见底的迷茫 凤牺的狐尾虚影骤然凝实,她脚下浮现出巨大的金色阵法,苦情树根须如活物般游走:“公子可知,你此刻质疑的,是涂山立世之基?” “正因为知晓,才更觉悲哀。” 徐澈突然伸手接住一片带着血纹的花瓣,“您说苦情树见证执念与遗憾,可若连遗憾都要被系统化地回收利用,这世间真情还剩几分纯粹?” 他碾碎花瓣,殷红汁液顺着指缝滴落, “就像这&39;转世续缘&39;,用今世真情换得来世可能,本质上何尝不是一场豪赌?” 苦情树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树干上浮现出无数人脸,或喜或悲,或嗔或痴。 涂山红红惊恐地发现,母亲向来古井无波的眼中,竟泛起了千年未见的涟漪。 “好一个&39;豪赌&39;。” 凤牺忽然轻笑,狐尾收拢成皎洁的光轮悬在身后,“那公子不妨猜猜,此刻漫天飞舞的三千六百五十二万片花瓣中,有多少是带着悔意的?” 她广袖一挥,万千花瓣突然定格空中。 徐澈瞳孔骤缩—— 每片花瓣上都浮现出不同的画面: 青衣书生抱着狐妖尸体自绝心脉… 转世女将军对苦苦追寻的猫妖拔剑相向… 甚至还有续缘成功者在新婚夜对着铜镜割破手腕 “情本就是淬毒的蜜糖。” 凤牺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身影在花雨中若隐若现,“涂山要做的,不过是给饮鸩止渴之人,留一盏解酒的茶。” 徐澈正要开口,突然喉间一甜。 他震惊地发现,那些花瓣上的血色正在自己掌心凝聚,渐渐化作一枝并蒂双生的苦情花—— 一株殷红如血,一株苍白似雪。 “母亲!” 涂山红红突然挡在两人之间,腰间玉铃炸成齑粉,“您用问情阵试探,未免” “无妨。” 徐澈抹去嘴角血痕,将双生花别在衣襟,“多谢前辈指点,令在下对情之一字,有了更深的见解。” 他抬眸直视凤牺,眼底燃起奇异的光, “情是飞蛾扑火,也可是凤凰涅槃。” “然,情非二人之情此等小情,亲情、爱情、友情,皆是情,又都不是情,无非是一种情的直观概念。” “在我看来,有心之灵方有情,无心之灵方无情,如我心思花草,这便是我对花草之情,如我心思天下,这便是我对这天下之情,情之一字,千变万化。” 整棵苦情树突然剧烈震颤,树冠上的金色符文如暴雨倾泻。 徐澈指尖碾过衣襟上的双生花,殷红汁液在月华下泛着妖冶光泽。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惊起栖息在苦情树上的青鸟,那些碧色翎羽的灵物扑棱棱飞向夜空,在树冠投下流动的暗影。 “前辈可知晓极北之地的永夜冰川?” 他忽然话锋一转,掌心浮现出旋转的冰晶,“那里的玄冰历经万年不化,却在某个雪夜” 冰晶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荧光,“被一只垂死的雪妖用最后一口热气,融出了掌心大小的春泉。” 凤牺的狐尾虚影骤然收拢,树根间游走的金色符文突然停滞。 涂山红红嗅到空气里弥漫起陌生的气息,那是混杂着血腥味的雪松冷香,正从徐澈周身毛孔渗出。 “所谓情,不过是生命燃烧时的余温。” 徐澈踏前一步,脚下绽放出冰晶莲花,“您说转世续缘是解酒的茶,可在我看来” 他衣襟上的双生花突然疯长,血红那株绽开人脸状的花蕊,“分明是将百年陈酿兑成白水,还要骗人说这才是佳酿本味!” 苦情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树皮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契约。 涂山红红突然捂住耳朵。 那些镌刻着无数续缘者姓名的符文正在哀鸣,每个名字都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在空中汇聚成汹涌的河流。 “好大的胆子!” 凤牺广袖翻卷,狐尾化作遮天蔽日的牢笼,“你可知这些金液,是多少痴情人的” “是执念。” 徐澈突然伸手探入金液长河,抓出一团蠕动的光影。 那光团中浮现出清晰画面: 锦衣公子抱着兔妖残破的尸身,在树下立誓来世相见,却在转世后对着寻来的兔妖惊恐尖叫… 他五指收拢,光团炸成星屑:“用今生真情抵押来世虚妄,与放印子钱的奸商何异?”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他颈间疤痕裂开细缝,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的冰晶,“真正的凤凰涅槃” “住口!“ 凤牺突然甩出束妖绫,红绸却穿过徐澈化为虚影。 她瞳孔骤缩。 不知何时起,徐澈周身三寸已笼罩在扭曲的时空气泡中。 “需要先焚尽旧躯。” 徐澈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些坠落的苦情花瓣在触及他时,竟逆着重力向上飘升,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画面: 有母亲为救稚子化作石像… 有剑客折剑守护挚友坟茔… 更有帝王孤坐高台焚烧万民请愿书 凤牺额间金印突然迸射强光,身后浮现出九轮明月:“原来公子修的是太上忘情境!难怪能看穿” “错了。” 徐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树冠顶端,指尖拈着一片透明的花瓣,“在下修的,不过是最平庸无趣的众生道。” 他吹散花瓣,整棵苦情树瞬间结满冰霜,“您看——” 冰晶覆盖的树干上,无数契约开始崩解。 那些被封印的悲欢记忆化作流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交织成璀璨星河。 “情如弱水三千,何必只取一瓢饮?” 徐澈的声音响彻天地,“当你们用转世续缘将情字拘泥于男女之爱,可曾想过” 他忽然指向远处炊烟袅袅的人类村落,“那老农为病妻试药十年,算不算情?渔夫收养妖族遗孤,又算不算情?” 苦情树的冰壳轰然炸裂,漫天冰晶折射出万家灯火。 凤牺怔怔望着其中一片冰晶,映照的正是年少时自己为救妹妹独闯龙潭的场景。 她颤抖着伸手触碰,狐尾虚影竟在触及冰晶的瞬间片片碎裂。 “前辈现在明白了?” 徐澈飘然落地,衣袂间流转着浩瀚星辉,“所谓大爱无情,非是无情,而是” 他掌心托起一轮微型皓月,“将三千小情,炼成照彻永夜的明光。” 整片涂山秘境突然地动山摇,苦情树最顶端的枝桠上,一朵从未绽放的银色花苞正在缓缓打开。 凤牺凝视着那抹流转的银辉,狐尾不自觉地垂落。 她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连带着腕间的银铃都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青年,竟能在瞬息间参透连她千年道行都未能完全领悟的天道至理 涂山红红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火红的狐耳直直立起,瞳孔收缩成细线。 她手中的相思铃“叮当”一声坠落在地,却浑然不觉。 作为涂山少主,她第一次感受到苦情树在为一个外人而欢欣鼓舞。 那些垂落的气根正自发编织成藤桥,轻柔地环绕在徐澈脚边。 空青手中的玉简“啪嗒“滑落,砸在铺满花瓣的地面上。 这位向来端庄稳重的银月守卫总教头,此刻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看见徐澈周身流转的道韵竟与苦情树的金色符文完美契合,就像是就像是这棵上古神树终于等到了命定之人。 …… 第三十三章 红线仙任务 而此刻的徐澈,正低头凝视着自己半透明的掌心。 方才论道的时候,他越说越过瘾,渐入佳境,仿佛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缕清风,苦情树每一片叶子都在向他诉说千年的故事,地脉的律动与他心跳同频。 最奇妙的是,他竟能“看见”自己体内流淌的灵力与古树的灵脉产生了某种共鸣,就像两条分离已久的溪流终于汇合。 “这是”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抬起手时,几片金纹苦情叶自发缠绕上他的指尖,叶脉中流转的光华竟与他体内的灵力如出一辙。 微风拂过,那些悬浮的花瓣突然改变了飘落的轨迹,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涂山红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刚才” 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形容。 她分明看见在徐澈顿悟的刹那,整棵苦情树的灵韵都向他倾斜,那场景就像是游子归家,又像是宝剑归鞘。 凤牺轻抚胸口,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妖力。 作为涂山最年长的狐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是传说中的“天人交感”,是连上古大能都梦寐以求的顿悟境界。 更令她心惊的是,徐澈周身流转的道韵中,竟隐约带着几分苦情树本源的氣息。 徐澈试图回忆方才的玄妙感受,却发现那记忆如同指间流沙,越是用力握紧,流失得越快。 只余丹田处一枚旋转的冰晶道种,和心头挥之不去的怅然若失。 他抬头望向树冠,那抹银辉仍在流转,却再难寻回方才那种与天地合一的奇妙感觉。 “就像是” 他轻声呢喃,“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醒来后却只记得梦中的情绪。” 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树干上的纹路,那些古老的符文在他触碰下泛起微光,又很快黯淡下去。 整片空间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所有人都沉浸在方才那震撼的一幕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片银叶轻轻飘落在徐澈肩头,发出清脆的“叮”声,才打破了这凝滞的时光。 “凤牺前辈…” 徐澈躬身行礼,“抱歉,方才是在下失言了。” 他垂下的发丝间还沾着几片苦情花瓣,随着动作簌簌飘落在地。 当额头触及手背时,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灵气微粒突然凝成冰晶,在他周身绽开十二朵透明的莲苞。 这是先天道体与先天道心仍在共鸣天地的征兆。 “无妨。“ 凤牺广袖轻拂,九尾虚影在身后卷起温柔的风漩。 她指尖掠过徐澈肩头,那片沾血的银叶便化作流光没入苦情树干:“今夜这场论道,倒是令我感悟颇深。” “情之一字,实不该只拘泥于男女之情,不分大小,皆是至臻之情。” “红红…今夜唤你过来,是我这有一份转世续缘的红线仙任务,准备交于你手,你可有信心完成?” 说话间,她耳垂上的月形坠饰忽然亮起,映得眉心血玉愈发妖冶。 涂山红红正蹲在地上拾捡相思铃的碎片,闻言狐耳倏然竖起。 她看见母亲额间的金印正在缓慢旋转,那是涂山之主参悟大道的象征。 三百年来,她从未见过这道印记显形。 “有!有信心!” 涂山红红激动的直起身,腕间新换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她忽然发现,苦情树最底层的年轮正在渗出淡金色汁液,这些灵液蜿蜒流淌,竟在地面绘出古老的星图。 凤牺自袖中取出一卷赤色帛书,那帛书甫现世便燃起幽蓝火焰。 “这是你的第一份红线仙任务…” 火焰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鎏金字迹,每个字都在跳动哀鸣:“你若完成了这个任务,将正式成为红线仙。” 徐澈目光微动, 他看见帛书火焰中映出模糊画面: 那是续缘对象的前世画面… 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子,与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 “续缘对象已经来到涂山,明天我会让空青带你去见他。” 凤牺弹指将帛书送入涂山红红掌心,火焰霎时凝成冰晶琥珀。 “好的母亲大人!”涂山红红激动的攥紧锦书。 “嗯…” 这时凤牺转向徐澈,狐尾虚影化作牢笼罩住整片空地,“徐公子,你能协助红红一起完成这次的红线仙任务吗?” 夜风骤起,苦情树冠上的银辉突然暴涨。 【触发支线任务:帮助涂山红红完成红线仙任务(0/1)】 闻言,涂山红红皱眉:“母亲,我一个人就能完成…” “可以啊,早有耳闻涂山的红线仙任务非常有意思,嘴上空谈,不如入局内一观,我也正有此意。” 不等涂山红红说完,徐澈便笑着点点头,打断说道。 夜风忽然打了个旋儿,将几片苦情花瓣卷到徐澈与涂山红红之间。 “谁要你帮忙!” 涂山红红跺了跺脚,腕间银铃发出清脆的抗议声。 她没注意到,自己发梢不知何时缠上了一缕徐澈的灵力,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金光。 凤牺的狐尾虚影轻轻摇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红红,这位徐公子方才的悟道,可是引动了苦情树的共鸣。” 她指尖轻点,地面上的金色星图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流光缠绕上徐澈的手腕,“有他相助,对你大有裨益。” 徐澈低头看着手腕上浮现的金色纹路,那纹路正与苦情树的年轮一模一样。 【叮!恭喜宿主获得苦情树的馈赠“至情”天赋】 这一趟苦情树,他赚大了! 论道时,他的先天大道心体,竟然阴差阳错间的与苦情树产生共鸣,从而获得了这份苦情树至情之力。 也就是说,自己的情绪飙升,或者自己对“情”之一字的理解再多出几分,那么自己的战力也会随之暴涨! 而且还是永久性的… 这也算是个逆天的天赋了! … 涂山红红气鼓鼓地扯了扯凤牺的衣袖:“母亲!我可是研究了三百年的《姻缘录》,这种简单的续缘任务” “好了,回去休息吧。” 不等她说完,凤牺开口打断。 夜风卷起的花瓣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月光为每一片花瓣镀上银边。 凤牺转身时,狐尾在花雨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踏出涟漪般的灵气波纹。 她眉间的金印渐渐隐去,却在地上留下一串发光的脚印,每个脚印中都开出一朵小小的苦情花。 “母亲!” 涂山红红还想争辩,却见凤牺的身影已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花雨中。 她气得跺脚,脚下的青石板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腕间的银铃疯狂作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脆。 空青掩唇轻笑,袖中飞出一道银绸铺就的云路:“红红小姐,明日辰时我会在姻缘阁等您。”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澈,“徐公子记得一同前来哦~” 徐澈正低头研究手腕上的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走。 忽然,一缕金光顺着经脉直冲丹田,与那枚冰晶道种完美融合。 他浑身一震,眼前浮现出万千幻象。 有痴情男女在树下许愿,有白发老者在花雨中独酌,更有战场上的将士对着家乡方向落泪 “这就是至情之力吗?” 他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五感突然敏锐了十倍。 不仅能听见涂山红红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能感知到她体内妖力不安的波动。 最奇妙的是,当他注视那些飘落的花瓣时,竟能隐约看见附着其上的情感碎片。 涂山红红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发间的铃铛叮当作响。 可她没走出几步,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与徐澈的影子在月光下诡异地交缠在一起。 更可怕的是,交缠处竟开出了一朵半透明的双生花! “你!” 她猛地回头,却见徐澈也是一脸错愕。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苦情树突然无风自动,洒落的花瓣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旋转的屏障。 空青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苦情树赐情缘…” 话未说完,涂山红红已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际。 只是她没注意到,有一缕金色的情丝悄然系在了她的尾指上,另一端正连在徐澈的手腕金纹处。 徐澈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忽然觉得丹田处的冰晶道种微微发热。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那花瓣竟在他掌心化作一个小小的金色铃铛,与涂山红红腕间的银铃一模一样。 “有意思” 他轻轻摇晃金铃,远处立刻传来隐约的回应。 抬头望去,苦情树最顶端的银花不知何时已完全绽放。 空青看向徐澈笑吟吟道:“徐公子,夜已深了。” 徐澈点点头,最后看了眼巍峨的苦情树。 夜风裹挟着少女的抱怨声飘来,那声音里三分恼怒却带着七分娇嗔,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讨厌的人类修士!谁要和他一起做任务啊!”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屋檐下的风铃都叮当作响。 徐澈指尖的金铃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发出清脆的共鸣。 他微微挑眉,通过新获得的“至情“天赋,能清晰地感知到涂山红红的情绪正如沸腾的泉水般翻涌。 那澎湃的情感波动化作金色的丝线,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地向他延伸而来。 此时的涂山红红正蜷缩在闺房的锦榻上,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入双膝之间。 她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海中不断浮现徐澈论道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衣袂翻飞间流转的星辉,他眉宇间凝聚的道韵,还有他望向自己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才、才没有在想那个讨厌鬼!“ 她猛地摇头,发间的铃铛发出慌乱的声响。 却不知窗外的月光正将她的剪影清晰地映在窗纸上,连那对不安抖动的狐耳都看得一清二楚。 “姐姐~” 一个软糯的声音突然从门缝里钻进来。 涂山蓉蓉踮着脚尖,眯成缝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你的妖力波动把整片桃林都染红啦~” “砰!” 房门被猛地踹开。 涂山雅雅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闯进来,小脸因为偷喝佳酿而泛着红晕:“哈哈哈!大姐头居然在思春!” 她一个踉跄扑到榻前,酒气喷在红红脸上,“快说说,是哪个倒霉蛋被你看上啦?不会就是那个人类吧?” 涂山红红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赤红的妖力不受控制地爆发:“你们两个!“ 她羞恼地追打着满屋乱窜的妹妹们,“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屋外的桃树突然无风自动,飘落的花瓣在空中组成一个心形图案。 更诡异的是,所有花瓣都泛着与徐澈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金色纹路 而此时远在客院的徐澈突然心口一热,他惊讶地发现手腕上的金纹正在发光,隐约传来少女们嬉闹的声响。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涂山红红居所的方向,不禁摇头失笑。 随后,徐澈缓缓收回目光,指尖的金铃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安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而坐,双手结出道家法印。 体内的先天一炁如同苏醒的游龙,自丹田处升腾而起,沿着经脉流转不息。 一缕晨曦穿透窗棂,落在他眉心的位置,映出一道淡淡的金纹。 若有修道之人在此,定会震惊地发现,徐澈的每一次呼吸,都与涂山地脉的律动完美契合。 窗外的苦情花瓣无风自动,在他周身盘旋成一个小小的灵气旋涡。 一夜静修,转瞬即逝。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震得窗棂上的露珠簌簌坠落。 徐澈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唇角微扬,不用开门也知道,门外站着的定是那位骄傲的涂山大小姐。 “徐澈!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涂山红红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几分不耐,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空青姐姐已经在姻缘阁等着了!” 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红线仙服饰,火红的裙摆上绣着金线暗纹,发间的铃铛也比往日更加精致。 只是此刻,她正不自觉地用脚尖碾着地上的石子,耳尖微微泛红。 徐澈推门而出,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今日换了一袭靛青色长衫,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 …… 第三十四章 白赤 “早啊,红红小姐。” 他笑意盈盈地拱手,“昨夜睡得可好?“ 涂山红红的耳尖“唰”地变得更红了。 她猛地别过脸去,发间的铃铛叮当作响:“要、要你管!快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却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徐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腕,触手的肌肤细腻温热。 他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的脉搏正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动着。 涂山红红像被烫到一般抽回手,连退三步:“谁让你碰我的!” 她气鼓鼓地瞪了徐澈一眼,却在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时,心跳又漏了半拍。 “私密马赛~” 徐澈突然双手合十做了个俏皮的道歉动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晨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他脸上,映得那双含笑的眸子格外明亮。 “什么塞?” 涂山红红的狐耳警觉地竖起,火红的尾巴也不自觉地炸了毛。 她歪着头的样子活像只困惑的小狐狸,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澈轻笑着摆了摆手,衣袖带起一阵微风:“没事没事~” 他故作随意地东张西望,目光扫过回廊转角的花丛,“话说,今天怎么没见到蓉蓉和雅雅?” “哼!” 涂山红红突然眯起眼睛,狐疑地凑近徐澈,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你突然问她们做什么?“ 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随着这个动作扑面而来。 徐澈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顺手从枝头摘下一朵粉色山茶花把玩:“就是好奇问问~” 他故意拉长声调,“毕竟你们三姐妹平时不都形影不离的吗?” “她们在上早课啦!” 涂山红红一把拍掉徐澈手中的花,气鼓鼓地拽住他的衣袖往前拖,“别磨蹭了!空青姐姐最讨厌等人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用力过猛,把徐澈的袖口都扯出了一道褶皱。 两人穿过回廊时,惊起一群栖息的青鸟。 徐澈望着涂山红红急匆匆的背影,突然发现她今天特意将长发编成了精致的发辫,发梢还系着崭新的红绳。 “你觉得续缘对象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徐澈突然加快脚步,温热的气息不经意间拂过涂山红红敏感的耳尖。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像羽毛般轻轻挠着她的耳膜。 “等、等下见到不就知道了!” 涂山红红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弹开,雪白的耳尖瞬间染上晚霞般的绯红。 她慌乱后退时,绣着金线的裙摆绊住了脚踝,整个人向后仰去。 徐澈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桃花香里混着一丝紧张的汗意,那对毛茸茸的狐耳就在他鼻尖前不安地抖动着。 “都怪你!” 涂山红红站稳后立刻像炸毛的猫儿般跳开,红着脸瞪他时,睫毛像小扇子般快速扇动。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襟,却没发现自己的尾巴已经不受控制地露了出来,正焦躁地左右摆动。 徐澈无辜地摊开双手,腕间的金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只是单纯好奇嘛~” 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让涂山红红的耳尖又红了几分。 “哼!” 涂山红红抱起双臂,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了徐澈的衣袖,“首先,续缘对象肯定不是人!” 她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发间的铃铛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哦?为什么?” 徐澈假装惊讶地挑眉,实则悄悄用手指卷住她缠过来的尾巴尖。 那蓬松的毛发触感好得不可思议,让他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涂山红红突然浑身一颤,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放、放手!” 她结结巴巴地抢回自己的尾巴,语速飞快地解释起来:“因为因为在苦情树下续缘需要献祭法宝和记忆,人类转世后会完全忘记前世,只有妖怪才可能保留些许记忆碎片”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徐澈不知何时又凑近了几分。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含笑的眸子专注地望着她时,让她莫名想起昨夜在苦情树下看到的星河。 “所以一般来说” 涂山红红不自觉地揪住自己的尾巴尖,“都是妖怪那一方会主动来涂山,寻求我们红线仙的帮助”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徐澈突然伸手摘下了落在她发间的一片花瓣。 “原来如此…” 徐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涂山红红腕间的相思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鸣响。 徐澈惊讶地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金纹正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与铃声产生奇妙的共鸣… 远处学堂的窗口,涂山蓉蓉眯着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画出了一对交颈的鸳鸯 “快走啦!” 涂山红红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羞恼,她拽着徐澈的袖子在回廊上飞奔,惊得沿途的侍女们纷纷避让。 晨光洒落在姻缘阁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空青一袭淡青色长裙立于廊下,银发挽成精致的发髻,发间点缀着细碎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唇角含笑,目光在涂山红红绯红的耳尖和徐澈腕间闪烁的金纹之间流转,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早上好,红红小姐,徐澈公子。” 空青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促狭。 她手中捧着一盏青玉灯,灯芯跃动的火焰呈现出奇异的蓝紫色。 “早上好啊空青小姐!” 徐澈大大方方地拱手行礼,袖口金线绣的云纹在动作间流光溢彩。 他站得离涂山红红极近,近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桃花香。 涂山红红只觉得空青的目光像探照灯般在自己和徐澈之间扫视,顿时羞恼交加。 “好你个头” 她小声嘟囔着,一脚踩在徐澈靴面上,趁他吃痛时迅速拉开距离,“空青姐!别看了!快带我们去见那个续缘对象!” 她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 空青掩唇轻笑,宽大的衣袖随风轻摆:“看来红红小姐很着急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两人之间若隐若现的金色情丝,转身时发间的蓝宝石坠子晃出一道炫目的光,“请随我来。” 随着她手中青玉灯的指引,三人穿过重重回廊。 徐澈注意到,沿途的柱子上都缠绕着红线,每根红线上都系着小小的银铃,“这些是…” 微风拂过时,银铃发出的不是清脆的声响,而是恋人絮语般的呢喃。 “是历代续缘者的执念。” 空青指尖轻抚过一根发光的红线,那红线立刻浮现出朦胧的画面。 月下相拥的恋人,指尖相触时迸发的火花,“每当有续缘任务时,它们就会指引我们找到正确的方向。” “哦哦…” 徐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随后他们走进了一个屋子。 屋内檀香袅袅,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局促地站在窗边,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映照出他眉宇间深深的忧虑。 当他看到空青身后的涂山红红时,整个人明显一震,膝盖不自觉地弯了弯。 “小妖白赤见过红红小姐!”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行礼时宽大的灰衣袖口扫过地面,掀起一阵细小的尘埃。 对于涂山红红,他早有耳闻,是整个涂山的大小姐,未来既定的涂山掌权人,尊贵万分。 再者,他的族群在众妖族中本就是不入流,再加上他也只是个小人物,妖力也才堪堪化形不到三百年。 如今见到妖族中的璀璨明珠如何能放平姿态? 这时,徐澈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缠绕着一根几近透明的红线,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涂山红红狐耳微动,指尖的红仙锦书无风自动,悬浮在她掌心上方。 锦书上浮现的文字与白赤身上的气息相互呼应,在空中交织出淡金色的纹路。 手中的红仙锦书告诉她,眼前之人正是续缘对象。 “你就是天鹅族的白赤?” 她红眸微眯,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对方全身。 白赤顿时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妖正是白赤!” 他连忙又行了一礼。 灰衣下摆因为动作过大而掀起,露出脚踝处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被火焰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说说你的情况。” 涂山红红在首座落座,指尖轻敲桌面。 一杯清茶凭空出现在白赤面前,茶水上漂浮着三片苦情花瓣。 白赤双手捧着茶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回红红小姐,小妖与发妻如宣在一百年前于苦情树下立誓”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茶水表面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时的白赤,才刚刚褪去绒毛化为人形。 他永远记得那个雨夜—— 自己拖着折断的翅膀,在泥泞中艰难爬行。 天鹅族特有的优雅与骄傲,在他身上只剩下狼狈与不堪。 右脸那道自额角贯穿至下颌的丑陋疤痕,在闪电的映照下更显狰狞。 “你叫什么名字?” “……” “你是妖怪吗?” “……” “还活着” 一把油纸伞突然遮住了滂沱大雨。 那是镇上柳员外家的独女柳如萱。 伞下少女素白的裙角沾了泥水,却毫不在意地蹲下身来。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指尖的温度透过湿透的羽毛直达心脏,让奄奄一息的小妖睁大了眼睛。 在昏迷后他就化作了本体… 她将伤痕累累的天鹅藏在宽大的披风下带回家。 经悉心照料后他恢复苏醒,化为人形。 管家看见后,差点把这丑陋的少年当成乞丐赶出去。 “他是我救的。” 少女的声音清凌凌的,“以后就住西厢房。” 白赤永远记得西厢房窗外的海棠树。 每当花瓣飘落时,如萱就会抱着诗集坐在廊下。 而他只能躲在阴影里,用粗笨的手指为她斟茶。 妖力所化的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既是因为重伤未愈,更是害怕自己的声音会吓跑这个如瓷娃娃般精致的人类。 后面,如萱时常将红肿的掌心摊给他看。 【她今天又挨戒尺了?】 白赤的瞳孔猛地收缩,看见她纤细手腕上还有未消的淤青。 那是柳老爷对女儿读书不用功的惩罚。 他想触碰又不敢伸手,最终只是轻轻吹了口气,用微弱的妖力为她止痛。 少女突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看来妖怪也没什么好可怕的,你比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夫子有趣多了。” 她随手将束发的丝带解下,系在他残缺的右翼上,“可惜,你不会说话…” 从此每个满月夜,如萱都会溜到西厢房。 有时抱怨女戒的迂腐,有时诉说对自由的向往。 白赤就安静地听着,把她说过的每句话都刻进妖丹里。 有次如萱醉酒,靠在他肩上呢喃:“要是你能说话该多好” 他浑身僵硬,藏在袖中的爪子掐进掌心,渗出点点血珠。 变故发生在清明踏青时。 山匪的刀光劈向如萱的瞬间,白赤体内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当他回过神来,满地都是残肢断臂,而自己的利爪正滴着人血。 如萱瘫坐在血泊中,瞳孔剧烈颤抖着。 “我明日就回妖族。” 他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转身时翅膀扫落了满树桃花,也遮住了身后心上人的呼喊。 正当他决心离开时,如萱赤着脚爬起来,发间还沾着肮脏的污泥与鲜红的血液:“你以为我会怕吗?” 她颤抖着举起一个绣囊,里面装着他这些年偷偷收集的海棠花瓣,“小天鹅,告…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白…” 他转身的一瞬间,愣住了。 月光下,少女踮起脚尖,吻在他狰狞的伤疤上。 那一刻,白赤残缺的翅膀突然焕发新生,洁白的羽毛漫天飞舞。 他抱着此生唯一的珍宝,听见自己破碎的妖丹重新跳动的声音。 …… 第三十五章 柳如宣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唯有青玉灯的火苗不安地跃动着,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白赤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了某种苦涩的东西。 他灰袍袖口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上面“如宣”二字已经磨得有些模糊。 “这就是我和如宣相识的记忆了!”白赤认真的说道。 “太感人了” 涂山红红抽了抽鼻子,红宝石般的眸子里盈满泪水。 她腕间的相思铃不知何时自行摇响,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夹杂着少女细碎的呜咽。 空青微微侧过脸,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掩住唇角。 她银白色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眸中流转着三百年岁月沉淀的淡然。 作为银月守卫总教头,她见证过的生离死别足以填满整座涂山的藏书阁。 从殉情的鲛人到化蝶的恋人,每一段故事都比眼前这个更加曲折动人。 “确实挺感人的。”她轻声应和。 “对,好感人…” 徐澈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茶盏。 来自现代社会的他,某音上刷过的悲惨故事简直能编成一部《人间苦难大全》。 什么绝症恋人、失孤老人,哪个不比这狗血剧般的初遇更催泪? 他甚至在听到关键处时,还分心数了数涂山红红掉落的珍珠,整整七颗,颗颗圆润如樱桃。 “喂!你们难道不觉得感人吗?” 涂山红红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叮当”乱跳。 她眼眶通红,连耳尖都泛着粉色,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狐狸。 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疯狂作响,在屋内荡起阵阵回音。 徐澈慢悠悠地掀起眼皮,顺手接住一颗滚落的泪珠珍珠:“这才哪到哪呀,才刚开始就掉珍珠了?” 他故意把珍珠对着灯光打量,“要是我给你讲讲《孔雀东南飞》,你是不是要把涂山淹了?” 指尖一弹,珍珠“啪”地打在涂山红红额头上。 “噗嗤——” 空青突然破功,急忙用广袖掩面。 但她颤抖的肩膀和漏出的气音完全出卖了自己,连带着发间的银穗都跟着簌簌晃动。 这实在太失礼了—— 若是让其他银月守卫看见总教头这般模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你们!” 涂山红红气得尾巴都炸开了花。 “好了,白赤。” 眼看涂山红红要发作,徐澈立马正色,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叩三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瞬间冲淡了方才玩笑的气氛。 “我问你,你和柳如宣的续缘法宝是什么?” 屋内烛火猛地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长在墙上。 白赤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得一愣,灰袍下的翅膀不安地抖动着。 他迟疑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解开时手指微微发颤:“呃是小妖的本命羽” 锦囊中躺着的半截羽毛已经失去光泽,原本应该洁白如雪的羽管上布满细密的裂痕,边缘处还沾染着诡异的紫色污渍。 白赤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就像捧着易碎的梦境。 徐澈眯起眼睛,注意到羽毛根部缠绕着一根几乎透明的红线,那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很好。” 徐澈突然倾身向前,袖口带起的风惊动了案几上的烛火,“那么我再问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是不是已经去找过柳如宣的今世之身了?” “喂!” 涂山红红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哐当”跳起。 她红着眼睛瞪向徐澈,发间的银铃炸出一串火花:“臭人类!我才是红线仙!” 她一把抢过话语权,转身时裙摆扫落了徐澈面前的茶盏。 白赤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吓得缩了缩脖子。 作为小妖,他既不敢得罪涂山大小姐,又本能地畏惧着那个能一眼看穿他秘密的人类。 灰袍下的四只翅膀不自觉地收拢,在背后堆叠成诡异的形状。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感到奇怪了… 为什么徐澈一个人类能出现在这里? 但看涂山红红和空青对徐澈的态度都不一般,他也不敢多问,所以刚才徐澈问他,他也立马恭敬的回答。 “回、回红红小姐”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截羽毛,“小妖的确私自找过如宣” 说着突然露出痴迷的神色,“自打本命羽有感应起,我就忍不住去看了看着她从襁褓中的婴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直至今日,已有三十余载了…” “没去相认?” 徐澈冷不丁插嘴,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片苦情树的花瓣,正对着灯光仔细观察。 “去了” 白赤的笑容突然扭曲,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神情,“这一世她生在农家,我化作人类接近让她再次爱上了我” 他说着说着,灰袍下突然渗出丝丝血迹,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 “这听起来似乎都不用转世续缘了,你自己就解决了啊!”徐澈笑吟吟的看向他。 “就是…” 涂山红红不解地看向白赤,“既然两情相悦” “不!” 白赤突然激动地打断,声音里混入了诡异的嘶嘶声,“这个前提是——我是人类!” “妖怪又如何?只要真心相爱的话,纵然是妖怪,她也会依旧深爱着你,不是吗?”涂山红红冷哼道。 他痛苦地抓挠着脖颈,“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 涂山红红现在是十分迷惑。 徐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空青眉头紧锁。 “当我现出原形时,她她拿起锄头” 白赤露出了一抹十分苦涩的笑容。 屋内突然死寂。 涂山红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腕间的相思铃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这时,徐澈缓缓站起身,手中的花瓣突然自燃,化作一缕青烟:“所以你现在来涂山,是想” “我想让她记起来!” 白赤突然跪在地上,四只翅膀完全展开,每片羽毛末端都滴着血珠,“记起前世那个不怕妖怪的如宣”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让她恢复记忆!” 涂山红红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她火红的袖口翻飞间,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瓶已经出现在掌心。 瓶身上“忆梦散”三个鎏金小字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瓶塞处还缠着一缕红线。 “转世续缘之忆梦散!放入水中,让转世续缘对象喝下,保证她记起前尘往事!” 她得意地晃了晃瓷瓶,发间的银铃跟着叮咚作响,“涂山出品,必属精品!” 白赤灰袍下的翅膀激动地颤抖起来,他伸出双手想要接过瓷瓶,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那半截本命羽在他胸前不安地起伏,“谢谢红红小姐!“ “你确定想要让她记起来?” 徐澈突然轻笑一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穿透白赤的灰袍,让后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白赤诧异地看向徐澈,恍惚间觉得在这个人类面前,自己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 “至少至少这样她不会害怕我“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 “你们在嘀咕什么?” 涂山红红狐疑地凑过来,红宝石般的眸子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突然她又活力满满地一挥拳头,尾巴兴奋地翘起:“现在,事不宜迟,快点出发吧!寻找如宣小姐的今世身!” 她双颊泛红,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白赤与柳如宣相认的浪漫场景。 苦情树下,漫天飞花,有情人终成眷属 光是想象就让她激动得尾巴毛都炸开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徐澈无奈地笑着摇头。 他转向白赤时,眼神却陡然锐利:“带路吧,我们可不知道柳如宣今世身在哪里。” “好” 白赤刚想点头。 “不用他带!” 涂山红红突然插话,得意洋洋地举起红仙锦书。 书页无风自动,浮现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地图,某个村庄的位置正闪烁着红光。 “红仙锦书已经告诉我了!” 她看向徐澈,骄傲地挺起胸膛,活像只抓到鱼的小狐狸,连耳尖都透着“快夸我”的意味。 “红红小姐真厉害!” 空青优雅地掩着唇角,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她发间的银穗随着轻笑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那当然!” 涂山红红骄傲地扬起下巴,火红的发丝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但当她瞥见徐澈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时,立刻不满地鼓起脸颊,故意“咳咳”地清了清嗓子,还用手肘捅了捅徐澈的腰侧。 “哇!太厉害了!” 徐澈突然夸张地张开双臂,语气浮夸得连树上的鸟儿都被惊飞了几只。 他甚至还做作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不愧是涂山大小姐,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去你的!” 涂山红红气呼呼地一掌拍在徐澈肩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 她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尾巴在裙摆下不安分地甩动着:“哼,不跟你闹了!” 转身时发梢扫过徐澈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接下来,我们出发去寻找如宣小姐的今世身!” “gogogo!出发咯!” 徐澈懒洋洋地站起身,做了个夸张的冲锋姿势,却在下一秒又瘫回椅子上,逗得空青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祝红红小姐和徐澈公子马到成功!” 空青微微欠身行礼。 临行前,涂山红红从锦囊中取出一枚朱红色的丹药。 丹药表面流转着奇异的花纹,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这可是涂山特产的隐妖丸,” 她得意地解释着,一口吞下药丸。 霎时间,她橙红的长发变成了普通的黑色,狐耳和尾巴也消失不见,连周身萦绕的妖气都隐匿无踪。 看着白赤灰袍下若隐若现的翅膀,涂山红红又掏出一枚隐妖丸递给他:“你也吃一个,免得吓到村民。” 白赤接过药丸,一口吞下,“谢谢红红小姐!” 就这样,改头换面的三人来到了柳如宣今世所在的小村庄。 夕阳下的村庄宁静祥和,炊烟袅袅升起。 村口的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嬉戏打闹。 白赤灰袍下的手臂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村口磨盘旁那个佝偻的身影:“在在那!“ 三人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臃肿的妇人正费力地推着石磨。 她油腻的头发黏在额头上,粗布衣裳上沾满面粉,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当妇人抬手擦汗时,露出的手背上布满了丑陋的疤痕和茧子。 涂山红红猛地捂住嘴,“这这是如宣小姐?” 她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红仙锦书从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尘土里。 白赤的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痴痴地望着那个佝偻的身影,眼中却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月下佳人。 “因为如宣这一世的样貌”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诉说一个神圣的秘密,“所以没有人愿意娶她”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玉佩,那里刻着的“如宣”二字已经模糊不清:“可不管她怎么变” “她永远是我记忆中的如宣。” 涂山红红怔怔地望着白赤,发现这个卑微的小妖此刻眼中闪烁的光芒,竟比苦情树最璀璨的花还要夺目。 她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千万份姻缘录,那些海誓山盟在这样纯粹的爱意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 “是啊” 徐澈轻声叹息,目光穿过丑陋的皮囊,仿佛直视着灵魂深处,“一见钟情是灵魂先认出了对方…” 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片苦情花瓣,花瓣上映照出两个相拥的剪影,与容貌无关。 涂山红红突然觉得胸口发烫,相思铃在腕间剧烈震颤。 作为红线仙,她见过太多以貌取人的悲剧,却在此刻才真正明白情为何物。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尘土中开出一朵小小的金色花朵。 “我” 她羞愧地低下头,发丝垂落遮住通红的脸颊,“我竟然” 手中的忆梦散瓷瓶突然变得滚烫,瓶身上的鎏金文字一个个亮起,像是在回应她内心的震动。 “所以!” 涂山红红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已被坚定取代。 她高高举起忆梦散,夕阳将瓷瓶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炬:“只要让她喝下这个,就能记起前世的一切!” …… 第三十六章 自卑 深夜的李家农舍里,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 粗糙的木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农家小菜,李如宣用布满老茧的手为父母盛着稀粥。 她的动作很慢,因为常年劳作让她的关节都有些变形。 “爸、妈,我不嫁。” 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要照顾你们一辈子!” 烛光下,她脸上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但眼睛却亮得惊人,“正好,反正也没人会娶我,毕竟我这么丑哈哈哈!” 她故作轻松地笑着,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 恍惚间,碗中倒映出的不是她现在的面容,而是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那个在山中偶遇的俊朗男子。 记得那天春光明媚,他站在漫山杜鹃花中对她微笑的样子,让她沉寂多年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如宣啊” 李老汉颤抖着放下筷子,枯瘦的手轻轻覆在女儿手上。 他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虽然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屋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一阵阴风吹得窗棂嘎吱作响。 李老汉却仿佛没察觉,继续道:“如果你看上了哪家小子,也可以去努力一下的。”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褪色的红布包,“这是你娘当年的嫁妆” 李如宣猛地摇头,动作大得差点打翻油灯。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可怕的场景—— 有一天。 白赤跟她坦白自己是妖怪,并且瞬间化作四翼天鹅的模样,她惊恐之下用锄头砸向白赤,情不自禁… 后面他虽然一点事也没有,但他再化为人形后看向李如宣,眼中那种破碎的神情至今令她难以忘怀… 她后悔了,想要道歉,但再也找不到了他。 “爸,您别说了!”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窗外的树影突然诡异地扭动起来,像是有无数双手在黑暗中挥舞。 “我不会嫁人” 她强压下喉间的哽咽,“也不会去耽误别人” “我这辈子” 李如宣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就想尽孝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唉…苦了你了…” 李母正用颤抖的手为女儿梳理散乱的头发,每一梳都带下几根夹杂着白丝的发,眼中的心疼溢于言表。 饭后,李父李母很快就入睡了。 然而李如宣却是悄悄的走出家门。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李如宣臃肿的身影拉得老长。 她站在村外空地中央,脸上的疤痕在冷光下泛着青紫色,那双眼睛却平静得可怕,仿佛深潭里的死水。 “我知道你来了,白赤。” 她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别躲了,出来吧。” 夜风突然停滞,树梢的乌鸦集体噤声。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紧接着是翅膀收拢的簌簌声。 “宣儿你终于恢复记忆了宣儿” 白赤的声音颤抖着从阴影中传来,裹挟着三百年的思念与痛楚。 当他迈入月光下的瞬间,灰袍下的四翼不受控制地展开,洁白的羽毛上沾着晶莹的露珠。 那是天鹅妖哭泣时特有的征兆。 李如宣缓缓转身,粗布衣裤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当她看清来人时,瞳孔猛地收缩—— 白赤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红衣少女眼中满是困惑。 另一个青衣男子却笑得意味深长。 “我有名字!” 她突然暴喝,声音嘶哑得像野兽的咆哮,“叫我李如宣!”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惨白。 白赤如遭雷击般踉跄后退,翅膀上的羽毛根根炸起:“宣儿你怎么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掌心躺着那半截本命羽,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紫光。 涂山红红一把抓住蠢蠢欲动的相思铃,红眸中满是惊疑:“这是怎么回事?” 她分明看到李如宣喝下了她偷偷投入忆梦散的米粥,按道理来讲,她应该是恢复记忆了才对啊! “来了来了~” 徐澈不知何时掏出一把瓜子,倚着树干看得津津有味,“狐妖经典之记忆缺失” 他吐掉瓜子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没事,让子弹飞一会…” “怎么了?” 李如宣笑了,粗壮的手臂猛地撕开衣袋,从中取出一物,赫然是半截天鹅羽,与白赤手中的本命羽如出一辙。 正是续缘法宝! “你做过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了吗?” 李如宣怒极反笑,笑声中夹杂着破碎的哽咽。 她手指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白赤满脸茫然,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睛此刻盛满困惑:“我我做啥了” “行,你忘了,时间太久你忘了也正常,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李如宣的声音陡然拔高,体内妖力如决堤洪水般迸发。 她额前的碎发无风自动,衣袂翻飞间,手中那半截本命羽化作一柄寒光凛冽的利剑,剑尖直指白赤心口。 “宣儿!你到底怎么了!” 白赤仓皇后退,衣袖被剑气划开一道口子。 他能感觉到今天的李如宣不同以往—— 她眼中燃烧的不仅是怒火,更有刻骨铭心的绝望。 “怎么了哈哈哈哈” 李如宣的笑声忽然变得凄厉,手中剑势越发凌厉,却始终避开要害,“你还有脸问!”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隔世的痛楚 那是个杏花微雨的春日,她鼓起毕生勇气,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对白赤吐露心声。 少年妖怪惊得差点现出原形,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他们十指相扣时,槐花纷纷扬扬落在肩头,像是上天洒下的祝福。 可好景不长。 家中为她定下婚约的消息如晴天霹雳—— 对方是名满江南的才子,写得一手锦绣文章,画得一手好丹青。 提亲那日,她隔着屏风看见那人锦衣玉带,确实生得剑眉星目。 父母喜极而泣,说这才是门当户对的良缘。 “带我走。” 深夜闺房中,她攥着白赤的衣袖哀求,泪水浸湿了对方胸前的衣料,“现在就走,去哪都行。” 白赤却僵硬地抽回手,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不能你跟着我只会受苦我们的存在不被允许…” 她永远记得那个黎明,白赤化作原形消失在晨雾中,连片羽毛都没留下。 她赌气穿上大红嫁衣时,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 只要他出现,只要他说一个字,她就会抛下一切跟他走。 迎亲的唢呐声响彻街巷,花轿经过村口时,她死死攥着轿帘,期盼着某个白色身影会拦在路中央。 可直到喜烛燃尽,洞房里只剩书生令人作呕的酒气,她等的人始终没有来。 婚后的日子宛如噩梦。 那个在世人面前风度翩翩的才子,关起门来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他嫌她煮的茶太烫,反手就将茶壶砸在她额角,说她刺绣针脚不齐,便用戒尺抽得她手臂淤青半月不消。 最可怕的是那个雪夜,醉醺醺的书生揪着她的头发往桌角撞,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她蜷缩在血泊中时,恍惚看见窗棂外有白影闪过,可当她挣扎着爬向窗边,外面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就像当年老槐树下飘落的槐花。 “你知道我躺在病榻上等死时,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李如宣的剑势忽然慢了下来,泪水模糊了视线,“是没在初见时就杀了你!” 白赤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些被她误解的真相,那些他暗中为她挡下的灾厄,此刻都哽在喉头。 他看见她眼中倒映的自己,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负心人。 “够了!” 一道赤红如血的妖力骤然爆发,将纠缠的二人强行分开。 涂山红红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狐尾在她身后怒张,每一根毛发都流转着至情之力的金光。 她周身翻涌的妖力形成实质般的威压,空气在高温中扭曲变形。 李如宣的剑锋在距离白赤咽喉三寸处硬生生凝滞,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李如宣的剑“铛啷“一声落地,她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在那压倒性的妖力面前,她体内的妖力如同萤火之于皓月,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妖力—— 仿佛整个天空的月光都凝聚在那娇小的身躯里。 白赤更是单膝跪地,喉间溢出闷哼,地面在他掌心下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涂山红红的狐耳在月下泛着莹光,她指尖轻挑,那柄由本命羽化成的剑便寸寸崩解。 他颤抖着抬头,看见涂山红红眼中跳动的怒火,那是最纯净的至情之力在沸腾。 说到底,白赤满打满算也只是个修行了不到三百年的小妖,且跟脚不行,天赋平庸,跟涂山红红这种顶级跟脚、顶级天赋的存在,如何能比得了? 哪怕现在涂山红红还只是幼年期,没彻底领悟至臻至情的力量,那也不是白赤与李如宣能比拟的。 更何况现在二人身上还都只有一半的妖力。 “如果你这么恨她,想要他死…” 看向李如宣,涂山红红的声音不再稚嫩,而是带着古老的回响,仿佛苦情树在低语,“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和他来到涂山苦情树下进行转世续缘呢?” “我” 李如宣突然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掐入头皮,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如毒蜂般袭来。 她看见自己浑身是血地蜷缩在柴房,而窗外白影始终徘徊不去。 记得某个雪夜有人破窗而入,书生凄厉的惨叫混着皮毛烧焦的气味 白赤的指甲已经陷入掌心血肉,鲜血顺着腕骨滴落在地。 “宣儿,对不起” 每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撕扯出来的,“是我没保护好你“ 她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翻涌,却始终无法拼凑完整。 “宣儿,对不起” 白赤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都怪我当初没保护好你“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养伤的洞窟里,他每天用血在石壁上画正字。 第七十二天,他终于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回到镇上,却看见张灯结彩的宅院。 喜烛的暖光透过窗纸,将新人交杯的剪影投在雪地上,像把刀插进他心里。 直到某个深夜,女子的啜泣声引他翻过高墙。 透过窗缝,他看见曾经明艳的少女形销骨立,脖颈上紫黑的掐痕触目惊心。 书生醉醺醺举着烛台逼近时,他终于明白那始终萦绕的尸臭从何而来,因为书生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书生的影子在墙上仿佛扭曲成了某种长满触手的怪物。 “后来呢?” 涂山红红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因为她看见有泪珠从李如宣眼中坠落。 白赤的妖力在回忆中不自觉地外溢,周身浮现出当年重伤时的虚影,左臂几乎被斩断,后背焦黑见骨。 可这些伤都比不上他抱着李如宣逃出火场时的心痛,怀里的躯体轻得像片落叶,曾经会对他笑的眼睛失去了焦距。 原来他当初离开,有很多原因。 第一:当时人与妖的关系本就是敌对。 天下之大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一旦被发现,那就是人与妖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他只是一个刚化形没多久的妖怪,他自知没那个能力保护好柳如宣。 那年杏花烟雨里仓皇逃离的背影,也有因世俗樊笼。 第二,他看见了那个书生,那英俊帅气的样貌,气度不凡的姿态,高雅脱俗的谈吐,再看自己那丑陋的样貌,样样不如书生的他,自卑了,选择逃避… 看见书生,他仿佛闻到对方香囊下掩盖的尸臭味。 却依旧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因为…自卑是杀死一个少年最锋利的剑… 第三,他走后没多久立马就后悔了,因为爱能磨平山海,他决心不顾一切,想要赶回来,带走柳如宣,一起去一个没有人与妖的地方,过完这一生! 但是,在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一气道盟的捉妖队,巡查组,将他打杀,险些殒命当场,若不是他心中存有对柳如宣的爱意,他恐怕难以逃脱… 逃亡出来后的他,就躲起来养伤,养好伤后去找柳如宣,却发现柳如宣已经与那个书生成婚…… …… 第三十七章 小人物 养伤的洞窟里,他每天用血在石壁上画正字。 第七十二天,他终于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回到镇上,却看见张灯结彩的宅院。 他依稀记得,那日,春雨绵绵。 他躲在柳府外的槐树上,看着喜轿进门。 他丑陋的脸上泪水纵横,翅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夜晚,喜烛的暖光透过窗纸,将新人交杯的剪影投在雪地上,像把刀插进他心里。 一气道盟的符咒灼伤了他的妖丹,可最痛的却是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给别人。 直到那个雪夜,当他终于彻底养好伤,再度潜入柳府,想要见最后一面,了却执念… 透过窗缝,他看见曾经明艳的少女形销骨立,脖颈上紫黑的掐痕触目惊心,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 书生醉醺醺举着烛台逼近时,他终于明白那始终萦绕的尸臭从何而来,因为书生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书生的影子在墙上仿佛扭曲成了某种长满触手的怪物。 “我带你走!” 白赤现出原形冲进去时,四只翅膀掀起了狂风。 书生的惨叫被淹没在风雪中,而柳如宣怔怔地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丑八怪”,突然嚎啕大哭。 后来的日子里,他们躲在山洞中… 白赤每天用妖力为柳如宣治疗,看着她脸上的淤青慢慢消退,一点点恢复以往的俏丽可爱… 他将一切的一切都倾诉给了她。 往后那些在山涧边为她采药的日子,她总爱把野花插在他乱发间,当她第一次能坐起来喝粥时,晨光透过她残缺的指尖,在地上映出星星般的亮斑。 最动人的是某个仲夏夜,萤火虫绕着她蹒跚学步的身影飞舞。 她忽然转身抱住他:“你看,我们像不像穿了星辰做的嫁衣?” 此后… 二人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某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柳如宣突然捧住他的脸:“你变好看了” 水潭倒影中,那个丑陋的妖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原来直面本心的真挚爱意,是可以弥补天鹅族先天残缺的修炼法门。 … “我们去过涂山” 李如宣突然喃喃自语,记忆的迷雾渐渐散开。 记忆的碎片如雪花般纷至沓来,李如宣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最真实的他——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宝,只有一根褪了色的旧发带,那是他偷偷珍藏的她随手送的第一件礼物。 不是威震八方的妖王,只是个连完整人形都化不好的小妖,翅膀上的羽毛总是参差不齐。 她记得他第一次笨拙地学人类作揖,结果被自己的翅膀绊了个跟头。 记得他偷偷练习写字,把“如宣”两个字描了千百遍,宣纸堆满了半个山洞。 最让她心碎的是,每次提到家族,他眼中闪过的痛楚—— 那只丑陋的“杂种天鹅”,从小就被抛弃在冰冷的芦苇荡里。 “但是” 李如宣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白赤已经恢复英俊的面容,“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最美的白天鹅!” 记忆突然定格在某个黄昏。 重伤初愈的白赤局促地站在苦情树下,翅膀上的伤疤还在渗血。 当狐妖祭司问他要拿什么当续缘法宝时,他毫不犹豫地折下了最珍贵的那根本命羽。 “会折损百年修为哦。”祭司提醒道。 “没关系。” 他笑得温柔,将羽毛轻轻系在她发间,“反正我本来就很弱啊。” 那一刻的疼痛让他跪地呕吐,可抬起头时,眼里却盛着星光:“这样来世我就能第一个找到你了。” 李如宣突然痛哭失声。 她想起苦情树下,自己是如何哭着立下转世续缘的誓言。 想起白赤是如何颤抖着折下本命羽,说:“来世我一定第一个找到你…” 她终于明白那半截本命羽的意义—— 那不是仇恨的烙印,而是三百年来,这个傻妖怪用最笨拙的方式,在茫茫人海中一次次辨认她的记号。 “对不起” 她捡起那截染血的本命羽。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白赤的四只翅膀张开,洁白的羽毛漫天飞舞,在月光下织成最纯净的誓言。 看着眼前的白赤,她再度落泪。 他没有法宝,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妖怪,他不是什么妖帝或者妖王,没有天赋,也没有优秀的家族跟脚,更不是某个大佬的后代或者气运主角……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妖怪。 他甚至在家族还受到排挤,因为他生下来就是丑陋的,因此他父母抛弃他,他家族同胞欺凌他…… 但是他真诚,认真,努力! 在她眼中,他的任何一个闪光点都会被她挖掘出来,在她眼中,从一开始他就是那个耀眼的白天鹅。 为了她,他能折下本命羽当做法宝进行续缘。 “傻瓜…” 李如宣泪如雨下,手中的羽剑再也握不住。 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互相聆听彼此的心跳声。 见状,涂山红红身上的光芒渐渐柔和,她看着二人之间重新亮起的金色情丝,轻轻舒了口气。 这时,徐澈突然走到她身边,往她手里塞了颗糖:“干得不错嘛小狐狸。” “包的!” 涂山红红红着脸把糖塞进嘴里,却在尝到甜味时不自觉地晃了晃尾巴。 她没注意到,徐澈手腕上的金纹正与她腕间的相思铃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对不起,傻瓜,对不起” 李如宣的泪水浸透了白赤的衣襟,她颤抖的手指抚过他翅膀上那些陈年的伤疤,“是我辜负了你让你等了那么久” 白赤的四只翅膀温柔地合拢,将她裹进一片纯白之中。 他的泪水滴落在她发间,化作细小的珍珠滚落:“不要紧,只要还能见到你,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 李如宣的拳头轻轻砸在他胸口,力道却轻得像是在抚摸。 她指尖沾染的血迹在白赤雪白的衣袍上绽开朵朵红梅。 涂山红红激动地蹦跳起来,发间的铃铛欢快地作响:“欧耶!如宣小姐终于想起来了!转世续缘圆满成功!” 她转身想和徐澈击掌,却见他倚着树干,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苦笑。 “谢谢你们” 李如宣从白赤怀中抬起头,眼中的感激渐渐被哀伤取代。 她粗糙的手指描摹着白赤俊朗的轮廓,“只是小天鹅,你知道的” 声音突然哽咽,“如果你不恢复我的记忆,或许我这一世就真的跟你走了可现在…哎,你…这又是何苦呢?别等了,去寻找你的同类吧…”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远处传来乌鸦凄厉的啼叫。 白赤的翅膀猛地绷紧,羽毛根根竖起:“不!我白赤非你如宣不可!” 他的怒吼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惊起林中一片飞鸟,“等一百年也是等,等一千年一样是等!我就不信等不到——” “啊嘞?” 涂山红红的笑容僵在脸上,狐耳困惑地转动着,“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难道还有什么误会没解开吗?” 她焦急地翻动红仙天书,却发现书页上一片空白。 “没有我的记忆已经彻底恢复了” 李如宣仰头望向夜空,露出了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 “那为什么…” 涂山红红正要追问。 徐澈平淡的声音突然切入:“因为这世道不允许他们相爱,准确的说,不允许两个小人物的相爱。” “什么?” 涂山红红猛地转身,火红的发丝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徐澈的双眸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仿佛穿透了时光长河,前尘往事。 他指尖轻点,“接下来的故事,就由我来为你们讲述吧” … 柳如宣穿着粗布衣裳,站在破败的柳府门前。 曾经富丽堂皇的宅院如今贴满了“诛妖”的符咒,门楣上“书香门第”的匾额被人用红漆涂满了“妖妇”二字。 “爹!娘!” 她跪在病榻前,看着双亲一夜白头的模样。 弟弟妹妹缩在角落,手里捧着半个发霉的馒头。 门外传来街坊的谩骂:“跟妖怪私通的贱人!” “滚出我们镇子!” 画面一转,月色下的苦情树前。 柳如宣紧紧攥着白赤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小天鹅我们等来世吧” 她的泪水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烫得白赤浑身发抖。 最残忍的画面出现了—— 重新穿上嫁衣的柳如宣,抱着书生的牌位完成冥婚。 她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眼中却是一片死寂。 而暗处的屋檐上,一只伤痕累累的天鹅正用翅膀捂住喙,无声地哭泣。 原来。 前世柳如宣被白赤救走后,虽然度过了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甜蜜时光,但是… 然而当她回家后。 她发现,因为她被妖怪带走的事情,原本她柳家那优渥的家世一落千丈,她的一家甚至遭受千夫所指。 因为一旦与妖怪有接触的人类都会成为过街老鼠。 喊打喊杀! 她回来了,但人人都把她当做异类。 父母受不了打击,一夜白发,卧病在床。 弟弟妹妹那面黄肌瘦的样子令她痛心疾首。 一时间,她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只叹这世间可笑。 最终,她明白了,哪怕两个人再爱,也没有幸福的结果,不如寄托下一世、下下一世、下下下一世… 直到那个人与妖和平共处的时代! 于是,她去见了白赤最后一面。 两人来到涂山,许下转世续缘… 紧接着她就回到了书生家中。 她开始造谣白赤是觊觎她的美貌的妖怪,将她强行夺走,所以她根本不认识白赤,以此来让书生一家信服,继续接纳她,因为书生家任是优渥之家… 她扮演忠贞的儿媳角色,依靠书生家庭的资助来给父母治病,给年幼的弟弟妹妹一口饭吃。 后面,她与书生再次进行了冥婚,她抱着书生的雕像,以及一个书生家好儿媳的面具,过完这一生… 过完了这荒诞的一生… 而书生的一家出重金求一气道盟的道长出手抓拿白赤。 白赤只是一个小妖,更无能为力。 被一气道盟追杀的他也只敢躲在暗处看完她的一生。 这世道存不下人与妖相爱。 更存不下她与白赤这样的小人物之间的相爱。 爱是奢侈品,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柳如宣她不是什么道门天才,而他白赤,也不是什么妖帝妖王,他们两个都是这个时代下的尘埃。 微不足道,却偏偏随处可见。 所以… 痴情的妖怪啊,请再等一世吧! “这世道” 徐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像柳如宣临终前的呢喃,“容不下两个小人物的爱情。” 李如宣突然笑了,“对不起小天鹅” 她抚摸着白赤的脸颊,“又要让你等了” “但愿下一世,人与妖能和睦相处…” “我们的命运也会好一些…” 白赤的四只翅膀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他仰天长啸,声如裂帛:“我等你!不管是十世还是百世!” 每一片羽毛都开始燃烧,那是天鹅族最决绝的誓言。 涂山红红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相思铃在腕间碎成粉末。 她终于明白,转世续缘最美的不是重逢,而是在无尽轮回中,依然选择相爱的勇气。 也明白了徐澈在苦情树下的话… “所谓大爱无情,非是无情,而是” “将三千小情,炼成照彻永夜的明光。” 话语在她耳边回荡。 她明白了。 如果人与妖依旧厮杀,没有和平,又如何有爱呢? 在这个时代,爱情过于奢侈。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个白赤和多少个柳如宣的故事在轮番上演着,甚至比之更加惨烈黯淡。 毕竟,小妖真的能活到自己心上人的下一世吗? 能保证不被人类道士所杀或者妖类天敌所杀? 而人类亦是如此。 被贴上与妖怪有染的标签后,人言比之利刃更锋利。 她不是公主,他不是妖王… 他们更不是身怀天命的“主角”的篇章… 在他人眼中,他们都只是一个小人物,微不足道,但偏偏在他二人眼中,他们又都是彼此的大人物。 让对方在这个时代,尝试到了爱的味道… 可这究竟是“苦”还是“甜”呢? …… 第三十八章 完成续缘 月光如水般流淌,涂山红红仰头望着徐澈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人类变得陌生起来。 他深邃的眸子里仿佛盛着整片星河,眉宇间流转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忍不住伸手拽了拽徐澈的衣袖。 指尖触碰到他腕间的金色纹路时,突然一阵刺痛。 那纹路竟与苦情树的年轮一模一样! 徐澈眨了眨眼,方才那种洞悉天机的气质瞬间消散。 他不知从哪摸出个八卦盘,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这个嘛当然是算的~” 指尖在八卦盘上轻点,竟真的浮现出几道流转的星芒。 涂山红红的狐耳警觉地竖起:“你?道士?” 她凑近打量着徐澈,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可你身上半点道盟的臭味都没有!” “咳咳” 徐澈手腕一翻,八卦盘化作青烟消散,“我这道士和他们可不一样,我涉及的范围略微广阔些。” 他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涂山红红耳边,“上算天文地理,下算姻缘财运”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尖,“连你昨天偷吃了几块桂花糕都算得出来~” “谁、谁偷吃了!” 涂山红红瞬间炸毛,尾巴“唰”地膨成两倍大。 她气呼呼地伸手:“那你现在就算算我!” 徐澈突然收敛了笑意,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他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片苦情花瓣,花瓣上浮现出涂山红红的倒影,却在下一秒“啪”地碎裂。 “你不行。” 他摇摇头,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涂山未来之主的命格” 手指轻点虚空,竟有金色符文流转,“太重了。” 他的掐算得分人的。 像涂山红红这样的女主角,他拿命算? 涂山红红怔怔地看着那些符文—— 那是连她都看不懂的上古文字。 恍惚间,她想起凤牺曾说过的话: 这世间有人轻如鸿毛,有人却重若千钧 “就像” 徐澈突然打了个响指,掌心浮现两片树叶。 一片随风飘远,另一片却径直坠入深渊。 “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么风浪…” “有人一念之差,就能搅得世界天翻地覆。” “这就叫做命运的权重!” 徐澈:借个台词装个逼,谢谢了王总! 王也:你丫的没有自己的台词吗? “命运的权重” 涂山红红轻声呢喃,红宝石般的眸子泛起涟漪。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双纤细的手能承载多少因果。 徐澈袖袍一甩,腕间金纹突然亮起微光。 他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钱,在月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好了,接下来该处理他们的事情了。” 铜钱在空中划出玄妙的轨迹,最后稳稳立在他的拇指上。 “也是!” 涂山红红猛地回神,尾巴不安地甩动着,“那该怎么办呢?” 她扭头看去。 只见李如宣和白赤仍紧紧相拥…享受这片刻的相逢。 “山人自有妙计~” 徐澈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那笑容让涂山红红莫名想起偷到鸡的狐狸。 他指尖的铜钱“叮”地弹起,在空中翻转出璀璨的金光,“既然我们做不到人妖共处这种改变天下大势的惊天之举” “那我们就做些我们能力所能及的事情。” 铜钱落回掌心时,正面朝上的“太平通宝”四个字突然活了过来,化作四条金色小蛇缠绕在他指间。 涂山红红看得目瞪口呆,连耳朵都忘了抖动:“?” “如宣姑娘、白赤。” 徐澈漫步走向相拥的二人,每一步落下,地面仿佛就浮现一朵金色莲花,“其实你们这一世想要在一起还是有办法的。” 白赤的四只翅膀猛地张开,羽毛间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什么?什么办法!”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险些抱不住怀中的李如宣。 徐澈故意卖关子似的摸了摸下巴,指尖的金蛇突然游向苦情树方向:“你们应该想要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共度余生对吧?” “对!” 白赤重重点头,眼中的希望之火却在看到逼近的火把时又黯淡下来,“可是这世间哪有这样的” “谁说没有的~” 徐澈突然转身,手指不偏不倚地指向涂山红红的鼻尖,“涂山不就是吗?” “???” 涂山红红惊得连退三步,发间的银铃炸出一串火花。 她张了张嘴,却见徐澈朝她眨了眨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可是未来涂山之主啊! “红红姑娘~” 徐澈拖长声调,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红线,正绕着涂山红红的发梢打转,“你也不想第一次红线仙任务就这么玩完吧?” 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红线突然变成一朵小花别在她耳边。 涂山红红的狐耳“唰”地竖起,耳尖泛起可爱的粉色:“行吧,我试试看” 她揪着裙角,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不知道母亲大人会不会同意” 发间的小花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摇晃,洒落几粒金色花粉。 徐澈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金光,腕间的纹路微微发烫:“放心吧,母亲大人不会拒绝你的。” 他语气轻松,却在心中暗忖—— 【如果想要搞你的话,早给你上黑狐了,各种记忆修改、缺失什么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两个人都恢复记忆,重归于好的?】 当徐澈感知到涂山红红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攀升时,徐澈就有点明白了凤牺特意叫自己过来帮忙的意思。 一:特意凑合自己和涂山红红,培养感情。 二:真就是让涂山红红在自己身边能感受更多对于“情”的变化与感受,从而达到觉醒体内的至臻至情的力量,变成原著中那个说话不用张嘴的绝缘仙狐! 三:这个看似最平凡的红线仙任务,实则蕴含对“情”的理解更多,看似很简单,实则非常的难…… 没有什么黑狐捣乱,有的则是世道的无情。 这种可比黑狐更加绝望的多… …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涂山红红周身流转的妖力,那些粉色的光晕正在逐渐染上金色。 果然 凤牺特意安排这次任务,就是要借这段“红线仙任务”来激发涂山红红体内的至情之力。 “什么母亲大人!” 涂山红红突然炸毛,尾巴又“蓬”地膨成两倍大,“那是你叫的吗?” 她红着脸去掐徐澈的脖子,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发间的小花突然变成一只蝴蝶,扑棱着翅膀停在她鼻尖上。 “啊哈哈,顺口顺口~”徐澈连忙举手投降。 “哼!” 见状,涂山红红不禁嘴角上扬。 徐澈笑了笑,望着远处相拥的白赤二人,他突然想到: 有时候最深的绝望不是来自黑狐 夜风卷起一片苦情花瓣。 上面映照出人间百态—— 被乱石砸死的跨族恋人。 吊死在祠堂的异类夫妻 没有惊天动地的反派,只有世俗这座永远翻不过的大山。 涂山红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相思铃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 她终于明白这次任务的深意,至情之力的觉醒,从来不需要轰轰烈烈的战斗,而是要尝遍世间最平凡的苦楚。 涂山红红蹦跳着来到二人面前,裙摆上的金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如宣姐姐~” 她亲昵地挽起李如宣粗糙的手,“完成续缘吧!我可以让你和白赤哥哥入住涂山,这样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啦!” 发间的银铃随着她雀跃的动作叮当作响。 “谢谢红红小姐!” 白赤的四只翅膀激动地舒展开来,羽毛间流转着晶莹的光点。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牵李如宣的手,却发现对方微微后退了半步。 涂山红红歪着头,狐耳困惑地抖动:“怎么了如宣姐姐?”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拍拍胸口,“别担心!我们涂山的客房可漂亮了,还有温泉还是说有哪些方面的顾虑吗?” “谢谢你,红红妹妹。” 李如宣的声音轻柔得像夜风,她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抚上面颊的疤痕,“不过,我还真有点小小的顾虑,只不过这份顾虑不是对你和涂山,而是对于他……” “我?” 白赤错愕。 李如宣点点头,目光转向白赤时,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小天鹅,可能要让你再等等我了。”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冷,照出她眼中闪烁的泪光:“我今生父母还需要照料” 她回头望向远处那间破旧的农舍,窗纸上映着两个佝偻的身影,“等我送走二老后再来陪你” “可以把他们也接来涂山啊!” 白赤急切地打断,翅膀上的羽毛都炸开了。 他慌乱地比划着,“我可以每天去照顾二老” 李如宣轻轻摇头,发间的木簪在风中微微颤动:“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对妖不怕不惧不存在偏见…” 她苦笑着指了指自己丑陋的面容,“连人类都嫌弃的我,却能被妖怪深爱” 白赤突然单膝跪地,四只翅膀温柔地包裹住她臃肿的身躯:“我等得起。” 他的声音坚定得像是起誓,“一百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年吗?” 羽翼间突然飘落一片纯白的绒羽,轻轻贴在她心口伤疤处。 “小天鹅” 李如宣的泪水终于决堤,滴在那片羽毛上,竟化作一颗晶莹的珍珠滚落。 月光下,白赤缓缓低头。 他俊朗的面容在李如宣丑陋的疤痕前没有半分迟疑,仿佛眼前仍是三百年前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少女 “哇!” 涂山红红激动地拽住徐澈的袖子,另一只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尾巴兴奋地左右摇摆。 徐澈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瓜子,顺手分给她一半。 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瞬间,李如宣突然别过脸:“不行!” 她慌乱地捂住自己狰狞的伤疤,“我现在太丑了” “傻瓜。” 白赤执起她的手,在疤痕上落下轻吻,“在我眼里,你和初见时一样美。” 他的四翼突然绽放出耀眼白光,每一片羽毛都映照出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我爱的一直都是你这个灵魂啊” “小天鹅…” “宣儿…” “天鹅…” “宣…” … “yue——” 涂山红红和徐澈同时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小红狐搓着胳膊上炸起的绒毛:“这也太肉麻了吧!” “是有点…” 徐澈深有同感地点头,却悄悄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间。 “好了,既然都谈妥了,” 徐澈拍了拍手,惊醒了沉浸在温情中的二人。 他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红线,正绕着那两半截本命羽打转,“该完成这一世的续缘仪式了。” 红线突然绷直,指向夜空中的明月。 白赤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取出他那半截染血的本命羽。 羽毛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还带着当年撕裂时的痛楚。 李如宣颤抖着举起她那半截本命羽。 当两截羽毛的断面相触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金芒冲天而起。 整支本命羽悬浮在空中,每一根绒毛都流转着古老符文。 李如宣突然闷哼一声,体内淡紫色的妖力化作缕缕丝线,顺着羽毛流向白赤体内。 “这是” 涂山红红惊讶地看见,白赤灰袍下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李如宣脸上的疤痕也在慢慢变淡。 最神奇的是,他们之间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里都映照着前世的某个片段。 徐澈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原来如此” 他腕间的金纹与空中的本命羽产生共鸣,“转世续缘不仅是记忆的延续,更是力量的传承啊。” 当最后一丝妖力完成转移,完整的本命羽轻轻落在李如宣掌心。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粗糙的手掌变得光滑了许多,而对面白赤的眼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少女 …… 第三十九章 小金人三少爷 “白赤公子,李如宣小姐——” 涂山红红双手交叠在胸前,相思铃发出清脆的鸣响。 她眼中跳动着真挚的祝福,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洒落点点星光,“恭喜你们在今世完成了转世续缘!” 她郑重地取出一枚刻着苦情花的玉牌,“如若来世还想在一起,随时可以来苦情树下再续前缘~” 徐澈倚着树干,“恭喜二位,愿你们今生圆满。” “多谢二位恩人!” 白赤的四只翅膀优雅地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鹅族礼。 李如宣则红着眼眶深深鞠躬,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支完整的本命羽。 涂山红红好奇地凑近,狐耳兴奋地抖动着:“如宣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什么时候来涂山呀?” 她已经开始盘算要给他们安排哪间能看到苦情树的客房了。 李如宣望向远处农舍的灯火,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我会留在这里” 她轻轻握住白赤的手,“前半生给父母尽孝,下半生” 指尖抚过白赤的羽翼,“再来陪这个傻瓜。” 白赤的翅膀突然舒展开来,在月光下化作纯白的光点:“我会变回本体——” 光点凝聚成一只优雅的白天鹅,轻轻落在李如宣肩头,“寄宿在如宣家中。” 天鹅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等她完成今生的责任,我们再一起去涂山。” “嘎!” 天鹅突然发出滑稽的叫声。 这个调皮的动作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夜风拂过,带着远处父母的呼唤。 李如宣肩头的天鹅轻轻展翅,在她头顶盘旋一圈后,向着农舍的方向飞去。 她最后向徐澈二人行了一礼,转身时,衣袂翻飞,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少女 涂山红红怔怔地望着这一幕。 徐澈在苦情树下说过的话语突然在脑海中炸响回荡,“情之一字,本就是世间最玄妙的存在“ 她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一层淡红色的妖力如同薄纱般从皮肤渗出。 发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空灵的嗡鸣。 最奇异的是她的双眸,原本绿宝石般的瞳孔此刻泛着琉璃般的光泽,深处似有火焰跳动般闪烁着红光。 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看见无数金色丝线从自己心口延伸出去… 有的连接着远处的苦情树。 有的缠绕在徐澈腕间,更多的则通向迷雾般的未来。 体内的妖力正在发生质变,每一滴血液都在歌唱。 “嗯?” “要超进化了?” 见状,徐澈诧异的看向她。 却发现她一言不发,眼神仿佛陷入了某种感悟中。 徐澈明白她这是要突破变成大型涂山红红了… 既如此,他勘察四周,给她护法。 夜。 刀鞘漆黑如墨,隐隐透着一缕缕阴冷的黑烟,仿佛深渊中升腾的雾气。 徐澈的手指缓缓抚过刀鞘,触感冰凉刺骨,如同在抚摸一块千年寒冰。 刀柄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绷带,每一根都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末端镶嵌着一颗诡异的球状物。 那东西像是一颗被封印的眼珠,瞳孔收缩,正死死盯着徐澈,仿佛在审视他的灵魂。 “呲吟——” 刀刃出鞘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一声尖锐的颤鸣。 刀身由无数幽紫色的碎片拼接而成,每一块碎片都泛着冷冽的寒光,如同冰晶般剔透,却又透着森然的杀意。 刀锋划过空气,四周温度骤降,一层薄薄的冰霜顺着徐澈的脚底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刀身后端漆黑如墨,上面雕刻着一幅诡异的恶魔图案。 半边脸狰狞扭曲,獠牙外露,半边脸却诡异地微笑着,仿佛在嘲弄世间万物。 那双雕刻出的眼睛栩栩如生,在月光下泛着猩红的光泽,似乎随时都会活过来,从刀身上挣脱而出。 “划——” 徐澈手腕一翻,刀锋骤然转向身后,紫光闪烁间,刀身上的碎片竟如活物般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刀刃划破秋风,一片泛黄的落叶无声无息地分成两半,飘然坠落。 “轰——!” 三米高的老树在刀光触及的瞬间炸裂,木屑四溅。 藏匿在树后的花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便被凌厉的刀气绞碎,血肉横飞。 两滴鲜血飞溅而起。 一滴在徐澈的眼前划过,映着月光,如一颗猩红的流星。 另一滴则擦过他的右脸,在冷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妖异的血痕。 月光洒落,那滴血珠闪烁着妖艳的光泽,仿佛一滴来自地狱的诅咒。 “好强……” 徐澈低头凝视着手中的魔刀,刀身上的恶魔图案似乎变得更加鲜活,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仿佛在对他狞笑。 刀刃上的寒气仍在蔓延,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化作细碎的冰晶飘散。 这把刀,不仅仅是武器。 它更像是一个活物,一个渴望着鲜血与杀戮的恶魔。 “竟然还会影响到我的心性,不愧魔刀之称…” 徐澈反手将之收回系统背包中再默念一遍净心神咒。 握住魔刀的那一刻,徐澈就发现自己的心性悄然被影响,情感一点点淡化,对生命漠视,对杀戮渴望,就好像在大润发杀了几十年的鱼一样冷血无情… 甚至在余光看见远处正在悟道进行“超进化”的涂山红红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想要静步过去给她刀了… “系统该不会把千年恶灵也给复制过来了吧?” “1000年是千年,9999年也是千年啊!” 一想到自己如今都这么强了,并且身怀道体、道心与道种,百日熏陶道经,还能被影响到,徐澈不禁怀疑这魔刀千刃里封印的千年恶灵的年份的真实性。 【一比一复制品,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系统还是牛的…” 徐澈默默的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魔刀千刃,正是这次他完成红线仙任务所获得的。 旋即他回到涂山红红身边。 此时涂山红红以及沉浸中“超进化”中… 体内的妖力跟开了挂似的不断攀升… 要不说她是女主角呢,不对,应该说她仨姐妹都是外挂般的存在,绝缘仙狐、九尾天狐、千面妖狐… 这仨姐妹跟那个赛亚人似的,发飙就能飙升战力。 好在徐澈也不差,道的载体,修炼一日千里! 学习以及悟性都是绝顶,一点就通。 随后,徐澈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然而体内先天一炁刚运行完一个小周天,突然浑身汗毛倒竖。 那种感觉就像被万丈深海压住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猛地睁眼,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 三步之外,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正蹲在溪边玩水。 金灿灿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赤足上的银铃随着踢水的动作叮当作响。 看似天真烂漫的场景,却让徐澈体内的先天一炁瞬间冻结。 “观气术!” 他暗中掐诀,眼中金光暴涨。 可看到的景象却让他险些道心失守—— 那孩童周身的气运根本不是寻常的龙虎之象,而是一道贯通天地的金色光柱,上达九霄,下抵黄泉。 更可怕的是,当他试图推算对方命格时,神识如同撞上铜墙铁壁,反震之力让他喉头一甜。 面相、命格、命理他皆看不出来。 一片迷雾。 “咳” 徐澈强咽下涌到嘴边的鲜血,心中已然明了。 这等存在,便是强行开内景卜算,恐怕也会当场道消身殒。 “你是什么人?” 他眼睛微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但还不确定。 孩童转过头来,那双本该天真无邪的眼睛里,却流转着看透万古的沧桑。 他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叶子在掌心化作金箍棒的模样:“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棒尖轻轻点向徐澈心口,“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能问出这句话,对方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傲来雾,花果香,定海一棒万妖朝。 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孩童,正是此界战力天花板,傲来国三少爷! 溪水突然停止流动,漂浮的落叶凝滞在半空。 三少爷歪着头,棒尖轻轻挑起徐澈的下巴:“让我猜猜~” 他眼中金光大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徐澈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 他清晰地看到,对方说话时,整片山谷的灵气都在颤栗。 更可怕的是,涂山红红突破引发的天地异象,在此人出现后竟然全部凝固——时间被暂停了! “呵呵~” 徐澈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在凝固的时空中泛起奇异的涟漪。 确认对方身份后,他反而放松下来,甚至悠闲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三少爷的金箍棒微微一顿,棒尖荡开的波纹将一片落叶切成两半。 他歪着头,眼中流转的金芒更盛:“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声音依旧稚嫩,却带着令山河震颤的威压。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怕。” 徐澈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动作随意得像是面对邻家孩童。 “有意思~” 三少爷手中的金箍棒突然伸长,抵住徐澈咽喉,“你身上的秘密令我好奇。” 棒身浮现出古老符文,每一个都足以镇杀大妖王,“你的过去未来前世今生…连我也看不透呢。” 他忽然眯起眼,“但这不代表,我不会杀掉你。” 空气骤然凝固,远处一只飞鸟被余波震成血雾。 徐澈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孩童,眸中泛起奇异的光晕:“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可以试试。” ““ 三少爷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天生灵目能看穿一切万物,此刻却在这个人类眼中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 无数世界线在徐澈身后交织,每一条都通向尸山血海; 更可怕的是,那些血海中漂浮的,赫然是各式各样的他自己! 金箍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化作普通树枝。 三少爷本能地后退半步,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到了他这等境界,趋吉避凶已是本能。 此刻灵台疯狂示警,仿佛在告诉他: 这一棒下去,陨落的绝不会是对方。 “你究竟” 三少爷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 徐澈弯腰拾起那截“树枝”,随手插回三少爷的发髻:“看够了吗?” 他的指尖在触碰对方时,三少爷浑身金毛都炸了起来,“我只是个路过此界的旅人罢了。” 远处突然传来涂山红红突破的波动,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 三少爷深深看了徐澈一眼,身形渐渐淡去:“有趣” 最后几个字已经飘渺如烟。 徐澈望着空荡荡的溪边,长舒一口气。 然而他还真不是装的,他是真有把握杀了三少爷。 但他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个狐妖世界给毁掉了… 只因,在他救出涂山红红与涂山蓉蓉时,完成的那个隐藏任务所获得的奖励,是一张人物体验卡。 【诸天万界穿梭系统】 【姓名:徐澈(清源)】 【掌握技能:基础炁感(圆满)、金光咒(圆满)、五雷正法(大成)、雷霆淬体术(圆满)…】 【天赋:先天道体、致命节奏、征服者、先天道心、至情】 【武器:魔刀千刃】 【人物体验卡:齐天大圣孙悟空一张】 【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4/100)】 【支线任务:暂无】 【隐藏任务:暂无】 自从来狐妖世界,他完成了两个任务。 一个是拯救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获得人物体验卡。 一个就是当下的红线仙任务,他获得魔刀千刃。 【人物体验卡——齐天大圣孙悟空:使用后,宿主将拥有齐天大圣孙悟空所有属性,时限—十分钟。】 “系统,这个齐天大圣孙悟空体验卡是哪个版本的?” 【洪荒。】 “卧槽!” 当看见这个任务奖励的时候,徐澈是十分震撼的。 本来他还担心这个狐妖世界的天花板小金人,在知道自己破坏了他的布局后,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毕竟原著里,这小金人哪哪都插手一下的。 有这个压箱底后,徐澈是一点害怕不带有了。 现在… 不是牢底,你有啥石粒啊? 盗版猴也敢跟我装b? 你看我这十分钟能不能把你干成奶龙就完事了! 徐澈如果使用体验卡和小金人干一下子 也就三七开吧 徐澈三秒,能让小金人裂开七次 徐澈之所以长舒一口气是不想使用这个体验卡。 否则他真的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狐妖世界给毁灭了 第四十章 绝缘仙狐 “咦?发生肾么事了?” 徐澈恍惚间回到现实,耳边传来清脆的疑问声。 他抬头望去,呼吸不由一滞—— 眼前的涂山红红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原本只到他胸口的少女,此刻竟与他平视,橙红的长发如瀑垂落,发梢泛着淡淡的金光。 更令人惊艳的是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在月光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我我好像长高了哎!” 涂山红红新奇地比划着,突然发现视线与徐澈齐平,狐耳惊喜地竖起。 她下意识抬手整理发丝,腕间的相思铃发出空灵回响,每一道声波都在空中荡起金色涟漪。 “是的呢~” 徐澈嘴角含笑。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周身流转的妖力,已经凝成实质般的红色薄纱。 “而且我现在感觉我好强!” 涂山红红突然攥紧拳头,四周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她绿宝石般的眸子战意盎然,突然逼近徐澈:“臭道士,我们打一架吧!” 说话时吐息如兰,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现在?” 徐澈挑眉,没想到这丫头超进化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揍自己。 他暗自好笑,看来不给她点“爱的教育”,这小狐狸真要飘到天上去了。 涂山红红环顾四周,看到远处村庄因为前面白赤乱吼乱叫而被吵醒所半夜打起的灯火,突然泄气似的嘟起嘴:“唔,这里不太好” 她纠结地绞着手指,妖力不受控制地外溢,将脚下的青石碾成粉末,“容易伤及无辜” 徐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小狐狸虽然膨胀了,但本性依旧纯善,“那去哪?” “我们去龙湾!” 涂山红红眼睛一亮。 她突然凑近,近到徐澈能闻到她发间苦情花的香气:“让你见识下未来涂山之主的厉害~”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冲天而起,所过之处云霞自生。 徐澈摇头轻笑,袖中飞剑“铮”地出鞘:“那就陪你玩玩。” 剑光如水,追着那道霞光而去。 这飞剑是在涂山拿的,御剑飞行也是在涂山那学的。 涂山的集市该说不说,里面的东西海纳百川。 虽然徐澈也可以直接踏空飞行,但那样消耗大了点。 现在徐澈的力量体系,已经不完全是一人之下的先天一炁了,他也可以吸收灵气,体内有着雷霆道种与至情道种,他甚至还可以修出涂山的至情妖力出来… 他现在的修行就是一锅大杂烩,万道兼容。 夜空中,两道流光一前一后划过天际。 经过的云层都被染成瑰丽的色彩,引得下方无数妖族仰头观望。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更高处的云巅,一个金发孩童正啃着桃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追逐 当两道流光划破晨雾,龙湾的海面正泛着碎金般的光芒。 初升的朝阳将云层染成橘红色,为对峙的二人镀上一层暖色光晕。 “咕——”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徐澈揉了揉肚子,无奈地看向对面战意沸腾的涂山红红:“要不先吃个饭?从出涂山到现在” 他掰着手指数道,“错过了宵夜、早饭” “哎呀!” 涂山红红气得直跺脚,海面随着她的动作炸起数丈浪花。 进化后的她连生气的模样都格外动人,绯红的脸颊与朝阳相映生辉:“打完再去吃!你个吃货!” 她突然眼睛一转,“以后就叫你吃货道士好了!” 海浪突然凝固在空中,徐澈踏着浪尖缓步走来:“行行行” 他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既然狐仙大人想找虐,那就来吧。” 阳光下,他腕间的金纹与海水反射的光芒交相辉映。 涂山红红红色妖力若隐若现,她摆出起手式:“你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脚下的海水已经凹陷成一个完美的半球形。 徐澈随意地活动了下脖颈:“准备好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只需使出全力就行…” “对付你还需要全力?我现在强的可怕!” 涂山红红傲娇地扬起下巴,却突然注意到徐澈周身没有半点金光流转,“咦,你的法宝金光呢?”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徐澈无奈地摊手,指尖突然凝聚出一滴金色的水,那水滴在他掌心变幻着各种形态,“这是术,不是法宝。” 他忽然握拳碾碎水滴,“而且” 海风突然静止,徐澈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涂山红红面前,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我想先试试你的肉身强度。” 他的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尖。 “你?跟我比肉身?” 涂山红红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她故意屈起手臂,展示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吃货道士,人类没有法宝就跟纸糊的没两——” “轰!”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拳风打断。 徐澈的拳头停在她鼻尖前三寸,带起的风压却在身后海面劈开一道千米长的沟壑。 被掀起的浪花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七彩光芒。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徐澈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浅笑,收回拳头,“再告诫你一句,不要把我与其他人类挂钩,我很强。” 涂山红红的狐耳警觉地竖起,终于认真起来。 她发现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道士,此刻散发的气息竟如深渊般难以测度 因为在这个世界中,人类一直都是依靠法宝来与妖怪战斗抗衡的,没有法宝的人类就跟纸糊一样脆弱。 所以她一直以为徐澈的金光与雷法都是法宝… “吃货道士你别太嚣张!” 涂山红红眼中红芒暴涨,身形好似化作一道赤色闪电。 她右拳缠绕着金红色的妖力,拳风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这一拳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至情之力的精髓,绝缘之爪的特性让拳锋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裂痕! 徐澈不闪不避,一拳挥出硬接这一击。 在接触的瞬间,他瞳孔骤缩—— 那看似柔软的拳头竟如天外陨石般沉重! “噗!”一口鲜血喷出,他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长达千米的沟壑。 “啊!吃货道士!” 涂山红红惊慌地追上去,狐尾不安地摆动,“对对不起!” 她手足无措地悬停在徐澈上方,“是你让我用全力的,我以为你” “没事!“ 徐澈迅速止住身形,随手抹去嘴角血迹。 他背在身后的右臂微微颤抖,指关节已经泛白。 心中暗自咋舌: 这b装大了 他本以为自己肉身经过无数次雷劫洗礼,不用金光咒和涂山红红对抗,也应该没什么的,结果 这丫头进化后的力量简直离谱! 要不是自己经历过各种雷劫淬体,这一拳怕是能把他轰散架 等等! 徐澈突然瞪大眼睛,海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起,露出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 他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他差点忘记了,涂山红红觉醒至臻至情的力量后,她的天赋神通绝缘之爪也会随之觉醒出来的 绝缘之爪,免疫一切术法神通! 而刚刚,自己是以纯肉身的姿态,接下来涂山红红的全力一击的绝缘之爪? 虽然只有一击但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毕竟自己是人,对方却是妖啊! 这么一想,自己的肉身还是十分强悍了的啊! 毕竟刚才那一拳可是带着绝缘之爪的特性! 能免疫一切术法的绝对力量,自己居然用纯肉身接下了? 虽然狼狈,但这已经堪称奇迹! “再来!” 徐澈突然大笑,眼中战意熊熊燃烧。 他双臂一震,璀璨的金光如流水般覆盖全身,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好!” 涂山红红郑重点头,狐耳警惕地竖起,“这次我轻点” “?” 徐澈挑眉,金光突然暴涨三丈,“不是,你还收上劲了?” 他故意露出轻佻的笑容,“告诉你,开金光和不开金光的我,完全是两个概念~” 手指挑衅地勾了勾,“你最好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不然” 他身影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涂山红红身后,轻轻在她翘臀上拍了一记:“我可要打屁屁了!” “你!” 涂山红红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怒交加的她再也顾不得留手,周身妖力如同火山喷发:“如你所愿!” 天地骤然变色! 她这一拳轰出时,整片龙湾的海水都被无形的力量压低了十丈! 拳风所过之处,空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刺目的红光将朝阳都映衬得黯然失色。 “” 见状,徐澈眼睛微眯,不避不让,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与话语,只是一味的将金光咒运转到极致。 他右拳后拉,周身隐隐浮现出八道旋转的卦象,竟是使出了天师府中的至高拳法“八卦游龙”! “轰——!!!” 当金光与红光碰撞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恐怖的能量涟漪呈环形炸开! 二人身后的大海被生生劈成两半,万丈高的水墙冲天而起,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霓虹。 被震上高空的鱼群还未落下,就被残余的罡风绞成血雾! 待水雾散去,只见徐澈的金光黯淡了大半,道袍袖口尽碎。 而涂山红红也好不到哪去,发间的银铃碎了一半,赤足下的海水仍在沸腾。 “痛快!” 徐澈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眼中战意更盛,“再来?” 涂山红红舔了舔嘴角,露出小虎牙:“怕你不成!”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中,整个涂山地界都在颤抖。 晨曦中的苦情树剧烈摇晃,无数花瓣如雨般飘落。 客栈的瓦片叮当作响,酒肆的碗碟碎了一地。 “谁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涂山雅雅一脚踹开被子,头顶的呆毛气得直翘。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正要发飙,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妖力波动,还夹杂着令她心悸的至情之力。 “是姐姐!” 她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往外冲,“蓉” “姐姐我已经感应到了。” 涂山蓉蓉不知何时已站在院中,眯成缝的眼睛罕见地完全睁开。 她手中的算盘无风自动,珠子疯狂跳动,“姐姐的妖力纯度提升了三倍不止”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时化作流光冲向龙湾。 涂山蓉蓉的算盘在空中解体,化作三百六十枚玉符组成防护大阵, 涂山雅雅则边飞边系酒葫芦,冰系妖力在身后凝成一条霜路。 与此同时,整个涂山都沸腾了。 “卧槽!大清早的谁在干架?” 一只狼妖从被窝里窜出来,头顶还挂着睡帽。 客栈二楼,窗户被猛地推开。 顶着黑眼圈的猫妖小二探出头:“这动静该不会是道盟打来了吧?” “放屁!” 隔壁屋的龟妖连龟壳都来不及擦,拖着澡盆就往外跑,“老子活了八百年,从没见过这么纯的至情之力!” “四眼,你视力好!你快看看怎么个事!” “是是红红小姐和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 “红红小姐和一个人类道士近身肉搏!” “???” 街角赌坊里,赌徒们一窝蜂涌出,前往龙湾海岸边。 牌九散落一地,却没人多看一眼。 “开盘了开盘了!” 黄鼠狼精跳上树顶吆喝,“押红红小姐赢的一赔一,押那人类道士赢的一赔十!” “我押三车胡萝卜赌红红小姐!”兔妖掏出全部家当。 “等等我!” “带我一个!” 妖怪们争先恐后下注,有几个甚至为抢位置现出了原形。 最离谱的是几个树精,直接把本体扎根到海岸边,树枝上挂满了看热闹的小妖。 有带瓜子的,有拎酒壶的,还有举着“红红小姐必胜”横幅的 事实证明了,爱吃瓜的特性不止是人类,妖怪也一样。 而大多压的都是涂山红红,先不说涂山红红在涂山的地位与实力,他们都下意识压涂山红红。 此外就是看局势,人类道士和涂山红红肉搏? 人类和妖怪肉搏? 这合法合理吗? …… 第四十一章 翠玉鸣鸾 【ps:第十二章“小寒”有增加剧情的改动,没看过的观众老爷可以回去看一下。】 当涂山雅雅姐妹赶到时,海岸线已经挤满了妖怪。 不知是谁喊了句“二小姐来了”,众妖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我就知道这臭人类不怀好意!” 涂山雅雅正要上前帮忙,却被妹妹一把拉住。 “姐姐别急” 涂山蓉蓉眯着眼看向战场,“你看姐姐现在的状态很特别,而且,姐姐和徐澈哥哥好像只是在切磋” “雅雅,蓉蓉,他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这时,一道温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涂山蓉蓉回头,看见翠玉灵正提着药篮款款走来,水蓝色的长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更让她惊讶的是,翠玉灵身后还躲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是那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翠玉鸣鸾。 翠玉鸣鸾十分社恐,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离开家门的,都是窝在家里面宅着的。 每次都是涂山蓉蓉主动上门去找她出来玩,她才肯出来的。 “鸣鸾?” 涂山蓉蓉眼睛一亮,小跑过去拉住好友的手,“你怎么也来了?” 她注意到翠玉鸣鸾的手指冰凉,正紧张地绞着衣角。 “我我和姐姐采药刚回来” 翠玉鸣鸾的声音细如蚊呐,脸蛋几乎要埋进姐姐后背,“听见这边有打斗声”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偷瞄天空中的战斗,又迅速低下头。 涂山蓉蓉了然一笑,轻轻捏了捏好友的手心以示安抚。 她转向翠玉灵解释道:“玉灵姐姐,我们也是刚到。” 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姐姐和徐澈哥哥应该只是切磋~” “这样啊” 翠玉灵将药篮交给妹妹,突然瞪大眼睛:“咦?红红什么时候长高了?” 她比划了一下,“上次见面还只到我肩膀呢!” “姐姐应该是觉醒了某种力量。” 涂山蓉蓉的算盘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手中,珠子自动排列成卦象,“现在正在和徐澈哥哥切磋呢~” 说到“徐澈哥哥”时,语气不自觉地轻快了几分。 “切磋?” 翠玉灵挑眉,看着远处炸起的万丈海浪,“打得这么激烈?” 她无奈摇头,发间的水珠饰品叮咚作响,“这两家伙” 翠玉鸣鸾悄悄拽了拽涂山蓉蓉的袖子,声音细若游丝:“那个人类就是徐澈哥哥吗?” 她鼓起勇气抬头,正好看见徐澈一拳击退涂山红红时的英姿,顿时又红着脸低下头。 “嗯呐!” 涂山蓉蓉兴奋地点头,“就是课堂上我跟你说过的,救下我和姐姐的人类!” 她的目光追随着空中那道金色身影,满是崇拜。 “原来这就是人类呀” 翠玉鸣鸾怯生生地抬眼朝徐澈看去,眼中带着丝丝好奇。 “哼!” 涂山雅雅突然一拳砸在掌心,冰系妖力将脚下的海水冻出一片霜花,“迟早有一天我要超过他!” 她气鼓鼓地晃着酒葫芦,头顶的呆毛都炸了起来。 此时海天之间,两道身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交错碰撞。 每次拳脚相接,都会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涂山红红战力全开,每一根毛发都流淌着金红色的光晕。 徐澈则浑身笼罩在实质般的金光中,八卦阵图在脚下轮转。 最诡异的是,交战中心的海水竟然违背常理地悬浮在半空,形成无数晶莹的水晶球。 那是极致的力量对撞导致时空局部扭曲的迹象! “臭道士认真起来” 涂山雅雅不自觉抱紧了酒葫芦,“居然这么强?” “不对!姐姐也变强了!变得好强!” 当涂山雅雅将注意力放在涂山红红身上时,她瞪圆了眼睛,手中的酒葫芦差点掉进海里。 她仰头望着高空中的涂山红红—— 那个曾经只比她高半个头的姐姐,如今身姿修长挺拔,虚幻的狐尾在身后隐隐舞动,每一根毛发都流转着金红色的至情之力。 “而且还变高变大了!” 涂山雅雅比划着,语气里满是羡慕。 她没注意到自己说“变大”时,翠玉灵、翠玉鸣鸾、涂山蓉蓉突然红着脸别过头去,心中暗想:“有你大吗?” 涂山蓉蓉摇摇头,眯着眼睛,目光锁定在徐澈身上:“看来这次姐姐和徐澈哥哥一起外出进行红线仙任务” 她手中的算盘突然自动重组,珠子排列成奇特的卦象,“收获很大啊” 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翠玉灵摇摇头:“太暴力,还是学医好!” “嗯嗯(e:)姐姐说的对” 翠玉鸣鸾点点头,但心中不禁想:但是真的好帅呀 此时龙湾上空,涂山红红越打越心惊。 她发现自己每一拳挥出,都能轻易撕裂徐澈周身的护体金光,但是她每次撕碎的金光都会快速重组回来。 最奇怪的是,那些四散的金光碎片碰到她的手掌时,竟然像雪遇暖阳般消融不见。 涂山红红渐渐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好像变得很强很强… 没错,涂山红红虽然觉醒了体内的至臻至情之力后,知道自己变高变强变漂亮了,但就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天赋神通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觉醒了绝缘之爪。 经过与徐澈的战斗,她慢慢后知后觉的发现了。 但是徐澈就是跟她拼力量,不用法术,所以她也没有彻底搞懂怎么回事,只是知道自己的拳头变强了。 因为绝缘之爪的真正厉害在于免疫一切法术神通! 包括法宝! 此外,涂山红红察觉到的不止是自己双手的变化,还有徐澈,他的力量与速度是越来越强,越来越快。 “停!我投降!不打了!” 都没到三百回合,涂山红红突然一个后跃,狐尾在身后炸开成扇形,“打不过你!” 她甩着发麻的手腕,狐耳因为喘息而微微颤动。 徐澈周身金光如潮水般退去,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青衫。 他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怎么样,服不服?”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的战斗中,他的致命节奏与征服者天赋才叠加到二百六十六层,涂山红红就扛不住了 这还不到他极限的十分之一。 按照他现在的体质,起码能叠加三千层! 极限的话应该是在五千层左右… 在自己原基础的力量与速度上再叠加五千层的力量与速度,雷法等各种手段包括至情之力的爆发 火力全开的巅峰状态下的徐澈,罕有敌手。 徐澈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怪物! 但是如果这样都没能打过敌人的话,那没办法了,徐澈只好开挂了,使用齐天大圣孙悟空体验卡! 十分钟,众生平等! “哼!你简直是个怪物!” 涂山红红鼓起脸颊,不自觉地揉着发红的拳头。 阳光穿透她汗湿的红发,在海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徐澈突然凌空盘坐,随手招来一朵云当椅子:“你也不差。” 他指了指涂山红红的双手,“知道为什么我的法术对你无效吗?” 涂山红红茫然地摇头,狐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笨,因为你的绝缘之爪啊!“ 徐澈忍俊不禁,“可以免疫一切神通法宝。” 他故意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所以我都没用法术打你~” “绝缘之爪?” 涂山红红瞪大眼睛,举起双手反复查看,“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么笨肯定不知道啦!” “你才笨!” 见涂山红红又要炸毛,徐澈突然并指成剑:“那就让你亲身体验下。” 一道紫黑色的雷球在他指尖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围观的妖怪们齐刷刷后退三步,涂山雅雅与涂山蓉蓉都睁大了眼睛,那好像是道盟最高级的“紫霄神雷”! “看好了!” 徐澈指尖轻弹,雷球呼啸而去。 涂山红红本能地一拳挥出。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足以劈山断岳的雷球,在她拳头前如同泡沫般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电蛇消散在空气中。 “真的哎!” 涂山红红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又抬头望向徐澈,“我的双手真的可以免疫你的法术神通” “不止如此。” 徐澈突然严肃起来,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理论上,你的绝缘之爪使用得好连时空法术都能” 他话未说完,涂山红红已经好奇地伸手一抓 “刺啦!” 那道空间裂缝竟被她生生撕开! 透过裂缝,隐约可见苦情树的影子。 “我真是太厉害了!“ 涂山红红兴奋地在空中转了个圈,狐尾欢快地摆动。 海岸边的涂山蓉蓉已经掏出小本本疯狂记录,而涂山雅雅则盯着徐澈,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所以说,你才是数值怪!” 徐澈摇头轻笑,指尖的金光化作一只蝴蝶,轻盈地落在涂山红红鼻尖上。 “什么是数值怪?” 涂山红红好奇地眨眼,狐耳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鼻尖上的蝴蝶被惊得飞起,洒落点点金粉。 “呃” 徐澈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已经长成御姐模样,眼神却依旧清澈如少女的狐妖,忍俊不禁道:“就是夸你特别厉害的意思。” “好!” 涂山红红突然双手叉腰,狐尾在身后骄傲地扬起,“那我是最强的数值怪涂山红红!哈哈哈哈!” 她仰天大笑的模样,活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 徐澈扶额,看着这个在空中快乐转圈的未来的“涂山之主”,一时语塞。 原著中那个忧郁清冷的绝缘仙狐,怎么变成了眼前这个中二少女? 不过转念一想,比起背负着杀孽觉醒,这样纯粹快乐的成长,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在原著中,涂山红红是因为错杀小丑少年后才觉醒至臻至情之力的,虽然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郁郁寡欢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 但现在,她是因为正常感悟红尘所觉醒的,所以心性依旧如同以往般纯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哎?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妖?” 涂山红红突然停下旋转,瞪大眼睛看向海岸线。 只见黑压压的妖怪群中,四个熟悉的身影正拼命挥手。 她眼睛一亮,“玉灵!雅雅!蓉蓉!哎,鸣鸾也在?” 她一个闪身来到众人面前,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惊艳,修长的身姿,流转的金芒,还有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至情威压 翠玉灵手中的药篮“啪嗒”掉在地上,草药撒了一地。 她呆呆地指着涂山红红:“你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嘿嘿~” 涂山红红双手叉腰,故意踮起脚尖,居高临下地看着翠玉灵:“现在我可比你高了哦,小玉灵!” 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洒落点点星辉。 翠玉灵水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不服气地挺直腰板:“哪有!” 她暗中施展悬浮术飘起半寸,“我们分明一样高好不好!” 精致的下巴高高扬起,发间的水珠饰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但你没我大!” 涂山红红突然坏笑着挺起胸膛,火红的衣襟随着动作绷紧,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身后观战的徐澈一个踉跄,差点从云端栽下来。 “咳咳!” 翠玉灵瞬间破功,俏脸涨得通红。 她手忙脚乱地按住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水袖拂过发烫的脸颊:“红红你你不知羞!” 连耳尖都红得能滴出血来。 “鸣鸾见过红红姐” 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适时插入,成功化解了尴尬。 翠玉鸣鸾怯生生地行礼,淡绿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通红的小脸。 “哎呀!” 涂山红红眼睛一亮,尾巴欢快地摆动起来。 她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捧起翠玉鸣鸾的脸蛋揉搓:“小鸣鸾终于肯出来啦~” 手指不经意碰到对方发间柔软的水草饰品,“好久没见了都!” “唔~” 翠玉鸣鸾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弄得晕头转向。 她本就社恐,此刻更是浑身僵硬,只能任由涂山红红把自己揉圆搓扁。 晶莹的水珠从她发间渗出,这是水蛭精极度紧张时的自然反应。 “姐姐!你别欺负鸣鸾!” 涂山蓉蓉急忙上前解救好友,却被涂山红红顺手也搂进怀里。 一时间,三个少女闹作一团,清脆的笑声在海面上回荡。 第四十二章 涂山藏书阁 “姐姐!” 涂山雅雅见状快速跑过来,却在距离三丈处急刹车。 她仰头望着高大许多的姐姐,突然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你你怎么变这么大了” “雅雅,你总有一天也会变大的!”涂山红红松开手,笑着揉了揉涂山雅雅的头,惹的涂山雅雅小脸一阵通红。 她认真点头,就差立正了:“我知道啦!” 姐控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涂山蓉蓉眯着眼睛,“姐姐这次外出,收获真不小呢~” “确实不小,感悟良多” 涂山红红点点头,眼神变得略微深邃。 在原著中,涂山红红因为错杀小丑少年,不仅觉醒至臻至情还意识到自己要为人妖共处的和平盛世努力。 而现在,因为徐澈的出现干预,涂山红红没有错杀小丑少年的剧情 反倒是因为白赤与柳如宣的故事,激发了她对人妖共处的理念与想法,可谓是阴差阳错,回归主线 “你们都去干嘛了?”翠玉灵好奇。 涂山红红拍了拍胸膛,笑道:“我们去做红线仙任务去啦!现在,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红线仙了!” “是的呢~” 徐澈不知何时已经落地,正倚在一块礁石上含笑旁观。 他腕间的金纹微微发烫,与涂山红红周身的至情之力产生微妙共鸣。 “哇!徐澈哥哥好厉害!” 涂山蓉蓉眼中满是崇拜,“姐姐也一样厉害!” 涂山红红:“哼!” 涂山雅雅:“切~” 翠玉鸣鸾好奇的看向徐澈。 这时却见姐姐翠玉灵走到他身边,递出一株散发着清香的药草:“给,能缓解灵力透支。” “多谢。” 徐澈接过药草,突然若有所感地抬头。 远处的云层中,一道金发身影正啃着桃子朝这边张望,见他发现,便做了个鬼脸,后立马消失不见。 “在看什么?”翠玉灵好奇道。 “没什么。” 徐澈收回目光,将药草放入口中咀嚼。 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却听见涂山红红的声音远远传来:“吃货道士!你不是饿吗?走,去吃饭!“ “终于能吃饭了,饿死我了!”徐澈摸了摸肚子。 胃口越来越大真的是宝宝肚肚打雷了! 紧接着徐澈在众女环绕下离开了。 此时围观的妖怪们看见这一幕意犹未尽地窃窃私语: “这就结束啦?我瓜子才嗑了一半!” “你懂什么,这叫点到即止!” “开盘的狼哥呢?我压了那道士赢!” “别挤别挤!我的赌注是三个蟠桃!” 赌赢的妖怪们已经乐疯了。 一只刺猬精抱着赢来的灵石又哭又笑:“这下能娶媳妇了!” 旁边的黄鼠狼更夸张,直接现出原形在沙滩上打滚:“发财啦!我要买下整条小吃街!” 而赌输的兔妖们则抱头痛哭:“我的胡萝卜啊!全没了!” 其中一只甚至哭到现出原形,长长的耳朵耷拉在沙滩上。 那些开赌盘的妖怪,压涂山红红的可以去楼顶重开了,压徐澈的,直接单车变摩托,情侣变老婆! 茅草屋变大别野,走上妖生巅峰! 初阳东升,龙湾的海浪渐渐平息。 待最后一只看热闹的小妖也离去后,两道身影才从虚空中缓缓浮现。 凤牺的狐尾泛着淡淡的银光,额间的金印比平日黯淡许多。 她静静注视着远处嬉笑打闹的涂山红红一行人,眼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姐姐,徐公子好像发现我们了呢” 空青轻声说道,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 她记得方才徐澈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回眸——分明是看穿了她们的隐匿之术。 “嗯” 凤牺微微颔首,一片苦情花瓣不知何时飘落在她掌心。 花瓣上的露珠倒映出她眼底深处的黑气,“他或许有办法能帮助我们” “啊?他吗?“ 空青猛地转头,发髻上的银钗叮咚作响。 她下意识抓住姐姐的衣袖,浅蓝色的瞳孔微微颤抖:“可是那个东西太诡异了”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会不会害了他“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卷起凤牺垂落的发丝。 她凝视着掌心的花瓣,看着它一点点被黑气侵蚀:“只要不伤害到红红她们” 指尖突然收紧,花瓣化作黑灰飘散,“害了就害了吧。” 空青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被凤牺抬手制止,狐尾突然展开,在二人周围布下隔音结界。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凤牺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蔓延的诡异黑纹——那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隐约组成一张狰狞的人脸。 空青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拉好姐姐的衣襟。 她自己的手腕内侧同样有着细小的黑痕,只是远没有凤牺的严重。 暮色中,姐妹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仔细看去,那影子竟在诡异地扭曲着,时而分裂成两个,时而融合为一 原来在很久以前,当涂山红红三姐妹还未降生时,凤牺与空青曾在苦情树下闭关修炼。 谁料想,这棵承载着世间至情的神树,同时也吸收了无数续缘者的怨恨与执念 “姐姐还记得吗?” 空青突然轻声问道,“那天晚上苦情树开出了黑色的花” 凤牺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当然记得——那夜苦情树的根系突然渗出黑血,树干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她们本想镇压异变,却不慎被最浓郁的怨气侵入神魂 “说到底,苦情树还是个圈外生物啊” 凤牺苦笑着抬头,望向远处巍峨的树影。 它吸收天下有情人的爱意成长,却也吞噬着他们的恨意。 千百年来,这份恨意早已凝聚成可怕的诅咒 海风送来涂山红红银铃般的笑声。 凤牺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又迅速被痛苦取代。 她感到体内的黑气正在翻涌,那些被压抑的负面情绪叫嚣着要冲破封印 “再撑一段时间” 她握紧空青冰凉的手,“等红红真正能独当一面的时候”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飞沫中隐约带着血色。 姐妹俩轻叹一声后转身离开,朝苦情树方向飞去,影子越拉越长,最终融入了苦情树投下的巨大阴影里 东升的斜阳为涂山镀上一层金边,微风轻拂过庭院,带来阵阵花香。 用过早饭后,涂山雅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后面背着的无尽酒葫芦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蓉蓉快点啦!今天夫子说要讲新的法术呢!”她回头催促着。 涂山蓉蓉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眯着眼睛笑道:“姐姐,夫子还没到呢。” 她手中捧着一本古籍,边走边翻阅。 翠玉鸣鸾安静地走在最后,时不时抬头望向远处的斜阳,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另一边,翠玉灵已经换上了素白的医袍,正穿过回廊往灵药阁走去。 她闻着空气中飘来的药香,嘴角微微上扬:“今天应该能学到新的药方了吧?” 而此时,涂山红红正站在庭院中央,斜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兴奋地整理着衣襟,金色的眸子闪闪发亮。“这可是我第一次完成任务!” 她小声嘀咕着,想象着凤牺夸奖她的样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等下!”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涂山红红转身,看见徐澈正倚在廊柱旁,银光石的光芒映照着他温润的面容。 “怎么了?” 涂山红红歪着头问道,狐耳轻轻抖动,“肚子又饿了?” “你把我当成猪了啊?”徐澈白了她一眼。 涂山红红嘀咕:“可不是么” 徐澈“” “我只是想你先带我去个地方?” 他指了指远处一座高耸的楼阁,“听闻涂山藏书阁典籍丰富,我想去见识一番。” “现在?” 涂山红红瞪大了眼睛,“可我还要去找母亲复命呢!” 她晃了晃手中的任务卷轴,丝带在风中飘扬。 徐澈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略带撒娇:“你就帮帮忙嘛~” “咦!恶心!” 见状,涂山红红的耳朵红了红,犹豫片刻后跺了跺脚:“跟我来!” 两人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座古朴的楼阁前。 朱红色的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狐纹,檐角悬挂着青铜风铃,在晚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就是我涂山的藏书阁了。” 红红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话说,你来这做什么?” 徐澈的目光立刻被眼前景象吸引—— 数十排高大的书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满了各式典籍。 有些竹简泛着古旧的光泽,有些绢书则闪烁着法术的微光。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藏书阁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澈站在高大的书架前,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书脊,每一本都散发着淡淡的妖力波动。 “学习!” 他快步走向最近的书架,指尖轻轻抚过书脊,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 涂山红红的狐耳警觉地竖起,“你一个人类学习我们涂山的知识,这对吗?” 徐澈头也不回地抽出一本《狐火精要》,笑道:“有什么不对的?道法是法,妖法也是法,万法皆通”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摆了摆手,“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快去复命去吧!” 说着就把涂山红红往门外推。 涂山红红被他推得踉跄几步,气得脸颊鼓了起来:“喂!你!” 站在门外地跺脚,“到底谁才是涂山的主人啊?” 她冲着已经埋头书堆的徐澈龇了龇小虎牙。 “哼!” 见对方完全不理自己,涂山红红甩袖就走,尾巴炸得像朵蒲公英。 走到转角处又忍不住回头喊:“你看吧,我走了!” “好,再见!” 徐澈头也不抬地挥手,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卷《幻梦心经》。 竹简展开的瞬间,无数粉色花瓣从书页间涌出,在空中组成玄妙的图案。 涂山红红:“” 她气呼呼地转身,发间的铃铛响得格外清脆。 走到半路又忍不住担心—— 那个吃货道士不会把藏书阁拆了吧? 转念一想,反正有禁制在,谅他也闹不出什么花样 而此时藏书阁内,徐澈找到一盏青灯,指尖轻点灯芯,幽蓝的火焰便亮了起来。 他盘腿坐在窗边的矮几前,翻开典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狐念之术》” 他轻声念着书名,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有意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涂山藏书阁的烛火已经连续五十个昼夜未曾熄灭。 徐澈盘坐在堆积如山的典籍中央,周身流转着奇异的光芒。 左半边是道家的金色清气,右半边却是妖族的粉色霞光。 他面前悬浮着三本正在自动翻页的古籍:《狐火秘要》、《幻形真解》和《情丝千缕诀》。 每当书页翻动,就有相应的符文飞出,融入他眉心若隐若现的金色印记中。 “原来如此” 徐澈突然睁眼,左瞳金光璀璨如旭日,右瞳却泛起妖异的粉芒。 他双手同时结印,左手掐道家“子午诀”,右手捏狐族“情丝印”,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掌心完美融合,化作一朵金粉相间的莲花。 窗外的苦情树似乎感应到什么,无风自动地洒落一片银叶,穿透窗户飘到徐澈面前。 徐澈轻笑一声,指尖轻点叶片。 这五十天来,他凭借先天道体的悟性,已经将涂山藏书阁三分之一的典籍融会贯通。 最难得的是,他并非简单模仿,而是以道法为根基,将妖术精髓化用其中。 比如现在施展的“幻形术”,既保留了狐妖变幻莫测的特性,又结合了道家“一气化三清”的玄妙。 他心念一动,身形突然分裂成三个—— 一个仍是原本模样,一个化作涂山红红的样子,最后一个竟然是苦情树的迷你形态! “有意思” 三个“徐澈”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 第四十三章 王权横飞 突然,他耳朵微动,听到远处熟悉的脚步声,连忙收起了分身。 果然,下一秒藏书阁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涂山红红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吃货道士!你都五十天没” 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瞪大眼睛看着满室飞舞的典籍。 只见徐澈周围环绕着数百本自动翻动的书籍,每一页都有金光流转。 更惊人的是,他面前还悬浮着一幅由妖力绘制的立体阵图——正是涂山护山大阵的改良方案! “你” 涂山红红的狐耳抖了抖,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等等!你身上怎么有我们狐族的味道?” 她凑近猛嗅几下,表情越来越惊骇,“而且这还是最高级的幻梦心法气息?!” 徐澈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整个藏书阁的景象变了—— 书架化作参天古木,典籍变成栖息其上的灵鸟,而他们脚下则是一片开满苦情花的草原。 “你竟然真的学会了?!” 涂山红红震惊地伸手,一只“灵鸟”落在她指尖,化作《幻梦心经》的原本。 “略懂。” 幻境瞬间消散,徐澈掸了掸衣袖站起身。 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深邃,举手投足间既有道家的出尘,又带着狐族的灵动。 涂山红红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这个人类的长短了。 更可怕的是,当他望向自己时,那种目光 简直像是在看一本行走的功法秘籍! “等等!” 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尾巴,警惕地后退两步,“你该不会想拿我当实验对象吧?” 徐澈笑得更灿烂了,腕间的金纹亮起妖异的光芒:“怎么会呢~” 他不知从哪变出一串糖葫芦,“只是想请红红小姐指点几招?”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涂山红红盯着那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狐耳警觉地竖起。 糖衣上流转的金光分明掺杂着妖力,这哪是普通的零食,根本就是个诱饵! “少来这套!” 她一把拍开糖葫芦,尾巴炸成扇形,“上次你说&39;请教&39;,结果把我困在幻境里三天!” 想起那次被变成仓鼠的经历,她气得牙痒痒。 糖葫芦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被徐澈稳稳接住。 他故作伤心地叹气:“那次明明是帮你练习绝缘之爪” “屁!” 涂山红红懒得看他演戏,赶紧将此行的目的道出:“你五十天都宅在这,饭菜都得我给你送了” “徐少侠你好大的官威啊!” 徐澈闻言一愣,手中的糖葫芦“啪嗒“掉在地上。 他这才注意到涂山红红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个食盒,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哎呀,原来红红小姐是来给我送饭的?” 他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我就知道红红最好了~” “少来!” 涂山红红把食盒举高,躲开徐澈伸来的爪子,“这五十天你倒是逍遥自在,知不知道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 她气鼓鼓地掰着手指数落:“雅雅和蓉蓉一天天吵着要见你,雅雅吵着要跟你干仗,蓉蓉就是想见你…” “还有,翠玉灵新研制的丹药都没人试药,正找你呢!” “这些还都不算什么!” 涂山红红突然提高音量,尾巴因为激动而炸开,每根毛发都闪烁着愤怒的金光。 她一把将食盒拍在桌上,木质食盒“咔嚓”一声被捏得粉碎,汤汁顺着她指缝滴滴答答地落下。 “最重要的是,一气道盟派人来涂山找你!” 她咬牙切齿地说,红瞳中跳动着怒火,“他们知道是你杀了那个什么三符门的门主,还说你” 声音突然哽住,像是难以启齿,“说你和我们妖怪勾结,是个人类叛徒!” “啊!我的盒饭!” 徐澈哀嚎一声,痛心疾首地看着地上散落的佳肴。 那晶莹剔透的虾饺,酥脆金黄的炸春卷,还有他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全都泡汤了! 涂山红红:“” 她额角暴起青筋,狐耳气得直抖:“你现在在人类世界都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天下修士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她一把揪住徐澈的衣领,“你居然还关心盒饭?!” 徐澈无辜地眨眨眼,肚子适时地“咕~”了一声:“可我现在真的很饿啊” 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活像只没讨到食的小狗。 涂山红红扶额,尾巴无力地垂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他们这么污蔑你,你就不生气?” 徐澈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腕间的金纹流转着平和的光芒:“修道之人,修的不止是杀伐护身之术” 他指尖轻点,地上的食物残渣自动聚合成一个小人偶,“更重要的是修心。” 人偶蹦蹦跳跳地跑到涂山红红脚边,献上一朵用胡萝卜雕的小花。 徐澈继续道:“他们要找,你们就把我交出去呗。” 他耸耸肩,“正好我这边学得差不多了,想去一气道盟&39;拜访&39;下各家藏书阁” “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交出去!” 涂山红红突然暴起,一拳砸在桌上。 整张红木书案瞬间化为齑粉,激起的劲风吹得满室书页哗哗作响。 她红着眼睛瞪向徐澈:“你想去送死,我绝不允许!” 狐尾如同火焰般在身后舞动,显示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 徐澈歪头,突然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谁说我这是去送死了?” 他缓缓起身,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刹那间,整个藏书阁的空气都凝固了。 悬浮的典籍静止在半空,窗外的飞鸟定格在振翅的瞬间。 徐澈眼中金光大盛,声音却轻得像羽毛拂过: “你难道不知道”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时空恢复流动,“现在的我,已经天下无敌了吗?” 涂山红红瞪大眼睛。 在这五十天里,她亲眼见证这个人类创造了太多奇迹—— 将道法与妖术完美融合,改良涂山传承千年的阵法,甚至能引动苦情树的力量 窗外的夕阳为徐澈镀上一层金边,他负手而立的身影竟与苦情树下的凤牺有几分神似。 这一刻,涂山红红突然明白,眼前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吃货道士”,早已站在了她难以企及的高度 【境界突破:天人合一】 【获得新特质:万法通明】 现在徐澈的五十天,那就是别人的五十年,甚至更多,他发现现在自己看待事情是越来越透彻了。 “啊!肚子饿!“ 徐澈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刚才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瞬间崩塌。 他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涂山红红,眼角甚至挤出一滴晶莹的泪花,活像只讨食的小奶狗。 “噗——” 涂山红红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尾巴不自觉地欢快摆动。 她伸手揉了揉徐澈的脑袋,发间的银铃叮当作响:“行了行了,走吧~” 语气里满是宠溺,“带你吃饭去!” 不管这个家伙变得多强,在她眼里永远都是那个会为了一口吃的耍赖打滚的吃货道士。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呦西!” 徐澈瞬间满血复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他不知从哪变出个食神勺,兴奋地在空中划出金色轨迹:“我要吃红烧鲤鱼!糖醋排骨!还有” “知道啦知道啦~” 涂山红红无奈地摇头,拽着他的衣袖往外走。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隐约可见徐澈的影子正偷偷比着胜利的手势。 藏书阁外,几只小妖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 看到两人出来,立刻窃窃私语: “快看!红红小姐又带着那个道士去吃饭了!” “这都第几次了?” “我赌三根胡萝卜,这次肯定又去醉仙楼!” 涂山红红耳尖一动,转身瞪向那几个八卦的小妖。 谁知徐澈比她动作更快,一个闪身就凑到小妖们面前: “开盘是吧?” 他不知从哪摸出个骰子,“我押五串糖葫芦,今天去吃新开的那家海鲜坊!” 涂山红红:““ 她扶额叹气,尾巴无力地垂下。 果然,什么天下无敌,什么万法通明,在这个吃货面前都是浮云! “走啦!” 她一把揪住徐澈的后衣领,拖着他往美食街方向走去,“再磨蹭醉仙楼的红烧鲤鱼就卖完了!“ 徐澈闻言立刻收起赌具,屁颠屁颠地跟上。 夕阳下,两人的笑声惊起一树栖鸟,而藏书阁里那些被改良的阵法图纸,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吃货创造的奇迹 黎明时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撕裂了涂山的宁静。 “涂山狐妖!速速将人类叛徒交出来!” 声浪裹挟着浑厚法力,震得苦情树的花瓣簌簌落下。 边关要塞的结界剧烈颤动,守城的银月守卫们纷纷亮出兵刃。 只见涂山境外黑压压站满了道盟修士,最前排三十六名紫袍老者手持雷符,天空中悬浮着七艘巨型战船,船首雕刻的貔貅像眼中泛着嗜血的红光。 “好大的阵仗~” 慵懒的声音从城头传来。 徐澈不知何时已经倚在箭垛上,手里还捧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他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勺,抬眼扫过下方千军万马: “诸位道友大清早扰人清梦” 突然瞥见战船上飘扬的“三符门”旗帜,话音一转,“哦~原来是来送秘籍的?” “狂妄!” 三符门大长老怒发冲冠,手中拂尘猛地一挥。 三百张紫色雷符腾空而起,在空中结成“天罗地网”大阵。 电光如龙,直劈城头! 徐澈不慌不忙地喝完最后一口豆腐脑。 就在雷电即将临身的刹那,一道赤红身影突然从天而降—— “破!” 涂山红红素手轻扬间,漫天雷符竟如废纸般被撕得粉碎! 她赤足踏在城垛上,裙摆猎猎作响:“在我涂山撒野,问过本小姐没有?” 道盟阵营一阵骚动。 几位年长的修士脸色大变:“竟是至情之力!” “情报有误,这狐妖已经” “让我来。“ 徐澈突然按住涂山红红的肩膀。 他缓步上前,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金莲。 当第七步踏出时,整个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 飞鸟悬停,浪花凝固,连修士们掐到一半的法诀都僵在半空。 “诸位不是要找我吗?” 徐澈的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指尖轻勾,三符门大长老怀中的《天符秘典》竟自动飞出,“不如先聊聊” 古籍在空中哗啦啦翻动,最终停在某一页。 徐澈眼中金光大盛:“你们掌门修炼邪术,用童男童女祭符的往事?” 静止解除的瞬间,道盟阵营炸开了锅。 战船上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道脸色铁青,而三符门弟子们则面如死灰 “哼!“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如惊雷炸响,只见一道金色剑光破空而来。 黄袍中年男子脚踏飞剑,手中长剑吞吐着刺目金芒,剑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割裂出细密的黑色裂痕。 “三符门掌门修炼邪术确实可恶。” 王权横飞剑眉倒竖,手中王权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但也轮不到你这小辈越俎代庖!” 他剑指轻弹,一道金色剑气将《天符秘典》绞成碎片。 徐澈眯起眼睛,看着那些飘落的纸屑在半空中燃起金色火焰。 王权剑的威压确实非同凡响,连他周身的护体金光都被逼退三分。 “如今罪人已死,罪孽尽消。” 王权横飞一步踏出,脚下浮现出巨大的太极图案,“而你——” 剑锋突然转向徐澈,金光暴涨,“与妖孽为伍,当受天罚!” “王权剑?” 徐澈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衣袖,眼中闪过一丝趣味,“阁下就是当代王权家主?” “正是本座!” 王权横飞傲然挺立,剑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一气道盟盟主,王权横飞!” 他目光如电,在徐澈身上扫视,“小辈,报上你的师门!” 随着他话音落下,王权剑突然分化出十二道剑影,每一道都蕴含着斩妖除魔的凛然正气。 剑阵形成的威压让涂山城墙都开始龟裂,守城的银月守卫们纷纷后退。 第四十四章 名震天下 “什么!是王权剑!天下第一至宝王权剑啊!” 一只兔妖手中的胡萝卜“啪嗒”掉在地上,红眼睛瞪得溜圆。 他浑身发抖,耳朵紧紧贴在脑后,仿佛回想起祖辈口口相传的恐怖故事——当年王权剑一剑斩断十万妖山的传说。 “完了完了” 旁边的刺猬精现出原形,尖刺全都炸开,“我们真能守住吗?” 他哆哆嗦嗦地指向天空,“一气道盟的盟主都亲自出马了!” 几个修为较浅的小妖已经瘫软在地,妖力不受控制地外泄。 一只年迈的龟妖颤巍巍地提议:“要不还是把这个人类交出去吧” 他龟壳上的纹路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 “住嘴!” 涂山红红怒喝一声,狐尾如烈焰般炸开。 至情之力的威压瞬间笼罩城头,震得那些说丧气话的小妖们噤若寒蝉。 “唰唰——” 几道倩影接连闪现。 涂山雅雅抱着比她人还高的酒葫芦,冰系妖力在脚下凝结成霜。 涂山蓉蓉手持算盘,眯起的眼睛罕见地完全睁开。 翠玉鸣鸾怯生生地躲在姐姐身后,水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翠玉灵则已经祭出本命药鼎,随时准备救治伤员。 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天空中的那道青色身影上。 徐澈正独自面对王权剑的滔天威压,衣袍被剑气割裂数道口子,却依然挺直脊背。 “抢走姐姐的臭人类” 涂山雅雅不自觉地攥紧酒葫芦,冰霜顺着她的手指蔓延,“你可别死了” 涂山蓉蓉的算盘珠子疯狂跳动,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翠玉鸣鸾突然鼓起勇气,从袖中掏出一颗泛着蓝光的丹药——那是水蛭精一族最珍贵的“九转还魂丹”。 “你们涂山之主凤牺呢!叫她出来见我——” 王权横飞一声怒喝,手中王权剑骤然爆发出耀目金芒。 剑光如天河倒悬,浩瀚的威压让城墙上的砖石寸寸龟裂。 几个修为较弱的银月守卫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 “——你们这些蝼蚁,还不配与本座对话!” 话音未落,天地间突然飘起苦情花瓣。 每一片花瓣都泛着淡淡的银光,轻柔地化解了凌厉的剑气威压。 “王权家主、道盟盟主” 凤牺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空灵中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好大的排场啊?” 虚空如水波荡漾,两道倩影踏空而来。 凤牺一袭素白长裙,狐尾在身后舒展,每一步落下都有一朵金莲绽放。 她身侧的空青手持青玉灯,浅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万千星辉。 两股浩瀚的妖力交织在一起,竟在王权剑的威压下撑起一片天地。 城头上的小妖们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母亲!” 涂山红红三姐妹惊喜地喊道,尾巴不自觉地摆动起来。 凤牺眸光微动,视线落在徐澈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五十日未见,眼前这个人类青年周身萦绕的气息竟已如渊似海,连她这涂山之主都窥不透深浅。 她敏锐地感知到,徐澈体内流转的力量驳杂却又和谐。 道门的清正之气与狐族的幻梦妖力水乳交融,更有丝丝缕缕的苦情树本源缠绕其间。 最令她心惊的是,当徐澈目光扫来时,她竟有种被洞穿灵魂的错觉,仿佛体内压制的至恨之力都要无所遁形。 “不劳凤牺前辈出手。” 徐澈拱手一笑,声音温润如玉,“此乃晚辈因果,自当了结。” 凤牺广袖轻拂,强压下心中惊涛,面上依旧保持着雍容浅笑:“既如此” 狐尾在身后舒展,洒落点点星辉,“我等便在此静观徐少侠了却因果了。” 她话音未落,徐澈已踏空而起。 青色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步都踏出金色莲印。 当他凌空而立时,整片天地的灵气都为之震颤。 “呵呵” 徐澈轻笑间,目光如电扫过王权横飞身后黑压压的道盟大军。 七大世家的旌旗迎风招展,各派长老的法宝光华冲天。 他忽然朗声道: “诸位道友——” 声音裹挟着浑厚灵力,震得云海翻腾,“可还有高手愿来赐教?不若” 指尖轻勾,竟是将王权剑的剑气引为己用,“一齐上吧!” 这番话语如同惊雷炸响。 道盟阵营顿时哗然,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气得胡子直抖。 “放肆!” 一道青色剑芒劈开夜幕,张家家主张如狂踏剑而来。 他每步落下,青石板便绽开蛛网般的裂痕,背后那柄号称“斩仙”的古剑发出嗜血嗡鸣。 “猖狂!” 杨秀清额间竖瞳豁然睁开,金光所过之处草木皆化为金石。 三眼杨家秘传的“点金瞳”竟将半边城墙都染成璀璨金色,围观修士慌忙闭目后退。 “狂妄!” 惊雷炸响声中,李不黑周身缠绕的紫雷凝成虬龙形态。 这位雷法大家双掌合十,九霄之上顿时雷云翻墨,道道天雷如银蛇般在他指缝间游走。 “是天下第二剑的张如狂!” 有修士失声惊呼,手中罗盘“咔”地裂成两半。 “杨家的点金瞳竟修至化虚为实之境” 某位老者胡须被逸散的金光灼去半截。 “快退!李家的紫雷神功要引动天劫了!”人群如潮水般退散,几个躲闪不及的当场被雷劲震得口吐鲜血。 王权横飞看向徐澈更是怒极反笑,王权剑嗡鸣着迸发出刺目金芒:“狂妄小辈!本座一人足矣——” “盟主且慢!” 又是三道身影突然破空而来。 左边老者手持八卦镜,镜面映出万千符箓。 右边道姑拂尘轻扫,三千银丝化作锁妖链。 居中壮汉更是祭出一尊青铜鼎,鼎中雷光翻涌。 “是天师道张老!” “还有妙法观的玉衡仙子!” “那是雷火宗的镇派至宝?!” 道盟修士们精神大振。 这三位都是各派镇山老祖,平日里闭关不出的绝世高手。 徐澈却笑得愈发灿烂。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只见他双手结印,周身突然浮现出三百六十道金色符箓,每一道都蕴含着截然不同的道韵: “来得好!” 霎时间,天地变色。 下一刻徐澈金光涌现,左手掐道家雷诀,右手捏狐族情印,足踏玄门莲步,头顶悬浮着机关阵图 万法归一的气势,让整座涂山都为之震颤! 徐澈此时已经战意激增,他所悟所学就是为了这一刻。 而今日,徐澈不管是输是赢都将是扬名立万的日子。 “轰——” 下一秒,三百六十道金色符箓同时炸裂,化作漫天星斗悬浮天际。 每一颗星辰都映照着徐澈深邃的眼眸,仿佛整片星空都被他纳入眼底。 “天机引!” 张老手中八卦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这是失传千年的周天星斗大阵!” “不对!只是伪” 话音未落,徐澈已踏出第一步。 这一步落下,整片战场的时间流速骤然减缓。 玉衡仙子的三千银丝锁妖链凝滞在半空,李不黑掌心的雷龙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态 唯有徐澈的衣袂仍在飘动。 呲! 金光汇聚,轻描淡写的一指点出,张如狂那柄号称斩仙的古剑发出凄厉哀鸣。 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这位天下第二剑的持剑右臂突然爆开血雾,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哗! 徐澈转身拂袖,杨秀清额间竖瞳射出的金光竟被生生压回。 三眼杨家的家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只号称能点石成金的竖瞳渗出鲜血,整个人跪倒在地。 “还有谁!?”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众人只见徐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雷火宗壮汉身后,而那尊青铜鼎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 鼎中雷火顺着掌印纹路逆流而上,将壮汉浑身经脉烧得通红。 “噗——” 三位镇山老祖同时喷血倒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 王权横飞须发皆张,王权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金芒,“接我王权剑意!” 剑光如天河倾泻,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细微裂痕。 这一剑蕴含了王权家千年积累的剑道真意,即便是妖皇级强者也不敢硬接。 徐澈却不退反进,右手并指成剑,指尖缠绕着红尘之气:“来得好!给你看看我领悟的这一招” 霎时间,无数烟火气息汇聚而来。 无数生灵朝苦情树许愿、续缘等等的念力,编织成一张张寻常人生,红尘烟火,万家长明的路 “这一剑,我称呼为——万家灯火!” 话落,两股剑气相撞的瞬间,天地为之一静。 紧接着爆发的冲击波将方圆百丈的地面生生削低三尺。 观战众人不得不祭出法宝护体,几个躲闪不及的修士直接被气浪掀飞。 烟尘散去,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映入眼帘—— 徐澈的指尖竟抵住了王权剑的剑尖! 那号称无坚不摧的天下第一剑,此刻剑身弯曲成惊心动魄的弧度,而徐澈的手指却毫发无伤。 “这这” 王权横飞虎口崩裂,握剑的手不住颤抖。 他修炼一辈子的王权剑意,此刻正如冰雪消融般从剑身上褪去。 徐澈眼中星河轮转,轻声道:“剑,不是这么用的。” 话音未落,他指尖突然迸发出一道灰蒙蒙的剑气。 这剑气看似平平无奇,却让王权剑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剑身上的古老符文一个个亮起又熄灭。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战场。 在无数道惊恐的目光中,王权剑的剑尖——断了! “噗!” 王权横飞如遭雷击,喷出一口心头精血。 法宝受损的反噬让他瞬间萎靡不振,这位道盟盟主踉跄后退,被几位长老慌忙扶住。 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涂山城墙上,涂山红红僵住,涂山雅雅的酒葫芦不知何时已经落地,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震撼。 翠玉鸣鸾手中的九转还魂丹滚落在地,却浑然不觉。 涂山蓉蓉与翠玉灵都目瞪口呆,凤牺的狐尾不自觉地全部展开,这是狐族极度震惊时的本能反应 就连一向沉稳的空青,都两眼呆滞。 道盟阵营更是鸦雀无声。 几位世家家主面如死灰,他们赖以成名的法宝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在畏惧那个凌空而立的青年。 徐澈缓缓收手,环视四周:“还有谁?”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忽然,天边传来一声叹息:“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位麻衣老者踏云而来,每走一步脚下就生出一朵青莲。 他腰间挂着的酒葫芦随着步伐轻轻摇晃,看似普通的打扮却让凤牺瞳孔骤缩。 “酒剑仙!” 有修士惊呼出声,“是一百年前就隐居的散修第一人!” 徐澈终于露出认真的神色,抱拳行礼:“前辈也要插手?” 老者摇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老朽只是来讨杯酒喝。” 他解下酒葫芦抛给徐澈,“尝尝?” 葫芦还在半空,突然化作万千剑影! 每一滴酒水都凝成一道剑气,转眼间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是将“酒”与“剑”两道修炼到极致才能施展的神通,看似随意实则杀机四伏。 徐澈不慌不忙,张口一吸—— 漫天剑酒竟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好酒。” 徐澈抹了抹嘴角,眼中剑意暴涨,“还您!” “噗!”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从他口中喷出,酒剑仙仓促间以葫芦抵挡,那陪伴他数百年的法宝竟被洞穿一个浑圆的孔洞。 老者怔怔地看着葫芦,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好!” 连道三个好字后转身就走,“这天下,是你的了!” 随着酒剑仙的离去,道盟众人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王权横飞面如金纸,在搀扶下艰难拱手: “徐徐道友神通盖世,道盟认输。”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他全部力气,这位叱咤风云的盟主瞬间老了十岁。 徐澈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涂山城墙上的倩影,又看向远方云海。 他知道,经此一战,徐澈的事迹将响彻人妖史册。 …… 第四十五章 道盟盟主 “我不服!” 这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瞬间打破了战场死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赤红身影踏空而来,脚下烈焰翻腾,每一步都烧灼出一朵火莲。 那人身披赤金长袍,眉宇间一道火焰纹印熠熠生辉,正是—— “神火山庄,东方非凡!” “是东方家主!” 有修士惊呼,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东方家灭妖神火威震天下,与王权家齐名,这下有救了!” “传闻东方家主早已将纯质阳炎修至化境,甚至能焚尽妖皇之躯!” 另一人激动得声音发颤,“这家伙再强,难道还能挡得住灭妖神火?” 道盟众人纷纷振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 下一秒,东方非凡的话,却让所有人下巴砸地! “我不服!” 他大手一挥,怒指王权横飞,声如洪钟: “王权横飞!你身为道盟盟主,却昏聩无能,听信三符门那群邪修的谗言,带着整个道盟来围剿徐少侠?!” “噗——!” 本就郁结的王权横飞,被这一骂,直接一口老血喷出三尺远,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东方非凡!你你个龟孙!”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断剑直指对方,“我王权家与你势不两立!” “哼!不两立就不两立!谁怕谁!” 东方非凡冷笑一声,袖袍一甩,竟直接转身,对着徐澈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哎呀呀,徐少侠!” 他的表情瞬间从怒目金刚变成了慈眉善目,笑得像朵盛开的“老菊花”,语气更是谄媚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通天修为,实乃我道盟之福啊!依我看,这道盟盟主之位,理应由少侠来坐!” 全场死寂。 道盟众人:“???” 涂山众妖:“???” 就连徐澈都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 这老狐狸,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确实对道盟盟主的位置有点兴趣,真的可以吗?” 徐澈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眼神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一只盯上猎物的狐狸。 “轰——” 道盟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骚动。 “他、他竟然答应了?!” “难道他真的想当盟主?” “以他的实力,倒也不是不行” 然而—— “吃货道士!!” 一声娇叱炸响,涂山红红气得狐耳竖起,雪白的尾巴“唰”地炸开,赤红的妖力如火焰般翻涌。 “你你竟然” 她咬牙切齿,粉拳攥得咯吱作响,眼眶甚至微微发红,“你要背叛涂山吗?!背叛我们吗!?” 涂山雅雅更是直接,冰系妖力瞬间爆发,“咔咔咔”冻结了方圆十丈的地面,酒葫芦往地上一砸:“徐澈!你敢投靠道盟,老娘今天就冻死你!” 涂山蓉蓉虽然依旧眯着眼,但手中的算盘“噼里啪啦”疯狂跳动,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翠玉鸣鸾咬着唇,水蓝色的大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手中的九转还魂丹捏得几乎变形:“徐徐公子你” 翠玉灵咬咬牙,攥紧拳头,当初还是她救的徐澈呢 就在涂山众女即将暴走的瞬间—— “放心,我只是去当两天盟主玩玩。” 徐澈的传音悄然落入她们耳中,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集百家之长,补己之短嘛~” 他眨了眨眼,偷偷做了个“嘘“的手势。 “毕竟——技多不压身啊。” 涂山红红:“”(狐耳一抖,怒气瞬间卡住) 涂山雅雅:“”(冰霜凝固,一脸懵) 涂山蓉蓉:“”(算盘珠子“啪嗒”掉了一地) 翠玉鸣鸾:“”(脸蛋“唰”地红了,小声嘀咕:“原原来是这样”) 翠玉灵:“”(我就知道!) 凤牺在一旁扶额,尾巴无奈地摇了摇:“这小子” 空青掩唇轻笑:“不愧是能骗走红红小姐的心的人呢~” 东方非凡微微一愣,他本来也只是随口说说,为了恶心王权横飞,主要目的还是最终自己趁机上位的。 毕竟徐澈现在跟涂山狐妖不清不楚的,没准都已经在涂山这成家立业生一大堆娃娃了,肯定不会当盟主的,没想到徐澈居然真的有当道盟盟主的想法 这是东方非凡万万想不到的 不过既然徐澈都接话了,他也只能顺着说下去了,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徐少侠果然深明大义!” 他一把拉住徐澈的手,热情得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走走走!老夫这就带少侠回神火山庄!好生安排!” 徐澈笑眯眯点头:“好啊~” “东方非凡!你你无耻!!“ 王权横飞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两人背影,一口老血又喷了出来。 “盟、盟主!”道盟众人手忙脚乱地扶住他。 “滚开!” 王权横飞甩开众人,仰天悲吼: “道盟亡矣!!” 东方非凡拉着徐澈刚走出三步,突然感觉掌心一烫。 低头看去,徐澈手腕上竟缠绕着一缕金色狐毛,正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东方家主这么着急?” 徐澈似笑非笑地抽回手,那缕狐毛如有灵性般钻回袖中,“不如先让我和涂山的朋友们道个别?” 城墙上,涂山红红轻哼一声别过脸,雪白的尾巴尖却悄悄翘了起来。 “这自然自然!” 东方非凡额头渗出冷汗。 他这才想起传闻中徐澈与涂山之主的关系,暗骂自己得意忘形。 突然,天边传来破空之声。 七道剑光如流星坠落,为首的白发老者厉喝:“东方非凡!你竟敢勾结妖族!” “是剑冢七老!” 有人惊呼。 这七位闭关百年的剑修,此刻竟全部出关! 东方非凡脸色骤变。 这七人素来中立,如今现身,分明是 “王权老狗!” 他猛地扭头,果然看见王权横飞阴笑着捏碎传讯玉简。 场面再度剑拔弩张。 七柄古剑结成天罡剑阵,凛冽剑气将徐澈与东方非凡团团围住。 徐澈却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半块焦黑的令牌。 令牌上“道盟”二字依稀可辨,背面刻着古老的星纹。 “天枢令?!” 剑冢大长老瞳孔骤缩,“这不可能!三百年前就” “现在,我有资格当这个盟主了么?” 徐澈指尖轻抚令牌残缺处,那里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七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齐齐收剑行礼。 这个动作让全场哗然—— 剑冢一脉,向来只认令不认人! 王权横飞面如死灰。 他当然知道,持天枢令者,可号令道盟所有隐世力量 “走吧东方家主。” 徐澈转身时,朝城墙方向眨了眨眼。 涂山红红“噗嗤”笑出声,又急忙板起脸。 只有最靠近她的涂山蓉蓉看见,姐姐的耳尖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最终徐澈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涂山,而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将被人流传下去,直至成为一个传说。 曾经有一人于涂山城关,一人镇压整个一气道盟。 跟着东方非凡来到神火山庄暂且住下,因为有了天枢令,再加上徐澈实力强劲,盟主之位轻松拿下。 至于这个天枢令怎么来的 在王权横飞出现时,系统的隐藏任务就被触发了。 【触发隐藏任务:击败王权横飞(0/1)】 完成后所获得的奖励就是这个天枢令。 之后的时间,徐澈当上盟主,啥事也不做,就一天天往一气道盟的藏书阁里窝着,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狐妖世界的道法与一人世界的道法终究是不同。 所以,徐澈学习的很入迷。 不知道是不是拥有先天道体或者先天道心的原因,这让徐澈对于这些东西都有着一些痴迷以及亲近。 学完一气道盟的基础道法后,徐澈再拿着天枢令挨着登门拜访,王权、东方、李、张、杨、陈 挨个藏书阁看过去。 什么绝学都学一遍 什么? 不给学? 那本盟主就要怀疑你和妖怪勾结了! 东方家的藏书阁内,烛火已经连续七日未熄。 守夜的弟子打着哈欠,突然听见“哗啦”一声——整面墙的典籍突然悬浮到半空,书页无风自动。 “又、又来了!” 弟子抱头鼠窜。 这七日里,盟主大人看书的方式越来越吓人,昨天是同时翻阅三十本书,今天干脆用神识操控百卷典籍! 阁楼中央,徐澈双眸泛着淡金色流光。 先天道心正在疯狂解析典籍,那些晦涩的咒诀在他眼中自动拆解成最基础的道纹。 突然,他指尖窜起一缕赤焰。 “原来如此。” 火焰在他掌心化作莲花形态,“纯质阳炎的本质是”话未说完,莲花突然变成冰晶,又转瞬化作雷光。 “盟主!” 东方非凡破门而入,胡子都被燎焦了半截,“您再这样试验下去,祖传的” “《神火三转》是吧?” 徐澈随手抛来块冰晶,内部封着朵完整火莲,“改良版,威力增三成,反噬减半。” 东方非凡接住冰晶的手都在抖。 这妖孽! 自家研究五百年的秘术,他七天就 王权家的剑冢前,徐澈正用树枝比划着。 树枝尖端吞吐的剑气,竟让千年剑碑嗡嗡共鸣。 “不可能!” 王权横飞从轮椅上挣扎起来,“没有王权血脉” “血脉?” 徐澈轻笑。 树枝突然迸发出纯正金光,正是最正统的王权剑意! 先天道体,与万道相兼容。 先天道心,解万法之根源。 管你什么纯质阳炎、王权剑意,通通解析至根源,然后为我所用! “现在,我能进剑阁了吗?” 他笑眯眯地踩过地上装死的王权横飞,“或者您想再吐血三升?” 杨家的点金瞳修炼密室内,徐澈额间缓缓裂开道金纹。 只是这道纹路里还缠绕着雷光与狐火,吓得杨秀清当场跪下:“盟主!求您别把三种神通混着练!上个月李家主” 话音未落,徐澈的第三只眼突然变成星空旋涡。 刹那间,整间密室的法器全部漂浮起来,表面浮现出全新符文。 “有意思。” 徐澈摸着下巴,“你们杨家祖传的&39;点金瞳&39;,原来如此“ 杨秀清直接晕了过去。 一个半月后的道盟大会上。 各大家主看着主席台上的人影集体腿软。 那位盟主大人周身环绕着各派绝学的道韵,正在用王权剑意削苹果,纯质阳炎温着酒,点金瞳 在偷看隔壁女修们的裙底风光。 “盟主!” 张如狂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最终还是开口谏言道:“你的狐狸朋友们,又偷喝醉仙酿了,而且又“ 徐澈扶额:“这次拆了几座山?“ “三座还烧了神火山庄的” 东方非凡“噗通“跪下:“求盟主夫人们高抬贵手吧!我家真经不起再烧了!再这样真不得行的啊!“ 台下各大家主疯狂点头。 他们终于悟了 这位哪是来当盟主的? 分明是来当祖宗的! “停!说了多少遍!她们不是我夫人!哎,这样,你们不用怕,我待会去跟她们好好聊一聊” 徐澈揉了揉太阳穴,对此也很是无奈。 只怪他魅力太大 自从他当了道盟盟主后,涂山红红她们就经常来道盟找他玩,本来一开始其他家主看见都是剑拔弩张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的就习惯了 因为涂山红红她们就真的是过来找徐澈聊天打屁 不过在他们看来,更像是谈情说爱? 非常的胡闹! 堂堂一气道盟盟主,怎么可以和妖怪整天勾搭在一起呢? 可偏偏,这个盟主又强的过分,跟你讲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也可以跟你讲讲物理或者“道”理 好在徐澈也是真办事的,一些真正坏的妖怪,徐澈出手就是镇杀,管你小妖大妖或者妖王还是妖帝 通通一马斯! 当真是镇压人、妖两界无敌手! 世间无敌! 第四十六章 离开 “天外生物,你的成长真是令我叹为观止!” 三少爷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俊俏青年,“但你现在想挑战我,未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吧?我可是先天生灵,从天地初开起便修炼到了现在,你够资格吗?” “你别逼我那股力量扇你” 徐澈嘴角一抽,发现这个小金人真的很能装。 他真想使用猴哥体验卡给他揍一顿。 “行吧,既然你找揍,那我就陪陪你吧!” 三少爷懒散的答应了徐澈的挑战。 其实他能感知到,徐澈拥有一股能击杀他的外力,所以没办法,他也只好妥协了,他也不敢去赌。 “来!” 徐澈瞬间爆起,金光似要盖过天上烈阳般。 如今也只有三少爷可以给他测验自身的极限了。 “轰——” 整片东海瞬间蒸发,露出万丈深渊。 徐澈脚下金莲绽放,每一步都踏碎虚空,身后浮现出万家灯火的虚影。 那是他借苦情树感知的百万姻缘,此刻化作璀璨剑意。 “有点意思。” 三少爷指尖金光凝聚,看似随意地弹开一道剑气。 被弹开的剑光掠过海面,竟将百里外的岛屿一分为二,切面光滑如镜。 “叮!” 魔刀千刃与金色棍影相撞,冲击波震碎方圆千里的云层。 徐澈虎口崩裂,鲜血还未溅出就被战意蒸发。 致命节奏、征服者天赋疯狂闪烁叠加。 “七千二百层!” 徐澈突然咧嘴一笑,这个笑容让三少爷毛骨悚然。 “万家灯火——” 无数剑光突然化作缠绵红线,每一根都缠绕着痴男怨女的执念。 三少爷挥棍格挡,却发现这些红线斩不断、烧不化,反而顺着棍身缠绕上来。 “情丝?!” 他终于变色。 作为先天生灵,最怕的就是这种后天诞生的至情之力。 徐澈趁机突进,魔刀千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紫芒。 刀身映出三少爷惊愕的脸——那上面竟隐约浮现猴毛虚影! “等等” 三少爷仓促架棍,却被一刀劈进海底。 整个东海为之沸腾,无数气泡中竟浮现出花果山的幻影。 “噗啊!” 三少爷从万丈海底冲天而起,金甲已然碎裂,“你” 话未说完,徐澈已经闪现到他面前。 此刻的青年浑身浴血,但双眸亮得吓人。 “吃我一刀!” 魔刀化作千丈巨刃。 “艹!” 三少爷爆了句粗口,终于现出本体—— 一只山岳大小的金猴,抡起擎天巨棍迎上。 碰撞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蘑菇云缓缓升起。 当烟尘散尽,只见徐澈拄刀而立,而三少爷 正在海里捞自己断成两截的棍子。 “变态!” 三少爷找回棍子后立马飞出,甩着湿漉漉的毛发。 刚开始,徐澈各种道法、妖法、手段齐出。 以及自创的剑式--万家灯火! 而这一招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如果不是他能勾连苦情树,感受天下众人情苦悲欢他也施展不出来。 三少爷从一开始的轻松应对,慢慢变得认真起来,以至于最后的凝重表情,因为他发现徐澈的力量与速度,在战斗中的每分每秒里都会快速提升 正在致命节奏与征服者天赋! 二人战斗,分秒必争,仅仅一个呼吸间,二人就交手了千百招,所以,致命节奏与征服者叠的飞起。 甚至叠加过了7000大关! 最终停留在7999时,将三少爷斩于马下! 而他自己也到达了极限 【诸天万界穿梭系统】 【姓名:徐澈(清源)】 【掌握技能:】 【天赋:先天道体、致命节奏、征服者、先天道心、至情】 【武器:魔刀千刃】 【人物体验卡:齐天大圣孙悟空一张】 【当前世界:狐妖位面】 【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999/100)】 【支线任务:暂无】 【隐藏任务:暂无】 “虽然我还没彻底恢复到巅峰状态,但你能与我打成这样,也算是千古留名了!”三少爷看向徐澈说道。 徐澈嘴角抽了抽:“你少装点b会死啊?要是我跟你说,我才开始修炼到现在,都没超过两百天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说我爱装b,你比我还能装” 三少爷才不信徐澈的鬼话。 “轰隆——” 话没说完,他突然被从天而降的蟠桃核砸了个趔趄。 云层像棉花糖般被撕开,六耳猕猴翘着二郎腿坐在筋斗云上,六只毛茸茸的耳朵随着笑声轻轻颤动。 “哎哟喂~” 她指尖转着根金箍棒模样的糖葫芦,琉璃般的金眸里满是戏谑,“我们家号称&39;棍扫八荒&39;的小金人,怎么变成落汤猴啦?“ 三少爷的金毛瞬间炸成蒲公英:“姐!我这是战略性“ “战略性地被砍成中分头?” 六耳突然闪现到他面前,揪起一撮被剑气削断的金毛。 阳光透过发丝间隙,在她绝美的脸庞投下斑驳光晕。 徐澈突然觉得后颈发凉,这位六耳姐姐看似在笑,但周身散发着的无形威压却是让徐澈全身疯狂预警! “天外的小家伙~” 六耳不知何时已凑到徐澈面前,鼻尖几乎相触。 她身上带着花果山特有的桃香,三对耳朵好奇地转动着:“刚才听说你两百天就” “嗖!” 魔刀千刃突然自动护主,刀尖距离六耳咽喉仅三寸。 可下一秒,六耳竟用贝齿轻轻咬住了刀锋! 她眯起的眼瞳里流转着危险的金芒:“姐姐我最讨厌别人拿武器指着我呢~” “晚辈徐澈,见过六耳前辈!” 徐澈连忙双手抱拳,腰身微微前倾,行了个标准的礼。 他手腕轻转间,魔刀千刃竟如水中倒影般凭空消散。 没有空间涟漪,没有法力波动,就像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直接抹去一般。 “唰!” 六耳的三对金耳同时竖起,耳尖绒毛炸开成小太阳状。 她与三少爷交换了个惊骇的眼神,两人瞳孔中同时闪过推演天机的金光,却依旧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这绝非袖里乾坤” 三少爷的传音在六耳脑中炸响,“连我们翻斗云都会扰动空间法则!” “天外之人果然有趣~” 六耳舌尖轻舔尖牙,眼中流转着发现新玩具的兴奋光芒。 “哎~” 她突然瞬移到徐澈面前,带着花果山桃香的指尖轻点对方额头,“叫什么前辈!都把我叫老啦!” 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炸成烟花状,“叫姐姐!” “啊是!六耳姐姐!” 徐澈反应极快,立马换上乖巧弟弟语气。 他本就生得俊朗,此刻眼神清澈如少年,额前还沾着方才战斗时的细汗,在阳光下闪着细碎金光。 “唔~” 六耳突然捂住心口,六只耳朵同时变成粉红色。 她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般原地转了个圈,宽大的袖袍扫过徐澈鼻尖:“就该这样叫嘛!” 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要命!” 她偷偷给三少爷传音,“被这小家伙喊姐姐时,怎么比咱家蟠桃园的仙蜜还甜!” 三少爷扶额的手更用力了,“姐你口水” “闭嘴!” 六耳一记眼刀甩过去,转头又对徐澈绽放出百花盛开的笑容:“弟弟,你那把刀呀”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徐澈的锁骨,“里面藏着个坏东西呢~” 她呼出的热气好似带着三千年蟠桃酿的醇香,徐澈耳根瞬间红透。 六耳却已灵巧后跳,指尖缠绕着一缕从魔刀上揪出的黑气:“现在你镇得住它,但要是重伤虚弱时” 玉手猛地握紧,黑气发出刺耳尖啸后湮灭。 “谢谢姐姐提醒!” 徐澈郑重点头,下意识摸了摸丹田位置。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但这份关心仍让他心头一暖。 六耳突然双手捧脸原地漂浮起来,尾巴欢快地打着旋儿:“再叫一声嘛~” “六耳姐姐?” “嗷!” 某只万年神猴突然捂住通红的脸颊,从指缝里偷看的金眸亮得惊人,“小弟你听见没!这样叫多好听呀!” 三少爷已经用金箍棒在地上刨出个三丈深的坑,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姐我们傲来国的脸” “好了,不说了,再不走就要被曝光了!” 六耳的六只金耳突然同时竖起,警觉地转动着。 她最后深深看了徐澈一眼,眼角那颗泪痣在夕阳下泛着温柔的光晕:“再见了哦~徐澈弟弟~” 尾音带着花果山特有的蜜桃甜香,随着她拽起三少爷耳朵的动作在空中划出金色流光。 “啊疼疼疼!姐你轻点!” 三少爷的金箍都被扯歪了,在云层里拖出长长的哀嚎。 六耳却充耳不闻,三对毛茸茸的耳朵欢快地抖动着,转眼间就化作天边两颗纠缠的金星。 徐澈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摇头轻笑,忽然感应到什么似的低下头 云层之下,无数道强大的气息已经汇聚在下方。 他双眸泛起道纹,视线穿透万里层云: 涂山阵营里,凤牺的狐尾猛的展开。 涂山红红赤足踏在最高处的云巅,妖力将周围空气都染成绯色。 涂山雅雅怀中的无尽酒壶正在剧烈震颤,冰霜顺着云层蔓延 道盟方向,王权横飞踩着飞剑飞行,身后七大世家的旌旗猎猎作响。 东方非凡周身缠绕着炽烈的纯质阳炎,剑冢长老们再次集体出关 更远处,南国毒雾中欢都擎天的烟斗明灭不定。 西西域的沙暴里,梵云飞皇袍上的明珠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无数妖王汇聚而来。 刚一来此,双方便是剑拔弩张起来了,虽然道盟众人因为徐澈的原因,跟涂山关系缓和了,但这并不代表跟其他地方的妖怪缓和,所以依旧是敌视着的。 “是传说中那个划开圈内外的三少爷!”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原本对峙的人妖双方瞬间骚动。 道盟修士们突然发现自家盟主凌空而立的身影,顿时爆发欢呼: “盟主万岁!盟主牛逼!” 某个张家弟子喊得太过激动,本命飞剑都从袖口滑了出来。 “盟主一统天下!” 李家的年轻修士们集体掐诀,用雷法在云层中炸出“徐”字烟花。 王权横飞老脸涨得通红,突然挺直腰板对着欢都擎天冷哼:“老毒物!看见没?这就是我们道盟新任唔!” 话未说完就被东方非凡捂住嘴:“你个老东西!现在是炫耀的时候吗!” 但自己转头就对梵云飞挤眉弄眼,胡子翘得老高。 当王权横飞与东方非凡等人来此,发现是徐澈与三少爷在战斗,并且不落下风,甚至隐隐还有着盖过之势,顿时人仗狗势,对着其他妖王妖帝叫嚣。 而一方妖王妖帝们都是脸色铁青,难看无比。 毒娘子手中的蛛丝绞碎了方圆十丈的云团。 沙狐长老的权杖深深插入沙暴。 北山妖帝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诸位。” 这时,徐澈清越的声音突然盖过所有嘈杂。 “方才打斗,只是我与那傲来国三少爷小小的切磋罢了,没想到惊扰到了诸位,实在抱歉。” 他指尖掠过衣襟,战斗时的血迹便化作点点红梅消散。 当他悬停在万丈高空时,朝阳恰好穿透云层,为他镀上璀璨金边——当真如天神临世。 “吃货道士!” “徐澈哥哥!” “臭人类!” “徐公子!” “” 见状,涂山红红她们惊喜的呼唤,赤足刚要踏出就被一道无形屏障拦住。 “别过来” 徐澈摇摇头,他保持微笑:“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 涂山雅雅的酒葫芦“砰”地炸裂,冰璃酒液凝成无数问号形状。 “离开这方世界。” 徐澈的身体开始泛起星光,声音却愈发清晰:“我不属于这里,我只是你们世界的过客罢了。” “什么?!” 这句话像定身咒般凝固了所有人。 涂山蓉蓉的算盘珠子突然崩断,翡翠般的玉珠叮叮当当滚落云海。 翠玉鸣鸾的水袖无意识绞住了姐姐的衣带。 王权横飞一个踉跄差点从断剑上栽下去 “涂山红红。” 徐澈的视线穿越纷飞的红梅,落在那个总是嘴硬的狐妖少女身上,“这段时间,谢谢你们涂山的款待了。” 他看见她的耳朵一点点耷拉下来,像被雨打湿的枫叶。 转向道盟众人时,徐澈故意眨了眨眼:“还有诸位家主的&39;倾囊相授&39;。” 特意在最后四字上咬了重音。 李不黑当场脚底打滑,想起被“借”走的雷霆秘典。 杨秀清的三只眼同时流泪,回忆起被改良的点金瞳修炼法 “不是,盟主,我们道盟刚因为你才能力压群妖的啊!你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你这是传说中飞升吗?” 东方非凡突然扑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徐澈无语:“算是吧” 咋感觉自己要挂了一样,整这一出 “什么!真的能飞升成仙吗?我以为是别人乱说的呢!”东方非凡震惊,王权横飞等家主都呆住了。 “呵呵~” 徐澈神秘一笑。 给他们留个悬念,以后努力修炼也不错。 在狐妖世界飞升? 想疯了吧? “那您这飞升能不能带上我” 东方非凡笑的如同老菊花。 “滚,不能!” “呜呜呜!” “……” “吃货道士!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涂山红红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她仰着头,赤红的妖瞳里映着徐澈逐渐透明的身影,眼眶泛起的水光将睫毛染成晶莹的碎钻。 【位面:狐妖小红娘】 【已完成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 【正在返回现实世界】 冰冷的系统提示与少女炽热的呼唤在徐澈脑海中交织。 他看见涂山红红向前伸出的手,嘴唇微微颤动。 【倒计时1098】 “有可能吧” 徐澈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他努力扬起嘴角,却在看到雅雅突然炸开的冰蓝色妖力时险些破功,那个总是喊着要冻死他的丫头,此刻正用寒冰疯狂冻结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765】 “再见了诸位!” 徐澈突然提高音量,周身开始迸发璀璨星芒。 他最后环视这片天地:王权横飞张着嘴的老脸,东方非凡拼命挥舞的袖子,欢都擎天惊掉的烟斗 “望诸位能不再厮杀,你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彼此” 【432】 “希望我下次回来——” 他的身影已经模糊成光晕,却用尽全力喊出最后的愿望,“能看见人妖共处的美好时代!再见!” 【1】 最后一秒,徐澈对红红做了个“嘘”的手势,就像当初和她准备偷溜进苦情树时那样。 少女的耳朵猛地竖起,却只接到一片飘落的星光。 “叮——” 随着清越的余韵,漫天星辉突然收束成线,在朝阳中划出一道银河般的轨迹,最终消散无踪。 云海之上一片死寂。 涂山红红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指尖还残留着星芒掠过的温度。 一滴泪终于挣脱眼眶,在下坠过程中折射出七彩光芒,却在落地前被突然席卷的妖力蒸发成雾。 “姐姐” 涂山蓉蓉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平日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翡翠般的瞳孔里满是心疼。 她另一只手中的算盘早已散架,玉制的算珠滚落云间,发出清脆的哀鸣。 “砰!” 涂山雅雅的无尽酒壶瓶空突然喷出,千年寒冰酿的酒液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冰锥。 “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打一架呢你就走了,居然敢让姐姐掉眼泪,臭道士你给我等着!” 她一拳砸在云层上,炸开的冰花里藏着她咬牙切齿的誓言:“下次你回来,我要把你头打歪!” 可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真实情绪。 翠玉灵握住妹妹冰凉的手此时不禁的握得更紧了些。 翠玉鸣鸾水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他会回来的。” 翠玉灵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毕竟” 她看向涂山红红僵硬的背影,“这里还有人等着他。” 翠玉鸣鸾好奇的看向天空。 对于徐澈的印象,给她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很梦幻。 很神奇 凤牺的尾巴在身后舒展,每根毛发都沾染着晨露般的微光。 “苦情树的新芽” 她轻声对空青说,“或许就是为他而生的。” “只是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空青无奈:“没办法,他的成长太惊人了,短短时间内都能与那位三少爷匹敌了,如果还能留下来的话或许真能解决掉苦情树的问题,只是没想到他却走了。” “就这么走了,还如此的突然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 (ps:狐妖位面第一篇章暂时结束) (接下来准备回归一人,打鬼子!) 第四十七章 再回一人 “呼——” 徐澈猛然睁开双眼,出租屋熟悉的霉味涌入鼻腔。 窗外霓虹灯的光斑在墙面上跳动,远处传来夜市摊贩模糊的叫卖声。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涂山红红最后一滴眼泪的温度。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日期赫然显示: 2025年4月26日22:16:45。 在狐妖世界度过百日,现实竟只流逝了数日光阴。 看来每个世界的流速各有不同。 打开微信。 一个个消息、电话、视频 徐澈挨个给回复回去,免得他们以为自己死屋里了。 再点开抖音,发现账号火了。 各种营销号进行剪辑,已经有了三十多万粉丝! 不过评论区清一色的“不是剧本我吃”各种质疑。 “呵” 他轻笑摇头,手机还未落在床头,整个人已如泡沫般消散。 万米高空,罡风如刀。 徐澈悬立于云海之上,发丝却纹丝不动。 月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银边,脚下是如星河般璀璨的城市灯火。 忽然,他抬手轻点虚空,面前顿时裂开一道星光隧道—— 眨眼间,地球已化作视野中一颗蔚蓝弹珠。 徐澈周身迸发出炽烈金光,在绝对黑暗中宛如新生的恒星。 护体金光与宇宙射线碰撞,迸溅出流星雨般的碎芒。 “这就是” 他的声音在真空中化作神识波动,望着眼前缓缓旋转的蓝色星球,突然哽住。 那些大陆轮廓上,自己所相识之人此刻是否正望着同一个月亮? 月球表面在脚下龟裂。 徐澈轻飘飘落在环形山巅,靴底碾碎的月尘扬起细雪般的微光。 当他转向月球背面时,浓稠如墨的阴气顿时翻涌而来,竟在真空中形成诡谲的黑色旋涡。 “锵!” 魔刀千刃出鞘的瞬间,千年恶灵迫不及待地挣脱刀身。 它此刻显露出完整形态——头生犄角,浑身缠绕着血色锁链的魔影,在月球背面夸张地舒展四肢。 “主人啊主人” 恶灵贪婪地吮吸着阴气,锁链碰撞出无声的狂笑,“您可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地方啊” 它的躯体随着阴气吸收不断膨胀,“好久没吸收这么纯粹的至阴之气了!” 徐澈抱臂而立,看着恶灵化作顶天立地的巨影。 心想着这一幕应该不会被什么卫星拍到吧? “嗝~” 恶灵突然缩回正常大小,满足地拍着肚子。 刀身上的裂纹流转着妖异的紫黑色星芒。 徐澈突然皱眉。 在收回魔刀的刹那,他敏锐地察觉到—— 有某种沉睡的意志,因阴气扰动而短暂苏醒。 月球深处传来令他毛骨悚然的凝视,仿佛某个亘古存在的眼皮轻轻颤动 “该走了。” 他果断掐诀,金光裹挟着身体如流星般坠向地球。 大气层摩擦出的烈焰中,徐澈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刀柄。 晨曦的微光透过纱帘,在徐澈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在空气中凝成游龙般的白练,绕着头顶旋转三周后才渐渐消散。 经过五天五夜的入定,他肌肤下隐约有流光浮动,连睫毛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芒,与傲来国三少爷战斗所带来的创伤彻底恢复,沉淀下来的气势比以往更甚。 从月球回来后,他就没见任何人,只是回复消息。 就这样,七天休息时间转瞬即逝 【倒计时十秒钟,十、九、八、七】 【三、二、一!】 随着系统的倒计时结束,徐澈努力瞪大眼睛,他想要看清楚系统是用的什么力量给他穿越来穿越去的。 然而什么也没看到,下一秒,他就发现天旋地转的,自己从灯红酒绿的都市,出现在了一处山路中。 【叮!穿越成功!】 【第三站:一人之下】 【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 【支线任务:暂无,需宿主自行摸索触发】 【隐藏任务:暂无,需宿主自行摸索触发】 【完成主线任务即可进行下一位面穿越】 “我…我又回来了!” 听见系统的接连提示音,徐澈瞳孔放大。 没想到他【张清源】又回来了! 徐澈激动的要跳起来! 只是这次穿越过来的落脚点居然和上次离开时不一样。 上次徐澈离开是在龙虎山巅,这次回来却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山道上,难道说,穿越的落脚点是随机的? 轰! 就在这时,山风拂过林梢,带来远处的战斗声。 徐澈散出神识感应,顿时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 山风卷着枯叶掠过泥泞小径,张怀义踉跄着后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刻着“无锋“二字的界碑上。 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宽大的道袍袖口已被雷法余劲灼出焦痕。 “好强” 这个念头刚起,对面身着粗布短打的中年男子已踏叶而来。 那人脚步轻得像是没有重量,可每一步落下,地面蛰伏的蚂蚁都慌忙逃窜,仿佛连昆虫都本能地畏惧他。 “雷法?” 中年男子忽然蹲下身,指尖沾了沾张怀义滴落的血珠。 “大耳朵道长” 他抬头时,那双澄澈得过分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是天师府首徒吗?” “我不是!” 张怀义耳根瞬间涨得通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天师府弟子!” 身后传来“咔嚓”脆响,一个矮小的少年正把玩着刚折断的枯木,戏腔念白般插话: “道爷~据我所知~天师府普通弟弟可修不得雷法~” 他脸上画着半面油彩,水袖一甩指向张怀义颤抖的指尖,“没想到天师府高徒也不是我们的对咳咳” 突然被身后眼镜少女踹了一脚,“哎哟喂!姑奶奶您轻点!” 眼镜少女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瞪着他:“夏柳青,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话没说完,她突然噤声。 因为中年男子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四周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眼镜少女顺着中年男子的目光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张怀义身后的“无锋”界碑旁,不知何时竟凭空多出了一个青衣束发的年轻人,他忍俊不禁:“怀义师兄,你这被打的也太狼狈了些吧?” “清清” 听见这声音,张怀义瞳孔骤缩,心身巨震,一点点转动脑袋瓜朝着这个声音方向看去。 记忆的长河疯狂翻滚涌动,直至在某个时间节点急停,眼眶渐渐湿润,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清源!” ps:想了两天,决定还是先略过现实世界剧情,直入大家想看的一人剧情,再就是剧情切入,更是不断翻看资料剧情,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暂时两千字先奉上,后面慢慢给观众姥爷们补回来,我的码字力度你们懂的!() 第四十八章 十年 “清源!” 一声颤抖的呼唤划破山间。 张怀义死死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直到传来阵阵刺痛才确信不是幻觉。 他不禁哽咽,泪珠盘旋眼眶。 回忆就是在记忆的长河中刻舟求剑。 他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心中还留有那个夜晚的疯狂。 十年了。 整整三千多个日夜,记忆中的少年容颜竟丝毫未改。 张怀义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修行人闭死关时,光阴会在入定者身上停滞。 可眼前人眼角眉梢的鲜活气息,分明与十年前离开时的少年重叠在一起,上次的离别就好似在昨日一般。 “怀义师兄你别搞啊!” 见状的徐澈慌忙地蹲下身,衣袖带起一阵松风。 他手忙脚乱地去扶颤抖的师兄,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发颤。 四周的银杏叶沙沙作响,恍若当年他们偷溜下山时踩碎的落叶声。 张怀义突然一拳捶在师弟肩头,却在触及衣衫时化作了轻轻的颤抖:“臭小子!十年了!龙虎山的晨钟暮鼓都唤不回你是吧?你还记得我们大家伙吗?!” 他胡乱抹了把脸,指腹蹭过眼角的细纹。 这是十年光阴在他身上刻下的印记,而眼前人却仍是少年模样。 徐澈望着师兄鬓角若隐若现的霜色,喉头突然发紧。 山涧的雾气漫上来,模糊了视线。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师兄时,对方正把偷藏的芝麻糖塞进他行囊,那时月光照亮的分明是张意气风发的年轻面孔。 “十年?” 徐澈瞳孔骤缩,声音飘忽得像山巅的云,“师父他” “师父他”张怀义轻叹一声。 “师父他怎么了!” 徐澈瞬间抓住张怀义的两只手臂。 “嘶!清源你这么大劲干嘛?” 张怀义暗自惊讶徐澈的力气,旋即缓缓开口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好着呢,就是老了十岁,脾气更爆了。” “……” “师兄,这一点都不好笑!” 徐澈忍住骂娘的冲动。 他刚才还以为师父驾鹤西去了呢! 但仔细一想不对啊! 别说十年,就算二十年师父应该也够活到才对啊! “哈哈哈哈哈,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咱们快回去吧,如果师父和之维师兄、晋中他们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非常开心的!”张怀义哈哈大笑旋即说道。 “回?回哪里去啊?” 就在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 原来张怀义与徐澈这对师兄弟俩自顾自聊天,反倒是冷落了旁边这六人,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就很不爽了,目光阴冷的看向徐澈与张怀义二人 他看样子差不多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年纪。 “待会师兄,我先帮你找回场子” 徐澈看了他一眼,后笑着拍了拍张怀义的肩膀。 山间的风突然凝滞了。 张怀义只觉得肩头一暖,那股涌入体内的力量如同春溪解冻,所过之处受损的经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苦修多年的金光咒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萤火比之皓月。 张怀义瞪大眼睛。 这时他才发现,昔日的师弟如今竟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给他的感觉,竟比之师父张静清与师兄张之维还要恐怖万分。 “清源你” 他话音未落,便被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尖锐的嗓音打断。 “就凭你还想找回场子!”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踏前一步,脚下枯叶瞬间化作齑粉。 他周身腾起的炁焰呈现病态的灰黄色,将方圆三丈内的草木都染上了腐朽气息。 矮小的少年下意识将眼镜少女护在身后—— 这是他的“蚀骨炁”,曾生生将个全真弟子化为人皮。 “梁涛!” 中年男子连忙呵斥他。 梁涛修为不够,所以感觉不到,但他不一样,他隐隐感知到,这位叫“清源”的年轻道长,无法逾越。 深不可测! “无根生!别以为你是掌门就可以号令我!” “妈的!我听不顺耳,照样不给你面子!刚刚要不是你插手!我自己就可以宰了这个臭牛鼻子的!” 被呵斥的梁涛反而冷嗤回去,丝毫情面不给无根生。 “什么?!无根生!全性掌门无根生?!” 张怀义的惊呼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宽大的道袍袖口无风自动。 “我本以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得像是吞了一把香灰,“只是个全性小喽啰” 难怪刚才交手时,对方的炁劲如同无底深渊。 这么看,自己输得不冤啊 “有意思” 徐澈却是笑了,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 见状,无根生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在他独特的视野里,徐澈周身环绕的并非寻常炼炁士的炁,而是某种更本源的存在—— 那流动的金光中,竟隐约有星辰生灭的景象! 梁涛修为不够,所以感觉不到,但他不一样,他隐隐感知到,这位叫“清源”的年轻道长,无法逾越。 深不可测! “有你妈的意思!看招!” 梁涛冷哼。 “梁涛!” 无根生喝止的声音已带上一丝急迫。 但为时已晚 “断山掌!” 梁涛双掌推出的刹那,山间鸟雀集体惊飞。 那灰黄掌印迎风便涨,所过之处山石崩裂,竟真如他所说有断山之威。 张怀义下意识要提醒师弟,却见徐澈只是轻轻抬眼—— “嚓!” 如同琉璃坠地的脆响。 威势惊人的掌印在半空中突然定格,继而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梁涛还保持着出掌的姿势,脸上狞笑尚未褪去,整个人却像被无形巨手捏住的蝼蚁般剧烈颤抖起来。 “下辈子,记得管住嘴。” 徐澈话音落下的瞬间,梁涛的身体如同被万剑穿透,无数道金光从他体内迸射而出。 嘭!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个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全性好手,竟如烟花般炸裂成漫天血雾! 死寂。 一滴血珠溅在夏柳青脸上,这位戏子出身的全性新秀竟忘了擦拭。 他引以为傲的“神格面具“此刻簌簌发抖,仿佛遇到了真正的神明。 梅金凤的眼镜滑到鼻尖都浑然不觉,她终于明白无根生为何要一直呵斥梁涛了,敢情是不想被他连累啊! 方才徐澈看过来的一眼,让她灵魂都在战栗! “现在” 徐澈掸了掸衣袖,转向面无血色的剩余五人,“轮到你们了。“ (ps:芳心,不压战力,今天暂且更四千字) (剧情想的我头发都要掉光光了!) (明天努力万字!) (后面没了,这章看完该睡觉的睡觉了,晚安!) 第四十九章 带投大哥 “现在,轮到你们了” 山风突然变得粘稠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雾气悄然散去,阳光将众人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徐澈的目光如清风般拂过这五人,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芒。 站在最前方的男子身形挺拔如青松,粗布麻衣掩不住通身的灵韵。 他看似二十七八的面容下,却沉淀着四十载岁月的沧桑。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澄澈得仿佛能倒映出整片星空。 这定是无根生无疑。 徐澈注意到他呼吸间,周遭的草木都在随之微微摇曳,竟是达到了“一呼一吸皆合天道”的境界。 “先天灵根” 徐澈暗自惊叹。 这无根生的体质比传闻中更为惊人,无需打坐调息,天地灵气便自行涌入他体内循环周天。 难怪能成为全性派掌门 目光右移,那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少女正紧张地攥着衣角。 她扎着俏皮的双马尾,发梢随着不安的情绪轻轻晃动。 这戴眼镜的双马尾辫萝莉少女,在这些人显得格外出众,不出所料的话,她就是原著中的梅金凤,未来的金凤婆婆了。 徐澈的视线在她清秀的脸庞上多停留了一秒。 是个美人。 特别是此刻咬着下唇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清纯可人,小家碧玉。 难怪能迷的夏柳青神魂颠倒,甘愿当舔狗。 “难怪” 徐澈瞥了眼紧贴在她身边的矮小少年。 指定是夏柳青了。 全性里的纯爱战士 夏柳青脸上还残留着未卸净的油彩,活像个刚从戏台溜下来的武生。 他看似随意搭在梅金凤肩头的手,实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显亲近又不越界。 只是那双眼中的炽热,怕是连三昧真火都烧不出这般温度。 另外三人中那个满脸阴鸷的高瘦男子,恶童李慕玄。 至于剩下两人,分别是满脸横肉的壮汉与干瘦的男子。 不认识。 “路人甲乙么” 徐澈轻笑着摇头。 这些在原作中连名字都不配有的龙套,此刻在他眼中如同透明,估计与那梁涛是一路货色 徐澈看着他们。 他们同样也在看着徐澈。 心跳如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无根生向来从容不迫,可此刻,他的额头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 他死死盯着徐澈,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端倪,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如深渊一般,让人看不透半分。 ——梁涛是怎么死的? 他甚至没察觉到任何炁的波动,没有术法的痕迹,没有符咒的闪现,就像…… 徐澈仅仅只是看了梁涛一眼,对方就死了! 这算什么? 神明的注视? 梅金凤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嘴唇微微颤抖。 夏柳青的瞳孔剧烈收缩,喉咙滚动了一下,却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艰难。 李慕玄的腿不受控制地发软,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恐惧,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张三和李四更是面如死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哥!” “爷!” “道爷!” 无根生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双手合十,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敬畏:“我给您跪下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我们和这位怀……怀义道爷也只是路上碰巧遇到,发生了点误会!”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哪里还有半点全性掌门的傲气? 徐澈:“……” 张怀义:“……” 两人一时无言,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梅金凤等人瞪大眼睛,下巴几乎要砸到地上。 ——无根生……跪了?!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走南闯北,啥事都得碰一碰的全性代掌门无根生,此刻竟然毫不犹豫地跪地求饶?! 李慕玄的脑子嗡嗡作响,世界观仿佛在这一刻崩塌。 看见带头大哥都先投了,夏柳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疯狂呐喊:“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无大哥” 梅金凤一脸错愕。 “啧啧啧” 徐澈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我还想看看,能把师兄逼到这般田地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张怀义的老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山风卷着血腥味拂过众人发梢。 “啊哈哈,在道爷面前,小的哪敢自称什么神圣啊?” 无根生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角甚至挤出几道讨好的褶子。 他双膝跪地弓着腰,姿态低得几乎要伏到地上,来个五体投地,哪里还有半点全性掌门的气度? 活像个市井里见风使舵的混混。 徐澈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目光转向张怀义:“师兄,你来决定他们的生死吧。” 徐澈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脊背一凉。 “我……” 张怀义一时语塞,喉结滚动了下,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掌握这些凶名赫赫之辈的性命。 他环视众人,眼神每落到一人身上,那人便如遭雷击,浑身战栗。 梅金凤的眼镜歪斜着,镜片后的眸子剧烈颤动。 她死死攥着衣袖。 而那个素来玩世不恭的戏子,此刻脸上油彩混着冷汗,在腮边晕开滑稽的色块,隐隐将梅金凤护在身后。 其次最令人意外的是李慕玄。 这个以狠辣著称的“全性恶童”,竟咬破了嘴唇也不肯屈膝。 但他颤抖的双腿早已背叛了意志,裤管下渗出可疑的水渍。 最后张三和李四本就吓得腿软,此刻更是承受不住这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通!”两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声音发颤:“道爷饶命啊!” ——他们不是没想过拼命一搏。 可连无根生都跪了,他们哪还有半点反抗的勇气? 带头大哥早已经领先他们一步率先投了 无根生:吸吸雾者为俊杰,上票! 丢脸?羞耻?恐惧? 在生死面前,这些都不重要了! “饶命啊道爷!” 无根生见势不妙,立刻调转方向,冲着张怀义挤出更加卑微的笑容,活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这个动作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梅金凤终于崩溃地软倒,发簪落地碎成两截。 夏柳青的膝盖砸出闷响,脸上半面妆彻底花了。 李慕玄僵在原地,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 跪? ——太丢人了! 不跪? ——可万一徐澈一个眼神扫过来……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张怀义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算了,饶他们一命吧。” 他顿了顿,语气复杂:“真正要置我于死地的已经被清源你出手解决了,这些人也罪不该死……” 他望向梁涛化作血雾的地方—— 那里只剩半截灰黄色的腰带,提醒着方才的惨烈。 记忆闪回到半刻钟前: 当梁涛的毒掌即将拍碎他天灵时,是无根生弹指击偏了三分。 这个细节,在生死关头被他刻意忽略,此刻却清晰如昨。 ——说到底,这场冲突是他自己挑起的。 他想试试自己的本事,结果踢到了铁板。 若非无根生关键时刻拦了梁涛一手,他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谢谢道爷!谢谢道爷!” 无根生如蒙大赦,连连叩首,额头都磕出了红印。 其余几人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尤其是无根生——他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 因为面对徐澈…… 他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这世界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出现啊? “呵呵既如此” 徐澈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他指尖泛起五色流光,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五道璀璨流光如流星般划破空气,精准地没入五人眉心。 如流星般没入五人眉心,在他们神魂深处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光芒在空气中凝结成玄奥的符文,每一笔都蕴含着涂山情术的缠绵与道盟禁制的凌厉。 “你们的命暂且留着。”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带着些许空灵,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往后若是行欺男霸女之事——立斩不赦。” 无根生只觉得眉心一凉,一股玄奥的力量瞬间烙印在神魂深处。 他下意识运转神明灵,想要化解这道禁制,可那力量却如浩瀚星河般不可撼动! ——这怎么可能?! 他的脸色“唰”地惨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引以为傲的神明灵竟在识海中发出哀鸣—— 那道金色烙印如同活物,正盘踞在他本源炁息最深处。 更可怕的是,他从中感知到了完全超脱此界法则的力量 其他四人见状,也纷纷尝试破解,却发现自己的性命已然被他人牢牢攥在掌心,顿时面如死灰。 梅金凤的眼镜“啪嗒“掉在地上。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每动一个恶念,神魂就如被万针穿刺。 夏柳青脸上油彩被冷汗冲花,活像个融化的小丑。 就连最桀骜的李慕玄,此刻也瘫软如泥,裤裆下渗出可疑的水渍。 “我允许你们尝试去化解” 徐澈似笑非笑地扫视众人,“你们其中谁能化解成功,我承认你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这可是他融合“涂山妖法”与“道盟百家道术”独创的禁制,除非修为远超于他,否则绝无可能挣脱! “啊不敢不敢!” 无根生连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 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彻底的无力感 就连他的先天神通“神明灵”都失效了! 梅金凤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夏柳青低着头,眼中满是惊惧。 李慕玄更是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生死被人一念掌控,这种感觉 比死亡更令人窒息! “师兄,我们走!” 徐澈不再理会他们,转身看向张怀义,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好!”张怀义重重点头,心中同样激动。 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山门,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师兄弟们。 或许……徐澈的归来,真能驱散笼罩在众人心头多年的阴霾? “师兄,请上飞舟!” 徐澈袖袍一挥,空气中突然浮现出粼粼波光。 一艘金纹龙首的巨型飞舟凭空出现,舟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在夕阳下流转着七彩霞光,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磅礴的灵力波动。 船首的龙睛竟是两颗活灵活现的夜明珠,此刻正对着众人眨动。 “这!” 张怀义瞳孔骤缩,无根生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挥手间召唤出如此庞然大物? 这哪还是异人的手段?分明是仙家神通! 张怀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踏上飞舟,飞舟立刻垂下云雾凝结的阶梯。 当他的布鞋踩在甲板上时,整艘船发出清越的龙吟,惊得林中飞鸟四散。 徐澈轻笑一声,脚尖轻点,如一片羽毛般飘然落在船头。 “起!” 随着他法诀掐动,飞舟轰然升空,眨眼间便冲上云霄! “卧槽!” 张怀义一个踉跄,忍不住爆了粗口,“这、这是飞行法器?” “差不多” 徐澈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不过我这个比法器更高一级,是飞行法宝,名为飞天龙舟,可横渡虚空,一息千里。” “一息千里?!” 张怀义吓得一把抓住船舷,“那我们岂不是飞过头了!” “咳咳” 徐澈忍俊不禁,“师兄别慌,全力催动才能达到那个速度。现在嘛最多一息十里。” 张怀义这才松了口气,望着脚下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不禁感叹:“清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师兄,这样的飞行法宝我还有很多呢!” 徐澈笑道,“飞剑、飞舟、飞毯、飞梭等回到山门,我都送给你们!” 这些可都是他在“一气道盟”当盟主时搜刮来的宝贝! 张怀义望着师弟意气风发的侧脸,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好!” 徐澈望着记忆中的怀义师兄,心生感慨。 十年了 当年二十三岁的青年,如今已三十有三。 虽因为炼炁养身的原因,看上去变化不大,但岁月终究在他眼中刻下了沧桑。 毕竟这是十年,不是十天二十天 他离开时还是二十二岁,小张怀义一岁,小张之维三岁,现在回来,却是起码小了他们十岁了。 张怀义望着云海下若隐若现的城镇,“清源之维师兄现在都开始蓄胡子了“ “这样吗?那我更加迫不及待去看他了!” 徐澈轻笑回应,旋即将飞舟速度又提了三分。 迎面而来的狂风中,他仿佛已经闻到龙虎山特有的松墨香气,听到三清殿檐角铁马铃的脆响。 飞舟划破云海,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下方山道上,无根生五人仍呆立原地,仰望着早已空无一物的天际。 梅金凤的辫子被狂风吹散,发丝糊了满脸都忘了拨开。 “仙人临凡” 无根生脑子里现在就这么个念头。 “呼——” 震惊之余,直到确认徐澈二人真的离开,他们才如释重负,纷纷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山雾重新聚拢。 将这场荒诞的生死局掩入朦胧。 唯有梁涛残留的血腥气,还在提醒着众人 刚才那个青衣束发的年轻人,仿佛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 第五十章 四方会谈 暮鼓声穿透云海,在龙虎山七十二峰间回荡。 千年道统,巍巍仙府。 朱墙金瓦在夕阳映照下流转着庄严的霞光,檐角铜铃随风轻响,恍若仙人低语。 殿前香炉青烟袅袅,与暮色交融,为这座“相国仙府”更添几分超然之气。 天师府的金顶沐浴在落日余晖中,琉璃瓦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 那对蹲守山门的石麒麟,眼珠似随着光影变幻流转。 传闻是第三代天师点化的镇山灵兽,已在此守望千年。 静室内的沉香袅袅升起,在夕阳斜照中凝成一道道金线。 紫檀木案上,一盏青铜鹤形灯摇曳着昏黄火光。 端坐于天师椅上的老者白发如雪,每一根发丝都仿佛蕴含着雷霆之力,皱纹间蛰伏着雷霆之威 当他半阖的眼睑微微抬起时,室内悬挂的“正一盟威”玉牌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嗡鸣。 他半阖的眼皮下,眸光如电,似睡非睡的姿态宛如一头假寐的苍龙——正是当代天师,张静清。 “师父。” 身着深蓝粗布道袍的田晋中上前半步,憨厚面容带着恭敬:“上清、普陀三寺、吕家的贵客们将至山门。” “……” 在他身侧,那个魁梧如山岳的男子沉默如铁塔。 张之维虽已三五,那挺拔如松的身姿却仍透着青年般的锐气,宽大道袍也掩不住周身流转的磅礴炁机。 “嗯。” 檀木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老老天师缓缓起身,素色道袍无风自动。 张静清起身的动作看似迟缓,实则连衣袂翻飞的弧度都暗合周天之数。 当他站定时,静室内所有法器同时共鸣。 三五斩邪剑在匣中长吟,阳平治都功印泛起青光,连梁上悬挂的铜葫芦都微微摇晃。 “晋中,之维。“ 老者的嗓音如同陈年雷击木般沉厚。 案头灯焰忽地一颤,在墙面投下三道巍然身影。 一者如渊渟岳峙。 一者似利剑出鞘。 一者 分明只是寻常迈步,却让整间静室的空气都为之一沉。 他拂尘轻扫,静室的门窗竟同时洞开。 山风裹挟着晚课诵经声涌入,将香炉青烟吹成太极图的形状。 “随我迎客。” 苍老声音响起的刹那,窗外惊起一群栖鸟。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殿前“天下道庭”的金匾,恰似为这简简单单四个字添了三分龙吟虎啸之威! “是!“ 两位高功同时躬身。 暮色渐沉,龙虎山脚下的青石官道被夕阳染成琥珀色。 山门石阶前,张静清宽大的道袍在晚风中微微鼓荡。 这位当代天师负手而立,身后两侧如标枪般站着张之维与田晋中。 三人静立如松,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官道尽头突然扬起一缕尘烟,伴随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只见三匹青骢马踏着暮色而来,当先一匹马上坐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一袭靛青长衫,腰间悬着块温润玉佩——正是吕家家主——吕伟。 身后两匹马上,吕仁沉稳如山,吕慈目光如刀,三人皆是轻装简行。 “吕家主!” 张静清朗声一笑,袖袍轻拂间已迎上前去。 “老天师!” 吕伟翻身下马,抱拳行礼时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二人执手相谈,俨然故交重逢。 吕慈的目光却早已越过寒暄的二人,死死盯住张之维。 十八年前陆家大院那一幕在脑海中清晰如昨——这个高大的道士仅用一掌,就将号称年轻一代第一人陆瑾打哭。 如今再看,对方只是随意站着,周身炁息却如汪洋般深不可测。 “大哥” 吕慈不自觉地绷紧肌肉,却见身旁的吕仁微微摇头。 这位吕家大少爷目光沉静,但握缰绳的手背已然青筋隐现。 山风忽急,卷起满地落叶。 就在这气氛中,山道西侧突然传来木鱼声。 六个锃亮的光头排成“一”字缓步而来,为首老僧手持九环锡杖,每走七步就敲击地面一次。 奇异的是,杖头金环震荡出的波纹竟在空中凝结成“卍“字,久久不散——普陀三寺的“金刚伏魔阵”已臻化境。 普陀三寺的六位高僧手持念珠缓步而至,每一步都似丈量过般精准。 “这些秃驴倒是会摆谱。” 吕慈刚嘀咕出声,东边竹林突然无风自动。 三道青色身影踏叶而行,身后二人背负剑匣,匣中七柄小剑自行排列成北斗状。 上清派三位道长踏着七星步而来,青色道袍上阴阳鱼随步伐若隐若现。 “天师!” “陶道友!” 这三位道长,为首之人正是上清派掌门陶宏。 身后二人皆是门内高功,郑子布、蒋民。 “天师!” 普陀三寺的六人中,代表则是最为老迈的玄空方丈。 “方丈!” 张静清与玄空方丈互相点头。 四方首领在此寒暄,身后年轻二代都在互相打量。 张之维忽然抬眼。 这一瞬,所有的二代们都不约而同地感到心头一紧。 仿佛被一头睡醒的雄狮淡淡瞥过。 田晋中适时上前半步,憨厚笑容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这份压迫:“诸位远道而来,天师府已备好清茶” 远处天师府的钟声穿透暮色,惊起群群归鸟。 张静清拂尘指向山巅,千百盏灯笼同时亮起,仿佛在云雾中铺就成了一条登天之路:“诸位的来意,老道已经知晓,此地不方便,还请上山一叙。” 他知道,这是他们要说的是阻击比壑山忍众的事。 密报加急说比壑山忍众即将来到绵山一带 四家决定商谈如何进行阻击! “噌——!!!”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夜幕。 在场众人皆是当世顶尖高手,却在声音响起前竟无人察觉异样。 张静清的白眉猛然扬起,老老天师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 张之维周身金光隐现,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吕家三人的如意劲已本能地覆盖全身。 上清的护体符箓,普陀三寺的佛光普照 有什么东西来了! 所有人同时抬头—— 只见漆黑夜空中,一道黑影如流星坠世。 前一瞬还在万丈高空,下一刹已轰然落地! “轰!!!” 气浪炸开,卷起漫天尘土。 碎石飞溅中,那黑影竟是一艘通体鎏金的飞天龙舟,舟首狰狞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瞬移万里?! 这是仙家手段! 在场众人如遭雷击,普陀寺老方丈的九环锡杖“咣当”坠地,陶宏道长的七星剑阵瞬间溃散。 吕家兄弟的瞳孔里倒映着龙舟上流转的古老符文 “师父!之维师兄!晋中师兄!”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破死寂。 张怀义从龙舟上一跃而下,激动得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们看谁来了!” 他竟完全没注意到四周各派掌门骇然的表情。 “怀义你” 张之维刚要开口,目光却猛地凝固。 飞舟甲板上,青衣束发的年轻人负手而立。 山风卷起他额前碎发,露出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轰!!! 田晋中如遭雷击,道冠都被暴涨的炁机冲歪。 这个向来稳重的汉子此刻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挤出两个字:“清清源?!” 徐澈轻点脚尖飘然落地,飞舟化作流光没入徐澈袖中。 他望着两位师兄,笑容一如十年前离开时那般清澈:“之维师兄、晋中师兄,好久不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 山风突然静止。 徐澈的笑容渐渐淡去,青衣在月光下泛起涟漪。 他缓缓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咚!” 碎石迸溅。 “咚!” 地面龟裂。 “咚!” 三叩首完成时,张静清的道袍下摆已被泪水打湿。 老道士颤抖着伸出手,最终却化作一声带着一丝丝哭腔的怒骂:“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一股清风将徐澈托起。 “师父,孽徒来看您了!” 望着张静清沧桑的面庞,徐澈快步走去,此刻他没有施展任何神通,一如当年那个诚心求道的张清源。 “好!回来就好!” 张静清长须微颤,苍老的手掌重重拍在徐澈肩上。 老天师眼底泛着水光,却又在转身时化作往日的威严。 “天师,这是” 吕伟等人终于按捺不住。 陶宏道长的目光死死盯着徐澈袖口—— 方才那艘飞天龙舟消失的方位。 老方丈的佛珠不知何时已断线,檀木珠子正“嗒嗒”滚落石阶。 吕慈更是死死掐着自己大腿,试图确认这不是幻术。 二代弟子们目光都是紧紧锁住徐澈。 ——瞬息万里的法器! ——深不可测的气息! 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吕伟、陶宏、方丈等三方势力都是好奇目光,他们没想到,天师府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至宝? 张静清拂尘轻扫,脸上浮现出罕见的骄傲:“诸位见谅,方才失态了。这是老道不成器的徒弟——” 话音未落,田晋中突然插话:“师父!清源师弟当年可是咱们天师府百年难遇的奇才!” 这个老实人此刻激动得满脸通红,竟把师父的台词抢了个干净。 老天师笑骂着瞪了田晋中一眼,旋即看向吕伟等人继续道:“张清源,十年前下山游历,今日方归。” “清源,上来见过诸位前辈。” “是。” “这位是吕家吕伟家主,这位是上清派陶宏掌门,至于这位,普陀三寺的玄空方丈!” “晚辈清源见过诸位前辈。” 徐澈上前三步,执礼如仪,一一拜见。 “好好好!” “老天师你可真会藏啊!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宝贝!” “刚才那飞天手段,老衲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飞行类法器吧!而且看那声势,还是品质极好的法器!” 吕伟、陶宏、玄空将徐澈一顿夸。 张静清脸都要笑歪了,“哪有哪有,不值一提!” 徐澈挠挠头,自觉的退到一边。 这时突然被人拽到一旁。 “啪!” 张之维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他背上,力道大得能震碎山石。 不过以徐澈现在的实力,已经不痛不痒了,但还是装作龇牙咧嘴的样子,弓起腰:“之维师兄~你干嘛啊哈哈哎呦~“ “臭小子!” 张之维眼中金光流转,声音却带着哽咽,“一走就是十年!你心里还有没有天师府?还有没有师父?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师兄弟?!” 徐澈揉着后背直起身,月光照亮他含笑的眉眼:“当然有啊!师兄你可不能给我乱扣忘恩负义的帽子哈!我可不认!” 他的笑容忽然黯淡:“而且我也有我的苦衷” 山风卷着落叶从两人之间穿过。 张之维定定看着师弟,突然伸手揉乱他的头发:“算啦算啦,能回来看我们一眼就好。” 这位未来绝顶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这次呆多久?” “一百天。” “怎么又是一百天?” 张之维疑惑且诧异,自从上次徐澈走后,张之维就特意盘算了徐澈出现与消失的时间,正好是一百天。 “事不由己啊,怎么说呢” 徐澈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袖中的手掌悄悄捏紧:“就像我身上有个禁制百日一到,由不得我不走。” 在这次穿越过来的时候,徐澈就尝试看透穿越的本质,结果并没有什么用,用任何力量阻挠都是虚妄。 徒劳无功。 “这样啊没事,没事”张之维怔怔的说着。 “清源!” 这时,田晋中与张怀义也纷纷围了上来,田晋中捏了捏徐澈光滑的脸蛋,“清源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啊!” “就是啊!” 张之维也很好奇,“我都三十五了,你看看我这胡茬子,你怎么看上去跟十年前一样没有变得?” “之维师兄、晋中师兄,这个问题刚才在飞舟上我问过了,清源也都跟我说了,回去我跟你们说,现在不方便”张怀义看了眼四周。 “也是。” 田晋中点点头。 现场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呢。 龙虎山四剑客再次重逢。 这些二代子弟都是将好奇的目光聚拢过来。 汇聚在他们哥四个身上,尤其是徐澈。 徐澈也好奇的打量他们 其中就看到了那对吕家双壁的吕仁、吕慈。 第五十一章 英雄殇 “清源,十年过去,你的修行可曾落下?” 张之维忽然话锋一转,眼中金光流转。 他试图看透眼前这个师弟,却发现对方的气息如浩瀚星海,深不可测。 徐澈负手而立,青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嘴角微扬,说出的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雷霆之威: “之维师兄,不是我自夸——” “现在的我,举世无敌。” “纵观这天下,无人是我一合之敌。” 山间忽然万籁俱寂。 “???” “这么装?” 听见这话的张之维的眉头高高扬起。 沉寂了多年的好战之心顿时被勾起,要不是现在不方便,他都想现在就和徐澈过过招了,只听他轻叹: “清源,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现在国难当前,山门里的许多师兄弟们都下山抗战去了,师父就留下我们几个在山上舍不得派出去,如今山上没几个” 想到这个,张之维心中的好战之心渐渐平息。 他知道,他心中这份精力需要用对地方。 得用在敌人身上,而不是在自家师弟身上! “能回来的也没几个。” 这位绝顶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金芒渐渐熄灭。 “我知道。”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来时怀义师兄都跟我说了。” “怀义都跟你说了?” 闻言,张之维猛然转头。 却见徐澈瞳孔深处那一瞬的恍惚无神,他平静如水的样子似披上伪装,“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 “清源”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狠狠剜在张之维心头。 他忽然想起那个总爱穿着杏黄道袍的姑娘,喉结滚动了几下:“可惜了芷若这么好的一姑娘你走后她一直在等你她等了你七年就因为张无极那个畜生” “师兄!” 田晋中一掌拍在张之维肩上,力道大得让这位未来绝顶都踉跄了半步,张之维这才知道自己又开始大嘴巴,话密了,连忙噤声,同时关切的看向徐澈 “我没事,她是英雄” 面对三个师兄关心的眼神,徐澈拉起笑容,朝着山上走去:“快走吧,大家都走远了,再不跟上要挨骂。” 此时吕家、上清、普陀三寺等人都陆续上山了。 见状,师兄三人面面相觑,后连忙跟上。 回到山上,张静清、吕伟、陶宏、玄空便去商谈了,至于徐澈四人,则是领着其他三方子弟参观天师府。 此时的天师府无比冷清,几乎只有扫地的道童存在,年长一些的都被派出去参战了,去支援各处战场。 走到三清殿殿前的广场时,徐澈眼神不禁颤了颤,记忆的潮水将他拉回1930年那个秋天,二人初识的场景依稀浮现脑海当中 若不是他刻意翻找记忆,他都不知道,那个束着高马尾的少女,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带着一副笑靥如花的表情:“武当夏芷若,请师兄赐教!“ 她抱拳时腕间的银铃叮咚作响,眼底跳动着狡黠的光。 那场比斗看似难解难分,直到当晚张之维、张怀义醉酒时说出原因,“那丫头第一招就摸清你底细了!” 次日论道时,他问过她为什么要留手? 毕竟三局中前两局武当可都败了。 最后一局应该全力拿下,扳回一局才对啊! 她说,“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呀!我就想和师兄你多打一会,谁能想到你越打越厉害?最后我还没啥事,你都快自己把自己弄废了,吓死我了” 徐澈:“……” 这难解难分的背后却是对方一开始就留手了,就因为她看徐澈长得帅想要多打一会,就是如此的纯粹。 “芷若妹妹,我听说你是武当第一啊?” 第二天的论道台,二人传音,不再拘泥于道家称呼,徐澈索性叫她妹妹,毕竟她当时才十六岁,自己可都二十二岁了,叫她声妹妹也不算占她便宜。 “当然!” 她那嘴角上扬的得意笑容依稀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十岁入武当,修道三年,仅仅十三岁就三招拿下比她大一轮的周圣,惊才绝艳,天赋直逼张之维! 当时徐澈还疑惑,为什么这么强的她,后世却不曾记载或者出现现在明白了,原来是牺牲了 带着吕慈等人来到居住的厢房时。 徐澈看着田晋中的厢房,神情恍惚 “清源师兄。” “你知道武当弟子最恨什么吗?” “最恨人躲开!” 记忆再现,是她当晚送药时发生的一幕,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好像个炸毛的小猫,原本就是要送给徐澈的药,又被她给抢回去,再被她重新当面送给徐澈。 “药我送到了,用不用随你。” “清源,我觉得,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飞舟穿云破雾时,张怀义的声音突然沙哑。 “什么事啊师兄?” 徐澈略微皱眉,他察觉到了张怀义情绪的变化。 接下来张怀义要说的事情,极可能不太好。 然而果真如此。 听完后,他正操控法诀的手突然一颤,整艘飞舟剧烈倾斜一瞬,云层被撕开一道长达百里的裂痕。 虽然很快恢复过来,但这件事依旧压在他内心深处。 “张无极” 徐澈平静地念出这个名字。 1937年,南京沦陷后第三日。 二十三岁的夏芷若独自守在燕子矶头。 杏黄道袍已被鲜血浸透,左手骨折变形,右肩还插着三枚手里剑。 她面前倒着二十多具黑衣忍众的尸体,最远那个甚至被她用断剑钉在三十丈外的礁石上。 “武当夏芷若” 她咳着血沫轻笑,染血的手指结出最后一道剑诀: “请诸位” 话音未落,阴影中突然刺出七把淬毒苦无。 张无极阴鸷的面容在月光下一闪而逝,他身后还站着三个戴般若面具的异人,她一点点倒了下去。 “还是这么要强。” 张无极面无表情的捡起断剑喃喃自语。 夏芷若眼中神采快速流逝。 刹那间她回到了那年的秋天。 等了七年的模糊身影在这一刻渐渐清晰 她笑了,生命最后一刻她笑着离开。 “?” 这一笑令张无极眉头一皱。 飞舟上,当张怀义告诉他夏芷若死了的时候。 徐澈险些没控制好飞舟,差点坠机。 得知原因更是火冒三丈。 抗战起,国外异人层出不穷的入侵。 国内异人门派纷纷派弟子下山参加抗战,其中就包括了武当山,以及等了徐澈七年的夏芷若。 二十三岁的夏芷若近乎无敌,最后一次来天师府论道时,除了张之维能压得住,其余就连张怀义都败北。 这样的她—— 却被二十多个顶尖忍众围杀在燕子矶! 而这一切,只因那个投敌叛国的张无极! 张无极当汉奸了! 他投靠了国外异人当走狗,只为了占有夏芷若,报复武当,报复武当掌门张灵虚,更加劲爆的是,据小道消息说,张灵虚还是张无极的亲生父亲。 因为屡次阻止张无极对夏芷若的骚扰,使得张无极心中怨气与日俱增,最终变得面目全非,投敌叛国! 使得整个武当蒙羞,设计导致夏芷若被大量忍众围杀,明处暗处皆有,最终夏芷若以击杀二十多忍众的比例战死。 夏芷若死后,武当不仅名誉扫地,更是一落千丈,身为大师兄的周圣发誓要宰了张无极,武当掌门张灵虚更是无比后悔与自责,为什么会造出这样的恶果? 然而不止如此,后续人才陆续凋零,宋青也死了。 那一年来天师府论道的武当弟子近乎全部离去。 乱世就是这样,异人也无法幸免。 全性妖人有好有坏。 好的帮助抗敌,保家卫国。 坏的则是投敌叛国,如同张无极一般,趁乱作恶。 可谓是内忧外患。 … “清源道长,你的炁好乱。” 一道温润的嗓音如清泉般流入耳畔。 徐澈蓦然回神,发现普陀三寺中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僧人正望着自己。 此外吕家、上清、普陀三寺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徐澈指尖轻抚过腰间空荡荡的玉佩系带,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太久没回师门,睹物思人,让诸位见笑了。“ 山风掠过他额前几缕霜白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唉” “唉” 前面的三个师兄皆是轻叹。 他们知道这位小师弟在想什么,因为在徐澈没回来的时候,他们很多时候也常常睹物思人。 十年前那晚的酒他们至今记得 “清源小道长!“ 这时,吕慈突然一个箭步窜上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方才那个是飞行法器吧?“ 其实他老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被哥哥吕仁给摁住了。 话音落下,全场骤然一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徐澈身上——毕竟那艘瞬息万里的飞舟,早已超出当世异人对“法器“的认知范畴! 没办法,毕竟刚才徐澈的出场方式太炸裂了! 简直天神下凡! 主要是徐澈当时想见师父心切,再就是,他也不怕作秀会被人惦记,他现在的实力足够让他目空一切。 吕慈 未来吕家家主,绰号疯狗,十佬之一。 徐澈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八岁却满脸好奇的吕家二少爷,长着一张主角脸,英俊不凡,桀骜不驯。 但时光荏苒,如今对方年有三十,眼角也已有了些许细纹,而自己却因穿越之故容颜依旧,他叫自己一声小道长倒也正常。 “是。” 徐澈轻笑点头。 并指成剑,在虚空轻轻一划—— “轰!“ 鎏金龙舟凭空出现,舟首狰狞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丈长的船身砸在地面,掀起一阵尘土。 “嘶——” 飞舟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地上。 令在场众人无不震惊,瞳孔骤缩。 空间手段?! 这简直是仙家神通! 吕慈呆呆的望着这鎏金龙舟: “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这么大个船!又是怎么藏起” “吕慈!” 吕慈话未说完就被兄长捂住嘴拖回人群。 吕慈太口无遮拦了,问这问那,吕仁额角渗出冷汗。 “莫非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 上清郑子布突然开口。 徐澈笑而不答,只是轻轻抚过飞舟龙首。 舟身立刻缩小成巴掌大的模型,乖巧地落入他掌心。 这个举重若轻的动作,让在场众人再次又变了脸色。 ——如此重宝,操控起来竟如臂使指! 普陀三寺的长净僧人双手合十,惊叹道:“阿弥陀佛,贫僧观此物似有佛门&39;纳须弥于芥子&39;之妙” “不过是些小把戏。“ 徐澈大手一挥,将飞舟模型抛至空中,恢复大小,悬浮于半空,“诸位若是有兴趣,可亲自上舟,由贫道带诸位体验一番,顺道看看我龙虎山的全貌景色。” 徐澈衣袖轻拂,飞舟甲板降下一道流光溢彩的阶梯。 “你小子现在可真能耐了哈!” 见状,张之维朗声大笑,一步踏出竟似缩地成寸,身影如金色闪电般掠过阶梯。 他落脚时甲板纹丝不动,唯有龙首雕像的双眼亮起一抹金光。 “我看看怎么个事!” 这位未来绝顶兴奋地拍打鎏金栏杆,震得舟身符文齐齐亮起,真心为师弟的强大而感到自豪与开心。 田晋中见状连忙跟上,笨拙的模样活像只蹒跚的熊罴: “俺也一样!” 他刚踩上甲板就“哎呦”一声—— 飞舟竟自动调整高度,让他如履平地。 张怀义化作一道残影掠上船舷,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虽然体验过了,但还是想再体验一遍!” 三位天师府高功站在舟首,衣袂飘飘恍若神仙中人。 这画面让下方众人看得心驰神往。 “我也来!” 吕慈突然一声长啸,如意劲在脚下凝成气垫,托着他腾空而起。 这疯狗般的做派吓得吕仁脸色发白: “二弟!” 却见吕慈稳稳落在甲板边缘,兴奋地蹦跳两下:“哥!你也快来啊!” 他用力跺了跺鎏金地板,“这真的很大很爽很舒服!” 飞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龙纹浮雕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吕仁摇头苦笑,却还是规规矩矩踏上无形阶梯。 “上清弟子,请道友指教。” 郑子布与蒋民脚尖轻点,一跃而起。 “阿弥陀佛” 五位僧人面面相觑,也陆续踏阶登舟。 待最后一位僧人登舟,飞舟忽然无风自动,徐澈一跃而上,站至张之维身旁,于龙头的位置 十三人站在甲板上,竟丝毫不显拥挤—— 那鎏金地板似有乾坤之妙,每一步踏出,空间就自然延展三分。 “诸位站稳了。” 徐澈并指一点,飞舟四周升起透明屏障。 龙首双眼金芒大盛,舟尾喷出七彩云霞。 在众人惊叹声中,这庞然大物竟如羽毛般轻盈升起。 “起!” 随着一声清喝,飞舟瞬间突破云层。 下方龙虎山的七十二峰在月华中宛如盘踞的巨龙,三清殿的金顶泛着琉璃光泽。 第五十二章 去留 月色下,徐澈操纵鎏金龙舟,带着众人夜游龙虎山。 龙舟上的众人皆是惊叹,张之维没想到师弟居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举手投足间尽显仙家之风。 与此同时,天师静室。 檀香氤氲中,铜鹤香炉吐出的青烟突然扭曲变形,幻化出飞舟巡天的景象。 张静清拂尘轻摆,烟霞里顿时传来阵阵惊呼—— 那是吕慈趴在船舷大呼小叫的憨态。 “吕慈这家伙!” 见此画面,吕伟青筋暴露。 “呵呵,这不成器的徒儿,让诸位见笑了。” 老老天师嘴上谦逊,眼角笑纹却藏不住得意。 “天师啊!” 吕伟拍案而起,腰间玉佩叮当乱响,“有这如此天骄道子和这等仙家法宝还藏着掖着?” 他指着烟幕里时隐时现的龙舟金芒,“您看看!这哪是法器?分明是传说中的蓬莱仙舟!” “咳咳!” 陶宏道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原来他正偷摸掐算飞舟来历,却被反震得指尖发麻。 “贫道原以为之维师侄的修为已冠绝当世” 他苦笑着按住乱颤的剑匣,“没想到清源师侄更是” 话到嘴边突然卡住,因为烟幕里正映出徐澈随手点化云海为莲台的画面,张之维瞪大眼睛的样子 玄空方丈的九环锡杖突然自行立起。 “阿弥陀佛!” 老和尚不慌不忙合十行礼,佛珠却泄露了心绪,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正疯狂跳动:“天师府一门双圣,老衲在此恭贺天师。“ “诸位,这是哪里话” 张静清突然拂尘一扫,烟幕里浮现长净和尚的身影。 “若老道没看走眼” 老老天师意味深长地捋须,“这娃娃的禅心,可比当年达摩祖师渡江时还要澄明三分呐!” 再一挥,画面转到吕仁与吕慈。 “吕家主,老道看你家那两个小娃娃也是龙凤之姿!” 画面再转到上清郑子布上:“陶道友,你就更别说了,上次论道小郑的符箓之法我可看了,神乎其神,压的诸多同道们都喘不过气来,可谓通天呐。” “……” 室内突然一静。 三位掌门同时瞪大眼睛—— 这老道嘴上自谦,夸起别人家弟子倒是毫不含糊! 咚——! 窗外突然传来清越钟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飞舟正掠过三清殿金顶。 徐澈负手立于龙首,月华将他霜白的鬓角镀上银边。 张之维和张怀义一左一右站着。 三人衣袂飘扬的模样,恍若古画里走出的三清显圣。 “说起来” 张静清忽然压低声音,“老道昨夜观星,见紫微东移” 他指尖蘸茶,在案上画出血色轨迹。 那水痕竟自行游动,最终凝成倭寇列岛的形状。 “七日之内,必有大变。“ 茶盏突然炸裂! 飞溅的水珠在空中凝成十三道箭矢,齐刷刷钉在倭岛轮廓上。 铜鹤香炉“铮“地一声轻鸣,炉中青烟凝成绵山地势图。 张静清双目微睁,瞳孔中雷光隐现。 “天师推算,果真一绝。” 吕伟霍然起身,腰间玉佩无风自动,“前线急报,比壑山忍众已随倭寇主力进驻绵山七日。” 他手指划过茶案,茶水竟自行组成军事布防图,“此处若失,中原门户洞开!” “咔嚓!“ 陶宏道长的七星剑匣应声而裂。 七柄小剑悬浮半空,组成北斗杀阵:“这群倭贼竟敢亵渎我道家祖庭!” ——绵山正是上古广成子修道之所。 “哼!” 玄空方丈的九环锡杖突然插入青石地面。 老和尚怒目圆睁,脑后竟浮现金刚法相:“老衲要超度这些孽障!” 静室内的法器同时震颤,张静清的白须无风自动: “为国为家——” 老天师每一个字都引动天雷轰鸣: “义不容辞!” 窗外忽有闪电划过,照亮四人肃杀的面容。 陶宏道长并指如剑,七柄小剑在空中划出血色轨迹:“既如此,我这便回去准备,三日后,绵山见!” “且慢,三位道兄” 张静清突然拂尘一摆,香炉青烟化作更漏形状,“如今天色已晚,在我府内稍作歇息,明早再走也不迟。” “清源、之维、怀义、晋中!” 说罢张静清不给三人反驳的机会,开口传音呼唤。 听见传唤的徐澈,立马驶舟瞬移静室外。 “弟子在!” 门外四人齐刷刷回应。 “快给同道们准备厢房茶水!” “是!” 见状,吕伟并指划向茶案,那茶水凝成的布防图竟化作冰晶:“既如此,我等便厚颜再叨扰一夜。“ 陶宏与玄空也没理由拒绝了。 静门大开,月光如水,将四家弟子的身影拉得修长。 “爹!” 吕慈一个箭步冲到吕伟面前,眼中还跳动着未散的兴奋:“我跟你说,清源小道长的飞船是真他娘的爽啊!”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腾云驾雾时连衣角都不带晃的!鎏金龙首还会喷吐霞光” “吕慈你个混账东西!” 吕伟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揪起他耳朵,“吕家的脸都让你丢尽吕!” “哈哈哈哈!” 郑子布突然笑倒在蒋民肩上,长净和尚的佛珠散落一地。 就连素来严肃的陶宏道长都掩袖咳嗽,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紧绷的气氛竟在这一刻冰消瓦解。 待给三家宾客安排妥当后,已是深夜,张静清没有睡,徐澈哥四个也没有睡,被叫来静室排排站。 静室内。 三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铜鹤香炉的烟气凝成更漏形状。 张静清端坐案前,看着眼前四个笔直站立的身影。 张之维眼中雷光隐现。 田晋中指甲掐进掌心。 张怀义面色沉重。 而徐澈 低垂的眼帘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就在刚刚,张静清将三日后要前往绵山战场的事情说了一遍,但他们四人中必须要有一个人要留下来。 然而他们四个人没一个想要留下来的。 “三日后” 老天师看向四人,目光闪动,最终下定决定,声音比往常沙哑,“之维、怀义、晋中随我赴绵山。” “清源,年岁最小,且刚回山,对现在的情况还不太明……”他目光扫过徐澈,“所以,清源留守” “师父!” 没等他说完,徐澈突然踏前一步。 静室内所有烛火齐齐暴涨! 他青衣鼓荡,周身流转的炁竟有着包含万物之气势: “甲午年倭寇破城,妇孺投井者几何?” “金陵血夜,三十万冤魂可曾安息?” 每问一句,他脚下青砖就龟裂一分。 “恕弟子抗命,这段历史,弟子比您更加深刻,弟子明白师父您的苦心,但是如果弟子光知道埋头修炼,心证大道,那这一身天赋在弟子看来同垃圾无异。” “没有国,何来家?岂有前人不赴避之于后的道理?” “弟子明白,师父您觉得我天赋异禀,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不可立于危墙之下,但这不是我逃避的理由,再就是,恕弟子直言,弟子如今的道行,已不弱师父您了,师父您大可放心弟子的安全就是。” “实在要担心的话,师父您还是担心担心之维师兄、晋中师兄、怀义师兄他们吧,总之,弟子势必要战!” “弟子这一身修为若不能护佑苍生” 他忽然跪下,三个响头震得香炉移位: “不如废去!” 徐澈抬头看向张静清,眼神坚定,话语铿锵有力。 “???” 张之维前面听着还颇为动容,后面听见徐澈说让师父担心自己?听听听听,你们听听,这叫什么话? 消失十年回来就变得这么锋芒了吗? “清源” 张静清的白须剧烈颤抖。 案上茶盏突然炸裂,滚烫的茶水在空中凝成八个大字: 道法自然 不忘初心 “你” 老天师刚开口,突然瞳孔骤缩—— 徐澈竟在跪姿中施展了金光咒! 而且那金光纯度 竟比自己的还要精粹三分! “咳咳” 张之维见状突然举手,“师父,我觉得清源说得对。” 他戳了戳一旁张怀义,“怀义,你说是不是?” 张怀义闻言重重点头:“小师弟的道行” 他看了眼徐澈周身流转的先天一炁,不禁再看向田晋中,“怕是比三个晋中师兄加起来都要强了“ “喂!“ 田晋中跳脚,“你们夸他就夸他,踩我作甚!” “我不管,虽然我最弱,但我也要去!” 田晋中气呼呼的说道,“大丈夫,有死而已,不思报国,望山河沦陷而空坐山门,枉这身修为有何用?” 田晋中真的生气了,不似开玩笑。 徐澈与张之维、张怀义对视一眼皆是不敢多说话。 张之维再戳了戳张怀义:“怀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他妈师兄不是你传音让我”张怀义一脸苦逼。 张之维:“咳咳!” 见此情形,张静清突然大笑。 笑声中,整座天师府的法器同时共鸣。 他起身扶起徐澈,苍老的手掌在徒弟肩头重重一拍: “好!好!好!” 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洪亮。 最后竟震得房梁上落下百年积灰: “那就让为师看看“ 他忽然并指如剑,在虚空划出一道璀璨星河: “你这十年究竟长了多少本事!” 呲——! 星河坠地的刹那,徐澈袖中并指化剑,金芒暴绽。 金芒穿过星河竟化作千丈剑光直冲云霄—— 将远空的乌云劈成两半,似划开银河! 月光如瀑般倾泻而下,照亮四人震惊的面容。 张之维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 “得,这下真得让师父担心我们了” “可不是嘛,清源进步太大了” 张怀义也不禁感叹起来。 静室内。 那道斩开天穹的剑意尚未消散,空气中仍残留着凌厉的锋芒。 张静清的白须无风自动,眼中雷光闪烁,死死盯着徐澈—— “这是从何处学来的剑意?” 那剑气煌煌如天威,却又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邪祟。 即便是他这位天师,也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剑道! 徐澈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回师父,这是徒儿从远方他处习得的。” 他指尖轻抬,一缕金色剑芒在掌心流转,隐约化作一柄虚幻的王权剑影——刚才施展,正是王权剑意。 “怎么样,师父,还过关吧?” 徐澈期待的看向张静清。 张静清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震撼渐渐化为欣慰。 他抚须长笑,声如洪钟: “不错!既如此,清源,你同为师一起去吧!” “欧耶!” 徐澈像个孩子般蹦了起来。 张之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感慨: “接下来,师兄都得仰仗师弟的庇护咯” “这是哪里话!” 徐澈一把勾住张之维的脖子,咧嘴笑道,“师兄你永远是我师兄!有你在,师弟永远比你矮一头,要庇护也是师兄你庇护我才对啊!有事我指定第一个跑!” “臭小子!油嘴滑舌!” 张之维轻弹了一下徐澈的额头,眼中却满是宠溺。 他转头看向张怀义,豪气顿生: “接下来,我们师兄弟三个,可以并肩作战了!” “还有我!” 田晋中愤然举手,脸都憋红了。 “啊对,还有晋中!” 张之维连忙补充,“咱们哥四个一起奋勇杀敌!” “咳” 张静清突然干咳一声,目光落在田晋中身上,缓缓开口:“晋中留山。” “啊?!” 田晋中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眶通红: “为啥啊师父!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也要去保家卫国,抗战杀敌!”他急得直跺脚,活像个耍赖的孩子。 张静清无奈摇头,温声道:“听话!如果我们都走了,你让山上的小童们守山不成?” “可” 见田晋中仍一脸不情愿,老天师只得拍了拍他的脑袋,哄道:“下次,乖,下次为师一定带你去!” 田晋中瘪着嘴,委屈巴巴地抬头:“那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啊师父,下次让我去,不许骗人!” “嗯。” 张静清郑重点头,“下次一定!” 第五十三章 推杯换盏 天师府后山。 夜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轻响。 四人鬼鬼祟祟地猫着腰,沿着青石小径往后山凉亭摸去。 “师父说三日后启程呢,今晚” 离开静室,张之维这个点子王立马冒出点子来了。 他打头阵,时不时回头对三人比个“嘘”的手势,活像个偷鸡的狐狸。 “怎么说?” 张之维突然刹住脚步,回头冲着三人挤眉弄眼,月光下那张俊脸上写满了狡黠。 “呦西~” 徐澈立马会意,看向张之维,笑容似朵菊花。 “大敌当前,我们这样” 张怀义也是秒懂,但是抱着胳膊,犹豫不定。 “哼!” 田晋中却是突然甩袖就走,“你们厉害,能上阵杀敌,我不行!我不配和你们喝酒!告辞!” 显然还在生闷气。 三人顿时傻眼。 竹影摇曳间,徐澈和张之维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扑出—— “晋中师兄!“ “晋中!“ 一个抱左腿,一个抱右腿。 同时一屁股坐下。 动作娴熟得像是排练过千百遍。 田晋中一个踉跄,差点被这两个活宝带倒。 “晋中师兄!对不起!我们有罪!” 徐澈把脸埋在田晋中裤腿上,声音闷闷的,“都怪我们天赋异禀!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晋中!你就原谅我们吧!” 张之维更绝,直接扯过田晋中的道袍下摆擤鼻涕,“修炼太快也不是罪啊!” 二人潸然泪下,哥俩哭的一个比一个卖力。 月光下,听见这话的田晋中,脸色由红转青,最后黑如锅底:“有你们这样道歉的吗?!” 张怀义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作揖:“晋中师哥,对不起啊,刚才那样说你,是我嘴欠,你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不要把气撒清源身上啊!” “唉”田晋中突然泄了气,“我开玩笑的。” 他弯腰去拽那两个无赖,“我们情同手足哎哎!师兄!清源!你们他丫的别把鼻涕往我裤腿上蹭啊!” “嘿嘿!我就知道晋中师兄最好啦!” 徐澈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变戏法似的又从袖中掏出三坛酒,“既然没事,那咱们” “等等!” 田晋中突然警觉地后退两步,十年前被坑帮他们仨抄写三千遍《清静经》的惨痛回忆涌上心头,“这次你们没埋坑吧?” 张之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没有没有!这次绝对没有!” 田晋中眯起眼睛:“所以说下次就有了?” “天地良心!” 张之维突然正色,指天发誓,“下次也没有!我以天师府百年清誉担保!” “哼哼!” 田晋中将信将疑地接过酒坛。 夜风突然打了个旋儿。 凉亭月色。 “师兄们,这酒可是我特意从咳,特意珍藏的好酒!” 徐澈手腕一翻,三个翡翠酒盏叮当落在石桌上。 那酒盏通体碧绿,盏底竟游动着活灵活现的金色小鱼——好似传说中的“龙宫夜光盏”! “哗啦——” 琥珀色的酒液倾泻而出,霎时间整座凉亭弥漫起醉人的果香。 那香气竟凝成实质化的桃花状雾气,在月光下翩跹起舞。 “唔!” 张之维猛地捂住鼻子,生怕多闻一口就会醉倒,“这这哪是酒?分明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 田晋中盯着酒液中沉浮的星光,结结巴巴道:“我、我好像看见酒里有银河” “啪!” 张怀义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不是做梦!” 他指着正在酒面绽放的莲花虚影,“这玩意儿会开花?!” 徐澈笑而不语,又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紫檀木盒。 盒盖开启的刹那,三片茶叶自动悬浮而起,在空中组成个小小的太极图。 “给师父的灵茶我也备着呢。” 他指尖轻点,茶叶乖乖落回盒中,“涂山万年茶树王产的&39;一梦千年’,听说喝一口能梦见前世今生” “等等!” 张之维突然按住徐澈的手,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刚才说涂山?就是《山海经》里那个” “嘘——” 徐澈眨眨眼,“师兄就当我在吹牛。” 说着“哐当”一声,又凭空拽出个半人高的青铜鼎。 鼎中炖着的肉块晶莹剔透,竟散发着淡淡的龙威。 “这是” 田晋中刚伸筷子,突然惨叫一声—— 那肉块居然咬住了他的筷子! “东海蛟龙肉,得用雷法烤着吃。” 徐澈打了个响指,肉块表面顿时金雷游走,“师兄们试试?” 三人面面相觑,突然同时扑向美食。 张之维左手抓龙肉右手端酒盏,吃得道冠都歪了:“清源啊,你这十年该不会是抢了玉帝的御膳房吧?” “师兄慢点吃。” 徐澈笑着又掏出个玉壶,“这是&39;醉仙酿&39;,后劲有点大” 话音未落,亭外突然传来咳嗽声。 四人僵硬的转头,只见竹影里站着个白须飘飘的身影—— 张静清不知何时来了,正盯着那盒“一梦千年”咽口水 “师、师父” 田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老天师慢悠悠踱进亭子,突然闪电般抢过酒壶灌了一口,白须上顿时泛起霞光:“好小子!偷喝不叫为师?” “咳咳——” 徐澈一口“醉仙酿”呛在喉间,酒液化作点点金芒从嘴角溢出。 他手忙脚乱地去擦,却见张静清的白须无风自动,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徐澈汗颜,他原本打算明晚再孝敬师父的,只是没想到半夜就被张之维给拉出来加餐了。 他就准备拿出来一些,哥四个今晚先小酌两下。 毕竟如果搞太大了,吵醒了其他三方势力就不好了。 弄的都挺尴尬的 给我们整粗茶淡饭,自己大晚上偷摸着整山珍海味? “师父您听我解释!” 徐澈一个滑跪,手指唰地指向张之维,“弟子原本打算明天叫上您一起的,谁知道今晚之维师兄就非要拉着我都是之维师兄!都是他的主意” 徐澈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卖掉张之维。 “我靠!” 张之维手里的嫩肉“啪嗒”掉在桌上,那张脸顿时垮了下来,“清源你” 老天师慢悠悠踱到石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那盒“一梦千年”。 每敲一下,就有一道涟漪般的道韵扩散开来。 “之维啊” 张静清突然叹气,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委屈,“上次你偷喝为师藏的&39;五雷酿&39;,为师都没罚你抄经书” 张之维:您老人家是没罚我抄经书,直接电我啊! 张静清此时好似个老顽童,幽幽的看向张之维。 其实他也明白徐澈想着什么,顾虑什么 所以他并不生气,就是觉得吓吓张之维好玩。 “师父明鉴啊!” 听见这话,张之维顿时汗如雨下,“扑通”跪下:“弟子是看您年事已高,今又夜深,需静养” “放屁!” 老天师突然变脸,袖中甩出一道雷光劈在张之维脚边。 吓得这位未来的绝顶一蹦三尺高,结果发现雷光竟化作了个蒲团。 “得了得了,少给我胡扯这些虚头巴脑的!” 张静清挥了挥手,将整个凉亭布下隔音结界,旋即看向四人,笑道:“坐,都坐,今晚为师陪你们喝!” “清源,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吧!大家伙都馋着呢!” 张静清大马金刀往主位一坐,结界瞬间笼罩凉亭,“今晚我们师徒五人一起好好做上一场,喝不尽兴,谁都不准走!” “好勒!” 徐澈眼睛一亮,袖袍翻飞间,石桌上顿时流光溢彩—— 昆仑雪莲雕成的果盘盛着朱果,北海玄冰凝成的酒壶装着玉液,就连盛肉的器皿都是整块凤凰血玉雕琢而成! “这是” 田晋中刚拿起个琉璃盏,突然惊叫,“盏底刻着&39;广寒宫制&39;?!” “嘘——” 徐澈眨眨眼,“王母娘娘送的。” 众人哄笑。 问了徐澈容颜不老是怎么回事时 徐澈还没开口说呢,张怀义便是抢答: “清源所在的世界与我们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所以导致清源在那边才过去十四天,而我们这边却已经过去了十年,这都是清源跟我说的。” “原来如此!” 张之维与田晋中都是恍然大悟。 月光突然一滞。 老人的手微微颤抖,杯中酒液泛起涟漪:“所以下次回来” “可能十年二十年也可能百年后” “师父,我,我不知道下次回来还能不能见到你了”徐澈看向张静清那苍老的面容,不禁嘴唇微颤。 “傻孩子,咱们修道之人,早已看透生死,你下次回来要是见不着我了,就多烧点香给我就行了!” 张静清见状也不禁眼眶湿润起来,笑骂道。 “就是!” 张之维红着眼圈勾住徐澈脖子,“清源,你下次回来,要是找不着师父,你就去后山那棵老松树下挖,师父肯定把宝贝都埋那儿了!” “逆徒!” 张静清笑骂着甩出一道雷光,电得张之维头发根根竖起。 “啊呀!” 张之维惨叫一声,随即委屈巴巴的眨巴眼睛:“不是,师父,我开玩笑的,看你和清源喝着喝着就煽情起来了,弄的我们大家都好难受呢!我就想着活跃一下气氛!” “就是啊!师父,清源,都还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田晋中擦拭眼角泪花。 “别说那么多了,喝酒喝酒!” 纵使是张怀义这样的性格,也会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师父,我敬你一杯!” “好!都不提这些!清源!开心点!” 张静清看出了自家弟子的心境,举起酒杯强调道。 “好!” 月光在琉璃盏中碎成银河,徐澈感动之情无以言表,只是一味的灌酒,仰头饮尽时,仿佛吞下了整片星空。 月光如纱,笼罩着凉亭内五道交叠的身影。 石桌上的琉璃盏折射出七彩光晕,将师徒五人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那坛涂山灵酒已见底,坛底沉淀的琼浆竟凝结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形状。 “嗝——” 张静清打了个酒嗝,白须上沾着的酒珠簌簌落下。 老老天师醉眼朦胧地拍着石桌:“这酒比龙虎山藏了三百年的&39;五雷酿&39;还带劲!” “清源你这酒嗝怕是偷了王母娘娘的” 张之维早已醉得东倒西歪,他正用筷子蘸着酒水,在桌上画符,每画一笔就有一道金雷在指尖跳跃。 田晋中抱着酒坛傻笑,脸颊酡红如涂了胭脂:“师兄你看这坛底的凤凰在对我眨眼睛” 唯独徐澈静坐如松。 他眼底清明得可怕——那是涂山灵酒也化不开的执念。 “师父。” 徐澈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这场幻梦,却让喧闹的凉亭瞬间安静,“明日我想去趟武当。” “咣当——” 张怀义手中的玉盏跌落,酒液在石桌上蜿蜒成一道血色小溪。 望着小师弟,田晋中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叹。 凉亭内骤然寂静,连风都停滞了呼吸。 张静清浑浊的醉眼瞬间清明。 老道布满皱纹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重重落在徐澈肩头:“好。” 这一个字,重若千钧。 酒坛悬停在半空,张之维的醉意霎时褪去。 他望着小师弟清俊的面容下却隐藏着颗郁结的心。 不禁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 少女站在晋中厢房外给师弟送药的一幕。 被自己率先开门撞见 “谁啊大半夜的” “哟~” “这不是武当的” “清源!有人给你送” “师兄且慢!” “敢说出去我就告诉张天师你们在喝酒!” 他并不明白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但他感受得到徐澈的心境。 很沉,沉的可怕,似深渊深海般。 第五十四章 武当周圣 “唔” 张之维揉着太阳穴从榻上坐起,宿醉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眼前发黑。 “这酒劲” 他嘟囔着推开窗,晨风裹着露水气息扑面而来。 院中石阶上,几滴未干的酒渍在朝阳下泛着七彩光晕,那是涂山灵酒特有的痕迹。 隔壁厢房突然传来“咣当”一声。 田晋中顶着一头乱发冲出来,手里攥着个褪色的香囊:“师兄!清源他——” “走了。” 张怀义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手中捧着盏醒酒茶。 三人沉默对视,不约而同望向西北—— 那里,武当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嗒。“ 一只云纹履踏上布满青苔的石阶。 徐澈束发的青绳不知何时已换成素白。 山门处的石狮像被无形之手拂过,积年的尘埃簌簌落下。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 他抬眸望向云雾缭绕的金顶,瞳孔深处燃起两点金焰。 下一瞬,徐澈直接从山脚出现山顶道观前。 “唰——” 山风骤停。 守门小童正打着哈欠,眼前突然凭空浮现一道青色身影。 惊得他手中扫帚“啪嗒”落地,扬起三尺尘埃。 “这位师师兄” 小童结结巴巴地行礼。 徐澈拱手:“劳烦通传,天师府张清源,特来拜山。” “师、师兄稍候!” 小童转身时差点被道袍绊倒,连滚带爬冲向三清殿。 “天师府张清源?” 周圣手中的《黄庭经》“嗤啦”撕破一角。 这位武当大师兄眉头紧锁,一时间没想起来这是哪位,天师府他也去过,都认识张之维、张怀义 “哥” 周蒙压低声音,“张清源好像是芷若师弟在时每年来信都要问的那位“ “轰!” 周圣周身突然爆发出凌厉剑气,案几上的茶盏齐齐炸裂。 “好!好得很!原来是他!” 他怒极反笑,道冠竟被暴涨的炁机冲飞,“让师弟苦等七年,直至离去都不曾一见,今日倒敢上门来了” “砰!” 殿门被狂暴的剑气掀飞,周圣踏着漫天木屑大步而出。 他每走一步,青石板上就留下一道燃烧的脚印——那是武当秘传的“纯阳步”运转到极致的征兆。 “铛——” 三清殿的铜钟无风自鸣,惊起檐角一群白鹤。 “张!清!源!“ 三个字如雷霆炸响,震得金顶云海翻腾。 周圣的道袍在疾驰中猎猎作响,腰间悬挂的太极玉佩泛起刺目青光。 这位素来沉稳的武当首徒,此刻每踏出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 周圣招手,一柄三尺青锋顷刻间飞来,剑身缠绕着赤红烈焰,正是当年夏芷若常用的那柄“赤霄”。 徐澈静立如山。 山风卷起他素白的束发带,与周圣狂暴的剑气形成鲜明对比。 “哥!等等!” 周蒙气喘吁吁地追赶,手中拂尘甩出缠住周圣的衣袖,“芷若师弟在世前特意嘱咐过,如果他来” “嘱咐什么?” 周圣猛地转身,眼中剑气几乎凝成实质,“嘱咐我们别为难这个家伙?“ “今日我还就偏要替师弟为难为难他!” 周圣突然暴起,剑锋在空中划出七道火龙,“张清源!这一剑,代芷若问的!“ 炽热的剑气扑面而来,徐澈却不闪不避。 当剑尖距他咽喉仅剩三寸时,盖过天上烈阳的金光喷射而出。 “叮——”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周圣虎口剧震,惊骇地看着徐澈。 这金光强度让他不禁的想到了张之维 “很好!” 周圣冷哼一声,足尖点在青石板上的一瞬,整座武当山的晨雾突然凝固。 “轰——” 青石板缝隙间窜出无数金色符文。 七十二峰间的云海如同被无形大手搅动,以真武大殿为中心旋转成巨大的八卦阵图。 徐澈的衣袂骤然静止—— 不是风停了,而是这片天地的时间流速正在改变! “奇门么?” 徐澈眉峰微挑,青石板突然浮现出纵横交错的经纬线。 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站立的位置正从“生门”滑向“死位”,连呼吸都变得些许滞涩起来。 更奇妙的是,原本东升的朝阳竟在奇门局中诡异地悬停在了正空。 足下的“离”位突然塌陷,炽热的地火喷涌而出, “有点意思。” 徐澈足尖轻点岩浆。 令人震惊的是,那足以熔金化铁的地火竟在他脚下温顺如绸缎,化作一朵赤莲托住身形。 周圣瞳孔骤缩。 他看见对方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阵法生门,那闲庭信步的姿态,仿佛早将奇门之术研究透彻。 “张清源,见过周圣师兄。” 这时徐澈朝他拱手作揖,武当山玩奇门的,还有如此程度,这让徐澈立马认出眼前的中年人是什么身份了。 后面悟出八奇技之一的风后奇门的周圣! 如此,那身后之人想必就是周圣的弟弟周蒙了。 未来的武当派掌门人 “哼!” 周圣不给徐澈好脸色,“张清源,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想要见芷若师弟,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周圣的道袍猎猎作响,双手掐诀如穿花蝴蝶。 他每变换一个手印,奇门局中的八卦方位就随之轮转。 乾位突然飘雪,坎位涌出清泉,离位的石板竟自行燃烧起来! “震字——盲龙!” 随着这声厉喝,周圣右臂突然迸发出刺目雷光。 那雷芒并非天师府阳五雷的灿金,而是带着武当特有的青紫之色,化作一条独目雷龙缠绕臂膀。 龙睛所视之处,空气都扭曲出焦痕。 徐澈不避不闪,右手轻抬。 他并指如剑,指尖绽开的金光竟在空中写就《黄庭经》首章。 雷龙撞上金色经文,如同冰雪遇烈阳,瞬间消融大半。 紧接着金光又快速精准的凝成八卦镜形状—— “铛!” 剩下雷光撞在镜面上,竟被折射向巽位,将一株古柏劈得焦黑冒烟。 “借力打力?”周圣瞳孔骤缩。 话音未落,徐澈突然踏出玄妙步法。 他每一步都踩在奇门局变动的节点上,金色鞋印在地面连成北斗七星。 当第七步落下时,整座奇门局剧烈震颤—— 徐澈竟用天师府的“禹步”短暂扰乱了奇门! “坤字——土葬!” 周圣怒极变招,双掌猛然拍地。 徐澈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软化如泥,数十只泥土凝成的鬼手破土而出! 这些鬼手五指带着剧毒黑芒,指缝间还缠绕着武当绝学“缠丝劲”。 “嗯哼?” 徐澈眼中金焰猛地一跳。 周身突然迸发出刺目雷光。 不同于周圣的青紫雷法,这雷光中竟掺杂着涂山特有的情力,化作万千金红交杂的细丝。 雷丝过处,鬼手尽数崩解成晶莹的琉璃珠—— 这是将涂山至情之力融入雷法的奇思妙想! “再来!” 周圣变招快得惊人,地面突然化作流沙,数百只岩石巨手破土而出,每一只手掌心都刻着“镇”字道纹。 这是连当年夏芷若都赞叹不已的杀招! 徐澈却笑了。 他任由流沙淹没至腰际,在岩石巨手合拢的刹那—— “咔嚓!” 所有石手突然定格,继而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周蒙倒吸凉气,他看清了: 徐澈周身三寸悬浮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那是将金光咒修炼到极致才能施展出来的“炁化千丝”! “离字——萤火流光!” 周圣咬牙,再度变招,漫天琉璃珠被引燃成碧绿鬼火。 更可怕的是,这些火苗竟沿着奇门局的经纬线流动,转眼将徐澈困在八卦炉般的火阵中。 火焰里隐约浮现夏芷若练剑的身影—— 这是直攻心神的幻术! 徐澈闭目轻笑,突然并指划过头顶玉簪。 簪落发散的刹那,三千青丝如瀑飞扬,每根发梢都跳动着金色雷芒。 发丝与火苗相触的瞬间,整座奇门局里响起清越剑鸣—— “这是” 周蒙手中的赤霄剑突然剧烈震颤,“绕指柔剑意?!” 雷火交织中,徐澈的身影逐渐模糊。 当他再次清晰时,已站在周圣亲手布置的“死门”方位。 可本该绝杀的位置,此刻却开满了苦情树的幻花——这是徐澈将涂山幻术与奇门遁甲结合的妙法! “周师兄。” 徐澈指尖轻抚过一朵情花,花瓣飘落处,整座奇门局如镜面般碎裂,“你的奇门之术,清源领教了。“ “奇门虽妙” 徐澈缓步走出,衣袂不染尘埃,“但” 他忽然抬眸,眼中金焰大盛。 周圣骇然发现,自己布下的奇门局正在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改写! 原本的“坤”位竟渐渐向“乾”位转化——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 徐澈的声音仿佛天宪,“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 八字真言落地,整座奇门阵轰然逆转! 他引以为傲的奇门,此刻竟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山风突然恢复了流动。 凝固的晨雾继续升腾,停驻的朝阳重新东移。 周圣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是受伤,而是咬破了舌尖。 他复杂地望着那个站在师弟最爱的情花中的青衣身影,他终于明白为何芷若师弟至死都念念不忘了 哗! 这时,山雾突然剧烈翻涌。 真武大殿方向传来悠扬钟声,七十二盏长明灯同时亮起。 一声沧桑的轻叹,苍老的声音穿透云海: “贵客临门,何不奉茶?” 这声音响起的刹那,周圣如遭雷击。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金顶—— 闭关三年的师父,今日竟然出关了?! 徐澈整了整素白发带,望去一眼云深不知处的殿宇。 “她的坟在何处?“ 他嘴唇微动,轻语声在周圣周蒙兄弟俩的耳畔响起。 这句话像柄钝刀,狠狠扎进武当首徒的心脏。 看着徐澈,周圣突然发现,眼前人眼角那颗泪痣的位置,与师弟还在世前画过了无数次的肖像分毫不差 山风卷起满地落叶,仿佛在空中拼凑出个模糊的少女身影。 二人不禁神情恍惚,那个总爱跟在他们身后喊“师兄”的俏皮小道士跟屁虫,仿佛又回到了武当山。 山风呜咽着卷过三清殿前的石阶,将周圣的道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背对着徐澈,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如同盘错的树根。 “你这十年”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为何不来见她?” 徐澈的素白发带在风中飘摇,仿佛一缕未化的雪。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挤出干涩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周圣猛地转身,眼中剑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腰间玉佩“咔”地裂开一道缝—— 那是当年夏芷若亲手给他雕刻的平安符。 “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山雾突然变得浓重,徐澈的面容在雾气中模糊不清。 “什么苦衷?”周圣淡道。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对不起我不能说” “哈!” 周圣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到的不知是雾水还是别的什么,“既然不能说,那你现在还过来作甚?” “” 徐澈的沉默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对不起”远处竹林里,几只早起的山雀扑棱棱飞起,又很快消失在云海中。 “请回吧。” 周圣甩袖转身,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武当不欢迎你。” “哥!” 周蒙急得去扯兄长衣袖,却被一道无形剑气弹开。 他转向徐澈,“清源师弟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 “周圣师兄、周蒙师兄” 徐澈沉默许久,后突然朝二人深深鞠躬,素白发带垂落在地,沾上了尘土,“她的仇,我一定会报。” 他直起身时,眼中迸发出刺目金芒。 “待我提着张无极的头再来!” 这句话裹挟着雷霆之威,震得三清殿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后山悬崖。” 而当这时,周圣冷硬的声音突然响起。 说罢,他快速转身,走出十余步,背影挺拔如松,唯有道袍下摆沾染的露水暴露了内心的动摇。 周蒙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 他一把拽住对方衣袖:“清源师弟随我来!” 第五十五章 芷情 “多谢师兄!” 徐澈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紧接着他跟在周蒙身后来到这武当后山。 周蒙望向悬崖边那株孤松,喃喃道:“当年芷若师弟最爱在那里练剑了所以我们就将她葬在那” 徐澈顺着看去,不禁眼神一颤,只见那颗松树下,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土包,上面插着一柄木剑。 “谢谢师兄带我来此” 他的声音突然平静,“我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好” “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徐澈轻轻的说。 见状,周蒙轻叹一声,“清源师弟上完香后,请来真武大殿,我与师兄都在那等你,师父也在那等你,彼时,师父他老人家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 徐澈没回应,周蒙摇摇头转身离去。 待周蒙离去后,徐澈一点点走到土包前,指尖触碰木剑裂痕的刹那,他好似听见了时光的呜咽 木纹里渗出的松脂气息,与记忆中少女发间的桂花香重叠,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缠绕着他。 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炷香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感受着清风拂面 仿佛那个少女现在就站在他的身边 霎时间,万千光影自脑中迸射: 他看见山门外淋雨的杏黄道袍凝着白霜; 看见论道台上故意留手的剑招藏着青涩心意; 山风突然裹着松针盘旋而起。 这一刻,他对于“情”之一字,又有了些许的理解。 情、小情、大情、男女情、国家情、众生情 皆是情。 疯狂是情、放手是情、执着是情遗憾也是情。 他现在只后悔当初离开时,没正式跟她做个告别。 让她苦等自己七年之久 而这后悔也是情。 万般皆是情 二人仅只言片语,相识不过两日,却能让她七年寄情。 而有的人,相伴七年,最后却情淡如水,分道扬镳,永不相见。 千变万化亦是情 睁开眼。 徐澈的瞳孔里倒映出无数情丝—— 周圣誊抄往生咒时晕开的墨渍是情。 张静清摩挲弟子名册的褶皱是情。 绵山战火中飘摇的炊烟,都缠绕着母亲盼儿归的殷切。 他轻抚木剑上暗红的血渍,仿佛看到夏芷若刻字时刺破手指的模样。 七年的等待化作三千情丝,此刻正顺着剑柄缠绕腕间。 最细的那根泛着桂花色,系着他当年遗落的正式告别, 最灼热的那根赤红如血,连着燕子矶头未冷的恨意。 轰! 乾坤忽然颠倒。 徐澈仿佛悬坐云端,见人间情潮翻涌: 龙虎山扫地道童偷藏的半块饴糖,是留恋之情。 军队大营里同志怀中泛黄的家书,是思乡之情。 就连脚下这抔黄土,都裹着武当山整整七季的落花,每一瓣都是未寄出的絮语 木剑突然铮鸣着浮空,剑锋划过处,晨露凝成两句偈语: ——痴儿勘不破 ——明月照沟渠 徐澈伸手搅碎水幕,露珠坠地时开成朵朵情花。 山雾在此刻仿佛化作漫天花雨,每一瓣都刻着众生执念。 徐澈的青丝在雨中渐染花白。 他忽然读懂了那句“道法自然”—— 原来至情至性,本就是天地间最磅礴的炁机。 这一刻,他体内的【至情】天赋发生共鸣,就连徐澈也不知道,他只觉得,他自己达到了某种境界。 仿佛置身于上帝视角,看见众生大小情。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木剑在掌中轻颤,徐澈感应到了她七年的喜怒哀乐。 “不过,还得让你再等我一会,下次我再来时,会带上张无极来的,就用你这把木剑,斩他项上人头!” 这把木剑如今承载着夏芷若七年之情,以及方才徐澈感悟时的众生之情,如今已经不是一把普通木剑了。 “铮!” 木剑突然自主悬空,剑锋搅碎山雾,在晨曦中划出一道虹桥。 桥上映出万千画面: 有她深夜偷练剑法的笨拙模样。 有她对着铜镜束她喜欢的马尾。 有她对月无声的悸动 呲吟! 徐澈并指抹过剑身,血珠竟被剑刃吸收,在木纹里游成一条赤色小蛇,“往后便唤你&39;芷情&39;可好?” 剑鸣如凤唳,崖边野菊瞬间绽放。 划—— 徐澈一把握住,迎风挥舞,破风声惊起崖边一只青鸟。 那鸟儿不飞不走,反而落在徐澈手中,喙中吐出一粒朱砂色的种子,后振翅掠过剑穗,俯身而去。 徐澈望着它飞向云海的身影,忽然想起那年论道,少女藏在袖中的手心里,好像也攥着这样一粒朱砂色的种子 随后,徐澈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柄鲛绡剑鞘,鞘身月白缎面上绣着并蒂莲。 徐澈选择将芷情收入剑鞘,系在身后,而不是放入空荡荡的系统背包,因为系统背包是死寂的,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他并不想让芷情进入那里面。 山风骤急,徐澈系剑于背,转身向真武大殿走去。 真武大殿的青铜香炉青烟袅袅,在暮光中勾勒出苍老的轮廓。 徐澈保持着作揖的姿势,目光所及之处,那位曾经仙风道骨的灵虚真人,如今枯坐在蒲团上,道袍空荡得像是挂在竹架上。 “晚辈清源,拜见灵虚师叔。” 徐澈的声音很轻,却让殿角的蛛网簌簌颤动。 他记得十年前最后一次见到这位武当掌门时,对方拂尘一甩便能引来鹤舞,如今那双手却枯槁如秋枝,连茶盏都端不稳。 身为武当掌门的他,因为经历了亲儿子张无极的叛变投敌,视作亲女儿的天之骄女夏芷若被倭寇杀害。 而这正是因为张无极投敌叛国所致。 他承受的打击太大。 十年时间在他这,仿佛过去了不止是十年 夏芷若走后他好像也死了,常年闭关不出。 “小清源啊” 张灵虚抬起浑浊的眼,瞳孔里倒映着徐澈依旧年轻的面容。 老人嘴角扯出个勉强的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听说你云游了十年?” “我们武当的事情,让你看笑话了” 殿外突然刮进一阵穿堂风,将长明灯吹得明灭不定。 徐澈的素白发带与老人的白须同时扬起,恍若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不敢。” 徐澈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平静的试探,“师侄来此只是想问,师叔您对这件事如何看待?” “咔!” 张灵虚手中的念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老人佝偻的脊背却奇迹般挺直了,浑浊的双眼迸发出骇人精光: “投敌叛国,罪该万死!“ 这八个字如雷霆炸响,震得真武大帝像手中的宝剑嗡嗡震颤。 徐澈瞳孔骤缩—— 老人枯瘦的指尖竟在青石地面上抓出五道沟壑! “当初若非那甲贺忍头阻挠” 张灵虚的呼吸变得粗重,道袍无风自动,“我必亲取逆子人头!” 他说到“逆子”二字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又倔强地咽了回去。 殿内突然响起细微的“滴答”声。 周蒙低头看去,发现师父的蒲团下已积了一小滩水渍——那不是汗,是老人掐破掌心流的血。 “都是我造的孽啊” 张灵虚突然泄了气,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下去。 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半块玉佩,玉上“芷”字已被摩挲得模糊:“却让芷若那丫头替我应了劫” 张灵虚眼眶湿润,后悔当初一念之差与一女居士生下了张无极,后却又没教好他,导致他变成这样。 身为父亲兼师父的他,心中最是苦痛。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与夏芷若以命换命。 让夏芷若生,他去死。 如果夏芷若还活着,必定是武当大兴的局面! “师叔” 徐澈嘴唇轻颤。 他看见老人掏玉佩时,怀中露出的一角信笺—— 那是自己十年前从天师府寄来的最后一封离别信,信纸已经黄脆,却被保存得没有一丝折痕。 “贫道无颜面对三丰祖师”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真武大帝的靴尖上。 周圣慌忙去扶,却被师父一把推开。 张灵虚挣扎着指向殿后孤松方向,老泪纵横: “若是芷若还活着我武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师父!” 周圣周蒙扑通跪下,哭声撕心裂肺。 徐澈站在原地,神情复杂。 山门前的古松投下斑驳光影,徐澈素白的发带在晨风中轻扬。 周蒙望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却已一头花白的师弟,神情复杂,喉头滚动了几下,终是开口: “清源师弟,天色尚早” 他指了指山顶膳房升起的袅袅炊烟,“不若留下用过午膳再走不迟?厨下新蒸的茯苓糕,还是芷若当年教的做法” 徐澈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不了周蒙师兄” 徐澈摇摇头,转身拱手,“不日师弟便要赶赴绵山战场,抗战杀敌,还需早些回山,早做准备。”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周蒙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夜,夏芷若背剑独闯倭寇营地的身影,一腔孤勇。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满地松针。 那些金黄的针叶在徐澈周身盘旋,竟隐约排成八卦阵型 “如此,那清源师弟确该早些回山早做准备,倭寇的异术十分诡异,千万小心啊!” 周蒙忍不住上前半步,道袍沾上徐澈衣袂飘落的霜花,“去年听闻茅山的毛师弟就着了道” 徐澈点头:“我会的,多谢师兄关心!” “唉,当今乱世,我们武当如今在山弟子也都十不存一,想来天师府也是如此”周蒙不禁叹息道。 “福生无量天尊。“ 道号声未落,徐澈的身影已如水墨般淡去。 “师弟告辞!师兄,不用送了!” “福生无量天尊” 周蒙望着空荡荡的山阶发怔呢喃,忽觉有异——方才徐澈站立处的青石板上,竟留下双深达寸许的脚印! 脚印边缘光滑如镜,好似是极度压抑的剑气所致。 “周蒙!“ 周圣的怒吼从后山方向传来,惊起满山飞鸟。 他狂奔而至时,手中攥着半截未燃尽的香火:“别让这勾日的跑了!他妈的顺走了芷若的&39;秋水&39;!” “” 周蒙错愕,坟头顺剑?这有这种操作? 山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从周圣脚边掠过。 他手背青筋暴起,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哥” 周蒙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清源师弟已经走远了。” 周圣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空荡荡的山道。 远处云海中,隐约可见一道青色流光正穿透晨雾。 “想来” 周蒙苦笑说道,“清源师弟借走师弟的秋水,应是想要亲手用此剑,斩下张无极那畜生的头颅回来祭奠!” 说到最后,周蒙眼神锋利如刀,话语冷若冰霜。 “哼!“ 闻言,周圣冷笑,“他最好真是如此。” 听见张无极这个名字,他的眼神骤然冰冷。 周蒙摇摇头:“哥,你注意到清源师弟的头发了吗?” 山雾忽然浓重起来,模糊了周圣的表情。 他当然看见了。 上山时,那个曾经束着雪白发带的青丝少年,如今却三千白发如雪,只在鬓角残留着几缕刺眼的墨色。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 周蒙继续道,声音平静如水,“他就青丝换了白发” “想来他对芷若也是有情的,或许他真的有着他不能说的苦衷” 真武大殿方向突然传来钟鸣。 浑厚的声响惊起一群白鹤,它们掠过师兄弟头顶。 “有情?苦衷?“ 周圣突然暴起一掌,将身旁的古松劈得木屑纷飞。 树身轰然倒地,“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苦衷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师弟已经不在了。” 他冷哼声,转身大步走向山门,道袍下摆扫过石阶,带起一串火星。 “” 周蒙望着兄长近乎逃窜的背影,不禁长叹。 真武大殿的铜钟又响了三声,惊散了这场无人知晓的对话。 周蒙最后望了眼云海,那里早已不见剑虹踪影,唯有初升的朝阳,将整座武当山染成了血色。 ps:祝大家五一快乐! 后面剧情开始正式接轨小八嘎! 直接开杀! 第五十六章 单刷比壑山忍众 绵山深处,倭寇军营的篝火在夜色中跳动,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潮湿的帐篷上。 梅木五夫跪坐在铺着军用地图的矮桌前,煤油灯的黄光在他保养得当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恭敬地为眼前的老者斟满清酒,陶瓷酒盏与木质桌案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华夏的奇人异士确实危险” 梅木五夫的声音里混杂着赞叹与警惕,目光扫过帐篷外随风摇曳的树影,“上周那个能操纵飞针的刺客,若不是小野大人及时出手” 他说到这里,不自觉地摸了摸脖颈上已经结痂的细长伤口。 被称为小野典善的老者盘腿而坐,看似松弛的姿势却让他的灰色和服没有一丝褶皱。 他布满老人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盏边缘,忽然手腕一抖,酒水化作银线射向帐篷角落—— 那里传来“嗤”的轻响,一只误入军营的飞蛾被钉死在帆布上,翅膀还在微微颤动。 “少佐大人不必忧心。” 小野典善眯起的眼睛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声音沙哑得像枯叶摩擦,“我们比壑山的&39;影众&39;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他说话时,帐篷阴影处似乎有模糊的人形微微颔首,又迅速融回黑暗。 梅木五夫喉结滚动,想起三天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那个黑衣人突破三道防线,却在距他五步之遥时突然僵直倒地—— 后来军医在尸体上发现了三十六处淬毒手里剑,却没人看见它们是从何处射来。 “等帝国全面占领支那” 梅木五夫激动地前倾身体,勋章在军服上叮当作响,“我定当奏请天皇陛下,让比壑山重见天日!” 他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火焰,仿佛已经看见东京都的庆功宴。 帐篷外忽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小野典善枯瘦的手指瞬间按在腰间的肋差上,直到听见巡逻士兵用关西腔报出口令才松开。 梅木五夫注意到老者看似松弛的坐姿其实随时能爆发出猎豹般的速度,不禁咽了口唾沫。 “说起来” 少佐犹豫着解开军装最上面的铜纽扣,露出保养得当的脖颈,“不知我是否有学习忍术的天赋呢” 梅木五夫好奇的询问小野典善。 虽然他是掌握着一千多人的军队,但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对于忍术这种曾经他认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奇幻东西还是颇为向往的,如果不是这次入侵他都不知道。 更别说普通人了,普通人压根没资格知道这些 但他不一样,他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不普通! 哗! 他的话被突然掀开的帐帘打断。 夜风卷入的刹那,小野典善的袖中闪过金属冷光—— 后来梅木五夫才意识到,那是老者用苦无击落了随风卷入进来的一片枯叶。 “少佐大人您说笑了。” 小野典善的笑容让煤油灯的火焰都为之一颤,他给年轻军官的空杯重新斟满酒,“您可是统帅千军的贵胄,何必沾染我们这些粗鄙伎俩?只会有损您的身份。” 阴影中有微不可察的嗤笑,像是数十个声音在黑暗中重叠。 老忍者说话很隐晦,但事实是,梅木五夫没有那个修炼忍术的天赋。 要是人人都适合修炼的话,普通人早就发现异人了。 “那也是哈哈哈哈哈哈!”梅木五夫露出满意笑容。 然而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身为掌管千人军队的统领者,他也是忌惮这些忍者的,但现在可不敢翻脸,他还需要依靠这些忍者去对抗华夏的奇人异士。 唰! 煤油灯的火苗突然剧烈摇晃,帐帘被粗暴地掀开。 穿黑色学生装的青年像阵腥风般卷进来,衣摆上未干的血珠在木地板上甩出半月形痕迹。 他手中的妖刀“蛭丸”正在鞘中嗡鸣,刀镡上雕刻的百足蜈蚣仿佛在烛光里蠕动。 “啊呀!无聊死了!” 二阶堂瑛太用刀鞘重重敲打立柱,震得帐篷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脖颈处缠绕的绷带渗出新鲜血渍,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杀戮游戏。 “那些废物连当活靶子都不够格!” 青年舔着虎牙抱怨时,瞳孔在暗处泛起野兽般的幽绿。 梅木五夫刚端起的茶盏停在半空。 他注意到青年学生装上第二颗纽扣上挂着半片指甲。 那是今早被派去送饭的华夏民夫的。 “瑛太君又去&39;打猎&39;了?” 少佐笑着打圆场,却悄悄把座椅往后挪了半尺。 “听说华夏地大物广,奇能异士数不胜数” 瑛太突然把蛭丸横在案几上,刀鞘压住了作战地图。 他歪头露出孩童讨要糖果般的表情:“什么时候让我见识——” 轰! 爆炸的气浪将帐篷布料撕成漫天碎片。 燃烧的树木残骸如流星雨坠落,火光中可见十余名倭寇士兵被气浪掀到半空。 警报的铜锣声里混着惨叫:“敌袭!东北方三百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瑛太的狂笑压过了所有嘈杂。 他拔刀时带起的风压竟将周围火焰暂时逼退,蛭丸出鞘的瞬间,三米外一名受伤士兵突然捂住喉咙倒下。 那把妖刀竟隔空吸走了活人血气。 “说曹操曹操到?” 青年舔着刀刃上浮现的血线,“华夏这话果然妙啊!“ 绵山深处,夜风呜咽。 千米开外的山崖上,一道青衣身影静静伫立。 月光如霜,洒落在他那一头如雪的白发上,发丝随风轻扬,仿佛流淌的银河,在漆黑的夜色中熠熠生辉。 他的面容冷峻如冰,双眸深邃如渊,瞳孔深处却隐隐泛着一丝妖异的暗紫色,那是魔刀千刃的邪气在侵蚀他的心神。 来者正是徐澈,离开武当后他没有回天师府,而是一个人来到了绵山。 因为,他自武当感悟后,就茅塞顿开了,与其等师父他们过来,不如自己提前过来解决这些比壑山忍众。 毕竟单刷比壑山忍众 他完全有那个能力。 甚至,只要他想,他还可以不吃牛肉 他今夜,只想独自一人,杀个痛快! 身后,芷情微微震颤,似在低吟,剑鞘上的纹路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仿佛在提醒主人保持清醒。 然而,徐澈并未理会。 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柄妖异的刀——魔刀千刃。 刀身漆黑如夜,刃口却泛着幽蓝色的寒光,刀纹如碎裂的冰晶,仿佛随时会崩解成无数碎片。 刀中,寄宿着一尊千年恶灵,死在刀下的亡魂以及血肉都将成为它的养料,无法投胎转世。 毕竟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手段 嗖! 轻点足尖,身形如燕般掠起,徐澈的身影在暮色中划出一道残影,转瞬便消失在苍茫天际。 再现身时,他已立于绵山密林深处,手中那柄漆黑魔刀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杀意,发出一声清越铮鸣——“蹭”! 刀身瞬间崩解,化作万千幽蓝碎片,如同暴雨梨花般激射向丛林各处。 那些碎片在空中划出妖异的轨迹,宛若一群嗜血的萤火虫,所过之处,枝叶无声断裂。 不过几个呼吸间,所有碎片又似受到无形牵引,重新聚合成完整刀身,稳稳落回徐澈掌中。 与此同时,密林间传来一连串沉闷的坠地声。那些守夜的忍者还保持着警戒姿态,喉间却已绽开一点猩红。 他们像被猎枪击中的夜枭般从树梢栽落,至死都瞪大着迷茫的双眼,连刀光都没能看清。 徐澈抖落刀锋上并不存在的血珠,目光投向远处灯火明灭的倭寇军营。 他缓缓阖眼,神识如潮水般铺展开来,将整座营地笼罩其中。 每一个急促的呼吸,每一声惊恐的心跳,都在他识海中清晰可辨—— 今夜,这片土地注定要成为这些侵略者的葬身之所。 “轰——!!!” 爆炸声骤然炸响,火光冲天而起,倭寇军营瞬间大乱。 徐澈继续迈步向前,步伐沉稳而缓慢,仿佛不是在走向战场,而是在闲庭信步。 他的青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白发如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敌袭!敌袭!” 倭寇士兵慌乱地端起枪,朝着那道孤身走来的身影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子弹撕裂空气,呼啸而至!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洞穿徐澈身躯的刹那—— 他的身影,消失了! “人呢?!” 士兵们惊恐四顾,下一秒—— “噗嗤!噗嗤!噗嗤——!” 血肉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徐澈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侧,魔刀千刃的刀身瞬间崩解,化作无数碎片,如暴雨般席卷而出! “唰——!!” 刀光闪过,血肉横飞!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数十名倭寇士兵的身躯便被肢解,鲜血喷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更诡异的是,他们身体里剩下的血肉与灵魂竟被魔刀千刃吞噬殆尽,原地只留下一具具森森白骨! “这……这不是人!是恶鬼!快跑!快跑——!” 远处的倭寇士兵肝胆俱裂,丢下枪械,转身就逃! 然而—— “噗!”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徐澈面无表情地收回魔刀,刀刃上的鲜血缓缓渗入刀身,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存在贪婪地吮吸着。 他低头看着脚下被鲜血浸透的土地,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愧疚。 “抱歉了,绵山,魔刀没把血吸干净” “让这些肮脏的血,玷污了你。” “唰——!” 这时,一道扭曲的邪影骤然撕裂夜色,如毒蛇般直扑徐澈面门! 那黑影形如枯爪,裹挟着刺骨阴风,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仿佛被抽干了生机! 然而—— 徐澈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嗤——!!” 邪影撞上他周身缭绕的黑气,竟如冰雪遇沸油,瞬间消融! 黑气中隐约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仿佛某种存在被生生撕裂! “纳尼?!” 暗处,一个身穿西装的青年瞳孔骤缩,手中的符咒“啪”地燃成灰烬。 他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 式神的反馈告诉他,那一瞬间,它遭遇了比地狱更恐怖的吞噬! “怎么会……式神明明只惧怕至阳之物……” 青年正是比壑山忍众的阴阳师“安倍川介”,他死死盯着徐澈,一脸不可置信。 式神惧怕的无非是光、雷、火这种至刚至阳之物,但刚刚,眼前之人并没有具备这些,反而身上还缠绕着一股浓郁的黑气,这股黑气浓郁的都要粘稠起来。 月光下,只见那白发青衣的年轻人周身黑气翻涌,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宛如活物般蠕动。 更可怕的是,他竟从那黑气中感受到了一股……饥饿感!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觊觎他的灵魂! “除非……” 安倍川介喉结滚动,一个荒诞的念头浮现,“他身上寄宿着比式神更恐怖的存在?!” “鬼魂?” 徐澈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他缓缓转头,暗紫色的瞳孔精准锁定了藏身树后的阴阳师。 徐澈看向藏着暗处的阴阳师,他立马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原著中,比壑山忍众里就有一个阴阳师的。 操控式神,也就是鬼魂! 刚刚那个邪影很显然就是一个鬼魂式神,被他操纵出来攻击自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徐澈手中魔刀里寄宿着的可是一个千年恶灵,甚至无限接近万年的那种。 而刚刚那个式神,有没有百年都不知道,这攻击过来不是等于以卵击石? 半夜提灯进茅坑——找死? “呃!” 安倍川介浑身一僵,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他怎么可能发现我?!我的‘隐息符’明明——) 未等他思索,徐澈已轻笑一声:“是比壑山的阴阳师么……” 魔刀千刃在手中轻颤,刀身上的裂纹泛出幽蓝微光。 刀中,那尊千年恶灵正按捺不住—— 方才的式神对它而言,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 “跑!” 安倍川介的直觉疯狂尖叫! 他猛地咬破舌尖,鲜血喷在两张黑色符纸上:“护法·双生附体!” “轰——!” 符纸燃尽的刹那,两道黑影从他袖中窜出,一左一右缠绕上他的双臂。 他的皮肤瞬间浮现青黑色咒纹,速度暴增,如鬼魅般向后飞退! 然而,徐澈并未追击。 他任由阴阳师消失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也要让这些侵略者们感受一下被当猎物的滋味。 呲! 魔刀千刃发出愉悦的嗡鸣,仿佛在附和主人的恶趣味。 ps: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单刷吧,毕竟如果不压战力的话,组队打也没任何意义,强行制造震惊组还有些别扭,不如直接单刷得了。 第五十七章 一对十七 “安倍!你这家伙怎么跑回来了!什么情况!” 粗犷的吼声在黑夜中炸响,震得林间栖鸟惊飞。 安倍川介狂奔的脚步猛地一顿,险些迎面撞上了一堵铁塔般的身影——山下击波。 比壑山忍众中的力士,浑身肌肉虬结如岩石,肩上扛着一柄足有百斤重的鬼金棒,正满脸不屑地盯着他。 “呼…呼……” 安倍川介胸膛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西装内衬,声音都带着颤意:“这个敌人有古怪,我的式神不是对手!” “呵!” 山下击波嗤笑一声,蒲扇大的手掌捏得指节咔咔作响,“区区华夏异人,也配让你落荒而逃?” 他猛地将鬼金棒砸入地面,震得土石飞溅,“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远处,月光被乌云遮蔽。 一道黑影正缓步而来,白发在暗夜中泛着冷光,青衣染血,手中魔刀千刃的碎片悬浮环绕,如嗜血的蜂群。 山下击波咧嘴露出森白牙齿,竟主动迎上前去:“装神弄鬼的东西,老子一棒子把你砸成肉泥——!” 安倍川介见状,犹豫了一瞬,手指悄悄摸向袖中的符箓。 (或许……可以召唤式神干扰,配合山下……) “呲——!!” 一道幽蓝刀光如闪电划过! 安倍川介的思绪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看着山下击波的身体僵在原地,脖颈处缓缓浮现一道血线。 “噗嗤!!” 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般从断颈中狂涌! 那颗头颅还在空中翻滚,嘴角的轻蔑笑意尚未消散,瞳孔却已凝固成死灰色。 “怎么不继续跑了?阴阳师先生。” 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恶鬼低语。 安倍川介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什么时候……他明明刚才还在十丈外……) 他机械般转头。 看到徐澈正站在山下击波的无头尸体旁,魔刀千刃的碎片如活物般蠕动着收回刀柄,而刀身上——竟连一滴血都没沾! 这简直不是人类!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理智,安倍川介转身就逃,甚至顾不上掐诀隐匿身形。 他的皮鞋踩碎枯枝,西装被荆棘撕破,却浑然不觉。 身后,轻笑声随风飘来:“跑吧……让我尽兴些。” “安倍川介!别给我们大樱花帝国丢脸!跑?你还想跑哪里去!我们人都来了!你怕什么!”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在山谷间炸响,声浪震得周围树叶簌簌落下。 安倍川介浑身一颤,这才发现四周的黑暗中,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这才发现,漆黑的林间不知何时已亮起十几双泛着幽光的眼睛。 比壑山最精锐的忍众们,正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 “废物。” 若狭忠兵卫浑浊的眼珠转动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铃铛轻轻摇晃,顿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锈的金属味。 “呜——” 凄凉的尺八声突然响起。 虚铎盘坐在树梢,戴着能折射光线的琉璃面具。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吹奏时面具下的嘴角始终保持诡异的微笑,而尺八的每一个音孔都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有意思的猎物。” 虚铎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锵——” 清越的刀鸣划破夜空。 牧野一刀斋的“幻剑”在鞘中不安分地震颤。 这个沉默的剑客双手交叠按在刀柄上,刀鞘上刻着的百目鬼图案正诡异地转动眼珠。 “嘶嘶——” 木村冈太郎脖颈上的黑蛇吐出信子。 这条被称为“黑龙众”首领的巨蛇,鳞片间不断有细小蛇群游走。 更恐怖的是,蛇瞳中倒映的景象会实时传递到木村冈太郎的脑海中,让他能360度无死角地监视战场。 “嘶——” 黑蛇发出威胁的嘶鸣,竖瞳死死锁定徐澈。 凤与蝶姐妹踏着轻盈的步伐从树梢落下。 姐姐凤戴着赤红面具,指尖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金线。 妹妹蝶戴着靛蓝面具,周身飞舞着晶莹的磷粉。 两人动作完全同步,仿佛镜中倒影。 凤的隐身羽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如同融化在夜色中。 而她妹妹蝶正把玩着淬毒的蝴蝶镖,每枚镖翼上都刻着不同的诅咒符文。 “明秀君该起床了” 阿云温柔地解开背上的裹尸布。 她丈夫的干尸傀儡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被金线缝合的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 更骇人的是,傀儡十指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就变成了锋利的骨刃。 “安倍,你也太狼狈了吧?” 青山洋平的脸庞像融化的蜡一般扭曲变形。 他饮下“守鹤的茶”后,连骨骼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转眼就变成了安倍川介的模样。 最可怕的是,他连对方惊慌失措时的微表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铛!” 炼金师荷马用金属义肢敲击胸膛,发出沉闷的回响。 这个将身体70改造成机械的疯子,脊椎处延伸出的青铜导管正在泵送冒着泡的绿色液体—— 那是用活人提炼的“生命原液”。 天草云斋双手结印,十二道怨火在他周身形成哭嚎的鬼首。 那些黄色火焰中禁锢着被折磨致死的亡魂,火焰掠过之处,连石头表面都浮现出痛苦的人脸浮雕。 龙太吹响骨笛,两只经过改造的式神兽破土而出。 鸡冠泛着金属光泽的巨禽、背上嵌着刀刃的猿猴。 它们的利爪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涎水将草木腐蚀得滋滋作响。 龙治的鱼钩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每枚钩尖都缀着铃铛。 但这些铃铛摇动时发出的不是声响,而是直接作用于神经的刺痛感。 更可怕的是,那些近乎透明的钓线都是用处女肠衣炼制而成。 龙造撕开上衣,露出布满伤疤的躯体。 他肌肉纤维诡异地蠕动,很快就膨胀成原来的三倍大小。 最骇人的是,那些伤疤竟然自动裂开,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刺。 僧人敲击的人皮鼓每响一声,就有一个模糊的怨灵从鼓面浮现。 衔草忍者口中的毒草正在融化,滴落的汁液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坑洞。 二阶堂瑛太的黑色学生装下摆滴着鲜血,妖刀蛭丸的刀柄处,那颗镶嵌的眼球正疯狂转动。 更恐怖的是,刀身上的血管纹路已经蔓延到瑛太持刀的右臂,像活物般在他皮肤下蠕动。 “好刀!” 瑛太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鲨鱼般的利齿。 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里面流动的已经不是血液,而是蛭丸分泌的某种黑色物质。 他直勾勾的看向徐澈,舔了舔嘴唇,眼中燃烧着病态的兴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瑛太的狂笑在山谷间回荡,“能让蛭丸都感受到恐惧么?那我更想尝尝你的味道了!” “呼!” 看见大部队终于赶到,安倍川介就像打了一针镇定剂,整个人都安心了下来,回头看向徐澈,嘴角上扬,“支那人,我承认你确实很强,但是” “你再强今晚也得折在这里!” 安倍川介咧嘴一笑,露出残忍的目光。 “……” 徐澈不语,白发无风自动,魔刀千刃的碎片如活物般在周身游走。 他戏谑的目光扫过每个忍众,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被包围了么” 徐澈轻声呢喃,白发在夜风中飞扬,“那你们就一起上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整片山林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形的气势如山崩海啸般压倒性的席卷全场。 连最细微的虫鸣都消失了,只剩下四周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 比壑山忍众们不约而同地摆出战斗姿态,一时间却没人敢第一个出手,就连病态的瑛太都不由心头发紧。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不是他们包围了这个白发青年 而是他一个人,包围了他们所有人。 “喂喂喂!我说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啊?!“ 瑛太的狂吼在死寂中炸开,妖刀蛭丸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刀身上的血管纹路突然暴起,像无数蚯蚓在他右臂皮肤下游走。 下一秒,他的速度骤然提升三倍,化作一道血色残影直扑徐澈咽喉,“不管怎么说,十七对一,优势在我!” “你的刀太慢了。” 轻飘飘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时,瑛太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这才发现,原本站在面前的徐澈,此刻竟如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后三寸之处。 白发垂落间,那双暗紫色的眸子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眼神轻蔑得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八嘎!” 瑛太暴喝一声,蛭丸的血管纹路瞬间爬满全身。 他凭借妖刀赋予的非人柔韧性,以近乎折断脊椎的角度反身横斩! 刀锋划过的空气都泛起腐蚀性的黑雾。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彻山林。 众人只看见瑛太的身体突然诡异地停滞在半空,紧接着就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倒飞出去。 他接连撞断七棵百年古松,最后深深嵌入岩壁之中。 蛛网般的裂痕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碎石簌簌落下。 “噗——” 瑛太喷出大口黑血,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肋骨尽碎,而蛭丸正在疯狂分泌黑色物质修复伤口。 更可怕的是,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瑛太君!” 安倍川介失声惊呼。这个平日里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魔人”,竟然连一招都没撑过? 若是方才那一脚瞄准的是头颅 恐惧如毒蛇般缠绕上每个忍众的心脏。 他们大多都是忍者,不是武士,没有武士道精神,所以面对徐澈这样直溜溜的羞辱,他们并不恼怒。 反而感到恐惧、紧张甚至害怕 “八嘎!”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武士道精神,牧野一刀斋看见这一幕,顿时怒从心中起,手持幻剑冲了上去。 他的幻剑,刀身可以如水般变幻自如。 刀法更是一流! 但可惜他面对的是徐澈,超脱这一方世界的强者。 他引以为傲的剑术,在徐澈眼中宛若过家家。 连续各种攻击都被徐澈轻松闪躲过去。 “八嘎呀路!” 牧野一刀斋怒吼。 这个剑客此刻双目赤红,幻剑在他手中化作流动的水银。 刀身时而伸长如鞭,时而凝固如锥,变幻莫测的刀光将方圆三丈内的草木尽数绞碎。 “月影·七闪!” 七道刀光同时绽放,每一道都精准锁定徐澈的要害。 这是牧野的成名绝技,曾用这招同时斩下七名华夏异人的首级。 “叮叮叮——” 清脆的碰撞声如风铃摇曳。 徐澈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随意地晃动手腕。 魔刀千刃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流动的盾墙,将每一道攻击都完美格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碎片竟在模仿牧野的剑招,而且完成度比原版更高! “八嘎!有种不要躲!” 牧野的怒吼中已经带上几分癫狂。 他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幻剑上。 刀身顿时暴涨三倍,化作一道血色长虹直刺徐澈心窝。 “咔嚓。”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 牧野呆滞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幻剑 此刻正被徐澈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刀尖,而刀身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剑,不是这么用的。” 徐澈轻轻一弹指。 “乒——!” 幻剑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倒卷着扎入牧野全身。 这个骄傲的剑客顿时变成血人,跪倒在地时,每一处伤口都精准避开了要害。 “下一个。” 徐澈的声音刚落,阿云的干尸傀儡已经扑到面前。 明秀君的骨爪暴涨三尺,指尖滴落的尸毒将地面腐蚀出阵阵青烟。 “八嘎!” 这如同大人戏耍小孩的一幕,很快一点点感染了四周众人,随着一声声怒骂,其他人纷纷加入战场。 阿云操控“明秀君”的干尸傀儡进场。 木村冈太郎操纵黑龙众进场伺机而动。 青山洋平与蝶一同持刀接近徐澈,凤则是使用隐身羽织进行隐身,躲在暗处等徐澈露出破绽再一击毙命! 毕竟他们是忍者,是刺客,是玩阴的,不是战士! 唯一的战士就是荷马了,他一身钢筋铁骨,黑金皮肤,没有什么武器,双手就是武器,冲入战场! 此外还有龙造,他天生怪力,强壮体魄! 手持一把斧头就冲了进去。 阴阳师召唤所有式神。 天草云斋的火焰不敢轻易释放,如此密集的战斗容易伤到自己人,所以他也在一旁伺机而动的观察着。 一时间,能出手的都出手了,比壑山忍众手段齐出。 然而深陷旋涡中心的徐澈,如同鬼魅,面对这些攻击他依旧云淡风轻的躲过化解,并且不露一丝破绽! 这让在暗处观察的凤无比吃惊,华夏竟有这样的高手? 然而她并不知道,徐澈现在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用出来,纯在戏耍与体验,感受樱花国的战斗技艺。 否则,真动真格的话,他们全部人早死了…… ps:总算是在十二点前给这一章补上了! 第五十八章 巴卡玛卡 “呲!” 木村冈太郎的黑龙众从地底窜出,张开獠牙。 青山洋平与蝶的刀锋一左一右封死退路。 荷马的金属拳头带着破空声直轰后心 “太慢了。” 徐澈的身影突然模糊。 明秀君的骨爪穿透的只是残影,而真正的徐澈已经出现在傀儡身后。 他随手在干尸背上画了道符咒,这具精心炼制的傀儡突然剧烈抽搐,转身就掐住了阿云的脖子。 “明秀君” 阿云惊恐地看着丈夫傀儡眼中流下的血泪,那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看到傀儡流泪。 “砰!” 荷马的铁拳误中龙造的后背,将他打得吐血飞起。 木村冈太郎的黑蛇突然反噬,毒牙深深嵌入主人脖颈。 青山洋平变形的面皮突然脱落,露出下面溃烂的真容 暗处的凤终于按捺不住,隐身羽织与夜色完美融合。 她屏住呼吸,十二枚淬毒手里剑悄无声息地射出,每一枚都瞄准徐澈的盲区。 “叮叮叮——” 手里剑突然在半空凝滞,仿佛撞上无形墙壁。 凤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羽织正在慢慢收紧,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缠绕。 她拼命挣扎,却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 这件可隐身的法器,正在自行解体! “忍术?不过如此。” 徐澈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 凤浑身僵直,感到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后心。 “砰!” 她像断线风筝般飞出战圈,精准砸在刚刚爬起来的瑛太身上。 两人滚作一团,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仅剩的几名忍众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所谓的杀招,引以为傲的绝技,在这个白发青年眼里,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更可怕的是,对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下杀手,却始终留他们一命 就像猫戏老鼠般残忍。 “怎么?这就结束了?” 徐澈失望地摇头,魔刀千刃的碎片在空中组成一个嘲讽的笑脸,“你们樱花国的忍术,只有这种程度么?” 天草云斋的黄色怨火突然熄灭,这个操控亡魂的高手此刻面如死灰。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辛苦收集的怨灵,正在魔刀的威慑下瑟瑟发抖。 “不不可能” 安倍川介瘫坐在地,式神符咒散落一地。 他毕生修炼的阴阳术,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夜风拂过满目疮痍的战场,带起浓重的血腥味。 徐澈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魔刀碎片如星河般环绕周身。 他缓步走向最后几名站着的忍众,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 “既然你们不出手” 徐澈的笑容突然变得危险,“那就轮到我了。” 说罢,魔刀千刃的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那些碎片在空中重组,化作一柄三米长的狰狞巨刃,刀身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怨灵面孔。 “先从你开始。” 徐澈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天草云斋面前。 这个操控怨火的高手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巨刃贯穿胸膛。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黄色怨火竟然像遇到天敌般,疯狂涌入魔刀之中。 “啊啊啊啊!” 天草云斋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上浮现出数百张痛苦的人脸。 那是被他折磨致死的亡魂,此刻正在反噬主人。 “砰!” 干尸般的躯体炸成漫天血雾,每一滴血珠都被魔刀贪婪地吸收。 “接下来” 徐澈转头看向木村冈太郎。 这个操纵黑蛇的忍者正捂着脖子上的咬伤,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爱宠们互相吞噬。 “嘶——” 最后存活的黑蛇突然膨胀成巨蟒,一口将主人吞入腹中。 更可怕的是,蛇腹中传来清晰的咀嚼声,仿佛在享受美味。 随即徐澈再使用魔刀一刀解决,将之全部吸收。 接下来轮到瑛太,他手中紧握着妖刀蛭丸,望着徐澈,不禁手脚都在发抖,亦如妖刀蛭丸一样,妖刀刀灵在魔刀刀灵面前,抖的更加厉害,畏之如虎。 “你的刀在发抖呢。” 徐澈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却让瑛太如坠冰窟。 这个往日里癫狂的“魔人”,此刻正死死攥着妖刀蛭丸,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刀身上那些蠕动的血管纹路,此刻正以不自然的频率抽搐着,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铮——” 蛭丸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刀柄处镶嵌的眼球疯狂转动,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它在恐惧—— 这把吞噬过无数生命的妖刀,此刻正对着魔刀千刃发出本能的战栗。 瑛太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他从未见过蛭丸这般模样,就像臣子见到了君王,野兽遇上了天敌。 “你一开始的傲气” 徐澈缓步逼近,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寒芒,“去哪了?” 每一步都像踩在瑛太的心脏上。 他引以为傲的杀气,他赖以生存的疯狂,此刻全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恐惧。 但下一刻,这个疯子突然咧嘴笑了,嘴角一直撕裂到耳根。 “八嘎呀路!!!” 蛭丸的血管突然暴起,深深扎入瑛太的手臂。 黑血喷涌间,他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催动妖刀全部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闪电扑向徐澈。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众人只看见瑛太的身体在空中诡异地定格,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他连续撞穿三块巨石,最后嵌在山壁上形成一个“大”字形。 妖刀蛭丸在空中旋转着,刀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最后“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啊啊啊!!!” 瑛太的惨叫撕心裂肺。 不是因为骨折筋断的疼痛,而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蛭丸的刀灵正在被某种存在生生抽离! 那些黑色血管从他皮肤下被粗暴扯出,像吸面条般被魔刀千刃吞噬殆尽。 徐澈依然没杀他。 原著中,他可是个嚣张的主。 他现在可要好好玩一玩这个货色! 只见这个白发青年蹲下身,像看实验室的小白鼠般打量着瑛太:“就这?” “哈哈哈哈哈哈!支那人!” 瑛太癫狂的大笑,吐着血沫嘶吼,“如、如果没有这把刀你什么也不是!你有种的话” 他是忍众里唯一一个会华夏语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徐澈竟然随手把魔刀千刃丢在了他面前。 那把令百鬼战栗的凶刃,此刻就像垃圾般被扔在血泊中。 “来,给你。” 徐澈的眼中闪烁着猫戏老鼠的光芒,“用用看。” 瑛太愣住了。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 但下一秒,这个疯子突然爆发出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哈!你真是个蠢货!天照大神保佑!“ 他一把抓住魔刀千刃。 “轰——!!!” 天地变色。 以瑛太为中心,狂暴的魔气如海啸般爆发。 方圆百米的草木瞬间枯萎,岩石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 他身后的虚空裂开一道缝隙,一尊魔神虚影缓缓浮现。 “这力量这力量!!!” 瑛太的声线已经完全扭曲,皮肤下浮现出古老的魔纹,“哈哈哈哈哈!这刀比蛭丸好上千倍万倍!” 魔刀碎片在他周身飞舞,每一片都倒映着他狰狞的面容——这才是真正的“魔人”形态! 幸存的忍众们惊恐后退。 荷马的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颤抖,安倍川介的式神四处乱窜,所有的忍众都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刀具。 此刻的瑛太散发出的压迫感,比之前强了何止百倍! 而且给他们的感觉极度危险,很可能不分敌我的乱杀,因为瑛太的杀意对准的是在场的所有人! “你要为你的狂妄买单!” 说着,拥有魔刀的加持下,瑛太的气势迅速攀升。 魔气滔天,天空的明月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染红! 瑛太他太喜欢这把刀了! 现在的瑛太彻底被魔刀控制,他可没有徐澈一样的高深道行与修为,所以根本压制不了魔刀,在握住的一瞬间,就被魔刀控制心神,化作了真正的魔人。 身后隐隐有一尊恐怖魔影浮现,四周还存活着的忍众望着杀意滔天的瑛太,一时间竟不由的感到心惊胆跳,他们不由再看徐澈,却发现徐澈依旧面无表情。 “死吧!!!” 魔化的瑛太瞬间消失。 不是速度快,而是直接撕裂了空间! 当他再次出现时,魔刀的锋芒距离徐澈的咽喉只有零点零一毫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啪。”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徐澈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瑛太脸上。 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此刻却重若千钧。 魔气?刀锋?空间撕裂? 在这只手下都成了笑话。 “轰隆——!!!” 大地剧烈震颤。 当烟尘散去时,众人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什什么” 瑛太呈“大”字形嵌在直径十米的深坑中,魔刀千刃插在他耳边嗡嗡颤动,而瑛太再也没有了动静。 而那个白发青年,正用靴底轻轻碾着这位“魔人”的脸颊。 “我这把刀的确是把好刀。” 徐澈弯腰拾起魔刀,随手抖落不存在的灰尘,“但可惜,用刀的是个废物。”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瑛太,下一秒就躺那睡着了。 巴卡玛卡 满身魔气在这一瞬间消散殆尽 荷马的机械义肢冒出火花,这位炼金术士终于崩溃了:“华夏有神明” 所有忍众的信念在这一刻崩塌。 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白发青年根本不是人类能抗衡的存在。 人数?忍术?妖刀? 在这等存在面前,不过是蝼蚁的挣扎。 徐澈缓步走向剩余忍众,魔刀千刃在他手中欢快地嗡鸣。 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白发在夜风中轻扬,宛如谪仙临世。 但忍众们知道——这不是仙。 这是比他们所有式神加起来还要恐怖万倍的 魔神! 他们心中在此刻仿佛想到了这个,不可力敌! 人数弥补不了差距! 他们原以为徐澈依靠的是那把魔刀,结果,他把魔刀给了瑛太,反手再一巴掌将瑛太给摁睡着了! 不是刀强! 而是人强! 深深的绝望席卷着在场所有人。 “八嘎!我跟你拼了!” 这时,荷马咆哮着冲来,金属身躯泛起红光。 他启动了自爆装置,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徐澈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咔嚓。“ 荷马体内的机械核心突然停滞。 这个半机械改造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金属肢体正在融化,像蜡烛般滴落在地。 更恐怖的是,那些融化的金属液体竟然像活物般,顺着他的七窍倒灌入体内 “呃啊” 荷马在极度痛苦中化作一尊金属雕像,脸上凝固着永恒的恐惧。 “住手!“ 一声苍老的怒喝突然响起。 小野典善终于现身! 这个比壑山忍头拄着蛇头杖,身后站着三道身影。 左近右近这对护身刀客,京夫人和二力居士。 “哦?终于舍得出来了?” 徐澈歪着头,魔刀碎片在他周身欢快地跃动,“我还以为你要等所有人都死光才肯露面呢。” 小野典善的脸色阴沉如水。 他手中蛇头杖重重顿地,地面突然隆起数十个土包。 一个个惨白的骷髅手臂破土而出,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腐臭味。 “百鬼夜行!“ 随着老忍头的怒吼,那些骷髅竟然自行组装成完整的骨架,眼窝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 更骇人的是,先前死去的忍众尸体也开始抽搐,仿佛要重新站起来战斗。 “无聊的把戏。” 徐澈打了个哈欠,魔刀突然分裂成上千枚碎片,“让你们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百鬼夜行。” 每一枚碎片都化作一个狰狞的恶灵,扑向那些骷髅。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顿时响彻战场,那些骷髅就像遇到天敌般,被恶灵们生生啃食殆尽。 “什么!” 小野典善露出惊容,满脸不可置信。 第五十九章 宫本三藏 左近右近这对刀客见状,同时结印,身形瞬间分裂成数十个分身。 每个分身从四面八方袭向徐澈。 “噗噗噗——“ 血肉撕裂声接连响起。 那些分身还未靠近,就被无形的刀气绞成碎肉。 真正的左近右近捂着断臂踉跄后退,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你们太吵了。” 徐澈随手一挥,二人的头颅同时飞起。 诡异的是,他们的尸体竟然还在继续战斗,直到互相把对方砍成肉泥才倒下。 京夫人尖叫着洒出漫天毒针,那些针尖都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然而毒针在距离徐澈三尺处就纷纷转向,反而将二力居士扎成了刺猬。 这个戴着面具的魁梧巨汉轰然倒地,浑身泛起不自然的青紫色。 若狭忠兵卫见状瞳孔猛的一缩,那可是他的主人格 “最后一个。” 徐澈缓步走向小野典善。 老忍头疯狂结印,想要施展最后的秘术,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一根根脱落。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小野典善跪倒在地,七窍开始渗出黑血。 徐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起魔刀。 刀身上的怨灵面孔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赫然是所有死去忍众的面容! “下辈子记住” 魔刀落下时,徐澈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华夏大地,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当朝阳升起时,绵山深处只剩一个白发染血的身影。 魔刀千刃在他手中发出餍足的嗡鸣,而那些忍众的影子,正如活物般在地上蠕动,最终全部流入刀身之中 晨雾弥漫的绵山深处,徐澈踩过遍地白骨,军靴踏碎了一枚染血的樱花勋章。 那是梅木五夫少佐留下的最后痕迹—— 现在这位侵略者指挥官只剩下一具被啃噬干净的骨架,空洞的眼窝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 “战斗,爽!嘎嘎嘎” 魔刀千刃在徐澈手中兴奋地震颤,刀身上的古老符文泛着妖异的红光,“主人主人,昨晚那些小点心的味道真不错!特别是那个瑛太,灵魂够劲道!” 刀灵的声音忽高忽低,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它喋喋不休地描述着每个忍众灵魂的“口感”,时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徐澈屈指轻弹刀身,发出“叮“的清响:“安静。” “呜主人你不会又要把我关小黑屋吧?” 刀灵委屈巴巴地呜咽着,刀身上的红光忽明忽暗,“那个破地方又黑又冷,连个说话的鬼都没有” 话音未落,魔刀已经消失在徐澈手中,被干脆利落地收进了系统背包。 晨风吹动徐澈的白发,他闭目回味着昨夜的战斗。 使用魔刀有三个目的: 其一,熟悉这把凶刃的特性; 其二,秉持“光盘行动“原则,不浪费任何可吞噬的灵魂; 其三,想看看是瑛太的妖刀蛭丸厉害还是自己的魔刀千刃厉害结果可想而知,毫无疑问,后者玩爆前者。 四,除了虐杀光他们外,徐澈主要还是打听张无极的消息,据得知,张无极投靠了一个武士大人身边。 叫作宫本三藏的武士,张无极在其身边当走狗。 “宫本三藏” 徐澈从怀中取出一块暗红色的奇异石头—— 这是从小野典善尸体上搜出的“呼石”。 经过一番“友好交流”,老忍头在魂飞魄散前交代了用法。 “喂,莫西莫西!” 徐澈模仿着记忆中的日语腔调,往呼石中注入一丝灵力。 石头表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片刻的沉默后,传来一个低沉男声:“お前は誰だ?小野の呼石がどうして” (你是谁?小野的呼石为什么) “八嘎呀路!” 徐澈突然提高音量,字正腔圆地吼出这句为数不多掌握的日语。 呼石那头明显一滞,随即切换成生硬的汉语:“支那人?” “呦西呦西~压脉带压脉带~” 徐澈继续胡诌,甚至还吹了声口哨。 “???” 宫本三藏显然被这套组合拳打懵了。 片刻窸窣声后,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响起:“我、我是翻译官井边。阁下是华夏人?” “是啊,你呢?吃早饭没?” 徐澈语气轻松得像在菜市场唠家常。 “在下是大樱花帝国陆军特聘翻译。” 井边的声音明显绷紧了,“请问小野大人的呼石为何在您手中?” “哦,他们啊。” 徐澈用脚尖拨弄着地上一截白骨,“昨晚玩得太嗨,现在全躺这儿了。对了,让张无极来接电话。” 呼石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打翻了茶杯。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日语对话: “宮本様!この男は小野様たちを全滅させたと言っています!” (宫本大人!这人说他把小野大人他们全灭了!) “馬鹿な!千人以上の駐屯地が一夜で張を連れて来い!” (荒谬!上千人的驻地一夜之间把张带过来!) 脚步声远去又返回,呼石里传来新的声音:“喂?我是张无极” 这个声音沙哑油腻,带着明显的谄媚。 徐澈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 “张道长” 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呼石,“武当山的晨钟,还记得声音吗?”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呼石那头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十息。 张无极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仿佛在记忆深处拼命翻找着什么。 突然,他像是被毒蛇咬到般浑身一颤,声音陡然拔高:“你是张清源?!” 这个名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当年武当山上,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夺走了夏芷若的心 “记性不错。” 徐澈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让呼石表面凝结出一层冰霜,“七天后,我要在芷若坟前看到你的尸体。你自己了断,能少受点苦。” “噗——哈哈哈!” 张无极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却透着几分心虚,“张清源!你以为练了几手道法就能当神仙了?”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前佐佐木师团的徽章,“老子现在在东北驻屯军大本营!三万条枪指着,还有坦克大炮!” 呼石传来“咚”的闷响,像是张无极在拍打什么金属物件:“听见没有?这是最新式的九二式重机枪!一梭子能把你们天师府的金顶都扫平!” “你以为你是谁?神仙吗?” “你现在知道我在哪吗就敢让我死?” “笑死,还有,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现在追随佐佐木将军身边,有两三万的兵力部署,而且还有三藏大人在,别说你了,就算是张静清那个老家伙来了,也要被打成筛子,被三藏大人一刀砍成九段!” 张无极肆无忌惮的讥讽着。 “挺嚣张啊,你别逼我去东北军营抓你。”徐澈笑了。 “来来军营抓我?我看你是没睡醒!” 张无极毫不留情的讥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啪! 然而他的讥笑还没一会,宫本三藏突然一巴掌将张无极扇倒在地,木屐狠狠踩住他握呼石的手腕:“八嘎!小野典善率领的比壑山忍众全军覆没你还敢笑?!” “很好笑吗!” 井边河何连忙翻译着,闻言,张无极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趴在地上,额头顶着冰冷的地板,却仍强撑着嘴硬:“不不可能!比壑山那些忍者可不弱” 比壑山忍众他也见识过,里面一个个都是精锐,手段诡异,实力都不下与他,暗杀手段更是他所不及,徐澈一个人杀完所有比壑山忍众,这怎么可能? “好,既然这样,无极道长。” 徐澈的声音忽然带上几分笑意,却比寒冬更刺骨,“你这几天吃好睡好我过几天会去找你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 张无极猛地窜起来,唾沫星子喷在呼石上,“这里有三十八座防空炮,二十四小时巡逻队,连只苍蝇都啊!” 宫本三藏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夺过呼石:“閣下究竟” “咔嚓。” 没等他说完,徐澈五指收拢,呼石化作齑粉从指缝簌簌落下。 他望着飘向东北方向的粉末,眼中寒芒暴涨。 东北,倭寇参谋部。 张无极捂着流血的嘴角,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窗外阳光正好,他却觉得好似有双眼睛正透过云层,冷冷注视着自己。 旋即也是觉得一阵好笑,一个异人再强,怎么可能强的过一个军队? “清源怎么一天一夜了还不回来?不会一个人去攻打绵山了吧?” 张之维懒洋洋地躺在庭院的老槐树下,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晃着二郎腿。 “你想啥呢师兄?” 田晋中正坐在石凳上擦拭着自己的法器,闻言翻了个白眼, “依我看,清源估计是在武当哭了一晚上,我以前下山采买时,听茶馆说书先生讲,男女之间感情这玩意,最难割舍了!” 张怀义抱着一摞刚晒好的道袍从后院走来,闻言插嘴道:“我也觉得。毕竟清源还小,而芷若师弟对他的感情又那么真挚” 他说着不禁发出一声轻叹,“这种事,换做谁都会受不了的,清源表面云淡风轻,指不定背地里就偷偷抹眼泪呢!” “嘿!” 张之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吐掉嘴里的草茎,挑眉打量着两个师弟,“你们一个二个怎么搞的,都好像情圣似的?” 田晋中顿时涨红了脸,张怀义也干咳一声,正要辩解,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来:“这么闲,还有心思在这里嚼舌根?之维,怀义,东西都收拾好了?” 三人顿时像被雷劈中的鹌鹑一样僵住。 只见张静清负手而立,道袍飘飘地从三清殿踱步而出,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们。 “师父!” 三人慌忙站得笔直,活像三根插在地上的标枪。 张之维最先反应过来,挺起胸膛大声报告:“回禀师父,我和怀义都收拾好东西了!” 说着兴奋地搓了搓手,“就等着去绵山大干一场了!这次非得让那些樱花国的异人尝尝咱们天师府的厉害!“ 张怀义眼中燃起战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是啊师父!这次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也想去” 田晋中攥紧拳头,声音里满是不甘。 张静清目光扫过三个徒弟,最后落在空荡荡的山门处:“清源还没回来吗?” “还没” 张之维刚开口,突然神色一凛,猛地抬头望向天际。 只见一道青色流光划破云层,如流星般疾驰而来,隐约可见徐澈脚踏飞剑的身影。 “师父,师兄,我回来了!” 徐澈轻巧地落在院中青石板上,飞剑化作一道银光没入袖中。 他正要说话,却见师徒四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清源你” 张静清一个箭步上前,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徒弟的白发。 那原本乌黑如墨的长发,此刻竟如霜雪般刺眼。 张之维手里的拂尘“啪嗒”掉在地上。 田晋中惊得打翻了茶盏。 张怀义更是直接蹦了起来:“清源你这是这是” 徐澈被他们夸张的反应逗笑了,随手撩起一缕白发在指尖绕了绕:“师父,师兄,我没事。就是在武当山顿悟了一下。” 他故意转了个圈,白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你们看,白发更帅了不是?” “帅个屁啊!” 张静清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抄起拂尘就往徐澈头上敲,“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头白发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收了个老头当徒弟呢!” “就是就是!” 张之维立刻帮腔,夸张地指着自己乌黑发亮的头发,“你师兄我三十五了都还没有白头发呢!你这像话吗?” 说着突然凑近徐澈耳边压低声音:“不过说实话是挺帅的” “张之维!“ “师兄!“ 田晋中和张怀义同时喊出声,张静清的拂尘已经调转方向朝张之维抽去。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徐澈看着这一幕,白发下的笑容愈发灿烂,只是眼底深处,仍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ps:大家评论我都有在看,关于夏芷若复活赛的事,看大家对这个原创角色喜不喜欢吧,如果喜欢很多的话,后面会安排一个恰当的时机复活 还有,大家评论的话最好选择段评,因为章节评论我在写作平台看不见的,回复不了 第六十章 心变证道 “哦对了师父,师兄!” 徐澈突然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立马凭空出现一大堆流光溢彩的法宝,瞬间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清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法宝?” 张静清惊得连拂尘都掉在了地上,老眼瞪得溜圆。 那些法宝个个灵气逼人,有散发着七彩霞光的玉如意,有缠绕着龙形虚影的青铜钟,甚至还有几件连他这个天师都叫不上名字的奇珍异宝。 徐澈调皮地眨眨眼:“师父,你都知道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了,多点法宝好像也合理吧?” 说着随手捡起一个会自己跳舞的青铜小人,那小人居然还冲张静清做了个鬼脸。 “嘶——” 张之维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箭步窜到法宝堆前,“敢情清源你是从仙界下凡来的?我们顶多用法器,你这一出手就是一堆法宝!” 他拿起一个金灿灿的葫芦摇了摇,里面立刻传出仙乐般的叮咚声。 张怀义蹲在地上,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一个会自动翻页的竹简,结结巴巴道:“清、清源,你确定要把这些都给我们?” 他抬头时,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田晋中正捧着一个会发光的玉蝉研究,闻言也抬起头:“对啊清源,你自己呢?” “没事啊” 徐澈笑得眉眼弯弯,随手拨弄着地上的法宝,“你们都是我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随便拿。” 他忽然神秘一笑,“至于我嘛” 话音未落,只见他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柄通体幽蓝的长刀骤然出现。 刀身出现的瞬间,整个三清殿的温度仿佛骤降,殿内的烛火全部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刀身上密布着细碎的裂纹,每一道裂纹中都流淌着猩红的光芒,宛如活物般蠕动。 “!!!” 张静清脸色大变,袖中瞬间飞出三道金光符箓将众人护住。 张之维已经摆出了金光咒的起手式,田晋中和张怀义更是直接退到了香案后面。 “清源!你怎么会有这种魔刀!”张静清的声音有些凝重。 殿外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轰鸣。 徐澈却像没事人一样,随手挽了个刀花:“师父别紧张。” 他轻轻抚过刀身,那些猩红的光芒立刻温顺下来,“这魔刀我能压制得住,里面的恶灵早就臣服了。” 说着还调皮地敲了敲刀身,“小刀,还不快来见见我师父和我师兄们!” 刀身剧烈震颤起来,传出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是主人啊!主人,这里正气太强,我不敢出来啊!” 那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哭腔。 “呃那算了。” 徐澈这才注意到他们站在三清像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郑重地看向四人:“总之师父师兄放心,我用这把刀是有绝对把握的,绝不会被反噬。” 张静清盯着魔刀看了半晌,终于长舒一口气:“行吧,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 “好了师父,你们快选吧,这些法宝可都是我特意挑选来的,不用跟我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 徐澈话都没说完,就见张静清突然一个箭步冲回法宝堆前,“谁跟你客气了?这把拂尘不错,老道我要了!” 他抢过一柄白玉为柄的拂尘,那拂尘立刻绽放出七彩霞光。 “哎哟我去!” 张之维怪叫一声,扑向一柄门板大小的金色巨剑,“这把大宝剑很适合我的气质!” 他刚握住剑柄,巨剑就自动缩小到合适尺寸,剑身上浮现出“天下无敌”四个大字。 张怀义眼疾手快地抓起一个青铜铃铛,轻轻一晃,整个大殿的人都恍惚了一下:“那我就要这个铃铛吧” 他坏笑着看向张之维,“以后师兄再欺负我,我就摇铃铛!” 田晋中则兴奋地戴上一对晶莹剔透的翅膀:“我要这个裂空翅!” 翅膀刚接触到他后背就自动融合,随着“唰”的一声,他整个人已经飘到了房梁上,“我直接变成鸟人翱翔!” “哈哈哈!” 徐澈看着田晋中在天上扑腾的样子,笑得直拍大腿。 张之维举着巨剑要去够田晋中,张怀义在后面偷偷摇铃铛,张静清则摸着新得的拂尘,笑得见牙不见眼。 三清殿内一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有了徐澈这个顶级火药贩子海归回来,龙虎山天师府社团四人组获得了极其先进的武器装备,护身、飞行、疗伤、杀伐等法宝各配一套,富得流油。 这些法宝徐澈自己也留有一套,多余出来的他自然是想给师父与师兄们。 毕竟,以一人之下世界的修炼体系,还做不到硬扛枪林弹雨下存活的。 而他不一样,他的修炼体系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他现在体内的道无比繁杂,甚至还有涂山情力在其中。 现在的他处于一种什么境界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以目前一人世界的科技水平还不足以干掉他。 因为狐妖世界里的傲来国三少爷随手一击都是核弹级别的表现力,所以,徐澈觉得能硬抗核弹 但真能假能就不知道了,毕竟也没尝试过。 事后张静清严肃的告诉徐澈,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显摆,要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容易遭人妒忌。 徐澈知晓点头。 其实就算他漏了也不怕,毕竟他已经天下无敌了。 但想一想,他还是选择听从师命低调行事。 在别人吃不起饭的时候,小声咀嚼也是一种礼貌。 毕竟他本身也不是那种喜欢张扬的人。 “哎清源,你背后背着的这把木剑是?” 张之维突然凑近,好奇地伸手想去触碰那把看似普通的木剑。 他刚才就注意到,在一堆流光溢彩的法宝中,唯独这把木剑被徐澈郑重地背在身后,显得格外特别。 那木剑通体呈现出古朴的棕褐色,剑身上隐约可见细密的木纹,剑柄处缠绕着一圈已经泛白的青色剑穗。 看似平平无奇,却隐隐透着一股温润的灵韵。 “这个啊,我从武当顺回来的!” 徐澈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右手轻轻抚过木剑的剑柄。 就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木剑竟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爱抚。 张之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我怎么好像从这剑里感受到了一位故人” 啪! 他话还没说完,张静清已经一记暴栗砸在他头顶,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哟!” 张之维痛呼一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咱天师府的落叶好久没人扫了,你去给他扫了去!”张静清板着脸,手里的拂尘已经扬了起来。 “啊是!师父!” 张之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溜烟地往殿外跑去,边跑还边揉着脑袋上鼓起的大包。 “你俩也出去!” 张静清目光扫向正在偷笑的张怀义和田晋中。 “是!” 两人连忙应声,憋着笑追着张之维跑了出去。殿外很快传来张怀义与田晋中二人夸张的模仿声:“我怎么好像从这剑里感受到了一位故人哎哟!” “你俩别跑!” 接着是一阵哄笑声和张之维恼羞成怒的追打声。 待殿内重归寂静,香炉中的青烟袅袅上升,在三清像前缭绕。 张静清缓缓踱步到徐澈身旁,目光落在那把木剑上。 “清源,这次武当之行,可见了你灵虚师叔?”老道长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见了,灵虚师叔他” 徐澈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欲言又止。 那剑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他想起武当山清晨的薄雾。 张静清长叹一声,拂尘轻轻摆动:“你灵虚师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始终看不清自己。” 老道长望向殿外,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当年一念之差与你女居士诞下一子,带回山门后又不正视自己内心,从而诞下恶果,得今日恶因。” 徐澈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睛瞪得溜圆。 他没想到自家师父连这种陈年八卦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更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师父会突然跟他说这个。 “师父您这是” 徐澈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您早就知道了?” 张静清高深莫测地捋了捋胡须:“天师府的眼线遍布天下,这点小事” 话说到一半突然咳嗽两声,“咳咳,为师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徐澈强忍着笑意,肩膀微微抖动。 张静清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如今你的心比去武当之前要静下来很多,想来武当之行,你已经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是的师父。” 徐澈收起笑意,郑重地点头。 他背上的木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张静清的目光变得深邃,声音低沉而有力:“修道之人并非是让人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所谓修道,即是修心。” 他抬手轻轻点在徐澈心口,“心变证道,随心,顺心,明道,悟道。看清自己,也正视自己的内心,这才是修道修心。” 这番话如同一记晨钟,在徐澈脑海中回荡。 他微微一怔,随即深深鞠躬:“弟子明白。”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把木剑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温暖,剑穗随风轻轻摆动,仿佛在诉说着某个未完的故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龙虎山山门前便已聚集了整装待发的师徒四人。 张静清一身素色道袍,手持新得的白玉拂尘,银白的须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沉声道:“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师父,这次咱们可得好好会会那群倭寇!” 张之维背着他那柄金光闪闪的“天下无敌”大宝剑,剑穗在身后一甩一甩的,活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 张怀义腰间挂着青铜摄魂铃,每走一步就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他笑着打趣道:“师兄,你这剑上的&39;天下无敌&39;四个字,可别到时候成了笑话。” “嘿!你小子”张之维作势要打,却被徐澈拦住。 徐澈今日特意换了一身青色劲装,背后那把木剑用布条仔细缠好。 他抬头望向绵山方向,白发在晨光中泛着银辉:“师兄们别闹了,吕家和普陀三寺的人应该已经在等了。” 为低调行事,四人没御剑飞行,而是施展轻功,沿着山间小道疾行。 张静清一马当先,道袍猎猎作响; 张之维不甘示弱,金色巨剑在背后划出一道流光; 张怀义身形灵巧,铃铛声在山谷间回荡; 徐澈则脚踏清风,白发飘扬,宛若谪仙。 正午时分,他们抵达了约定的汇合地点。 吕家家主吕伟早已带着吕仁、吕慈等人在此等候多时,见他们到来,抱拳行礼:“张天师。” 另一边,普陀三寺的僧人们双手合十,为首的老和尚玄空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张道长别来无恙。“ 上清派的人也陆续赶到,为首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陶宏手持拂尘微微颔首:“静清师兄。” 张静清环视众人,沉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即刻进山探查。倭寇狡诈,诸位务必小心。” 众人点头称是,开始分头行动。 张怀义凑到张之维身边,低声道:“师兄,你看吕家那些人,个个杀气腾腾的,比咱们还积极。” 张之维正要回答,突然眉头一皱,鼻翼微动:“怀义,你闻到了吗?” 张怀义也收敛了笑容:“血腥味很浓。”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加快脚步。 穿过一片密林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正是比壑山忍众的装束。 更远处,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倭寇士兵也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倒在血泊中。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体全都变成了森森白骨,血肉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剥离。 第六十一章 白鸽梁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怀义声音发颤,手中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吕慈蹲下身,仔细检查一具白骨,面色凝重:“骨头上没有刀剑伤痕,血肉像是被吸干的。” 普陀三寺的僧人们开始诵经超度,老和尚叹息道:“阿弥陀佛,是何方高人出手,竟有如此手段?” 张怀义蹲在一具白骨前,手指轻触头骨,突然瞳孔一缩:“师父,您看这个。” 他指向头骨眉心处一个细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刺穿的。” 张静清仔细查看后,沉声道:“一击毙命,干净利落。出手之人修为极高,而且” 他环顾四周,“看这架势,是一个人干的。” “一个人?” 众人惊呼。 要知道比壑山忍众个个都是高手,再加上装备精良的倭寇士兵,就算是他们这群人联手,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 张怀义站起身,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刻着几个字。 他走近一看,是三个苍劲有力的汉字: “杀无赦” 字迹入石三分,边缘还残留着凌厉的剑气。 张怀义伸手触摸的瞬间,仿佛看到一道白衣身影在敌群中穿梭,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地 “师父” 张怀义回头,发现张静清也正盯着那三个字出神,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看来,有人替我们解决了麻烦。” 张静清长叹一声,“但这位&39;英雄&39;的手段,未免太过狠辣” 山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叶,仿佛在诉说着昨夜那场单方面的屠杀。 众人站在累累白骨之间,心中既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意,又不禁为这残酷的手段感到一丝寒意。 “什么人!” 这时,上清郑子布突然暴喝一声,腰间长剑“锵”地出鞘三寸,凌厉的目光如电般射向密林深处。 众人闻言纷纷戒备,一时间林中剑拔弩张,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啊呵呵,诸位道长,高僧,不要误会,我们也只是路过!” 伴随着轻佻的笑声,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缓步走出。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一袭青衫随意披挂,腰间系着根草绳,脚上趿拉着双破草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人心。 在他身后,陆陆续续走出数十个形貌各异的人物: 有袒胸露腹的彪形大汉,有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还有佝偻着背的枯瘦老者。 他们衣着千奇百怪,有的锦衣华服,有的衣衫褴褛,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白鸮梁挺、婪狗朱定、恶犬朱涛、皮戏子夏柳青、金光上人段有求、贪蛇、瞋猪、痴蜈蚣” 吕伟眯着眼睛,如数家珍般点出一个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每念一个,他身后的吕家子弟脸色就白一分,“啧啧,今天什么天气,把你们这些全性好手都给招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将吕仁、吕慈等人护在身后。 吕仁注意到父亲的手指在衣袖上轻轻敲击,那是下意识戒备的信号。 “能叫动他们,莫非,你就是那个全性派掌门无根生?” 吕伟锐利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为首的青衫男子身上,“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很有手段嘛!” 青衫男子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随意地拱了拱手:“不错,在下正是无根生。”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与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全性妖人形成鲜明对比,“前辈如此了解我们全性,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名门世家,吕家家主吕伟吧?” “正是。” 吕伟冷哼一声,周身开始流转起淡蓝色的炁劲,“无根生,你们全性来此有何目的?” “我们来这干你妈的还有何目的?” 不等无根生回答,一个身高近两米、浑身刺青的巨汉突然跨步上前。 他脸上横亘着三道狰狞的伤疤,正是凶名赫赫的“白鸮”梁挺,“妈的,我们想来就来,关你屁事?” “哈哈哈哈哈哈!” 他身后那群全性妖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有人吹起口哨,有人拍打兵器,更有个妖艳女子故意扭动着腰肢,朝吕家子弟抛着媚眼。 吕伟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额角青筋暴起。 他身后的吕慈更是怒不可遏,年轻气盛的他哪受得了这种羞辱? “找死!” 吕慈暴喝一声,身形如电般窜出,右手凝聚着浑厚的如意劲,直取梁挺面门。 这一击快若闪电,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落叶都卷了起来。 “哼!” 梁挺却是不闪不避,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只见他双臂突然泛起金属般的光泽,十指诡异地扭曲变形,竟在瞬间化作精密的机关构造。 “砰!” 一声闷响,梁挺的机械手臂精准地格挡住吕慈的攻势,反手一记横扫,直接将吕慈抽得倒飞出去。 吕慈在空中勉强调整身形,落地时还是踉跄着退了七八步才稳住,嘴角已经渗出一丝鲜血。 “吕慈!” 吕仁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踉跄后退的吕慈,手指搭上弟弟的脉搏,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吕慈的右臂经脉被震得紊乱不堪,如意劲在体内乱窜,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三家子弟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骇。 普陀三寺的年轻僧人手中的念珠“啪嗒”掉在地上,上清派的几个弟子更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要知道吕慈在他们这群年轻一辈中,实力至少是中上水准,却被对方一招击退,这差距未免太过悬殊。 上清掌门陶宏死死盯着梁挺那双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臂,眉头拧成了疙瘩。 作为符箓大家,他比谁都清楚要同时精通机关术和符箓两道需要怎样的天赋——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墨筋柔骨” 张静清眯起眼睛,手中白玉拂尘无风自动,“还是机关术和符箓双修的大宗师。” 无根生依然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身后那群桀骜不驯的全性妖人立刻安静下来,就连最嚣张的梁挺都收敛了几分。 这份掌控力,让在场几位掌门级人物都不由侧目。 “诸位前辈” 无根生的声音依然温润如玉,“今日我们不是来打架的。这些倭寇的尸体,我们也很好奇呢。” 他说着,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那满地的白骨上,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随后当他视线扫过天师府众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白发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他! 上次徐澈的手段始终历历在目,并且他的脑海中还有那个烙印,这段期间想尽办法也无法化解 而此时全性人群中的夏柳青、李慕玄、金凤、张三、李四五人也在其中,看见徐澈都是被吓的脸色煞白。 无根生只觉得脑海中那个神秘的烙印突然灼热起来,仿佛在提醒他对方的可怕。 全性人群中,夏柳青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那张常年挂着戏谑笑容的丑脸此刻煞白如纸。 李慕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金凤更是直接躲到了无根生的身后,娇躯微微发抖。 张三、李四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们永远忘不了那日在那个山谷,这个少年是如何轻描淡写地碾压他们的。 徐澈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梁挺身上。 这位“白鸮”一招击败吕慈,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 毕竟,在原著中,吕仁比吕慈厉害,却被瑛太杀了,而瑛太遇到梁挺后,又被梁挺全程压着打险些被杀,如此换算,三个吕慈也不见得是梁挺的对手。 梁挺已经算是一派掌门级别的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了! 墨筋柔骨! 机关术和符箓双修的大宗师! 以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开宗立派了! 寻常门派掌门还可能不是梁挺的对手 不过他倒是好奇,现在的包赢哥能不能干过梁挺? “师兄。” 徐澈微微偏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打得过这人吗?” 张之维摩挲着下巴,徐澈给的金色巨剑法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知道,应该没难度。”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你呢清源?” “十个他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徐澈轻笑。 “哦哟!” 张之维夸张地瞪大眼睛,“清源,你还真是越来越装了啊!” 两人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的高手? 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师兄,清源,你们别说了,大家伙都听着呢” 一旁张怀义更是听得无比清楚,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自认自己算是个天才,有着些许天赋,但是在这个师兄与师弟面前,他真的是感到无比的挫败! 就现在这个梁挺,他说实话,打不过 然而师兄和师弟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啊?忘记开传音入密了,不好意思!” 徐澈故作不知道的样子。 张之维憋笑。 这个师弟在装b的路上走的越来越远了,吾不及也! 吕家、普陀三寺、上清三方子弟都是愣愣的看向这哥俩,三方话事人都不由的向张静清投来羡慕的眼神,没办法,一门双至尊,真是实在让人羡慕啊! 吕慈向张之维与徐澈投来狂热粉丝般的眼神。 “我辈中人,当如是!” 张之维不用说了。 当年一巴掌把陆瑾打哭的画面,至今他还记得。 至于徐澈,虽然看着年轻,但三天前那种种神秘手段以及气势气场,就让他知道,徐澈更是高高手! 与此同时,全性众人纷纷炸开了锅: “狂妄!” “天师府的小子找死!” “梁爷,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梁挺怒极反笑,脸上的伤疤扭曲如蜈蚣:“好!好得很!” “原来是两个天师府的高徒啊!我也正想要领教一下天师府的金光咒与雷法呢!” 他双臂一振,金属光泽瞬间覆盖全身,肚子的窟窿里射出数道绳索,“今天我就领教领教一下!” “” 无根生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他比谁都清楚梁挺的实力—— 那是连自己都要忌惮三分的狠角色。 甚至要在自己之上 只是,徐澈的实力,他看不透,神秘莫测,宛如仙神,所以刚刚徐澈说的话很可能真不是开玩笑 徐澈给他的感觉 就像面对深不见底的寒潭,根本看不透深浅。 此外,知道徐澈实力的夏柳青、金凤、李慕玄、张三、李四五人,看见无根生没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主动的去提醒梁挺,毕竟梁挺可真是纯粹的大恶之人。 几人交换着眼色,却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这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平日里没少欺负他们,现在正好借刀杀人! “咳!” 张静清轻咳一声,目光在徐澈和张之维之间游移。 白鸽梁挺他也有所耳闻,今日所见,确实有着一派大宗师的实力,这或许是个给弟子磨砺的机会 只是该派谁上场呢? 徐澈自从回来后,神秘手段层出不穷,法宝更是数不胜数,身为师父的张静清已经看不透这个徒弟了。 至于张之维,他这些年看过来的,十年过去,其性命之法早已超过了他,期间无敌手。 受到徐澈临走前的刺激,更是开始疯狂的努力修炼,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快速成长着,如今到了何种程度,其实他也看不透了…… 先天道体、先天道心 一门双至尊! 他这个当师父的压力山大啊! 就在张静清犹豫时,梁挺已经按捺不住,冲着张静清怪笑道:“老牛鼻子!要是你这两个徒弟不敢的话,不如你来陪爷玩玩?” “我杀过很多人,就是没杀过天师,如果能杀掉天师的话,我白鸽梁挺的名字也能在异人史上留名吧桀桀桀!” 梁挺狞笑着,身后全性众人跟着哄笑:“哈哈哈哈!” “就凭你也配?” 张之维一步踏出,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直至走到梁挺面前,一米九几的身高在阳光下投下修长的影子。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梁挺和全性众人,眼神中的轻蔑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一群臭鱼烂虾。”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全性众人头上,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被个小辈藐视,梁挺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最终化作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找死!!!” ps:找了大量资料,最终决定设定为,梁挺比张之维要大七个八岁,现在张之维三十五岁,无根生四十岁,梁挺起码四十三或许四十四。 漫迷们最想要看的王对王场面来了,张之维vs无根生,以及张之维vs白鸽梁挺! 第六十二章 凭啥? “找死!!!” 梁挺的怒吼震得林中飞鸟惊起。 他双臂猛然张开,金属光泽瞬间蔓延至全身,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肚脐处的机关“咔咔”转动,射出七条泛着寒光的锁链,如同毒蛇般朝张之维绞杀而去。 唰! 锁链在空中诡异地扭曲变形,有的化作刀刃,有的生出倒刺,更有一条直接分裂成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钢针,铺天盖地笼罩而下! “师兄小心!” 张怀义忍不住惊呼。 那些钢针上泛着幽蓝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 张之维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右手随意地掐了个剑诀,背后的金色巨剑突然绽放出耀眼光芒。 呲! 巨剑瞬间分化出千百道金色剑气,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每一道剑气都精准地击中一根钢针,金属碰撞声密集如雨打芭蕉。 昨天刚得的法宝,他今天就已经全部掌握,如臂驱使,更能将自身功法配合一起,融会贯通使用! “叮叮叮叮——” 梁挺脸色微变,急忙变招。 七条锁链突然首尾相连,在他周身旋转成密不透风的铁壁。 金色剑气撞在铁壁上迸溅出耀眼的火花。 “有点意思。” 张之维嘴角微扬,突然身形一闪,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什么?!” 梁挺瞳孔骤缩,感知全开却捕捉不到丝毫气息。 “上面!” 无根生突然出声提醒。 梁挺猛地抬头,只见张之维不知何时已凌空而立,金色巨剑高举过头,剑身缠绕着刺目的雷光。 “轰隆!“ 一道水桶粗的雷霆从天而降,梁挺仓促间将七条锁链交织成伞状防御。 雷光与金属碰撞的瞬间,刺目的白光让所有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啊啊啊!” 梁挺的惨叫声传来。 待光芒散去,只见他半跪在地,七条锁链全部焦黑断裂,身上的符文也被劈得黯淡无光。 “就这?” 张之维轻飘飘地落回地面,金色巨剑斜指地面,“墨筋柔骨,机关与符箓大宗师?不过如此。” “混账!” 梁挺怒吼一声,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血液在空中化作血色符箓,与他身上的符文产生共鸣。 他的身体开始诡异地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金属尖刺。 咔! 他的身体彻底化作一尊三米高的金属怪物,背后伸出八条机械臂,每一条都装载着不同的武器—— 刀、剑、斧、钩、鞭、锤、弩、盾。 肚脐处的机关更是变成了一个旋转的锯齿圆盘。 观战众人无不色变。 吕慈捂着受伤的手臂喃喃道:“这这还是人吗?” 张静清面色凝重,“这是禁忌机关术!” 张之维却笑了。 他随手将金色巨剑插在地上,双手缓缓结印。 他的瞳孔突然变成纯粹的金色,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雷光。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轰!轰!轰!“ 五道颜色各异的雷霆从天而降,在张之维周身盘旋。 青色、赤色、黄色、白色、黑色,五色雷霆交织成一张大网。 梁挺化身的金属怪物已经冲到面前,八条机械臂同时发动攻击。 刀光剑影中,张之维却如闲庭信步,五色雷网随着他的动作变幻形态。 青色雷霆如蛟龙出海,瞬间击碎了两条机械臂。 赤色雷霆化作火凤,将梁挺的金属身躯烧得通红。 黄色雷霆如山岳压顶,直接将他半边身子砸进地里。 白色雷霆如利剑穿心,洞穿了梁挺的胸膛。 最后一道黑色雷霆落下时,梁挺已经无法动弹。 雷霆击中他的瞬间,所有金属结构寸寸崩解,露出他原本的身躯。 “不不可能” 梁挺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恢复原状的身体,“怎么会” “砰!“ 梁挺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身上的所有符文同时熄灭,那些精密的机关构造也全部失效。 无根生快速将昏死过去的梁挺一把拽回来,他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清楚地感知到,如果自己慢上一秒,那么张之维的杀招就会紧随而来取走梁挺的命! 张之维的杀意极其纯粹!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场碾压式的对决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号称“墨筋柔骨,符箓与机关双料大宗师”的梁挺,在张之维面前竟如孩童般毫无还手之力! “还有人要试试吗?” 张之维见状,淡淡的看了眼无根生,后环视全性众人,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全性妖人们齐刷刷后退三步,有几个甚至腿软得直接坐倒在地。 吕慈眼中的狂热与崇拜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普陀三寺、上清、吕仁皆是不由感到压力倍增! 同辈当中居然还有这样的怪物压在头上。 张静清抚须微笑,眼中满是欣慰。 徐澈冲张之维竖起大拇指,白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师兄,这波装得可以啊!这手五色天雷,帅得我都想拜你为师了!” 张之维哈哈大笑,金色巨剑在肩头轻轻一扛:“那可不!还得多亏你啊!” 他的笑声震得林中飞鸟惊起,惊得全性众人又后退了几步。 “嗯?” 徐澈歪了歪头,白发随风轻扬,“此话怎讲?” 张之维突然收敛笑容,目光变得深邃:“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一战你刺激到了我” 他伸手比划着当年徐澈离开时的场景,“我也不会收敛懒散之心。” 说着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这十年来,我可是连最爱的小酒都戒了,每天鸡鸣就起,专心苦练。” 他转头看向地上昏迷的梁挺:“换做以前那个懒散的我修炼十年,今天面对这个家伙” 张之维摇摇头,做了个擦汗的动作,“绝对不轻松的。” 徐澈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他顿时明白了,因为十年前自己离开时的那一战刺激到了张之维,导致张之维不再懒散,开始认真刻苦修炼,从而在修为上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原本应该四十岁才无敌的他,三十岁就天下无敌了。 紧接着无敌了整整五年之久,直至如今的三十五岁。 “这” 徐澈摸着下巴,突然咧嘴一笑,“就算换做以前懒散的师兄,虽然不轻松,但也还是能赢吧!” “那当然!” 张之维一挺胸膛,金色巨剑“锵”地插入地面三寸,“你师兄我什么时候输过?” “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笑声中,徐澈的白发与张之维的金剑在阳光下交相辉映,看得周围众人一阵恍惚。 张怀义站在两人中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苦着脸一摊手:“我夹在你们俩中间,真的是太难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左边是个三十岁就天下无敌的怪物师兄,右边是个二十出头就深不可测,跟神仙似的妖孽师弟” 他说着突然捂住心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这小心脏啊,天天受刺激!你们知道这对一个普通天才的伤害有多大吗?” 徐澈被逗乐了,伸手揉了揉张怀义的脑袋:“怀义师兄,你这话说的你要是普通天才,那在场这些人算什么?” 张之维也凑过来,一把搂住张怀义的肩膀:“就是就是!怀义啊,你可是我们天师府的形象担当!” 说着还故意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喂喂!我的发型!” 张怀义手忙脚乱地护住脑袋,惹得周围众人忍俊不禁。 吕慈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羡慕:“这才是我向往的师兄弟情谊啊” 吕仁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声道:“别羡慕了,先把你的伤养好。等回去后,咱们兄弟俩也加倍修炼!” 无根生静静地注视着天师府三人互动的场景,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转身对全性众人挥了挥手:“带上梁挺,我们走。” 夏柳青如蒙大赦,赶紧招呼几个壮汉抬起昏迷的梁挺。 全性众人灰溜溜地撤退时,还不忘偷瞄几眼张之维,生怕他突然出手。 “慢着!天师,不若我们在此,将这些全性妖人尽数镇杀如何?“ 这时,吕伟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想要撤退的无根生等人。 山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飞鸟都噤若寒蝉。 吕伟的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紧绷的气氛。 无根生身后,全性众人顿时如临大敌。 夏柳青脸色瞬间煞白,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皮影。 金光上人段有求手中念珠“啪”地断线,檀木珠子滚落一地,随时准备跑路。 就连一向嚣张的全性妖人们都绷紧了身体,暗中运炁,做好了随时大战的准备。 普陀三寺的僧人们不约而同地结成罗汉阵,玄空方丈手中禅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上清派那边,郑子布与蒋民一左一右护在陶宏身前,符箓已经夹在指间。 吕家双壁更是直接摆出了如意劲的起手式,周身炁流涌动。 无根生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干净得不像个魔头:“吕家主这是想挑起我们正邪大战呐!” 他说话时手指轻轻敲击腰间草绳,节奏舒缓得像在打拍子。 “哼!” 吕伟怒发冲冠,衣袍无风自动,“全性妖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静清的白玉拂尘轻轻一摆,一道柔和的炁劲隔在双方之间。 老道长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吕家主,且慢。” 他目光扫过全性众人,最后落在无根生脸上,“倭寇铁蹄已踏破我半壁山河,此刻内斗,无异于为虎作伥。” 天师抬手指向东北方,那里隐约传来炮火的闷响,“全性中亦有心系家国抗击外敌的义士,若因私怨导致异人界内耗,你我皆是民族罪人。” “这” 吕伟闻言,面色阴晴不定,指间炁焰忽明忽暗。 最终长叹一声,袖中飞出的赤色流光渐渐消散在晨雾中。 陶宏见状立即接话:“天师高义!倭寇当前,正邪之分暂且搁置才是正道。” 玄空方丈双掌合十,九环锡杖上的铜环叮当作响:“善哉善哉,降魔卫道亦需审时度势。” 张静清突然睁眼,眸中似有雷霆闪过,直刺无根生:“全性掌门无根生,我不知道你的号召力有多厉害,但是老道希望你能通知所有全性门人,在这时间段需一致对外,切勿行投敌叛国这等遭人唾弃之事!” “好的天师,我尽量传达到位,至于门人们听不听我的,这个我也没办法,毕竟您也是知道的,全性掌门只是个头衔,听不听看个人的” 无根生摸了摸头,打了个哈哈。 “不听就杀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五道惊雷炸在全性众人心头。 众人不由瞪大眼睛,如此强势的话语? 齐刷刷回头,闻声看去,只见是张之维身边的白发青年。 正是刚才说十个梁挺一起上都不是他对手的那个! 徐澈双手抱胸,白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冷得像万年寒冰。 全性众人本就是鱼龙混杂,其中不缺乏那种叛逆之人,听见徐澈这么强势的话语,婪狗朱定与恶犬朱涛顿时火冒三丈,“去你妈的!我们凭啥听你的?” 朱定脸上的刀疤扭曲如蜈蚣。 朱涛更是直接亮出了淬毒的爪刃。 “就是!你算个坤吧!毛都没长齐吧估计!” “妈的装你妈!” 朱家兄弟最先炸毛,随后激起全性众人的怒火。 “凭啥?” 徐澈见状,不由发笑,一步踏出。 “轰——” 以他为中心,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爆发。 地面龟裂,碎石浮空,方圆十丈内的草木尽数倒伏。 全性众人如遭雷击,修为较弱的直接跪倒在地,口鼻溢血。 强如无根生也踉跄着单膝跪地,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山风呜咽,卷起满地落叶,却吹不散这凝如实质的恐怖威压。 “就凭我能杀死你们所有人。“ 徐澈居高临下俯视着挣扎的全性众人,眼中银芒流转如星河倒悬,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淡淡的话语中更是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意。 第六十三章 一门双至尊 “” 见状,张静清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张之维则笑嘻嘻地拍了拍师弟的肩膀:“清源,杀气别这么重嘛。”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无根生深吸一口气,突然拱手行礼:“这位清源道长请放心,无某定当约束门下。” 他转身扫视全性众人,声音陡然转冷:“都听清楚了?抗战期间,谁要是敢通敌叛国”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不用正道出手,我亲自送他上路。” 全性众人噤若寒蝉。 山风拂过,吹散了弥漫的杀气。 徐澈收敛威压,又变回那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此刻,再没人敢小觑这个白发青年了。 更是确信了十个梁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句话! 此刻吕慈看向徐澈,眼中的崇拜目光宛若天上烈阳。 吕慈:“我原来以为张之维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张静清:“是我!我的我的!是我的部将!” 一门双至尊。 张静清做梦都要笑醒了! 张怀义:“我太难了…” 远在天师府的田晋中以及天师府众门徒: “怀义你先别难…我们更难!” 与此同时,普陀三寺、吕家、上清三方再次骇然。 当今的龙虎山天师府,一门双至尊! 此后这个传言将席卷整个异人界! 紧接着,全性众人快速退去,不敢多做停留。 四家门人也各回各家,分道扬镳了。 唰! 然而其他三家刚走,张静清手中白玉拂尘轻轻一甩,一道无形的屏障顿时将师徒四人笼罩其中。 山间的风声、鸟鸣瞬间消失,连阳光都仿佛被过滤了一层,变得朦胧起来。 “清源” 老道长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严肃,“你老实回答我,这些比壑山忍众是不是你杀的?” 张之维双手抱胸,金色巨剑斜倚在肩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怀义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摄魂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早在踏入这片血腥战场的那一刻,师兄弟二人就察觉到了端倪——那些白骨上残留的阴冷气息,与之前徐澈拿出来的那把魔刀散发的魔气如出一辙。 “是的。” 徐澈坦然承认,白发在隔音罩内泛着淡淡银光。 他指尖轻抚背后的木剑,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离开武当山后就顺道过来把他们解决了。” “好小子!” 张之维突然一巴掌拍在徐澈肩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我说你怎么去趟武当山还留宿,原来是连夜跑来绵山一个人吃独食啊!” 他佯装恼怒地晃着徐澈的肩膀,“有这么好玩的事都不叫上师兄!” 张怀义扶额叹气:“师兄,重点是这个吗?清源可是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了?” 张之维挑眉打断,“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还特意绕着徐澈转了一圈,确认他连根头发都没少。 张静清重重地咳嗽一声,两个徒弟立刻安静下来。 老道长盯着徐澈的眼睛,沉声问道:“那把魔刀” “师父放心” 徐澈会意,右手在虚空中一抓,魔刀千刃顿时出现在手中。 刀身幽蓝,裂纹中流动的血光此刻异常温顺,“小刀很听话的。” 仿佛为了证明主人的话,刀身轻轻震颤,发出讨好的嗡鸣声。 张静清眉头紧锁:“你可知道,这等凶器” “师父!” 徐澈突然正色,打断了老道长的话,“比壑山忍众这些年残害了多少同胞?”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隔音罩内的温度骤降,“我听闻上个月他们血洗的那个村子,连三个月大的婴儿都没放过。” 张怀义闻言握紧了拳头,张之维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用魔刀了结他们” 徐澈抚过刀身,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抬头看向张静清,“弟子问心无愧。” 沉默在隔音罩内蔓延。良久,张静清长叹一声:“罢了那些倭寇确实死有余辜。”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把刀” “弟子明白” 徐澈乖巧地点头,“平时不会轻易使用。” 张静清这才稍稍放心,拂尘一挥撤去了隔音罩。 山间的风声鸟鸣重新涌入耳中,阳光也变得明媚起来。 “走吧,回山。” 老道长转身迈步,“之维,回去把《清静经》抄十遍。” “啊?为什么?” 张之维一脸懵。 “身为师兄,纵容师弟使用邪兵,该罚。” 张之维哀嚎一声,引来张怀义的窃笑。 徐澈悄悄凑到师兄耳边:“晚上我帮你抄五遍。” “够兄弟!” 张之维立刻眉开眼笑,一把搂住徐澈的肩膀,“走,师兄带你吃好的去!听说山下新开了家” 两人的说笑声渐行渐远。 张静清看着徒弟们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满是欣慰。 他最后看了眼满地的白骨,以及岩石上“杀无赦”三个凌厉的大字,轻声自语: “这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山风拂过,卷起几片枯叶,将那血腥的战场渐渐掩埋。 三日后。 武当后山的悬崖边,晨雾缭绕,松涛阵阵。 那座不起眼的小土包前,此刻多了一颗面容狰狞的头颅—— 张无极的首级,死不瞑目的双眼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 徐澈的白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他半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三炷香。 指尖一搓,香头无火自燃,青烟袅袅升起。 “剑我就不还你了,给我留作个纪念。” 他轻抚背后的木剑,剑身微微震颤,发出清越的鸣响,像是在回应主人的话语。 徐澈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将香稳稳地插在土包前。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周圣与周蒙兄弟二人站在三步开外,手中紧攥的报纸被山风吹得哗啦作响。 报纸头版赫然印着触目惊心的标题:《东北某地驻军离奇全灭!佐佐木少将及所部尽成白骨!》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 周圣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报纸边缘。 周蒙则死死盯着那颗头颅,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徐澈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白发如雪般耀眼。 他最后望了眼真武大殿的方向,琉璃瓦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张清源说到做到。”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山风突然变得急促,卷起满地松针。 徐澈转身面对兄弟二人,抱拳行礼:“周圣师兄、周蒙师兄,保重!” “清源师弟,保重!” 二人连忙还礼。 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不再复杂,只剩下纯粹的敬佩与震撼。 剑鸣清越,徐澈足尖轻点,飞剑凭空出现,悬停在他身前。 他纵身一跃,衣袂翻飞间已踏剑而起,转眼化作天边一道流光。 待那道白影彻底消失在天际,周圣才长舒一口气。 “这畜生原来是躲去了东北”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那颗头颅—— 刀口平整,显然是一击毙命。 周蒙则盯着土包前那三炷香,香灰积了长长一截,却始终不曾断裂。 “师父他” 周蒙欲言又止。 周圣摇摇头,二人不约而同望向真武大殿的方向,皆是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他们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只剩下山风呜咽。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悬崖边。 灵虚真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土包前,慢慢坐下。 道袍下摆沾满晨露,他也浑然不觉。 老道的目光在那颗头颅与三炷香之间来回游移。 香将燃尽,最后一缕青烟扭曲着升向天空。 他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什么,却在半空停住。 一声苦笑淹没在松涛声中。 灵虚真人缓缓闭上眼睛,气息如同那将尽的香火,一点点消散在武当山的晨雾里。 远处真武大殿的晨钟恰好响起,余音袅袅,回荡在群山之间。 阴暗的山洞内,潮湿的岩壁上滴落着水珠,发出“滴答”的声响。 梁挺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妈的,没想到天师府居然有这种变态!” 一想到被张之维玩虐,他咬牙切齿地活动着刚接好的机械手臂,关节处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昏暗的火光映照着他脸上狰狞的伤疤,像一条扭曲的蜈蚣。 无根生靠在岩壁阴影处,把玩着腰间的草绳:“谁说不是呢,而且这种变态一时间还出现了两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我跟你说,就旁边那个白头发的小子,可是连我都不敢轻易招惹,所以你最好还是安分一点,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是啊!” 瞋猪包彪缩在角落,肥胖的身躯挤得石凳吱呀作响。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出去乱搞了,上次那小子一个眼神,我到现在想起来还腿软” “妈的!” 梁挺猛地站起身,机械手臂“铮“地弹出三根利刃:“管他呢!老子现在一肚子火要出去发泄发泄!” 他扭头瞪着包彪,眼中凶光闪烁:“你去不去?” 包彪的胖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他不安地搓着双手,屁股在石凳上扭来扭去:“我那个” “呵!” 梁挺嗤笑一声,利刃“唰”地收回臂中,“真怂!” 他大步走向洞口,背影在火光中拉出长长的阴影,“全性就是要随心所欲!要是被个毛头小子一句话吓住,还不如去死!”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照亮了梁挺决绝的背影。 包彪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呃呵呵” 他偷偷瞥了眼无根生,发现掌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 (这莽夫是没看见当时的情形) 包彪在心里嘀咕,(那张清源仅仅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压的我们喘不过气要跪下,简直跟天神下凡似的) 他摸了摸至今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老子还是惜命点好) 洞外,暴雨倾盆而下。 梁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只有他狂妄的笑声还在山间回荡。 无根生轻轻摇头,手中的草绳不知何时已经断成数截。 雨后初晴的山间小路上,泥土还散发着湿润的芬芳。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高小梅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跳着走在前面,鹿皮小靴踩过水洼,溅起晶莹的水花。 “爹~” 她突然转身,发梢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撅起的小嘴能挂油瓶,“女儿已经很厉害了,你不用每次都跟着我出来的!” 阳光下,她瓷白的小脸泛着红晕,杏眼里写满了不服气。 高英才负手跟在后面,闻言不禁失笑。 他冷峻的面容此刻柔和得像化开的春冰:“你再厉害,不也还是我女儿吗?” 粗糙的大手轻轻拂去女儿发间的落叶,眼中盛满化不开的宠溺。 “哼!” 高小梅跺了跺脚,绣着蝴蝶的裙摆荡起好看的弧度。 她突然眼睛一亮,拽住父亲的衣袖:“爹,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师兄们一样接咱们唐门的任务呀?” 说话时,她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鹿皮囊。 那里装着她新调配的毒砂。 高英才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不着痕迹地掠过女儿藏在袖中的暗器机关:“就快啦。” 他故意板起脸,“等你什么时候能用我教你的&39;追魂丝’打中三十步外的山雀” “爹!“ 高小梅刚要撒娇,声音却戛然而止。 高英才瞳孔骤缩,一把将女儿拽到身后。 刚才还温柔似水的眼神瞬间冷厉如刀,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暴雨梨花针上。 山路拐角处,一个臃肿的身影正缓缓逼近—— 沉重的脚步压断枯枝,惊飞了树梢的鸟雀。 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山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 高小梅从父亲背后探出头,看到来人肚子上骇人的机关窟窿,和那张布满伤疤的狰狞面孔,不自觉地攥紧了父亲的衣角。 第六十四章 只道是寻常 山风突然变得阴冷,卷着落叶在高英才父女与梁挺之间打转。 “全性派,白鸽梁挺!” 高英才的指节已经泛白,暴雨梨花针的机关锁扣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爹” 高小梅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紧张的模样。 高英才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如铁:“数到三,你立刻往东边跑,不要回头。” 梁挺臃肿的身影已经完全显露在阳光下。 他肚子上那个骇人的机关窟窿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像某种怪物的口器。 布满伤疤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高小梅身上游走。 “唐门的丫头?” 梁挺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金属摩擦,“细皮嫩肉的,比窑子里的姐儿还水灵。” 看见高英才手中的暴雨梨花针这种暗器时,他就认出来了。 高英才眼中杀机暴涨。 他认出了这个人二十五年前那个雨夜,就是这个恶魔用机关臂撕碎了他师父的胸膛。 记忆中的鲜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至今仍会在噩梦中将他惊醒。 “一。” 高英才轻声念道。 梁挺突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高英才:“等等你这张脸有点眼熟。” 他歪着头,机械臂发出“咔咔”的转动声,“哦!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老不死的徒弟!当年害怕到逃跑的垃圾啊?!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缘啊!” “二!” 高英才的声音陡然提高。 高小梅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她看到父亲的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腰间的暗器囊微微颤动。 “哈哈哈!” 梁挺狂笑起来,“老天有眼!今天我要当着你的面——” “三!跑!” 高英才暴喝一声,右手猛地一挥。 数十道银光从他袖中激射而出,暴雨梨花针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直取梁挺周身大穴。 与此同时,他左手向后一推,一股柔劲将高小梅送出三丈开外。 梁挺不躲不闪,机械臂“铮”地展开,变成一面精钢圆盾。 “叮叮叮”一阵脆响,所有银针都被弹开。 他狞笑着向前踏步,地面被他沉重的脚步震得微微颤动。 “爹!” 高小梅没有跑,而是迅速从鹿皮囊中抓出一把毒砂。 她从小在唐门长大,虽然年纪尚轻,但暗器手法已得真传。 毒砂带着破空声撒向梁挺眼睛。 梁挺另一只手臂突然伸长,五指张开,一张黄色符箓凭空出现。 “呼”的一声,符箓燃起绿色火焰,毒砂在半空中就被烧成灰烬。 “小丫头有点意思。” 梁挺舔了舔嘴唇,“待会儿陪你好好玩。” 高英才脸色铁青。 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唐门绝学“幻身障”发动,他的真身已经隐入周围环境,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雕虫小技。” 梁挺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抛向空中。 铜钱上刻满诡异符文,落地后立刻形成一个阵法。 高英才的身影在阵法边缘被迫显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爹!” 高小梅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她抽出腰间匕首,正要冲上去帮忙,却见父亲突然双手合十,口中念诀。 嗖嗖—— 无数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丝从高英才袖中射出,瞬间缠绕上梁挺的四肢关节。 这是唐门秘传的“隐线”,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专破护体罡气。 梁挺的动作顿时一滞。 高英才趁机欺身而上,指尖寒光闪烁—— 三根淬了“竹叶青”剧毒的透骨钉直取梁挺咽喉。 “有点门道。” 梁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狞笑更甚。 他肚子上的机关窟窿突然旋转起来,一股黑雾喷涌而出。 透骨钉射入黑雾,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还未近身就已融化。 高英才心头大震,急忙后撤,但为时已晚。 轰! 这时,梁挺的机械臂突然解体,变成数十根钢索,将缠绕他的隐线全部绞断。 其中一根钢索如毒蛇般窜出,狠狠抽在高英才胸口。 “噗——” 高英才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断了两棵小树才停下。 “爹!” 高小梅哭喊着跑过去,却被梁挺的另一根钢索缠住脚踝,猛地拽倒在地。 “小美人儿,别怕。” 梁挺一步步走近,机械臂重新组合成一只巨爪,“咱们哪都不去,就在这,当着你爹的面慢慢的玩。” “畜生!放开小梅!!!” 高英才挣扎着爬起来,怒吼着,眼中满是绝望与决绝。 他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但就算拼上性命,也绝不能让这个畜生碰女儿一根手指。 “梅儿闭眼” 高英才嘶哑着说,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的小瓶。 唐门禁术“万毒噬心”,一旦使用,方圆十丈内寸草不生! 高小梅拼命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到父亲举起那个可怕的黑瓶,知道他要同归于尽。 “嗯?” 梁挺此时也注意到了高英才的意图,正欲出手阻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光突然大亮。 一道白虹贯日而来,剑气纵横三千里。 “铮——” 清越的剑鸣响彻山林,梁挺的机械臂齐根而断,重重砸在地上。 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向天空。 一道白色身影御剑而下,白发如雪,衣袂飘飘。 木剑在他手中发出莹润的光泽,剑尖指向梁挺咽喉。 “全性派白鸽梁挺我说过” 徐澈的声音不大,却让整片山林都为之一静,“抗战期间,全性若有人作恶,杀无赦,无根生没跟你说吗?” 高小梅仰头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白发道士,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那张俊美如谪仙的面容上,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你!你是” 梁挺面色大变:“天师府那个张张清源?!” 强大的气场压的他喘不过气,无力反抗,站在他面前的好似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他终于明白瞋猪包彪为什么不敢跟他出来了,这个人简直不是人 “等等一下!” 他捂着断臂处,鲜血从指缝中涌出,“我我没通敌!我只是“ “只是什么?” 徐澈轻轻落在高小梅身前,木剑纹丝不动,“只是要当着父亲的面凌辱他的女儿?” 高英才剧烈咳嗽着,虽然不认识徐澈,但听见对话的他,眼中立马迸发出希望的光芒:“清清源小道长” 天师府! 正道魁首! 徐澈微微颔首:“高前辈请稍候,待我了结此獠。” 既然徐澈不打算放过自己,梁挺恶从胆边生,当即狂笑起来:“就凭你?” 他猛地撕开上衣,露出胸膛上密密麻麻的符箓纹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符箓大——” 话音未落,徐澈的木剑已经点在他眉心。 时间仿佛静止了。 梁挺瞪大眼睛,他发现自己全身的炁都被锁死了。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符箓,此刻就像废掉一样毫无反应。 “这这不可能” 梁挺的声音开始发抖,“我的符箓我的机关” 徐澈轻轻摇头:“旁门左道。” 旋即就要结束他的生命。 “清源小道长且慢!” 就在这时,高英才喊住了他,“我与此人有弑父之仇,不共戴天,能否能否让我来了结此人?” “呵呵” 原来是想要k头,闻言,他看向高英才,“既如此,高前辈,此贼性命理应由您亲手了结。” 说完,他木剑一挑。 梁挺双膝“咔嚓”断裂,重重跪在地上,正好面对高英才。 高英才挣扎着站起来,接过徐澈递来的匕首。 二十五年的仇恨在这一刻化为实质,他的手却异常平稳。 “师父弟子今日为您报仇了。” 匕首划过梁挺的咽喉,鲜血喷溅而出。 这个作恶多端的魔头睁大眼睛,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落幕。 高英才丢开匕首,转身就要向徐澈下拜:“多谢小道长救命之恩” 徐澈连忙扶住他:“高前辈不必如此。” 他看了眼还在发呆的高小梅,“令爱受了惊吓,还是尽快回唐门为好。” 高小梅这才回过神来,脸蛋突然变得通红。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被扯破的衣襟,却忍不住偷瞄徐澈的侧脸。 那道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如同谪仙,让她心跳如鼓。 “清源道长” 高小梅声如蚊蚋,“多多谢相救” 徐澈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颗丹药递给高英才:“这是天师府的&39;回春丸&39;,可助前辈疗伤。” 高英才感激地接过,却注意到女儿异样的神情。 他心中了然,暗自叹息—— 这傻丫头,怕是动情了 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一个从天而降的救命英雄,偏偏这个救命英雄又帅又强,不动情都难。 山风再次吹起,卷走了血腥气。 徐澈抬头看了看天色,拱手道:“二位保重,贫道告辞了。” 说罢,他足尖轻点,木剑自动飞至脚下。 在父女二人惊叹的目光中,徐澈御剑而起,白发在风中飘扬,转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高小梅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中某个角落悄然绽放出一朵小花。 “走吧,梅儿。” 高英才轻拍女儿肩膀,声音中带着疲惫与欣慰,“回去后,爹教你更厉害的暗器手法。” 高小梅点点头,最后看了眼天空,跟着父亲踏上归途。 她不知道这次邂逅将会在未来掀起怎样的波澜,但那个白发道士的身影,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徐澈踏剑穿行在云海之间,脚下芷情剑泛着淡淡的青光。 山风呼啸,吹得他雪白的长发在身后猎猎飞舞,宛如谪仙临世。 “呼——” 一道流云从身旁掠过,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把湿润的雾气。 这让他想起不久前在武当时,指尖触碰到的那些墓碑上的露水——冰凉,转瞬即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纹间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谁能想到回程途中,竟会偶遇那对唐门中的悲剧父女? 脚下的云层渐渐稀薄,露出下方蜿蜒的山路。 徐澈忽然轻笑一声,笑声很快被风吹散。 当初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他只想改变几位师兄的悲惨命运—— 让张怀义不必东躲西藏,让田晋中不必残废度日 可命运的丝线一旦拨动,牵动的又何止一人? 吕家兄弟不必阴阳两隔,唐门英烈得以生还,现在连高家父女也 徐澈摇了摇头,发丝间夹杂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飞到了雪线之上。 这个世界 已经和记忆中的那个“一人之下”越来越不一样了 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面孔: 张静清捋须微笑的慈祥,张之维没心没肺的大笑,张怀义狡黠的挑眉,田晋中练功时认真的侧脸 最终停留在了与夏芷若论道后夕阳下分别时的场景。 “清源师兄。” 少女站在夕阳下深深的看向徐澈,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徐澈耳中,“后会有期。” 当时的众人见状不由表情微妙起来。 张无极的表情更是吃了苍蝇似的难看。 张之维当时一副大佐的表情,十足的吃瓜群众。 当然可不止是他,田晋中等师门上下都是这副表情… 包括武当山的其他弟子:“什么,夏师兄这…” “嗯,后会有期。” 当时的徐澈只是点点头,虽微怔,但也只道是寻常。 不过,他记得他当时心中的回响却莫名强烈。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似当时的他就隐约感知到,那是二人的最后一面 “到了。” 芷情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 徐澈收回思绪,抬眼望去,只见云雾缭绕间,天师府的金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山门前那棵老松依然挺拔,枝干上还留着他们师兄弟小时候刻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他缓缓降下飞剑,靴底触地的瞬间,一阵熟悉的钟声从三清殿方向传来—— 是晚课的时辰了。 徐澈突然有些恍惚,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黄粱一梦,他仍是那个刚穿越来的少年,什么也都没发生。 师父与师兄依旧年轻 “清源师弟!” 远处传来张怀义的呼唤,“你可算回来了,你就留张书信,然后人就消失不见,你倒好,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天大地大任逍遥,我和师兄替你遭雷劈啊!“ 徐澈哑然失笑。 果然,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他整了整衣冠,抬脚向院内走去,雪白的长发在身后轻轻摆动,渐渐融入天师府的暮色之中。 ps:重回陆地神仙境,日更万字,急需鼓励!ヽ(w。)ノ 第六十五章 下山 静室内檀香袅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静清的白玉拂尘搁在案几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老道长指尖轻叩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清源。” 张静清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说说吧,这是不是又是你的手笔。” 他袖袍一拂,一份报纸飘落在徐澈面前。 报纸头版那行黑体大字触目惊心:《东北某地驻军一夜之间离奇全灭!佐佐木少将及所部军团尽成白骨!》 配图是一处军营的全景照片,满地白骨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张之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nb啊清源!” “嘶!” 张怀义见状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茶水微微晃动。 田晋中暗中竖起大拇指。 “是。” 徐澈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他抬起头,白发从肩头滑落,“弟子下山办事,顺道解决了这些倭寇。” “顺道?” 张静清眉头一跳,“从江西到东北,你管这叫顺道?” 张之维突然“噗嗤”笑出声,被师父瞪了一眼后连忙捂住嘴,肩膀却还在抖动。 “师父明鉴。” 徐澈抿了抿嘴唇,“弟子御剑飞行,确实不算绕路。” “师父” 张怀义忍不住帮腔:“清源他也是:” “怀义!” 张静清一声轻喝,张怀义立刻噤声。 老道长盯着徐澈的眼睛:“你可知这般杀戮,有违天和?” 窗外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进来,徐澈伸手接住。 枯叶在他掌心突然焕发生机,转眼化作一只碧绿的蝴蝶。 “师父” 蝴蝶振翅飞向张静清,“那些倭寇在金陵做了什么,您应该比弟子更清楚。”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弟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静清看着停在拂尘上的蝴蝶,长叹一声。 田晋中小声嘀咕:“杀得好” 被张怀义拽了下袖子。 “罢了。“ 老道长突然话锋一转,“你这次用的可还是那把魔刀?“ 徐澈坦然点头,右手在虚空中一抓,魔刀千刃凭空出现。 刀身上的裂纹中血光流转,却在接触到室内香火时变得温顺起来。 “师父你放心。” 徐澈轻抚刀身,“弟子每日默诵净心咒,绝不会被魔气侵蚀。” 张之维突然凑过来,好奇地戳了戳刀身:“清源,这玩意比我的大宝剑厉害不?” “孽畜!“ 张静清气得胡子翘起,“这是能随便碰的吗?” 徐澈却笑着将魔刀递过去:“师兄试试?” 张之维刚伸手,魔刀突然“嗡”地一声震颤,血光大盛。 他连忙缩手:“好家伙,还挺认生!“ “噗!” 张怀义与田晋中不禁笑出声,凝重的气氛顿时缓和。 徐澈笑着将魔刀千刃收回系统背包。 这时,静室内的檀香突然“啪”地爆出个火星。 张静清将拂尘往案几上一搁,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清源。” 老道长目光如炬,白眉下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你此去东北,可是为了取那张无极性命?“ 徐澈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水荡出几滴,在案几上溅开几朵小小的水花。 他抬头时,白发从肩头滑落:“正是。” 突然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呃,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哼!” 张静清一甩袖袍,案几上的茶具“叮当”作响,“老道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当你师父作甚?” 他伸手在虚空中一划,竟显出一道星图虚影,“三日前天象异变,张无极的命格星辰突然黯淡,老夫观其轨迹,正应了东北方位,后我命怀义下山卖报” “师父” 张怀义突然呛了口茶,咳嗽着举手:“那那卖报的事” “闭嘴。” 张静清瞪了他一眼,“让你下山买份报纸,你倒好,把整个报摊都搬回来了。” 说着指了指墙角那摞半人高的报纸。 田晋中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张之维则明目张胆地咧嘴大笑,被老道长一拂尘敲在头上。 徐澈却笑不出来。 他注视着星图中那颗已然熄灭的星辰上,还有着一颗紧密相连着的星辰,轻声道:“灵虚师叔他” “唉” 张静清长叹一声,星图随之消散。 他望向窗外武当山的方向,眼中浮现追忆之色,“当年在龙虎山论道时,我那灵虚道兄最是推崇&39;道法自然&39;,没想到最后,他却困在此劫中不得超脱” 室内一时寂静,唯有檀香袅袅。 殿外松涛阵阵,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老道长肃穆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 “当今乱世” 老道长轻叹,声音在殿内回荡,惊起梁间一对白鹤。 四位弟子垂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 “我天师府乃是正道魁首。” 张静清缓缓起身,腰间天师印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理应站出来,统领正一道门。” 他每一步踏出,都似有千钧之重,“驱逐倭寇,保家卫国!” 殿外突然风起云涌,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入殿中。 张静清袖袍一展,四道金光闪过,案几上已整齐排列着四封朱漆密函。 “你们四个” 老道长的目光在弟子们脸上一一扫过,“不是都想下山抗战吗?” 张之维眼中精光暴涨,金色巨剑在背后“嗡嗡”震颤。 张怀义不自觉地摸向腰间摄魂铃。 田晋中挺直了脊背。 徐澈的白发无风自动。 “既如此” 张静清突然拂尘一挥,四封密函凌空飞起,“你们现在都下山去吧!” 密函悬停在四人面前,信封上分别浮现出不同的符文:一道雷霆、一卷竹简、一柄小剑、一朵青莲。 “就当做一场无时限的历练。” 老道长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倭寇除尽日,你们还山时。” 殿外忽闻鹤唳,四只白鹤振翅而起,在殿前盘旋。 张静清负手而立,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这里有四份密函,你们” 话音未落,张之维已经一把抓过雷霆密函:“师父!这个适合我!” 他指尖刚触及信封,顿时雷光缭绕。 “没规矩!” 张静清佯怒,眼中却带着笑意。 转头看向剩下三人:“你们也选吧。” 张怀义小心翼翼地取下竹简密函,竹简虚影在他掌心缓缓展开。 田晋中接过小剑密函时,一道剑气冲天而起。 徐澈最后取下青莲密函,顿时满室生香。 “记住” 老道长突然正色,“此去凶险,但求”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四个徒弟已经凑在一起比较密函内容了。 “我的任务是去” “我要去岭南” “我这是咦?怎么是空白的?” 张静清摇头苦笑,转身望向殿外云海。 山风卷起他的道袍,也带走了眼角一丝湿润。 “好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下山去吧。” 张静清故作轻松的样子说,“清源留下。” 闻言,张之维、张怀义、田晋中三人对视一眼,后统一看了眼徐澈,便都退了出去。 独徐澈一人留在静室,望着师父那沧桑的眼神,他不由一颤,说道:“师父,为何我的密函是空白的?” 待张之维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张静清挺直的脊背忽然松垮了几分。 他没着急回应,而是缓缓坐回蒲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的一道剑痕。 “清源” 老道长的声音忽然苍老了许多,“你何必明知故问。” 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正巧落在徐澈的白发上。 他伸手欲拂,却见那枯叶在触及发丝的瞬间,竟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你无法逗留太久” 张静清的目光追随着那些光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有些事,你无需承担太多。” 张之维可管不住嘴。 徐澈只能逗留一百天的事情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案几上的茶已经凉了,茶叶沉在杯底,像是一幅定格的水墨画。 老道长突然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蒲团:“如果可以” 徐澈会意,跪坐在师父身侧,他发现,师父的道袍袖口已经有些泛白,上面还沾着几点朱砂。 “其实为师更想留你在山上” 张静清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只是替徐澈拂去了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只怕你不愿意。” 徐澈喉头一紧。 他看见师父眼角新添的皱纹,看见案头那本被翻得卷边的《南华经》。 “” 沉默在师徒之间蔓延。 香炉中的灰烬突然“啪”地轻响,惊醒了恍惚中的徐澈。 “师父。” 他深深叩首,白发垂落在地,“您一定要保重啊!” 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呵呵” 张静清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用力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少在这煽情了!” 老道长起身,背对着徐澈挥了挥手,道袍袖口灌满了山风:“快点回去收拾东西滚蛋吧!记住” 声音忽然低沉,“山门永远为你开着。“ 徐澈抬头时,只见师父的背影在逆光中显得有些模糊。 案几上,那杯凉透的茶水面,正泛着微微的涟漪。 阴暗潮湿的山洞内,火把的光影在岩壁上跳动,映照出一张张惊骇的面容。 “掌、掌门!” 一个满脸是血的喽啰踉跄着冲进来,背上驮着一具扭曲的尸体,“梁爷梁爷死了!” 尸体被重重摔在石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火光下,梁挺那张狰狞的脸已经扭曲变形,左半边头颅像被什么利器劈开,脑浆混着鲜血糊在脸上。 他的机械手臂被拧成了麻花,肚脐处的机关核心被整个剜出,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就就死在前面两个山头后的山路上” 喽啰牙齿打颤。 瞋猪包彪的胖脸瞬间失去血色,手中的酒坛“啪”地摔得粉碎。 他两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前不久梁挺邀他一同出去“快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冷汗顺着他的肥肉沟壑往下淌,浸湿了衣襟。 (幸亏幸亏老子没去) (他妈的要不然躺在这的就不止他梁挺了) 他哆嗦着摸向自己的脖子,仿佛那里已经架上了一把无形的利刃。 无根生缓步上前,草鞋踩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俯身检查尸体,指尖在梁挺残破的眉心处停顿 “给扔了吧。” 无根生直起身,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他掏出一块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夏柳青缩在角落,脸上被冷汗打湿。 “现在,诸位。” 无根生的声音突然提高,在山洞中回荡。 他环视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全性妖人们纷纷低头。 “什么事该做我不知道” 他轻轻踢了踢梁挺的尸体,草绳腰带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但什么事不该做” 突然一掌拍在石台上,整座山洞都为之一震,“诸位现在也清楚了吧?” 金光上人手中的念珠再次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山洞内的众人皆是心头一惊。 “天师府的清源道爷” 无根生轻笑,“咱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他转身走向洞口,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所以,这段时间,我不求你们保家卫国,最起码都给我消停点。“ 洞外,一只乌鸦落在梁挺的尸体上,啄食着他的眼珠。 远处山路上,几片染血的梧桐叶随风飘荡 次日,清晨的龙虎山脚下,薄雾缭绕。山涧的溪水潺潺流淌,几只早起的山雀在枝头叽叽喳喳。 张之维扛着他那柄金光闪闪的巨剑,剑穗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他一个箭步拦住正要启程的徐澈,剑鞘“铛”地横在路中央:“清源,你的密函是哪里呀?” 张怀义和田晋中立刻围了上来。 张怀义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烧饼,碎屑沾在道袍上。 田晋中则不停地整理着行囊,却始终竖着耳朵。 徐澈的白发在晨光中泛着银辉,他停下脚步,肩上的行囊轻轻晃动。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道观的晨钟声。 “不都跟你们说过了吗,空白” 他嘴角微扬,从怀中取出那张素白信笺。 信笺在风中轻轻颤动,上面确实空无一字。 “师父说” 徐澈抬头望向山顶,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天师府的金顶,“我想去哪就去哪,只要别忘记回来就行。” ps:生病了,难受,想后面的剧情想的头昏脑涨,今天就一更,保底四千字,爱你们么么哒(e` ) 第六十六章 梅金凤 张之维瞪大眼睛,金色巨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这也太偏心了吧!” 他夸张地捂住心口,“师父怎么不给我这种待遇!” 张怀义悄悄拉了拉徐澈的袖子,压低声音:“清源,你老实说” 他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是不是给师父偷偷塞酒了?” 田晋中突然“噗嗤”笑出声,随即又赶紧板起脸,假装咳嗽掩饰。 徐澈笑着摇摇头,白发随风轻扬。 他弯腰拾起张之维的巨剑,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发出清越的嗡鸣:“师兄,你的剑。” 远处山道上,几个早起的樵夫正背着柴捆下山,粗犷的山歌隐约传来。 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蜿蜒的山路,通向不同的方向。 “保重。”徐澈突然正色,向三位师兄郑重行礼。 当他直起身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张之维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得了,别整这些虚的!” 他一把抓过巨剑,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北走去,“等打完倭寇,看谁先回山!” 张怀义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给徐澈:“路上吃的。” 说完匆匆追着张之维去了。 田晋中落在最后,他深深看了徐澈一眼,突然从行囊里取出一柄小巧的木剑。 那是当年徐澈刚入门时练功用的。 “带着吧。” 田晋中把木剑塞进徐澈手中,低声道,“早点回来。” 说完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徐澈站在原地,摩挲着木剑上粗糙的刻痕。 那是他十年前刻下的,没想到现在还有 山风渐起,吹散了他额前的白发,也吹动了手中空白的信笺。 远处,第一缕朝阳穿透云层,为龙虎山镀上一层金边。 徐澈将木剑收入系统背包,转身踏上了向南的小路。 他的背影在晨曦中渐渐拉长,最终与远方的山岚融为一体。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山间石阶上,溅起无数浑浊的水花。 少女的布鞋早已被泥水浸透,每跑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 她右脚的鞋子不知何时跑丢了一只,裸露的脚掌被尖锐的石子划出道道血痕,却在冰冷的雨水中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夏柳青” 她在心中默念,喉咙里泛着血腥味。 雨水顺着她凌乱的马尾辫流下,混合着脸上的污泥,在青白的脸颊上冲出几道蜿蜒的痕迹。 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少女猛地侧身,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在面前的树干上砸出一个深坑。 树皮碎片四溅,其中一片划过她的左脸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全性妖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林科的怒吼穿透雨幕传来。 梅金凤咬紧牙关,双手在胸前结印,念动力如潮水般涌出。 路边散落的碎石纷纷浮空,随着她手腕一抖,如离弦之箭般向身后射去。 她不敢回头查看战果,只是拼尽全力向前奔跑。 “啊!” 林涛的惨叫传来,显然是被其中一块石头击中了。 “林涛!” 林科的声音里充满愤怒,“梅金凤,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梅金凤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一把刀子。 念动力消耗过大,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开始模糊。 三日前与无根生聊天时,他还笑着夸她念动力精进了不少,谁能想到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师兄,我们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林涛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要不算了吧,梅金凤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吧?我们不如就当做没看见给放过算了” “住口!” 林科厉声喝道,“你可还记得张师弟是怎么死的?就是被这些全性的妖人活活折磨致死!他们可曾有过半分怜悯?” “好吧” 闻言,林涛无话可说,遁入地下,继续对着梅金凤追击。 砰! 前方,梅金凤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泥水中。 眼镜飞了出去,镜片在石阶上摔得粉碎。 世界顿时变得模糊不清,但她顾不得这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逃命。 右膝传来钻心的疼痛,想必是磕破了。 雨越下越大,山间升起朦胧的水雾。 梅金凤的衣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单薄的身形。 她想起一个月前,也是这样的雨天,她撑着油纸伞在山头踏青,那时的雨声多么温柔,而现在,每一滴雨水都像是催命的符咒。 “嗖”的一声,一道土黄色的身影突然从地下窜出,林涛的手如铁钳般抓向她的脚踝。 梅金凤本能地催动念动力,身体猛地腾空而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抓。 然而还未等她喘息,另一道身影从侧面破土而出。 林科凌空跃起,右拳裹挟着淡黄色的罡气,重重轰在她的后心。 “噗——” 梅金凤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数丈,撞在一棵老松树上才停下。 树干剧烈摇晃,积存的雨水倾盆而下,浇在她已经湿透的身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 林科狞笑着走近,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流下,形成一道水帘,“全性妖人,今日我就要为张师弟报仇!” “既如此,那就杀了我吧!” 梅金凤背靠着树干,艰难地抬起脸。 鲜血从她嘴角不断溢出,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她的视线模糊不清,但仍能感受到林科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那是自然,你个全性妖人,罪该万死!”林科冷道。 “咳咳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名门正派” 梅金凤惨笑着,每说一个字都牵动胸口的伤,“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死丫头还敢顶嘴!找死!” 林科暴怒,一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梅金凤凝聚最后的念动力,周围的雨水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小型龙卷风,夹杂着泥沙和落叶扑向林科二人。 “啊!我的眼睛!” 林科和林涛同时捂住双眼,踉跄后退。 梅金凤趁机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跑去。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夜晚。 那年她十二岁,家中经营着一间小小的药铺。 铁山派弟子赵明川来买药,一见她便惊为天人,多次上门提亲被拒后,竟在某个雨夜带人血洗梅家。 她躲在药柜后,眼睁睁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 最终是路过的无根生救了她。 从那时起,她就觉得,正道不过是披着一层面具的伪君子,还不如全性那样坦荡荡的恶人舒服。 “妖女休走!” 林科的怒吼将她拉回现实。 梅金凤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间满是血腥味。 她知道自己的伤势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但求生的本能仍驱使着她向前。 转过一个山坳,她突然发现前方雨幕中站着一个黑影。 “还有埋伏” 这是她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双腿终于支撑不住,她向前扑倒,重重摔在泥水中。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一张清俊的脸庞。 那人一袭青衣,白发如雪,在脑后松松束起。 他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背后系着一把看似普通的木剑,正低头看着她,眼神平静如水。 “是他” 梅金凤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遇到他。 随即她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青年望着她,救与不救在心中略微徘徊。 最终在林氏兄弟赶来前,他将油纸伞一丢,双手将之抱起,转身便消失在了这烟雨中 “人呢!” 林氏兄弟追上来时一下愣住,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 现场就留下一把油纸伞 梅金凤的眼睫轻轻颤动,意识逐渐回笼。 她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干燥柔软的稻草,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 鼻尖萦绕着柴火燃烧的松木香,混合着烤肉油脂滴落的焦香。 当她完全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山洞石壁上跳动的火光。 那些橙红色的光影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舞蹈,勾勒出各种奇异的形状。 洞外是浓稠的黑暗,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衬得洞内愈发温暖安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火堆旁的身影吸引。 青年背对着她,一袭青衣在火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盘腿而坐的姿态随意却挺拔,雪白的发丝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颈侧,随着他翻动烤架的动作轻轻晃动。 烤架上的野鸡被火烤得金黄酥脆,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青年专注地转动着树枝,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撒上一些香料,动作娴熟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你醒了啊!”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依然没有回头。 那熟悉的声线让梅金凤心头一震,心中更加确定了这个青年的身份。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他救下,更想不到他居然会救自己? 梅金凤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发现原本重伤的身体竟然轻盈了许多。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无比宽大的素白的棉布衣裤,布料柔软舒适,还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这个发现让她瞬间僵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向那个背影,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你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闻言,青年终于转过头来。 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却掩不住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 他随意地点点头:“对的,你身上的伤也是我给治好的。” 听见对方肯定的答案,梅金凤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脸颊,耳尖烫得厉害。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绞着衣袖,指节都泛了白。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她小声问道,声音细如蚊呐。 青年突然笑了。 他转动烤架的动作未停,火光在他眼中跳跃:“什么为什么,看到你要死了,就救了。”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救下她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不错,青年正是徐澈。 与师兄们分开后,他就一路南下,不御剑,不飞行,一步一个脚印全身心的投入这个时代洪流当中。 一路上杀了不知道多少个鬼子,魔刀顿顿吃到撑。 然而今天却是遇到了梅金凤被人追杀的场面。 徐澈就把她救回来了这山洞,使用在涂山学过的治疗秘术,斗转星移,将她身上的各种伤势治愈大半,然后再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件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 “……” 梅金凤偷偷抬眼,看见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火光为他雪白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个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正一派高手,此刻正专注地烤着一只野鸡,神情闲适得像个山野闲人。 洞外夜风呜咽,吹得火苗轻轻摇曳。 徐澈的白发在风中微微扬起,像是落了一层新雪。 梅金凤恍惚间想起与他初识的一幕幕,都如同谪仙般,那种超凡脱俗的气势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而她,一个全性的“妖女”,竟然被他所救,此刻正穿着他穿过的衣服,坐在他生的火堆旁。 这个认知让梅金凤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既荒谬又温暖。 梅金凤怔怔地望着徐澈的侧脸,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跳跃,映出一片温暖的橘红。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发现那道被树皮划出的伤口已经结痂。 “你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她声音有些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徐澈翻转着手中的烤鸡,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全性的梅金凤,念动力用得不错。” 洞外雨声渐歇,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第六十七章 正邪 “既然你认识我为什么还救我?” 梅金凤注意到徐澈的白发上还挂着水珠。 “都说正邪不两立,你可是正一派天师府天师的高徒” 她咬着嘴唇,“为什么要救我一个全性?” 徐澈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凝视着跃动的火苗,抽出身后芷情,指尖轻轻抚过木剑上的刻痕。 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极了龙虎山巅流转的云雾。 “你看这剑。” 他突然举起木剑横在两人之间,“正手握时,锋芒向外可斩妖除魔;反手握时,剑脊向内,可护心脉。” 剑身微转,寒光在梅金凤眼前划出一道银色弧线,“你说这剑是正是邪?” 洞外的雨声忽然密集起来,有山风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涌进来。 梅金凤看见徐澈的白发被气流掀起,火光映照下,那张清俊的面庞熠熠生辉。 “十年前我下山外出,遇群狼围一村妇孺,斩杀群狼,救下一村妇孺。” 徐澈的指尖停在剑柄处的太极纹上,“回山时却听闻,那些村民因我出手太狠,联名上书说正一派有违天道。” “后来师父让我去后山面壁。” 徐澈忽然轻笑一声,剑尖挑起一块燃烧的松木,“你猜我在石壁上看到了什么?” 火星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炸开,映出梅金凤迷茫的脸。 “三百年前某位祖师留下的刻字——” 徐澈以剑作笔,在泥地上划出遒劲的篆文,“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 梅金凤不自觉跟着念出声,这是《道德经》的句子。 她想起无根生也常挂在嘴边的“大道无形” “正邪就像这雨。” 徐澈忽然收剑指向洞外。 暴雨中的山峦轮廓模糊,天地间唯余滂沱水声,“落在稻田是甘霖,落在蚁穴是洪灾。” “你看这火。” 徐澈突然将木剑伸进火堆,剑身瞬间腾起幽蓝火焰,“能暖人身,亦能焚人魂。” 他手腕轻抖,燃火的木剑在空中划出完整的太极图,“当年张道陵天师持剑斩尽八部鬼帅,你说他是正是邪?” 火焰熄灭时,木剑竟完好无损。 “所谓正邪” 徐澈忽然并指抹过剑身,一道金光顺着刻痕游走,“不过是执剑人的一念之间。” 当金光漫过某道陈年裂痕时,整柄木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惊得洞外夜鸟扑棱棱飞起。 梅金凤望着剑身上浮动的金光,突然想起无根生说过的“浑圆如一”。 她下意识摸向一旁小石,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可你们名门正派,不还是对我们赶尽杀绝?” “所以我说是&39;执剑人&39;的问题。” 徐澈突然翻转剑柄递给她,“就像此刻,你若用此剑杀我,它就是邪器;我若用它护你,它便是圣物。” 闻言,梅金凤的手僵在半空。 她看见剑身映出自己的眼睛,那里面跳动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 “龙虎山巅有株千年银杏。” 徐澈突然话锋一转,“它的叶子能入药救人,果实却含微量毒素。” 他指尖轻弹剑身,嗡鸣声中飘落几片不知何时沾上的银杏叶,“你说这树是正是邪?” 洞外传来山溪暴涨的轰鸣,梅金凤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 她分不清是融化的雪水还是别的什么,就像分不清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究竟是震撼还是释然。 徐澈忽然起身走向洞口,白发在夜风中散开如瀑:“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抬手接住飘落的雨丝,掌心渐渐凝出一团旋转的水球,“正邪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键看” 水球突然炸开,化作细雨落回山涧。 梅金凤听见他最后半句混在雨声中,轻得像一声叹息: “能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河道。” “” 闻言,梅金凤愣住了,一时间语塞,只觉得云雾。 这时只见他走回来,取下烤好的野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饿了吧?” 梅金凤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抗议。 她红着脸接过鸡腿,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来,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小心烫。” 徐澈轻声提醒,又递来一个竹筒,“喝点水。” 梅金凤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水流进喉咙,冲淡了血腥味。 她偷偷打量着这个正一天才,发现他的眉宇间藏着说不出的疲惫。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徐澈摇摇头,望着跳动的火焰,许久才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正一也好,全性也罢,不过是不同的选择。” “我救的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夜空:“等你伤好了,我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梅金凤望着他的背影,突然问道:“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徐澈沉默片刻,摇摇头,轻声道:“暂时还不知道。” “那我能跟着你吗?” 梅金凤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冒失,“呃不是我我的意思是你你能带我找到无根生掌门吗?” 但徐澈只是笑了笑:“你想跟就跟,问我作甚?” 夜风拂过,吹动他雪白的发丝。 梅金凤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温和的青年身上,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她小心翼翼地轻啃鸡腿,轻声道:“我会报答你的。” 徐澈回头看她,“话说回来,你咋被追杀的?” 他用木棍拨弄着火堆,一块烧红的木炭“啪”地炸开几点火星。 “呃……这个……是掌门派我和夏柳青出来采购食材,结果就遇到了夏柳青的仇敌,然后我们就被追杀了” 梅金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沾着泥浆的裙角扫过地面,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蜿蜒的水痕。 “采购食材?” 徐澈忽然轻笑,剑尖挑起半截焦黑的松枝,“全性什么时候改行当伙夫了?” 松枝在他手中转了个圈,精准地落入火堆中央,惊起一串跳跃的火星。 梅金凤低头摆弄着衣角。 她右脚的布袜破了洞,露出被碎石划伤的脚趾,此刻正无意识地抠着石缝里的苔藓。 “还不是因为你掌门说说最近各派盯得紧,让大伙儿都收敛些。” 她忽然抬头,被火光映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倔强,“前些天我们在襄阳的据点,就是被武当的人端了才暴露的。” “没想到还有我的事,那夏柳青呢?” “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了。” “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为他担心的样子?” 洞外传来山泉暴涨的轰鸣,徐澈起身往陶罐里添了把车前草。 药香混着潮湿的水汽在洞内弥漫,他擦拭木剑的动作突然顿住,剑身倒映出少女脖颈处的瘀青,像片凋零的桃花瓣。 “他如果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去年,夏柳青杀了豫章铁匠铺全家七口。” 梅金凤突然开口,声音像被雨水泡发的棉线,“就为抢那把新打的九环刀。” 她扯下束发的红绳,凌乱的青丝垂落肩头,“三岁的孩子被挂在房梁上,血顺着虎头鞋往下滴滴了整整一夜。” 闻言,徐澈点了点头。 药罐突然沸腾,咕嘟声里,他看见梅金凤将红绳一圈圈缠在手腕上,勒得皮肉发白。 “那天我就在隔壁街的酒楼。“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比洞外的夜枭还凄厉,“听着百姓们咒骂全性不得好死,突然觉得” 缠着红绳的手指向洞外暴雨,“我们就像这雨中的孤魂,连影子都是脏的。” “我虽然加入了全性,但我也只是为了跟随掌门才加入的全性,并不是说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跟他们打在一片,要说打心底的,我其实是十分厌恶那的!” 一道闪电劈开夜幕,刹那间的惨白照亮洞壁。 徐澈看见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都是历代避难者留下的印记。 最深的那道裂痕里,嵌着半枚生锈的箭镞。 “既然厌恶,为何不离开?” 徐澈忽然问。 梅金凤猛地站起来,发梢扫过冒着热气的烤鸡:“三年前我在湘西被赶尸人围攻,是掌门救的我!” 她腕间的红绳突然崩断,朱砂珠子噼里啪啦滚进火堆,“而那些名门正派呢?见到全性就像闻到血腥的豺狼一样只有他!只有他会问我&39;疼不疼&39;!” “原来如此。” 燃烧的朱砂爆出幽蓝火焰,映得洞壁鬼影幢幢。 “而且,跟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很舒服 “呵呵” 闻言的徐澈笑了笑。 无根生毕竟是先天的灵体灵根,跟着他身边的人自然会觉得很舒服,都快赶上唐僧肉了。 “剧毒与解药,往往同根同源。” 徐澈摇摇头笑着说了句。 话音落下,山洞忽然陷入死寂。 唯有药汤沸腾的咕嘟声在石壁间回荡。 梅金凤怔怔望着陶罐里沉浮的草药。 看见当归与断肠草在旋涡中纠缠不休 紧接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徐澈的侧脸,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跳动,映出一片温暖的橘红。 “我感觉你跟掌门好像” 她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银杏叶,“可具体哪里像我也说不出来” “咔嗒”一声,徐澈手中的木柴被折断,火星四溅。 他转过头,眉梢微挑:“真假?” 突然绽开的笑容让梅金凤呼吸一滞,“那我岂不是也能当全性掌门了?” “呃” 梅金凤张着嘴,手中的草药包“啪”地掉在膝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白发青年—— 天师府的高徒,正一派未来的栋梁,甚至可能是领袖! 此刻居然在跟她开这种玩笑? 梅金凤的瞳孔在火光中微微扩大。 她看着徐澈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恍惚间竟真的与记忆里无根生戏谑时的神情有着些许的重叠。 洞外恰巧滚过一道闷雷,震得石壁上几粒碎石子簌簌落下。 “你” 她捏皱了膝头的衣料,指节泛白,“天师府的高徒说这种话,不怕被逐出师门么?” 话音未落,一滴雨水从洞顶钟乳石坠落,正巧砸在她鼻尖,凉得她打了个激灵。 徐澈手腕轻转,木剑挑起她之前身穿的褪色外衫架到火堆旁烘烤。 潮湿的粗布在高温下腾起细密水雾,将他的白发染得朦胧。 “怕啥,我还我偷喝师父的贡酒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木棍拨弄柴火的动作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顽劣,“只是被发现后跪在祖师殿前背了三天《度人经》。” “师兄们替我求情” 徐澈忽然用木棍拍灭一缕蹿高的火苗,“然后,祖师殿前就多了他们三个,陪我一起背了三天《度人经》。” 梅金凤噗嗤笑出声,随即又捂住嘴。 她想起去年无根生带他们劫了青城山的贡品。 大伙儿分食供果时,掌门也是这般盘腿坐在供桌上,边啃蟠桃边讲当年如何被正派追得跳崖的糗事。 洞外雨势渐歇,有月光透过云隙渗进来,在积水坑里碎成银鳞。 梅金凤抱着膝盖往火堆前凑了凑,湿发梢蒸腾起淡淡白气。 “真有趣” 她盯着火焰中扭曲的光影。 火光在她眼中跳动,映出一片破碎的光影。 她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灰烬,“如果我当年没遇到赵明川” 手指突然攥紧衣料,指节发白,“以我的炼炁天赋,说不定现在也和你一样拜入一方名门正派吧” 徐澈眉梢微动。 他侧过脸,火光在那双沉静的黑眸里投下细碎的金芒。 “赵明川?” 看向她,一副请讲出你的故事的表情。 从徐澈口中重复的听见这个名字,梅金凤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这个名字是根扎进血肉的刺。 洞外一道闪电劈落,刹那的白光映出她脖颈上淡化的勒痕。 第六十八章 过往 “那年我十二岁”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家里的药铺总飘着当归和甘草的香气。” 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记忆中药柜的纹路,“赵明川第一次来买金疮药时,夸我包药的黄纸折得像蝴蝶。” 火堆里爆开一颗火星,溅到她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徐澈看见她手腕内侧有道陈年的烫伤,形状像朵歪斜的梅花。 “后来他带着聘礼来提亲” 她的指甲抠进石缝,折断的指尖渗出血珠,“我不喜欢,父亲以我还小为由,代我拒绝时,他腰间的玉佩撞在药碾上,碎成了两半。” 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三天后的雨夜,那块碎玉就挂在杀我妹妹那人的刀柄上” 洞外雷声轰鸣,梅金凤的声音却平静得可怕:“我当时就躲在药柜后面,看着母亲的血浸透了晾晒的茯苓。”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烙印,“这把火没烧死我,倒是把&39;梅记&39;的匾额烧成了炭。” 徐澈的木剑突然发出嗡鸣。 他伸手拨弄火堆,爆开的火星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屏障。 “后年是无根生从灰堆里把我刨出来的” 她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上面仿佛还留着当年烫出的水泡痕迹,“他给我喂了半块沾着泥的饴糖,说&39;小丫头,苦不苦?&39;” 一滴雨水从洞顶坠落,正巧砸在她手背的血痕上,晕开淡红的涟漪。 徐澈忽然递来半截竹筒,里面晃动的药汁倒映着跳动的火焰。 “后来我才知道” 梅金凤接过竹筒,却没喝,“那晚铁山派对外宣称,是在剿灭私通全性的药贩。” 她突然将竹筒捏得咯吱作响,“多干净啊,连灶台上的药罐都砸得粉碎” 竹筒:“?” 徐澈:“?” 火堆突然暗了下去,徐澈的白发在渐弱的光线中像一捧新雪。 洞外雨声渐歇,唯有积水从岩缝滴落的声音,像极了那年药铺屋檐下的雨漏。 梅金凤轻声道:“所以你看,有些时候,正道的剑” 她的手按在锁骨烙印上,“比全性的刀脏多了。” 徐澈轻叹一声,将一根木柴投入火堆,火星“噼啪”炸开的声响拉回正在思绪中的少女。 “好了。” 他掸了掸衣袖上的木屑,起身时木剑在石壁上投下修长的影子,“早点休息吧。” 剑穗扫过梅金凤的发梢,带着武当山特有的松香,“明天我带你去找无根生。” “哦” 梅金凤轻轻点头,火光在她瞳孔里跳动,像是被风吹乱的烛焰。 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睡吧。” 他抛来一件干燥的青色外袍,布料掠过火堆时带起的风,吹得墙上影子剧烈摇晃。 袍子落在梅金凤膝头,带着淡淡的降真香气。 梅金凤捏着衣料的手指微微发抖。 洞顶渗下的水珠突然滴在她后颈,冰凉刺骨,却浇不灭心头窜起的哀伤,“谢谢你愿意聆听我的故事” “没事。” 自打徐澈一点点的了解这个世界原创人物的故事后,就使得徐澈一点点的,更为的,融入了这个世界当中,心头的明悟也如不定的烛光般扑闪扑灭。 对他的修行与感悟都大有裨益。 说完,徐澈已背对她,盘坐在洞口。 暴雨如注,他的白发在风中起伏 看着这一幕,梅金凤怔住。 因为这一幕像极了她看到过的那幅《听雨图》中的道人。 只是画中人身旁放着拂尘。 而他手边横着那柄刻痕斑驳的木剑 梅金凤的目光落在徐澈轻抚木剑的指尖上。 他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剑身上一道浅浅的刻痕,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女人的发丝。 看向徐澈背影,她好奇:“我看你时常抚摸这把木剑,这把木剑是对你有着种某种特殊的意义吗?” “嗯,它叫芷情,是我一个故人留下的。” 听着他的声音,梅金凤一点点蜷缩在洞内干燥的稻草堆上,听见洞外传来夜行动物的窸窣声。 慢慢裹紧他给的外袍,她细心发现,衣领内侧绣着道门云纹,针脚却有些歪斜。 “女的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徐澈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梅金凤从未听过的清新:“嗯。” 山风穿过洞口,掀起徐澈雪白的发丝。 梅金凤看见他侧脸在月光中镀上一层银边,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说不出的情绪。 “那她” 梅金凤不禁抿了抿嘴。 “死了。” 徐澈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洞外一只山雀突然啼叫起来,清脆的鸣声在山谷间回荡。 “” 梅金凤怔住,旋即不禁攥紧了衣角:“不会是全性” “全性?” 徐澈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洞口的山雀,“论单打独斗的话,怕是没人是她的对手,三五人也近不了她身。” 月光照在木剑上,梅金凤这才注意到剑身上密密麻麻的细痕,那不是磨损,而是无数道剑招留下的印记。 每一道都凌厉非常,却又收得恰到好处。 “那” 梅金凤的声音越来越轻。 徐澈望向洞外的天空,月光在他眼中流转:“她的对手是数之不尽的倭寇忍者,她似那无根之水力竭而亡。” 梅金凤的呼吸一滞。 她看见徐澈的白发在风中扬起,发梢沾着月色的银粉,而他的眼神却像在凝视某个遥远的战场。 山洞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梅金凤低下头,看见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月牙形的红痕,“她是英雄。” 她突然觉得,这把剑上的每一道刻痕,都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 与之相比,她就像那一粒尘埃,自惭形秽。 一时间山洞陷入寂静 这时,徐澈突然侧过头,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你们无根生掌门成家了吗?” 梅金凤原本都有些打盹了,闻言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徐澈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知道啊” 她歪着头思索,发梢扫过肩头,“我从来没见过掌门提起他的家人。” 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头发,“倒是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喝酒,对着月亮发呆。” 徐澈突然来了精神,往火堆前凑了凑。 火光映得他白发泛着金红色,像是燃烧的雪:“那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帮我问问!” “啊?” 梅金凤一脸茫然,手指还缠在发丝里,“为什么我要问啊” “因为我想知道啊!” 徐澈理直气壮地打断她。 梅金凤皱起鼻子:“为什么你想知道我就要去问呢?你不能自己去问吗?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嘛!” 她松开缠绕的发丝,往稻草堆里缩了缩。 “不能。” “为什么?” “因” 徐澈突然正色,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因为爱情~” “???“ 梅金凤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 洞外恰好一阵夜风吹过,吹得火苗疯狂摇曳,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这时,徐澈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芝麻糖。 他晃了晃纸包,发出诱人的沙沙声:“总之没有为什么,我就想让你帮我问。” 他眨眨眼,“难道不行吗?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哎!” 梅金凤盯着那包芝麻糖,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她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也是这样用糖果哄她喝药。“行吧。” 她小声嘟囔着,伸手接过糖块,“而且我没说不行,就算你不拿出这个,我也一样会答应你的好吧!” “ok!” 徐澈突然冒出一句洋文,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等你问到了记得告诉我!” 他不知从哪又摸出个竹筒,里面装着甜米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梅金凤咬着芝麻糖,甜香在口腔里弥漫。 她偷偷打量着徐澈的侧脸,火光中他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嘴角还沾着一点酒渍。 “好” “嗯” “……” 就这样,二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含糊地应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稻草堆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梅金凤蜷缩着身子,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她看见徐澈起身走到洞口。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那柄木剑斜倚在石壁旁,剑穗上的铜钱在夜风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剪影与石壁上历代避难者留下的刻痕渐渐重合,分不清哪些是岁月的痕迹,哪些是光与影的游戏。 “明天” 梅金凤含糊地呢喃着,意识沉入温暖的黑暗。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徐澈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叶脉在他掌心泛起转瞬即逝的微光。 清晨的山林间弥漫着浓重的雾气,潮湿的水珠凝结在树叶上,时不时滴落下来。 徐澈站在洞口,对着还在稻草堆上蜷缩成一团的梅金凤喊道:“喂,起床了!太阳晒屁屁了!” 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早起的山雀。 梅金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脸颊上还带着睡痕。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徐澈正逆着晨光站在洞口,白发被雾气染得湿漉漉的,发梢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唔” 她红着脸坐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盖着徐澈的那件青色外袍,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 二人走出山洞,浓雾如牛奶般笼罩着整片山林,五步之外就看不见人影。 徐澈的白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团游动的云。 他忽然转身,发梢扫过梅金凤的脸颊,带着晨露的凉意。 “你掌门派你和夏柳青出来采购,那采购完后该怎么联系?”徐澈的声音在雾中显得有些飘渺。 梅金凤拢了拢被雾气打湿的衣袖,连忙答道:“是去阿坤酒楼!就在前面镇子的东头,门口挂着个褪色的蓝布招牌。” “ok!” 徐澈突然打了个响指,手指在虚空中一划,竟凭空变出两个竹编斗笠。 他动作利落地将一个扣在梅金凤头上,另一个随意地戴在自己头上。 斗笠边缘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甩出一道弧线,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梅金凤手忙脚乱地扶正斗笠,好奇地问:“欧给到底是啥意思?” 她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斗笠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徐澈调整着斗笠的系带,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洋文,很好的意思!” 雾气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你还学过洋文啊?” 梅金凤瞪大了眼睛,斗笠下的脸蛋写满惊讶,“天师府还教这些吗?” “你以为?” 徐澈得意地挑了挑眉,“我还会点樱花文呢!” “啊?” 梅金凤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你连倭寇的语言也会吗难道?” “当然!”徐澈点头。 梅金凤突然停下脚步,雾气在她周围流转。 她犹豫稍许,仰起脸,斗笠下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樱花文里的‘我喜欢你’,怎么说?” 徐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八嘎呀路!” “???” 梅金凤一把掀开斗笠,气得脸颊鼓鼓的,“这明显是骂人的好吧!” “你怎么知道?” 徐澈假装惊讶地睁大眼睛,雾气在他的白发间流动,像给他罩了一层轻纱。 梅金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去:“我和掌门他们也是一起打过倭寇的,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打过。” 她的声音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的语言里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个&39;八嘎呀路&39;了!” 徐澈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惊散了周围的雾气。 他三两步追上梅金凤,伸手替她重新戴好斗笠:“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尖,带着晨露的凉意。 雾气渐渐散去,远处的山路上隐约可见一个镇子的轮廓。 徐澈的白发在阳光下开始闪闪发亮,像镀了一层金边。 梅金凤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镇子,嘴角还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六十九章 阿坤酒楼 “掌柜的!还有座吗?” “没座!” “我可是刘” “我管你是谁,一边站着去!大家都站在听呢” 阿坤酒楼里,人声鼎沸。 这间坐落在街头小巷深处的二层木楼,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别有洞天。 跑堂的小二端着酒壶穿梭其间,酒香混合着川菜特有的麻辣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仔细看去,这里的客人个个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带着常人难有的气度——他们都是圈里的异人。 “啪!” 惊堂木重重拍在桌上,满堂喧嚣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爷们儿,今儿个老汉要说的,可是咱们异人界近百年最惊天动地的大事!” 说书人阿坤捋着花白胡子,浑浊的老眼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倭寇入侵我国山河,其中那比壑山忍众,就驻扎在绵山一带!” “那比壑山忍众是什么来头?” 这时,阿坤一拍桌子,唾沫横飞,“那可是倭国最精锐的异人组织!” “个个精通五行遁术,能飞天遁地,杀人于无形!” “他们在绵山设下大阵,方圆百里阴气森森,活人进去就再没出来过!” 酒客们听得入神,有人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 阿坤眼睛一瞪,“这等祸害,咱们华夏异人岂能坐视不理?” “天师府、上清派、吕家、普陀三寺,这四家正道领袖当即决定联手,誓要铲除这群妖孽!” “四家高手星夜兼程赶到绵山,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阿坤突然压低声音,整个酒楼顿时鸦雀无声,“等他们赶到时,整个绵山已经变成人间地狱!” 阿坤猛地展开一幅画卷,上面赫然是绵山惨状。 遍地白骨堆积如山,黑气缭绕间隐约可见残破的倭寇军旗。 酒客们倒吸一口凉气,有人甚至打翻了酒杯。 “数万倭寇,连同比壑山忍众,一夜之间全部毙命!” 阿坤声音颤抖,“那些白骨上连一丝血肉都不剩,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抽干了精气!” “山间阴风怒号,鬼哭狼嚎,连天师府的老天师看了都面色大变!” “就在正道众人惊疑不定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阿坤猛地提高音量,“全性代掌门无根生,带着五十多名全性顶尖高手突然出现,竟是要围剿这四家正道势力!” 酒楼里顿时炸开了锅。 全性与正道的恩怨由来已久,但公然围剿四大门派,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 “大战一触即发!” 阿坤激动得胡子直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师府当代天师张静清座下三位高徒中的两位——神兵天降!” “先说大徒弟张之维!” 阿坤一拍大腿,“白鸽梁挺知道吧?” “哗啦”一声,邻桌的壮汉碰翻了酒碗,却浑然不觉,瞪圆了眼睛等着下文。 “无恶不作!杀人狂魔!欺师灭祖!” 老者每说一个词就重重拍桌,震得酒碗叮当响,“天下异人谁不想取他性命?结果呢?” 老者突然压低声音,满堂酒客不自觉地前倾身子,“这厮硬是活到了四十多!” 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刀客冷哼一声,手中短刀“铮”地出鞘三寸,显然也是和梁挺有仇怨之人。 “反观要杀他的人” 老者独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符箓与机关双料大宗师,说是全性第一人也不为过!” “结果怎么着?” 老者突然猛地拍在桌上,“被天师大徒弟张之维,像打儿子似的揍趴下了!” “在张之维手底下连三个回合都没撑住,直接被一巴掌拍晕过去!” “要不是无根生手疾眼快,梁挺当场就得去见阎王!“ 酒客们哗然,有人高喊:“吹牛吧!梁挺可是能独战三大门派长老的人物!” 阿坤冷笑一声:“吹牛?老汉亲眼所见!那张之维打梁挺,就跟大人打小孩似的,连金光咒都没用全!” 就在这时,二楼雅座,一个锦衣公子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老丈,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 阿坤突然激动得站了起来,“天师府年纪最小的小师弟,才二十岁出头的张清源道长!这位爷才是真正的神仙人物!” “当时天师让无根生约束门人,不要在抗战时期惹是生非。无根生那厮说什么?他说&39;尽量,毕竟我全性门人天生懒散,难以制约管束,可能都不会听我&39;!” 阿坤模仿着无根生的语气,引得众人哄笑。 “无根生话没的完,就在这时候,清源道长轻飘飘来了一句——&39;不听就杀了&39;。” 阿坤突然压低声音,整个酒楼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就这么一句,火药味立马就上来了!” “全性那帮妖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儿?” “当场就有百来号人亮出了各种兵器手段,那架势,恨不得把清源小道长生吞活剥了!” 众人听到这,不禁屏住呼吸。 “可接下来——” 阿坤突然一拍桌子,声音拔高到嘶哑,“清源小道长就一个眼神,一句话!” “天地变色,风云骤起!” “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天崩地裂,狂风暴雨!” “近千名全性高手,包括无根生在内,全部跪倒在地,动弹不得!无根生更是被吓的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酒楼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言出法随!一语成谶!” 阿坤激动得手舞足蹈,“这不是异人手段,这是神仙本事!” “更惊人的是,老汉多方打听才得知,绵山那数万倭寇化作白骨的惨状,正是清源道长的手笔!” “放屁!” 一个粗犷汉子拍案而起,“哪有人能一夜杀数万人?还白骨累累?你当是聊斋志异呢?” 阿坤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诸位请看,这是老汉花重金从倭国军官那里搞来的绵山战后照片,上面那些白骨,可做不得假!” 众人凑上前去,只见照片上确实白骨如山,隐约可见倭寇军装残片。 质疑声渐渐小了。 “还不止呢!” 阿坤趁热打铁,“东北那个佐佐木少将的事听说了吧?” “十几万人的军团,飞机大炮机关枪,还有倭国最强异人宫本三藏贴身保护——结果呢?” “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据逃回来的倭寇说,他们只看到一个戴斗笠的年轻人凌空而立,挥手间,天雷地火,万军灰飞烟灭!” “更可怕的是” 阿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有小道消息称,清源道长根本不是人,而是天师府供奉了数百年的某位上古真仙转世!” “他那一语定生死的本事,叫做&39;天宪&39;,乃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噗嗤,老汉,你真的是喝多了,越说越离谱,全性刚开始还五十人,怎么后面说着说着都成上千人了?” “就是啊,讲倭寇更是离谱,一个少将能管十万大军?” 座下的人都是摇摇头,不再理会,继续各聊各的。 “郑兄,这老汉所讲之事,可都是真的?” 靠窗的榆木方桌旁,坐着两位气质不凡的男子。 开口之人一袭白衣胜雪,银色长发用一根朴素的木簪束起,剑眉星目间透着股凌厉锋芒。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青瓷酒盏,盏中清酒随着敲击荡起细微波纹。 郑子布闻言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照得他眼角那道细疤格外明显。 他放下酒杯时,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呵呵,这老汉前面说的算是真假参半” 郑子布指尖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个阴阳鱼图案,“但后面就纯属胡编乱造了。” 陆瑾眉头微蹙,窗外的梧桐叶影在他脸上晃动:“哦?怎么说?” “观当时绵山尸骨上残留的阴邪之气” 郑子布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在桌面一划,那摊酒水竟诡异地凝结成冰,“淡如薄雾却凝而不散,分明是全性高人的手笔,清源道长修的是纯正道门功法,气息怎会如此阴邪?” 说到此处,郑子布指尖一弹,冰晶“啪”地碎裂成星芒般的碎屑。 邻桌几个偷听的酒客顿时缩了缩脖子。 “再说那佐佐木少将” 郑子布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照片推过去。 照片上积雪覆盖的军营里,数十具尸体保持着奔跑姿势,却都化作冰雕,“你看这寒霜入骨的死法,与绵山如出一辙。” 陆瑾盯着照片,不由瞳孔一缩。 “所以你的意思是” 陆瑾抬头时,发现郑子布正望着窗外某个方向出神。 “没错。” 郑子布收回目光,声音压得更低,“这两桩事都是同一个全性高手所为。而且” 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此人修为恐以通天!也幸好他当时并未露面” 他已经将屠杀比壑山忍众以及佐佐木少将、宫本三藏的人,划为全性某位神秘老怪物了。 不止是他,除了天师府外,另外三家心照不宣的都是这么想的,毕竟当时全性无根生等人的出现太巧合了! “那张之维呢?” 陆瑾突然话锋一转,眼中燃起战意,“那老汉说他三招就放倒了梁挺” 郑子布闻言突然笑出声来,引得周围几桌人侧目。 他连忙以袖掩口,却掩不住眼中笑意:“之维道兄确实胜了梁挺,但要说三招” 他竖起五根手指晃了晃,“至少这个数。梁挺那厮的好歹也是机关与符箓的双料大宗师,掌门级别人物!” “这样么没想到他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如此强!” 陆瑾闻言,手中酒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缝。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太爷寿辰 自己被张之维用同样云淡风轻的姿态击败的场景。 仅仅一掌 “那另一个清源小道长呢?我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天师府有这号人物?”突然,他想到另一个,顿感好奇。 “至于清源小道长” 闻言,郑子布突然神色一凛,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我以前也从未听闻。听天师当时与家师介绍时说,这位是十年前下山游历,最近才回山的。”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一片梧桐叶飘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那老汉所说的一语成谶、言出法随之事” 陆瑾捻起落叶。 郑子布深呼吸一口气。 “是真的,你也知道,那日我就在现场。” 他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仿佛陷入回忆,“清源道长说完&39;不听就杀了&39;四个字后,整个山谷的空气都凝固了” “数百全性高手,包括无根生在内” 郑子布喉结滚动了下,“就像被无形大手按着肩膀,齐刷刷跪倒在地。那种压迫感” 他摇摇头,苦笑道,“就像蝼蚁面对苍天。” “竟真如此!” 陆瑾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梧桐叶瞬间碎成齑粉。 窗外恰好一道惊雷炸响,震得酒肆梁木簌簌落灰。 “这倒不像是言出法随,更像是一种气势威压” 郑子布突然凑近,在雷声余韵中轻声道,“事后我查过典籍,这种气势威压的神通,古称&39;天宪&39;” 他顿了顿,“上次有记载的,还是唐代袁天罡。” “嘶!” 陆瑾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陆瑾梅开二度:“我原来以为张之维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ps:昨天请假养病,现在病好了,给你们补回来。 其实我是很想让主角一下子给小岛干沉的,但是怕被封了,毕竟一人的世界是贴近现实的。 第七十章 甲斐天和 “真是越讲越离谱,你干脆说那个张清源是神仙下凡得了!”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从酒楼角落传来,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靠窗的方桌旁坐着三位身着苗族盛装的女子。 她们身上的银饰在烛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一桌早已是整间酒楼最引人注目的所在。 三位姑娘各有千秋。 为首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杏眼樱唇,眉宇间透着一股飒爽英气。 左侧的二妹生得温婉可人,右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却是个没有多余情绪与表情的冰山美人。 最小的三妹明眸皓齿,正捧着一杯茶小口啜饮。 男人们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这边飘,又怕唐突了佳人,只得假装喝酒时偷瞄几眼。 “这位大妹子有所不知” 阿坤老头捋着花白胡子,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张清源,清源清源,据说还真是神仙转世,乃是清源妙道真君下凡转世之身!” “呵~” 魏淑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指尖轻轻敲击着青瓷酒杯,杯中的米酒荡起细微的涟漪。 连二郎神都整出来了,这老头编故事也不怕闪了舌头。 “大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村了。” 张淑英扯了扯师姐的衣袖,声音轻柔得像山间的晨雾。 罗淑宁也连连点头,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是啊,师父说过酉时前必须回去的。” 这三人正是湘西清河村苗部大蛊师的得意弟子。 魏淑芬天赋最高,已将蛊术练得出神入化。 张淑英擅长医治,村里人都称她“小医仙”。 罗淑宁年纪最小,却在毒蛊一道上展现了惊人悟性。 “急什么?” 魏淑芬一甩长发,银制的发簪在夕阳下划出一道亮光,“好不容易溜出来,不玩够本怎么行?” 她突然站起身,举起酒杯环视四周,苗裙上的绣花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小女子本地土著,想请诸位英雄喝一杯,不知各位都是哪门哪派的高人?” “呵呵,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书生应声而起,手中折扇”唰”地展开。 “在下三味书院宁成。” 他笑眯眯的说着,目光却像黏了蜜似的在三姐妹身上来回游移,尤其在魏淑芬玲珑有致的腰身上停留许久,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 “原来是宁公子。” 魏淑芬唇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白皙的脖颈滑入衣领。 “不知姑娘” 宁成看得眼睛发直,忙不迭地跟着干了一杯,正要继续搭话—“呃啊!”他突然怪叫一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呜呜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哈哈” 紧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又哭又笑,手舞足蹈,活像个疯癫的戏子。 “妖女!你对我师弟做了什么?” 三味书院另外三人拍案而起,桌上的碗碟被震得叮当乱响。 为首的年长弟子指着魏淑芬,手指气得直发抖。 魏淑芬慢条斯理地转着空酒杯,银镯在腕间叮咚作响:“三味书院不是自诩&39;书香门第&39;么?怎么教出来的弟子眼神比街边的野狗还下流?” 她突然将酒杯重重一放,“记住了,你姑奶奶我姓魏,是苗部正儿八经的蛊师,不是什么妖女!” “就是!” 罗淑宁气得小脸通红,“刚才那家伙的眼神,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恶心。” 张淑英也轻蹙眉头,素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药囊。 “苗部蛊师?!” 酒楼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方才还蠢蠢欲动的几个江湖客立刻缩了缩脖子,有人甚至悄悄往门口挪了几步。 三味书院三人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 “休得血口喷人!我师弟品行高洁,怎会” “品行高洁?” 魏淑芬突然笑出声来。 指尖一弹,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虫悄无声息地没入宁成衣领,“那咱们就让这位&39;高洁&39;的公子说说心里话。” 只见宁成突然停止扭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三姐妹,嘴角流出涎水:“快快把衣服脫了让我好好看看” 他的声音因欲望而嘶哑,双手不受控制地往裤裆处摸去,“求求你们我受不了了” 酒楼里顿时鸦雀无声。 几个女客羞得掩面而走,男人们则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三味书院弟子,内心竟如此龌龊不堪。 “哈哈哈哈!” 魏淑芬笑得前仰后合,银饰哗啦啦响成一片,“大家都听见了吧?这可是真心蛊,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呐!” 张淑英和罗淑宁也忍俊不禁,三人银铃般的笑声在酒楼里回荡,一时间酒楼里的其他人们也哄笑了起来。 毕竟看了一场好戏! “你你们” 三味书院的大师兄脸色铁青,上前一个手刀劈晕了仍在胡言乱语的师弟。 三人架着宁成仓皇逃离时,那年长者回头投来怨毒的一瞥,眼中寒光乍现。 魏淑芬却浑不在意,转身招呼小二: “再来三坛桂花酿!今儿个非要喝个痛快不可!” 在另一面的陆瑾与郑子布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摇头失笑。 啪! “话说啊,除了清源小道长外,老汉还要讲另一件事!” 这时,说书人阿坤老汉的声音突然拔高,沙哑中带着几分激愤,惊的少女不由看去。 酒楼内烛火摇曳,将阿坤老汉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重重地将惊堂木拍在柜台上,震得几个酒碗“叮当”作响。 “也是最近才出现的事!” 老汉的指节敲击着柜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没错,想来诸位也都有所耳闻,那就是——甲斐天和!” 这个名字一出口,整个酒楼瞬间安静下来。 方才还在调笑的魏淑芬三个苗女,此刻也绷直了脊背。 陆瑾与郑子布皆是停下话茬,朝老汉看了过去。 “一个来自樱花国的青年异人!” 老汉突然抓起酒碗猛灌一口,酒液顺着花白的胡须滴落,“甲斐天和!杀了我国不知道多少名门正派的掌门或者高功!” 柜台后悬挂的腊肉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投下诡异的阴影。 “如同一条恶鬼一样独行!走到哪杀到哪!” 老汉的声音开始发抖,他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据说,坤门掌门徐蔡,与全门上下所有弟子高功前去围杀——” 他猛地拍案,“皆是被全部反杀!” “哗啦”一声,靠窗的桌子被人掀翻。 “妈的!” 一个虬髯大汉双眼通红,拳头砸在桌面上,震得碗碟跳起半尺高。 “甲斐天和甚至” 老汉的声音突然压低,引得众人不自觉地前倾身子,“每次杀戮都会留下一个人放出消息声称寻找我华夏最强之人前去杀掉他!” 台下传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邻桌一个年轻男子手中的折扇“咔嚓”断成两截。 “他说——” 老汉突然挺直佝偻的背脊,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他只想打死别人,或者被别人打死!” 他模仿着那生硬的口音。 “何其的嚣张!” 整个酒楼如同炸开的油锅。 “草!” “妈的!” “小鬼子该死!” “……” 有人摔碗,有人拍案,更有人直接抽出兵刃砍向桌椅。 “但愿有人遇到张之维道长或者张清源道长的时候“ 老汉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几分祈求,“能将这事情告知二人” 他枯瘦的手掌按在惊堂木上,青筋暴起,“让两位道长赶紧去送那个甲斐天和这个小鬼子去地府!” “砰”的一声巨响,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直接将酒桌劈成两半:“他娘的!要是让老子遇见这倭寇” “这位老汉。” 就在这时,一个生硬冰冷的声音突然从汉子身后传来:“你的故事说得好啊,继续说说,那什么张之维和那个张清源,这俩天师府的神仙,现在何处?” 那别扭的口音让整个酒楼为之一静。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和服的青年站在柜台前,腰间长刀泛着冷光。 但很快,酒客们又恢复了喧闹—— 在这乱世,异国打扮的人并不少见。 阿坤老汉捋着山羊胡,浑浊的老眼眯成一条缝:“这个清源小道长啊,我听说” 他故意拉长声调,引得几个酒客凑近,“正在下山游历,一路斩杀倭寇,拯救不知道多少户人家” 老汉突然一拍惊堂木,“如同天上降魔主,真乃人间太岁神啊!” “所以说他现在在哪?” 和服青年的手指按在刀鞘上,指节泛白。 阿坤老汉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这个恕老汉也不知道。这位清源小道长啊” 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一下在东,一下在西,一下南,一下北的神鬼莫测,行踪不定” 突然哈哈大笑,“没准他现在就在你后面也说不定哈哈哈哈呃!” 寒光乍现。 旁边壮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一道银线在空中划过,老汉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缓缓滑落,身后的酒架被整齐地一分为二,酒坛碎裂的声音与楼板坍塌的轰鸣混作一团。 “既然你不知道,就去死吧。” 和服青年缓缓收刀,刀锋滴血不沾。 “你什么人!为何当众无故杀人!” 又一个壮汉拍案而起,酒碗摔得粉碎。 “记住了我的名字,甲斐天和。” 和服青年用蹩脚的华夏语一字一顿道。 刀光再闪,壮汉的身体还保持着愤怒前倾的姿势,却已从中间缓缓分开。 静。 “妈的!是这个该死的鬼子!操他妈!” 下一秒,酒碗摔碎声此起彼伏。 整个酒楼瞬间乱作一团,桌椅翻倒声中夹杂着怒火。 “操你妈的小鬼子!” 一时间,酒楼里的众人齐刷刷出手,手段尽出。 第七十一章 樱吹雪 酒楼内瞬间炸开了锅! “操你妈的小鬼子!“ 一声怒吼如惊雷炸响,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抄起长凳就朝甲斐天和砸去。 木凳在半空中突然燃起熊熊烈火,赫然是火德宗的秘法! “呵~” 甲斐天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手中长刀轻轻一挑。 那燃烧的长凳竟在半空中一分为二,火焰瞬间熄灭。 他身形如鬼魅般闪动,刀光过处,三个冲在最前面的汉子应声倒地,鲜血喷溅在酒楼的柱子上,画出狰狞的图案。 “妈的这鬼子人古怪,刀也古怪!” 魏淑芬银牙紧咬,指尖弹出一只七彩斑斓的蛊虫。 那蛊虫振翅疾飞,却在距离甲斐天和三尺之处突然爆裂,化作一滩腥臭的脓水。 张淑英见状,立即甩出三枚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却见甲斐天和刀锋一转,银针竟在空中拐了个弯,反将两名酒客钉在了墙上! “我们的蛊毒对他居然不起作用!” 罗淑宁脸色煞白,手中蛊盅“啪”地碎裂,数十只毒蛛刚爬出就纷纷爆体而亡。 “陆兄!“ “郑兄!“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突然从二楼跃下。 陆瑾周身泛起莹白光芒,逆生二重的气息让整个酒楼的烛火都为之一滞。 郑子布长剑出鞘,七张金色符箓如游龙般环绕身侧,将木质地板灼出焦痕。 五人对视一眼,立马拉开站位,摆出五角星形对准甲斐天和。 “是三一门的高徒陆瑾!” “还有上清派的高徒郑子布!” “没想到他们也在!” 见状,酒楼里响起一片惊呼。 一个断了手臂的汉子挣扎着爬起来,用仅剩的手死死按住伤口,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甲斐天和舔了舔刀锋上的血珠,眼中迸发出病态的兴奋:“有意思,终于来了点像样的了!” 他手中的长刀突然发出妖异的嗡鸣,刀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樱花纹路。 这是飞天御剑流的镇派之宝“樱吹雪”,传说每杀一个高手,刀身上就会多一朵樱花印记。 此刻整把刀几乎被樱花纹覆盖,可见其饮血之多! 陆瑾的白光与郑子布的金符同时爆发。 甲斐天和却只是轻蔑一笑,刀锋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刹那间,整座酒楼仿佛陷入静止,所有人都看到漫天樱花飘落——那是刀气凝成的幻象! “噗——“ 陆瑾胸前的衣襟突然裂开,一道血线缓缓浮现。 郑子布的七张金符同时自燃,化为灰烬飘散。 甲斐天和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二人身后,刀尖滴落的血珠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浓稠的血雾在阿坤酒楼大堂翻涌,甲斐天和的刀尖在青砖地上拖出幽蓝火星。 “再来!” 陆瑾周身泛起珍珠白炁光,逆生三重催动到极致,皮肤呈现出玉质光泽,刚破开的恐怖伤口一点点恢复。 他双掌翻飞如白鹤亮翅,劈空掌劲将八仙桌震成齑粉。 甲斐天和却如鬼魅般穿透掌风,刀刃斜撩时带起七重残影。 郑子布口吐鲜血,刚才那一刀直接将他的本命护身符给斩碎了,可以说,本命护身符可是他的第二条命! 本命护身符虽毁,他也不见退意,反之甩出符箓,在空中结成八卦阵图,紫雷符、巽风符、离火符同时炸开。 轰! 甲斐天和冷笑挥刀,刀锋竟将雷电火风一分为二。 符纸燃烧的灰烬中,他的刀鞘突然点中郑子布檀中穴,上清派高徒顿时口吐鲜血。 啪啪啪! 这时,魏淑芬的千足蜈蚣蛊刚沾到他衣襟,刀鞘突然迸发龙吟,蛊虫竟在声波中节节爆裂。 罗淑宁的银针蛊化作漫天星雨,却在触及刀身时诡异地悬停半空。 甲斐天和手腕轻抖,三千银针竟倒射而回。张淑英急忙甩出金蚕丝网,丝线与银针相撞迸出点点金火。 “小心他刀上的铭文!” 陆瑾突然发现刀刃暗纹流转,每当蛊毒靠近就会亮起朱砂红光。 甲斐天和闻言大笑,刀势突变如樱花乱舞,刀光过处三名偷袭者咽喉同时绽放血花。 魏淑芬咬破指尖,本命蛊化作血色蝴蝶扑向敌人。 甲斐天和突然闭目凝神,刀鞘在地面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当蝴蝶蛊飞至天枢位时,他猛然睁眼,刀气如白虹贯日穿透蛊群,余波竟将二楼栏杆齐根斩断。 陆瑾抓住这瞬息破绽,逆生三重突破极限,白发根根竖起。 他双掌合十夹住刀身,掌心渗出银白血液竟暂时封住刀刃。 郑子布趁机抛出本命符,朱砂符文在空中结成锁链捆住甲斐天和双脚。 “就是现在!” 罗淑宁甩出蓄养十年的碧磷蛊,毒雾瞬间笼罩战场。 魏淑芬立马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那些散落的蛊虫残骸遇血重生,竟化作血色蜉蝣结成天罗地网。 “万蛊噬心阵!”她十指翻飞,蜉蝣群发出刺耳鸣叫。 与此同时,陆瑾的逆生真气凝成三尺气墙,每一步踏出都在木板上烙下莲花印记。 郑子布咬破剑指,在地上画出血符:“天罡北斗,缚!” 七张金符骤然化作锁链缠向刀柄。 甲斐天和瞳孔骤缩。 刀身樱花纹路突然活了过来,片片花瓣剥落化作绯红刀气。 陆瑾的气墙被千刀万剐,郑子布的符链寸寸崩裂。 罗淑宁趁机撒出“碧磷蛊”,也被刀风卷着反扑回来。 “三妹小心!” 张淑英甩出银丝缠住同伴腰身拉回。 经过一番乱战,五人险而又险的回到最初的站位。 此时酒楼内,血腥气与酒香混作一团。 五人皆是自有大小伤势,反观甲斐天和站在中央,手中那把通体暗红的“樱吹雪”妖刀斜指地面,刀尖滴落的血珠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他嘴角噙着戏谑的笑,黑色和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腰间别着的三把短刀。 “再来啊。” 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左手食指朝五人挑衅地勾了勾。 “傻逼!” 魏淑芬啐出一口血沫,翡翠耳坠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晃动。 她与两个妹妹呈三角站位,十指间缠绕着肉眼难辨的蛊丝。 “三妹,蚀骨香!”她厉声喝道。 “来了!” 罗淑宁闻言立即从腰间锦囊抓出一把紫色粉末,运起轻功腾空而起。 张淑英默契地甩出袖中红绸,绸缎如灵蛇般缠住房梁,给三妹借力。 罗淑宁在空中翻腾,紫色粉末如雾般洒落,却在距离甲斐天和三尺处诡异地悬浮。 “这种雕虫小技还来?” 甲斐天和轻笑,血樱刀划出一道半月弧光。 刀锋过处,紫色毒雾竟被生生劈开,分流向两侧,将两个躲闪不及的旁观者笼罩。 那两人顿时惨叫倒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罗淑宁赶忙给其二人解蛊治疗。 陆瑾见状瞳孔骤缩。 他方才运起逆生三重,白发已转为银辉,皮肤泛起玉色光泽。 “郑兄,掩护我!” 他大喝一声,身形如箭射出,双掌泛起湛蓝真气。 “好!” 郑子布剑指一并,三道金符从袖中激射而出。 符箓在空中燃烧,化作三条火龙扑向甲斐天和。 同时他左手掐诀,地面青砖突然隆起,如活物般缠向敌人双腿。 甲斐天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不退反进,血樱刀在身前划出十字,两道血色刀气交叉飞出。 第一条火龙被当头劈散,第二条被拦腰斩断,第三条却穿过缝隙直扑面门。 他偏头避过,左袖中突然射出一柄短刀,“叮”地击碎郑子布操控的土龙符咒。 此时陆瑾已攻至面前。 逆生二重的掌力排山倒海般压下,甲斐天和却诡异一笑,身形突然模糊。 陆瑾只觉得掌力落空,定睛一看,对方竟如鬼魅般出现在自己左侧三步处。 “小心身后!” 魏淑芬大喊。 陆瑾本能地侧身,血樱刀擦着他脖颈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他急退数步,摸到颈间温热液体,心中骇然,若非魏淑芬提醒,这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 张淑英抓住机会,袖中飞出七枚透骨钉,钉身泛着幽绿光芒。 甲斐天和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将暗器尽数击落。 钉子弹在墙上,腐蚀出滋滋白烟。 “他的刀有古怪!” 郑子布额头见汗,又甩出五雷符。 电光劈落时,甲斐天和突然将刀竖在面前,雷电竟被刀身吸收,转而化作血色电蛇反射回来。 郑子布仓促间举剑格挡,被震得虎口迸裂,长剑脱手。 罗淑宁趁机洒出“迷魂砂”,同时魏淑芬十指连弹,数十只金蚕蛊破空飞去。 甲斐天和冷笑,左手迅速结印,血樱刀突然泛起妖异红光。 他旋身挥刀,刀锋所过之处,金蚕蛊纷纷爆裂,迷魂砂也被劲风卷散。 “不可能!” 魏淑芬失声惊呼,“我的本命蛊怎么会” 甲斐天和冷笑未落,陆瑾已再度攻来。 这次他双掌变爪,使出“玄冰爪”,寒气凝成实质。 甲斐天和举刀相迎,刀掌相击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陆瑾的衣袖被削去半截,甲斐天和的衣领也结了一层寒霜。 郑子布忍痛捡起长剑,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剑身上。 “上清剑诀·天罡破!” 长剑化作流光直刺甲斐天和后心。 与此同时,三姐妹同时出手。 魏淑芬的蛊丝缠向敌人双脚。 张淑英的毒镖封住左侧退路。 罗淑宁则洒出一蓬“蚀心粉”。 甲斐天和眼中红光大盛。 他猛地跺脚,地板轰然炸裂,蛊丝尽断。 血樱刀在身前舞成光幕,毒镖叮当落地。 面对郑子布的飞剑,他突然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正中最脆弱的剑锷处。 精钢长剑竟从中断裂! “哈哈哈!” 甲斐天和大笑着突进,刀光如虹直取郑子布咽喉。 陆瑾拼命来救,却被突然回扫的刀气逼退。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一直旁观的老者掷出铜烟袋,堪堪挡下这必杀一击。 烟袋被劈成两半,郑子布趁机滚地躲开。 迟迟没杀掉这阻挠的五人,甲斐天和笑容渐冷,失去耐心。 他左手突然多出三枚手里剑,甩向角落观战的人群。 惨叫声中,又有三人倒地,被其余众人拖离战场。 “打不过就躲?” 他讥讽道,“华夏异人也不过如此。” 陆瑾气得双目赤红,逆生三重的真气在经脉中奔涌。 他正要拼命,魏淑芬突然按住他肩膀:“别中计!他的刀能吸人真气!” 她低声道,“方才我的蛊毒就是被那妖刀化解的。” 甲斐天和似乎听见了,赞赏地点头:“聪明的女人。” 他甩去刀上血珠,“但你们今天都得死。” 酒楼外,夕阳将甲斐天和的影子拉得很长,血樱刀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宛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五人喘着粗气重新摆开阵势,但谁都知道,这场战斗的主动权,始终握在那个如恶魔般的剑客手中。 “呜呜” 说罢,甲斐天和突然横刀于唇,吹出一段凄厉尺八之音。 酒楼四面的窗纸同时炸裂,月光在刀身上折射出妖异紫芒。 陆瑾的逆生三重早已运转到极致,但感觉经脉中窜入万千冰针,那刀气竟能逆冲周天! 郑子布七窍渗血,却仍强催剑诀,并抛出五雷符。 樱吹雪突然迸发刺目血光,刀柄处睁开一只猩红鬼眼。 所有雷光在触及刀身的瞬间,竟被那只鬼眼生生吞没! 这鬼眼竟能硬抗至刚至阳的五雷符! 五人惊骇不已! 这是什么鬼怪妖魔! “这是式神附刃?” 这时,魏淑芬突然想起苗疆古卷中的记载,“快退!这刀在吸食我们的真炁!” 但为时已晚,罗淑宁的蛊王鼎突然炸开,本命蛊发出濒死的尖啸。 甲斐天和的身影一分为九,每个幻影都施展不同流派的刀法。 陆瑾的右臂齐肩而断,郑子布的桃木剑碎成齑粉。 当第七朵樱花在刀身绽放时,张淑英的银针尽数熔成铁水。 就在甲斐天和的刀锋即将斩落魏淑芬头颅的刹那,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闪过。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彻酒楼,甲斐天和那柄无往不利的“樱吹雪”竟被一柄普通的木剑稳稳架住。 剑身上古朴的刻痕此刻泛着诡异的红光,与刀身上的樱花纹路交相辉映。 “什么人?!” 甲斐天和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他的杀招。 斗笠下的白发青年眼神平静:“听说你在找我?” 魏淑芬瘫坐在地,怔怔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救命恩人。 只见他左手持木剑架住长刀,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挥,三道金光精准地没入陆瑾、郑子布和魏淑芬、张淑英、罗淑宁五人的伤口,瞬间止住了喷涌的鲜血。 “张张清源?!” 郑子布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酒楼内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还在苦苦支撑的江湖人士仿佛看到了救星,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第七十二章 剑心陨落 甲斐天和出生的那夜,小樱花国所有的剑都在鞘中嗡鸣。 那是飞天御剑流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异象—— 万剑齐鸣! 如同在迎接它们未来的主人。 产房外的庭院里,十二代掌门人服部天狼望着自己腰间不断震颤的佩剑“鬼彻”,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此子必将超越飞天御剑流历代传人。”老人颤抖着声音宣布。 十六年后,这个预言成为了现实。 “飞天御剑流·天翔龙闪!” 随着一声清喝,十六岁的甲斐天和手中太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对面,号称“剑圣”的柳生十兵卫踉跄后退,胸前衣襟无声裂开一道细线。 “我输了。” 柳生十兵卫跪倒在地,额头抵在道场地板上,“飞天御剑流果然名不虚传。” 甲斐天和收刀入鞘,眼神淡漠如冰。 这是他击败的第三十六位剑道名家,也是最后一位敢于挑战他的对手。 从这一天起,小樱花国再无人敢称自己为“剑道第一”。 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二十六岁的甲斐天和已经站在了剑道的绝巅。 他挑战过百岁高龄的隐世掌门,也击败过同辈中最耀眼的天才。 每一次对决,都不过是重复那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他的剑,永远比对手快一分,准一寸。 直到那个消息传来。 “宫本三藏在华夏被杀?” 甲斐天和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茶水微微晃动,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跪坐在对面的弟子额头紧贴地板:“是的,师父,据逃回来的武士说,佐佐木少将麾下的三万精锐也在同一夜被被屠戮殆尽。” “咔嚓”一声,茶杯在甲斐天和掌中粉碎。 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好好好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癫狂的笑意,“华夏竟有这样的高手?” 只因宫本三藏是他对战过的所有对手中算是最强的。 虽然在他面前还是不堪一击,但能击杀宫本三藏以及一夜屠戮佐佐木少将的三万精锐,并且在满天火炮下脱身离开 这表现力,令他兴奋,令他呼吸急促! 或许能让他找到失去已久的压力! 那一夜,甲斐天和辗转难眠。 每当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个素未谋面的华夏高手 能够一击斩杀宫本三藏,一夜屠尽三万兵甲,这是何等境界? 他抚摸枕边的佩剑“樱吹雪”,这把传承自十二代掌门的绝世名刀,似乎在鞘中微微颤动,与他共鸣着对强敌的渴望。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甲斐天和已经踏上了前往华夏的船只。 海风猎猎,吹动他黑色羽织上的家纹,一对交叉的剑与一朵樱花。 “师父,您真的要去吗?” 弟子在码头上焦急地喊道,“华夏武林卧虎藏龙,而且” 甲斐天和头也不回,声音被海风吹散:“正因为卧虎藏龙才值得一去。” 华夏大地广袤无垠,甲斐天和如同一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各大门派之间游走。 每到一处,他都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寻找那个神秘高手——挑战。 “听说你们华夏有位能斩杀宫本三藏的高手?” 甲斐天和的长刀架在一个掌门喉咙上,声音冰冷,“他在哪?” “我我不知道”年迈的掌门面色惨白。 刀光一闪,又多了一具尸体。 这样的场景在华夏各大门派不断上演。 峨眉、崆峒、青城 甲斐天和踏过一个个武道圣地,留下一地尸体和破碎的牌匾。 有他主动上门的,也有人主动来围杀他的,但无一例外,最终活下来的人依旧是他。 他不在乎对方是否知道那个神秘高手的下落,他只在乎能否在这些所谓的“高手”身上,找到一丝能与宫本三藏之死相匹配的实力。 然而,失望接踵而至。 “太弱了都太弱了” 甲斐天和脚下是第七位被他击败的某个门派长老。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着整个泥地上横七竖八的坤门弟子,以及带着坤门上下来围杀他的门长徐蔡。 “你们华夏武林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他仰天长叹,声音中充满失望,“那杀死宫本三藏的人到底在哪?” “原原来是你!” 回忆一点点消失,甲斐天和狂笑起来,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徐澈身上那无形的气势在一瞬间让甲斐天和明白了,击杀宫本三藏的人,一定是眼前的这个人! 给他的感觉太窒息了!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癫狂为之着魔! 他猛地抽刀后退,刀身上的樱花纹路开始诡异地流动,“宫本三藏那个废物,就是死在你手上吧?” 徐澈缓缓摘下斗笠,白发如雪般垂落。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转动木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清清源道长小心!” 张淑英虚弱地喊道,“他的刀能破万法,我们的蛊毒完全不起作用!” “飞天御剑流第十三代传人,甲斐天和。” 他笑了笑,紧紧握住樱吹雪,“请指教。“ “张清源。” 他简单报上姓名,手中木剑斜指地面,“华夏,无名小卒。“ 两人相距十步,一动不动。 酒楼里忽然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这时一滴酒水从楼上滑落,在两人之间的空中滴下。 沓! 当酒水触地的瞬间,两道寒光同时暴起! “飞天御剑流·九头龙闪!” 甲斐天和的身影瞬间化作九道残影,从不同角度袭向萧云澜。 这是飞天御剑流的奥义之一,九道攻击几乎同时发出,常人根本无法分辨哪一个是真身。 徐澈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手中木剑只是轻轻一挑,点在九道残影中唯一真实的那一刀尖上。 “叮”的一声脆响,甲斐天和攻势顿止。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如此轻易破解九头龙闪。 “不错的剑法。” 徐澈评价道,语气平淡得像在点评一道菜,“可惜太花哨了。” 甲斐天和怒极反笑:“花哨?那就尝尝这个!” 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徐澈左侧,长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天翔龙闪”! 这一招曾击败无数高手,刀光快得连影子都追不上。 然而徐澈只是微微侧身,木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正好穿过甲斐天和刀势中唯一的空隙,直取咽喉! 甲斐天和不得不收刀回防,两人一触即分。 “第二招。” 徐澈淡淡道,“你还有一次出手机会。” 甲斐天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招之约 这是他对明面上号称樱花国最强异人——宫本三藏说过的话,如今竟被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愤怒与耻辱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个华夏人的剑法,简直如同鬼魅,每一剑都精准地找到他招式中最薄弱的一环。 “不可能” 甲斐天和咬牙,“华夏怎么可能有这种剑法” 徐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木剑斜指地面,全身上下看似全是破绽,却又仿佛毫无破绽。 甲斐天和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刀,缓缓摆出飞天御剑流最终奥义的起手式——“御剑飞天”! 这是他从未在实战中使用过的绝技,传说练至大成可斩断江河大海,劈开狂风云雨。 “第三招。” 他低吼一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徐澈,刀光如匹练,仿佛连空间都被这一刀斩开! 面对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徐澈却做了一个让甲斐天和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动作。 他放下了持剑的手。 转而换做另一只手,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以指代剑,轻轻点向甲斐天和袭来的刀光。 甲斐天和瞳孔收缩,“他怎么敢以肉身接我樱吹雪” “咔嚓——” 然而下一秒,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全场。 甲斐天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樱吹雪”寸寸断裂,刀身上的樱花纹路如雪花般消融。 “不不可能” 他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我的剑道怎么会” “你天生剑心是很厉害,但” 徐澈缓步上前,木剑抵住他的咽喉:“在我眼里你还不够看。” 话音未落,甲斐天和突然狂笑起来,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刻满符文的胸膛:“那就一起死吧!” “小心!他要自爆!”陆瑾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徐澈岂能如他所愿,纵使他真的自爆了其实也伤不到徐澈,但却很可能会伤到其他人 木剑突然化作一道金光,直接洞穿了甲斐天和的眉心。 那些即将爆发的符文瞬间黯淡下去,甲斐天和眼中的疯狂凝固了,身体缓缓倒下。 酒楼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对决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徐澈转身看向奄奄一息的魏淑芬三女,木剑轻轻一挥,三道温和的金光将她们笼罩:“别动,我给你们疗伤。” 梅金凤从角落里跑出来,手忙脚乱地帮众人包扎伤口。 “这就是天师府高徒的实力吗”罗淑宁虚弱地喃喃道。 “罗姑娘言过了” 徐澈收回目光,轻轻摇头:“华夏大地,藏龙卧虎,我这点微末道行,算不得什么。” 他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樱花,那是甲斐天和刀气所化的最后一片幻影,此刻正在他掌心缓缓消散。 酒楼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破碎的桌椅木屑散落一地。 徐澈的白发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微光,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横七竖八重伤倒地的各派弟子。 没想到他与梅金凤刚到此就遇到这等事 “清源道长,她是和你一起的吗?” 张淑英虚弱地靠在墙边,眼神略带疑惑地打量着梅金凤。 梅金凤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她低着头,斗笠的黑纱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闪烁的眼神。 众人看向这个出来帮忙的梅金凤,有点眼熟,但好在梅金凤在全性的知名度还不是很高,再加上她现在还戴着斗笠,导致她并没有被人认出来。 “嗯。” 徐澈简短地应了一声,手中的光芒缓缓流转。 他蹲下身,指尖轻点张淑英的伤口,斗转星移的柔和光芒在伤口处流转。 见众人不在意自己,梅金凤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清源道长!你长得好帅啊!有喜欢的人了吗?” 轮到徐澈给魏淑芬治疗时,魏淑芬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完全不顾胸前还在渗血的伤口。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猎物的猫儿一样直勾勾盯着徐澈。 徐澈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治疗法术差点打偏。 “咳咳咳!” 张淑英和罗淑宁同时剧烈咳嗽起来,两张俏脸涨得通红。 罗淑宁甚至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徐澈也不禁表情变幻:“咳,姑娘请自重!” 魏淑芬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她转头看向两个妹妹,“我怎么了?我不就是问问嘛!” “哈哈哈哈哈!” 两个妹妹终于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张淑英甚至笑扯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继续嘲笑姐姐。 轮到郑子布时,这位上清派高徒已经勉强坐直了身子。 他郑重地拱手作揖:“清源师弟!” “郑师兄!” 徐澈回礼,动作行云流水。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对了清源师弟” 郑子布指向一旁的陆瑾,“这是三一门的陆瑾,与我们也算是同道,都属于玄门道教。” 陆瑾此刻正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逆生二重的白光早已消散。 听到介绍,他猛地抬头,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陆师兄你好!” 徐澈微笑着拱手。 他当然认得这位日后“一生无暇”的陆老爷子,只是没想到与他的第一次见面,他竟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清源师弟,没想到你竟这般年轻” 陆瑾的声音有些发涩,表情有些失控失神。 十八年前被你师兄张之维一巴掌打哭。 如今又被你给差点吓哭。 三十岁的他,联合众人都打不过的甲斐天和,却被这个小时候六七岁的徐澈,能玩一样的击杀了? 天师府难道是盛产这种怪物吗? “嘿!” 徐澈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陆师兄,你一样也年轻帅气啊!都快赶上我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 郑子布第一个笑出声来,紧接着整个酒楼都回荡起劫后余生的欢笑声。 连重伤的弟子们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一时间竟冲淡了方才的血腥气息。 梅金凤站在角落,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徐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ps:质量不行,数量硬顶,万字奉上! 第七十三章 端木瑛 酒楼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气息,破碎的桌椅木屑散落一地。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清脆的女声戛然而止。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米色西装马甲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身旁站着个身材矮小的青年,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 端木瑛的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指尖微微发抖。 她那双杏眼睁得圆圆的,扫过满地狼藉—— 断裂的兵器、破碎的酒坛、还有那些躺在血泊中的伤者。 王子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中的医药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快!” 端木瑛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扯开西装马甲的扣子,从内袋掏出针包。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最近的伤者身边,纤细的手指已经捻起三根银针。 徐澈正弯腰给一个断臂的汉子止血,余光瞥见两道陌生的身影加入了救治队伍。 那女子的针法极为精妙,银针在她指尖翻飞,如同穿花蝴蝶,每一针都精准地落在穴位上。 矮个青年的手法虽然生涩,但包扎伤口时格外细致。 “你们是?” 徐澈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中的光芒未停。 端木瑛的银针在烛光下闪着寒光,她一边施针一边回答:“你好,我叫端木瑛,这是我的跟班王子仲。” 她顿了顿,瞥了眼徐澈指尖流转的玄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也可以叫他小王。请问这里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同道受伤?”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王子仲手忙脚乱地给一个伤员包扎,闻言抬头补充道:“我们感应到这边的炁息紊乱,立刻就赶过来了!” “端木瑛!” 角落里一个受伤的老者突然激动地撑起身子,“难道你就是那个医门世家济世堂的大小姐端木瑛!” 酒楼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徐澈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她施针时微微蹙眉的样子,专注时轻咬下唇的小动作,还有那双手上若隐若现的炁息 这就是未来创出双全手的端木瑛? 而她身边那个满脸通红的青年,竟是日后的国手王子仲? “要不是清源道长及时赶到,怕是要有更多人牺牲!” 一个断了两根肋骨的汉子挣扎着坐起来,激动地讲述起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闻言,徐澈与梅金凤交换了一个眼神。 梅金凤正蹲在地上帮一个伤员固定断腿,接收到徐澈的目光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他们本是寻着无根生来到这家酒楼,却阴差阳错卷入这场厮杀。 若是晚到一步 端木瑛听完讲述,手中的银针差点掉落。 她猛地转向徐澈,眼睛亮得惊人:“你就是天师府的张清源?那个清源妙道真君转世,当世无敌”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因为她看见徐澈正将一道玄光打入一个昏迷的断臂男子体内,那专注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年轻。 王子仲推了推眼镜,小声嘀咕:“看起来比传闻中年轻好多” “没那么夸张,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徐澈一边说着,一边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这个断臂汉子的肩头,光芒流转间,血肉如同活物般蠕动生长。 那汉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里,一条崭新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 “这这” 汉子颤抖着抚摸新生的手臂,触感温热真实,连指甲盖都分毫不差,“清源道长,你可真乃神人也啊!” 端木瑛手中的银针“叮”地掉在地上。 她顾不得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徐澈身边,眼睛瞪得溜圆:“你跟我说,你是普通人?” 她指着那个正活动新手臂的汉子,声音都变了调,“这还不夸张?!” 徐澈转头对她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不夸张,以后你也行的。” 毕竟她以后可是能悟出双全手的呀。 旋即已经转向下一个伤员。 他的白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酒楼内烛火摇曳,将徐澈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如果以后我真可以的话,那我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 端木瑛干笑几声,突然凑近徐澈,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她狡黠地眨眨眼:“不过,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不如你把这门手艺交给我吧!或者你跟我说说,你这手段是从哪学来的?我自己去拜师学习!” 她可没听说过天师府还有这种神乎其神的救人手段。 酒楼里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种神乎其技的医术,任谁都会当成不传之秘 “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徐澈的回答干脆得让人措手不及。 他想着,斗转星移这门绝技,端木瑛应该是能学的。 毕竟斗转星移并不讲究太多,只要明白原理,先天一炁一样可以催动,灵气、真气、妖气都可以。 就比如狐妖位面里,原著中的东方月初一一学会斗转星移这样的妖法,这证明了,不管是人是妖都能行。 “真的!?” 端木瑛瞪大眼睛。 “当然。” 徐澈笑着点头。 “你你真就这样爽快的答应了?” 端木瑛的声音陡然拔高,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只是开玩笑,本以为这门绝技徐澈是不会外传的,没想到徐澈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她? 这让端木瑛感到十分的诧异。 “嗯,不然呢?” 徐澈已经蹲下身,正在为一个双腿尽断的男子治疗。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我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多一个人掌握这种力量,这个世界就会多一个人被拯救。” 烛光在这一刻似乎格外明亮,将徐澈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端木瑛怔怔地望着他专注的侧脸,那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姑娘,你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徐澈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呆立的注视着他的端木瑛。 “不对不对!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端木瑛猛地回神,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摆手,“哎,总之,你说的对!我非常认同!” 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引得周围人忍俊不禁。 王子仲站在不远处,手中的绷带不知不觉攥得死紧。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黯淡下来。 前些日子师父带着他去端木家提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端木瑛并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说 “我暂时可以同意你跟着我学医。” 这句话曾让他欣喜若狂。 可现在,他看着端木瑛望向徐澈时发亮的眼睛,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酒楼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 徐澈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端木瑛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再就是,这种力量也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还需要资质。”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你如果资质差的话,那可就怨不得我不教你了。” 斗转星移,狐妖之术中的高等法术,属于治疗法术。 在对称的地方,以完整的一边为对照,生出被伤到的一边,使之变得完整。 所以断臂重生对于徐澈来讲,都是轻轻松松。 只要还活着,还算完整的身体也都会被徐澈给治好。 在端木瑛与王子仲二人赶来之前,酒楼里死的不少,断手断腿的更多,不过都被徐澈一一使用斗转星移将之恢复完整,顿时引得众人高呼神仙下凡! 陆瑾与郑子布都看傻眼了。 因为徐澈这一系列的操作 在他们看来,已经离人很远,离仙很近了! “我资质不行?” 听见这话,端木瑛的声音陡然拔高,杏眼圆睁。 她一把扯下束发的玉簪,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落,在烛光中泛着微光。 “开玩笑!”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徐澈面前,纤细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本小姐可是当世最强疗伤圣手,号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她转身从王子仲手中夺过医药箱,“哗啦”一声倒出里面的医书,一本本拍在桌上: “贯通古今中外医术,熟读本草纲目、金匮要略、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难经” 每说一个书名就“啪”地拍下一本,震得桌上的烛火剧烈晃动,“等等名著,内外兼具!” 徐澈看着眼前这个炸毛的姑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烛光在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跳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服输。 “行,那等有时间了,我教你。”他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好!那拉钩!”端木瑛立刻伸出小指,眼睛亮得惊人。 “呃拉钩就不必了。” 徐澈无奈地后退半步,“我张清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这身修为” 端木瑛狡黠地眨眨眼,“别说驷马了,四十匹马都追不上好吧!” “”徐澈一时语塞。 “哈哈哈开玩笑的!” 端木瑛突然笑弯了腰,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那一言为定哈!骗人的是小狗!” “当然。” 徐澈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眼中泛起笑意。 “那,弟子就先行拜见师傅了!” 端木瑛突然正色,双手交叠,郑重其事地行了个拜师礼。 她弯腰时,一缕发丝垂落,在烛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清源师傅我也要学!” 魏淑芬不知何时已经挤了过来,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徐澈身上。 她那双狐狸眼眨呀眨的,红唇微微嘟起。 “大姐!” 张淑英和罗淑宁同时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淑英小声嘀咕:“蛊还没全部学明白,又跑去学医?” 罗淑宁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压低声音:“话说,蛊术中也有断臂重生的治疗手段啊!没必要跟别人学吧!” 她偷瞄了一眼徐澈清俊的侧脸,声音更小了,“我看大姐她就是觊觎清源道长的美色!” “就是就是!” “话说大姐不是喜欢那个谁的吗?” “周全?” “对对对就是他!” “嘶我听说前不久这个周全把大姐甩了” “???他这么勇敢的吗!?” “嘘!小声点!” “……” 不远处,梅金凤站在阴影里,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徐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清源师弟真是吸引女孩子喜欢啊!” 郑子布倚在墙边,笑着摇了摇头。 陆瑾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徐澈的身影,轻声道:“不止,也吸引男孩子喜欢。”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就比如说我,我不知为何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 郑子布大笑,拍了拍陆瑾的肩膀,“陆兄喜欢就去追呀!” “追不上” 陆瑾轻叹一声,目光黯淡下来,“他已经是天师府的门徒了哎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师弟就好了” “陆兄,玄道同流不分家” 郑子布眨了眨眼,“他可不一样是你的师弟么?” 陆瑾一怔,随即展颜大笑:“郑兄说的也是!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酒楼内回荡,冲淡了方才的血腥气息。烛光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一幅生动的画卷。 徐澈站在中央,白发如雪,在光影中格外醒目。 酒楼外,夜色渐深。 但在这满目疮痍的酒楼内,因为这几个年轻人的到来,希望的火苗又重新燃起。 第七十四章 医术vs蛊术 “喂,你谁呀?” 看着突然凑进来的魏淑芬,端木瑛眉头一皱,不爽的双手叉腰,马甲上的金丝纽扣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她微微扬起下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魏淑芬那身苗疆服饰,“瞎凑什么热闹?” 突然伸手扯了扯对方银项圈上挂着的小铃铛,“叮当”一声脆响,“你懂什么是医术吗?” 魏淑芬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拍开端木瑛的手,银铃铛“哗啦啦”一阵乱响。 “呦呵!” 她突然笑出声来,红唇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手指绕着发梢打转,“你管我是谁啊?” 声音甜得发腻,“我懂不懂医术” 突然变脸,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关你屁事啊!” “咔嚓”一声,桌角被她拍得裂开一道缝。 “而且,我是要跟清源道长学习,又不是跟你学习,你搁这臭屁个啥劲?” 魏淑芬还不忘朝徐澈抛来一个媚眼,后看向端木瑛瞬间冷眼,“咋,想打架啊?” “呃” 徐澈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两股凌厉的炁息正在空气中激烈碰撞,连烛火都被压得忽明忽暗。 “姐” 张淑英和罗淑宁对视一眼,急忙上前拉住姐姐的衣袖。 罗淑宁慌忙上前,绣着蝴蝶纹的衣袖被自己不慎踩到,差点绊倒。 张淑英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两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端木瑛不理会二人,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看向魏淑芬,突然“噗嗤”一笑:“哦~” 她拉长声调,手指点了点魏淑芬的银项圈,“原来是个土包子!” 眼睛故意睁得圆圆的,“我说呢!” 突然凑近魏淑芬耳边,压低声音,“连医术都不懂就瞎凑热闹~张口闭口就是打架,真是粗鲁~” 又迅速退开,摆摆手,“我可不跟土包子打架~” “嘶!” 徐澈看向端木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端木瑛居然还是个阴阳大师! 段位不低啊! 放在未来与其他女生斗嘴时,也定有一席之地! 与此同时,王子仲也赶了过来,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他手忙脚乱地扶正,“小姐”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深知端木瑛的毒嘴。 然而他试图插话,却被端木瑛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此时,魏淑芬的指尖突然泛起诡异的青光,几只蛊虫在她袖口若隐若现。 “你说谁土包子!” 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苗疆口音越发明显。 端木瑛从医药箱里掏出一把银针,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谁说我~” 她学着魏淑芬的口音,“我就说谁咯~” 最后一个字故意拖得老长。 酒楼里的客人们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给两位姑奶奶腾出战场。 徐澈站在中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求助地看向郑子布与陆瑾二人。 却发现对方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不知从哪摸来的瓜子。 “呵~” 魏淑芬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 她也不是简单角色,深知如果自己先急眼先生气的话,那自己就落了下乘,当即快速调整心态。 她慢悠悠地绕着端木瑛转了一圈,手指轻轻划过对方西装马甲的料子:“你~” 突然扯了扯端木瑛的西洋领结,“哼!有钱人了不起啊!” 她模仿着端木瑛的语调,“穿的洋里洋气~” 突然变脸,“跟个假洋鬼子似的!” 端木瑛的脸色“唰”地变白。 魏淑芬得寸进尺,凑到她耳边:“要我看啊~” 热气喷在端木瑛耳畔,“你都快忘记自己是华夏人了吧?” 突然提高音量,“怕是回到家,爹妈都不认,就认洋爸爸咯~” “嘶!” 听见这话的徐澈不由看向魏淑芬,还有糕手? 这话的攻击力不亚于骂人小日子了 本以为魏淑芬会败给端木瑛,不曾想两人旗鼓相当不对,应该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方唱罢我登场,你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 “你说谁是假洋鬼子?!” 果不其然,端木瑛的声音陡然拔高,整个人瞬间红温,手中的银针“嗖”地飞出去,钉在柱子上嗡嗡作响。 魏淑芬不慌不忙地撩了撩长发:“谁说我~” 她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就说谁咯~” 魏淑芬将刚才端木瑛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 铛——! ko! 端木瑛血条见底。 身为裁判的徐澈当即做出判决:“魏淑芬胜!” “你!” 端木瑛的指尖突然凝聚起一丝诡异的红光。 魏淑芬不甘示弱,袖中爬出几只色彩斑斓的毒蛛。 两女之间的空气仿佛要燃烧起来。 端木瑛的马甲扣子不知何时崩开了一颗,魏淑芬的银项圈也歪到了一边。 她们死死盯着对方,眼中仿佛噼里啪啦的闪着电光。 徐澈悄悄往后挪了半步,后背已经抵到了柜台。 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不由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他从未想过,94年的姑娘们斗嘴时攻击性居然也如此的恐怖,丝毫不逊色二十一世纪的人吵架,而且,这哪是吵架,这分明是刀光剑影的生死对决! 酒楼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烛火在二人对峙的身影间剧烈摇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二位,可容我说一句” 嗖! 徐澈话还没说完,端木瑛已经甩出一根银针。 银针破空的尖啸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魏淑芬头一偏,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擦着她耳畔飞过,“叮”地钉入身后梁柱,针尾兀自颤动不休。 “好!假洋鬼子你来真的是吧!” 魏淑芬眼中寒光乍现,手腕翻转间三道青光激射而出。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三只通体碧绿的蝎子,尾钩泛着幽蓝毒芒。 “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土包子!” 端木瑛冷笑一声,医药箱“啪”地弹开,十二根银针悬浮而起。 她纤指轻弹,银针如流星赶月般迎上毒蝎,精准贯穿其甲壳。 “苗疆蛊术不过如此。” 她话音未落,被钉穿的蝎子突然爆裂,漫天毒雾瞬间弥漫。 “当心!” 王子仲惊呼。 端木瑛马甲金纽骤亮,一层淡红色炁障展开,毒雾碰触时发出“嗤嗤”声响。 她趁机欺身而进,三根金针从指缝闪出,直取魏淑芬三处大穴。 魏淑芬银铃急振,项圈上七个小铃铛突然脱落,化作七只紫晶般的毒蛛。 这些蜘蛛在空中织就一张晶莹蛛网,金针没入竟如泥牛入海。 端木瑛面色微变,急忙变招,却见魏淑芬十指青光大盛:“让你见识真正的蛊术!” 地面木板突然隆起,数十条赤红蜈蚣破土而出。 端木瑛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医药箱中飞出三十六根银针,在她脚下结成莲花阵图。 蜈蚣撞上针阵纷纷爆裂,腥臭液体溅在周围桌椅上,木质表面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这” 王子仲看得心惊肉跳。 郑子布不知何时摸到了他身旁,低声道:“端木家的九阴针法,据说练到极致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话未说完,陆瑾突然拽着他衣领往后一扯。 只见一只透明飞蛾掠过他们刚才站立之处,翅膀边缘闪烁着致命磷粉。 “噌——” 这时,端木瑛的马甲下突然翻出十二根金针。 她足尖点地,身形如白鹤掠水,金针在空中摆出北斗七星之阵。 魏淑芬银铃再响,七只碧眼蟾蜍不知从何处弹射而出,口中喷出紫黑色毒雾。 “悬枢、命门、腰阳关!” 端木瑛清喝一声,三根金针精准刺入自己后腰要穴。 她周身腾起青蒙蒙的炁焰,毒雾触及即散。 玉手翻飞间,剩余九针化作流光,竟在空中结成《黄帝内经》记载的“九宫禁脉阵”。 魏淑芬冷笑连连,苗银耳坠突然碎裂,洒出漫天金粉。 那些蟾蜍吸食金粉后体型暴涨,背上凸起密密麻麻的毒囊。 她双手结出“五毒印”,蟾蜍群突然同时鼓腹,发出震耳欲聋的“咕呱”声。 声波裹挟着肉眼可见的绿色毒浪,将九宫金针阵冲得七零八落。 “哼!” 端木瑛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医药箱上。 箱中飞出二十八味药材,在空中凝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虚影。 当归为角,人参为爪,药香凝成的青龙张口吞下半数毒浪。 魏淑芬瞳孔泛起妖异的紫光,扯断手腕银链。 数百只血线蜈蚣从地缝钻出,每条蜈蚣背上都骑着指甲盖大小的赤红蜘蛛。 蛛群喷出粘稠的丝网,竟将药香四象困在其中。 蜈蚣群则摆出苗疆“万蛊朝宗”大阵,毒牙上滴落的液体将青石地板腐蚀得滋滋作响。 端木瑛突然扯开西装马甲,露出贴身的中式襦裙。 她十指连弹,七十二根银针如流星雨般刺入周身大穴,施展《难经》禁术“逆乱阴阳”。 瞳孔化作金银异色,左手握着的艾草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离火灸百会!” 她将燃烧的艾草拍向头顶,蓝火顺着银针游走全身。 被火焰沾染的蜈蚣瞬间碳化,药香四象挣脱蛛网束缚,化作四道流光融入蓝火。 王子仲想要上前劝阻,却被飞溅的蛇血逼退三步,圆框眼镜上溅满毒液。 “大姐!快住手!“ 张淑英甩出银铃索想要捆住魏淑芬,却被她周身暴涨的紫色炁焰震开。 罗淑宁的蝴蝶蛊刚飞出衣袖,就被端木瑛的药火余波烤得焦黑。 陆瑾倚在断柱旁,逆生二重的白光护住周身:“端木姑娘这手针法竟能以医入武!” 他指尖轻点虚空,“看那金针刺穴的轨迹,暗合二十八星宿” “我看那魏姑娘的蛊术也不遑多让。“ 郑子布惊叹不已,“那蛊虫怕是上清派古籍里记载的绝毒之物!” 场中二人已战至白热化,看的路人甲乙丙丁们目瞪口呆。 端木瑛西装下摆被腐蚀出几个破洞,却更显战意昂然。 她双手结印,七十二根银针组成天罡阵势,将魏淑芬团团围住。 “认输吧,我的银针再进三寸,你周身经脉就会” “姐姐!别打了!” 张淑英的惊叫打断了她。 端木瑛余光瞥见罗淑宁不知何时冲进了战圈,正被一只漏网的毒蛛逼得连连后退。 她分神之际,魏淑芬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银项圈上。 那项圈顿时活物般蠕动起来,化作一条银鳞小蛇电射而出。 “小心!” 王子仲飞扑上前,眼镜带人被气浪掀飞。 端木瑛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银蛇擦着她脖颈掠过,带出一道血痕。 她摸到温热血迹,眼中终于浮现杀意:“你找死!” 医药箱轰然炸裂,一百零八根金针如暴雨倾盆。 “风池、天柱!“ 其中两根金针被她刺入自身的两处大穴。 她乌发瞬间染红,指尖燃起苍蓝药火,炁势暴涨。 魏淑芬脸色骤变,急忙扯下腰间绣囊往地上一摔。 五彩烟尘中飞出密密麻麻的蛊虫,与金针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够了!” 见二人战况愈发控制不住,徐澈看不下去了。 璀璨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二人之间筑起无形屏障。 金针与蛊虫撞上金光纷纷坠落,魏淑芬的本命蛊更是痛苦地扭曲起来。 端木瑛突然闷哼一声,按住脖颈单膝跪地。 被蛇牙擦破的伤口泛起诡异银纹,显然是中了剧毒。 魏淑芬也没讨到好处,她右臂不知何时被金针所伤,整条手臂已经泛起不自然的青紫色。 “清源道长!” 张淑英惊喜地看向徐澈,不禁松了一口气。 陆瑾与郑子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这金光纯度,怕是当代天师都未必能达到 徐澈左手维持金光咒,右手甩出一团火焰。 炽热的光焰瞬间将残余毒雾尽数烧去。 “二位有这力气,不如拿去对准小樱花鬼子。” 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哼!” 两女互相瞪视。 魏淑芬突然“噗”地吐出一口黑血,端木瑛则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王子仲慌忙去扶端木瑛,却被她周身暴走的炁给弹开。 “我说两位,想学就一起学呗,我又不会不教。”徐澈叹了口气,金光分作两股分别渡入二人体内。 魏淑芬没理徐澈,抹去嘴角血迹,不甘心地瞪了端木瑛一眼:“算你走运。” 端木瑛强撑着站起来,冷笑回应:“彼此彼此。” 但两人都默契地收起了杀招—— 方才短暂交锋已让她们明白,对方绝非易与之辈。 第七十五章 苗寨 “精彩!实在精彩!” 郑子布突然鼓掌大笑,“医道圣手对决蛊术宗师,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陆瑾也微微颔首:“端木家的针法确有独到之处,苗疆蛊术也名不虚传。” “是啊,二位都是高手!” 徐澈见气氛缓和,顺势提议:“不如这样,打了那么久,估计也打饿了吧,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吃吃饭,二位也正好可以交流交流对方的医术蛊道?” “毕竟医蛊不分家嘛是不是” 见两人又要反驳,他补充道:“当然,若是有人怕了” “谁怕了?!” 二人齐声回应,连语调都一模一样。 端木瑛整了整破损的衣领,傲然道:“我倒要看看苗疆野路子有什么可取之处。” 魏淑芬反唇相讥:“某些人抱着洋人医术当宝贝,怕是连《黄帝内经》都没读完。” 徐澈悄悄擦去冷汗。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总算避免了生死相搏。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徐澈朝着四周一众看客挥手说,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四周死者尸体,又说道:“这些死者可有人认得?都是英雄,可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个我认得,我带回去给他落叶归根!” “呜呜呜,杨大哥!” “……” 一时间,死者异人的尸身被认识之人各自领走离开。 徐澈环顾四周,发现还有七八具尸体无人认领。 这些异人大多面目全非,或是来自偏远地区,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历。 他叹了口气,心想:“都是江湖儿女,抗战的英雄,总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吧?”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少年挤过人群,高高举起手:“清源道长!俺有办法!” 少年看向徐澈的眼神充满了敬仰,无比纯粹。 仿佛就像看见了偶像明星一般。 徐澈低头一看,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皮肤黝黑,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他穿着粗布衣裳,腰间挂着几个小铃铛,背后还背着一口破旧的木箱。 “你是?” “俺叫牛牛!是湘西赶尸一脉的!”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这些英雄没人认领,俺可以送他们回家!” 徐澈一怔,随即失笑:“好家伙,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牛牛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道长放心,俺虽然年纪小,但赶尸的本事可不含糊!俺一定把他们送回故土安葬!” 徐澈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好,那就拜托你了,牛牛。” 牛牛重重点头,随即从木箱里取出几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一抖,符纸无火自燃。 他轻轻一吹,灰烬飘散,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竟缓缓站了起来,整整齐齐排成一列。 “起!” 牛牛摇动腰间铃铛,清脆的铃声在夜色中回荡。 尸群跟着他,一步步朝城外走去。 众人目送着牛牛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这小孩儿” 郑子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湘西赶尸一脉么” 陆瑾也微微点头。 众人看着牛牛身影一点点远去 没过多久,酒楼的动静终于引来了普通百姓。 他们提着灯笼,战战兢兢地靠近,却只看到—— “卧槽!这酒楼怎么塌了一半?!” “地上怎么这么多血?!” “这这是虫子?怎么还有蜘蛛、蜈蚣?!” 众人惊恐万分,议论纷纷。 有人壮着胆子走进酒楼,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血迹、破碎的桌椅,以及几只尚未死透的蛊虫,还在微微蠕动。 “这这不会是闹鬼了吧?!” “这根本不是人干的吧?” “难道是妖邪作祟?!”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快,这座酒楼成了当地最著名的“鬼楼”,再也没人敢靠近。 而另一边,徐澈一行人早已离开。 夜色渐深,山间小径上,一行人的身影在银白月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张淑英走在最前面,苗裙上的银饰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山林间流动的溪水。 端木瑛和魏淑芬虽然暂时休战,但两人依旧互相看不顺眼,走路都要隔开三米远。 罗淑宁凑过来小声对徐澈道:“清源道长,她们俩不会半路又打起来吧?” 徐澈无奈一笑:“应该不会了吧” “没事的,前面就快到了。” 这时,张淑英回头一笑,月光映在她清秀的脸庞上,“等到了清水村,有师父他老人家坐镇,淑芬阿姐就算再大的火气也不敢造次啦!” 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手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 徐澈闻言不禁莞尔。 他注意到身旁的梅金凤正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碎石,便自然地伸手虚扶了一下。 梅金凤耳尖微红,低声道了句谢,“谢谢谢” 原来,离开酒楼后,张淑英就邀请徐澈等人前往苗寨做客 陆瑾与郑子布也在其中。 二人也是在云游期间,所以正好无所事事。 端木瑛与王子仲一样,正逢乱世,端木瑛是要出来悬壶济世的,这几天她离开家门后一路上救了不知道多少人, 本来她是一个人的,王子仲半路的时候跟了上来 “说起来真是叨扰了。” 徐澈笑着摇摇头,看向张淑英,温声道,“这么晚了还要劳烦姑娘带路。” “哎呀,清源道长太客气了!” 张淑英连忙摆手,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间回荡,“您能来我们寨子做客,是我们的福气呢!”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小,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其实其实道长叫我淑英就好” “呃啊好,好的淑英姑娘” 走在后面的郑子布见状,用手肘捅了捅陆瑾,促狭地低语:“瞧瞧,咱们清源师弟的魅力连苗家姑娘都抵挡不住啊。” 陆瑾轻咳一声,目光却落在前方魏淑芬的背影上。 这位苗疆少女虽然一路沉默,但腰间银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显然余怒未消。 在她身后不远处,端木瑛和王子仲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显得亲密,又不会太远显得生疏。 月光如水,洒在林间小路上。 这时,端木瑛忽然停下脚步,银针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光。 她眯起眼睛,目光越过徐澈的肩膀,落在他身旁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清源小师傅~” 她拖长了音调,马甲上的金线在月色下闪闪发亮,“这位一直黏着你的小妹妹是?” 尾音上扬,带着促狭的笑意。 梅金凤闻言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徐澈身后缩了缩,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道袍的衣角。 徐澈能感觉到她单薄的肩膀在微微发抖,顿感无奈,侧身半步,将她护在身后。 “嗯呢,这是小梅。” 他语气温和,手指轻轻点了点梅金凤的发顶,“路上遇到的同伴。” 梅金凤从徐澈背后探出半个脑袋,细声细气地补充:“大大家好我我是小梅” 话未说完,一阵银铃般的脆响突然逼近。 魏淑芬不知何时闪到跟前,纤手一扬—— “唰!” 斗笠应声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梅金凤惊慌失措地捂住脑袋,月光顿时倾泻在她精致的面容上。 鸦羽般的长发披散开来,衬得她肤若凝脂,一双杏眼因为受惊而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见端木瑛主动找徐澈搭话了她也不甘示弱。 “哇!” 魏淑芬夸张地拍手,银项圈叮当作响,“好漂亮的小妹妹!” 她伸手就要去捏梅金凤的脸蛋,“这皮肤,比我们寨子里最水灵的姑娘还要嫩!” 就连陆瑾与郑子布也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罗淑宁小声惊叹:“真的好可爱” 端木瑛笑眯眯的看向徐澈:“清源小师傅~” “你随身带着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妹妹,是做什么用的呢?” 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莫非是那种贴身丫鬟?” 指尖的银针轻轻划过自己的锁骨,“还是说暖床丫鬟?” “轰!” 梅金凤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才才不是!” 她结结巴巴地反驳,声音细如蚊呐,羞得几乎要把脸埋进徐澈的背里。 “咳咳咳!” 徐澈剧烈地咳嗽起来,“端木小姐!你你别胡说哈!” 魏淑芬见状,立刻火上浇油地凑过来:“哎呀呀,清源道长脸红了~” 她坏笑着用肩膀撞了下徐澈,“没想到道长也是性情中人嘛!” “停!停止你的想象!” 徐澈额头冒汗,无语的看向魏淑芬,“话说你俩不应该针锋相对的吗?怎么突然打起配合来了?” 他巧妙的转移话题与注意力。 “哼!” 闻言的魏淑芬与端木瑛对视一眼,旋即各种别过头。 “好了好了。“ 张淑英适时地插到几人中间,忍俊不禁地打圆场,“再逗下去,小梅妹妹怕是要羞得钻到地底下去了。” 她贴心地捡起斗笠,轻轻戴回梅金凤头上,“走吧,前面就到寨子了。” 梅金凤死死抓着斗笠边缘,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 徐澈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端木小姐,这一路上救治了不少百姓吧?” 这时,王子仲推了推圆框眼镜,凑近端木瑛试图找话题。 端木瑛轻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医药箱的皮带:“悬壶济世本是医者本分。倒是你,跟着我到处跑算什么?” “这个” 王子仲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医道无止境嘛,跟着端木小姐能学到很多” 他们的对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打断。 风中夹杂着远处苗寨传来的芦笙声,悠扬婉转。 罗淑宁突然小跑几步,兴奋地指着前方:“看!到了!” 月光下,一座依山而建的苗寨隐约可见。 吊脚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腰上,灯火如星子般点缀其间。 寨门前的火把将“清水村”三个大字映得通红。 魏淑芬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银刀,又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端木瑛,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张淑英转身面向众人,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欢迎来到清水村。” 她的笑容比寨中的灯火还要温暖,“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见到各位的。” 九个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织在一起,投在通往苗寨的青石板路上,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夜色渐浓,苗寨的火把将整个村寨映照得如同白昼。 九人穿过竹制的寨门,迎面便看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妪端坐在藤椅上。 她身着绣满虫纹的靛蓝苗服,银发间点缀着几枚古朴的银簪,虽已年迈,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人心。 正是苗部大蛊师! “天师府张清源,见过苗部大蛊师。” “三一门陆瑾,见过苗部大蛊师。” “上清派郑子布,见过苗部大蛊师。” “济世堂端木瑛,见过苗部大蛊师。” “晚辈王子仲,家师牛大角,见过苗部大蛊师。” “全晚辈梅小梅无门无派,见过苗部大蛊师。” 众人一一行礼,轮到最后的梅金凤,她慌乱间差点说漏了嘴,声音细若蚊呐,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大蛊师眯起眼睛,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望向陆瑾时,流露出几分怀念。 “呵呵呵” 老妪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老朽这清水村真是蓬荜生辉啊!” 她拍了拍藤椅扶手,“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淑芬、淑英、淑宁——” “弟子在!” 三姐妹齐声应答,银饰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去,让姑娘汉子们都动起来!” 大蛊师一挥袖,几只萤火虫从袖中飞出,“今晚开篝火会,招待贵客!” “是!” 三女领命而去,银铃般的笑声渐行渐远。 徐澈这才注意到,寨子里往来穿梭的多是女子。 她们或背着竹篓,或提着银壶,腰间都挂着各式蛊罐。 偶尔见到的几个男子,不是在劈柴就是在烧火,见到女人们都恭敬地让路。 “有意思” 端木瑛小声嘀咕,“这地方倒是女尊男卑。” 第七十六章 大蛊师 这时,大蛊师耳尖微动,笑吟吟地看向徐澈:“清源啊,老朽最近耳朵里可都是你的传闻。” 她突然压低声音,“张静清那个老阴比,藏着你这么个宝贝,怕是要乐开花了吧?” 徐澈差点被口水呛到:“前辈说笑了,晚辈” “得了吧!” 大蛊师一摆手,“张之维那小子已经够妖孽了,现在又冒出个你来” 她促狭地眨眨眼,“老朽用屁股想都知道,张静清那老东西现在肯定躲在被窝里偷着乐呢!” 郑子布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徐澈只能干笑:“师父他老人家确实呃深谋远虑” “深谋远虑个屁!” 大蛊师笑骂,“他们天师府从上到下,除了田晋中那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哪个不是一肚子坏水?” 她突然凑近徐澈,“你小子别装,老朽看得出来,你比他们还阴!” 徐澈额头渗出细汗,这老太太眼光也太毒了! 天师府上下除了田晋中,谁不阴啊? 自己要不是已经天下无敌不屑于用伎俩了 也一样阴的一批。 骗你的,就算无敌了也阴桀桀 话题很快转到其他人身上。 大蛊师看向郑子布:“子布啊,你家老陶还活着吗?上次见他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郑子布嘴角抽搐:“家师身体硬朗前天还罚我抄了三百遍《黄庭经》” “哈哈哈!” 大蛊师拍腿大笑,“我跟你说,他这老东西当年还偷喝了我的百虫酒!” 接着她又转向端木瑛,眼神突然柔和:“小瑛啊,医蛊本是一家。你爷爷端木岐,当年还和老朽一起采过药呢” 端木瑛惊讶地瞪大眼睛:“您认识我爷爷?” “何止认识” 大蛊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没继续说下去。 轮到王子仲时,老太太眯眼看了半天:“牛大角那老不死的还没咽气呢?你是他新收的徒弟?怎么看着眼生?” 王子仲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晚辈入门已有七年” “七年?” 大蛊师掏了掏耳朵,“那老东西收徒不是十年才出一个吗?哦——” 她突然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存在感最低的老七啊!” 王子仲:““ 最后,大蛊师的目光落在梅金凤身上,浑浊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小姑娘长得真水灵。” 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五彩斑斓的蝴蝶,“要不要跟老朽学蛊术啊?” 梅金凤手足无措:“我、我” “蛊术可妙了。” 大蛊师循循善诱,声音突然压低,“特别是情蛊”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徐澈,“要是有了心上人,给他种个蛊,那他这辈子就死心塌地跟着你啦~” 梅金凤“啊”了一声,小脸瞬间通红,不自觉地偷瞄徐澈。 后者假装没听见,仰头研究起天上的月亮来。 反倒是端木瑛一脸好奇的看过来 大蛊师挨个聊家长,就在轮到最后的陆瑾师,大蛊师眼神变了:“小陆瑾啊,你家师父近来可好?” 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若童师兄怎么都不给小妹回信呢?老朽寄了那么多信” “啊?” 陆瑾如遭雷击:“您您难道就是那个&39;小小” “老朽信件著名从不用真名的,而且,那个小甜甜的著名还是年轻时候,若童师兄亲口给我取的” 大蛊师老脸一红却也不顾忌太多,眼神陷入回忆。 “咳咳咳咳咳!” 陆瑾咳的嗓子都要破了。 他没想到师父让他处理的一大堆信件,其寄件人居然就是眼前这位老迈的大蛊师???!我嘞个豆?! “小甜甜” 刚从厨房回来的魏淑芬三姐妹恰好听见,顿时憋笑憋得浑身发抖。 端木瑛死死咬着嘴唇,郑子布把脸埋进了袖子里,连徐澈的肩膀都在可疑地抖动 “笑什么笑!” 大蛊师一跺脚,整个寨子的蛊虫都跟着震动,“淑芬你们三个,要是太闲了就去后山采&39;午夜兰&39;!” 三姐妹脸色骤变,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午夜兰生长在毒瘴之中,采一株能褪层皮。 气氛突然沉寂下来,但众人依旧在死命憋笑中。 “唉” 就在这时,大蛊师望着跳动的篝火,幽幽一声轻叹道:“如今,若童师兄人如其名,修那逆生三重,依旧如同童子少年般年轻俊朗,容颜永驻而老朽” 她摸了摸布满皱纹的脸,“已经是个快入土的老太婆喽岁月不饶人,你们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啊,真叫人羡慕啊如果我也有那天赋能学会就好了” “” 夜风拂过,吹动她银白的发丝。 那一刻,众人仿佛看见了一位苗疆少女,正站在时光长河的彼岸,遥望着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篝火“噼啪”炸响,将众人拉回现实。 远处传来芦笙与铜鼓的声音,苗家姑娘们已经开始围着火堆起舞。 但在这方寸之间,时光仿佛凝固,只剩下一个老人对往事的叹息。 见状的众人,笑意一点点消失,一时间竟感到有些悲凉之感。 篝火在夜色中噼啪作响,将端木瑛手中的银针映得忽明忽暗。 她捏着根串着毒蝎的竹签,在火焰上缓缓转动:“《千金方》有云,毒物入药需经三蒸三晒” “嗤!” 魏淑芬突然弹指,一只碧绿的螳螂蛊扑向蝎子,“我们苗人可没这么麻烦。” 那螳螂双刀挥舞,竟将蝎毒吸食殆尽,“蛊虫淬毒,见血封喉。” 端木瑛手腕一抖,三根银针闪电般钉住螳螂:“莽夫手段。” 针尾突然渗出紫色药液,被毒晕的螳螂竟抽搐着吐出团金色黏液,“看见没?这才是萃取精髓。” 火光在两人脸上跳动。 众人看着她们在那进行医蛊辩论。 梅金凤正捧着碗菌菇汤,汤勺悬在半空忘了送入口中。 “笑话!” 魏淑芬袖中钻出条赤链蛇,蛇信卷走金色黏液,“蛊虫代谢才是淬毒根本。” 那蛇鳞片顿时泛起金属光泽,“此毒若入人体” “会先蚀肝经,后侵心脉。” 端木瑛针囊中飞出七枚金针,在空中排成北斗阵势,“但若在寅时刺巨阙、中庭二穴,辅以“ 说着她突然针势一滞。 “呵!” 魏淑芬抓住破绽,赤链蛇突然暴起。 见状,端木瑛嘴角上扬抛出个药囊。 药粉与蛇毒相触后快速溶解。 魏淑芬却脸色骤变:“我的赤练!” 那蛇正痛苦地扭动,蛇鳞片片剥落。 “哼!叫你搞偷袭!” 端木瑛趁机射出银针,针尖蘸着药粉点在蛇七寸:“现在信了?药理变化远胜蛮力。” “你!” 魏淑芬正要发作,忽然瞥见大蛊师的眼神。 她咬牙掏出冰蚕,蚕丝裹住蛇身:“蛊术奥妙岂是你能参透?” 冰蚕吐出的丝线竟在蛇身上织出经络图案,“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以蛊为医!” 端木瑛瞳孔微缩。 那些发光丝线勾勒的,赫然是《黄帝内经》记载的奇经八脉。 “当年华佗以五禽戏疏导药力。” 端木瑛头也不抬,“你们用蛊虫传毒,我们用银针导炁,本质上” 她突然将金针射向篝火,火焰竟分成七色,“都是驾驭天地生机。” 夜风骤起,七色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微小的蛊虫虚影。 魏淑芬怔怔看着,突然拿出一枚铃铛:“这是用陨铁打造的蛊铃,能” 她迟疑片刻,“能感应病灶所在。” “巧了。” 端木瑛摸出个罗盘,“这是用千年沉香木雕的” 她突然别过脸,“能辨百毒气息。” 魏淑芬突然抓起串毒蘑菇塞给端木瑛:“敢吃吗?” 端木瑛面不改色吞下,反手抛给她颗药丸:“敢解吗?” “哼!” 火星噼啪炸开,将法器照得流光溢彩。 众人屏息看着两件法器在火光中交相辉映。 梅金凤忽然小声说:“好像月亮和星星” 徐澈笑着往火堆添了根柴:“所以说医蛊本该同辉。”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到郑子布的道袍上,他却浑然不觉。 这位上清派高徒突然放下酒碗,眯起眼睛盯着梅金凤看了半晌:“奇了怪了为啥我总觉得” 他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手指上还沾着方才吃烤鱼留下的油渍:“我好像在哪见过小梅姑娘嘞?” 不错,上次在绵山的时候郑子布也是在场的。 梅金凤当时也是在全性众人当中。 只是当时的她戴着个眼镜,在人群后面并不起眼。 而现在,她因为之前戴着斗笠的原因把眼镜摘了下来,虽然现在又戴上了,但她依旧没继续戴上眼镜。 而郑子布,其实在来苗寨路上,魏淑芬掀开梅金凤的斗笠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梅金凤眼熟了 好似在哪见过 却一直想不起来 梅金凤浑身一僵,手中的竹筒茶杯“咚”地掉在地上。 她慌忙弯腰去捡,斗笠边缘却不小心勾住了徐澈的衣带,整个人差点扑进火堆里。 徐澈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肩膀,顺势在她耳边传音入密:“别慌。” “真的假的?” 徐澈抬头时已换上促狭的笑容,手指轻轻敲击膝盖,“郑师兄,小梅可是我在山道上随手救下的落难姑娘”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这你都能见过?莫非” 郑子布被问得一愣,摸着下巴又仔细打量起梅金凤来。 火光映照下,少女白皙的脖颈已经泛起了粉色,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颤。 他忽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是在” 梅金凤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在淮水庙会!” 郑子布突然又泄了气,“不对不对,那姑娘戴着圆框眼镜” 他懊恼地抓抓头,“可能是我记岔了,就是觉得特别眼熟” 徐澈暗中松了口气,嘴上却不饶人:“郑师兄,你这搭讪的法子也太老套了吧?” 他学着说书人的腔调,“&39;姑娘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39;——茶楼里三流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噗!” 端木瑛已经被吸引过来,听见这话一口米酒喷了出来,银针都笑掉了几根,“郑道长,没想到你” 她擦着笑出的眼泪,“撩妹技术这么复古啊?” 郑子布顿时从耳根红到了道袍领口,活像只煮熟的大虾:“胡、胡说八道!” 他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差点打翻陆瑾的酒坛,“我郑子布堂堂上清弟子,怎会怎会” 越说越结巴,最后憋出一句,“端木小姐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有辱我的清白!有辱斯文!” “呃,啊哈哈哈,我也只是开玩笑,哈哈,开玩笑,郑道长别往心里去。” 她没想到郑子布立马急眼了,连忙道歉。 心想着,真没趣,同样是道士,还不如清源道长好玩。 “没事!” 郑子布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心态。 然而众人依旧是哄堂大笑。 见自己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梅金凤悄悄松了口气,却见魏淑芬此时在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她急忙低头,假装被烟熏到了眼睛。 心中对徐澈愈发感激 “好了老郑” 陆瑾大笑着拍打好友后背,“端木姑娘开玩笑呢!” 他促狭地眨眨眼,“除非你真对人家小梅姑娘” “陆!瑾!” 郑子布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手掐法诀就要召雷符,“你再胡说,我这就给三一门寄十斤合欢散!” 徐澈笑得直拍大腿:“郑师兄,你这道心修为还得练啊!” 他模仿着张静清训人的腔调,“&39;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39;——师父的教诲都就饭吃了?” “去你的!” 郑子布笑骂着扔过去个花生壳,“你们天师府的都是妖怪!一个张之维不够,又来个你” 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听说,有次全性的大恶人静玄妖僧,看见之维师兄,吓得把佛珠都掉地上了” 陆瑾拍腿大笑:“可不是!我们三一门现在教训弟子都说——&39;再不努力,送你去龙虎山挨揍&39;!” “过分了啊!” 徐澈作势要掐诀,金光在指尖流转,“我们师兄弟明明最是平易近人”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我听说之维师兄还帮武当派修过房顶呢!” 郑子布阴阳怪气地接茬:“是是是,把人家祖师殿金顶整个掀了重盖的&39;帮忙&39;” 欢笑声惊飞了林间的夜莺。 ps:母亲节快乐,祝天下母亲无灾无病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每一天! 今天没啦,回去陪老妈吃饭! 爱你老妈明天见! 第七十七章 陆瑾的心结 梅金凤望着徐澈被火光映亮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笑起来时,右眼角有颗很小的泪痣,像落在宣纸上的墨点。 大蛊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拄着蛇头杖幽幽道:“年轻真好啊” 她浑浊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火焰,“老朽像你们这么大时,也曾把苗疆十八寨的鼓楼都给掀开过” 篝火忽然“噼啪“爆出一串火星,映得大蛊师布满皱纹的脸忽明忽暗。 她一边说一边手中的蛇头杖轻轻点地,发出“咚咚”的闷响,整个苗寨霎时安静下来,连夜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众人静静的聆听着大蛊师的过往故事。 “师父——” 这时,魏淑芬突然扑到大蛊师膝前,银项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我要听您和左门长的故事!” 她眼睛亮得惊人,活像只讨食的小狐狸。 张淑英和罗淑宁也一左一右围上来,一个捏肩一个捶腿。 罗淑宁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差点栽进火堆里,被端木瑛用银针勾住衣领才没破相。 “胡闹!” 大蛊师作势要打,枯瘦的手掌却轻轻落在魏淑芬发顶,“都是要当师父的人了,还这般没规矩” 她浑浊的眸子望向远方,火光在其中跳动,像是点燃了尘封的记忆。 徐澈悄悄掐了个静心诀,篝火周围顿时泛起淡淡金光,将虫鸣风声都隔绝在外。 梅金凤惊讶地发现,连火星炸裂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六十年前” 大蛊师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润起来,仿佛时光在她喉间倒流,“老朽还是苗疆最野的姑娘,骑着白虎走遍十万大山” “那年三一门大会,各派都去观礼。我穿着最贵的银饰,带着最毒的蛊” 她摸了摸脸颊,那里有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结果刚到山门,就撞见个白衣少年在扫地。” 端木瑛的银针突然掉在地上。 众人屏住呼吸,听的入神,连徐澈也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那扫帚在他手里,比你们的法器还灵。” 大蛊师的蛇头杖在地上划出优雅的弧线,“我故意踢翻簸箕,他头也不抬就接住了所有灰尘” 老太太突然咯咯笑起来,露出缺了颗虎牙的牙床,“我气不过,放了只金蚕蛊在他衣领里” 夜风拂过,篝火“呼”地窜高三尺。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寨子里所有的苗女都围了过来,银饰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有年轻姑娘忍不住小声问:“后来呢?” “后来啊” 大蛊师突然抄起酒坛灌了一大口,“我们因此相识,我天天往三一门跑,气得师父要给我下绝情蛊。” 她醉眼朦胧地指向陆瑾,“你们家那个老古板,次次都拦着不让我进山门” 陆瑾额头冒出细汗。 他没想到师父还有这种光辉时刻? 随后大蛊师讲着讲着就睡着了,众人略微无语住。 魏淑芬三姐妹将大蛊师抬回去屋子睡觉。 这时,陆瑾突然放下酒碗,凑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清源师弟,说起来”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引得众人都竖起耳朵,“你可知道之维师兄如今云游到何处了?” 徐澈正用银针挑着块烤得焦香的竹虫,闻言手腕一抖,竹虫“啪嗒”掉进火堆里。 他无奈地笑了笑:“上次来信说是在巴蜀一带” 突然疑惑的眯起眼,“陆师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别误会!” 陆瑾连忙摆手,道袍袖口扫翻了郑子布刚倒满的米酒,惹得后者一阵哀嚎。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像个少年人似的压低声音:“我就是好奇如今你和之维师兄,到底谁更强一些” 徐澈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火光在他清俊的侧脸上跳动:“师父常说” 他突然学着张静清那种老气横秋的腔调,“修道之人,当以济世为怀,逞凶斗狠实非” “得了吧!” 郑子布突然把酒碗重重一放,“上次绵山,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是怎么吓的全性!” 徐澈耳根微红,轻咳一声:“其实我上一次与之维师兄切磋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勉强打平吧”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裤带,“若是现在的话” 突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能大概或许我会略胜半筹?强上一点点” “这样么” 陆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端木瑛突然转头看向徐澈,问道:“清源道长,你说蝎毒若入肝经,该当如何化解?“ 徐澈正剥着烤板栗,闻言手指一顿,栗子“啪”地掉进火堆。 他下意识答道:“当取太冲、行间二穴,佐以”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只见端木瑛和魏淑芬两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哦?” 魏淑芬的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银项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道长对医道也有研究?” 徐澈干笑两声,“略懂一二” 端木瑛一点点凑过来:“那你说说,《黄帝内经》中&39;上工治未病&39;作何解?” “这个嘛” 徐澈摸了摸鼻子,突然伸手摘下端木瑛发间一根银簪,在泥土上画起经络图,“就像这样” 接下来的篝火晚会气氛却愈发活跃。 端木瑛与魏淑芬像两只欢快的小鸟,围着徐澈转来转去,时不时抛出几个医术与蛊术上的问题。 蛊术徐澈是不懂的。 但是对于医术上,徐澈就略懂一些了,毕竟道医也差不多算是同宗同源的,许多道士都会点医术。 医术中的人体穴脉道家中也需要学习的。 在涂山的时候也跟着翠玉灵学过蛭妖一族的医术。 也算是见多识广。 所以他对于医术上还是有一定的见解的 所以,对于二人的问题,徐澈耐心解答,尽所能的去讲解,偶尔穿插几句玩笑,逗得她俩咯咯直笑。 很快徐澈因为颜值高又懂得多说话又有趣等等闪光点,吸引了一大堆女生在身边,叽叽喳喳的 陆瑾与郑子布对视一眼,笑着对饮。 王子仲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黯淡无光。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他肩上。 “小王,发什么呆呢?” 端木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歪着头看他。 “没没什么。”王子仲慌忙低头,假装整理药箱。 端木瑛撇撇嘴,“喂,你不会吃醋了吧?” “啊?!” 王子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一抖,药箱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 端木瑛笑得前仰后合,“逗你玩的!你这一路上跟着我身边帮我打下手,也算是我最好的助手了谢谢了!” 王子仲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不不用谢都是我自愿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火堆另一侧,徐澈正用金光咒凝成的人体经络图讲解医理,引得魏淑芬三姐妹及寨中苗妹子们连连惊叹。 端木瑛望着那边的身影,“不过小王” 她转回头,神色罕见地认真起来:“说句实话,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你人不错的,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那种感觉,我也只是把你当做同道上的伙伴与朋友,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在医术上很有天赋。” “所以,我不想耽误你的宝贵时间,所以就是唔你懂吧?就是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不如去找别家的姑娘吧” 端木瑛拍拍他的肩膀。 “总之就是,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同道,但不是那种关系,你能明白吗?” “” 闻言,王子仲的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去扶。 他盯着地上的篝火看了许久,才低声道:“我我明白了,谢谢你端木小姐” “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 她望向徐澈的方向,“有些人就像天上的鹰,你看得见,却永远追不上,而当你不再执着于天上的鹰时,你回头会发现地上会灵芝仙草在等你摘取” “我明白。” 王子仲突然打断她,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我是大夫,我自然知道对症下药的道理。” “好” 端木瑛松了一口气,“谢谢你能了理解我!” 闻言,王子仲苦涩的笑了笑。 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端木瑛见状抬了抬手欲言又止,最终也什么没说。 望着王子仲一点点离开直至消失在苗寨中。 徐澈踩着满地斑驳的月影走来时,正好看见端木瑛收回悬在半空的手。 “王居士这是去?” 徐澈探头张望,道袍下摆扫过地上未熄的火星,带起几点飞灰。 “他有事先走了。” 她轻笑一声,用银针挑起一缕发丝把玩,“话说,你怎么过来了?不在那边当你的&39;医道圣手&39;了?” “哎——” 徐澈夸张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竹凳上。 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吓得他赶紧用金光咒托住。 “那群姑奶奶问东问西的” 他揉着太阳穴,“刚开始还正经讨论医术,后来居然问我天师府有没有双修功法!” 端木瑛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银针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被徐澈顺手接住。 月光下,针尖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没想到清源道长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啊!” 她揶揄道,伸手想取回银针,却被徐澈灵巧地避开。 “当然啦!” 徐澈将银针在指尖转出个漂亮的剑花,“我又不是神仙” 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要说双修功法,龙虎山后山藏书阁第三排确实有本《阴阳参同契》” “呸!” 端木瑛红着脸啐了一口,银针“嗖”地飞回发间,“你们天师府果然没个正经!” 远处突然传来梅金凤的惊呼。 只见她被魏淑芬三姐妹围在中间,苗女们正七手八脚地往她身上挂银饰。 徐澈刚要起身解围,却被端木瑛的银针勾住衣角。 “急什么?” 端木瑛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小梅姑娘戴着苗银挺好看的。” “也是” 徐澈望着端木瑛被月光镀上银边的侧脸,忽的一笑。 夜风掠过寨前的经幡,将远处梅金凤的嗔怪声和姑娘们的笑声揉碎了吹散。 夜风拂过苗寨的竹楼,发出沙沙的轻响。 陆瑾手中的酒碗不知何时已经见底,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盯着篝火余烬中最后一点跳动的火星,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选择开口: “清源师弟” 声音有些发紧,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徐澈正用树枝拨弄火堆,闻言抬头。 火光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右眼角那颗泪痣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师兄有话但说无妨。” 其实他早看出了陆瑾的心思。 那是关于他十八年前被张之维一巴掌打哭的心结 陆瑾深吸一口气,突然“啪”地一声将酒碗扣在地上。 这个动作引得不远处正在收拾银饰的魏淑芬三姐妹齐刷刷转头。 “与我切磋一场。” 陆瑾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就在明日。” 夜风突然静止。 远处传来梅金凤银铃般的笑声,与此刻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徐澈轻轻放下树枝,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陆瑾瞳孔微缩。 他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干脆,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好!那就明天!” 陆瑾猛地站起身,道袍下摆带起一阵风,“就在寨外的青石坪。” 郑子布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醉醺醺地搭上陆瑾的肩膀:“老陆啊嗝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十八年前” “闭嘴!” 陆瑾耳根通红,一把推开好友,“这次不一样!” 他握紧拳头,“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 “十二岁的孩子了。” 徐澈突然接话,眼中带着善意的调侃,“师兄如今三十而立,确实不该再” “张清源!” 陆瑾气得连师弟都不叫了,“你!” 徐澈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竹梢的夜莺。 他起身拍了拍陆瑾的肩膀,动作轻得像是拂去一片落叶:“明日辰时,青石坪见。” 月光下,陆瑾望着徐澈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八年前那个午后。 同样修长的身影,同样从容的步伐—— 只不过那时是张之维,如今是张清源。 “老陆” 郑子布醉眼朦胧地晃了晃酒壶,“你该不会嗝又要” “滚!” 陆瑾一脚踹过去,却踹了个空,自己差点栽进火堆里。 当年十二岁,被年长五岁的张之维打哭! 现在过去十八年,他三十岁,面对这小自己六七岁的张清源,他想着,总不可能再被张清源打哭吧? 这次他要把他师兄张之维的账,在徐澈身上找回来! 虽然明知道徐澈很强,但他不怕! 他要打破心结! 不说十招二十招了,半招都行! 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目前张之维在巴蜀之地,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他小酒一喝,干脆就找和张之维差不多强的徐澈算了! 第七十八章 逆生三重 篝火晚会结束后,魏淑芬热情地为徐澈一行人安排了舒适的住所。 夜色已深,苗寨的灯火渐次熄灭,只剩下零星的虫鸣与微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 徐澈回到房间,刚要关门,却听见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只见魏淑芬三姐妹端着竹筒装的醒酒汤站在门口,月光下三张俏脸都泛着红晕。 “清源道长,这是我们苗家特制的醒酒汤。” 魏淑芬将竹筒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划过徐澈的手背,惊得她耳尖都红透了。 二妹在一旁偷笑,被大姐悄悄掐了下腰眼。 “淑芬姑娘,谢” 待徐澈接过道谢,话没说完三个姑娘你推我搡地跑开了,银饰在夜色中叮咚作响,像一串逃窜的风铃。 徐澈笑着摇摇头,一口喝下,随后回到房间。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刚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连梦都未来得及做。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徐澈便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唤醒。 他揉了揉眼睛,推开木窗,深深吸了一口苗寨特有的清新空气,混杂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让人精神一振。 徐澈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这儿的空气,比龙虎山的还要甜上几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轻轻叩响。 紧接着,魏淑芬、张淑英、罗淑宁三姐妹笑吟吟地推门而入。 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软糯香甜的竹筒饭、鲜香扑鼻的酸汤鱼,还有几碟清脆可口的山野菜。 魏淑芬眉眼弯弯:“醒啦?我们怕你饿着,特意给你送早饭来。” 张淑英俏皮地眨眨眼:“这可是大姐天没亮就起来做的,连我们平时都没这待遇呢!” 罗淑宁捂嘴偷笑:“二姐说得对,平日里大姐可懒了,今儿倒是勤快得很~” 魏淑芬耳根微红,作势要打:“你们两个胡说什么!” 徐澈忍俊不禁:“多谢三位姑娘,那我可要好好尝尝淑芬的手艺。” 众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融洽。 端木瑛夹了一筷子酸汤鱼,满足地眯起眼:“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比我在城里吃过的任何一家酒楼都香!” 梅金凤点头附和:“是啊,这鱼肉鲜嫩,酸辣适中,开胃得很!” 魏淑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喜欢就好,待会儿我再带你们去尝尝寨里的糯米酒,那才是一绝呢。” 陆瑾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道:“看来我们这一趟来得值,不仅能领略苗寨风光,还能尝到如此美味。” 郑子布爽朗一笑:“可不是?清源师弟,你这人缘可真好,走到哪儿都有人热情招待。” 徐澈无奈摇头:“郑师兄,你就别打趣我了。” 众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融洽。 早餐过后,魏淑芬主动提议带大家游览苗寨。 魏淑芬兴致勃勃:“走,我带你们去寨子里转转,看看我们苗家的吊脚楼、梯田,还有后山的瀑布!” 端木瑛眼睛一亮:“好啊!正好我和小梅想穿穿你们的衣裳!” 梅金凤转了个圈,银饰叮当作响:“怎么样,好看吗?”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徐澈。 张淑英笑嘻嘻地凑近:“好看是好看,不过腰带系得不太对,我来帮你重新系一下。” 罗淑宁拉着端木瑛的手:“端木姐姐,你的银冠歪了,我帮你正一正~” 端木瑛和梅金凤兴致勃勃地换上了苗家姑娘的服饰——绣花对襟衣、百褶裙,头上还戴着精致的银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煞是好看。 三姐妹与端木瑛、梅金凤走在前面,宛如多年好友一般,有说有笑。 尤其是端木瑛和魏淑芬,经过昨晚篝火晚会的畅谈,两人之间的隔阂早已烟消云散,此刻亲密无间,甚至手挽着手,不时低声耳语,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 徐澈看着她们,嘴角微扬:“女孩子之间的友谊,还真是奇妙。” 陆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清源师弟,你倒是很受姑娘们欢迎啊。” 郑子布打趣道:“我看啊,这趟回去,指不定有人要给你说亲了。” 徐澈哭笑不得:“两位师兄,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陆瑾拍了拍他肩膀:“走吧,再不过去,她们该走远了。” 一行人沿着青石板路漫步,晨光洒在吊脚楼上,远处梯田层叠,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少女们的笑声在山间回荡,显得格外悦耳。 她们在前面走着,徐澈则与陆瑾、郑子布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欣赏着苗寨的风景。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吊脚楼上,远处梯田层叠,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走了一会儿,徐澈侧头看向二人,好奇地问道: “陆师兄,郑师兄,你们此次下山,可是有任务在身?” 陆瑾微微一笑,道: “说来也巧,我与郑兄是半路相遇。我原本奉命下山,是要去援助火德宗,所以今日与清源师弟切磋之后,便得启程了。” 郑子布接过话茬,爽朗一笑: “我是去支援自然功自然门,恰好与陆兄同路,便结伴而行。” 陆瑾神色略微凝重,继续说道: “对了,我听闻比壑山忍众全灭的消息传出后,倭寇那边震怒,竟请来了更强大的忍者组织,似乎叫什么木什么叶什么村的忍者组织?据说精通五行遁术,忍法诡谲莫测,比之前比壑山忍众棘手得多。” “木叶村?” 徐澈微微一愣,低声重复了一遍,心中暗忖:不是,这木叶村是什么鬼?怎么火影也乱入进来了? 看来因为自己的介入,剧情已经开始变的离谱了 原著中可从未出现过什么木叶村 如今局势恐怕更加复杂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 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掀起的风云变幻。 众人一路闲谈漫步,不知不觉已来到寨外的青石坪。 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宽阔平台,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四周古木环绕,山风徐来,带着草木清香。 晨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见众人停下脚步,目光都聚集在自己和陆瑾身上,徐澈会意一笑。 他整了整衣襟,朝陆瑾拱手道:“陆师兄,请赐教。” 说罢,他周身骤然亮起璀璨金光,如同流动的液态黄金般覆盖全身。 这金光凝而不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又内敛深沉,不显半点浮躁。 与张之维那种连金光咒都不开就随意应战的傲慢不同,徐澈选择以最郑重的姿态面对这场切磋。 “来!” 陆瑾一声清喝,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 只见他一步踏出,浑身真炁沸腾,皮肤瞬间变得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玉石雕琢而成。 这正是三一门的镇派绝学——逆生三重! 徐澈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作为穿越者,他自然清楚这门功法的玄妙之处。 其作用是通过将自身“炁”逆练回先天一炁的状态,实现肉体强化、损伤修复及接近羽化成仙的终极目标。 第一重:炁化皮肉。 强化身体机能:使皮肉炁化,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与速度,举手投足间具备“龙虎之力”。 基础防御:真炁充盈体表,提升抗打击能力。 第二重:炁化筋骨内脏 损伤修复:内脏、骨骼、血液可短暂炁化,通过运炁快速修复损伤,甚至实现断肢再生。 防御质变:全身化为“金刚不坏之体”,水火不侵、刀斧难伤,百病不生。 延寿与不老:长期维持二重状态可延缓衰老,如左若童因二重状态保持中年容貌。 第三重:全身炁化为先天一炁 羽化成仙:理论上可回归先天一炁状态,接近修道者“羽化飞升”的终极目标。 原著中好像只有三一门的创派祖师明确达成,后面再无人有过三重成就,当今三一门门长左若童虽接近,但也未完全突破。 现在看陆瑾,他三十岁的年纪能达到这般造诣,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 不过徐澈敏锐地察觉到,陆瑾的炁化还不够圆融,显然还停留在二重,然而二重也分层次。 像左若童,应该已经是修至二重大圆满了,修无可修的地步了。 梅金凤、魏淑芬、张淑英、罗淑宁、端木瑛、郑子布五人已经开始拉开安全距离,给二人切磋战斗的空间了。 梅金凤不禁揪起衣角。 魏淑芬三姐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 端木瑛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郑子布则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陆师兄,我来了!” 徐澈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射而出。 当然,他并没有拿出全力,否则陆瑾一个照面都撑不住,他现在相当于在陪陆瑾随便练练,解开他的心结。 所以徐澈刻意压制了实力,将力量控制在略低于陆瑾的水平,且仅使用金光咒这一种手段。 这不是对对手不尊重,而是徐澈也想对自己的控制力进行锻炼。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在青石坪炸开,两道身影如流星般轰然相撞。 狂暴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炸裂,卷起漫天尘土碎石,地面剧烈震颤,仿佛地龙翻身。 陆瑾浑身笼罩在莹白如玉的炁光中,右拳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势直取徐澈面门。 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他脚下青石板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碎石被震得悬浮而起! 徐澈却如闲庭信步,周身金光如水般流转。 他微微侧身,右手成掌轻描淡写地迎上这记重拳。 “砰!” 拳掌相接的瞬间,陆瑾只觉自己足以轰碎山岩的力道竟如泥牛入海,被那看似单薄的金光尽数化解。 “好精妙的卸力手法!” 魏淑芬失声惊呼。 她清楚地看到,徐澈脚下三寸范围内的青苔完好无损,甚至连晨露都未曾震落。 而陆瑾身后三丈外的古松却被余波震得剧烈摇晃,松针如雨般簌簌落下。 陆瑾变招极快,左腿如钢鞭横扫。 腿风撕裂空气,发出“呜呜”厉啸。 徐澈不闪不避,金光骤然凝实,“铛!”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陆瑾这一腿仿佛踢在了万年玄铁上,反震之力让他整条腿都微微发麻。 “哈!” 陆瑾暴喝一声,全身毛孔喷薄出乳白色炁焰。 他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皮肤下隐隐有玉光流动。 这是将筋骨内脏短暂炁化的高阶运用,此刻他的躯体强度已堪比神兵利器! “来得好。” 徐澈眼中精光一闪。他右手并指成剑,金光在指尖凝聚成三尺锋芒,轻飘飘地点向陆瑾胸口。 这一指看似缓慢,实则快若闪电,陆瑾根本来不及躲闪。 “噗!” 指锋触及陆瑾胸膛的瞬间,他体表的炁甲如玻璃般出现蛛网状裂纹。 陆瑾闷哼一声,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炁化防御竟被这一指轻易洞穿! “这这怎么可能?” 张淑英捂住小嘴。 她清楚地看到徐澈那一指在穿透陆瑾防御后,余劲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连他身后三寸外的一片落叶都未曾扰动。 郑子布额头渗出冷汗:“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而是他对&39;力&39;的理解已经达到入微之境!” 他注意到徐澈每次出手时,金光都会产生微妙波动,仿佛能预判陆瑾每一分炁的流动轨迹。 场中战况愈发激烈。 陆瑾双手结印,地面突然隆起数十根尖锐石笋。 徐澈身形如鬼魅般在石笋间穿梭,金光在身后拖曳出绚烂尾迹。 他时而如游鱼摆尾,时而似飞燕回旋,将陆瑾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尽数化解。 “砰!” 一记势大力沉的肘击被徐澈轻抬手掌挡住。 陆瑾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臂被某种奇异力道牵引,不由自主地砸向身旁巨石。 “轰隆!” 三人合抱的巨石应声粉碎,而徐澈早已借力飘然后退,衣袂翩翩如谪仙临尘。 “四两拨千斤” 端木瑛喃喃自语。 她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倒映着那道游刃有余的金色身影。 作为医术大家,她比旁人更清楚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力道控制,需要对人体、对炁、对自然规律有着何等恐怖的认知。 罗淑宁手中的银饰“当啷”落地。 这个向来活泼的苗女此刻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场中那片唯一完好的青苔。 在方圆十丈内满地狼藉中,徐澈始终站立的那块三尺见方之地,竟连最细微的苔藓都没损伤分毫! 陆瑾突然停住攻势,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衣袖早已破碎,露出泛着玉色光泽的手臂。 而对面徐澈连发丝都没乱,金光依旧如最初般凝实纯粹。 “我输了。”陆瑾苦笑着拱手。 此刻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在修为境界上早已超出他太多太多。 那不是力量层面的差距,而是对“道”的理解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 山风拂过青石坪,卷起几片落叶。 众人这才惊觉,除了陆瑾造成的破坏外,徐澈所过之处,竟连一片落叶的纹路都未曾改变。 第七十九章 斗转星移 陆瑾缓缓直起身子,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作明悟。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好!清源师弟!这一战,我陆某心服口服!” 徐澈收起金光,正要说话,却见魏淑芬三姐妹已经小跑着过来。 罗淑宁手里捧着个竹筒,眼睛亮晶晶的:“道长快喝点水!” 她说着就要往徐澈嘴边送,被张淑英一把拉住:“三妹,你急什么!” 端木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徐澈身侧,从药囊中取出块雪白手帕:“擦擦汗吧。” 她声音轻柔,却在看到魏淑芬三姐妹时微微抬了抬下巴。 梅金凤看见这一幕,刚走过来的她一点点停了下来。 “哎” 徐澈被众女团团围住,衣袖都被扯得皱皱巴巴。 他故作苦恼地摇头晃脑,嘴角却挂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有些时候魅力太大也是一种烦恼啊!” 陆瑾:“”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嘚瑟的家伙,眼角微微抽搐。 要不是打不过,他现在就想给这臭屁的家伙来一记电炮! “去你的!” 端木瑛一巴掌拍在徐澈肩上,力道大得徐澈险些摔倒。 她俏脸绯红,羞恼地瞪着徐澈:“谁谁稀罕围着你转了!” 话是这么说,手却没收回去。 魏淑芬三姐妹齐刷刷翻了个白眼。 “道长脸皮比寨墙还厚呢~”张淑英捂嘴偷笑。 “就是就是!” 罗淑宁扮了个鬼脸,“我们才不是围着你,是怕你跑了不教我们那个救人的法术!” 魏淑芬没说话,只是低头摆弄着衣角,耳尖红得能滴血。 徐澈哈哈大笑,阳光在他洁白的牙齿上跳跃。 他故意张开双臂:“那要不要来个告别拥抱啊?” “清源师弟” 陆瑾无奈扶额,笑着摇摇头。 他转向魏淑芬三姐妹,郑重抱拳:“魏姑娘、张姑娘、罗姑娘,多谢苗部盛情款待。陆某身负师命,就此告辞了。” “啊?你要走了啊陆大哥!” 三姐妹同时惊呼,“再多住几天嘛!” 陆瑾温和地掰开罗淑宁的手:“代我向大蛊师问好。” 他转头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目光坚定:“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我也该走了。” 郑子布拍拍衣袍站起身,爽朗笑道:“多谢姑娘们的酸汤鱼,比山上的斋饭香多了!” “你们都走啊?那” 魏淑芬三姐妹不约而同地看向徐澈,眼中满是期待。 端木瑛也忍不住偷瞄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你们不是要学法术吗?所以我教完你们&39;斗转星移&39;后才走。”徐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斗转星移?” 三姐妹异口同声。 “就是昨天救人的秘术。” 徐澈指尖泛起星光,在空中划出玄妙轨迹。 光点组成银河般的图案,映得少女们眼眸发亮。 罗淑宁突然眼睛一转:“要是我们学不会,你是不是就不走啦?” “” 徐澈嘴角抽了抽。 这丫头,刚才还说自己脸皮厚? 他故意板起脸:“不,我还是要走。” “为什么嘛!” 张淑英嘟着嘴,马尾辫都耷拉下来。 “因为我也有事在身啊。”徐澈无奈地摊手。 魏淑芬小声问:“那办完事呢?” “呃” 徐澈望天,“办完事应该就回山修行了。” “哦” 三姐妹顿时像霜打的茄子。 魏淑芬低头盯着鞋尖,张淑英把玩着衣角不说话,罗淑宁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端木瑛别过脸,假装对远处的梯田很感兴趣,梅金凤无声的眨了眨眼睛。 山风突然变得安静,只听见银饰在风中叮当作响,像是少女们说不出口的心事。 山间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青石板上。 陆瑾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朝徐澈抱拳道:“清源师弟,今日一战,受益良多。他日有缘,再讨教高明。” 郑子布也爽朗一笑,拍了拍徐澈的肩膀:“走了走了,再不走怕是舍不得走一辈子留在苗寨咯~!” 徐澈正色回礼:“两位师兄保重。江湖险恶,多加小心。” 陆瑾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衣袂翻飞间,已是数丈开外。 郑子布朝众人挥了挥手,快步跟上。 不多时,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山路尽头。 “好了,该办正事了。” 徐澈转身看向四位姑娘,“斗转星移这门法术,讲究的是” 魏淑芬三姐妹立刻围了上来,端木瑛也悄悄靠近了几步。 梅金凤站在稍远处,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澈的动作。 “首先,要感受体内的炁” 徐澈双手缓缓画圆,点点星光在他指尖凝聚,“就像这样” 罗淑宁迫不及待地模仿起来,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张淑英连忙扶住她,自己却也被带得东倒西歪。 魏淑芬抿着嘴偷笑,但很快也陷入了同样的窘境。 端木瑛不愧是济世堂出身,很快就掌握了基本要领。 她指尖泛起淡淡的青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梅金凤虽然慢了些,但也渐渐找到了感觉。 “不对不对” 徐澈走到魏淑芬身后,轻轻托起她的手腕,“手腕要再放松些体内运行路线要这样” 魏淑芬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张淑英见状,故意把动作做得更夸张:“道长~我这里也不对呢!” 罗淑宁更是直接扑过来抓住徐澈的袖子:“我我我!我这里完全不会!” 端木瑛冷哼一声,手中的青光突然暴涨,把旁边的树丛照得通明。 梅金凤默默退后两步,生怕被卷入这场“教学风波”。 徐澈哭笑不得,只好退后几步:“都站好!我做个示范” 他双手结印,周身星光大盛。 刹那间,整片空地仿佛被银河笼罩,无数光点在空中流转。 四位姑娘都看呆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就是斗转星移?” 魏淑芬轻声呢喃,眼中倒映着璀璨星光。 几天后。 徐澈看向几女,微微一笑:“大概原理已经交给你们了,只要勤加练习,你们也能做到这程度。” 这几天徐澈已将斗转星移传授给了她们。 端木瑛以及梅金凤也在一旁学习。 晨光穿过薄雾,为苗寨镀上一层金边。 徐澈整理好行装,转身看向众人。 “那,你要走了吗?” 魏淑芬三姐妹看向徐澈。 徐澈看了眼梅金凤,点了点头,“嗯,我也要离开了。” 见徐澈看向自己,梅金凤这才想起来。 徐澈一开始原本是要带她找无根生,送她回全性的,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却有点不想回去了呢 想到这的梅金凤不禁攥紧了衣角。 魏淑芬三姐妹不由呼吸一窒,只觉得有些内心堵塞。 “张清源” 魏淑芬上前一步,却又停住,手指紧紧绞着衣角,“你真的不能再多留几日吗?” 徐澈温和地摇摇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他看了眼站在远处的梅金凤,“况且,我答应过小梅姑娘,要送小梅姑娘回去呢。” “” 梅金凤抿了抿嘴。 “巧了!” 端木瑛突然背起药囊:“正好我也要往那个方向去,不如同行。”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端木姐姐!” 罗淑宁急得直跺脚,“你怎么也” 端木瑛微微一笑,从药囊中取出三个香囊:“这是我特制的安神香,送给你们。” 她顿了顿,轻声道,“有空我会来看你们的!” 魏淑芬三姐妹面面相觑,突然同时转身跑向寨子深处。 不多时,她们捧着各式礼物回来:绣着星月图案的荷包、装满草药的香囊、还有一枚精致的银铃。 “这个铃铛” 魏淑芬将银铃系在徐澈腰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只要在苗疆境内摇响,我们就知道你们回来了!” 远处传来浑厚的号角声,是大蛊师在召集族人。 三姐妹恋恋不舍地后退几步,银饰在晨光中叮咚作响。 “走吧。” 徐澈轻声道,转身踏上出山的小路。 梅金凤默默跟上,端木瑛朝三姐妹最后挥了挥手,也转身离去。 山路蜿蜒,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魏淑芬久久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道袍的青色。 “大姐”罗淑宁小声唤道。 魏淑芬摇摇头,露出明媚的笑容:“走!我们去练&39;斗转星移&39;!等下次见面,一定要让他大吃一惊!” 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三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格外清晰。 徐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两位姑娘。 “端木小姐,你真的要跟着我们吗?”徐澈微微皱眉,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然!” 端木瑛双手叉腰,绣着药草纹样的裙摆随风轻扬,“本小姐还不想回家,还要去拯救更多人呢!” 她扬起下巴,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 徐澈无奈地摇摇头,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梅金凤:“那咱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梅金凤身子一颤,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当然明白徐澈话中的深意—— 前几日去阿坤酒楼寻找无根生未果,如今线索全断。 全性的据点向来飘忽不定,她这个比正道弟子还要清白的全性弟子根本无从找起。 “我我也不知道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几乎要被山风吹散。 “你们在说什么呢?” 旁边端木瑛愣住,还没听出来二人对话中的含义。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难道你要一直跟着我吗?”徐澈没搭理端木瑛,看向梅金凤,继续开口问道。 “可以吗?” 梅金凤看了眼徐澈又快速低下头,小声的说。 徐澈:“……” 不是你还真想一直跟着我啊? 就算你想跟,我也没办法让你一直跟啊!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对不起我我无父无母我已经没有家人了自从被无大哥救下来后,我就一直跟着无大哥,如今无大哥也失去联系,我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见徐澈沉默,梅金凤的头更低了。 “不是!” 见二人没搭理自己,端木瑛气呼呼的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呢?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啊?这无大哥又是谁啊?” 徐澈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随着他的讲述,端木瑛的眼睛越睁越大。 最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什么?!” 她猛地后退一步,腰间的药囊撞出一阵清脆声响,“小梅是全性的人?还被你这个天师府高徒救了?现在要找那个全性魔头无根生?” 梅金凤的头垂得更低了,一滴泪水砸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对不起端木姐姐我骗了你” 她的声音哽咽,“我本名叫梅金凤几年前铁山派赵明川因为杀了我全家最后是无大哥救了我”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吹散了她未尽的话语。 听完梅金凤的故事后,端木瑛呆立原地。 她想起这几日同吃同住的点点滴滴—— 那个总是安静帮忙煎药的乖巧姑娘,那个夜里偷偷给她盖被子的温柔妹妹 “所以” 徐澈打破沉默,“你真打算一直跟着我?” 梅金凤抬起头,泪水在阳光下晶莹闪烁。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轻轻点头。 徐澈望着她通红的眼眶,忽然想起龙虎山上那些无家可归的野猫,也是这般,既想靠近又害怕被赶走的模样。 端木瑛突然大步走到梅金凤面前。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她一把将梅金凤搂进怀里: “傻丫头!”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嫌弃你吗?” 她用力揉了揉梅金凤的发顶,“我端木瑛认的妹妹,管她什么全性不全性!铁山派赵明川是吧真是个畜生东西!如果你想要报仇,我会帮你的!” 梅金凤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紧紧抓住端木瑛的衣襟,像个迷路多年终于归家的孩子般放声大哭。 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温暖地笼罩着三人。 …… 第八十章 火德宗 山间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三人身上。 “” 徐澈望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触动。 他转身望向远处连绵的青山,腰间的苗银铃铛随风轻响:“走吧,既然都不知道去哪,那我们去巴蜀吧,我师兄在那边,而且,陆师兄与郑师兄也去那边。” 他顿了顿,回头对还在抽噎的梅金凤眨眨眼,“顺便,打听打听你那位&39;无大哥&39;的消息,没准他也在那。” 他朝梅金凤眨了眨眼,嘴角挂着促狭的笑意:“顺便,打听打听你那位&39;无大哥&39;的消息。” “” 梅金凤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微微发颤的脚尖上。 奇怪的是 此刻她脑海中浮现的竟不是无根生那模糊的身影,而是眼前这个带着淡淡的仙气的清俊年轻道士 “打听啥呀!以后金凤妹妹就跟着我了!” 端木瑛突然一把揽住梅金凤的肩膀,发间的银簪随着她激烈的动作叮当作响,“还回去找那个什么全性掌门无根生干嘛?” 她气鼓鼓地瞪着徐澈,“那个什么无根生要是真在乎她,会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我看啊金凤妹妹,你在他心中其实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端木姐姐!” 梅金凤急忙抬头,眼眶还泛着红,“不是这样的端木姐姐别这样说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不关无大哥的事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是我自愿跟着他的” 晨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她未尽的话语。 端木瑛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整理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我知道,他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你。” 端木瑛的声音难得温柔,“但用一辈子去报恩,就是最好的报答吗?” 她突然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你看那座山,被困在云雾里就永远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梅金凤怔怔地望着远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想起那个血色的夜晚,想起无根生向她伸出的手,也想起那日大雨,徐澈撑伞站在她身前的身影 “他救了你,你为他差点丧命,早就两清了。” 端木瑛乘胜追击,突然把徐澈往前一推,“现在你的命是这家伙救的,按你的道理,你现在该是他的人才对啊!” “???” 徐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等这逻辑是不是有点” “闭嘴!” 端木瑛一个眼刀飞过来,“没轮到你说话!” 徐澈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道袍袖子滑稽地晃了晃。 梅金凤看着他们斗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阳光照在她带着泪痕的脸上,像是雨后初晴的梨花。 “我我知道了” 她小声说道,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个绣着星月图案的荷包,那是临行前魏淑芬偷偷塞给她的。 山风突然变得温柔,带着不知名的花香。 三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轰——!” 又一团炽热的火球从密林中激射而出,丰平侧身翻滚,火球擦着他的道袍呼啸而过,将身后三人合抱的古树瞬间烧成焦炭。 热浪掀起他的额发,露出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眸。 “妈的,这群小日子!” 丰平双手掐诀,周身骤然腾起三尺高的赤红烈焰,“敢在火德宗面前玩火?” 他猛地跺脚,地面龟裂的缝隙中喷涌出岩浆般的火流,“炎龙破!” 一条火龙咆哮着扑向密林深处,却在半空被突然出现的巨大水幕拦截。 水火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蒸腾的白雾中闪现五道黑影,戴着木叶护额的忍者呈扇形包围而来。 “水遁·水阵壁!” 为首的独眼忍者结印未收,另外四人已默契出手:“火遁·凤仙火!” “风遁·大突破!” 炽热的火浪被狂风助推,瞬间形成铺天盖地的火海。 何东急忙甩出其他门派援助时给的八张符箓,金光结界堪堪挡住攻势,却被高温灼烧得滋滋作响。 “结阵!” 何东厉喝。 火德宗弟子迅速背靠背组成三角阵型,丰平却已怒吼着冲出结界。 他双掌拍地,方圆十丈的地面突然化作熔岩沼泽。 两名躲闪不及的忍者惨叫着陷入火海,却在坠落瞬间“嘭”地化作替身木桩。 “小心幻术!” 何东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刺出无数土矛。 一名弟子大腿被贯穿,鲜血尚未落地就被高温蒸成血雾。 “土遁·土龙弹!” 独眼忍者从地底跃出,三条岩土巨龙破土而出。 丰平仓促凝聚的火盾被瞬间击碎,整个人被撞飞数丈,衣袍燃起熊熊烈火。 “丰平!” 何东目眦欲裂,正要救援,却被突然出现的锁链缠住四肢。 阴影中浮现的锁链忍者阴笑:“忍法·影缚之术!” 危急时刻,天边突然传来清越剑鸣—— 亢! 璀璨的白光如银河倾泻,陆瑾瞬步而来,周身萦绕着玉质般的先天一炁。 锁链在触及白光的瞬间寸寸断裂,何东趁机脱困,反手甩出七枚火羽镖。 “风雷引!“ 郑子布的身影紧随其后,漫天符箓如蝶群飞舞。 雷光与飓风交织成网,将两名忍者逼得现出身形。 独眼忍者见状不妙,急速结印:“通灵之术·八岐大” “让你结印了吗?” 丰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燃烧着烈焰的右拳贯穿其胸膛。 恐怖的火劲从忍者体内爆开,却在即将波及同伴时被陆瑾的炁墙精准拦截。 郑子布的符箓同时落下,剩余三名忍者瞬间被雷光吞没。 硝烟散尽,陆瑾飘然落地,看着满地焦土皱眉:“这些勾日的小日子的五行遁术,果然棘手。” 丰平瘫坐在地,烧焦的衣袍冒着青烟,却咧嘴大笑:“多谢二位好汉出手相助,否则我今天可就栽在这了!” “不必,保家卫国,匹夫有责!”陆瑾微微一笑。 “说的好!在下火德宗丰平!不知二位好汉是?” 丰平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此时何东几人也连忙跑过来:“多谢两位好汉!” “在下三一门陆瑾,得知大量倭寇异人入侵巴蜀大地,特意来此援助诸位同道!一同保家卫国!” 陆瑾抱拳。 郑子布收起符箓抱拳:“在下上清派郑子布!” “原来是三一门与上清派的道长!久仰久仰!” 何东当即抱拳回礼,望着远处惊飞的鸟群沉声道:“二位道长,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这只是先头部队,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我们先行离开此地再” “怕是不好离开了!” 没等他说完,陆瑾目光凝重的看向四周。 “沙沙沙——” 密林深处突然响起诡异的声响,无数苦无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陆瑾瞳孔骤缩,逆生三重瞬间运转到极致:“小心!” “妈的这群阴魂不散的小鬼子!” 丰平双掌合十,炽热的火环以他为中心爆发,将袭来的苦无尽数熔化。 然而那些苦无却在半空突然爆开,化作漫天紫色毒雾! “咳咳是毒!” 何东急忙捂住口鼻,却见毒雾中浮现数十道黑影。 每个忍者都戴着防毒面具,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火德宗弟子听令!” 何东强忍眩晕掐诀,“焚天煮海阵!” 七名弟子同时结印,地面瞬间升起七道火柱,将毒雾焚烧殆尽。 然而那些忍者却已趁机完成结印:“雷遁·伪暗!” “土遁·黄泉沼!” 狂暴的雷光与塌陷的地面同时袭来,郑子布急忙甩出十二道符箓。 金色八卦阵拔地而起,却在一瞬间被五道叠加的风刃斩裂! “噗——” 郑子布喷出一口鲜血,陆瑾急忙扶住他:“郑兄!” “我没事” 郑子布擦去嘴角血迹,突然瞪大眼睛,“陆兄小心后面!” 一道黑影从陆瑾影子中钻出,苦无直刺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陆瑾身体突然炁化,苦无穿透的刹那快速恢复,他反手一记炁掌将偷袭者轰飞。 “这些忍者配合太默契了” 丰平喘着粗气,火劲已经消耗大半。 他刚想再战,脚下突然一软—— 不知何时,细如发丝的细线已缠住他全身。 “忍法·操袭刃!” 十把淬毒手里剑顺着查克拉线激射而来。 何东想要救援,却被三名忍者死死缠住。 眼看丰平就要命丧当场—— “叮!“ 一道清脆的铃声响彻战场。 所有手里剑突然被一个个震落在地。 “这么多人欺负几个朋友,不太好吧?“ 慵懒的嗓音从树梢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戴着破旧斗笠的男子斜倚在树杈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铃。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装束各异的身影,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无根生?!”丰平失声惊呼。 为首忍者脸色大变:“结阵防——” 话音未落,无根生轻轻摇晃铜铃。 诡异的音波中,所有忍者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仿佛提线木偶。 “还愣着干什么?” 无根生笑吟吟地看向陆瑾等人,“要我请你们喝茶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全性众人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忍者。 一个梳着马尾的男子双手化作利爪,瞬间撕裂两名忍者的咽喉。 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男子一拳轰出,直接将土遁忍者连人带树砸成碎片 战局瞬间逆转。 陆瑾却警惕地盯着无根生:“你为何” “嘘——” 无根生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斗笠下的眼睛弯成月牙,“什么为何不为何,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下来。 是啊,大敌当前,一致对外! 现在可不分什么全性不全性的阵营 远处,最后一名忍者被逼到悬崖边。 他怨毒地看了眼无根生,突然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支那人!你们都会死在这里!爆!“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整片悬崖坍塌坠落。 烟尘散尽后,只余满地狼藉和众人凝重的面容。 无根生把玩着铜铃似笑非笑地看向陆瑾等众人。 山间的硝烟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血腥的气息。 何东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郑重地抱拳行礼:“多谢。”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作为名门正派弟子,向全性妖人道谢实属无奈,但方才若无对方出手,火德宗众人恐怕凶多吉少。 不管怎么说,无根生最起码带着全性的人来帮忙。 一起抗击小日子! “哈哈哈哈哈哈!” 无根生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他随手摘下斗笠扇了扇风,露出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何须言谢?这大好河山” 他突然收敛笑意,眼神锐利如刀,“可不止是你们名门正派的。” 他转身面向东方,那里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方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之事,不过是我等顺手为之。” 说罢潇洒地一挥手:“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 全性众人发出桀骜不驯的笑声,有人故意在经过陆瑾身边时吹起口哨,还有人学着名门正派的样子夸张地作揖。 他们显然对这些“名门正派”脸上震惊的表情十分受用。 陆瑾的目光却穿过人群,死死锁定了那个披散头发的身影——李慕玄。 对方似有所感,突然回头,眼睛闪过一丝戏谑与得意。 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陆兄。” 郑子布突然出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他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箓:“我就不与诸位同行了,还需赶往自然门支援。” 陆瑾收回目光,郑重地点头:“此去凶险,郑兄务必小心。” “放心。” 郑子布将符箓塞进袖中,突然露出顽皮的笑容:“等打完这群倭寇,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清风般掠入丛林。 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很快便没了踪迹。 山风呜咽,吹散了最后一丝血腥味。 丰平望着全性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嘀咕:“这无根生倒是比传闻中” “丰平!” 何东严厉地打断他,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慎言。”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焦黑的树梢上,血红的眼睛倒映着众人离去的背影。 而在更远的山巅,无根生把玩着铜铃,若有所思地望着脚下绵延的群山。 第八十一章 木叶村 “八嘎呀路!” 冈本一柱天的怒吼在育山深处的临时指挥所内回荡,声音如同闷雷般震得木质结构簌簌作响。 他面前跪着的三名中忍连头都不敢抬,额头紧贴着地面,冷汗顺着鼻尖滴落在粗糙的木地板上。 “二十七个下忍,两个中忍!” 冈本猛地将手中的战报拍在桌上,那张由特殊树浆制成的忍者专用纸张在他掌下化为齑粉。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39;万无一失&39;的侦查行动?”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 作为木叶村的第五代村长,冈本一柱天继承了“柱天”这个象征着支撑天地的名号。 他身着深绿色忍者服,外罩绣有木叶徽记的白色羽织,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长刀“青岚”与短刀“胧月”。 与比壑山忍众的小野典善是故交,老相识了,听闻小野典善以及比壑山忍众集体被灭的他,被天皇请出山,参加侵略战争。 除了他木叶村以外、火花村、水灵村、金刚村、土别村,天皇将他们上古樱花五行忍者村全部请出动了。 与其他四村不同,他木叶村主动出击,直接来到华夏腹地,搅动华夏武林,将之异能之士通通猎杀! 而他来到华夏近两个月,效果显著! 被他灭杀的门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虽然都是小门小派,但也足够了! 只不过他这边很顺利,而蜀中那边却不是很顺利了,蜀中唐门的暗杀程度不下于他们,很是厉害。 好在他这边有百年难得一遇的龟龟岁佐竹和米西溟仁两个天之骄子,纵然是唐门对上这两个也要死人。 所以导致蜀中除了唐门外,其他小门小派的掌门几乎都被暗杀死亡,蜀中武林大乱,人心惶惶! 可天不遂人愿,直到一个叫作“张之维”的男人出现,佐竹与溟仁竟险些丧命,杀戮竟一下被逆转了! 大量留在蜀中附近的木叶村忍者被杀! “冈本大人” 跪在最左侧的中忍鼓起勇气开口,“根据幸存者报告,那个叫张之维的道士他的金光咒几乎无视了所有忍术攻击” “闭嘴!” 冈本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桌,茶具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所内格外刺耳。 “什么金光咒!不过是支那人的障眼法!佐竹和溟仁那两个废物,平日里自诩天才,结果连一个道士都对付不了!” 他的怒吼声中夹杂着查克拉的波动,室内的烛火忽明忽暗。 冈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五行忍者村中最擅长木遁的领袖,他深知愤怒会扰乱查克拉的流动。 “起来吧。” 冈本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 “把详细情况再说一遍。” 三名中忍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中间那位留着短须的忍者上前一步:“大人,根据逃回来的下忍描述,张之维的金光不仅能防御忍术,还能化为实体攻击。佐竹大人的&39;木龙之术&39;被金光直接贯穿” 冈本眯起眼睛。 龟龟岁佐竹是年轻一代中木遁天赋最高的忍者,其“木龙之术“连自己都要小心应对。 那个张之维竟能轻易破解? “还有溟仁大人的&39;水镜幻界&39;” 另一名中忍补充道,“据说被那道士一眼看穿,反手就用雷法击中了本体“ 冈本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刀柄。 米西溟仁的水遁幻术在五大村中都赫赫有名,曾让金刚村的上忍都陷入苦战。 这个张之维,究竟是什么来头? “报!” 指挥所的帘子被掀开,一名下忍单膝跪地,“铁山派的俘虏已经审讯完毕!” 冈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带进来。” 两名忍者押着一个浑身是伤梳着中分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破烂的蓝色练功服,胸口绣着的“铁山”二字已被血污遮盖大半。 他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布满淤青,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诡异的谄媚。 “元阳,铁山派第三代弟子。” 冈本用流利的华夏语说道,声音温和得仿佛在问候老友。 “听说你愿意与我们合作?” 元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木地板上:“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只要大人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冈本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软骨头的支那人他见得太多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门派忠诚、民族大义都是笑话。 他缓步走到元阳面前,用脚尖抬起对方的下巴。 “告诉我,蜀中的援军都有谁?” 元阳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回大人话,除了我们铁山派,还有三一门和武侯派。” “三一门的领队应该是似冲与澄真,武侯派领队应该是诸葛佩和诸葛奇,此外还有呃还有” “还有什么?”冈本的声音陡然转冷。 “可能还有全性的掌门无根生!” 元阳脱口而出,随即又急忙补充,“不过他们不是一路的!全性那群疯子一向都是单独行动的!” 指挥所内顿时一片哗然。 几名中忍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冈本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 无根生,传闻中那个华夏异人世界的魔教组织全性掌门,竟然也插手此事?呵呵,一致对外么 “有意思” 冈本缓缓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他们都有什么手段!” “三一门的手段是逆生三重,武侯派的是武侯奇门与神机,至于全性,这个我不知道,全性人员太杂了!” “呵呵这样么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武侯派的奇门神机?再加上全性的那些杂乱的邪门手段” 他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们什么时候到?走哪条路线?“ 元阳咽了口唾沫:“按、按照原计划,三一门和武侯派的人明天午时会经过育山南麓的鬼哭峡。“” “铁山派大部队后天到,走的是东边的官道。” “至于全性那些人行踪不定,小的实在不知道” 冈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伸手按在元阳头顶。 元阳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动弹。 “别怕,我只是要确认你说的是真话。” 冈本的掌心泛起淡淡的绿光,木遁查克拉渗入元阳的大脑。 这是木叶村秘传的“木读心之术”,能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探测浅层记忆。 几秒钟后,冈本收回手,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没说谎。” 他对旁边的忍者使了个眼色:“带他下去疗伤,好生招待。” 等元阳被带出去后,冈本立刻换回日语:“立刻召集所有特别上忍!我们有客人要招待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指挥所内就聚集了七名特别上忍。 他们分别是擅长火遁的赤岩秀树、精通土遁的地蜘蛛、暗杀专家月影千鹤、医疗忍者花田樱、幻术师梦貘、体术达人钢拳,以及情报分析专家白牙。 冈本站在作战地图前,用苦无在鬼哭峡的位置钉下一枚手里剑:“明天午时,三一门和上清派的精锐将经过这里。赤岩、地蜘蛛,你们各带十名下忍在峡谷两侧埋伏。” “遵命!”两人齐声应答。 “月影,你负责狙杀对方的领头人物。根据情报,三一门的似真与澄真,武侯派的诸葛佩与诸葛奇怪都是主要人物,掌握高端战力,最好能一击毙命,不要给他们发动的时间。” 月影千鹤,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忍者,脸上戴着狐狸面具,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花田,你带医疗班在后方待命。这次可能会有硬仗,我不希望再损失任何一名中忍。” “明白,冈本大人。” 花田樱恭敬地鞠躬,她的医疗忍术在五大村中都享有盛誉。 冈本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记住,这次行动以试探为主。如果情况不利,立刻撤退。特别是要注意那个全性掌门无根生,如果他出现优先保全自己。” 众忍者齐声应诺,随即化作一道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冈本独自站在地图前,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刀柄。 他的目光落在蜀中的位置,那里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唐”字。 “张之维” 他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等解决了蜀中的援军,下一个就是你。” 与此同时,在指挥所不远处的一个简陋帐篷里,元阳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忍者送来的饭团。 他的右臂已经被医疗忍者简单处理过,虽然还隐隐作痛,但至少能活动了。 “好吃吗?”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从帐篷外传来。 元阳吓得差点噎住,急忙跪伏在地:“好、好吃!多谢大人赏赐!” 花田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增汤:“别紧张,我是医疗忍者花田。你的伤势需要补充营养。” 元阳受宠若惊地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啜饮起来。 味增汤的鲜美让他几乎流泪—— 自从被俘以来,他已经三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元阳君” 花田樱跪坐在他对面,声音轻柔,“能跟我说说你们铁山派的事吗?比如你们的掌门擅长什么功夫?” 元阳的手微微颤抖。 他知道对方是在套话,但热汤的温暖和女忍者温柔的态度让他防线松动:“掌门掌门他精通铁山靠,能能以肩撞碎花岗岩” 花田樱微笑着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特制的伤药,能加速骨头愈合。不过” 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如果你说谎,它就会变成剧毒。” 元阳的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碗差点打翻:“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掌门他真的” “别紧张“ 花田又恢复了温柔的表情,“我只是开个玩笑。好好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带路呢。” 等花田樱离开后,元阳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即使能活着回去,师门也绝不会饶恕一个叛徒。 帐篷外,花田樱的脸上早已没了温柔的笑意。 她快步走向冈本的指挥所,准备汇报刚刚获得的情报。 月光下,育山深处的忍者营地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当花田樱来到冈本指挥所时,却发现指挥所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花田樱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声音。 冈本一柱天背对着她,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印诀,烛火在他身后投下扭曲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 “把元阳叫过来。” 冈本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 花田樱轻手轻脚地走上前,这才发现村长面前悬浮着一团黑雾。 那雾气不断扭曲变幻,隐约能听见乌鸦嘶哑的啼鸣。 她突然明白了,这是木叶秘传的“鸦视之术”,通过特殊培养的忍鸦将远方的画面传递回来。 “属下这就去带元阳过来。” 花田樱刚要转身,却听见布料撕裂般的声响。 黑雾突然炸开,化作一幅清晰的画面: 冲天火光中,一个穿着木叶马甲的忍者,被一个男子冒着火焰的拳头贯穿胸膛,紧接着全身炸裂而亡! 花田樱认出了田才兄弟标志性的同款刺猬头,西卡卡独眼,卡西西左额有一道疤,方才死的正是西卡卡! 画面中的西卡卡原本即将得手,却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给打断阻止,紧接着再被那个控火的男子给击杀! 花田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见火焰中走出一个白衣男子,银发在热浪中飞舞,双手结着道家的法印。 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上清派道袍的男子正在空中书写金色符箓。 “三一门陆瑾上清郑子布” 冈本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似乎是忍鸦受到了惊吓。 后面卡西西等人到来,即将为西卡卡报仇的时候,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人出现,在双方对话中可以得知,这个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正是无根生。 第八十二章 为天下苍生出鞘 “八嘎!无根生!” 冈本猛地挥手打散画面,黑雾发出凄厉的鸦啼后消散无踪。 花田樱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从未见过村长如此失态,冈本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查克拉不受控制地外泄,将脚下的木质地板腐蚀出蛛网般的裂痕。 “属下这就去带元阳。” 她低头退下,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指挥所。 元阳被拖进指挥所时,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花田樱闻到了尿骚味,但此刻没人会在意这个。 “大、大人饶命!” 元阳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额头磕得砰砰响,“我真的不知道无根生会去火德宗!那个疯子行事从来不讲规矩啊!” 冈本缓缓蹲下身,用刀鞘抬起元阳的下巴。 花田樱注意到村长的手已经恢复稳定,但越是这种平静越让人毛骨悚然。 “三一门的陆瑾,上清派的郑子布。” 冈本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这两个你也不知道?” 元阳的眼珠疯狂转动:“陆瑾陆瑾是三一门左若童的关门弟子,但、但他应该在山里闭关才对!郑子布是上清派年轻一辈画符最好的,可可据我所知他上个月就去西域了啊!” 刀鞘突然下压,元阳的下颌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有意思。” 冈本松开刀鞘,站起身掏出一块手帕擦拭手指,“这么说,你们华夏异人界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故意放出假情报?” 元阳突然僵住了。 花田樱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不不可能” 元阳喃喃自语,“除非除非是唐门只有唐门的间谍网能” 冈本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他一把抓起元阳的头发,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知道吗?你刚才这句话,值十条命。” 花田樱心头一紧。 她看见冈本的另一只手在背后悄悄结印,是读心术的起手式! 元阳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大人!我发誓效忠木叶!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冈本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绿色的查克拉如同活物般钻入七窍。 元阳的眼球上翻,嘴角流出白沫,身体像触电般剧烈抽搐。 三十秒后,冈本松开手,元阳烂泥般瘫倒在地。 “唐门” 冈本甩了甩手上的秽物,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好一个蜀中唐门。“ 花田樱小心翼翼地问:“要改变明天的计划吗?” “不,按原计划进行。” 冈本突然露出森白的牙齿,“不过要给我们的华夏朋友准备些特别的礼物。” 他踢了踢昏迷的元阳:“把他弄醒,喂他吃&39;千本樱&39;。明天让他打头阵。” 转头对阴影处下令:“月影,去把地窖里那些&39;东西&39;准备好。如果那个什么无根生也来了那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 “哼哼,这个计谋,按照华夏古话,这个就叫围点打援!” 花田樱低头称是,拖着元阳退出指挥所时,她听见冈本在哼唱一首诡异的童谣,调子像是华夏的《茉莉花》,歌词却变成了日语:“樱花啊樱花,用鲜血浇灌的樱花” 夜风吹过育山,带来远处火德宗方向尚未散尽的焦糊味。 蜀中唐门的议事大厅内,松油火把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墙上。 张之维站在厅中央,一袭天师府深蓝道袍纤尘不染,在满屋灰扑扑的劲装武服中显得格外醒目。 “之维啊,你的功力可真是越来越深厚了!” 跳仙门门主王矮虎拍着圆滚滚的肚皮,铜铃眼瞪得老大,“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金光咒有这等程度的!这天底下怕是无人是你对手咯!” “是啊是啊!天师教出你这样一位天纵之才,怕是晚上做梦都要笑醒咯!”蛮门门长蛮三刀惊叹不已。 咚! 华汉寺的智通禅师突然将禅杖往地上一顿。 鎏金杖头嵌着的舍利子嗡嗡震颤,竟在青石板上灼出个焦黑的小坑。 “阿弥陀佛!老衲观之维小友那一手&39;金光化形&39;,怕是已摸到至臻化境的门槛了?” 满座哗然。 仰天客栈的老板娘柳三娘原本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闻言差点咬到舌尖。 她腰间缠着的七星鞭无风自动,像条受惊的银蛇般簌簌游走。 张之维笑着摆手,道袍广袖带起一阵清风,恰到好处地托住智通禅师震落的茶盏:“禅师说笑了。家师常言,修道之人当如江海不辞细流。” 他指尖轻点,那茶盏便稳稳飞回禅师案前,“之维不过汇了些许溪涧之水,岂敢妄称汪洋?” “嘿!你这小道士!” 派严堂副堂主赵铁柱突然捶桌大笑,露出满口黄牙,“老子就喜欢你这份假客气!”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尚未结痂的爪痕,“那俩倭寇崽子伤老子时,可没见他们讲什么武德!要不是你来,我们还真拿那两个小杂碎没办法呢!” 厅内骤然安静。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赵铁柱伤口上泛着的诡异蓝光,正是那米西溟仁所留。 三天前派严堂七名好手就是被这种毒素融成了白骨。 而至亲他们口中所说的两个小杂种,正是那木叶村的两个百年天才,龟龟岁佐竹与米西溟仁,张之维没来之前,蜀中各个门派高手被按着打,不敢冒头。 张之维来了之后,差点将两人于万军从中取之首级,如果不是那些十个二十个如同死士一样的死忍不要命的自爆掩护,此二人已被张之维斩杀。 “说起这个” 唐炳文突然从太师椅上直起身,鹰目如电扫过张之维腰间悬挂的紫金葫芦,“之维你这身法宝倒是稀奇啊!” “呵呵” 张之维闻言解下葫芦,指腹摩挲过表面纹路。 葫芦口隐约有青紫色电光流转,正是当日收摄龟龟岁佐竹杀招的凭证,这葫芦法宝正是他从徐澈那拿的。 “家师所赐的小玩意儿罢了。” 当然他不可能直接说是徐澈的,不然岂不是暴露了徐澈?他直接将身上所有法宝都甩在张静清身上。 他忽然朝唐炳文眨眨眼,“门长若感兴趣,改日给您装两斤唐门秘酿?” 哄笑声中,唐炳文从袖中摸出个酒囊扔过去:“好小子!就冲你这句话,老夫珍藏的&39;阎王笑&39;分你一半!” 众人正说笑间,张之维忽然转头望向窗外。 蜀地的夜景格外寂静,远处山峦起伏如沉睡的巨龙。 他恍惚看见龙虎山巅的千年银杏 现在师父应当正在树下煮茶吧? 怀义那滑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清源这家伙跑东跑西 还有晋中 咱们师兄弟里面就他最弱,偏偏也最倔 “” 他无意识捻着道袍内袋里的平安符。 他不禁想起了天师府 想起了师父张静清 想起了师弟田晋中、张怀义、张清源…… “师父,您一个人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怀义、晋中、清源,你们可一定别死了啊!” “哎不对,我担心清源那小子干什么?这家伙比我都牛逼了,我要担心也是担心怀义和晋中才对!” 张之维不禁想起了他问过徐澈一句话: “清源,十年过去,你的修行可曾落下?” 当时他试图看透刚回归的徐澈 却发现对方的气息如浩瀚星海,深不可测。 只见其负手而立,青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嘴角微扬,说出的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雷霆之威: “之维师兄,不是我自夸——” “现在的我,举世无敌。” “纵观这天下,无人是我一合之敌。” “这臭小子” 想着这张之维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笑骂出声。 与此同时。 身在各地的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喷嚏。 张怀义:“莫非是小鬼子神不知鬼不觉施展的毒技?” 田晋中:“谁在背后骂我!?” 徐澈:“哪个妹子想我了?” 唐门大厅内,张之维突然正色,朝众人郑重作揖:“家师有训,倭寇除尽日,我辈回山时。” 他直起身时,眼中金光流转如旭日初升,“诸位前辈但有驱策,之维愿为马前卒,只愿多杀一点小鬼子!” 闻言,唐炳文霍然起身,虎目含泪:“好!好一个&39;倭寇除尽日&39;!” 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张之维肩上,“天师府担得起天下玄门之首!不愧是天下正统!统领正一道门!好大的气魄!我辈汗颜!” “算我跳仙门一个!” 王矮虎蹦起来踩上茶几,“老子这身肥肉还能挡几发手里剑!” 智通禅师突然诵了声佛号,禅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里聚集了不止是门长等领袖,还有各个门中的二把手或者天骄弟子,看向张之维的眼神无不是敬佩。 不仅是看向强者的敬佩,更是那种舍生取义的精神! 厅外风雨愈急。 张之维听着各派弟子此起彼伏的请战声,忽然想起下山那日,师父单独叫他出去,立在石阶尽头时的话语。 老人家的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声音却清晰得如同耳语:“之维,你且记住——” “正一之剑,当为天下苍生出鞘。” …… 次日,雨过天晴,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张之维正背着手踱步思索着什么。 忽然,他宽大的道袍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 忽然,他宽大的道袍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 “之维道长” 一个清脆如黄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之维回头,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仰着脸看他。 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杏眼圆润,脸颊还带着少女特有的红晕,腰间挂着一串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这位女居士”张之维微微诧异。 “我叫高小梅!”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您可知道清源道长现在在哪里吗?” 张之维挑了挑眉毛,还未开口,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招手:“爹!快过来!” 不远处,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 他行走间却无声无息,显然修为不凡。 但此刻,这张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暖意。 “高英才见过之维道长。” 男子抱拳行礼,声音低沉有力,“两月前,我父女遭遇全性妖人梁挺,幸得清源小道长救下,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感激报答,清源道长就御剑离去了。” “那个大坏蛋可坏啦!” 高小梅突然插话,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把爹爹都打伤了!还想要当场羞辱我,就在最危险的时候” 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眼中泛起异样的光彩,“清源道长就像仙人一样从天而降” 高英才轻咳一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小梅,不得无礼。” 转向张之维道:“我们本想登门天师府致谢,却听闻清源道长下山云游,援助各派抗战去了。今日特来相询,不知之维道长可知令师弟下落?” 张之维捋了捋胡须,目光在高小梅期待的脸上停留片刻。 少女眼中那份掩不住的憧憬与热切,这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月夜,那个送药少女的神情与她别无二致 “原来如此,没想到我那师弟与二位还有这桩因果,只不过,当初我们师兄弟下山,各奔东西,天南地北,很少有过联系” 张之维望向天边浮云,“半月前收到师弟来信,说是在南京城。不过我那师弟向来行踪不定,这会儿怕是已经”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高小梅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高英才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们” “不过!” 张之维突然话锋一转,笑道:“就在昨日,我师弟又来音讯,说要来巴蜀寻我,二位只需在此静候即可。” “啊?” 高小梅猛地抬头,马尾辫欢快地甩动,“那真是太好了!爹爹!“ 见状,高英才无奈地摇摇头,向张之维郑重抱拳:“多谢之维道长告知。“ “呵呵,不用谢。”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张之维望着父女俩离去的背影,少女蹦蹦跳跳的脚步和腰间清脆的银铃声渐渐远去。 他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师弟啊师弟,这乱世之中,最是情债难偿“ 远处,高小梅突然回头,朝张之维用力挥手道别。 晚霞映照下,她的笑容明媚如初春绽放的桃花。 张之维不禁又是一声轻叹。 咱这个师弟,魅力就是大啊! 只可惜,生在这样的乱世,情缘难续啊! 第八十三章 武侯派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夏柳青那张憔悴的脸。 他跪坐在无根生面前,双手死死攥着对方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掌门!金凤到底去哪了?” 夏柳青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求你了,就告诉我吧!” 火光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跳动,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很久没刮,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残阳如血,将整个山坡据点染成一片赤红。 全性众人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篝火旁,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投来或戏谑或同情的目光。 夏柳青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噙着泪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自从那次与梅金凤外出采购遭遇伏击,已经过去整整二十七天。 他至今记得仇家的刀锋划过金凤发梢时,那缕青丝飘落的模样。 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当年结下的梁子,金凤怎会 “不知道。” 无根生背对着夕阳,阴影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懒洋洋地靠在树根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铜钱在他指间翻飞,在火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不知道,现在是抗战的时候” 无根生眼皮都没抬,“你别拿这些儿女情长来烦我。” “不!” 夏柳青突然暴起,一把拍飞了那枚铜钱,“掌门你一定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亲眼看见你去找过那对林家兄弟!他们肯定告诉你金凤的下落了!” 铜钱滚落草丛,发出清脆的声响。 全性众人都安静下来,连篝火都仿佛烧得更旺了些。 无根生终于抬眼,目光如刀:“错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扯皱的衣领,“那两个可是硬骨头,任我如何威逼利诱,硬是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哈哈哈哈!” 包彪突然拍着大腿狂笑,肥硕的身躯震得地面都在颤,“我说夏柳青,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天下女人多的是!” 他一把搂过身旁的女伴,“你看咱全性里,要什么样的没有?” 那妖艳女子配合地抛了个媚眼,却被夏柳青一个眼刀吓得缩了回去。 “放你娘的屁!” 夏柳青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天下所有女人加起来,都比不过金凤一根头发丝!”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活像头受伤的野兽,“我夏柳青这辈子就认准她了!要是金凤有个三长两短” 他“铮”地拔出腰间短刀,狠狠插进地面:“我发誓要屠尽林家满门!一个不留!” “哈哈哈哈哈哈!” “好!” “屠林家全家算我一份,我最喜欢屠人全家了!” “桀桀桀!” 坐在这的无不是全性恶人,听见这种事都来了兴趣。 见状,无根生抬眼看了夏柳青一眼,而全性中的高艮也看了夏柳青一眼,眼底不禁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无根生站起身,拍了拍夏柳青的肩膀: “金凤那丫头现在跟着张清源呢,活得好好的,至少比回来好,既然你这么想她,你敢去找她吗?” 夏柳青浑身一震。 可还没等他开口,无根生已经转身走向黑暗:“今晚月色不错,我出去走走。“ 篝火旁,包彪还在那喋喋不休:“要我说啊,梅金凤那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瘦得跟竹竿似的“ “砰!“ 一记重拳直接把他打飞出去三丈远。 夏柳青甩了甩手腕:“你懂个屁!” “金凤怎么会跟张清源走到一起的?”随即他苦着脸。 “哼!怕什么,上次是个意外,这个咱们大家一起一拥而上,我就不信他张清源在体内真炁耗尽前能把我们全杀了!”这时有个平头哥冷哼一声,说道。 “” 闻言,众人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 育山南麓,鬼哭峡。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残阳如血,涂抹在峡谷两侧嶙峋的岩壁上,将那些狰狞的怪石映照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峡谷深处,山风呜咽,时而尖锐如婴啼,时而低沉似鬼泣,当真应了“鬼哭”之名。 一行十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脚步声在狭窄的谷道中回荡。 为首的两位道长身着青色道袍,背负长剑,正是三一门的似冲与澄真。 似冲年约五旬,面容清癯,双目如电。 澄真稍年轻些,眉宇间透着沉稳。 身后跟着三个年轻弟子—— 王炸身形魁梧如铁塔,金花眉目如画却隐含英气,牛九则瘦小精悍,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 与他们并肩而行的是武侯派五人。 领队的诸葛佩一袭白衣,手持羽扇,风度翩翩。 其弟诸葛奇则沉默寡言,腰间悬挂着八卦罗盘。 三个年轻子弟中,诸葛云辉气度不凡,田小蝶与花小翠两个姑娘则不时交头接耳,发出银铃般的轻笑。 “听说天师府的那位张之维道长也来了蜀中援助啊!”田小蝶眨着大眼睛,声音清脆。 花小翠掩嘴轻笑:“你这消息太晚了!我今早听驿站的人说,张道长在青城山下一人独战十二名倭寇异人,金光咒一出,那些倭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嘶——” 王炸倒吸一口凉气,粗声粗气道:“天师府怎么一个比一个变态啊!我听说还有个叫张怀义的,援助全真时,把倭寇异人中的精锐给宰了,好像是个什么火花村的上忍十条悟来着?” 牛九挤眉弄眼地插嘴:“这算什么!最新消息,最小的那个张清源道长,把号称剑魔的甲斐天和给秒了!那畜生一个人屠杀坤门上下三十余口,结果遇到清源道长,连三招都没撑过!” “什么?” 金花惊呼出声,手中长剑差点落地,“就是那个专挑女子下手的畜生甲斐天和?” “对啊!” 牛九眉飞色舞,“而且,听说清源道长还生得玉树临风,不知他有没有来蜀中,如果来了的话,s你们女孩子可是有机会去和清源道长谈一谈人生哦” “咦!” 几个年轻人同时起哄,田小蝶和花小翠更是脸颊微红。 前方,似冲与澄真并肩而行,看似闲庭信步,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诸葛佩轻摇羽扇,与诸葛奇低声交谈:“此峡地形险恶,若有埋伏” 话音未落,峡谷两侧突然传来“嗖嗖”破空声! “敌袭!” 澄真一声暴喝,袖袍鼓荡,无形气墙瞬间在众人头顶展开。 数十枚淬毒手里剑撞在气墙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几乎同时,峡谷两侧岩壁突然蠕动起来。 那根本不是岩石,而是披着伪装的下忍们! 二十名黑衣忍者同时现身,手中苦无闪烁着寒光。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团炽热火球从右侧岩壁呼啸而下,所过之处空气扭曲。 赤岩秀树双手结印,额头上护额反射着火光。 火球未至,热浪已扑面而来,几个年轻弟子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似冲与澄真同时掐诀,周身泛起莹白光芒。 火球撞在光罩上轰然炸裂,火星四溅。 “土遁·岩柱枪!” 地面突然隆起,数十根尖锐石笋破土而出,直刺众人脚底。 诸葛佩羽扇一挥,武侯奇门瞬间展开,将石笋尽数挡在外围。 地蜘蛛从地下钻出,阴冷目光扫过众人。 “小心暗器!” 诸葛奇罗盘急转,数枚飞来的毒镖被无形力场偏移,“有埋伏!” 峡谷阴影中,月影千鹤如幽灵般贴壁而立。 她双目微闭,呼吸几不可闻,整个人仿佛与岩壁融为一体。 腰间太刀微微出鞘三寸,刀身映着火光,如一泓秋水。 “钢拳在此!”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拳头带着呼啸风声直取王炸面门。 王炸仓促举臂格挡,“咔嚓”一声,臂骨传来剧痛。 那忍者全身肌肉虬结,拳头上戴着精钢指虎,正是体术达人钢拳。 “金花姐小心!” 牛九突然扑向金花,一枚毒镖擦着他后背飞过。 阴影中,白牙冷笑着收回手,又隐入黑暗。 “幻术·梦魇之森!” 梦貘双手结印,众人眼前景象骤变。 峡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幽暗森林,四周树影幢幢,仿佛有无数眼睛在窥视。 “静心凝神!” 似冲一声道喝,如晨钟暮鼓,“是幻术!” 澄真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破!” 血色符文化作流光,幻境如玻璃般碎裂。 然而这片刻恍惚已足够致命—— 三名下忍趁机突入阵中,苦无直取田小蝶咽喉! “小蝶!” 诸葛云辉长剑出鞘,剑光如匹练横扫,两名忍者喉间绽开血花。 第三人的苦无却被花小翠用匕首格挡,火星迸溅。 “医疗班准备。” 花田樱站在后方岩壁上,冷静观察战局,手中已准备好医疗卷轴。 混战中,无人注意到月影千鹤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如猫般竖起,锁定了正在指挥八阵图的诸葛佩。 就是现在! 月影千鹤身形一晃,竟如烟雾般消散在原地。 下一瞬,她已出现在诸葛佩身后三丈处,太刀完全出鞘,刀光如月华泻地—— “月影流·胧月夜!” 刀光快得不可思议,诸葛佩只觉后颈一凉,羽扇还未来得及转向 月影千鹤的刀光已至诸葛佩后颈,这一刀快若惊鸿,狠似雷霆,眼看就要将这位武侯派领队斩于刀下—— “武侯奇门·移星换斗!” 千钧一发之际,诸葛云辉手中八卦罗盘猛然一震,脚下奇门格局骤变,诸葛佩的身形竟在刀光临体的瞬间凭空横移三尺! “嗤——” 刀锋划过,诸葛佩的白衣被斩开一道裂口,鲜血渗出,但终究避开了致命一击! “哥!” 诸葛奇怒喝一声,“坤字·地刺!” 刹那间,地面龟裂,数道尖锐石锥从地下暴起,直刺月影千鹤! 月影千鹤冷哼一声,身形如烟消散,再出现时已立于岩壁之上,冷冷俯瞰战局,用生硬的华夏语说道: “武侯派的手段,不过如此。” “放屁!” 田小蝶娇叱一声,袖中机关匣咔咔转动,“武侯神机·千机变!” “嗖嗖嗖——” 数十枚淬毒钢针从她袖中激射而出,如暴雨般笼罩向月影千鹤! 月影千鹤太刀一挥,刀光如幕,将钢针尽数格挡,然而—— “爆!” 田小蝶指尖一勾,那些被格挡的钢针竟在半空中轰然炸裂,毒雾弥漫! “咳咳” 月影千鹤猝不及防,吸入少许毒雾,身形微晃,眼中杀意更盛。 “找死!” 她身形一闪,刀锋直取田小蝶咽喉! “小蝶!” 诸葛云辉急忙救援,然而—— “火遁·炎龙弹!” 赤岩秀树双手结印,一条火龙咆哮而出,直冲诸葛云辉! 轰! 澄真道长袖袍一挥,一道无形气墙挡在火龙前,然而火龙威势惊人,竟硬生生冲破气墙,余焰仍扑向诸葛云辉! “噗!” 诸葛云辉被火焰余波击中,胸口焦黑一片,踉跄后退。 另一边,王炸被钢拳一拳轰飞,撞在岩壁上,口吐鲜血。 金花和牛九背靠背,被数名下忍围攻,险象环生。 花小翠则被梦貘的幻术所困,眼神涣散,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完了” 田小蝶看着逼近的月影千鹤,心中绝望。 月影千鹤的刀锋已至她咽喉前三寸—— “铮!” 一道清越剑鸣响彻峡谷! 下一瞬,月影千鹤的太刀竟被一柄普通木剑稳稳架住,再难寸进! 她抬头,只见一名年轻道长立于身前,一袭青衣白发,眉目如画,眸若星辰,手中木剑稳稳抵住月影千鹤的刀锋,竟让她无法再进半分! 田小蝶一时间有些呆住,心跳骤然加速。 “天师府,张清源。” 他微微一笑,随即目光一冷,看向月影千鹤,“想好怎么死了吗小八嘎。” 月影千鹤瞳孔一缩,猛地收刀后撤。 “小鬼子给我死!” 一道娇俏女声从峡谷上方传来,随即—— “嗖嗖嗖!” 数十枚银针如雨点般落下,精准刺入数名下忍的穴道,让他们瞬间僵直! “端木家的‘九针定魂’?”诸葛佩惊讶抬头。 只见一名身穿西装马甲的女子立于岩壁之上,指尖银光闪烁,正是端木瑛! “还还有我!” 另一侧,一名娇小的女子纵身跃下,念动力倾泻而出,瞬间缠住两名下忍的脖颈,猛地一甩—— “砰!” 两人重重砸在岩壁上,昏死过去! “梅金凤?!” 梅金花看见这娇小女子时不禁惊呼出声。 “姐姐姐!?” 梅金凤瞪大眼睛看向她:“你不是已经” “金凤,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梅金花摇摇头打断梅金凤。 “也是!” 闻言,姐妹俩同时眼神一凛,看向四周出现的忍者。 第八十四章 全歼 “你是什么人!“ 月影千鹤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手持木剑的身影,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生硬华夏语。 她死死盯着,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伤口,唯有疼痛才能让她确信这不是噩梦。 三一门与武侯派众人齐齐转头,目光如炬地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山风掠过,吹动他青色的道袍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内衬上绣着的金色云纹。 所有人屏住呼吸,都望着那个如谪仙般的身影。 “天师府,张清源。” 七个字,轻描淡写地落在凝固的空气中,却像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嘶——” 王炸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魁梧汉子此刻竟有些站立不稳。 他下意识抓住身旁牛九的肩膀,却发现对方同样在发抖。 王炸摸着下巴上新添的伤口,小声嘀咕:“乖乖,这气势比陆瑾师兄全盛时期还要强上三分啊!” “真真的是他” 牛九的声音变了调,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比传闻中还要强” “果然一表人才!传闻不虚!” 似冲与澄真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 诸葛佩手中羽扇“啪”地合拢,诸葛奇则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压低声音道:“好强的气场!这修为深不可测!” “原来真人比传闻中还帅!”花小翠双手捧脸,脸颊绯红。 这个平日里泼辣的姑娘此刻双颊绯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原来原来江湖传言都是真的” 她突然捂住发烫的脸颊,“比说的还要俊” “” 田小蝶怔怔望着那道青色身影,她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怎么也移不开那道青色身影。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正是这人一剑抵住刺向她咽喉的太刀。 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的手掌温度,此刻还在肩头隐隐发烫。 “原来他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张清源”少女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此刻阳光斜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让她心头没来由地一颤。 “传闻天师府一门双至尊” 诸葛云辉喃喃自语,手中八卦盘不自觉地转动着,“张之维与张清源今日得见其一,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边,梅金花扯了扯妹妹的衣袖,眼中闪着促狭的光:“凤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张道长?“ 她故意拉长声调,“这一路上没少受照顾吧?“ 梅金凤耳根通红,手指绞着衣角:“姐、姐姐!我们这事回去再说” 她偷瞄向那道挺拔的身影,又飞快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能看到你还活着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哦~“ 梅金花拉长音调,目光在自家妹妹羞红的脸蛋和远处那个卓尔不群的青色身影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 “你就是那个杀了甲斐天和的张清源!” 这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峡谷两侧的岩壁上突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黑影。 数十名忍者如鬼魅般现身,将众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忍头冈本一柱天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地时竟未激起半点尘埃。 他死死盯着徐澈,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 “甲斐様が殺された?” 冈本用母语喃喃自语,指节捏得发白。 他这几日才收到甲斐天和战死的消息,至今仍觉不可思议。 他是不信的。 因为,甲斐天和可是他们小樱花国的最强剑客! 是小樱花国公认的第一! 百年一遇的龟龟岁佐竹与米西溟仁在他面前也是个弟弟。 如果说佐竹与溟仁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那甲斐天和就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出生时,万剑齐鸣! 传闻他被张清源斩杀,他多番打听获取过其的画像。 站在一旁的元阳连忙弓着腰上前翻译:“冈本大人说,就是你杀害的甲斐大人吗?” 他油腻的脸上堆满谄笑,活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是铁山派的元阳!” 梅金花突然厉声尖叫。 她与妹妹梅金花同时认出了这个仇人,两双美眸瞬间充血变红。 “当初屠我全家的就有他!他和赵明川那个畜生是一伙的!” 元阳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猥琐笑容:“哟,原来是梅家的小娘子们啊?” 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姐妹俩身上来回扫视,“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话一出口他立即意识到失言,慌忙捂住嘴巴。 方才自己的话语表现,岂不是侧面承认了自己与大师兄赵明川杀害梅氏一家满门的事了? 但转念一想,脸上又浮现出狰狞之色。 反正今日这些人都要死在这里,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 元阳突然仰天狂笑,脸上的横肉不停抖动,“不错!就是我和明川师兄干的!” “你们梅氏姐妹俩,长得水灵,被我和明川师兄看上,是你们的福气,你们拒绝,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胆敢拒绝我们兄弟,杀你们全家又如何?” “你们俩也算运气好,你们其他兄弟姐妹运气可就不行了,嘿嘿嘿,我记得你们俩上还有一个大姐是吧,很润!” 说着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伤疤,“看见没?这是你们大姐临死前抓的!那小娘们性子烈得很,不过” 他淫笑着搓了搓手指,“再烈的马,骑起来才够味!” “畜生!” 田小蝶一声怒喝。 他身后的端木瑛已经默默取出九枚银针,每一根针尖都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梅金凤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 梅金花更是双目赤红。 梅金凤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 梅金花更是双目赤红。 “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还有你们那个老娘才是真正的够劲” 元阳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炫耀,唾沫星子四溅,“都四十多岁的人了,那里还紧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说完了吗?” 这时,徐澈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剑锋上,却让元阳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个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叛徒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整张脸涨成猪肝色。 “呃!” 元阳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徐澈的眼睛—— 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万千冤魂在哀嚎,仅仅是与之对视,就感觉三魂七魄都要被撕碎。 被盯住的一瞬间,只觉得生命之火岌岌可危,灵魂在颤栗,好似普通人被枪支抵住了脑门。 “说完了就该死了。” 徐澈将木剑“芷情”收回身后,反手从系统背包中取出魔刀千刃,因为这些人的命还不配芷情来取。 轰! 魔刀千刃出鞘的瞬间,整座峡谷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连风都凝固了。 “桀桀桀!我又出来了!” “啊!是妈妈的不对,是血的味道!” 魔灵的笑声贯穿天地。 像千万根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刀身上紫黑色的魔气化作无数鬼手,贪婪地抓挠着空气。 距离最近的三个下忍突然跪倒在地,七窍中渗出黑血,他们的魂魄正在被魔气侵蚀。 冈本一柱天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作为木叶忍头,他见过八岐大蛇蜕皮时的恐怖景象,但此刻这把魔刀散发的威压,竟让他膝盖发软想要跪拜! 他面色巨变,原本他还以为徐澈击杀甲斐天和是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现在瞬间改观。 如此恐怖的魔物,恐怕就连八岐大蛇都不是对手! “结阵!快结” 他的吼叫被一道紫光切断。 徐澈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太快了。 魔刀划过元阳脖颈时,这个叛徒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刀锋接触皮肤的刹那,无数碎片状的刀刃突然分解,像饥饿的蝗虫般钻入血管。 众人眼睁睁看着元阳的身体像漏气的皮囊般迅速干瘪,最后“哗啦”一声化作满地白骨。 “风遁·大突破!” “火遁·豪火龙之术!” 二十名下忍同时结印,狂风裹挟着火龙扑向徐澈。 炽热的火焰却在他身前三尺自动分开,魔气形成的屏障将烈焰染成诡异的紫色。 “土遁·黄泉沼!” 地蜘蛛双掌拍地,徐澈脚下的岩石突然化作泥潭。 可还没等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魔刀碎片突然钻入地下,整片沼泽瞬间沸腾。 那些泥浆里竟然翻涌出无数惨白的人手! “啊!!“ 一个下忍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 他的影子活了,漆黑的影子里伸出七把刀,把他钉成了血葫芦。 这是月影千鹤最得意的暗杀术,此刻却在她眼前反噬其主。 “不可能这是影缚之术的反噬” 女忍者精致的面容扭曲起来,“你到底是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道贯穿胸膛的紫光。 魔刀碎片穿透她心口的瞬间,月影千鹤看见自己的一生在眼前闪回,那些被她暗杀的人,此刻都在刀光里对着她狞笑。 “八嘎!” 钢拳怒吼着突进,精钢指虎带起刺耳的破空声。 他的拳头确实击中了徐澈的胸口,却像打在万年玄冰上。 魔气顺着手臂蔓延而上,这个体术达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变成腐骨。 冈本一柱天终于崩溃了。 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通灵之术·八岐” 结印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不见了。 魔刀碎片不知何时已经切断了他的手腕,断面光滑如镜。 “为为什么“ 忍头跪倒在血泊中,最后的视野里,是徐澈踏着满地残肢白骨走来的身影。 那个年轻人依然纤尘不染,魔刀千刃兴奋地嗡鸣着,刀身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正是刚才死去的忍者们。 峡谷重归寂静。 只有魔灵餍足的叹息在风中飘荡:“还不够还要更多” 幸存的武侯派弟子全都瘫坐在地。 梅金花死死捂住妹妹的眼睛,自己却控制不住地干呕。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甲斐天和那样的剑魔,也会死在这个年轻人手里。 徐澈轻轻甩去刀上残血,魔刀碎片发出意犹未尽的嗡鸣。 似冲、澄真、诸葛佩、诸葛奇四位领头人统一瞪大眼睛,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天师府高徒会有这等魔刀! “呼——“ 魔刀千刃化作一道紫芒消失在徐澈掌心,仿佛从未出现过。 方才还翻涌如潮的魔气瞬间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峡谷中的空气顿时为之一清,连阳光都变得明媚起来。 三一门的澄真道长瞳孔微缩。 他分明看见那些被魔气侵蚀的草木,此刻竟重新焕发生机。 这等收放自如的手段,已非“修为高深”四字能够形容。 “天师府张清源,见过诸位同道。” 徐澈抱拳行礼,青色道袍随风轻扬,方才那个杀神般的形象荡然无存。 此刻的他温润如玉,眉目间透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平和。 “三一门似冲。” “三一门澄真。” “武侯派诸葛佩。” “武侯派诸葛奇。” 四位领队连忙还礼。 似冲道长雪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这位老者竟有些拘谨。 诸葛佩的羽扇停在胸前。 “哈哈哈!” 似冲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峡谷回响,“早就听闻天师府出了位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 老道长突然词穷,转头看向澄真。 “果然名不虚传。” 澄真接过话头,眼中精光闪烁,“张道友方才那一手&39;收放随心&39;,已臻化境。” 诸葛佩轻摇羽扇,看似从容,指尖却微微发白:“张道长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在令我等汗颜。” “就是就是” 诸葛奇连忙附和,手中的八卦罗盘不知何时已经收起。 这位向来沉默寡言的武侯派高手,此刻竟有些语无伦次。 徐澈只是淡淡一笑。 他当然明白众人刻意避开魔刀话题的用意。 果然,不管在哪里,实力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第八十五章 群情激愤 “姐姐!” “凤儿!”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梅金凤像只归巢的燕子般扑向梅金花,姐妹俩紧紧相拥。 金花的道袍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金凤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姐姐的背脊。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梅金凤的声音支离破碎。 “那天澄真大师兄路过” 梅金花轻抚妹妹颤抖的脊背,哽咽着讲述,“你呢?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我我遇到了无根生” 梅金凤微微抬头,泪流满面:“那天他刚好” 话到一半突然噤声,不安地瞥向四周众人。 似冲长叹一声,“正邪之分,原不在门户。” 老道长目光慈祥,“能活着就好。” 姐妹俩再次抱头痛哭。这两道纤细的身影站在满地狼藉中,仿佛暴风过后终于找到彼此的两片落叶。 毕竟对方可是自己如今世上仅存的血脉亲人! 梅金花将当年自己遇到澄真所救存活的经过说出。 梅金凤也将自己被无根生救下来的事情说出。 姐妹俩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 二人竟互相加入了正邪不两立的两个阵营。 不过好在,阴差阳错下,现在被徐澈给纠正了。 听完姐妹俩的遭遇后,众人无不动容。 田小蝶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花小翠已经哭花了脸。 端木瑛背过身去,但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的情绪。 “他娘的!” 王炸一拳砸在岩壁上,碎石簌簌落下,“发生这种事我不信铁山派会不知道!那个赵明川我知道,他爹就是铁山派的掌门赵大川!肯定帮忙隐瞒了!” “咔嚓!” 牛九手中的铜钱被硬生生捏成碎片,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瘦小汉子此刻面目狰狞:“他娘的!铁山派这帮畜生!” 他猛地转向似冲与澄真,“师叔!大师兄!你们可得给金花姐讨个公道啊!” 澄真雪白的衣袍无风自动,眼中精光暴射:“待此间事了,我亲自带金花上铁山派!” 她每说一个字,脚下青石就裂开一道缝隙,“我倒要看看,赵大川那老狗怎么解释!” 似冲手中的玉扳指“啪“地碎成齑粉。 这位老人气得胡须直抖:“回山我就让左师兄发诛邪令!” 他转身对梅金花郑重拱手,“丫头放心,三一门定为梅家讨这个公道!” 梅金花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个坚强的女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师叔大师兄”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一拜。 “窥一斑而知全豹!” 诸葛佩“唰“地合拢羽扇,扇骨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是元阳这等败类,就知铁山派是什么货色!” 诸葛奇腰间罗盘突然疯狂旋转,他咬牙切齿:“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位沉默寡言的武侯派高手,此刻眼中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花小翠狠狠踢飞一块碎石:“让那元阳死得太便宜了!” 她突然从袖中抖出一把淬毒银针,“该让他尝尝我的&39;万蚁噬心针&39;!” 端木瑛指尖寒光闪烁,九根银针在她掌心排成刑讯阵法:“这我拿手,我有三百六十种法子让人求死不能。” 她冷笑着看向地上那堆白骨,“可惜了” 田小蝶突然拔出千机伞,炁刃在地上划出深深沟壑:“比全性的魔头还不如!” 这个温婉的姑娘此刻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诸葛云辉已经展开一幅绢布,笔走龙蛇:“我这就修书三十六派!” 墨汁飞溅间,铁山派的罪状已列了七八条,“让他们身败名裂!” “大家” 梅金凤呆立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这些素不相识的正道之士为她义愤填膺,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碎裂、重组。 曾经那个固执认为“正道皆伪君子”的少女,此刻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偏执。 她当初本以为正道之人都是一个模样,道貌岸然,现在看来,她真的是太傻太年轻了,居然因为一个铁山派而误解所有正道之士。 全性一堆老鼠屎,偏偏出了无根生这个金子,让她以为全性都是好人。 正道一堆金子,偏偏出了铁山派这个老鼠屎,让她以为正道都是坏人。 以前在她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如今看来,正如当初徐澈在山洞里跟她说过的一样,凡事都分两面。 今天梅金凤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正义之士的温暖,她恍然大悟,她看向徐澈,她心中感动感激。 “谢谢你谢谢你带我看清了这个世界” 她心中默默念着。 “诸位。” 这时,徐澈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指尖泛起柔和的青光,“先疗伤吧。” 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其实徐澈很想说,元阳并没有死的很容易。 因为他的灵魂已经被吸纳进了魔刀,他特意叮嘱刀灵不要吃掉这个灵魂,要给这个灵魂进行一条龙服务的套餐。 所以,元阳的灵魂此刻正在魔刀中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并且,徐澈还从元阳的灵魂中得知,明天铁山派大部队会从官道赶赴蜀中,其中赵川明父子也在。 “啊对!” 听见徐澈的话后众人这才惊觉。 方才激愤之下,伤口又崩裂开来。 “那就劳烦三位了!”众人点点头。 紧接着徐澈、端木瑛、梅金凤三人开始给众人疗伤。 梅金凤本来是不会疗伤手段的,但是在苗寨的时候她也跟着学习了“斗转星移”这等疗伤之术! 随即,端木瑛与梅金凤双手结印,指尖泛起星辉般的青光。 这正是她们在苗寨时与徐澈学的“斗转星移”疗伤术。 今天正好拿出来试试成果! “哦对了,这位是济世堂的端木瑛。” “对了,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济世堂的大小姐端木瑛。”徐澈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众人后再看向端木瑛说道。 然而徐澈刚介绍完,就挨了姑娘一记白眼。 “喂!” 端木瑛叉腰瞪眼,“本姑娘自己没长嘴吗?用你给我介绍?” 她转向众人时却瞬间换上端庄笑容,“在下济世堂端木瑛,家父端木岩,见过各位前辈同道。” “原来是小岩的丫头啊!” 似冲道长突然抚掌大笑:“我说怎么这么的眼熟呢!” 老人眼睛笑成一条缝,“你爷爷端木岐和我还是老相识呢!” “啊?” 端木瑛手里的银针差点掉地上。 没想到自己爷爷人脉这么广吗? 又认识苗寨大蛊师,又认识眼前这位三一门二把手。 疗伤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梅金凤悄悄望向徐澈的侧脸。 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那专注治伤的神情,与当初在山洞中点醒她时一模一样。 少女心中某个角落,悄然开出一朵小花。 然而此刻心动的少女不止她一个 青光流转间,徐澈的指尖悬停在田小蝶锁骨上方的伤口处。 少女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截修长如玉的手指离她肌肤仅半寸之遥,温润的炁息却已渗入血脉。 “会有些刺痛。” 徐澈忽然抬眼。 田小蝶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映着晚霞的眼睛,喉间顿时发紧。 她慌忙低头,却见自己交叠的双手正微微发抖,连忙用千机伞的伞尖抵住地面稳住身形。 旋即,徐澈指尖的青光如流水般倾泻,又轻轻点在田小蝶肩头的伤口上。 少女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只觉得那道青光所过之处,伤口处传来阵阵酥麻的暖意。 “忍一忍。” 徐澈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拂过田小蝶的耳畔,“这处伤口有毒,需要先逼出来。” 田小蝶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她死死攥着千机伞的伞柄,指节都泛了白。 当徐澈的手指轻轻划过她锁骨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我没事的” 田小蝶声音细如蚊呐,睫毛不停地颤抖,“张道长不用太” “啊!我快不行了!” 花小翠夸张的哀嚎突然打断了她。 这个活泼的姑娘直接扑到徐澈面前,把袖子一撸,露出胳膊上的一道浅浅划痕:“清源道长快看看!我这里好痛!” 眼角却瞟向田小蝶那张瞬间涨红的脸。 端木瑛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你那伤口再晚点治都要愈合了。” “要你管!” 花小翠冲端木瑛做了个鬼脸,转头又眼巴巴地望着徐澈,“道长~真的很痛嘛~” 徐澈无奈地摇头轻笑,还是伸手在那道划痕上轻轻一抹。 青光闪过,连疤痕都没留下。 花小翠却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捧着胳膊傻笑个不停。 另一边,梅金凤正全神贯注地为姐姐治疗。 她双手结印,点点星辉从指尖洒落,在梅金花的伤口上织成一张蓝色的光网。 梅金花突然“嘶”地抽气,吓得她连忙收力:“姐,我弄疼你了?” “你这手治疗术” 梅金花反手按住妹妹手腕,炁息顺着经脉一探,眼底顿时闪过讶异,“不是我们家传,这是从哪学的?” “这” 梅金凤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好神奇的治疗术!” 见状,梅金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讶地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再看见徐澈与端木瑛使用的也是如此手段,但明显徐澈更加从容的多。 她似笑非笑:“跟别人学的?” “嗯。” 梅金凤轻轻点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三丈外正在给诸葛云辉疗伤的徐澈,声音细如蚊蚋:“是是跟人学的” 梅金花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去,嘴角渐渐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学得不错。” 她故意压低声音,“就是教的人挺特别?” “姐!” 梅金凤手一抖,星辉差点打偏,耳尖瞬间红得滴血,“你你别乱说” 梅金花看着妹妹慌乱的样子,心中既好笑又感慨。 她望向被众星捧月般的徐澈—— 那个年轻人正专注地为诸葛云辉疗伤,垂落的发丝被山风撩起,侧脸在夕阳下如玉石般温润。 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妹妹每次看向那道背影时,指尖都会不自觉地蜷缩。 这样的人物,确实值得妹妹倾心 只是 “傻丫头。” 梅金花轻叹着捏了捏妹妹的手。 余光瞥见花小翠正假装站立不稳地往徐澈身上靠,而端木瑛的银针已经快把衣角扎成筛子 她苦笑着摇头,这般人物,注定是女儿家的劫数。 “哼!” 端木瑛“咔”地折断第三根银针。 不远处田小蝶假装整理鬓发时偷看徐澈的小动作,花小翠夸张的痛呼声,还有梅金凤那欲说还休的眼神,全落进她眼里。 她恶狠狠地从药囊抓出黄连就要往金疮药里掺,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带笑的声音: “端木小姐的银针似乎不太听话?” 徐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衣襟上还沾着花小翠故意蹭上去的血迹。 他两指夹起那根被掰弯的银针,青光闪过,针身立刻恢复笔直。 “斗转星移用在器械上倒是第一次。”他笑着递还银针,指尖残留的炁息烫得端木瑛耳根发热。 “要你管!” 端木瑛夺过银针,却看见徐澈袖口裂了一道寸长的口子。 她下意识摸向随身针线包,又硬生生停住动作。 这混蛋肯定早被那些姑娘们抢着缝补了,哪轮得到她 “哼!” 再次轻哼一声,她看着被一个又一个姑娘们惦记的徐澈,小嘴撅得能挂油瓶:“真是走到哪桃花开到哪” “端木姑娘说什么?” 正走过来准备接受治疗的王炸好奇地问。 “我说某些人该换药了!” 端木瑛恶狠狠地抽出一根银针,吓得王炸立刻闭了嘴。 治疗接近尾声时,诸葛佩收起羽扇问道:“张道长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蜀中。” 徐澈收起青光,“找我师兄张之维。” “巧了!” 似冲抚掌笑道,“我们正是要去蜀中支援。不如同行?” “正有此意。” 徐澈微微一笑,“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四周:“还不出来吗?无根生。” 闻言,梅金凤治疗的动作突然猛的一顿。 无根生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心里。 她偷眼看向徐澈,却见他正望着西边渐沉的落日,侧脸镀着金边,看不出情绪。 众人哗然,看向周遭。 第八十六章 落单 “什么?!无根生?!什么时候?!“ 王炸的惊呼声在峡谷中炸响,众人齐刷刷转头。 只见密林深处,一队人影缓步而出。 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袭青衫,面容刚毅中带着几分儒雅,赫然是全性掌门无根生! “金凤!” 夏柳青从人群中窜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这个平日里阴鸷的全性好手此刻像个毛头小子,眼中满是痴迷。 梅金凤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复杂地望向无根生:“掌门”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无根生朝众人拱手,目光最终落在徐澈身上:“全性无根生,见过诸位,见过清源道长。” 他嘴角含笑,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地上那些被魔刀吞噬后留下的白骨。 他们也是刚到不久,就看见了徐澈手持魔刀屠杀小鬼子的场面,一个个吓的都不敢冒头,不敢呼吸。 当初在绵山的全性高手,包括无根生在内,在看到魔刀的那一刻,顿时明白了,当初绵山的累累尸骨以及佐佐木少将军团的一夜覆灭,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毕竟那些白骨上的阴冷魔气,他们可不会忘记。 如今见到魔刀,便是想起了那魔气,与魔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模一样,就连嘎完鬼子后的白骨都一致! 而与此同时,三一门与武侯派众人都是瞬间绷紧神经。 “无根生”诸葛云辉的手渗出冷汗。 眼前这个传说中的魔头,竟比他想象中要平和许多。 传闻中的全性派掌门,并不是长得满脸横肉的恐怖形象,反而是个硬朗的中年男子形象,令人如沐春风。 对于无根生,众人大多是听闻,而没有亲眼所见。 就像徐澈一样。 “无掌门,好久不见。” 徐澈微微颔首,转头对梅金凤笑道:“金凤姑娘,你心心念念的掌门来了。” “清源道长!” 梅金凤听见徐澈这话,突然提高音量,竟有些生气。 “?” 她这反应让徐澈一愣—— 原著里这姑娘不是对无根生死心塌地吗? 梅金凤深吸一口气,转向无根生:“掌门多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但对不起” 她攥紧姐姐的手,“我想退出全性了。” 全场哗然。 夏柳青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金凤!为什么!我” 无根生抬手制止了他的哭嚎,温和地看着梅金凤:“何须道歉?你能找到家人,我很高兴。” 他目光扫过其他众人,“这些朋友,比我们更适合你。” “谢谢谢谢无大哥!” 梅金凤泪水夺眶而出。 这个称呼让夏柳青面如死灰。 梅金花上前一步,郑重行礼:“多谢无掌门救我妹妹。” “举手之劳。”无根生摆摆手,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徐澈。 “无掌门,借一步说话?”徐澈突然开口。 “正有此意。” 两人身形一晃,瞬息间已至百丈外的山崖。 夜风呼啸,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那些倭寇的白骨” 无根生开门见山,“和绵山的一模一样。” 徐澈不置可否:“无掌门眼力不错。” “我早该想到的。” 无根生苦笑,“能一夜灭掉佐佐木军团的,除了你也没别人了不过你找我,怕是还有别的事吧?” “那当然。” “……” 两人的对话被山风吞没。 片刻后,他们回到原地,神色如常。 “告辞。” 无根生拱手,带着全性众人转身离去。 夏柳青落在最后,突然回头大喊:“金凤!我我此生不会再爱了!” 说完掩面狂奔。 众人:“” 花小翠撇嘴:“戏真多。” 随着无根生与全性众人的离开,徐澈众人也继续向蜀中出发,向着蜀中唐门等众多门派聚集地出发。 连绵的青山间,唐门古寨巍然矗立。 青砖黛瓦的建筑群依山而建,飞檐翘角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寨门前,各派弟子往来穿梭,戒备森严。 “到了。” 徐澈望着远处飘扬的旗帜,嘴角微扬。 忽然,一道金光自寨门激射而来! “师弟!“ 张之维大笑着从天而降,宽大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一把抱住徐澈,用力拍打对方后背:“好小子!这段时间师兄我可没少听说你闹出好大动静啊!” 徐澈被拍得咳嗽连连:“师兄轻点你这是要谋杀亲师弟啊!” 两人相视大笑,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清源道长!”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插入。 高小梅提着裙摆飞奔而来,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她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真的是你!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徐澈还没反应过来,这姑娘已经一个趔趄扑进他怀里。 端木瑛在后面冷哼一声,手中的银针“不小心”掉了一地。 “哎呀,这位妹妹是谁呀?” 田小蝶摇着团扇,笑得意味深长。 梅金凤咬着嘴唇不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花小翠直接翻了个白眼:“又来个抢食的。” 梅金花无奈地扶额,小声对妹妹说:“凤啊,你这位救命恩公还真是招蜂引蝶,也是不少人的恩公啊!” 张之维站在一旁,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脸庞,喃喃自语:“奇怪了论长相我也不差啊难道是太正经了?” 随即又庆幸地摇头,“还好没有,不然可太麻烦了!” 高小梅这才意识到失态,慌忙从徐澈怀里跳开,红着脸解释:“我、我是太激动了当初要不是道长” “知道知道,救命之恩嘛。” 田小蝶促狭地眨眨眼,“我们这儿好几个都是被救过的呢~” 徐澈额头冒出冷汗,赶紧转移话题:“师兄,唐门现在情况如何?” 张之维正色道:“倭寇的忍者部队已经渗透到蜀中,各派正在商议对策。尤其是那个新出现的&39;木叶村&39;” “师兄勿忧,那个什么木叶村倭寇忍者,在我们来的路上已经被我解决了。” 徐澈笑着摆摆手,从魔刀里面被折磨的灵魂告诉他,自己斩杀的忍者部队,正是那个什么木叶村。 闻言,张之维有些惊讶,刚想问却被徐澈出声打断:“啊,对了师兄,忘记跟你介绍了” “不劳烦清源小道长介绍了,我们自己来吧!” 爽朗的笑声从后方传来。 只见似冲大步上前,白须在风中飘动,眼中精光闪烁。 他朝张之维拱手笑道:“之维啊!好久不见!” “啊!是似冲师叔!” 张之维眼前一亮,连忙还礼,“上次龙虎山一别,已有三年未见了吧?” 澄真紧随其后,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带着浅笑:“之维师兄风采更胜往昔啊。” “哈哈哈,维师兄也来了啊!” 张之维显然也是认识左若童门下的这位女性大徒弟。 几年前有过一次切磋,实力还不错。 武侯派众人也纷纷上前。 诸葛佩一袭青衫,手中羽扇轻摇:“久闻天师府高徒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前辈莫非是” “武侯派诸葛佩。” “啊!原来是诸葛佩前辈!久仰久仰!” “哈哈哈!” 他身旁的诸葛奇则抱拳行礼,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一时间,寨门前热闹非凡。 各派弟子互相见礼,场面蔚为壮观。 “这位是武侯派田小蝶。” 徐澈指着正在摇团扇的少女介绍道。 田小蝶盈盈一礼,团扇半掩娇颜:“见过之维道长~” “这位是花小翠。”徐澈又指向正在翻白眼的少女。 “哼!” 花小翠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偷瞄这位传说中的天师府高徒。 诸葛云辉上前一步,郑重行礼:“武侯派诸葛云辉,见过之维道长。” 张之维一一还礼,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当他看到梅金凤时,不禁多停留了片刻—— 这位姑娘他没记错的话,好像在绵山时的全性阵营里见过吧,此外,最重要的是,这位姑娘眼中看向自家小师弟的情愫,与方才高小梅如出一辙 “这位是” 徐澈正要介绍端木瑛,却被她打断。 “济世堂端木瑛。” 她干脆利落地抱拳,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就在这时,寨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唐门门长唐炳文带着一众长老快步而出,身后还跟着各派领袖。 “三一门的道友!武侯派的道友!” 唐炳文声如洪钟,“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诸葛佩上前一步:“唐门主,久违了。” “哈哈哈!” 唐炳文大笑,“有诸位相助,何愁倭寇不灭?” 他身后,跳仙门门长王矮虎、蛮门门长蛮三刀、华汉寺方丈智通禅师、派严堂、仰天客栈等人纷纷上前见礼。 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高小梅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从小在唐门长大,何曾见过这么多名门大派齐聚一堂的盛况?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清源道长吧?” 唐炳文目光灼灼地看向徐澈,“我这段时间可听闻你不少事迹啊” “唐门主谬赞了。“ 徐澈谦虚地拱手,“都是些人传人的夸大之事罢了。” “哈哈哈哈哈!此番路上,可有危险?”唐炳文笑问。 徐澈摇摇头:“这倒没有,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铁山派上下三十六口,前日被人发现惨死在青峰峡。”这时,张之维沉声说道,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什么!” 梅金凤姐妹闻言浑身一震。 三一门与武侯派众人都是微微一惊。 梅金花猛地抓住妹妹的手:“凤儿,你你听见了吗?”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赵明川赵大川” 梅金凤嘴唇颤抖着问道,“他们也死了吗?” 张之维点头:“铁山派无一幸免,包括这对父子。” “啪嗒——” 梅金凤手中的银簪掉落在地,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老天开眼啊!呜呜呜呜爹娘你们看见了吗仇人仇人终于” 梅金花紧紧抱住妹妹,姐妹俩相拥而泣。 知道详情的众人无不动容。 田小蝶悄悄抹了抹眼角,花小翠忍不住跟着抽泣 “这铁山派” 唐炳文略微皱眉。 显然,唐门等门派的他们可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几年前,赵明川贪图此姐妹二人美色,带人血洗姐妹二人全家” 这时,端木瑛沉声解释,“梅家上下三十七口,只有这对姐妹侥幸逃生“ “畜生!” 王矮虎怒骂一声,“死得好!” 得知梅氏姐妹的惨状时,不知情的唐门等其余门派众人,原本还替铁山派伤心的他们顿时觉得大快人心。 “有点蹊跷” 这时,诸葛佩羽扇轻摇,眉头紧锁,“铁山派众人是忍者所杀的吗?前不久我等刚遭遇忍者埋伏,清源道长明明已经将之全部杀死,莫非还有其余的忍者?” 徐澈面色如常。 “或许是龟龟岁佐竹和米西溟仁。” 张之维适时插话,“这两个倭寇向来心狠手辣,专挑各派落单弟子下手。” “落单?” “以此倭寇二人的实力,铁山派这些垃圾的人数再多,在他二人眼中,也算是落单。” “” 这时智通禅师双手合十,“老衲查看过尸体,伤口处残留的炁息阴毒诡异,确实像那二人的手笔。”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徐澈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那天他与无根生脱离众人后的密谈犹在耳边: “无掌门,你武功很好,替我杀群人。” “清源道长要杀哪群人啊?” “铁山派满门。” “谁?清源道长不知道,他们可是正道之士吗?” “你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些?” “清源道长你误会了,我想说这些人我可解决不了” “事后我解开你的禁制。” “好!一言为定!” “清源道长?” 唐炳文的声音将徐澈拉回现实,“你怎么看?” 徐澈一脸凝重:“无论如何,蜀中局势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除了已知的忍者,恐怕还有其他倭寇异人潜伏。” “不过” 他转向梅金凤姐妹,郑重道:“大仇得报,二位姑娘可以安心了。” 梅金花拉着妹妹向徐澈深深一拜:“多谢道长挂念。” 梅金凤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恍惚看见徐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第八十七章 核平 唐门正厅内灯火通明,数十张红木圆桌错落摆放。 徐澈随众人入席,目光扫过厅内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这位就是清源道长吧?” 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女子主动上前,腰间别着造型独特的暗器囊,“在下唐门卢慧中,久仰大名。” 她身后,面容冷峻的杨烈微微颔首。 唐皋憨厚地挠着头傻笑。 梁五儿正偷偷往袖子里藏糕点。 高英才则站在女儿身旁,目光复杂地看向徐澈。 “这位清源小道长。” 这时,卢慧中端着酒盏款款而来,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审视,“听闻你一人便灭了木叶村?” “卢前辈” 徐澈刚要回答,一个声音突然插入:“道长!道长!” 许新到最前面兴奋地问:“听说你的剑会飞?能给我看看吗?“ “你小子!” 唐厚仁一把拎起许新的后领,“别在这丢人现眼!” 厅内顿时笑声一片。 徐澈看着这些本该在原著中牺牲的英雄们,此刻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五味杂陈。 “诸位。” 唐炳文举杯起身,“今日群雄齐聚,共商抗倭大计。老夫先干为敬!”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向战事。 许新拍案而起:“那些倭寇简直丧心病狂!上月突袭青城派,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董昌阴沉着脸补充:“我亲眼见过一个村子,男女老少都被钉在墙上那些畜生还在一旁烤肉饮酒” 厅内气氛骤然凝固。 徐澈握杯的手微微发颤,杯中酒液泛起细小的波纹。 他脑海中闪过这一路见过的惨状:被焚烧的学堂、挂满尸体的槐树、堆满孩童鞋子的深坑 “清源道长?” 唐炳文注意到他的异常,“你没事吧?” “没事。” 徐澈放下酒杯,指尖在桌面上留下一道冰霜痕迹。 张之维若有所思地看了师弟一眼。 作为当下最了解徐澈的人,他隐约感觉到这个总是寡淡的师弟体内,似乎沉睡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宴会持续到深夜。 离席时,徐澈独自来到唐门最高的观星台。 夜风拂过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在想什么?” 张之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澈没有回头,只是望着东方的夜空:“师兄,如果有一种力量能瞬间结束这场战争你会怎么做呢?” “师弟。” 张之维罕见地严肃起来,“师父常说,力量越大,越要懂得克制。” 他拍了拍徐澈的肩膀,“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记得叫上师兄。” 徐澈哑然失笑。 两人并肩而立,远处传来唐门弟子巡逻的脚步声。 在这场唐门设宴中。 徐澈看见了许多原著中唐门的英雄。 卢慧中、唐世英、杨烈、唐皋、唐安、梁五儿、唐厚仁、唐婉茹、唐蹇、高英才、许新、董昌等等 因为徐澈的出现,而改变了这些英雄的命运轨迹。 但同样也改变了许多。 原著中只有比壑山忍众的出现 现在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倭寇异人组织! 目睹一件又一件的惨案发生 以至于徐澈不得不考虑,要不要去核平一下这些 毕竟自己可是有着绝对核平一切的实力。 只是每当自己这个想法一浮现脑海中时,拥有先天道心、与道体的趋吉避凶的感知就在告诉他,如果自己真的去做了,后果不堪设想,其中的因果太大 黎明时分,蜀中密林深处。 徐澈独自一人立于古树之巅,道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双目微闭,神识却如潮水般覆盖方圆十里。 这是他从魔刀亡魂中拷问出的情报,那两个漏网之鱼最后的藏身之处。 “找到你们了。” 徐澈突然睁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十里外的一处山洞中,龟龟岁佐竹正用沾血的布条包扎手臂。 这个号称“影鬼”的忍者此刻狼狈不堪,原本精致的黑色忍装布满裂痕。 在他身旁,米西溟仁正用苦无在地上刻画着某种诡异的阵法。 “该死的中原异人” 龟龟岁佐竹咬牙切齿,“等援军一到” “没有援军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洞口响起。 两人骇然转头,只见晨光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而来。 那人腰间悬着一柄漆黑长刀,刀鞘上缠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 “八嘎!” 米西溟仁瞬间甩出三枚手里剑,同时结印:“影分身之” 咒语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结印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齐腕切断,鲜血喷溅在岩壁上。 “啊——!” 惨叫声中,龟龟岁佐竹猛地掷出烟雾弹,身形化作数十道残影向四面八方逃窜。 徐澈轻叹一声,右手轻抚刀柄。 魔刀出鞘的瞬间,整座山洞仿佛被拖入幽冥。 无数漆黑锁链从虚空中射出,将那些逃窜的残影尽数贯穿。 真正的龟龟岁佐竹被锁链吊在半空,满脸难以置信,“不可能你” 徐澈缓步上前,魔刀抵住对方咽喉:“没什么不可能” 刀尖微微下压,“天才只是见我的门槛罢了。” “等等!” 龟龟岁佐竹突然狞笑,“你不想知道其他部队的” 刀光闪过,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徐澈甩去刀上血迹,转头看向已经吓瘫的米西溟仁:“不用你说,我的刀会告诉我一切。” 当朝阳完全升起时,徐澈拎着两个染血的包裹回到唐门。 守门弟子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那包裹底部渗出的鲜血,在青石板上拖出两道刺目的红痕。 正厅内,各派领袖正在用早膳。 徐澈将包裹往地上一扔,两颗头颅滚到众人脚下。 “这是?” 唐炳文筷子停在半空。 “龟龟岁佐竹,米西溟仁。” 徐澈平静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此外,蜀中境内,没有任何倭寇异人了。” 满堂寂静。 张之维突然大笑拍桌:“好!师弟干得漂亮!” 他没想到自家师弟如今已经成长至这等地步。 高英才等人则面露惊骇—— 他们昨夜才听闻这两个魔头的凶名,今早就已 晨光透过窗棂,在厅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两颗头颅在地上滚动,最终停在唐炳文脚边。 龟龟岁佐竹狰狞的面容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惊恐,米西溟仁扭曲的表情则永远定格。 “这” 唐炳文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这位见惯风浪的唐门门主,此刻也不禁喉结滚动。 “好!好!好!” 王矮虎拍案而起,连喊三声,“清源道长果然名不虚传!” 厅内顿时炸开锅。 牛九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梁五儿偷偷从袖中摸出块糕点塞进嘴里压惊。 许新和董昌凑上前仔细观察头颅,啧啧称奇 徐澈慢条斯理地啜着茶,仿佛刚才只是去散了趟步。 澄真掩口轻笑:“看来我们白跑一趟了。” 她美目流转,看向正在喝茶的徐澈,“清源小道长,你这动作也太快了些。” 武侯派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田小蝶愣住。 花小翠直接跳起来:“什么?!已经打完了?“ 诸葛佩苦笑着摇头:“清源小道长,你这让我们武侯派很没面子啊。大老远跑来,连个倭寇影子都没见着” “哎不对,好像已经见过了,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王炸挠着头,憨笑道:“徐道长,下次留两个给俺练练手呗!” “就是就是!” 牛九挥舞着拳头附和,“俺们三一门也不是吃素的!” “清源道长” 诸葛云辉无奈,“您这样,我们武侯派岂不是白跑几千里路?“ 田小蝶笑道:“道长,您这样可不行。好歹给我们留几个,让我们也活动活动筋骨嘛~” 花小翠更是直接蹦到徐澈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摇晃:“就是就是!不管不管!徐大哥你得补偿我们!“ 厅内顿时笑成一片。 张之维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小声对唐炳文道:“门主,我这师弟啊,走到哪都是焦点。” 唐炳文捋须大笑:“年少有为,理当如此!“ 徐澈被众人围着调侃,无奈地放下茶盏:“诸位,实在抱歉,实在是这两个畜生作恶多端,且实力不俗,我不想再让诸位同胞徒增伤亡,我这” 话落,厅内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声息。 虽然徐澈的话很扎心,但这就是事实。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徐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唐炳文手中的茶盏“咔嗒”一声放在桌上,打破了沉默:“清源道长说得对。” 这位唐门门主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这不是儿戏,而是生死之战。” 许新低下头,想起那些被钉在墙上的尸体。 董昌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连最活泼的花小翠也松开了拽着徐澈袖子的手。 “诸位。” 徐澈站起身,“我并非有意抢功,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每多耽搁一刻,就可能多一个村子遭殃,多一个无辜之人惨死。” 梅金凤突然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 她的姐姐紧紧搂住她,眼中同样噙着泪水。 张之维轻叹一声,拍了拍师弟的肩膀。 作为师兄,他最清楚徐澈这一路见到了什么。 那些惨状,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夜不能寐。 “咳咳。” 诸葛佩轻咳两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清源道长所言极是,所以,” 他羽扇轻摇,眼中精光闪烁,“我们武侯派要立马出发下一处战场进行援助,接下来其他地方的援助行动,我们武侯派可不能缺席了。“ “还有我们三一门!” 似冲拍案而起,白须飞扬,“老朽这把老骨头,早就想活动活动了!” 澄真微微一笑:“正好让这些小辈们见见世面。“ 厅内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但这次的讨论明显严肃了许多。 各派开始认真商议援助地点、兵力部署、情报共享和后勤保障等等 徐澈悄悄退到一旁,望着这群热血沸腾的同胞,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微笑。 “在想什么?”张之维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 “师兄” 徐澈低声道,“我在想,等这一切结束后” “等结束后” 张之维打断他,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咱们一起回龙虎山,喝他个三天三夜。” 徐澈哑然失笑。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担忧和压力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蜀中唐门的清晨,薄雾缭绕。 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昨夜露水的痕迹,几只早起的山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跳动着。 “师弟,真不跟我一起走?” 张之维将行囊甩到肩上,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澈站在台阶下。 “师兄,如今倭寇四散,我们分头行动才能救更多人。” 他抬头望向东方,那里隐约可见几缕炊烟升起,“你去江南,我去东北,这样效率更高。” 张之维盯着师弟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臭小子,现在都会安排师兄了?” 动作看似粗鲁,力道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疼疼疼!” 徐澈夸张地龇牙咧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舍。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位师兄就像亲兄长般照顾着他。 张之维松开手,突然正色道:“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 他指了指徐澈的心口,“这里不能乱。” 徐澈微微一怔。 师兄向来洒脱不羁,很少说这般郑重的话。 他刚要回应,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位道长!” 高英才快步走来,身后跟着眼圈通红的高小梅,“唐门备了些干粮,还请带上。” 徐澈接过包袱,入手沉甸甸的。 他冲高小梅眨眨眼:“小梅姑娘,这里面该不会藏着什么” “没没有!” 少女顿时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 徐澈忍俊不禁,却在转头时对上张之维意味深长的目光。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第八十八章 有术有道 “清源道长” 高小梅攥着衣角,指尖都泛了白。 她突然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绣着梅花的香囊,“这个这个给你路上带着” “谢谢。” 徐澈笑着接过,香囊上还带着少女的体温和淡淡药香。 一旁的张之维见状摇头感叹:“怎么就没人给我送呢?” “之之维道长!”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络腮胡圆脸寸头的男子快速冲上来,拿出一个香囊塞给张之维,红着脸说:“这是给你的!” “” 张之维顿时脸一黑,“谢谢了哈” 徐澈极力憋笑,他故意促狭地看了眼身旁的张之维:“看来师兄也并非全无魅力啊~” 张之维:“” 众人哄笑间,梅金凤默默走到徐澈面前。 晨光中,她眼眶微红,却倔强地昂着头:“清源道长我” 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哽咽。 “去吧。” 徐澈温和地拍拍她的肩,“你姐姐等你很久了。” 梅金花适时上前,将妹妹揽入怀中。 三一门的牛九和王炸挤过来,一个挠头傻笑:“凤妹子放心!以后谁敢欺负你,我王炸第一个不答应!” 另一个拍着胸脯:“俺牛九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武侯派那边,田小蝶的团扇都快摇出火星子了。 她突然冲到徐澈面前,将一枚玉扣塞进他手里:“这是我武侯派的信物!你你以后要是路过” 话未说完,自己先红了脸。 花小翠更直接,整个人挂在徐澈胳膊上:“我不管!我要跟你走!” 最后还是诸葛云辉黑着脸把她拽下来的。 端木瑛抱着药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直到徐澈无奈地喊她:“端木姑娘,该出发了。” 她才轻哼一声,率先迈开步子。 张之维整了整行囊,突然压低声音:“师弟啊,你这情债怕是比倭寇还难对付。” “师兄!” 徐澈哭笑不得。 “走了走了!” 张之维摆摆手,大笑着转身踏入晨雾中,宽大的道袍在风中翻飞如鹤翼。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道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只有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 “记得给师父写信——” 徐澈目送师兄远去,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他深吸一口气,蜀地特有的湿润空气沁入心脾。 回眸看去。 送行的人群渐渐散去。 高小梅还站在原地,直到父亲轻声呼唤。 梅金凤被姐姐牵着走,却频频回头。 田小蝶的团扇遗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徐澈最后望了眼唐门巍峨的寨墙,转身走向等在前方的端木瑛。 只见她抱臂而立,晨光透过薄雾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金边。 她今日换了身利落的靛青色劲装,腰间束着银丝软甲,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那副拒人千里的骄傲模样,与方才送行时那些含情脉脉的姑娘们形成鲜明对比。 “看够了?” 她挑眉。 徐澈失笑,“你就非得跟着我呗?” “哼!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是不知道去哪而已!”端木瑛双手叉腰,尽显凹凸有致的身段。 徐澈看着眼前这个嘴硬的姑娘,忍不住摇头轻笑。 “那正好。”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我正好缺个帮忙洗衣做饭的。” “你!” 端木瑛气得跺脚,银针已经夹在指间,“信不信我让你尝尝济世堂的&39;九转还魂针&39;?” “开个玩笑嘛” 徐澈连忙后退,却不慎踩到湿滑的青苔,整个人向后仰去。 端木瑛下意识伸手一拽,反倒被带得向前扑去。 电光火石间,徐澈揽住她腰身旋了半圈,自己后背则重重撞在山壁上。 端木瑛整个人扑在他怀里,鼻尖险些撞上他下巴。 两人呼吸交错,徐澈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草香,与寻常女子脂粉气不同,清冽如雪山上的寒梅。 “你” 端木瑛耳尖泛红,手撑试图撑在他胸膛上要起身,却不小心往下一滑,掌心触及到了一个硬物。 “??!” 身为医者的端木瑛自然明白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神经一绷,如同触电般瞬间将手收回来,满脸通红。 “咳咳,这个,生理反应”徐澈也是尴尬不已。 端木瑛猛地推开徐澈,踉跄着后退几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慌乱地整理着散乱的发丝,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直视徐澈。 “你你这个登徒子!”她咬着嘴唇,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徐澈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吧” “闭嘴!” 端木瑛羞恼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 徐澈追上去,“说好的一起上路呢?” 端木瑛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句:“谁要跟你这个色胚一起走!” “行,不一起走算了!” 女人就不能惯着,徐澈当即转过身。 “你!” 端木瑛听到徐澈的话,脚步一顿,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见状,徐澈咧嘴一笑,转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 端木瑛指尖银光闪烁,三枚银针破空而出,直追徐澈后心。 徐澈头也不回,身形一晃,银针“叮叮叮”钉入树干。 他转身倒着走,笑嘻嘻地摊手:“端木姑娘,功夫有待提高啊。” “哼!” 端木瑛气得咬牙,突然从腰间锦囊摸出一把粉末,扬手一撒。 徐澈猝不及防,被淡绿色的药粉扑了满脸,顿时打了个喷嚏:“阿嚏——你下毒?!” “放心,死不了人。” 端木瑛得意地扬起下巴,“只是让你痒上三天而已。” 话音未落,徐澈已经抓耳挠腮起来,像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端木瑛!你玩真的?!” “现在知道求饶了?” 她抱臂而立,眼角眉梢都是狡黠的笑意。 徐澈忽然停下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端木瑛警觉地后退半步:“你你想干嘛?”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猛地俯身抓起一把落叶,内力一震,叶片如蝶群纷飞,朝端木瑛罩去。 “呀!” 她慌忙抬手遮挡,却感觉腰间一轻,药囊已被徐澈趁机摘走。 “还给我!” 她急得跺脚,那可是她精心配制的药材。 徐澈晃了晃药囊,故意逗她:“想要?自己来拿啊!” 说完转身就跑。 “张!清!源!” 端木瑛彻底炸毛,提着裙摆追上去,哪还有半点平日高冷模样。 两人追逐间,徐澈突然脚下一滑,“扑通”跌进路边的浅溪里,水花四溅。 端木瑛刹不住脚,也跟着栽了进去。 “哈哈哈——” 徐澈从水里冒出头,发梢还挂着水草,却笑得开怀。 端木瑛浑身湿透,薄衫贴在身上,曲线若隐若现。 她羞恼交加,抓起一把鹅卵石就砸:“笑!我让你笑!” 徐澈飞上岸边,边躲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药囊还你!” 他把药囊抛过去,端木瑛一跃而起接过,落到岸边查看,却发现里面早已浸了水,药材全泡坏了。 她眼圈一红,突然安静下来。 徐澈顿时慌了:“别哭啊我赔你行不行?” “谁哭了!” 她别过脸,声音却带着鼻音,“那里面有我熬了三个月的雪莲膏” 徐澈挠挠头,突然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喏,赔你的。” 端木瑛狐疑地打开,竟是几块桂花糖,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路上买的,本来想路上逗你玩的。” 他咧嘴一笑,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湿漉漉的脸上。 端木瑛捏着糖,忽然“噗嗤”笑出声:“傻子,谁要你的糖。” 嘴上嫌弃,却悄悄藏了一块进袖中。 岸上,溪水潺潺,映着两人狼狈又明亮的倒影。 与此同时,唐门最高的瞭望台上,梅金凤独自伫立。 晨风吹散她的长发,也带走了眼角的泪光。 “凤儿。” 梅金花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我们也该走了。” “姐” 梅金凤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山路,“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到他吗?” “” 梅金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搂住妹妹的肩膀。 远处,朝阳终于冲破云层,将万丈金光洒向蜀中大地。 晨雾渐散,山间小径上露珠晶莹。 徐澈与端木瑛一前一后走着,脚步声惊起几只山雀。 二人身上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内力烘干。 “喂。” 端木瑛突然加快脚步,与徐澈并肩,“接下来去哪?“ 徐澈摩挲着下巴:“不去哪,就在原地等人。” “等人?等谁啊?” 端木瑛瞳孔微缩,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无根生。” 徐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转向不远处沙沙作响的树丛:“这不,来得正好。” “哈哈哈哈!清源道长,别来无恙啊!” 伴随着枯枝碎裂的脆响,一道颀长的身影拨开灌木。 来者正是无根生。 “无根生?!” 端木瑛倒吸一口凉气,袖中银针已滑入掌心,“他怎会出现在这不对你说你在这等无根生?!” 她现在是一头雾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然是我邀来的贵客。” 徐澈广袖轻振,惊起几只栖鸟。 无根生来此,自然是为了让徐澈给他解开身上徐澈当初给他下的禁制的。 他答应帮徐澈做掉铁山派满门,徐澈答应给他解开身上禁制。 徐澈也不废话,随即一道鎏金玄光便自他指间激射而出。 无根生额前碎发被劲风掀起,玄光没入眉心的瞬间,他周身突然爆出数十道碎裂的黑色锁链虚影。 “禁制” 无根生郑重抱拳:“多谢。” 徐澈随手拂去肩头落叶,意有所指道:“无掌门为民除害,本心为善,这禁制对你也是可有可无。” “呵呵,清源道长谬赞了!”无根生笑着摇头。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端木瑛突然横跨一步拦在二人之间,腕间银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山风掠过,将她束发的绸带吹得猎猎飞扬。 见状徐澈也不藏着掖着了,当即将真相告诉端木瑛。 山间晨雾缭绕,三人的身影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端木瑛听完徐澈的解释,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所以” 她声音发颤,“杀掉铁山派的根本不是那些倭寇忍者!?” 无根生轻笑一声,“在下出的手。” 端木瑛猛地转向徐澈:“你指使的他?!” 徐澈目光深邃,点了点头。 无根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澈一眼:“清源道长这一手借刀杀人,嫁祸给倭寇,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彼此彼此。” 徐澈抱拳回礼,“无掌门为民除害,功德无量。” “天!若是让外人知晓你与全性掌门勾结,怕是要被天下人戳断脊梁骨!”端木瑛杏眼圆睁。 “慌什么” 徐澈随手替她拂去肩头落花,眼底映着细碎的光,“你又不是外人。” “我你” 端木瑛呼吸一滞,耳尖倏地染上薄红,贝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 山风掠过,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吹得凌乱。 “那我呢?” 无根生忽然抚掌大笑,“道长就不怕我四处宣扬,说您雇凶屠了铁山满门?” “你不会。” 徐澈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芷情”剑穗上的白玉坠,惊起几只停在枝头的山雀。 “哦?” 无根生挑眉,有些诧异,“在道长看来,我竟是守信之人?” “是明理之人。” 徐澈抬眸,山雾在他眸中晕开一片清光,“有术,亦有道。” “哈” 无根生瞳孔微缩,忽地仰天大笑,惊得林间飞鸟四散。 待笑声渐歇,他意味深长地望向远处层峦:“二位若暂无要事,不如随我去个有趣的地方?” 徐澈剑眉微扬:“哦?” “偶得一处妙地” 无根生指尖掠过身旁古树斑驳的树皮,“想来定不会让二位失望。” 第八十九章 二十四节气通天谷 秦岭的清晨,雾气缭绕,如同一条条白龙缠绕在山间。 徐澈踩在湿滑的石阶上,感受着脚下青苔的柔软触感,耳边是远处不知名鸟类的啼鸣。 他抬头看了看走在前方的无根生,此刻正不停地穿梭在几乎看不出路的山脊上。 “徐澈,你发什么呆呢?” 端木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调侃,“不会是怕高吧?” 徐澈回头,看到端木瑛正灵巧地跳过一道山涧,她的长发在晨风中飘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自从无根生提出要来秦岭,她就一直处于这种亢奋状态,对于这种深山老林她可喜欢了,没准有很多古籍中的药材。 “对,我怕高。” 徐澈白了她一眼。 “哼!” 端木瑛轻哼一声,跳到徐澈身边,俏皮地眨了眨眼:“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地方很有氛围感吗?” “” 徐澈一阵无语。 这时,前方无根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两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二位,需加快了,前方不久便到了。” 徐澈和端木瑛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跟上。 山路越来越陡,有时甚至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岩壁。 徐澈的手指紧扣岩石缝隙,感受着粗糙的石面摩擦着皮肤。 他体内的炁自然流转,让他的动作更加轻盈。 虽说徐澈可以直接飞上去,但他还是想亲身体验一下这所谓的二十四节气通天谷。 不错,前两天,无根生说要带他们去一个地方。 徐澈询问说去哪里 他说:“秦岭。” 顿时徐澈就明白了,这是要带他们去二十四节气谷。 原著中那个听闻能悟出八奇技的地方 能让人体内先天一炁自动运转的地方 “我想二位也感受到了这儿的神奇之处了吧?这里的山路会&39;呼吸&39;。” 无根生意味深长地说,“二位可以尝试着感受一下山的脉动。” 端木瑛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无根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远处一座形状奇特的山峰:“看到那座山了吗?像不像一个打坐的巨人?传说这座山有灵性,会考验每一个想要接近这里的人。” 徐澈眯起眼睛观察那座山峰,确实隐约能看出人形轮廓。 更奇怪的是,他感觉体内的炁流动似乎与那座山产生了某种共鸣,如同两个心跳正在逐渐同步。 “二位。” 无根生转身继续前行,“接下来要过&39;断魂桥&39;了。” 所谓的“桥“,不过是横跨在深涧上的一根粗壮古藤,下面是不见底的深渊。 山风呼啸,吹得古藤左右摇晃。 端木瑛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也叫桥?” 无根生已经踏了上去,他的脚步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古藤几乎不动。 “记住,不要与风对抗,要成为风的一部分。” 端木瑛深吸一口气,第二个踏上古藤。 她尝试放松身体,让山风带动自己摇摆。 奇妙的是,当她不再抵抗时,反而感觉平衡更容易掌握了。 徐澈见状笑了笑,比之无根生更为轻松一跃而过。 二人看的目瞪口呆 过了古藤,地势开始下降。 周围的植被越来越茂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甜香。 徐澈注意到,这里的植物有些奇怪。 同一棵树上竟然同时开着花和结着果,而旁边的一株灌木上,叶子呈现出四季不同的颜色。 “我们接近了。” 无根生的声音变得严肃,“这地方叫&39;乱时林&39;。这里的植物不受正常季节规律影响,它们按照山谷内部的能量周期生长。” 端木瑛伸手轻触一片半黄半绿的叶子:“太神奇了!如果能研究清楚这种生长模式” “小心!” 徐澈一把拉回端木瑛的手。 只见下一刻,那片叶子在被触碰的瞬间竟然分泌出一种透明液体,滴落在地面的小石头上,石头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坑洞。 端木瑛脸色发白:“这” “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判断。” 这时无根生平静道,“端木小姐,可千万要小心了,最好不要去乱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三人继续前行,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诡异。 有的地方积雪覆盖,几步之外却是盛夏景象。 一条小溪中,上游结着冰,下游却冒着热气。 端木瑛感觉体内的炁流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澎湃时而凝滞。 突然,无根生停下脚步,面前是一面看似普通的山壁,爬满了青藤。 “到了。” 无根生说。 端木瑛环顾四周:“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无根生微微一笑,伸手拨开厚厚的藤蔓,露出下面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的石纹。 他手指沿着那些纹路轻轻滑动,动作流畅得如同在演奏某种乐器。 随着他的动作,石纹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是” 端木瑛睁大了眼睛。 “入口的机关。” 无根生解释道,“只有在特定时辰,用特定手法触发这些纹路,才能打开通往二十四节气谷的路。” 随着最后一个纹路被激活,整面山壁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一股带着草木清香的暖风从缝隙中涌出,与外界寒冷的山风形成鲜明对比。 无根生率先踏入。 徐澈和端木瑛紧随其后。 穿过狭窄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被环形山壁包围的山谷呈现在眼前,谷中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奇花异草和造型怪异的石林。 最令人震惊的是,整个山谷似乎被分割成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季节景象。 “这就是二十四节气谷么” 徐澈仰头望着两侧高耸入云的山壁,青灰色的岩面上爬满虬结的古藤,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山壁间回荡着奇特的嗡鸣声,仿佛整座山谷都在呼吸。 他不禁心中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宽带。 端木瑛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指向右侧山壁上方:“快看!那里好像有东西!” 岩缝间金光一闪,只见数十只毛色金黄的猿猴从石穴中鱼贯而出。 它们不像寻常猿猴那样吵闹,而是静默地蹲踞在突出的岩台上,琥珀色的眼珠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彩。 更令人心惊的是,徐澈能清晰感知到每只猿猴体内流转的先天一炁,这些炁流精纯得不像野兽所有,竟似经过系统修炼般沿着特定经脉运行。 “这些猴子” 徐澈一眼看出,这些猿猴随便一只都能轻易手撕普通人,若论修为,恐怕不输一般门派的入门弟子。 “高艮!谷畸亭!” 无根生突然朗声唤道,声音在山谷间激起阵阵回音。 猴群中立即有两只体型较大的金猿纵身跃下,它们落地时前掌先着地,后腿却如人类般直立行走,来到无根生身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其中一只甚至伸出长着六指的前爪,熟稔地从无根生腰间摸出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 “高艮?谷畸亭?” 端木瑛瞪圆了眼睛,“他们不是你们全性的门人吗?我记得高艮是” “对啊。” 无根生大笑着挠了挠那只偷酒猴的下巴,“我拿他们给这些猴儿命名的。你看这只” 他指向正在打酒嗝的金猿,“贪杯又死脑筋,不是和高艮那厮一模一样?” “呵呵” 端木瑛嘴角抽搐,正无语着,却突然发现更惊人的事实:“等等它们不是普通的猴子!每只体内的炁感都”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些猿猴的炁不仅精纯,运转方式竟隐约透着类似各门派功法的影子。 无根生随手摘下一片树叶,那叶片在他指间突然结出冰霜。 他将冰叶抛向空中,立刻有三只金猿凌空跃起,各自施展不同手法争夺,一只爪尖燃起火焰,一只掌心泛起金光,最后一只竟用出了类似太极的卸力技巧。 “呵呵,这正是这处山谷的玄妙所在。” 无根生张开双臂,山风鼓荡起他的衣袍,“我称它为二十四节气通天谷!在这里,顽石能语,草木知剑,更别说这些天生灵慧的猴儿了。” “” 看着这一幕,徐澈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裤腿上敲击着某种节奏。 他记得,在一人原著中,并没有明确写出无根生什么时候发现的二十四节气通天谷。 但是在1940年的时候,遭遇张怀义后的无根生带着梅金凤进入二十四节气通天谷,并且向梅金凤介绍被以张怀义、高艮、谷畸亭等命名的猴子 也就是徐澈刚回一人世界时,遇到的无根生初次遇到张怀义的那一次。 就是说,如果依旧按照原著剧情发展,之后无根生就带着梅金凤来到了二十四节气通天谷,并且还给猴子们进行了命名,其中就有他遇到过的张怀义。 所以,徐澈有点好奇,这些猴子里,会不会无根生也把自己的名字给哪个猴子进行了命名? “张清源!” 徐澈突然扬声喊道。 猴群中立即窜出一道金影。 那猿猴不像其他同类般毛色金黄,而是带着罕见的银灰色鬓毛,它背负一根形似拂尘的植物根须,落地时竟摆出个标准的道家起手式。 徐澈的脸顿时黑如锅底:“还真有!” 无根生尴尬地干笑两声,那只“张清源”却已凑到徐澈跟前,歪着头打量他 “这个清源道长” 无根生搓着手解释,“就是个玩笑,你看它” “张怀义!” 徐澈不等他说完又喊出一个名字。 这次跳出来的金猿更为精瘦,它鬼鬼祟祟地躲在岩缝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爪子里还攥着不知从哪顺来的野果 徐澈:“” “这个,纯属个人恶趣味,清源道长你别多想!”无根生干笑着连忙解释。 端木瑛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她弯腰捂着肚子,发簪都笑歪了:“哈哈哈无根生你你居然哈哈哈” 笑声在山谷里激起一串回声,惊起几只五彩斑斓的怪鸟。 “误会!都是误会!” 无根生连连摆手,那只“高艮”却突然学着他的样子也摆起手来,惹得其他猿猴纷纷效仿。 一时间山壁上全是摆手晃脑的金色身影,活像一群得了癔症的武林高手。 “很好笑吗?” 徐澈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他随手一指猴群中一只正在梳理毛发的母猴:“那个猴,以后你就叫端木瑛了。” 又指向另一只正倒挂在树枝上晃荡的瘦猴:“还有你,你叫无根生!” 被点名的“端木瑛”猴突然停下梳毛的动作,歪着脑袋看向三人,竟学着端木瑛平时的样子将一缕毛发别到耳后。 而“无根生”猴则一个翻身稳稳落地,还模仿着无根生惯常的抱臂姿势,活脱脱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端木瑛气得脸颊鼓了起来:“张!清!源!” 她抄起地上一颗松果就朝徐澈砸去,“你才跟母猴配对呢!” 徐澈轻松侧身避开,松果擦着他道袍的宽袖飞过。 不料那只“端木瑛”猴突然凌空跃起,精准地接住松果,还学着端木瑛的样子朝徐澈龇了龇牙。 “噗——” 徐澈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结果被端木瑛狠狠瞪了一眼。 他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这时,却见那只“无根生”猴也学着他的动作举起前爪,连脸上尴尬的表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哼!” 端木瑛气得跺脚,发间的银铃簪子叮当作响。 她突然眼珠一转,从腰间锦囊掏出一把松子,对着猴群喊道:“谁帮我教训这个混蛋,松子管够!” 猴群顿时骚动起来,十几双琥珀色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手中的松子。 无根生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山谷里走去:“清源道长快走,这丫头要放猴咬你了!” “哈哈哈哈哈!” 徐澈也大笑着快步走进山谷。 “还笑!” 端木瑛气急的追上去。 第九十章 灵台 三人一前一后冲进山谷深处,身后传来猴群兴奋的吱吱声。 跑出一段距离后,徐澈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望:“那些猴子” “怎么?” 端木瑛还在气呼呼地整理被山风吹乱的衣襟。 “它们的模仿” 徐澈眯起眼睛,“不仅仅是动作,连炁的运行方式都在模仿我们。” 无根生拍拍道袍上沾的草屑,闻言笑道:“不愧是清源道长,这么快就发现了。这山谷里的生灵都有个特性,会模仿接触到的&39;炁&39;的轨迹。待得越久,模仿得就越像。” 正说着,那只“张清源”猴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正蹲在三丈外的石头上,有模有样地学着徐澈负手而立的姿势。 它背上的植物根须无风自动,竟隐约摆出个太极的起手式。 端木瑛突然“啊”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花丛:“你们看!” 只见花丛中几只蝴蝶翩翩起舞,诡异的是,它们飞行的轨迹隐约构成了一套神秘的路线。 “连昆虫都” 徐澈伸手想触碰其中一只,那蝴蝶却灵巧地避开,翅膀扇动间洒落点点金光。 无根生弯腰捡起一块鹅卵石,石头上天然形成的纹路都十分错综复杂。 “这山谷就像面镜子” 他将石头抛给徐澈,“会把任何进入山谷中的人事物都映照出来” 闻言,徐澈眯起了眼睛,不禁想起了伟人的一首诗: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没穿越前,网上一直流传着一个说辞 都说八奇技不是此八人领悟创作,而是在上千年岁月里的前人遗泽,八人只不过是承了前人的道果罢了。 现在看来,还真有一定可能。 “你是说” 端木瑛闻言,指尖轻轻描摹着石面上自然形成的复杂纹路,“这山谷在模仿我们之前,已经模仿过无数人了?” 这时,山谷外飘进来一片树叶,无根生伸手抓住。 那叶片在他指间竟开始变换颜色,从嫩绿到枯黄,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对的,据我所猜测,千年以来,凡是能进入这山谷的人,所留下的&39;痕迹&39;,都会被山谷永远记住。” 三人望向山谷深处那片被薄雾笼罩的区域。 那里的光线似乎被某种力量扭曲,形成奇特的折射现象。 “这真是神奇” 端木瑛声音有些发颤。 徐澈缓步走向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拂去上面的苔藓。 碑文已经模糊不清,但仍能辨认出几个古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他忽然又想起穿越前在网上看过的一个帖子,说八奇技可能源自老子西出函谷关时留下的二十四道真言。 当时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 “无根生” 徐澈突然转身,“你带我们来这里,不只是为了看猴子吧?” 无根生笑而不答,只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雾气深处。 端木瑛犹豫道:“那里有什么?” “不知道。” 无根生的笑容第一次显得如此神秘莫测,“听闻可能有关于羽化飞升成仙做祖或者这个世界的真相” 徐澈顺着望去,隐约看到一座石台轮廓。 端木瑛咬了咬嘴唇:“要去吗?” 徐澈与无根生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他轻轻点头:“既然来了,总要看看这的玄妙之处。” 三人向雾气中走去。 身后的猴群发出此起彼伏的鸣叫,像是在送行,又像是在警告。 随着深入,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诡异—— 左侧的树木结着冰晶,右侧却开满盛夏的花朵。 头顶飘着雪花,脚下却踩着温热的青草。 最奇怪的是,他们每走一步,身体都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体内的炁随之产生微妙变化。 “感觉到了吗?” 无根生低声道,“二十四节气在这里同时存在。” 端木瑛突然踉跄了一下,徐澈连忙扶住她。 只见她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我的炁在逆流” 徐澈迅速在她背上点了几个穴位:“放松,不要抵抗。这里的规则与外界相反,越想控制,反噬越强。” “好” 闻言,端木瑛尝试放开对体内炁的控制,果然发现原本紊乱的炁流开始自行调整,逐渐与周围环境达成某种和谐。 “好了!”她兴奋的看向徐澈。 “” 却看见徐澈此时指尖正在轻轻描摹着山壁上的纹路,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在他触碰下竟泛起微弱的金光。 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传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这些纹路” 徐澈眉头微皱,“好似在呼吸。” “真假?” 端木瑛凑近观察,鼻尖几乎贴到岩壁上。 她伸手想要触碰,却被无根生出言制止。 “小心,这些是&39;炁痕&39;。” 无根生的声音罕见地严肃,“是天地间最原始的炁流动留下的痕迹。贸然接触,可能会被卷入炁的洪流中。” 端木瑛缩回手,却见徐澈依然在抚摸那些纹路,奇怪的是,他指尖所过之处,金光不但没有暴动,反而变得更加柔和有序。 “清源道长,你” 无根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徐澈没有回答,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另一个维度。 眼前不再是普通的山壁,而是一幅浩瀚的星图,无数金色线条在虚空中交织,形成二十四幅不同的图案,每幅图案都对应着一个节气。 “这是周天运行图?” 徐澈喃喃自语。 突然,他感到一阵刺痛,急忙抽回手指。 只见指尖渗出一点血珠,滴落在岩壁上。 刹那间,整面山壁的金光大盛,那些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重新排列组合。 “不好!” 无根生后退数步。 山壁上的金光凝聚成一道光柱,直射向山谷中央。 地面开始震动,远处传来轰隆巨响。 “你做了什么?” 端木瑛呆呆地看着徐澈。 “我不知道。” 徐澈盯着自己的手指,那滴血已经消失不见。 无根生却突然大笑起来:“妙啊!清源道长,看来你与这山谷有缘!”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山谷深处的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座古朴的石台。 石台周围环绕着二十四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 “那是” 端木瑛瞪大眼睛。 “二十四节气台。” 无根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传闻在此灵台上,有可能参悟天地大道至理,明彻古今万物!” “有这么夸张?”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闻言三人快步走去。 来到石台前。 这是一座八角形的石台,每个角都立着一根石柱,柱上雕刻着不同的图案。 台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当三人站至此地,石台似有灵性般顿时发出嗡鸣。 二十四根石柱同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二十四幅不同的星图。 每幅星图都在缓慢旋转,彼此间有金色丝线相连,构成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立体网络。 “这是” 端木瑛睁大眼睛。 “好似某种大阵?类似周天星斗” 徐澈声音干涩,“不,比那更古老好似先天八卦的源头!” 就在这时,石台发出轰鸣,二十四根石柱同时亮起。 紧接着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旋涡,将三人吸入其中。 “这是哪?” 金色旋涡吞没徐澈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 意识在虚空中飘荡,眼前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穿着现代t恤,坐在大学图书馆翻阅《一人之下》漫画。 转眼又变成龙虎山上的小道童,被师父罚抄《道德经》。 画面再转,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雪山之巅挥剑斩开漫天风雪 “这些都是我?” 徐澈想要触碰那些影像,手指却穿过了虚幻的光影。 每个“自己”都仿佛隔着毛玻璃,明明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更诡异的是,当他凝视某个影像时,那个时空的“徐澈”也会突然抬头,与他隔空对视。 突然,所有画面开始扭曲、破碎。 虚空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就像一面镜子被重击后产生的蛛网状裂纹。 徐澈感觉自己的意识也被这些裂纹分割,同时经历着无数种可能的人生—— 某个时空里,他选择留在现代,成了普通的马喽。 另一个时空里,他在龙虎山闭关百年,终成一代天师。 还有一个时空他竟然加入了全性,与无根生把酒言欢 “不!这不是我!” 徐澈痛苦地抱住头,却摸到满手温热的液体。 低头一看,鲜血正从七窍中汩汩流出。 那些时空碎片像锋利的刀片,每一次闪现都在切割他的神魂。 就这样持续着不知道过去多久 直到那个声音出现 “马超!马超!!马超!!!” “快起来呀!!!!!!” “唔” 徐澈猛地睁眼,刺目的阳光让他立刻又闭上。 耳边传来端木瑛惊喜的呼喊:“醒了!他醒了!” “咳咳” 徐澈艰难地支起身子,发现自己仍躺在石台上。 二十四根石柱已经恢复平静,只是表面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无根生蹲在旁边,手里把玩着一块碎石,“清源道长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 “多久?” 徐澈嗓音沙哑得吓人。 端木瑛递来水囊:“整整三天。” 她的眼神异常明亮,指尖流转着红蓝两色炁息,“我和无根生昨天就醒了。” 徐澈这才注意到端木瑛的变化。 她周身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仿佛整个人都被重新雕琢过,连发丝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更惊人的是,当她抬手时,空气中会留下淡淡的光痕 “你领悟了?” 端木瑛抿嘴一笑,右手突然按在徐澈胸口。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他惊愕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止如此。” 她指尖一转,蓝色炁息化作细针,“我现在能&39;看&39;到人体经络的每一处细微变化。” 无根生轻笑:“恭喜端木小姐得偿所愿。” 后他转向徐澈,“那么清源道长呢?你看到了什么?” 徐澈揉了揉太阳穴:“很多时空不同的自己”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们没有这种经历?” “我遇到一片空白。” 无根生摊手,“就像被关在漆黑的箱子里,连时间都感觉不到。” 端木瑛点头附和:“我倒是看到许多医书古籍,还有一些像是上古先民治病的情景。” 她犹豫片刻,“但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多时空碎片。” 徐澈沉默地看向石台中央的阴阳鱼图案。 现在那里多了几道裂纹,形状恰似他最后看到的时空裂缝。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所以石台展示的是不同时空的可能性? “说起来” 无根生突然凑近,几乎鼻尖相触,“清源道长在幻境里有没有碰到什么&39;特别&39;的东西?” “我靠!你说话就说话,挨我那么近作甚!莫挨老子!” 徐澈一把将他推开,“虽然大家都说你是全性魅魔,但你始终是个男的,我张清源对男的是绝对绝对没有任何兴趣的!” “emmm”无根生不好意思的拉开距离。 端木瑛气道:“就是就是,你挨那么近干什么!” 说完她倒是主动凑了上来,徐澈对此却不反抗了。 无根生:“” “话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徐澈问。 “你的眉心。” 无根生指了指,“好似多了个印记。” 端木瑛连忙从药箱里取出一面铜镜。 镜中倒映出徐澈苍白的脸,而在眉心处,赫然有一个若隐若现金色的纹印,正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这是” 徐澈触碰那个印记,指尖立刻被烫了一下。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一个披发跣足的老者站在石台上,仰天大笑:“朝闻道,夕死可矣!” 随后化作漫天金光消散 “喂!” 端木瑛担忧地晃了晃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第九十一章 冯宝宝 徐澈揉了揉太阳穴:“很多时空不同的自己”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们没有这种经历?” “我遇到一片空白。” 无根生摊手,“就像被关在漆黑的箱子里,连时间都感觉不到。” 端木瑛点头附和:“我倒是看到许多医书古籍,还有一些像是上古先民治病的情景。” 她犹豫片刻,“但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多时空碎片。” 闻言,徐澈沉默。 一个可怕的猜想突然浮上心头,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所以石台展示的是不同时空的可能性? “说起来” 无根生突然凑近,几乎鼻尖相触,“清源道长在幻境里有没有碰到什么&39;特别&39;的东西?” “我靠!你说话就说话,挨我那么近作甚!莫挨老子!” 徐澈一把将他推开,“虽然大家都说你是全性魅魔,但你始终是个男的,我张清源对男的是绝对绝对没有任何兴趣的!” “emmm”无根生不好意思的拉开距离。 端木瑛气道:“就是就是,你挨那么近干什么!” 说完她倒是主动凑了上来,徐澈对此却不反抗了。 无根生:“” “话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徐澈问。 “你的眉心。” 无根生指了指,“好似多了个印记。” 端木瑛连忙取出一面铜镜。 镜中倒映出徐澈苍白的脸,而在眉心处,赫然有一个若隐若现金色的纹印,正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这是” 徐澈触碰那个印记,指尖立刻被烫了一下。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一个披发跣足的老者站在石台上,仰天大笑:“朝闻道,夕死可矣!” 随后化作漫天金光消散 “喂!” 端木瑛担忧地晃了晃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十天没吃饭当然差了” 徐澈苦笑,“好饿,有吃的没有?” 端木瑛看向无根生,毕竟这可是他的家。 自打徐澈昏迷无根生并没有对徐澈与端木瑛生出歹心时,端木瑛就知道无根生并非传闻一样十恶不赦。 后面甚至还主动带她与徐澈来到他家中,管吃管住,对此她更是感激不已,直接改口叫无大哥了。 “无大哥!” 端木瑛这一声喊得清脆响亮,连院子里的麻雀都惊飞了几只。 无根生正倚在门框上嗑瓜子,闻言差点被瓜子壳呛到:“哎哟我的端木大小姐,您这一嗓子能把死人喊醒。” 他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屑,朝里屋喊道:“丫头,把灶上温着的粥端来!” 里屋传来一阵叮铃咣当的响动,接着是轻快的脚步声。 徐澈正纳闷无根生家里怎么还藏着人,就见一个穿着素白衣裳的少女端着木托盘走出来。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扎成马尾,脸蛋圆润得像个月亮。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得仿佛山涧泉水,却又透着股不谙世事的懵懂。 “爹,粥。” 少女把托盘往桌上一放,声音清脆得像是竹林里的风铃。 “爹?!” 端木瑛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因为无根生看起来才二十几岁的样子 无根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什么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小女冯宝宝。” 又指了指徐澈二人,“宝宝,这是龙虎山的清源道长,这是端木家的瑛姑娘。” 冯宝宝歪着头打量徐澈,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眉心的印记:“亮亮的,好看。” 徐澈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端木瑛连忙扶住他,忍不住笑道:“道长怎么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碰一下就慌。” “不是她” 徐澈结结巴巴地指着冯宝宝,又转向无根生,“她真是你女儿?!” 虽然原著中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冯宝宝的父亲是无根生冯耀,但是最终答案依旧是一团迷雾,没有透彻,导致徐澈有些惊讶,不由的再三确认了一番。 无根生叹了口气,给三人各盛了碗粥:“这事说来话长” 粥是山药枸杞粥,熬得浓稠香甜。 徐澈饿极了,也顾不得烫,呼噜呼噜连喝了两碗才缓过劲来。 冯宝宝就坐在对面,双手托腮看得津津有味,好像看他吃饭是什么有趣的事。 无根生端起茶碗轻抿一口,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放下茶碗时,眼角的细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不满二位,我其实都四十岁了。” “什么?!” 端木瑛手中的碗粥差点撒掉地上,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他,“你今年都四十岁了?可怎么看上去” 她比划着无根生那张不过二十五六的俊脸,“没比我大多少的样子!” 无根生哈哈一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徐澈注意到他指节处几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可能我显得年轻吧哈哈!”他眨了眨眼,眼尾漾起的笑纹倒是透着几分成熟韵味。 “真羡慕” 端木瑛撇了撇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红蓝两色的炁息在指尖流转,她眼睛一亮。 对了,她刚领悟的双全手似乎也能做到青春永驻! 茶香氤氲间,无根生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其实” 他摩挲着茶碗边缘,青瓷映得他手指格外修长,“我的名字不叫无根生。” 窗外一阵风过,竹影婆娑,他的面容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格外深邃:“我的真正名字叫冯耀。” “冯耀?” 端木瑛轻声重复。 “所以你的真名是冯耀?” 徐澈抹了抹嘴,“无根生只是个化名?” 冯耀点点头:“&39;无根生&39;是江湖上混的名号。” 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本名冯耀,祖上不知道,至于宝宝她娘走得早” 端木瑛眼眶一红,伸手握住冯宝宝的手:“宝宝妹妹,你多大了?” 冯宝宝眨了眨眼,掰着手指数了数:“十七还是十八?爹说我是壬戌年生的。” 徐澈心里一算,那应该是1922年。 陆瑾被张之维一巴掌打哭的那一年 他悄悄打量冯宝宝,总觉得她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明明十七八岁的模样,言谈举止却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这就是没有失去记忆的冯宝宝的本来模样吗?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失去记忆,灵魂被洗刷,长生不老的呢? “冯姑娘的炁” 这时,徐澈发现了个问题,“怎么感觉不到?” 冯耀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宝宝她天生没有炁感。” “什么?” 端木瑛惊呼,“这怎么可能!” 在异人界,就算是资质最差的人也会有一丝微弱的炁感。 完全没有炁感的人,就跟普通人无异了。 冯宝宝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玩着头发:“爹说这样挺好,不用打打杀杀。” 徐澈注意到冯耀眼中闪过的痛色,识趣地转移话题:“这粥真好喝,是冯姑娘熬的吗?” “嗯!” 冯宝宝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放了蜂蜜!” “可以的,很棒!”徐澈摸了摸她的头。 “再来一碗!” 冯宝宝捧着空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澈,“哥哥吃饭香!” 徐澈被她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接过碗,端木瑛却抢先一步:“我来帮宝宝盛。” 她故意凑得很近,发丝扫过徐澈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药香。 冯宝宝看看徐澈,又看看端木瑛,突然恍然大悟:“哦!瑛姐姐喜欢哥哥!” “噗——”徐澈一口粥喷了出来。 端木瑛顿时涨红了脸:“胡胡说什么呢!” 她手忙脚乱地去捂冯宝宝的嘴,却不小心打翻了蜂蜜罐子。 黏稠的蜂蜜顺着桌沿滴落,正好落在徐澈的道袍下摆上。 冯宝宝“哎呀”一声,直接伸手去抹,结果弄得满手都是。 “别动别动” 徐澈连忙抓住她黏糊糊的手腕,却见冯宝宝已经下意识把手指含进了嘴里。 “甜的!” 她笑得眉眼弯弯,沾着蜂蜜的手指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端木瑛看得心头一跳,慌忙掏出手帕:“快擦擦!” 她刚要帮忙,却被蜂蜜黏住了手指,和冯宝宝的手碰在了一起。 三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惹得冯耀哈哈大笑:“你们这是在演哪出?” “都怪你女儿!” 端木瑛羞恼地跺脚,却不小心踩到了徐澈的脚。 “嘶——” 徐澈倒吸一口凉气,单脚跳了起来,结果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冯宝宝想去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了徐澈怀里。 “砰!” 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冯宝宝整个人趴在徐澈身上,鼻尖对着鼻尖。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几乎扫到徐澈的脸:“哥哥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徐澈呼吸一滞。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冯宝宝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还有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起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发干。 端木瑛见状,气鼓鼓地伸手去拉冯宝宝:“宝宝快起来,别压着他了!” 结果用力过猛,把冯宝宝拉起来的同时,自己却因为惯性往前一扑—— “啊!” 三人再次摔作一团。 这次是端木瑛在上,冯宝宝夹在中间,徐澈垫底。 “你们” 冯耀笑得直拍大腿,“这是在叠罗汉吗?” “爹!” 冯宝宝从人堆里探出头,“好好玩!” 徐澈被压得喘不过气,却意外地不觉得难受。 端木瑛身上淡淡的药香,冯宝宝发间清新的皂角味,混合着院子里飘来的桂花香,让他莫名安心。 “咳咳“ 最后还是冯耀看不下去了,把三个年轻人一个个拎起来,“再闹下去,我这老房子都要被你们拆了。” 冯宝宝意犹未尽地拍拍裙子上的灰尘,突然眼睛一亮:“哥哥,我带你去后山玩吧!那里有好多野果子!” “我也去!”端木瑛立刻举手。 冯耀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太阳落山前回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澈一眼,“照顾好我闺女。” 后山的小路蜿蜒曲折,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 冯宝宝像只灵巧的小鹿,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催促:“快点快点!” 端木瑛故意落后几步,悄悄拉住徐澈的袖子:“喂你觉得宝宝怎么样?” “很单纯,很可爱。”徐澈实话实说。 “那” 端木瑛咬了咬嘴唇,“比起我呢?” 徐澈一愣,还没回答,前面的冯宝宝已经大声招呼:“快来!这里有覆盆子!” 一片开阔的草地上,野生的覆盆子丛结满了红艳艳的果实。 冯宝宝摘了一颗最大的,直接塞进徐澈嘴里:“甜不甜?” 果实爆开的酸甜滋味在口腔蔓延,徐澈点点头:“甜。” “我也要!” 端木瑛不甘示弱地摘了一颗,却因为太急,手指被刺扎了一下,“哎哟!” “我看看。” 徐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指,轻轻吹了吹,“小心点,这种灌木有很多小刺。” 端木瑛的脸顿时红得像手中的覆盆子。 冯宝宝好奇地凑过来:“瑛姐姐脸好红,是不是中暑了?” “没没有!” 端木瑛慌忙抽回手,结果又碰到了刺丛,“啊!” 这次是冯宝宝抓住了她的手:“吹吹就不痛了。” 她学着徐澈的样子,对着伤口轻轻吹气,表情认真得可爱。 徐澈看着两个姑娘,忍不住笑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遇见这些人,经历这些事。 “哥哥你在笑什么?” 冯宝宝歪着头问。 “没什么。” 徐澈摘下一颗覆盆子,轻轻放在她手心,“就是觉得挺好。” 冯宝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踮起脚尖,把一颗果子塞进徐澈嘴里:“那更要多吃点!” 端木瑛见状,也摘了一颗递过来:“我我的这颗更甜!” 徐澈嘴里塞满了覆盆子,鼓着腮帮子说不出话。 冯宝宝和端木瑛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徐澈望着她们的笑颜也跟着轻笑出声。 第九十二章 双全手 山间清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 徐澈倚在一块青石上,突然转头看向端木瑛:“对了,你领悟的是什么本事?” 阳光透过叶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端木瑛狡黠一笑,随手摘了片竹叶在指尖旋转:“唔,我领悟出的这个本事可不得了~” 竹叶突然被红蓝两色的炁息包裹,瞬间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你教我的斗转星移在它面前,不值一提哦!” 冯宝宝正蹲在溪边玩水,闻言立刻小跑过来,湿漉漉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什么什么?瑛姐姐会变戏法吗?” 徐澈忍俊不禁,随手摘了颗野果抛着玩:“哦?怎么说?” “看好了!” 端木瑛突然双手结印,红色炁团如同活物般从她指尖涌出。 那炁团先是缠绕右手,继而如流水般漫过全身。 在阳光照射下,炁团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经络纹路,仿佛在重塑她的形体。 炁团散去时,站在原地的赫然是另一个“冯宝宝”,连发梢翘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怎么样!” 端木瑛双手叉腰,连冯宝宝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故意晃了晃脑袋,马尾辫扫过徐澈鼻尖,带着和真品一样的皂角清香。 冯宝宝瞪圆了眼睛,小嘴张得能塞进鸡蛋。 她伸手戳了戳“另一个自己”的脸蛋,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惊呼:“哇!真的和我一样软!” 此时的端木瑛,除了衣服和眼神和冯宝宝不一样外,身高、体重、声音、相貌甚至连三围都是分毫不差! 突然想到什么,她慌张地捂住胸口:“瑛姐姐你没偷看我洗澡吧?” “想什么呢!” 端木瑛红着脸恢复原貌,发间还沾着几缕未散尽的红色炁息,“这是通过炁感应形体特征” “厉害!” 徐澈竖起大拇指,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故意挑刺:“就是某个部位小了点” “你!“ 端木瑛耳根瞬间红透,红色炁团突然暴起,这次只精准包裹住胸部位置。 炁团中传出布料撕裂的细微声响,待光芒散去,端木瑛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现现在呢?” 过重的负担让她不得不反手托住胸口:“怎怎么样!?” 阳光穿透她单薄的夏衣,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噗!” 徐澈手里的野果啪嗒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进溪水中。 “哎呀!” 冯宝宝捂着脸从指缝偷看,低头对比自己平坦的胸口,突然扯了扯端木瑛的衣角:“瑛姐姐,我也要!就像就像后山那熟透的蜜桃那样!” 端木瑛羞得头顶都要冒烟,炁息紊乱间,身形在御姐与萝莉间来回闪烁。 徐澈突然伸手按住她肩膀,金色炁息涌入她经络:“稳住心神,记住炁走任脉,过膻中穴” 两人炁息交融的瞬间,端木瑛突然定格在某个平衡点。 既保留了她原本的灵秀,又平添几分娇媚。 冯宝宝看得目不转睛,突然从兜里掏出个柿子比划:“要像这个柿子一样圆!” 端木瑛:“” 溪水哗哗流淌,惊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山间晨雾未散,阳光穿过薄雾在林间投下道道光柱。 端木瑛轻哼一声,手指卷着发梢斜睨了冯宝宝一眼:“除了能随意改变样貌体态外” 她指尖突然迸发出一簇红色炁焰,那火焰如有生命般在她掌心跃动。 “我这红手啊” 她突然将炁焰按向身旁的岩石,只见被晨露打湿的青苔瞬间疯长,转眼间就将整块岩石包裹成翠绿的绒球,“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 她手腕一翻,炁焰化作细丝钻入冯宝宝随手摘来的野花,那朵本已蔫头耷脑的小花顿时挺直茎秆,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饱满水润。 “哇!” 冯宝宝捧着复活的小花,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瑛姐姐是仙女吗?这么厉害!” 徐澈拾起一块碎石,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端木瑛见状,红手轻拂而过,伤口处血肉如同快放的镜头般蠕动愈合,连道疤痕都没留下。 “确实厉害。” 徐澈活动着完好如初的手掌,不得不承认这能力简直逆天。 涂山绝技斗转星移在这等造化之能面前,确实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还没完呢” 端木瑛突然双手交叠,左手红芒未散,右手又腾起幽蓝炁焰。 那蓝色火焰与红色截然不同,甫一出现就让周围温度骤降,草叶上凝结出细密霜花。 “红手医肉身,蓝手” 她突然将蓝焰按向徐澈额头,徐澈只觉灵台一清,连日来的疲惫感烟消云散,“治灵魂!” 冯宝宝好奇地凑近蓝焰,突然“啊”了一声——她看见焰心深处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演绎着人生百态,那是灵魂记忆的具象化。 “现在嘛” 端木瑛收拢双色炁焰,得意地扬起下巴,“天上地下就没有我治不好的伤病!” “太厉害了,能教给我吗?” 说实话,徐澈还真有点心动了。 “嘿嘿,叫声姐姐听听,我就教给你~”端木瑛一脸坏笑的看向徐澈,十足一副女流氓的样子。 “姐姐~” 她本意是想看这个总是云淡风轻的道长窘迫的模样,谁知徐澈竟一把抱住她的手臂,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姐姐姐姐~端木姐姐~教教我嘛~” 那嗓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 “你!” 端木瑛从脖子红到额头,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堂堂龙虎山高功怎么这般没脸没皮!今天算是让我见识到了!” 她跺跺脚转过身去,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教你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哈!” 徐澈大笑,“对了你打算给这个本事叫什么名字呢?” 端木瑛托着下巴嘀咕,“红手蓝手性命双修” 她眼睛突然一亮,“不如叫&39;双全手&39;如何?一手抓肉身,一手抓灵魂,两全其美!” 徐澈闻言笑道:“妙极!这名字正配得上如此神技。” 就这样,这个清晨,八奇技之一的“双全手”,在三人嬉笑玩闹中诞生了。 晨风拂过山林,带着露水的气息。 端木瑛并指为剑,红蓝炁息在空中交织成繁复的经络图:“红手走任脉,过膻中穴时要如春风化雨” 徐澈凝神细记,发现这运炁法门与医家典籍记载的“灵枢”理论竟有七分相似。 他指尖红芒闪烁,野花在炁息滋养下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艳丽色彩。 “不对不对!” 端木瑛站在他身后,突然俯身按住他的手腕,“红手要像春风拂柳,你这么用力会伤到经脉的。” 她的发丝垂落在徐澈颈间,带着淡淡的药草香。 阳光穿过竹叶的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澈盘坐在溪边青石上,双手掌心向上,红蓝两色炁息在指尖流转。 冯宝宝蹲在一旁,双手托腮看得入神:“道长学得好快呀!” 她突然伸手戳了戳徐澈掌心凝聚的红色炁团,“暖暖的,像小太阳~” “别闹。” 徐澈轻轻拍开她的手,却见那红色炁团突然分出一缕,缠绕上冯宝宝的指尖。 令人惊讶的是,那炁团竟在她手上也凝聚成形,虽然微弱,却分明是双全手的雏形。 端木瑛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她一把抓过冯宝宝的手腕探查,“明明没有炁感” 徐澈若有所思 “嘻嘻!” 冯宝宝不知道怎么回事,戴着花环蹦蹦跳跳,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快看!” 朝阳终于驱散最后一丝雾气,三道身影在山巅投下长长的影子。 徐澈的红手还在微微发亮,端木瑛的蓝焰在晨光中流转,而冯宝宝的花环上,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 就这样,徐澈白嫖了一个逆天技能,双全手! 一晃,过去三日。 山间晨雾缭绕,竹叶上的露珠在朝阳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徐澈站在院子前的石阶上,背着一个简单的青布包袱,朝无根生和冯宝宝郑重地行了一礼。 在自己昏迷期间,无根生没下黑手,就可以证明此人心性,徐澈也至此认可了他。 “无大哥,宝宝,多谢这几日的招待。” 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了几只早起的山雀。 冯宝宝赤着脚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清源哥哥等等!” 她踮起脚尖,将还冒着热气的油纸包塞进徐澈怀里,“刚蒸好的桂花糕,路上吃!” 她眼圈微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端木瑛站在一旁,看着冯宝宝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又不是见不到了。” 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等事情办完,我们就回来看你。” 无根生倚在门框上,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二位,山高路远,保重。” 徐澈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冯宝宝:“这个送你。” 冯宝宝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枚用红绳系着的铜铃,铃身上刻着细密的符纹。 “遇到危险就摇它。” 徐澈揉了揉她的头发,“无论多远,我都会赶来保护你。” 无根生看着那枚铜铃,瞳孔微微一缩:“这是法宝!” 徐澈笑而不答,转身朝山路走去。 晨风吹动他的衣袍,在身后翻卷如云。 端木瑛快步跟上,回头朝父女俩挥了挥手。 转过一道山梁,端木瑛突然停下脚步:“等等!”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草药纹样的香囊,“差点忘了给宝宝的礼物。” 正要折返,却被徐澈拦住:“不必了。” 他指了指身后——山路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飞奔而来。 冯宝宝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野花:“给给瑛姐姐!” “谢谢宝宝!我也给你!” 野花上还带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端木瑛接过花,突然将冯宝宝紧紧抱住。 两个姑娘相拥的身影在晨光中拉出长长的剪影。 “走吧。” 徐澈轻声催促,“再耽搁就到不了下一个驿站了。” 三人依依惜别后,徐澈和端木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冯宝宝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父亲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爹” 她仰起脸,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们还会回来吗?” 无根生望着远处起伏的群山,轻声道:“会的。”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等铃声响起的时。” 山间驿站的黄昏,夕阳将木质招牌染成橘红色。 徐澈站在青石台阶上,衣袂被晚风轻轻掀起,他转头看向正在整理行囊的端木瑛,声音轻缓:“端木瑛,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你要不先回家吧?” “啪嗒”一声,端木瑛手中的药囊掉在地上,草药散落一地。 她猛地抬头,杏眼睁得圆圆的:“你有什么事情去做啊?” 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不能带上我吗?” 徐澈弯腰帮她拾起药草,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惹得端木瑛耳尖一热。 他站起身,夕阳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你之前不是问我有多强吗?” 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轻得像掠过竹叶的风,等端木瑛回过神来,眼前只剩几片打着旋儿落下的竹叶,徐澈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喂!” 端木瑛气得跺脚,绣花鞋尖踢起一小撮尘土,“什么嘛!” 她对着空荡荡的驿站大喊,“神神秘秘的也不把话说完就走了!” 声音惊起了屋檐下栖息的麻雀。 她气鼓鼓地转了几圈,突然想起这一路上见过的那些姑娘们 “哼哼!臭男人!” 端木瑛咬牙切齿地扯着帕子,眼前又浮现冯宝宝挂在徐澈背上的画面。 她突然从怀中掏出小铜镜,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本姑娘差在哪了?” 镜中人杏眼桃腮,明明是个美人胚子。 她“啪”地合上镜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算了!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贴身放着的家传玉佩,那是端木家定亲的信物。 驿站的老槐树下,端木瑛叉着腰宣布:“我看上的男人,你就算是上天入地也跑不掉!” 惊得树上的知了都噤了声。 她掰着手指盘算:“先回趟家取嫁妆,然后再去天师府提亲!” 想到这里,她突然捂住发烫的脸颊:“嘿嘿!我可要先下手为强了!” 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徐澈穿着大红喜服的模样,那副俊朗面容配上无奈又宠溺的表情 “不行不行!” 端木瑛猛地摇头,把旖旎画面甩出脑海。 她从行囊里抽出一张信笺,就着驿站昏黄的灯笼,用钢笔刷刷写下几行洋文。 这是要寄给伦敦的同学,托她带最新款的婚纱设计图来。 驿站伙计牵来马匹时,看见这位姑娘时而蹙眉时而傻笑,最后翻身上马的姿势利落得像个女侠:“驾!” 马蹄扬起一溜烟尘,朝着端木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月光下,端木瑛的发带在风中飞扬,像一面出征的旗帜。 她摸了摸腰间的小药囊。 里面装着能让人说真话的“吐真散”,又按了按袖中的银瓶,这是能让生米煮成熟饭的“春风一度”散。 海外留学学来的开放思想,加上家传医术的“独门秘方”,她端木瑛本这次是志在必得! 山道转弯处,她最后回望了一眼徐澈消失的方向,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弧度。 夜风送来她渐行渐远的哼唱声,是一首新式的西洋情歌,混着马蹄声,惊醒了路边海棠花的一夜春梦。 这一路上,自从认识徐澈后,她都不知道见到了多少美女对徐澈倾心,关键这些美女还都各有千秋! 丝毫不逊色于她! 魏淑芬、张淑英、罗淑宁、梅金凤、梅金花、田小蝶、花小翠、高小梅,甚至就连那个风韵犹存的唐门的年长美妇人卢慧中,都对徐澈颇有好感…… 这不没几天又来了个冯宝宝! 嘶! 不行! 必须先下手为强! 极大的危机感迫使的端木瑛不得不放下所谓的淑女矜持,再就是,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淑女。 她是经过海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她的思想还是很开放的,女追男并没有什么不行的! 都是人这辈子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这些女孩正是如此,遇到了徐澈,便在内心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并且将要伴随一辈子。 夜色如墨,小樱花国上空的气流突然扭曲。 一道青色身影撕裂空间而出,衣袍在万米高空的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战旗。 夜风如刀,将他青色衣袍的下摆撕扯成碎片。 他凌空而立,脚下是沉睡的岛国。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跃动的雷光将那张俊朗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他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攀升至最高程度。 他不是别人,正是徐澈。 【诸天万界穿梭系统】 【姓名:徐澈(清源)】 【掌握技能:金光咒、五雷正法、纯质阳炎、王权剑意、狐念之术、斗转星移、开天眼、双全手…】 【天赋:先天道体、致命节奏、征服者、先天道心、至情】 【武器:魔刀千刃、芷情】 【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99/100)】 【支线任务:暂无】 【隐藏任务:暂无】 今晚十二点一过,徐澈将回到现实世界。 不过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他将要用天雷给脚下的小岛洗礼一遍。 这个想法在他从二十四节气通天谷中回来后醒来时就敲定了,纵使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但他不想要历史重演! 能不能安全回去现实世界,他不管了! 他本就有着能终结这场乱世的能力! 此刻当自己这个想法浮现脑海中时,拥有先天道心、与道体的趋吉避凶的感知就疯狂的预警! 在告诉他,如果自己真的去做了,后果不堪设想,其中的因果太大 嗡—— 随着他的酝酿,小樱花国上空已经是黑云压顶,一道道恐怖的雷霆在雷云中宛如小鱼儿般欢快的游动。 体内先天一炁奔涌如长江大河,在奇经八脉中循环往复,每运行一周天,云层中的雷光就明亮一分。 “还有十五分钟。” 脚下灯火璀璨的都市让他想起南京城的照片。 那些泛黄的历史影像里,婴儿的襁褓浸泡在血泊中,女人的发簪插在太阳穴上 记忆中的画面突然与现实重叠,徐澈看见东京塔顶端浮现出三十万冤魂的虚影。 “今日因果,我一人承担。” 随着子时临近,徐澈双手结出印。 拇指压住无名指根,其余三指笔直刺向苍穹。 云层中的电蛇突然躁动起来,先是银白色,继而转成暗紫,最后化作触目惊心的猩红。 整个关东平原的猫狗同时发出凄厉嚎叫,浅草寺的青铜梵钟无风自鸣。 而此时小樱花国里的千万头鬼子们并不知情,正在美美的睡着觉。 但是此时整个小岛已经被一股无形的磁场覆盖,他们的头发都开始炸毛竖起,浓烈不安的情绪包裹着他们,导致今晚许多人做了个噩梦…… 然而下一秒,噩梦却成为了真实 轰! 十一点五十五分,第一道雷霆劈向皇居。 那道水桶粗的血色雷光在接触金色鸱吻的瞬间,突然分裂成千万条细密电网。 二重桥在高温中汽化,护城河水眨眼沸腾。 徐澈的耳膜被震得渗出血丝,但他手上的法诀纹丝不动。 先天道体自动运转,将反噬之力导入脚下大地。 “还不够。” 徐澈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虚空。 血珠悬浮成先天八卦阵图,乾位正对富士山巅。 霎时地动山摇,沉寂三百年的火山口喷出直径两公里的岩浆柱。 相模湾海底板块被雷暴硬生生劈开裂缝,五十米高的海啸扑向横滨港。 东京都千代田区,首相官邸的地下掩体突然亮起刺目红光。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惊天巨响,无数道天雷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整座弹丸小岛仅仅在一瞬间,就化作了人间烈狱! 山崩地裂,火山喷发,海啸疯涌,狂风暴雨! 这是史无前例的巨大雷暴所引发出一系列自然灾害! 经过这些自然灾害以及人为雷暴的轮番轰炸,整座小岛宛若世界末日般惨绝人寰,甚至开始分裂与沉沦! 而始作俑者徐澈,此刻却是七窍流血! 他只觉得四面八方疯狂的涌现出一股股浓郁的黑气将他重重包裹,滔天的业力顿时让他眼前一黑! 身体与灵魂都一点点的陷入死寂! 恰在此时,十二点至! 【位面:一人之下】 【已完成主线任务:存活一百天】 【正在返回现实世界】 【倒计时1098】 【321】 只见空中坠落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般。 然而这个世界的历史,却因为这个身影而彻底改变。 第二天,整个世界都将为之震惊,这一刻将载入史册,残留在华夏的倭寇一时间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亡魂。 当端木瑛得知弹丸小岛沉了的时候,她是又惊又喜,不过当她想起昨天驿站离别徐澈跟她说过的话时,她将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本书完) 第九十三章 东方淮竹、东方秦兰 山间细雨如烟,朦胧雾气缠绕着青翠竹林。 油纸伞下,一大一小两个少女踏着湿润的山路前行。 年长的少女约莫二八年华,一袭鹅黄竹绿的衣裙在雨雾中格外醒目,腰间神火坠子随步伐轻轻晃动。 年幼的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头顶两个晃动的丸子头,额前刘海被雨水打湿也浑然不觉。 细雨如丝,在山间织就一层朦胧的轻纱。 东方淮竹撑着油纸伞,竹绿色的外衣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中走出的仙子。 她额间的神火标记在阴雨天里泛着淡淡的金光。 “姐姐,你看这个蘑菇!” 东方秦兰突然从路边窜出来,手里举着一朵红艳艳的蘑菇,两个丸子头上的呆毛兴奋地翘着,“能不能吃啊?” “放下!” 东方淮竹急忙用笛子轻敲妹妹的手背,“那是毒蝇伞,吃了会看见小人跳舞的。” 东方秦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丢掉蘑菇,肚子适时地“咕”了一声。“姐,我饿了” “再忍忍,等采到给父亲治病的月见草,回去让厨房给你做红烧狮子头。” 东方淮竹温柔地理了理妹妹被雨水打湿的刘海。 “姐姐,父亲的病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等我们这次采药回去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吧” “啊呀!姐姐,这山路好滑!” 这时东方秦兰突然一个趔趄,手中油纸伞差点脱手。 她慌忙抓住姐姐的衣袖,却不小心踩进泥坑,溅起的泥水沾湿了裙角。 东方淮竹连忙扶住妹妹,温声道:“小心些。” 她袖中飞出一缕金色火焰,瞬间蒸干了妹妹衣角的泥水。 那火焰温度极高,却神奇地没有灼伤衣料分毫。 “啊!” 前方探路的小童突然惊叫一声,手中纸伞“啪”地掉在泥地里。 “大小姐!二小姐!这这里有个人!” 两姐妹快步上前,只见洼坑中躺着一个青衣男子。 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庞,白发散乱地贴在额前,衣袍破碎不堪,像是被利刃割裂,又似被火焰灼烧过。 东方秦兰蹲下身,两根手指搭在男子脖颈处。 “还活着!但气息好弱,像风中残烛。” 她抬头看向姐姐,眼中带着询问,“姐姐,要救吗?” “救!” 东方淮竹没有犹豫,将油纸伞递给妹妹,自己蹲下身检查男子的伤势。 当她触碰到男子手腕时,一股奇异的灼热感从指尖传来,让她心头一震。 “这温度不似常人。” 她轻声自语,随即果断道:“救人要紧,小陆,你来背他。” “是!” 小陆战战兢兢地背起男子,没走几步就双腿打颤,“大大小姐,这人看着瘦,怎么这么沉啊” “让我来吧。” 见状的东方淮竹没办法,只好亲自将青年给背起来。 当男子的胸膛贴到她背上时,一股奇异的热流透过衣料传来,让她耳根微热。 男子比想象中沉重许多,而且体内仿佛还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隐约间与她体内的纯质阳炎产生共鸣 “姐,你脸色怎么了?” 东方秦兰疑惑地看着姐姐额间渗出的细汗。 “无碍。” 东方淮竹牵强的笑了笑,“前方应该有个小镇,我们去那里找大夫。” 小陆低下头:“对不起啊大小姐” “没事,走吧!” 望着一脸挫败的下人小陆,东方淮竹轻笑着说。 接下来,一行人来到小镇时,天色已近黄昏。 本该炊烟袅袅的时刻,整个镇子却死一般寂静。 青石板路上散落着各种杂物,几户人家的门大敞着,像是主人匆忙逃离时来不及关闭。 “好浓的妖气” 东方秦兰皱起小鼻子,手指间已经凝聚出一小簇纯质阳炎的火苗。 “嗯,看来这小镇之所以渺无人烟,也是和这股妖气有关。” 东方淮竹点点头。 “什么!有妖怪!” 下人小陆吓的发抖。 然而姐妹俩却是一点也不怕,只因为,二人可是东方灵族,天生拥有灭妖神火,不惧寻常妖怪! 随即,东方淮竹背着男子找到一家药铺,推门而入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药铺内药材散落一地,柜台上有几道深深的爪痕。 “看来这里的人遭遇了不测。” 东方淮竹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将男子放在里间的床榻上。 她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男子脸上的雨水和泥土。 随着污渍褪去,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 “姐,他长得还挺好看。”东方秦兰凑过来点评道。 “别胡说。” 东方淮竹耳根微红,转而检查男子伤势。 奇怪的是,除了衣服破损,男子身上竟没有任何伤口,肌肤完好如初。 东方淮竹蹙起秀眉:“没有外伤,内息也平稳,为何昏迷不醒?” “该不会是被妖怪吸了魂魄吧?”小陆躲在东方秦兰身后,声音发抖。 “有可能” 东方淮竹思索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株泛着蓝光的补灵花。 “试试这个。” 她将补灵花抛至空中,右手掐诀,一缕金色的纯质阳炎从指尖涌出,包裹住花朵。 花朵在火焰中逐渐融化,化作蓝色液体,在淮竹的引导下缓缓流入男子口中。 很快,第一株补灵花全部被青年吸收,却依旧没有见效 见状,她再拿出一株,两株,三株 东方淮竹的脸色随着灵力的消耗越来越苍白,额间的神火标记也有些暗淡下来。 “姐姐,要不还是算了吧!” 东方秦兰发现姐姐为了救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消耗大量灵力来炼化补灵花,导致脸色逐渐苍白。 “是啊大小姐,量力而行啊!”下人小陆也是跟着说。 东方淮竹摇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救人救到底” “咳咳” 就在她准备炼化第十一株补灵花时,床上的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皮颤抖着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初时茫然无神,渐渐聚焦在东方淮竹的脸上,那是一张温婉如画的面容。 少女端坐在床榻边,鹅黄色的衣袖垂落,发间一支青玉簪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东方淮竹心头莫名一颤,仿佛有电流穿过全身。 细雨敲打着药铺的窗棂,屋内火光摇曳。 “你们” 男子声音沙哑,带着初醒的迷茫。 “嘶!” 话说一半男子突然抱住头部,痛苦地蜷缩起来。 “头好痛!” 他感到头痛欲裂,双手化作拳头用力打在两边太阳穴,以解疼痛。 打了两下似乎疼痛有所好转,他看向三人,迷茫的问道:“你们是谁?” “公子别急,你受伤昏迷,刚刚苏醒。” 东方淮竹连忙按住他乱动的手臂,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那股奇异的热流再次传来,让她心跳加速。 男子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哪?我我是谁?” “哈?” 东方秦兰瞪大眼睛,“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男子困惑地摇头,白发随着动作轻晃。 他看向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二人,眼神纯净如孩童:“姑娘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公子。” 东方淮竹微微前倾身子,一缕青丝从肩头滑落。 她声音清润如山涧溪流,“这里是接近南国的边陲小镇,我们只是” “姐!你跟这呆子客气什么!” 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从旁边蹦过来。 东方秦岚双手叉腰,丸子头上的丝带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喂!你别装啊!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晕在荒山野岭?该不会是被仇家追杀吧?” 她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青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对姐妹。 年长的那位像幅水墨画般淡雅,年幼的却似团跳动的火焰。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疼。 东方淮竹会意,递来一杯温水。 “我” 青年捧着茶盏,温热透过粗陶传递到掌心。 他忽然蹙起眉头,茶水中倒映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 “我不知道” “哈?” 东方秦兰夸张地瞪大眼睛,凑到青年面前左看右看,“你该不会是从悬崖上摔下来把脑子摔坏了吧?” 她突然伸手戳了戳青年的额头,“这是几?记得吗?” 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往后一仰,后脑勺“咚”地撞在床柱上。 他吃痛地捂住脑袋,眼中迷茫更甚:“我真的想不起来” “不是吧!” 东方秦兰夸张地抱头哀嚎,“我们费了十株补灵花就救了个傻子?” 她转身扯着姐姐的衣袖摇晃,“姐!这可是咱们攒了三个月的灵药啊!” “秦兰!” 东方淮竹轻斥一声,却见青年正呆呆地望着自己腰间的神火坠子。 那目光太过专注,仿佛透过玉坠在看某个遥远的回忆。 “白痴是什么意思?” 青年突然问道,眼神纯净得像初生的幼鹿。 “噗——” 东方秦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她指着青年,笑得前仰后合:“姐你瞧!他连这个都不知道!” 笑着笑着突然板起脸,“就是说你笨得像只呆头鹅!” 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竟认真地追问:“呆头鹅又是什么?” “” 东方秦兰顿时语塞,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从袖中掏出一块桂花糕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嘟囔:“完了完了,这回真是捡了个活宝” 东方淮竹看着两人鸡同鸭讲的场面,无奈的摇摇头。 屋外雨声渐密。 雨丝斜织,青石板上泛起朦胧水光。 青年突然捂住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在寂静的药铺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饿了。” 他眼巴巴地望向姐妹俩,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林间迷路的小鹿。 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在锁骨处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东方秦兰闻言立刻护住自己鼓鼓的荷包:“你饿了?我还饿了呢!” 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为了救你我们在这耽搁了那么久!” “对不起” 青年被她一瞪,立刻缩起脖子,却又忍不住偷瞄东方淮竹腰间晃动的干粮袋。 那模样活像只讨食的流浪猫,明明害怕挨打,又抵不住饥饿的驱使。 “罢了。” 东方淮竹轻叹一声,将干粮袋递给青年,随即撑开油纸伞走出药铺,“我们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吃的。” 伞面上绘着几枝墨竹,在雨中更显清雅。 她刚迈出门槛,突然感觉衣袖一紧,青年不知何时揪住了她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我也要去!” “你” 东方淮竹正要说话,青年已经灵活地钻到她伞下。 他个子明明比她高出半头,却偏要缩着肩膀往她身边凑。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带着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气息,却又隐约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檀香。 “姐姐!” 东方秦兰气得直跺脚,雨水溅湿了她的绣花鞋。 她一把拽过青年的后领,“你这个登徒子!“ 青年被拽得一个踉跄,却突然抽动鼻翼:“好香!” 他眼睛一亮,指着巷子深处,“那边!那边有好吃的味道!” 说着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东方淮竹讶然望去。 细雨如烟,根本看不清巷子尽头,但细细嗅来,空气中确实飘来若有若无的咸香。 这距离少说也有千步,夹杂雨水等外在因素,常人绝不可能闻到,就连她都没第一时间嗅到 “喂!“ 东方秦岚像只炸毛的小猫拦在两人中间,“你少转移话题!你干嘛离我姐姐那么近!你是不是想要占我姐姐便宜啊!” 她踮起脚尖想揪青年的耳朵,却被他一个歪头躲过。 “什么是占便宜?“ 青年满脸困惑,眼神纯净得让东方淮竹想起山涧里未染尘埃的泉水。 他说话时,一缕湿发黏在额前,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东方秦兰一时语塞,脸蛋憋得通红。 她求助地看向姐姐,却见东方淮竹正望着青年出神。 那人站在雨中,青衣被浸透成深色,勾勒出精瘦的腰线。 明明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周身却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就是就是男女男女授受不亲” 东方秦岚结结巴巴地想解释,突然瞥见小陆撑伞的手在发抖,立刻转移火力:“小陆!你的伞往这边点!我都淋湿了!” 小陆委屈地缩了缩脖子,把伞往二小姐那边倾斜。 青年见状,突然大步走到小陆身边,接过油纸伞:“我来撑。” 他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还顺手帮小陆拂去了肩头的落叶。 东方淮竹望着这一幕,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雨幕中,青年的背影挺拔如松,与方才懵懂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神火坠子,冰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 “走吧。” 她轻声道,率先朝香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东方秦兰气鼓鼓的嘟囔声,和青年笨拙的安慰:“你别生气,待会我把我的好吃的分你”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所有人的衣摆。 (无缝衔接狐妖篇) (骗你们的,还没完,狗头保命) 第九十四章 南通客栈 雨势渐小,屋檐滴水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东方秦兰突然转身,发梢的水珠随着动作甩出一道弧线,正好溅在青年脸上。 “喂!” 她双手叉腰,绣着金线的红绸腰带在雨中格外鲜艳,“你总该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吧?” 青年被水珠激得眨了眨眼,长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他歪着头思考的样子,像极了山林里困惑的小兽:“不知道,忘了。” 说完竟反过来问道:“你呢?” “听好啦!” 东方秦兰挺起胸膛,丸子头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方秦兰是也!” 她一把拉过身旁的姐姐,“这是我姐姐东方淮竹,我们可是——” “小姐她们可是东方灵族!” 小陆突然插话,说完立刻缩了缩脖子,生怕二小姐责怪他多嘴。 “要你多话!” 果然,东方秦兰瞪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得意地扬起下巴,“没错!我们东方家可是赫赫有名的神火世家!” 她指尖“啪”地冒出一簇金色火苗,在雨中依然燃烧不灭。 青年看得入神,只觉得好熟悉,不自觉地伸手去碰,可还没碰到却被东方秦兰一巴掌拍开:“烫死你!” 她凶巴巴地说,却悄悄把火苗调小了些。 “哦。” 青年似懂非懂地点头,目光又转向小陆,“那他呢?” 小陆连忙摆手,粗布衣袖沾了雨水变得半透明:“这位公子折煞小人了,我只是” “他就是个跟班!” 东方秦岚抢着说,突然眼珠一转,“对了,你知道什么是仆人吗?” “不知道。” 青年认真地摇头,发梢的水滴随着动作甩到东方秦岚脸上。 “哎呀!” 东方秦岚抹了把脸,气得直跺脚,“你怎么比山里的野猴子还笨!” 她突然灵光一闪,指着青年说:“看你白得像张纸,以后就叫小白了!” 青年——现在该叫小白了——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小白小白” 那欢喜的模样,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礼物。 东方淮竹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走了,小白。” 她轻声唤道,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呼唤一只迷途的小动物。 油纸伞微微倾斜,为这个新得名的青年挡去漫天雨丝。 小白立刻欢快地跟上,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自己的新名字。 东方秦兰在后面气得跳脚:“姐!你怎么也这么叫他!我随便取的!“ 东方淮竹笑了笑没搭理她。 夜幕低垂,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偶尔透出几缕惨白的月光。 四人沿着青石板路前行,空气中飘来的香气越发浓郁,混合着肉香与酒气,在这荒凉的小镇中显得格外诱人。 “咕噜——” 小白的肚子发出响亮的抗议声。 他揉了揉干瘪的腹部,眼巴巴地望着前方那栋唯一亮着灯火的二层木楼。 客栈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牌匾,上书“南通客栈”四个斑驳的大字,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声响。 东方秦兰双手叉腰,杏眼圆睁:“小陆,你去看看里面是人是鬼!” 小陆闻言脸色煞白,双腿打颤:“小小姐,这荒郊野岭的,万一是妖怪设的陷阱” “胆小鬼!” 东方秦兰跺了跺脚,紫色裙摆如火焰般翻飞,“小白,你去!” 话音未落,小白早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客栈。 他破旧的青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赤足踏在潮湿的石板上发出啪嗒声响。 就在他伸手推门的刹那,木门突然从内打开,一道寒光直取咽喉! “锵!“ 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距离小白喉头仅有三寸。 持剑的是个蓝袍男子,剑眉星目,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他冷笑道:“你是人是妖?” “人是什么?妖又是什么?” 小白茫然地眨眨眼,忽然鼻翼翕动。 烤鸡的香味正从男子身后飘来。 他身形一晃,竟以诡异的角度绕过剑锋,直扑厅内摆满佳肴的方桌。 “找死!” 石堂大怒,剑锋回转,寒芒暴涨。 “住手!” 东方秦兰指尖迸射出一道金红色火线,如灵蛇般缠向剑身。 石堂急忙撤剑回防,剑刃与火焰相撞,爆出一串火星。 烟尘散去,东方淮竹已持伞而立。 青绿色长裙纤尘不染,伞面上缀着的银铃叮咚作响。 她冷声道:“这位公子,对凡人刀剑相向,可有助道盟的脸面?” “败类!” 东方秦兰从姐姐身后探出头,吐了吐舌头,“我看他斩妖时都没这么积极!” 石堂脸色铁青,握剑的手指节发白,剑刃上凝结的寒霜在烛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二位休要胡说八道!” 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只是担心此人是妖物所化!” 他眼角余光瞥见小白已经扑到西门吹沙那桌珍馐前。 少年脏兮兮的手指直接插入晶莹剔透的水晶肘子里,油渍溅在雪白的桌布上,像绽开的污浊花朵。 西门吹沙手中白羽扇“啪”地合拢,修长的手指微微发抖,那张俊脸上闪过一丝嫌恶。 “石兄明鉴” 西门吹沙起身时衣袂飘飘,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似的退到邻桌,“此人身上确实毫无妖气。” 他刻意用羽扇遮住半边脸,但嫌弃的目光还是从扇面上方漏出来,在小乞丐般的小白身上扫了个来回。 “啊!这个好吃!” 小白整张脸都埋进翡翠荷叶鸡里,含糊不清的赞叹伴随着食物碎渣从嘴角喷出。 他破烂的青色衣襟上沾满酱汁,袖口还挂着几片菜叶,活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野猫。 “小白!” 东方秦兰一个箭步冲来,纤细的手指精准揪住他耳朵一拧。 “哎哟疼疼疼!” 小白被拎得踮起脚尖,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只蟹黄包,油汁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 红衣少女气得双颊绯红:“饿死鬼投胎啊你!那是别人的” 话未说完,她肚子突然“咕”地叫了一声。 小白眼睛一亮,趁机把蟹黄包塞进嘴里,含糊道:“你不也” “我什么我!” 东方秦兰耳根通红,手上力道加重三成,疼得小白像只被踩尾巴的猫一样原地蹦跳。 “噗嗤——” 小陆连忙用袖子捂住嘴,却在东方秦兰杀人般的眼刀下僵住,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客栈房梁上的灯笼突然无风自动,一道火红身影裹挟着热浪从天而降。 赤霍落地时靴底火星四溅,他金黄色的头发冲天而立好似火焰般跳动:“方才那火焰莫非是传说中的纯质阳炎?” “正是!” 东方秦兰骄傲地扬起下巴,“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方秦兰!” 这三个字像道惊雷劈在厅内。 石堂的瞳孔猛地收缩,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西门吹沙手中摇晃的羽扇突然停住,洁白的羽毛在空中微微颤动。 赤霍更是下意识后退半步,额前那簇标志性的金发都黯淡了几分,右手不自觉的按住腰间玉佩,那玉佩上“小火神”三个烫金大字此刻显得格外可笑。 三人心头同时掀起惊涛骇浪。 眼前这两个少女,竟是能与道盟之首王权世家比肩的东方家传人! 那可是传承着灭妖神火的古老灵族,神火山庄的威名在修道界无人不知。 西门吹沙最先回过神来。 他优雅地收起羽扇,躬身行礼时雪白的衣袂如水般流动:“没想到竟在此处得见东方家的明珠,在下西门吹沙,久仰久仰!” 他刻意将“明珠”二字咬得格外清晰,眼角余光却瞥向始终静立一旁的东方淮竹。 “在在下赤霍” 号称“小火神“的红衣男子结结巴巴地拱手,往日张扬的金发此刻蔫蔫地贴在额前。 “哼!” 东方秦兰一把拉过还在舔手指的小白,“这是本小姐的人!某些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连人和妖都分不清就敢出来捉妖?” 她故意提高音量,杏眼斜睨着石堂,“真是笑掉人大牙!” “你!” 石堂脸色由青转白,寒玉剑“铮”地出鞘三寸,剑身上凝结的冰晶在烛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秦兰!” 东方淮竹轻喝一声,手中油纸伞微微前倾,伞面上暗绣的竹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她转向石堂时,声音虽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家妹年幼口快,公子海涵。” “哼!” 石堂的剑尖在空中僵持片刻,终于“锵”地归鞘。 他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满嘴油光的小白:“管好你们的下人!别像” 他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饿狗扑食似的,丢尽东方家的脸面!” “你说什么?!” 东方秦兰的怒吼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少女双掌“轰”地燃起金红色烈焰,火舌舔舐着房梁垂下的红绸,瞬间将其化为灰烬。 她束发的丝带被热浪冲开,如墨的长发在火光中飞舞。 东方淮竹的油纸伞“唰”地展开,伞骨间流转的符文将热浪隔绝在外。 她素来温婉的眉眼此刻也覆上寒霜:“请阁下慎言。” 石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瞥见西门吹沙已经悄悄退到柱子后,赤霍更是直接躲到了柜台后面。 寒玉剑在鞘中不安地震颤,面对传说中的纯质阳炎,他引以为傲的寒冰剑气恐怕连三息都撑不过。 “” 石堂最终只是狠狠甩袖,转身时靴底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快步上楼的身影透着几分狼狈,却在转角处阴鸷地回望了一眼。 待会如果真打起来,他可能还要吃亏! 毕竟这两姐妹可是东方灵族的大小姐,东方家的实力与地位在道盟是有目共睹的,他石家还不是对手。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俩姐妹实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且西门吹沙与赤霍肯定不会帮他! “狗?” 小白歪着头,油乎乎的手指还含在嘴里,“什么是狗啊?” 东方秦兰正在气头上,闻言直接一个暴栗敲在他脑袋上:“闭嘴!再问今晚连馒头都没得吃!” 小白抱着头蹲到墙角,委屈巴巴地画着圈圈,却还不忘偷偷瞄向桌上剩下的半只烧鹅。 “掌柜的!掌柜的!” 东方秦兰一屁股坐在靠窗的空桌上,木凳被她撞得“吱呀”作响。 她拍着桌子嚷嚷,肚子配合地发出“咕噜”声,在安静的客栈里格外响亮。 对面东方淮竹优雅落座,素手轻拂裙摆,青绿色的裙摆如流水般铺开。 桌下她悄悄按住自己同样抗议的胃部。 腰间玉笛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来了来了!” 里屋布帘掀起,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小跑出来。 他粗布麻衣上打着补丁,枯瘦的手指紧张地搓着围裙边。 “两位仙子有何吩咐?” 老者枯瘦的手指在围裙上不停擦拭,声音发颤,方才透过门缝看到的火光剑影还让他心有余悸。 “掌柜,劳烦准备两间上房,再备两桌酒菜。” 东方淮竹从袖中取出一锭雪花银放在桌上。 银锭在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足够买下半个客栈。 他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桌上那锭雪亮银子时瞪得滚圆,布满皱纹的脸皱得更紧了:“这、这可使不得!二位仙子斩妖除魔,护佑百姓,老朽怎敢” “不,不论我们是何身份,高低贵贱,吃人食物,住人屋檐,付之钱财,天经地义,您必须要收下!” “再就是,老人家” 东方淮竹指尖轻叩桌面,声音温婉却不容置疑,“萍水相逢皆是客,哪有白吃白住的道理?” 她将银子往前推了推,银锭在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修道之人更该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饭食。” 她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老掌柜手足无措地搓着围裙边角,粗布被他揉得皱皱巴巴。 第九十五章 神话故事 “这” 老者还要推辞,忽听一声轻笑。 西门吹沙不知何时已摇着羽扇走近,白衣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掌柜的,东方小姐既如此说,你便收下吧。” 他看向东方淮竹露出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在下这桌也劳烦重上一份” 说完他转身,衣袂飘飞,带起一阵檀香,“当然我们这桌的钱您也必须收” 话未说完,便传来“哐当”一声。 赤霍正手忙脚乱地扶起被碰倒的酒坛,脸上堆着尴尬的笑:“西门兄的意思是我们也要付账!” “那是自然!” 西门吹沙面容认真严肃,“只不过” 他说着摸了摸空荡荡的腰带,声音越来越小,“我们出门斩妖除魔仓促呃这个钱银一时间” 羽扇掩住半边脸,压低声音道:“总之我们暂且赊账,此次斩妖顺利,回去我等加倍奉还给你!” “西门兄高义!真乃侠之大者啊!” 赤霍突然拍案而起,震得碗碟叮当响。 他红着脸偷瞄东方姐妹,粗声补充:“老人家,我们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老者受宠若惊,吓得直搓手:“不用不用,几位仙长” “必须用!” 西门吹沙瞪眼。 老掌柜吓得一个激灵,连连作揖:“是是是,几位仙长稍候” 他转身时险些被自己的衣摆绊倒,慌慌张张往后厨跑去。 石堂走后,西门吹沙便与赤霍坐在一桌。 本来他们三人都是仙二代,出门“行侠仗义”吃饭从来不给钱的,但是看东方淮竹这么漂亮,有点心动了,想要在美女面前展现风度,故意这么说的。 然而姐妹俩却是一眼看破,心如明镜。 “呵呵~” 东方秦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嘀咕:“真是装模作样明明平时吃白食,现在倒装起大方来了!” “实在恶心。”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西门吹沙摇扇的手僵在半空,玉面涨得通红。 赤霍更是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连标志性的金发都耷拉下来,活像只淋雨的鹌鹑。 东方淮竹无奈摇头,将银锭往前推了推:“老人家,劳烦快些备菜吧。” 她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小白正眼巴巴盯着厨房方向,喉结不住滚动,活像只饿极的小狗。 “好好的!” 这次老者没在推辞,他也看出来东方淮竹姐妹俩与西门吹沙这些“仙长”不一样,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东方淮竹轻轻点头,素手拂过茶盏,一缕白雾袅袅升起。 她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随后饭菜逐渐上来。 小白与小陆一桌。 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一桌。 西门吹沙与赤霍一桌。 老者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穿梭在各桌之间。 小白那桌已经堆满了空盘子,他整张脸都埋在一碗红烧肉里,油渍溅得满桌都是,咀嚼声大得连隔壁桌都能听见。 小陆尴尬地缩在角落,时不时偷瞄一眼东方姐妹的方向。 东方淮竹执筷的姿势优雅如画,优雅得体,每次只夹一小块鱼肉,细嚼慢咽,青葱玉指轻拈着一片嫩笋,小口咀嚼时连唇边的油光都显得恰到好处。 东方秦兰虽然吃得快些,但被姐姐调教得颇有规矩,只是时不时用筷子尾端戳一下碗底,发出不耐烦的轻响。 或者时不时的瞪一眼狼吞虎咽的小白,颇为羡慕。 “啪!” 西门吹沙突然合拢羽扇,在桌面上敲出清脆声响。 他刻意提高音量:“赤兄!你可知史上最强之人是谁?” 说话时眼角余光不住往东方姐妹那桌瞟。 赤霍会意,立即配合地拍案而起:“莫非是那位斩过龙妖的王权景行前辈?” 他这一嗓子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非也非也。” 西门吹沙摇着羽扇,白衣在烛光下泛着华贵的光泽。 “那莫非是两百年前东方家老祖东方非凡?”赤霍皱眉。 “呵呵~” 他故意拖长声调:“看来赤兄一心修道是真的,连那个传说都不曾知晓啊——” “故作玄虚!” 东方秦兰翻了个白眼,筷子“啪”地戳进碗里。 东方淮竹则轻轻摇头,继续优雅地夹起一片青菜。 “是何等传说?等等!” 赤霍突然夸张地一拍脑门,震得腰间佩刀叮当作响,“我想起来了!莫不是那位,莫不是三百年前那位听闻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出鬼没的酒剑仙前辈?” “也不是!” 西门吹沙“唰”地展开羽扇,扇面水墨山河图在灯光下栩栩如生,“据《道盟秘录》载,两百年前有位绝世强者横空出世” 他说到激动处,声音都在发颤,“曾一人独战整个道盟!三十六修行世家!就连酒剑仙老前辈也不是对手,当代王权家主甚至撑不过三招,天地一剑王权剑都被他崩碎一角!” “嗝~!” 角落里的小白突然打了个震天响的饱嗝,引得东方秦兰“噗”地笑喷了米粒。 西门吹沙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风度翩翩的模样,连摇扇的节奏都刻意调整得更优雅了些。 “啊!我想起来了!” 赤霍配合地瞪大眼睛,“原来西门兄说的是这个传说啊,我听说这人还当了一段时间的道盟盟主,后面还打败了传说中的傲来国三少爷,紧接着飞升仙界!” “可是我听说这个故事好像是说书人杜撰出来的故事,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无从考证啊!” 他压低声音,“这只是民间杜撰的故事,当不得真呐!” “哈哈哈哈哈哈!” 西门吹沙仰头大笑,发带上的玉坠晃出一道流光,“虽只是神话传说,却让我辈中人对仙界心向往之啊!” 他说着又偷瞄东方淮竹,却发现她正专注地给妹妹碗里添菜。 “仙界真的存在吗?” 赤霍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火光映在他向往的脸上。 西门吹沙轻摇羽扇,声音突然变得飘渺:“古籍有云,得道飞升者,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东方姐妹已经起身离席,往楼上走去,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角落里,小白满足地拍着鼓起的肚子,又打了个响亮的嗝,“走吧小陆,上去睡觉了” “呃呵呵” 小陆干笑两声点了点头。 夜幕低垂,客栈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将人影拉得老长。 楼下餐厅只剩下西门吹沙与赤霍二人,杯盘狼藉间,两人的表情逐渐扭曲。 “哼!东方灵族纯质阳炎有什么了不起,这么目中无人!” 西门吹沙一把捏碎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指缝滴落。 他脸上伪装的温文尔雅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妒恨,“不过是仗着祖上余荫,也敢在我们面前摆谱!” 赤霍眯起三角眼,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他随手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油腻的手指在衣襟上擦了擦:“就是!不过是两个没根的玩意!” 他压低声音,嘴角勾起淫邪的弧度,“等这次除妖结束,定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 “嘘——” 西门吹沙突然警觉地望向楼梯口,确认无人后才冷笑道:“小心隔墙有耳。不过你说得对,她们注定要沦为我们男人的玩物。”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又饮了几杯闷酒后,他们终于起身,各自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留下满桌狼藉。 驼背的老者颤巍巍地从厨房走出,布满老茧的手开始收拾残局。 烛光下,他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疲惫与无奈。 “老人家,我们帮您吧。” 清丽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东方淮竹牵着妹妹的手缓步而下,青绿色的裙裾在木地板上轻轻拂过。 她秀眉微蹙,显然将方才西门二人的污言秽语尽收耳中。 “啊,不用不用!” 老者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些粗活怎敢劳烦二位仙子!” 东方秦兰已经利落地卷起袖子,露出藕节般白嫩的手臂:“什么仙子不仙子的,我们又不是那些眼高于顶的&39;仙二代&39;!” 她朝西门二人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手上动作不停,几个呼吸间就将碗筷收拾得整整齐齐。 东方淮竹则细心地擦拭着桌面,轻声道:“老人家,这一带妖怪猖獗,我看您身上全无法力,为何不和镇上的人一起离开呢?” 老者擦拭额头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实不相瞒,老汉本不是这个镇上的人” 他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是这些个道爷们抓来啊不请来给他们打理生活起居的。” “他们是不是放自家的仆人在安全地带,然后抓了和他们毫无关系的您来?” 东方淮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微的声响。 “姑娘您您怎么知道的?” 老汉瞪大眼睛,随即意识到失言,慌忙环顾四周。 “切!” 东方秦兰将抹布重重摔进水盆,溅起一片水花,“就是怕自家仆人死在这里,显得他们无能呗!这些伪君子!” 东方淮竹轻抚妹妹的肩膀以示安抚,转向老者时语气温和却坚定:“老人家,您走吧,他们那边我来交代。” “不,不用了,多谢姑娘好意。” 老者摇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这几位道爷虽然法力高深,却是连衣服都不会洗。要是老汉跑了,他们可能每天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他苦笑着补充,“只要他们真能除掉妖怪,老汉贱命一条,死了也不打紧” 话音未落,老者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更何况救我的恩公跟我说过,我被妖怪劫走的老婆和女儿,可能没有死” 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块褪色的绣花布,“我只有跟着这些道爷,才有机会打探到她们的下落” “他们救过你?” 东方秦兰狐疑地挑眉,显然不信西门之流会做这等善事。 “啊不不不是的!” 老者连忙摆手,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恩公和这些纨绔子弟大不相同!” 他激动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素白的手帕,“恩公是一位戴面具的剑仙!那日蜘蛛精袭击我们村子时,他一人一剑” “姐姐!” 东方秦兰突然拽住东方淮竹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老大爷说的戴面具的剑仙,会不会是” 东方淮竹眸光微动,轻抚着腰间的玉佩点头:“应该没错了。江湖传闻近年有一群戴面具的侠士,行踪飘忽却法力高强,专诛邪祟。” 她望向窗外的月色,声音轻柔了几分,“想不到竟真有这般人物。” “面具掩真面,行侠不留名!” 东方秦兰兴奋地手舞足蹈,“这才是真正的侠道中人!比那几个整天耀武扬威的仙二代强多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者将手帕珍重地收回怀中,诚恳地说:“其实在老汉看来,二位姑娘也不差。方才你们明明可以装作没看见” 他指了指楼上,“却还是下来帮一个糟老头子。和恩公一样,都是真正的大英雄!” “真的吗!?” 东方秦兰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得到夸奖的小动物。 老者郑重地点头,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千真万确!” 东方淮竹见状,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正要拉着妹妹回房,楼上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小白揉着眼睛走出来,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这房子里的脏东西好吵呀” 小白苦恼地跺了跺脚,小脸皱成一团,“吵得我都睡不着觉!烦死了!” “脏东西?” 东方淮竹神色一凛,立刻凝神感应。 下一秒,她瞳孔骤然收缩。 整座客栈的木质结构中,竟密密麻麻布满了正在蠕动的蜘蛛卵! 那些半透明的卵囊随着木纹的脉络微微起伏,仿佛整栋建筑都有了诡异的生命。 “对啊!” 小白指着脚下的地板,天真无邪地说,“这些脏东西就是外面那个大家伙的!它们说妈妈马上就要来接它们了” 说着,他突然转向大门方向,漆黑的眸子仿佛能穿透墙壁,“啊,它来了。” 第九十六章 恢复记忆 几乎同时,一股阴冷的妖气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客栈的门窗开始剧烈震颤,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东方姐妹脸色骤变,东方淮竹一把将妹妹和小白护在身后,惊疑不定地看向这个看似普通的白发青年:“为什么你会比我们先感知到这一切?” 小白歪着头,白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我不知道” 他困惑地按着自己的心口,“就是能听见它们在说话” 突然,整座客栈剧烈摇晃起来,墙皮簌簌剥落,露出木质结构中无数双猩红的眼睛。 老槐树粗壮的枝干突然穿透墙壁,树皮裂开处,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头颅缓缓探出,八只复眼同时锁定了室内的众人! “来的好!”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寒玉剑石堂从二楼破窗而出,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 他脸上带着狰狞的快意,仿佛要将先前在东方姐妹那里受的气尽数发泄在这一剑上。 “道爷我正不爽呢!” 剑光如匹练般斩落,那只足有牛犊大小的蜘蛛精连嘶鸣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分为二。 墨绿色的体液喷溅而出,却在即将沾到石堂衣袍时被护体罡气弹开。 “呲呲呲——” 被斩杀的蜘蛛尸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甲壳缝隙中疯狂涌出紫色的雾气。 那雾气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石板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不好!这些蜘蛛精体内有毒!不能斩杀他们!” 石堂脸色骤变,急忙后撤数步,袖袍掩住口鼻。 东方淮竹反应极快,素手一扬,一道淡金色的屏障瞬间展开,将老者和妹妹护在身后。 她另一只手抓住老者的衣领,轻盈地跃上半空。 东方秦兰则一把抱起还在发愣的小白,脚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飘然退到院中。 “那试试火烧!” 赤霍狂笑着从二楼一跃而下,赤红的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双掌猛地合十,周身骤然腾起三丈高的烈焰,将半边夜空都映得通红。 “一共三十只!” 他神识扫过四周,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随着手掌猛地张开,冲天烈焰瞬间分裂成三十道火蛇,精准地扑向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型蜘蛛。 “轰——” 爆燃声接连不断,三十只蜘蛛精在惨叫声中化作焦炭。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焦黑的尸体中依然冒出浓密的紫烟,与先前的毒雾如出一辙。 “糟糕了!” 石堂额头渗出冷汗,“这焚烧过后的烟雾和刚才一样,应该也有毒!这下我们被包围了!” 毒雾已经形成合围之势,如同一个不断缩小的死亡牢笼。 “石兄莫惊,看我的——风起!” 西门吹沙羽扇轻摇,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优雅地转了个身,羽扇猛地一挥—— “轰!” 平地骤起狂风,飞沙走石间,本就摇摇欲坠的南通客栈轰然崩塌。 木梁瓦砾被卷入旋风,那些致命的毒雾也被吹散到数里之外。 “哈哈哈!西门兄果然高明!” 石堂在狂风中稳住身形,大笑道,“这样毒烟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西门吹沙正欲自得,身后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们就没考虑过普通人吗?” 东方淮竹一手提着昏迷的老者,一手拉着妹妹,悬停在半空。 她青绿色的衣裙在风中飘舞,眼神却冷得吓人。 东方秦兰则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拽着迷迷糊糊的小陆。 “多谢小姐” 小陆在半空中含糊地嘟囔着,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小白却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感受着腾空而起的奇妙感觉,白发在风中如绸缎般飘扬。 “东方小姐,这可是战场,有所牺牲是很正常的。” 西门吹沙不以为然地掸了掸衣袖,玉面上一片漠然。 “你明明可以只用风吹开一条道,撤出包围圈。”东方淮竹的声音更冷了。 “撤退?” 西门吹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不就是向妖怪示弱了吗?我玉面风君绝不向妖怪低头。” 东方淮竹不再多言,转身就要带着众人离开。 这些所谓名门子弟的傲慢与冷酷,让她彻底失望。 “不好!” 她突然身形一顿,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被狂风吹断的房柱中爬出无数拳头大小的毒蜘蛛! 这些蜘蛛通体紫黑,腹部鼓胀,正疯狂喷吐着毒雾。 原本安全的狂风中心,转眼间变成了毒气旋涡! “这屋子房柱中有毒蜘蛛!大家赶紧运功抵抗妖毒!” 众人闻言大惊,只见数以千计的小蜘蛛从木料缝隙中涌出,在狂风中形成一片恐怖的紫色云团。 那些毒雾比先前浓郁十倍,连月光都被染成了诡异的紫色。 西门吹沙、赤霍、石堂三人立刻掐诀念咒,护体灵光骤亮。 东方姐妹也迅速结印,纯质阳炎在周身形成金色光罩。 然而没有法力的老者与小陆早已面色发青,昏死过去。 令人惊异的是,小白不仅没有昏迷,反而异常清醒。 他困惑地挠着头,看着周围手忙脚乱的众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白你”东方秦兰瞪大眼睛。 只见那些致命的毒雾在靠近小白周身三尺时,竟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悄然弹开。 那黑气如同活物,时而化作龙形,时而凝成凤影,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莫测。 “这小子有古怪!明明没法力” 西门吹沙眯起眼睛,羽扇不自觉地握紧。 赤霍与石堂也注意到了这异常景象,三人交换了一个阴鸷的眼神。 东方淮竹心中更是惊疑。 自从救起这个白发青年,她就隐约感觉到他体内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只可惜小白失忆了,对这一切毫无记忆 “来了!” 东方淮竹突然厉声喝道。 “好强的妖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狂风漩涡的中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人一袭红袍,在紫雾中若隐若现。 “哎呀,被发现了。” 轻佻的声音响起,红袍男子缓步走近。 月光下,他的面容逐渐清晰 那赫然是一张长着四对眼睛的人脸! 八只幽绿的眼珠在惨白的脸上诡异地转动着,嘴角却挂着温和的微笑。 “不过,已经晚了。” 红袍突然敞开,露出布满上半身的密密麻麻的眼球! 那些眼睛大小不一,有的如铜铃,有的似绿豆,却同时迸发出刺目的幽光! “不好!是百目妖君!秦兰!照顾好自己!”东方淮竹只觉双目刺痛如针扎,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可恶!眼睛!” 赤霍捂着脸惨叫出声,护体火焰瞬间溃散。 在场所有人都在那诡异目光的照射下头晕目眩,法力运转滞涩。 西门吹沙也站立不稳,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妖孽休想得逞!” 西门吹沙强忍剧痛,羽扇猛地一挥。“大风!起!” 比先前猛烈十倍的飓风骤然爆发,将众人吹得七零八落。 百目妖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红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待风势稍缓,百目妖君惊愕地发现,场中竟还有人屹立不倒! 月光下,白发青年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一手提着头晕目眩还有些许意识的东方淮竹,一手抱着不省人事的东方秦兰,身后躺着老者与小陆。 那双原本清澈的黑眸此刻深邃如渊,周身缭绕的黑气已经凝成实质,在夜空中如龙蛇般游走。 “小小白!?” 东方淮竹捂着脑门,头晕目眩,惊骇的看向青年。 她不敢相信,最后竟然是青年救下的自己! “你你是谁?” 百目妖君上百只眼睛同时收缩,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那些原本散发着幽光的眼珠此刻全都蒙上了一层惊惧的阴影,甚至有几只较小的眼睛不自觉地闭合起来。 青年没有立即回答。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难以置信看向自己的东方淮竹,女子苍白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毒雾侵蚀的青紫色。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眼中金光微微闪烁,像是有什么古老的记忆被唤醒。 “我?”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沧桑,仿佛从千年的时光长河中溯流而上。 最终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徐澈这个名字你认识吗?”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银辉洒在他挺拔的身影上。 原本凌乱的白发不知何时已经整齐地束在脑后,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虽然五官还是小白的模样,但眉宇间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已经判若两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小白。 与其说他是小白,不如说他是徐澈。 就在刚刚,周遭无数能量的冲击使得他恢复了些许记忆。 自从在一人世界击沉鬼岛后,他本该被那滔天的业力直接震的神魂俱灭的,但是不知为何,莫名的又有不小的功德涌现出现,抵抗这滔天业力,导致他如今只是神魂受损,记忆被业力压的模糊不清…… 他现在的记忆就是,在一人世界黑屏后,再开机就出现在了狐妖世界,包括“小白”的记忆他也读取了。 正是读取了“小白”的记忆,他才知道自己是出现在了狐妖世界,并且还是过去了两百年的时间…… 至于现实世界呢…… 因为他现实世界的七天当中就昏死在出租屋里面。 七天一过,系统就把他给穿越了。 再就是遇到了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这对姐妹。 已经穿越了两次,徐澈也算是摸清了一些规律了。 穿越别的世界,地点是随机的,不固定的。 穿越回主世界就是固定的。 自己在主世界最后穿越的地方,回来的时候就会回到那个地方,他之前一直在出租屋,回去自然也是出租屋。 “什么!” 闻言,百目妖君浑身一颤,红袍无风自动。 他上半身的数百只眼睛同时剧烈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物。 “徐!?“ 他刚开口,眼中的迷惑瞬间化为惊骇。 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在两界流传最广的传说中,两百年前曾有一位人类修士,以凡人之躯力战群雄,最终白日飞升 “滚。” 徐澈甚至没有抬眼,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字。 这个字出口的瞬间,方圆百丈内的空气骤然凝固,连飘落的树叶都静止在半空。 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泰山般压下,百目妖君红袍下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没有任何犹豫,这位令方圆千里闻风丧胆的大妖转身就逃! 紫色妖风席卷而过,连那几个原本志在必得的“仙二代”都顾不上了。 他逃得如此狼狈,以至于在树林间撞断了好几棵古树都浑然不觉。 待妖气彻底消散,徐澈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没有人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正在轻微颤抖。 现在的他不仅神魂受损,体内大半法力还被那股滔天的业力封印着。 方才那一瞬间的威压,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小白你” 东方淮竹虚弱的声音传来。 她勉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那个总是懵懂单纯的白发少年,此刻眼中流转着她看不懂的沧桑成熟。 徐澈没有解释,只是抬手轻轻按在她的额头上。 一抹红光从掌心泛起,神奇的力量如春风般拂过她的经脉,将那些顽固的妖毒尽数驱散。 紧接着是东方秦兰、老者和小陆,同样的红光依次在他们身上亮起。 “你究竟是什么人?” 恢复一些,东方淮竹撑起身子,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月光下,她注意到对方指尖流转的光芒中,隐约有神秘符文闪烁,那是远超她认知范畴的力量。 “我叫徐澈。” 青年收回手,郑重地向她行了一礼,“东方小姐,失忆这段时间,多谢照顾。” 他的动作优雅而古意,行礼的姿势竟与当今修道界常见的礼节大不相同,更像是古籍中记载的古老礼仪。 “没没事” 东方淮竹下意识回礼,脑海中却飞速思索着。 徐澈这个名字异常耳熟,她一定在哪里听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出处。 第九十七章 两百年前 “小妹!小妹你没事吧?”她暂时压下疑惑,急忙去查看妹妹的情况。 “唔,姐姐,我怎么了这是?” 东方秦兰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小脸上还带着迷茫。 “你刚才被毒晕了,我们都被毒晕了,是小白,不对,是徐公子救的我们!”东方淮竹说着看向徐澈。 闻言,她顺着姐姐的目光看去时,突然瞪大了眼睛 月光下的白发青年正在为老者和书童疗伤。 他还是那张脸,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韵,眉目如画,气质出尘。 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再是懵懂无知的模样,而是深邃如星空,流转着若有若无的金芒。 “小白这么帅吗” 东方秦兰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脸蛋微微泛红。 “小妹!” 东方淮竹急忙拽了拽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小白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他是徐澈徐公子,我们要称呼他徐公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作为东方家的大小姐,她比妹妹更清楚能凭一个名字吓退百目妖君意味着什么。 “无所谓的,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徐澈回过头来,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那笑容让他整个人又恢复了三分小白的影子,但眼中的沧桑却挥之不去。 徐澈的目光在东方姐妹脸上短暂停留,黑眸中金光流转:“两位姑娘,接下来恐怕要麻烦你们帮我护法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凝重,“我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 他刻意略过了不远处昏迷的西门吹沙三人。 这三个仙二代心术不正,原著中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此刻他刚恢复记忆,体内法力与业力的平衡岌岌可危,若是贸然救治这几个隐患,难保不会在关键时刻被反咬一口。 而且如果不立即巩固一下,自己还很容易被业力反扑,再次失去记忆,变成“小白”。 所以徐澈暂时不打算救治西门吹沙、赤霍、石堂三人。 但他用为数不多的修为施展双全手救治东方姐妹以及老者与小陆,那是因为他担心百目妖君又杀回来。 所以他就先把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先救下来,至于老者与小陆,他怕自己太晚救治,这两个身为普通人恐怕撑不过去…… “徐公子如有需要,尽管开口!”东方淮竹郑重抱拳。 她敏锐地注意到,徐澈每说一个字,嘴角都会不自觉地轻微抽搐,仿佛在忍受某种无形的痛苦。 更可怕的是,在他身后,那些原本稀薄的黑气正在疯狂翻涌,渐渐凝成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那些面孔狰狞可怖,张着血盆大口发出无声的嘶吼,密密麻麻挤满了方圆数丈的空间。 即使听不见声音,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小白,你没事吧?” 东方秦兰躲在姐姐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东方淮竹的衣袖。 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那些黑影中隐约可见的残肢断臂,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地狱传说。 “我能有什么事?” 徐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这个动作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制,他猛地单膝跪地,一口黑血喷在草地上。 那些鲜血落地后竟像活物般蠕动,转眼就被黑气吞噬殆尽。 他不再多言,立即盘膝而坐。 随后他一挥手,一柄古朴的木剑凭空出现在他膝上。 剑身通体呈现出温润的檀木色,上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红线,仿佛记载着某种缠绵悱恻的故事。 “这是情丝?” 东方淮竹瞳孔微缩。 作为东方家传人,她一眼认出那些红线蕴含着极为纯粹的情力。 更令她震惊的是,木剑出现的瞬间,周围肆虐的黑气竟然畏惧般后退了三分! 徐澈双手轻抚剑身,低声呢喃着什么。 木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剑身上的红线如同活过来般舒展游动,在他周身织成一张淡红色的光网。 那些黑影一接触红光,立刻如雪遇骄阳般消融。 徐澈闭目诵念,每一个字都让木剑的光芒更盛一分。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巨树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枝条上挂满闪烁的光点,像是无数许愿的灯笼。 “这这是” 东方秦兰看得呆住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法术,那些光点中似乎藏着千万个动人的故事,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 但姐姐及时拉住了她 东方淮竹略微皱眉,看向徐澈,嘴里呢喃:“这好像是涂山的苦情树,他怎么会” 与此同时在光网之外,仍有大量黑气在疯狂反扑,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姐姐,那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东方秦兰小声问道。 东方淮竹面色凝重:“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业力反噬。” 她想起古籍中的记载,“只有造下滔天杀孽之人,才会引来如此恐怖的业报” “什么!那小白他岂不是”东方秦兰惊呼的要捂住嘴巴。 东方淮竹凝重点头:“是的” 现在的徐澈在东方姐妹二人眼中,不止是裹着一层滔天黑气业力,更是裹了一层深不见底的神秘气息 轰! 就在这时,木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徐澈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那些看似被压制住的黑气抓住机会,猛地凝聚成一只巨爪,狠狠拍向光网! “小心!” 东方淮竹下意识就要出手,却被眼前的一幕震在原地 千钧一发之际,木剑自行飞起,剑身上的红线全部崩断! 每一段红线都在空中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手拉着手,在徐澈头顶结成一道人墙。 黑色巨爪拍在人墙上,竟被硬生生挡了回去! “这是剑灵?不,是情魄!” 东方淮竹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终于明白那些红线是什么了 那是无数真挚情感的具现化,是连天道都无法轻易抹杀的人间至情! 随着最后一丝黑气被逼回徐澈体内,木剑“铮”地一声落回他膝上,光泽暗淡了许多。 徐澈缓缓睁眼,银眸中的金光已经稳定下来。 木剑正是徐澈从系统背包中取出木剑芷情! 徐澈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利用情之一道对这滔天杀孽产生的业力进行镇压。 至于为什么不拿出魔刀千刃,毕竟魔刀千刃上的魔灵没准可以帮他吞噬掉这些因为杀孽所产生的滔天业力。 那是因为,魔刀不稳定,他如果拿出魔刀,恐怕会瞬间被控制心智,变成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魔人! 他现在可不敢拿出魔刀,除非逼不得已! 木剑芷情,不止是含有夏芷若的七年纯真至情在其中,更是有着徐澈对情的所有感悟,包括苦情树之情,众生之情,可谓是蕴含了徐澈的情之一道! 果不其然,取出芷情后,徐澈稍加引导,便能体内即将反扑的滔天业力镇压住了,周身的黑气肉眼可见的缩减,那满天黑压压的恶鬼亡魂发出不甘的嘶吼。 稍稍镇压了些许业力,徐澈的修为也恢复了一些。 但这并不代表彻底解除了! 徐澈想要彻底结束这滔天的业力,只能再另寻他法。 一: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获得天大功德来抵消! 二:凝练出与之匹配的道韵,从而达到阴阳调和! 三:吸收这股滔天业力,凝练杀之一道,但这等做法无异于自毁根基,之前的修行都将彻底毁去。 且心智极其如果被影响,堕入魔道! 四:让魔刀千刃吸收,但容易让魔刀将之控制心智,一样不可取。 五:使用猴哥体验卡,但是怕世界撑不住,这也是徐澈为什么灭小日子时不使用猴哥体验卡的原因了。 六:去涂山,尝试苦情树的至情之道进行净化镇压! 七:找六耳帮忙。 至于为什么不找三少,徐澈怕三少给自己上黑手,趁他病要他命,毕竟徐澈可是外来者,是病毒是bug,三少类似天道打手,巴不得找机会干掉徐澈。 要不是徐澈有保底猴哥体验卡,三少指定要全力动手灭掉徐澈了,跟防火墙似的给世界进行修正。 八:还没想到其他更好的…… “谢谢二位姑娘护法。” 他站起身,动作还有些虚浮。 当手指触碰到木剑时,剑身立刻发出委屈的嗡鸣,像是在控诉主人将它冷落太久。 东方淮竹注意到,徐澈抚摸剑柄的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女友:“芷情辛苦你了。” 紧接着徐澈将芷情重新系在身后,感受到徐澈还活着,芷情高兴的嗡嗡作响,但又带着些许埋怨。 埋怨徐澈当时将它扔进系统背包里,让它进去了一个没有任何概念能形容的小黑屋中。 “嘿!不用谢!” 东方秦兰蹦跳着上前,踮起脚尖拍了拍徐澈的肩膀。 这个动作让她袖中的蜜饯袋子掉了出来,她慌忙去捡,却没注意到徐澈眼中闪过的一丝怀念 这个世界以前也有个爱喝酒的小丫头喜欢这样拍他 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么 徐澈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许多身影来。 东方淮竹无奈地拉回妹妹:“徐公子没事就好。” 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方才那把剑” “它叫芷情,是我一位故人的。” 徐澈抚摸着芷情轻声说道,芷情发出轻鸣回应。 “” 见状,东方淮竹不由抿了抿嘴,不再多问,心细的她察觉出来,徐澈口中这位故人恐怕不简单 “大小姐,二小姐,小白这是” 刚醒来的小陆揉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弄糊涂了。 “小白是你叫的吗?” 东方秦兰转身就是一个爆栗,“叫徐公子!” “啊是!” 小陆捂着脑袋连连点头,心里却嘀咕着:果然不是普通人 “刚刚都是徐公子救的我们。”东方淮竹解释道。 老者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恩公!老朽这条贱命” “老人家!” 徐澈急忙扶住他,力道轻柔却不容抗拒,“举手之劳罢了。” “小白,这三个家伙怎么办?” 东方秦兰踮着脚尖,小手戳了戳不远处摔成叠罗汉状的三人。 西门吹沙的羽扇插在石堂的发髻里,赤霍的红袍则盖在三人头上,活像一块腌臜的抹布。 徐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看了眼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很简单!” 只见他右手轻抬,掌心突然跃动起一簇金色火焰。 那火焰初时只有烛火大小,却在转瞬间膨胀如烈日,将方圆十丈照得亮如白昼。 更惊人的是,火焰中心隐约有凤凰虚影盘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 “进行火疗就好了!” 随着他手腕一抖,金色火团一分为三,精准地落在西门吹沙三人身上。 火焰接触衣袍的刹那,竟像有生命般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却奇异地没有烧毁半点布料。 “纯纯质阳炎!?” 东方淮竹手中的玉箫“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顾不得捡拾,死死盯着那标志性的金红色火纹,这分明是东方家秘不外传的镇族神火! 东方秦兰直接蹦了起来,小辫子甩得像拨浪鼓:“小白!你不会是我们东方家流落在外的血脉吧?” 她突然想到什么,惊恐地捂住嘴,“难道你是老爹的私生子?!” 众所周知,非东方家血脉绝无可能驾驭纯质阳炎。 这个认知让在场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连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小陆都惊得咬到了舌头。 徐澈被小姑娘的脑补逗笑了,掌心的火焰随着他的笑声变幻出莲花形状:“纯质阳炎说到底也是一种道法的体现。” 他指尖轻弹,一朵火莲飘到东方秦兰面前,花瓣舒展间竟浮现出古老的符文,“你们东方家所谓血脉限制,早在两百年前就被我给解决了。” 第九十八章 面具团 “两两百年前!?” 东方淮竹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个时间节点像一道闪电劈进她的脑海 两百年前,正是那位传奇人物飞升的年代!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家族秘阁看到的那幅画像。 画中人身着素袍,负手立于云巅,画像角落题着“徐澈”二字。 当时她还问过父亲,为何一个外姓人的画像会供奉在东方家祖祠 “等等!” 东方淮竹猛地后退半步,玉指颤抖地指向徐澈,“莫非你就是那个传说中——”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飞升仙界的仙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晨风吹过草地,带起几片打着旋的落叶。 东方秦兰的蜜饯袋子再次掉在地上,糖果滚得到处都是。 徐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这个笑容已经足够了。 东方姐妹、小陆和老者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那声音在寂静的黎明格外清晰。 毕竟那个飞升仙界的故事,人尽皆知。 而如今,那个故事的主人公,就站在他们的眼前。 这叫人如何不能震惊!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是不能长生的,哪怕再能活,也总不能活这么久吧,而且还容颜不老? 这不是传说中的神仙又是什么呢?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突然打破沉默。 西门吹沙三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身上并不存在的火焰。 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蛛网状的金色纹路,那是纯质阳炎净化妖毒后留下的痕迹。 “我的法力怎么精纯了这么多?” 石堂突然停下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原本斑驳杂乱的剑气此刻纯净如水晶,运转速度提升了三成不止。 赤霍更是目瞪口呆,他修炼火法多年,体内积攒的火毒一直难以根除。 可现在,那些顽固的火毒居然被焚烧一空! 他望向救治自己的徐澈,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西门吹沙是最快回过神的。 他捡起掉落的羽扇,目光在徐澈和东方姐妹之间来回扫视:“东方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徐澈只是一个白痴凡人啊! 莫非先前都是装的? 其实是一个跟随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身边的东方家高手! 毕竟能施展纯质阳炎的,必定是东方家族的子嗣! 可是,他们也没听说东方家族这一代有男子传人啊! 他刻意拉长的语调里带着试探,“能施展纯质阳炎,莫非是贵家族隐世的前辈?” 东方淮竹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回过神,东方秦兰却已经蹦到徐澈身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说出来吓死你们!这位就是两百年前——呜!” 她的话被姐姐突然捂住的嘴打断了。 东方淮竹勉强维持着镇定:“西门公子还是先关心自己的伤势为好。”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三人狼狈的模样,“百目妖君虽退,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徐澈赞赏地看了东方淮竹一眼。 这姑娘比他想象的更沉稳,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随手打了个响指,西门吹沙三人衣袍上的焦痕瞬间复原,仿佛从未被烧灼过。 这一手无中生有的手段,让刚要开口的赤霍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三人交换了个惊疑不定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 三人都被烧的焦黑一片,体内的妖毒也被纯质阳炎给烧掉了,毕竟纯质阳炎可是灭妖神火,能重淬法宝,也能烧尽各种妖气妖毒,有着一定的克制效果。 但如果相差太大就不行了。 否则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也就不会着了百目妖君的道了。 晨光渐亮,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徐澈的白发上,流转出星辰般的光泽。 他伸了个懒腰,突然转头看向一处天空方向,打了个哈气:“不用担心,有人会收拾他。” 说完不久天边就传来三声清越的剑鸣,如同裂帛之音划破晨雾。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三道流光破空而来,速度快得在云层中拖出长长的尾迹。 为首的白衣男子踏剑而行,笑脸面具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玉光。 他身侧一左一右分别跟着两人。 左边是个火红短发的精瘦男子,猴子面具透着几分顽劣。 右边则是白衣胜雪的长发青年,半边面具下露出的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 徐澈眼睛微眯。 这三人的特征太明显了。 结合当下种种徐澈一下认出三人身份。 面具团老大天地一剑王权世家王权霸业。 面具团老三桃园李家大公子混沌紫金葫芦李自在。 面具团老四桃园李家二公子千机童子李去浊。 一个是王权剑。 一个是混沌紫金葫芦,内含无定飞刀! 一个是擅长炼器,身上法宝无数,层出不穷! 面具团的核心战力,在这个时代确实有横着走的资本。 有趣的是,徐澈早已感知到他们的气息,而这三人直到距离不足百丈时才惊觉下方有人。 王权霸业面具下的眉头一皱,剑光倏然转向,三人如落叶般轻巧地降落在众人面前。 为首的王权霸业目光扫视四周众人,最后稍稍停留在东方淮竹身上…… 不知为何,看见东方淮竹,他有种莫名的心动。 好似命中注定…… 而东方淮竹被人一上来就一直盯着,顿时失去些许好感,略微蹙眉。 “咳咳!” 这个细微情绪转变被王权霸业捕捉到,也顿感自身失态,连忙收回目光,正欲开口解释 “恩公!“ 就在这时,老汉的惊呼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他踉跄着扑到王权霸业跟前就要下跪,却被一股无形的剑气托住膝盖。 这个细节让徐澈暗自点头。 王权剑意已臻化境,不愧是这一代的人族翘楚。 “你们就是救了老人家的面具大侠?!” 闻言的东方秦兰蹦跳着凑近,好奇地想伸手去碰王权霸业的面具,被姐姐一把拽回。 因为刚才对方的失态导致在东方淮竹心中好感值迅速下滑,她看着那副笑脸面具没有表露一丝表情出来。 面无表情。 然而后面接下来更让她奇怪迷惑的是,明明在场这么多人,这位面具首领却独独向她发问: “请问这位姑娘,此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些许沉闷,却掩不住那股清朗的少年意气。 “” 东方淮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下意识看向徐澈,明明离得最近的是老汉,这人为何偏要问她? 见东方淮竹不理他,反而是看向另一个男人,这让他不禁有些尴尬,后不由好奇的打量起徐澈来。 不认真打量不知道,一认真打量吓一跳。 他发现这个人神莹内敛,站立如松,始终有着一种自信无敌的气场,眼神幽深,仿佛包含宇宙万物。 “面具大侠!?” 西门吹沙、赤霍、石堂三人皆是微惊,显然他们也是听说过最近江湖上流传了一批行侠仗义的面具大侠。 “是的,正是这位恩公救的我!恩公!” 老汉对着王权霸业感激涕零。 “恩公!恩公啊!” 老汉的哭诉及时解了围,并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我的妻女都被妖怪掳走了,求您救救她们啊!” 他看了看徐澈,又看了看王权霸业,说着又要跪下。 “竟有这等事!” 王权霸业再次将之扶起,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那妖怪在何处?” “恩公,我带你去!”老汉说道。 王权霸业果断拒绝:“不可,你一普通人去,太过危险了!” “可是恩公”老者犹豫。 王权霸业斩钉截铁:“没可是,这样,我借你一缕发丝便可寻你至亲方位!”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老者双眼通红。 唰! 旋即王权霸业剑指一划,一缕银发从老汉肩头飘起。 那发丝在空中自动编织成小巧的罗盘,指针直指西北方向。 “我去去就回。” 他朝东方淮竹微微颔首。 东方淮竹:“?” 剑光冲天而起时,众人才听见后半句飘在风里:“三弟四弟,你们留下照应。” “你们不跟着去吗?”东方秦兰疑惑的看向剩下二人。 李自在抱着葫芦笑而不语。 李去浊则大咧咧摆手:“不必,这位小姑娘请放心,我大哥天下无敌!这世上能伤我大哥的妖怪还没出生呢!” “真的假的,那和小白比起来如何呢?” 看到李去浊三人出场方式装b就算了,说话也这么装b,东方秦兰有些不爽,看向徐澈露出一抹坏笑说。 空气瞬间凝固。 “哦?” 李去浊缓缓转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披头散发的青年。 方才匆匆一瞥只当是个落魄修士,此刻细看才发现。 这人站姿如松,周身三寸之地竟纤尘不染,连晨露都避开他的衣角! 只不过刚才老者说过,他们都是被徐澈从百目妖君手中救下了的,然而老者并没有说的具体,也没有说徐澈疑似那两百年前传说中飞升仙界之人 这导致李家兄弟二人对此并不太在意。 毕竟那百目妖君他们也见过面,打过交道,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不是大哥的一合之敌。 所以,他们心中就以为,从百目妖君手中救下众人的徐澈,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 现在看来好似不简单! 其身后那把看似普通的木剑,也蕴含着某种道韵!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发现徐澈是越看越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妹!” 东方淮竹急得去捂妹妹的嘴。 她可是亲眼见过徐澈吓退百目妖君的场面,更知道这位的真实身份,自家小妹怎么可以这么的没有礼貌!? “没事。” 徐澈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东方秦兰的发顶。 其实,虽然他现在修为十不存一,那也不是王权霸业能碰瓷的,就算是面具团一起上他也能轻松对付。 毕竟现在的他,比之离开狐妖世界时更强了! “不用比了,我不如也。”只是他懒得理会这种无聊的事情。 “小白!” 见状东方秦兰气鼓鼓地跳脚,没想到徐澈直接认输。 有着先入为主的概念,她先遇到的徐澈,并且徐澈这么厉害,还这么接地气,再对比一下面具三人仙气飘飘的出场,就让她有些不服,想要与之进行对比。 “咚!“ 一记轻轻的脑瓜崩弹得小姑娘抱头蹲下。 徐澈弯腰与她平视,眼中金光流转:“虽然我打不过他们” 他突然压低声音,“但我可打得过你哦~” “你你你!” 东方秦兰瞬间涨红了脸,“恢复记忆了就知道欺负我!“ 东方淮竹看着打闹的二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无奈摇头,不禁嘴角上扬,看来,小白还是小白 只是那滔天的业力,不知是因何产生? 徐澈没有特意隐藏,所以她已经相信了徐澈的真实身份是两百多年前的神仙人物。 但是她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样的神仙人物会坠落凡间甚至失去记忆的? 昨天一开始遇到徐澈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 当时她还以为是哪个受伤的普通人呢! 念及此,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徐公子,你之前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问完又觉得唐突,急忙补充:“若不便说” “无妨,确实是发生了一点变故” 徐澈点了点头,望向天空苦涩一笑。 深邃的双目陷入些许回忆。 也不知道现在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抗战是否结束了? 下次见面,更是不知猴年马月 对不起了师父师兄朋友们,原谅我张清源不辞而别 见徐澈陷入回忆,东方淮竹也没再继续追问打扰。 “诸位,此地毒气残存,我们修行者尚能抵御,普通人待久了对身体有不可逆影响,不若撤出千里外等候。” 这时,李去浊看了看四周,想到了什么,说道。 闻言众人点点头,纷纷撤到千里外的一棵大树下等候。 第九十九章 欢都擎天 “诸位,此地毒气残存,我们修行者尚能抵御,普通人待久了对身体有不可逆影响。” 李去浊突然开口,指尖凝聚出一缕青光,那光芒在空气中划出蛛网般的紫色纹路。 正是残留的妖毒痕迹。 “不若撤出千里外等候。“ 西门吹沙闻言立即掏出一把青玉算盘,手指快速拨动:“西北方向一千二百里,有片开阔草原,正好” 他话未说完,赤霍已经不耐烦地挥袖卷起一道火云:“磨蹭什么!要走赶紧走!” 徐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李去浊。 这位千机童子比他想象的要细心,竟能察觉到空气中微不可察的毒素残留。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众人脚下突然浮现出一圈银色阵纹。 “这是?”东方淮竹惊讶地看着脚下流转的符文。 “缩地成寸的小把戏。” 徐澈微微一笑,“站稳了。” 银光闪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广袤草原。 晨露未晞的草叶在脚下绵延至天际,一棵冠如华盖的古树孤零零矗立在视野中央,粗壮的树干上缠满了祈福的红绸。 “这这就到了?” 石堂不可置信地摸着完好无损的衣袍。 他修剑多年,还是第一次体验如此精妙的遁术,连衣角都没被风吹乱。 东方秦兰兴奋地绕着徐澈转圈:“小白你还有这本事!教教我好不好?” “小妹!” 东方淮竹连忙拉住她,歉意地看向徐澈。 后者却只是宠溺地摇摇头,顺手从东方秦兰发间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草叶。 李去浊与李自在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这手空间挪移之术,连他们大哥都未必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 众人刚在树下休憩片刻,天边突然传来清越剑鸣。 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金色剑虹破空而来,王权霸业白衣飘飘地踏剑而降,身后跟着十余名衣衫褴褛的百姓。 最前面的妇人抱着个熟睡的女童,正是老者的妻女。 “娘子!小囡!” 老汉踉跄着扑上前,颤抖的手想碰又不敢碰,生怕眼前是场幻梦。 女童被吵醒,揉着眼睛看清来人后,哇地哭出声:“爹爹!有有大蜘蛛” 王权霸业收起长剑,面具转向众人,最后定格在老汉身上:“幸不辱命。” 获救的百姓们跪倒一片,泣不成声地叩谢恩公。 有个白发老妪甚至要亲吻王权霸业的靴尖,被他慌忙扶起。 “诸位请起。”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措,“妖巢已毁,各位回家后记得用艾草熏屋三日。” 徐澈靠在树干上,饶有兴趣地观察这一幕。 那些百姓虽然形容憔悴,但身上竟无半点伤痕,能在激战中完美护住所有人质,这份控制力确实配得上“天地一剑、王权世家”的名号。 “多谢恩公!” 老汉一家三口最后离开,走出老远还在不断回头挥手。 小女孩趴在父亲肩头,突然朝王权霸业扔来一个粗糙的草编蚂蚱,破涕为笑:“面具哥哥要来找我玩呀!” “好!” 王权霸业笑着点头。 待百姓们走远,事情也都结束,王权霸业转向东方淮竹等众人,抱拳:“不知诸位都是何方侠士?” “问我们之前,你们不应该先摘下面具自报家门吗?“ 石堂抱着双臂冷哼道,眼角余光却不断瞟向王权霸业腰间那柄看似朴素的长剑。 传说中的王权剑竟如此内敛,连剑鞘都只是普通的乌木所制。 “哈哈哈哈!” 李去浊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大笑,随手将猴子面具往脑后一掀。 阳光霎时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里跳动着顽劣的光芒:“桃园李家,李去浊!” 他手腕一翻,掌心突然多出三枚流光溢彩的骰子,在指间灵活地翻转:“听说石家剑法刚猛无匹,改日讨教几招?” “桃园李家,李自在。” 站在一旁的李自在也摘下面具,露出与弟弟七分相似却更显沉稳的面容。 他说话时手指始终摩挲着腰间紫金葫芦的塞子,葫芦表面隐约有银光流转。 “原来你们就是传闻中的那对桃园李家双杰!”赤霍瞳孔微缩。 李家兄弟的“无定飞刀”与“千机百变”在道盟年轻一辈中堪称传奇,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真容。 王权霸业最后一个摘下面具。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揭开某种郑重其事的封印。 剑眉星目不足以形容其风采,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得仿佛能照见人心。 “王权霸业。”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在场气氛为之一肃。 西门吹沙手中的玉骨折扇“啪”地合拢,他几乎是本能地后退半步。 王权世家当代少主,那可是能与他父亲平起平坐的人物! “什么?!你就是那个王权家的少主?” 石堂失声惊呼,随即意识到失态,慌忙抱拳行礼。 赤霍更是直接行了个标准的道盟下属礼。 反观东方姐妹。 东方淮竹只是微微颔首。 东方秦兰倒是昂首挺胸,小脸上写满骄傲。 东方灵族血脉确实有与王权世家平起平坐的底气。 徐澈站在人群边缘,银发在风中轻轻摇曳。 他眼中始终带着几分疏离的笑意,仿佛在看一群玩过家家的孩子。 这个细节被李去浊敏锐地捕捉到,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西门家,西门吹沙。” “石家,石堂。” “赤家,赤霍。” 三人连忙自报家门,声音一个比一个恭敬。 西门吹沙甚至特意补充道:“家父西门雁,上月还曾去王权山庄拜会过令尊” 王权霸业礼貌性地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东方淮竹。 “东方家,东方淮竹。” 少女的声音如清泉击石,她行礼时发间一支竹簪微微晃动,在王权霸业眼中划出令人心颤的弧度。 “东方秦兰!” 小姑娘有样学样地抱拳,突然凑到王权霸业跟前眨眨眼,“听说你们王权家的王权剑天下第一?比我家的纯质阳炎还厉害吗?” “小妹!”东方淮竹急忙把妹妹拽回来。 “这位是?” 王权霸业笑着摇摇头,最后看向那形单影只的身影。 “散修,张清源。” 徐澈的自我介绍平淡得近乎敷衍。 他浅笑从容的样子,不像个无名散修,倒像是某个隐世大能游戏人间。 “张清源?” 李去浊玩味地重复这个名字,指尖的骰子转得更快了,“年轻一代的道盟名册上似乎没有这号人物啊。” 西门吹沙三人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这位“散修”施展纯质阳炎,那精纯程度甚至超过不少东方家直系子弟! 赤霍压低声音道:“奇怪,我听闻神火山庄那位外姓大弟子,不是叫金人凤么” “金人凤算什么东西!” 东方秦兰突然炸毛,小脸气得通红,“他也配和小张大哥相提并论?” “张公子” 东方淮竹明白西门吹沙三人是误解了徐澈。 见状,她悄悄看向徐澈,只见后者正望着天边某处出神,白发遮掩下的侧脸线条忽然显得格外的寂寥。 王权霸业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剑柄。 对于张清源这个名字,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这也是徐澈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使用这个名字。 无门无派无家族的散修,本该不值一提。 但徐澈之前可是施展过纯质阳炎给西门吹沙三人祛毒,三人此时心中不禁升起疑惑,散修,假的吧? 那个传闻神火山庄外姓大弟子应该是他吧? 毕竟能使用纯质阳炎的外姓弟子,还那么强,估计就是那个传闻中,神火山庄的大弟子了,没错了! 三人阴差阳错下将徐澈误以为是神火山庄的大弟子。 又怀疑徐澈使用假名等等 至于李家兄弟二人 方才见识到了徐澈施展的缩地成寸的神通后,便是升起了一丝不容小视的心理,知道徐澈不简单。 东方姐妹俩诧异的看了眼徐澈。 不解徐澈为什么要用假名? 但总归是都没说出口,大家的心思都压在眼中徘徊。 毕竟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一场,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 “轰!” 就在这时,一团金焰突然从东方淮竹掌心炸开,火舌如灵蛇般沿着草地急速蔓延,眨眼间在众人周围画出一个完美的火圈。 被火焰舔舐的青草发出“滋滋”怪响,竟渗出诡异的紫烟,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有毒!” 西门吹沙玉骨折扇“唰”地展开,罡风将扑面而来的紫烟吹散三分。 他脸色难看地盯着那些燃烧的草根,原本翠绿的根须此刻扭曲如蚯蚓,断面处不断渗出紫色黏液。 “居然是用草的根须作为传毒媒介” 东方秦兰蹲下身,指尖凝聚出一簇小火苗戳了戳焦黑的草根,“很隐蔽啊!” 火苗接触毒液的瞬间爆出刺眼的紫光,吓得她连忙缩手。 东方淮竹衣袖轻拂,纯质阳炎在周身流转成淡金色的光幕:“虽然功力有所不及” 她微微蹙眉,感应着毒液中蕴含的妖力特性,“但施毒技巧比百目妖君高明数倍。” “你才功力不及呢!” 清脆的童音突然从地底炸响。 众人脚下的土地猛地隆起,一个娇小的紫色身影破土而出! 女孩手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扬手便甩出一团腥风。 那风呈墨绿色,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石块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南国蛊毒么?” 李自在瞳孔一缩,紫金葫芦自动飞旋到众人头顶。 东方淮竹却已抢先出手。 她纤指如拈花般轻弹,纯质阳炎化作展翅金凤,长鸣一声扑向毒风。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金芒暴涨,毒风如雪遇沸汤般消融殆尽。 余波将空中的小女孩掀得倒飞出去,发间银饰散落如雨。 “公主小心!” 地面突然裂开,一头足有两丈高的熊猫妖破土而出。 它手持翠玉竹杖凌空一划,柔和的妖力如网般兜住下坠的女孩。 落地时熊猫妖的厚掌在地面踏出蛛网状裂痕,却将怀中的小主子护得纹丝不动。 “放我下来!” 小女孩气鼓鼓地挣扎着,小脸涨得通红,“他们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徐澈黑眸微眯。 眼前的场景与记忆中的原著渐渐重合。 紫色罗裙,毒术天赋,还有这标志性的熊猫护卫 南国公主,欢都落兰。 “诸位且慢!” 王权霸业突然横跨一步,王权剑连鞘插在双方之间的地面上。 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方圆十丈内的草木齐齐低伏,连熊猫妖都不得不后退半步。 欢都落兰趁机从护卫怀中跳下来,小手叉腰:“你们这些道盟的坏蛋!先是那个戴面具的打杀了我父皇的毒夫子,现在又组团来南国边境放火!” 她说着突然朝东方淮竹吐了吐舌头,“尤其是你!仗着纯质阳炎了不起啊!” 东方秦兰“噗嗤”笑出声:“小矮子,你牙齿上沾着糖渣呢!” “你!” 欢都落兰气得直跺脚,袖中突然滑出三枚淬毒的银针。 熊猫妖连忙按住她的小手:“公主使不得!那火圈里的白发男子很不对劲” 徐澈闻言挑眉。 这熊猫妖倒是敏锐,竟能察觉到被他刻意收敛的气息。 他缓步走到火圈边缘,纯质阳炎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这个细节让王权霸业眼中精光一闪 非东方血脉却能如此驾驭神火,此人绝非常人! “小公主。” 徐澈蹲下身,视线与欢都落兰齐平,“你说戴面具的打杀毒夫子” 他指了指王权霸业,“可是这位?” 欢都落兰正要回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远处山林间腾起遮天蔽日的紫雾,雾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仿佛有亿万只毒虫在同时爬行。 熊猫妖脸色大变,竹杖往地上一顿:“万毒大阵?陛下怎么会” 它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看向小公主,“公主您是不是又偷跑出来了?!” 欢都落兰的小脸瞬间煞白。 她还没来得及辩解,紫雾中已传来低沉如雷的怒喝: “何方宵小,敢伤我南国公主!” 第一百章 身份曝光 “好一群嚣张的小辈,欺我南国无人?” 这声音蕴含的威压让除徐澈外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后退数步。 东方淮竹的纯质阳炎自动护主,在身前结成火墙。 王权霸业则剑指一划,无形剑气将声波斩开两半。 徐澈却笑了。 他缓缓站直身体,白发无风自动:“有意思” 随着他的话语,紫雾深处渐渐显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是个拄着蛇头杖的小老头,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绽放一朵毒花。 但当他抬头时,双目中迸发的精光让天地都为之一黯! 南国妖皇,欢都擎天! 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原此刻已化作一片焦土,翠绿的草叶在毒雾侵蚀下迅速枯萎发黑,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过一般,蒸腾起紫色的毒雾。 那雾气如有生命般翻滚凝聚,在半空中化作无数张狰狞的鬼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欢都擎天所过之处,大地龟裂,泥土翻卷,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腥甜气味。 “快飞上来!” 东方淮竹一声清喝,纯质阳炎在脚下炸开一朵金莲,托着她迅速升空。 众人纷纷效仿,各显神通腾空而起。 徐澈看似随意的脚尖轻点,却比任何人都更早一步凌空而立,白发在毒雾中依旧纤尘不染。 “啊!我的腿” 西门吹沙的惨叫突然撕破长空。 他动作稍慢,靴底刚沾上毒雾,那上好的鹿皮便如蜡烛般融化。 右腿裤脚沾到一丝紫雾,瞬间就像被千万只毒蚁啃噬。 更可怕的是,毒素顺着经脉急速上窜,蔓延之快,眨眼间整条腿就变成了骇人的紫黑色,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瘪,像两根腐烂的树干。 东方淮竹当机立断,指尖金焰暴涨:“忍着点!” “啊啊啊啊啊!” 纯质阳炎如流水般包裹住西门吹沙的双腿,如瀑布般冲刷而下,西门吹沙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毒血被金焰逼出,在空气中爆开朵朵紫花,又立刻被焚烧殆尽。 二者相激,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阵阵腥臭的紫烟。 西门吹沙眼球凸出,额头青筋暴起,惨叫声几乎要撕裂喉咙:“啊啊啊——!” 赤霍与石堂一左一右架住他,看着同伴扭曲的面容,两人脸色煞白。 看着西门吹沙扭曲变形的腿骨,赤霍的火焰道袍被冷汗浸透:“只是刚刚稍微沾到了一点就” 他声音发颤,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功。 石堂盯着西门吹沙已经变成深紫色的双腿经脉,喉结滚动:“好狠的妖毒” 话未说完,就见那些经脉像枯萎的藤蔓般寸寸断裂,显然已经回天乏术。 这位西门家的天才,怕是双腿废了 东方秦兰被这一连续攻势弄的气得小脸通红,一手提着哇哇乱叫的小陆,一手挥舞着油纸伞:“臭老头!明明是你们妖族先掳走的我们人类!” 欢都擎天恍若未闻。 老妖皇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四周毒雾突然沸腾起来,像是有生命般向他掌心汇聚,转眼间凝成一只遮天蔽日的紫色巨掌。 那掌纹清晰可见,每条纹路里都流淌着致命的毒液。 每道纹路里都蠕动着剧毒虫豸,尚未临身就让人头晕目眩。 “退后!“ 东方淮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掌心金焰上。 鲜血融入纯质阳炎的瞬间,金焰暴涨三丈,在她身前结成七重光幕。 但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螳臂当车。 那毒掌蕴含的妖力,简直像一座山岳压顶而来! 果不其然,光幕在毒掌的威压下如薄冰般层层碎裂,爆开的毒气将她的衣袖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炽热的火墙在毒掌面前如同风中残烛 东方淮竹双臂颤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她力竭之际,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她的肩上。 刹那间,一股浩瀚如海的法力涌入体内,体内近乎枯竭的灵力如海啸般奔涌,纯质阳炎不受控制地从每个毛孔喷薄而出。 她周身的纯质阳炎好似化作一轮金色烈阳耀眼! 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火焰在空中交织变幻,最终凝成与毒掌同等规模的火焰巨掌,与之相撞! “轰——!” 两掌相撞的瞬间,天地为之一静。 气浪炸开,毒雾被净化成漫天光点,像一场紫色的流星雨。 爆发的冲击波将方圆十里的毒雾一扫而空,炽白的光亮让所有人短暂失明。 “让我来。” 待视野恢复,只听一声轻语于耳畔响起。 那声音很轻,却让东方淮竹浑身一颤。 徐澈不知何时已挡在她身前,青衣猎猎,银发如瀑。 东方淮竹怔怔地望着挡在身前的背影,那一袭青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银发飞舞间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 “公子” 她轻唤出声,心跳快得不像话。 徐澈回头一笑,眼角眉梢带着几分痞气:“怎么了?” “小小心”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陌生的颤抖。 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不是恐惧,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个身着破破烂烂的青色衣衫,寡淡随意,身形单薄的银发青年,此刻的背影竟如同山岳般令人安心。 “放心。” 他偏过头,侧脸在余晖中镀上金边。 那笑容在漫天金光映照下,竟比太阳还要耀眼。 这回头眨了下眼的动作,让东方淮竹心跳漏了半拍。 “小白太帅啦!” 东方秦兰兴奋地直跺脚,差点把手里的小陆扔下去。 正准备出手的王权霸业僵在半空,王权剑才出鞘三寸就停住了。 他面具下的瞳孔剧烈收缩,方才那一瞬间,他感知到的法力波动简直如同汪洋大海,深不可测! 李去浊手中的机关骰子“啪嗒”掉落。 李自在的紫金葫芦自主旋转起来。 西门吹沙甚至忘了疼痛,呆滞地望着那个曾经被他嫌弃的“散修”。 地面上的欢都落兰瞪圆了眼睛:“居然烧掉了父皇万毒之体的一击” 她拽着熊猫精的皮毛,“那个女人的纯质阳炎这么厉害?” 熊猫精额头渗出冷汗:“公主,不是她” 它粗短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白发青年,“是那位大人” 欢都擎天终于变了脸色。 老妖皇眯起眼睛,毒雾在周身形成旋涡。 透过毒雾回流的轨迹,他终于看清那个白发青年的面容。 当他看清徐澈的面容时,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扭曲,惊得他踉跄后退两步,数千年的道心险些失守。 那张脸 那张两百年前在惊天一战中力撼传说中的傲来国三少爷,最终众目睽睽下白日飞升的脸,他绝不会认错! “怎怎么可能” 老妖皇的喉咙像被毒刺卡住,枯瘦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 两百年前那场惊天大战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苍穹破碎,山河倒悬,那个白衣染血的身影与傲来国三少爷战至天昏地暗。 最后,在所有围观者敬畏的目光中,那人踏着七彩霞光破空而来,最终又在众目睽睽下白日飞升原地消失 而现在,那个本该飞升仙界的传说,就站在他面前。 天地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欢都擎天的蛇头杖“铛”地砸落在地,这位威震南国数千年的妖皇,此刻竟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妖般手足无措。 他布满皱纹的手掌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死死攥着胸前的衣襟。 “父皇?!” 欢都落兰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惊慌。 她下意识想去搀扶,却被熊猫精一把拽住。 “公主别过去!” 熊猫精的声音压得极低,粗短的爪子指向天空,“那位大人是活着的传说” 空中的毒雾突然开始不自然地扭曲,像是畏惧般自动避开徐澈周身三丈。 他随意地踏前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金莲,将残余的毒气净化成晶莹的灵光。 “两百年了。” 徐澈的声音很轻,却奇异地穿透了整个战场,“人与妖之间还是有着这么大的仇恨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东方秦兰手中的蜜饯“啪嗒”掉在云头。 王权霸业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敢这么称呼南疆妖皇的,放眼天下不超过三人! 更令人震惊的是欢都擎天的反应。 老妖皇竟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抱拳行礼,佝偻的腰背弯得更低了:“这这位大人,我不知是您驾临,方才多有冒犯。” 话音落下,天地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西门吹沙顾不得双腿剧痛,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鸭蛋。 活了数千年的欢都擎天,居然在一个看似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前如此低下的姿态? 东方淮竹的指尖无意识地掐入掌心。 她望着徐澈挺拔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救起的这个“失忆少年”,恐怕真的是那个传说的飞升仙界之人 之前她都还有些许疑虑,现在是彻底打消了 “父皇?!” 欢都落兰不可置信地尖叫,却被熊猫精死死捂住嘴。 老熊猫传音时声音都在发抖:“公主慎言!那位可是两百年前就就白日飞升的” 她曾经也见过那一战 徐澈摆了摆手,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欢都擎天不自觉地绷直了身体。 “带着你闺女回去吧。” 他瞥了眼地上残留的毒痕,“顺便把这片地的毒解了。” 说着突然转头看向东方淮竹,“毕竟有姑娘家不喜欢闻这味儿,而且,污染环境,这很不好。” 东方淮竹猝不及防被点名,耳根瞬间烧得通红。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被毒雾腐蚀的衣袖,却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这窘态引得东方秦兰“噗嗤”笑出声来。 欢都擎天何等老辣,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蛇头杖轻点地面,所有毒雾如百川归海般被收回杖中:“既然是大人的朋友,此事就此作罢。” 老妖皇说着瞪向女儿:“还不道歉!” “我凭什么——唔唔!” 欢都落兰话没说完就被熊猫精按着脑袋鞠了一躬。 王权霸业突然踏前一步,长剑发出清越的铮鸣:“欢都陛下,关于毒娘子与毒夫子掳掠人族百姓一事” “那是她二人自作主张。” 欢都擎天冷冷打断,杖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本王本已罚她面壁百年。”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徐澈,“不过既然徐大人在此,不如由您来裁决?” 空气瞬间凝固。 这个看似随意的提议,实则是把调解人妖矛盾的权柄交到了徐澈手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东方淮竹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她看着徐澈的侧脸,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会如何抉择。 徐澈却笑了。 他随手摘下一片飘过的树叶。 指尖的树叶在阳光下泛着嫩绿的光泽,随着他手指轻捻,叶片化作细碎的粉末簌簌飘落。 每一粒粉末都在空气中划出金色的轨迹,如同无数细小的星辰。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毒娘子与毒夫子二妖可曾杀人?” 王权霸业面具下的眉头微蹙。 “倒没有。” 王权霸业抱拳回应,剑穗在风中轻扬,“他们只是奴役人类搭建摘星楼” “为所谓情爱,实则乃一己之私来奴役他人” 徐澈黑眸微眯,指尖残留的叶粉突然燃起金色火苗,“便罚你们分开面壁百年,不得相见。” “等一下!” 欢都落兰突然从熊猫精身后跳出,紫色裙摆像朵怒放的毒花,“这个人已经杀了毒夫子!” 她纤细的手指直指王权霸业,腕间银铃叮当作响。 毒娘子此时也跌跌撞撞赶来,发髻散乱,眼中含泪:“对!这个戴面具的人类杀了我丈夫!” 她尖锐的指甲在空中划出几道毒痕,显然情绪激动。 “怎么可能!在下念你二人未造杀孽,且真情不易,便只是将他封印在你的发冠当中,你当时也亲眼……” 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涂山三姐妹 “怎么可能!在下念你二人未造杀孽,且真情不易,便只是将他封印在你的发冠当中,你当时也亲眼……” 王权霸业一愣,眉头紧锁。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具下的脸色突然变得精彩 因为他突然想到,他将毒夫子封印在毒娘子发冠上时,毒娘子还处于昏迷的状态,所以她根本不知道。 事实也正是如此,毒娘子醒来后发现毒夫子消失不见,便以为是王权霸业杀害的毒夫子。 “什么?” 毒娘子涂着丹蔻的手指僵在半空,“你说我夫君在我的” 她颤抖着取下金丝发冠,果然在珠宝镶嵌处发现一只沉睡的蜘蛛 “这是我的疏忽,我忘记你当时昏迷过去了并不知道,原本这是我给你们夫妻的一个惩罚,” 王权霸业声音带着歉意,“毒夫子已知悔改,自愿受罚,我将其封印在你发冠中。只要三十年内你不伤人,便可来找我解除封印。” 毒娘子的眼泪“啪嗒”砸在蜘蛛背上。 那小东西动了动腿,似乎想为妻子擦泪。 “夫君” 她哽咽着,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哭花。 欢都擎天重重顿了下蛇头杖,地面随之震颤:“真是一场闹剧!” 老妖皇看向徐澈时却立刻换上恭敬神色,“大人,您看” 他看到现在也算是知道了,原来都是一场乌龙,但归根结底,自己这边的妖先去抓人类劳作的。 徐澈银发无风自动,指尖的树叶粉末簌簌飘落,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他银色的眸子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毒娘子颤抖的双手上。 缓步走到毒娘子面前,他每走一步,脚下枯萎的草地就重新焕发生机。 当他俯身时,发梢垂落的银丝竟比毒娘子的金饰还要耀眼。 那发冠中的蜘蛛正缓缓爬动,八只单眼倒映着妻子泪流满面的脸。 “既如此” 徐澈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便按原定惩罚执行。” 毒娘子猛地抬头,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可可这三十年” “嫌长?” 徐澈突然笑了,“那些被你们掳去的人类劳工,如果死了的话,本该有多少个三十年?呵呵,也幸好你们尚未造出杀孽,否则可就不是三十年那么简单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 毒娘子张了张嘴,最终颓然低头。 发冠中的蜘蛛急切地爬动着,似乎在替妻子认错。 欢都擎天的蛇头杖重重顿地:“还不谢过大人开恩!” 老妖皇心里门清。 以这位的手段,就算当场让毒娘子魂飞魄散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不用“ 徐澈突然抬手,一缕金光缠绕上毒娘子的发冠,“念在你们二人情比金坚“ 他看了眼王权霸业,“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金光渗入发冠,蜘蛛的形体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道虚影浮现在毒娘子身旁。 虽然仍是灵体状态,但已能勉强维持人形。 “封印保留,但允许你们以这种形态相伴,只不过你们要行善事,且“ 徐澈指尖轻点,一道符印打入虚影眉心,“三十年期限不变,期间若伤人性命“ 他未尽的话语让毒娘子浑身一颤。 “多谢大人开恩!“ 毒夫子虚影拉着妻子跪下,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毒娘子更是泣不成声,精心描画的眼妆糊成一团。 欢都落兰撅着嘴想说什么,被熊猫精一把捂住嘴。 小公主不甘心地瞪着徐澈,却在对方银眸扫来时莫名红了脸,慌忙躲到父皇身后。 她偷瞄徐澈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人类比南国最美的毒花还要好看。 王权霸业深深作揖:“前辈处置公允,晚辈佩服。” 他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位传说中的存在,似乎比他想象的更通人情。 东方淮竹注视着徐澈的侧脸,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正微微发颤,且脸色略显苍白 方才那道金光恐怕消耗不小。 她鬼使神差地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渡过去一缕灵力。 徐澈诧异地回头,对上东方淮竹关切的目光。 他眨了眨眼,突然凑近她耳边:“东方姑娘这是在心疼我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惹得少女连脖颈都泛起粉色。 “我我只是“ 东方淮竹手忙脚乱地后退,差点撞上正在偷笑的东方秦兰。 这时王权霸业突然开口:“前辈。” 他取出一枚剑形玉简双手奉上,“这是王权家的信物,持之可自由出入神剑峰。“ 顿了顿,又补充道:“家父一直很仰望您。” 徐澈接过玉简,在指尖转了一圈:“王权守拙么“ 点点头:“告诉他,有空我会去喝杯茶。” 看了眼王权霸业,说完,徐澈突然回头看向欢都擎天:“南国妖皇,管好你家小丫头。“ 目光扫过欢都落兰时,小公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冲着他吐舌头,“再偷跑出来“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毒娘子夫妇,“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啊是是是!我一定制约好手底下的妖!”老妖皇连连点头。 “好了。” 徐澈伸了个懒腰,银发在阳光下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泽,“差不多了,事情也解决了,就各回各家吧。” “还没完!我这双腿怎么算!” 西门吹沙突然厉声喝道,他面色狰狞,额角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欢都擎天,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双腿被毒瘴侵蚀,此刻仍隐隐作痛,心中怨毒难消,竟不顾场合地再次叫嚣起来。 徐澈微微侧首,目光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那你要如何?” “我……” 西门吹沙一时语塞,嘴唇颤抖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反驳之词。 他原本想借徐澈之势压人,可对方显然不打算替他出头。 “哼!” 欢都擎天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手中烟杆轻轻一磕,一缕紫黑色的毒雾悄然弥漫。 他嗓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这样说的话,半月前,你无故使用邪风,将我南国境内的鼠族山寨夷为平地,无数鼠族子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笔血债,你是不是该偿命呢?“ 西门吹沙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半月前,他确实仗着修为高强,在南国境内肆意妄为,将一窝与世无争的地鼠妖尽数屠戮。 那些鼠妖甚至不曾反抗,只是哀嚎求饶,却仍被他以“除妖卫道”的名义赶尽杀绝。 然而,此刻有徐澈在场,他心中稍定,强行压下慌乱,冷哼一声,昂首道:“哼!我们道士除妖卫道,本就是天经地义!你们这些妖怪,本就该伏诛!” 他掷地有声,仿佛自己站在正义一方,可话音未落,欢都擎天、欢都落兰、熊猫精、毒娘子四人的眼神骤然冷冽如刀,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赤霍与石堂见状,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搀扶西门吹沙的手,可又怕他一屁股摔在地上,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闪烁,恨不得立刻与他划清界限。 王权霸业、李自在、李去浊三人则如同看傻子一般看向西门吹沙,面具下的眼神满是讥讽。 东方淮竹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而东方秦兰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嘴里嚼着的糖葫芦咬得嘎嘣响,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蠢货” “既如此,你自己去找毒皇讨要公道吧。” 徐澈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 他如何看不出西门吹沙是想拿自己当枪使? 可惜,他还没蠢到被人当刀用的地步。 “呃” 西门吹沙瞬间冷汗涔涔,他没想到徐澈竟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再看向欢都擎天,对方那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他喉咙滚动,干笑两声,声音发颤:“对对不起这双腿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毒皇陛下” “如果不是徐大人在此,老夫定斩杀你!” 欢都擎天语气森寒,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刺进西门吹沙的心脏,吓得他浑身发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现在完了吗?” 徐澈淡淡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完了完了!” 西门吹沙哪还敢再纠缠? 哪怕心中怨恨滔天,此刻也只能认栽。 他猛地甩开赤霍与石堂的手,咬牙掐诀,周身狂风骤起,托着他摇摇晃晃地飞上半空,头也不回地朝西门家方向逃去,再不敢停留片刻。 众人望着他狼狈逃离的背影,神色各异。 欢都落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活该!” 而毒娘子则掩唇轻笑,眼中满是讥讽。 风卷残云,尘埃落定。 唯有西门吹沙的身影,在远空中显得格外仓皇。 欢都擎天冷冷的扫了眼离去的西门吹沙,后看向徐澈,上前笑道:“徐大人若得空,不妨来我南国“ “免了。“ 徐澈摆摆手,“你那的味儿太冲,熏得我头疼。”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老妖皇却只能赔笑称是。 “而且,只怕我想去她们也未必同意。” 徐澈笑着看了眼天际边说道。 “她们?” 欢都擎天疑惑的顺着徐澈的目光看去。 天际线处突然炸开三色霞光,将整片苍穹染成瑰丽的画卷。 红色如烈焰焚天,蓝色似深海倾覆,绿色若春潮奔涌。 三道光芒所过之处,云层自动分开一条通天大道。 “果然来了” 见状,欢都擎天蛇头杖上的宝石“咔嚓”裂开一道缝。 老妖皇浑浊的瞳孔中倒映着越来越近的身影。 徐澈银发突然无风自动,发梢泛起淡淡的金光。 他心有所感,仰头望向天际。 三颗“流星“正撕裂云层而来,拖曳的光尾在碧空划出绚烂的轨迹。 红色那道如烈焰焚天,所过之处云汽蒸腾。 蓝色那道似冰川倾泻,在空中凝结出晶莹的冰花。 绿色那道若春藤蔓延,点点灵光洒落如雨。 “轰!” 三道身影落地的刹那,整片草原为之一颤。 气浪掀起的狂风将东方秦兰的辫子吹得笔直,小丫头不得不抓住姐姐的衣袖才没被吹跑。 王权霸业下意识横剑在前,却发现自己的王权剑正在鞘中剧烈震颤,这是剑灵在示警! 烟尘散去,现出三位绝代风华的狐妖。 为首的狐妖赤足踏在焦土上,足铃随着她呼吸轻轻摇曳。 那对毛茸茸的狐耳微微抖动,耳尖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光晕。 当她金橘色的长发扬起时,发尾系着的红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令人心颤的鸣响。 “传闻中的绝缘仙狐,涂山之王涂山红红“ 石堂的寒玉剑“啪嗒“落地。 涂山红红仅仅一个眼神扫过,就让他如坠冰窟。 左侧背葫芦的少女冷哼一声,周遭温度骤降。 她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冰蓝色的妖力瞬间冻结了方圆百丈的雨露。 九尾天狐涂山雅雅! 然而当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锁定徐澈时,里面翻涌的情绪比北山的冰川还要复杂。 右侧的绿发少女始终眯着眼,可当她的目光落在徐澈身上时,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冲开脸上的妖纹。 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涂山三姐妹! 绝缘仙狐涂山红红! 九尾天狐涂山雅雅! 千面妖狐涂山蓉蓉! 在徐澈恢复记忆使用芷情剑压制业力时,三姐妹就感应到了徐澈的出现! 毕竟徐澈使用的情之一道里,也蕴含着苦情树的至情之力,而三姐妹正是苦情树降生的至情生物! 本就与徐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特别是涂山红红,当初还被苦情树牵红线给了徐澈。 二人的因果命运上是有姻缘的联系的。 只不过在两百多年前徐澈离开时就断开了,如今那种似有若无的红线姻缘的感觉再度出现,这让远在涂山的涂山红红心跳如鼓,第一时间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 第一百零二章 因果共享 “涂山之王涂山红红” 王权霸业面具下的喉结滚动,宝剑在鞘中发出不安的嗡鸣。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妖力! 仅仅是自然散发的威压,就让他宝剑剑气自动护主。 看见涂山三姐妹出现,所有人震惊。 特别是人类一方的赤霍与石堂二人,更是如临大敌。 他们以为涂山三姐妹是受到欢都擎天的邀请而来围剿他们的。 至于王权霸业、李自在、李去浊三人,则是微微警惕,但并没有石堂三人那么夸张的过分紧张。 因为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 东方淮竹则是轻轻蹙眉,因为她察觉到了涂山三姐妹出现后的反应有点不对,她们似乎都是冲着徐澈来的 而且,再看自己身旁的徐澈,此时正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与那涂山三姐妹静静的对视着 那种感觉让她不知为何有点不舒服。 东方秦兰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目光来回在徐澈与涂山三姐妹身上来回切换。 “她们认识小白?“ 东方秦兰小声嘀咕,却被姐姐一把捂住嘴。 小丫头这才发现,现场安静得能听见风掠过铃铛的声响。 “呵呵~” 欢都擎天早有耳闻徐澈与涂山三姐妹的关系,露出了一抹菊花般的笑容,身后欢都落兰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暂停。 徐澈与涂山三姐妹无声的对视着。 这时,涂山红红赤足向前,足铃每响一声,她眼中的红色就深一分。 当她走到距离徐澈三丈处时,那双妖瞳已经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所有人都看见,这位以冷酷著称的涂山之主,纤细的手指正在剧烈颤抖。 见状,徐澈眼神不禁复杂了起来,对于自己来说,也就过去一百来天,但对于她们来说,却是两百多年 “嗨,好久不” 徐澈抬起手,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笑容。 阳光穿过他指缝,在银发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 话音未落,一阵带着苦情花香的清风扑面而来。 涂山红红的速度快到在场没人能看清动作,只见一道红影闪过,徐澈已经被结结实实搂进怀里。 她抱得那样用力,发间的铃铛在他耳边叮当作响,像是两百年来积攒的思念终于找到了归宿。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颤抖,那双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得那样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幽香,是苦情树开花时特有的味道,混合着涂山红红身上淡淡的胭脂香。 他愣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回抱住她颤抖的身躯。 涂山红红把脸埋在他肩头。 徐澈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浸透衣衫。 这位以冷艳著称的涂山之王,此刻正在他怀里无声落泪。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他背后的衣料,像是怕一松手眼前人就会再次消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草原上只剩下风掠过铃铛的轻响,和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石堂和赤霍看得眼睛发直。 石堂刚捡起来的剑再次“咣当”掉在地上,赤霍则不小心烧着了自己的袖子。 两人浑然不觉,只顾盯着那对相拥的身影。 那可是涂山红红啊! 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绝缘仙狐,此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般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 东方淮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她看着涂山红红紧紧抱住徐澈的样子,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纯质阳炎不受控制地从指尖窜出,将袖口烧出几个小洞。 东方秦兰担忧地拽了拽姐姐的衣角,却被她罕见地甩开了手。 涂山雅雅抱着无尽酒壶,嘴角却悄悄上扬。 她看着姐姐颤抖的狐耳,想起这两百多年来每个无眠的夜晚,红红独自站在苦情树下仰望星空的背影。 涂山蓉蓉更是早已泪流满面,她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欢都擎天捋着胡须,老脸上写满“年轻真好”的感慨。 欢都落兰则好奇地看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涂山红红终于松开手,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她仰起脸,浅绿色的眸子水光潋滟,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 徐澈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就昨天吧“ 指腹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涂山红红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提起来。 这个动作让她的铃铛发饰叮当作响,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哎,出了点状况!”徐澈苦笑着举手投降。 涂山红红正要追问,突然瞳孔一缩。 她敏锐地察觉到徐澈周身萦绕的那层淡淡的黑气 那是连她都感到心惊的业力!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业力!你做啥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白痴!一点不会照顾好自己” 涂山雅雅撇嘴,眼中却是流出一抹担忧。 “徐澈哥哥” 涂山蓉蓉则是不加掩饰的关心。 “也没啥“ 徐澈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试图转移话题。 他突然伸手比了比涂山红红的身高,坏笑道:“不错嘛,长大了不少!” 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某个部位,还故意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夸张的弧度。 “轰!“ 涂山红红的脸瞬间红得像她的衣裙,头顶甚至冒出一缕白烟。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想起两百年前,这个混蛋也是这样调侃刚刚变大的自己。 “咳咳!” 徐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黑气从嘴角溢出。 他急忙用袖子擦去,却还是被涂山红红敏锐地捕捉到了。 “吃货道士!” 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妖力如潮水般涌入探查。 当感知到他体内纠缠的业障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都逼得你用情力压制了这叫没啥?” 她本以为徐澈流露在外的业力已是全部了。 毕竟都让她感到恐怖。 直到她刚刚用妖力深入探查了一番徐澈的身体才发现,流露在外的业力只是浮于表面的皮毛,真正的滔天业力已经被他用至情之力给压制下去了。 “哎呀,被发现了。” 徐澈挠了挠头,笑容依旧,“不过也没关系,反正” 他的话没能说完。 涂山红红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狠狠吻上了他的嘴唇! “唔!” 金色的妖力与黑色的业力在两人唇齿间交织,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 苦情树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花瓣腾空而起,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姻缘图腾。 天地骤然变色,原本压制着的滔天业力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徐澈体内喷薄而出,刹那间遮蔽了整片天空。 那业力化作万千狰狞的厉鬼,嘶吼着、扭曲着,阴风呼啸,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成冰。 李去浊吓的甩出一张雷符,紫电劈落,却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这些并非寻常鬼物,而是因果业障的具象化,天雷地火亦无法撼动分毫! “这这到底是什么?!”石堂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 就在众人惊骇之际,那滔天业力骤然分裂,其中一半如疯魔般咆哮着,直冲涂山红红而去! “姐姐!” 涂山雅雅目眦欲裂,伸手欲拦,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业力如附骨之疽,疯狂钻入涂山红红的命格之中。 她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唇边溢出一丝鲜血,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因果共享?!” 欢都擎天胡子剧烈颤抖,烟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涂山之主竟用本命妖力替他分担业障!这这会折损她的道行啊!” 涂山蓉蓉指尖的姻缘线疯狂颤动,眼中泪光闪烁:“姐姐你” 东方淮竹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指尖嵌入掌心,鲜血渗出却浑然不觉。 “唔唔——!” 东方秦兰瞪大眼睛,刚要叫出声,就被姐姐再次捂住嘴巴。 光柱之中,涂山红红原本隐去的九条狐尾尽数显现,在狂风中肆意舞动。 在漫天业力与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紧紧抱着徐澈,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叮铃——” 发尾的铃铛剧烈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共鸣,仿佛在宣告某种誓约的缔结。 光芒散去时,徐澈周身的黑气明显淡了几分,而涂山红红的耳尖却多了一道细细的黑纹,如诅咒般烙印在她的命格之中。 “你” 徐澈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指尖轻抚上她的耳尖,眼中情绪翻涌。 涂山红红却扬起嘴角,伸手按住他的唇,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坚定的光芒: “总算是给我帮助你的机会了,这次你休想再一个人扛。” “你” 徐澈望着她,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混蛋!“ 这时,涂山雅雅终于忍无可忍,抡起酒壶砸在徐澈头上,“你知不知道姐姐等了你两百多年!” 酒壶与头骨相撞发出清脆的“咚“声,里面珍藏的佳酿洒了徐澈一身。 “哗啦——“ 冰凉的酒液顺着徐澈的银发滴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 他愣了一瞬,随即夸张地捂住脑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这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这么特别啊!“ 涂山雅雅气得狐耳直抖,酒葫芦重重杵在地上:“谁跟你打招呼!这两百年你死哪去了?!” 她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姐姐她她每个月圆之夜都” “雅雅!” 涂山红红急忙喝止,耳尖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焦糊味。 东方淮竹怔怔地看着自己指尖窜出的纯质阳炎,竟将袖口的云纹烧出了个窟窿。 她慌忙掐灭火苗,却发现妹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 “姐” 东方秦兰欲言又止,小手紧紧攥着糖葫芦的竹签。 王权霸业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 他从未想过,令整个道盟闻风丧胆的涂山三姐妹,竟会为个男人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 腰间伪品王权剑仍在不安地震颤。 不是出于战意,而是被那澎湃的妖力所激。 “咳咳” 欢都擎天适时地清了清嗓子,烟杆在石头上磕出几点火星,“诸位远道而来,不如” “老毒皇。” 涂山蓉蓉突然睁开那双翡翠般的眸子,指尖缠绕的姻缘线泛着微光,“我姐姐要创立妖盟的事你怎么看?” 欢都擎天眼皮一跳。 这看似温柔的千面妖狐,分明是在暗示他该站队了。 他干笑两声:“妖盟的事我自然是支持涂山当家的。“ “本来老夫就打算今日亲身前往与三位当面详谈妖盟的事,创立妖盟确实不错,老夫非常的认同。” “人类有道盟,妖怪自然也要有个妖盟,这样互相制约,迟早有一天,人类与妖怪会和平共处的。” 欢都擎天本来打算只是让熊猫精过去随便应付一下的,但看见徐澈与涂山三姐妹的关系,顿时改口了。 巧妙的让徐澈与涂山三姐妹明白了自己对妖盟的重视,“就是不知道,西西域与北山是何态度?” 再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到另外两家。 他可是知道,在两百多年前,徐澈离开的时候可是说过,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人类与妖怪和平共处的。 如今自己的表态,也是想让徐澈对自己有所好感。 “妖盟?” 一旁听见这些信息的王权霸业等人皆是一愣。 原本妖怪就是比人类强悍,肉身强和寿命长,占尽的优势,但唯一缺点就是一盘散沙,没有多少心眼,可现在他们却是要成立一个妖盟,团结一心? 真要是成立了妖盟,往后要是因为一点矛盾而展开战争,怕是后果不堪设想,人类恐将一败涂地 不过,他们还听见了人类与妖怪和平共处这个字眼 “他与涂山狐妖交好,莫非是为了这等宏愿?!” 东方淮竹怔怔的望着徐澈的背影。 第一百零三章 因果共享(2) 徐澈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妖盟?” 涂山雅雅抱着酒壶,轻哼一声:“怎么?很意外吗?” 她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自从你离开后,姐姐可没闲着,一直在推动人妖和平共处。现在涂山境内的妖怪,谁敢无故伤人,就得先过姐姐这关!” 李去浊忍不住惊叹:“涂山妖怪竟真的不再主动攻击人类了?想要创造出一个人类与妖怪和平的世界么?” “这目标太伟大!太了不起了!”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王权霸业面具下的眸光微动,东方淮竹则静静注视着徐澈的侧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涂山蓉蓉笑眯眯地补充:“徐澈哥哥,现在的涂山,可都是姐姐一手治理的呢~” “哇!红红真是太厉害了!” 徐澈夸张地鼓掌,眼中满是赞赏,但随即又疑惑道,“不过你们的母亲凤牺大人呢?她不管这些事吗?” “她不是我们的母亲!” 涂山红红的声音骤然冷冽,眼中猩红妖力一闪而过,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石堂缩了缩脖子,小声问赤霍:“凤牺是谁啊?” 赤霍压低声音:“听说是上一任涂山之主” 涂山红红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后看向徐澈,语气稍缓:“回去后,我再详细告诉你。“ “那姐姐,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涂山雅雅迫不及待地拽了拽涂山红红的袖子。 涂山蓉蓉却笑眯眯地看向东方姐妹,意有所指:“徐澈哥哥,临走前,不和这两位姑娘好好道个别吗?” “小白!你要去哪?” 东方秦兰一把拉开姐姐的手,小脸上满是不舍。 东方淮竹依旧沉默,只是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她的目光落在徐澈身上,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有开口。 徐澈看着她们二人,微微一笑。 他走到东方秦兰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要去涂山一段时间,失忆的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的帮助。” “哦” 东方秦兰吸了吸鼻子。 “有空的话可以和你姐来涂山玩” 徐澈笑了笑,随后看向东方淮竹,“涂山的风景很美的!” 东方淮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不认识路我可以来接你。” 他简单的说着,并抛出一张符纸。 东方淮竹指尖微颤,接过符纸,轻轻点了点头。 涂山红红静静看着这一幕,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三姐妹早就看出来了,徐澈与这对姐妹关系不浅。 “走了。” 她转身,赤足轻点,铃铛声清脆响起。 徐澈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挥了挥手,随后跟上涂山三姐妹的步伐。 随着徐澈与涂山三姐妹的离开,南国这边,欢都擎天让熊猫精带着女儿离开,而他则是准备去涂山赴会。 石堂与赤霍对视一眼,也都快速离开。 风掠过草原,吹散了离别的气息。 有些故事尚未结束,而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一时间草原上陷入短暂的寂静。 东方淮竹望着徐澈消失的地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独特的清冽气息。 王权霸业收起伪品王权剑,面具下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看了眼东方姐妹,突然拱手道:“两位姑娘,就此别过。” 转身时,剑气在草地上刻下一道清晰的痕迹,笔直地指向王权山庄的方向。 桃园李家兄弟俩对视一眼也相继离开。 “姐姐“ 东方秦兰拽了拽发呆的东方淮竹,“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东方淮竹如梦初醒:“啊对。” 她最后看了眼天空,轻声道:“回家。” 夕阳的余晖为涂山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徐澈站在山巅,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 两百年过去,这里的山河依旧壮阔,苦情树的花瓣随风飘舞,远处的瀑布如银练垂落,鸟鸣声在山谷间回荡。 涂山红红赤足踏在柔软的草地上,铃铛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作响。 她望着远处的苦情巨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关于凤牺的事” 徐澈转头看她,夕阳将她的侧脸映得格外柔和,却也透着一丝冷意。 “一百年前,她突然变了。” 涂山红红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她想要改写苦情树的规则,扭曲续缘之力甚至不惜以涂山子民的魂魄为代价。” 涂山雅雅抱着酒壶,难得没有插话,只是眼神阴沉了几分。 涂山蓉蓉也安静的望着姐姐,只听姐姐她继续说道:“我们不得不将她关押在苦情树下但后来,她得到了一件奇怪的法宝,挣脱了束缚。” “法宝?” 徐澈眉头微皱,“什么样的法宝?” 涂山红红摇头:“不清楚,但那东西散发着不属于此界的气息。” 她顿了顿,“自那以后,她就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晚风拂过,苦情树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段往事。 徐澈望着远处巍峨的苦情巨树,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不属于此界的气息难道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涂山红红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声道:“走吧,带你去看看现在的涂山。” 夕阳渐沉,四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渐渐融入涂山暮色的光影之中。 紧接着,涂山三姐妹带着徐澈故地重游,妖仙斋、醉仙楼、涂山小镇、以及最后来到苦情树下…… 苦情巨树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如同粉色的雪,落在徐澈的肩头和发间。 他仰望着这棵见证了无数姻缘的神树,背后的木剑“芷情”发出细微的震颤,仿佛在与古树共鸣。 毕竟芷情可不是普通的剑,而是一把“情”剑。 “徐澈哥哥,你感觉到了吗?” 涂山蓉蓉踮起脚尖,小手轻轻拽了拽徐澈的衣袖,“苦情树在和你说话呢。” 徐澈低头看向这个还未长开的小狐妖,她翠绿的眼眸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光芒。 他伸手揉了揉蓉蓉的脑袋,笑道:“或许吧,只是我还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哼,笨蛋人类。” 涂山雅雅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雪白的狐耳微微抖动,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徐澈的背影。 涂山红红站在苦情树下,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绝美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着徐澈与两个妹妹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姐姐,我决定了!” 涂山蓉蓉突然跑到涂山红红面前,仰起小脸,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要和你们一起承担徐澈哥哥的业力!” 涂山红红眉头微蹙:“蓉蓉,这不是儿戏。业力反噬的痛苦,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能承受的。” “我不小了!” 涂山蓉蓉倔强地跺了跺脚,抬头用力挺胸,“我们三姐妹同根同源,既然姐姐你能做到,为什么我不能?” 涂山雅雅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心中某处被触动了。 她走到涂山红红身边,罕见地没有嬉笑:“姐姐,或许我们应该一起分担。刚才就算你不说,我和蓉蓉也能感觉到,你和这个臭人类身上的业力依旧沉重得可怕。” 涂山红红转头看向涂山雅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这个向来大大咧咧的二妹,何时变得如此敏锐了? “雅雅,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涂山红红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严厉。 “这不是胡闹!” 涂山雅雅突然提高了声音,雪白的尾巴因为激动而微微炸毛。 她转向徐澈,大步走了过去。 徐澈看着气势汹汹走来的涂山雅雅,下意识后退半步:“哎,你要干嘛?” “你你蹲下来” 涂山雅雅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声音也小了下去。 徐澈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半蹲下来。 由于身高差距,此刻他的视线正好与涂山雅雅齐平。 他看见涂山雅雅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决绝与羞涩交织的光芒,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涂山雅雅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将自己的唇贴了上来。 徐澈瞪大了眼睛。 少女柔软的唇瓣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笨拙却坚定地压在他的唇上。 一股奇异的力量通过这个吻在他们之间流转,徐澈能感觉到身上沉重的业力被分出了一部分,流入了涂山雅雅体内。 苦情树似乎感应到了这一幕,无风自动,无数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将二人笼罩在一片粉色的花雨中。 “唔!” 涂山雅雅突然推开徐澈,用手背使劲擦了擦嘴唇,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便宜你了,臭人类!” 徐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好气又好笑:“嘿呦喂!明明是你强吻我,怎么还嫌弃上了?” “雅雅!” 涂山红红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徐澈从未听过的情绪。 他转头看去,发现涂山红红的眼中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光芒。 涂山雅雅却朝涂山红红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姐姐?现在我也和这个臭道士有因果联系了!” 涂山红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那股莫名的不悦。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明明是为了减轻徐澈的负担,可看到涂山雅雅与他亲密接触,胸口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到我了到我了!” 涂山蓉蓉兴奋地蹦跳着,双眼放光,“我也要和徐澈哥哥亲呃不对,是帮助徐澈哥哥分摊业力!” “” 涂山红红和徐澈同时僵住了。 徐澈看着眼前这个还没自己腰间高的小狐妖,额头冒出冷汗:“等等,蓉蓉,这个” “不行!” 涂山红红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看到三人惊讶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道:“蓉蓉你还太小,这种程度的业力会伤害你的根基。” “可是雅雅姐姐也” 涂山蓉蓉委屈地扁着嘴,大眼睛里已经开始蓄积泪水。 涂山雅雅难得地站在了涂山红红这边:“大姐说得对,蓉蓉你再等几年“ “我不要!” 涂山蓉蓉突然大喊,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你们都能帮徐澈哥哥,就我不行?我我也是涂山的一员啊!” 徐澈看着哭泣的小狐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蹲下身,轻轻擦去蓉蓉脸上的泪水:“蓉蓉,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红红和雅雅说得对,你还小” “我不小了!“ 涂山蓉蓉抽泣着,却倔强地挺直了小身板,“我知道业力反噬有多痛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选择!徐澈哥哥,让我帮你,好不好?” 苦情树下,四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涂山红红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心中某处被深深触动。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也曾像涂山蓉蓉这样,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重要的人。 风停了,苦情树的花瓣不再飘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一个决定。 “姐姐” 涂山蓉蓉仰起泪眼朦胧的小脸,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倔强,“你还记得母亲离开前对我们说的话吗?” 涂山红红身形微震,眼中猩红光芒闪烁不定。 “她说,涂山狐妖之力,源于至情。” 蓉蓉擦去眼泪,翠绿的眼眸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情之所至,力之所生。我现在虽然小,但对徐澈哥哥的情谊,不比姐姐们少半分!” 苦情树似乎感应到她的决心,枝干无风自动,飘落的花瓣在空中组成奇妙的符文,环绕在蓉蓉身边。 徐澈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背后的芷情剑发出清越的剑鸣,剑身上浮现出与花瓣符文相似的纹路。 第一百零四章 谁赞成?谁反对? “这是苦情树的认可?”涂山雅雅惊讶地睁大眼睛。 涂山红红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罢了。” 她转向徐澈,眼中情绪复杂,“让蓉蓉也帮帮你吧” 徐澈单膝跪地,与涂山蓉蓉平视。 小姑娘的脸颊还挂着泪痕,却已经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伸出小手,轻轻捧住徐澈的脸。 “徐澈哥哥,闭上眼睛。”涂山蓉蓉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徐澈顺从地合上双眼。 他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捧住自己的脸颊,接着,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涂山蓉蓉没有选择亲吻他的唇,而是将一个小小的吻印在了他的眉心。 刹那间,苦情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徐澈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眉心涌入,直达四肢百骸。 体内沉重的业力如冰雪消融,被分成四股,在三姐妹与自己之间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啊!” 涂山蓉蓉突然轻呼一声,小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徐澈连忙睁开眼,只见涂山蓉蓉眉心浮现出一个翠绿的狐形印记,又迅速隐去。 “蓉蓉!” 涂山红红和涂山雅雅同时上前。 “我没事“ 涂山蓉蓉晃了晃脑袋,露出明媚的笑容,“就是有点头晕。徐澈哥哥的业力好重啊,像背着整座涂山似的。” 徐澈内视己身,震惊地发现原本淤塞的经脉此刻畅通无阻,灵力如江河奔涌。 他试着运转法力,指尖立刻凝聚出一团精纯的灵力火焰 实力已恢复了六成有余! “你们” 他抬头看向三姐妹,喉头滚动,“谢谢” 涂山红红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个妹妹:“业力分摊不是儿戏,今后你们都要承受相应的反噬。” “知道啦姐姐!” 涂山雅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耳朵却因为业力入体的不适微微抖动,“反正这臭人类欠我们的,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涂山蓉蓉则笑嘻嘻地拉住徐澈的手:“徐澈哥哥,现在我们都和你绑在一起啦!” 夕阳的余晖中,苦情树下,四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徐澈看着眼前三张各有千秋却同样坚定的面孔,胸口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谢谢。” 他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这份情,我徐澈记下了。” 涂山红红别过脸去,耳尖却微微泛红:“不必言谢。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以后别再突然消失了。” 晚风拂过,带起一阵花瓣雨。 芷情剑在剑鞘中轻轻震颤,剑身上的纹路与苦情树的花瓣交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契约。 涂山雅雅突然凑近徐澈,鼻子动了动:“咦?臭人类,你身上的气息好像变了。” “是吗?” 徐澈抬起手臂闻了闻。 “不是指味道啦!” 涂山雅雅翻了个白眼,“是你整个人的嗯” 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找不出合适的词。 涂山蓉蓉眼睛一亮:“是因果线!现在徐澈哥哥的因果线和我们交织在一起了!” 涂山红红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澈:“确实。你现在身上有我们三姐妹的气息,涂山的妖怪们会把你当成半个自己人。” 徐澈笑着摇头:“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哼,别得意太早。” 涂山雅雅抱起胳膊,“要是你敢辜负我们的好意,我就把你冻成冰雕挂在涂山城门口!” “雅雅!” 涂山红红轻斥一声,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徐澈看着打闹的姐妹三人,忽然觉得,自己的情债越来越多了 他抬头望向巍峨的苦情树,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夜幕降临,涂山的灯火次第亮起。 四人沿着山间小路返回涂山城,影子在月光下紧紧相依。 徐澈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但此刻,有这三只小狐狸在身边,他感到无比安心。 苦情树的花瓣随风飘远,带着这个夜晚的秘密,散落在涂山的每一个角落。 “对了,话说空青小姐呢?” 徐澈突然想起了那个总是站在凤牺身后的银发女子。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指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涂山红红手微微一顿,朱红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 “自从凤牺走后”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耳尖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色,“空青她就辞去了银月守卫总教头的职务。” “后一直在闭关没再出现过。“ 徐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棵千年银杏上。 他记得那里曾经是凤牺最喜欢喝茶的地方。 几片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像极了空青那头耀眼的银发。 这时,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爪子在地板上打滑了好几次: “报、报告大当家!西西域的梵云飞殿下、北山的石宽大人,还有南国的欢都擎天前辈都已经到会议厅了!” 它气喘吁吁地抱着比自己还高的记事板,“三当家的让我来请您过去。” “好!“ 涂山红红点点头站起身,她转头看向徐澈时,眼角那抹妖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红色。 “是创立妖盟的事情吗?” 徐澈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嗯。“ 涂山红红点点头,发间的铃铛发出悦耳的轻响。 飘落的樱花有几片沾在了她的袖口上。 “走,你陪我去会一会这些家伙。” “好!” 徐澈点头跟上,靴子踩在铺满花瓣的石阶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暗自运转体内真气,虽然现在才恢复六成修为,但那股浑厚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的感觉,让他确信自己目前已是除却傲来国的几位外无敌了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会议厅里的嘈杂人声。 徐澈看着走在前方的涂山红红,注意到她今日走路的步伐比往常慢了半分。 这是当然的,涂山三姐妹为他分摊的业力,就像三道无形的枷锁,将她们原本磅礴的妖力压制得只剩六七成。 若是单凭现在的涂山红红她们去面对那几个妖王妖帝恐是不妥 涂山会议厅内,檀香袅袅,四壁悬挂的山水画卷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会议室的琉璃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徐澈跟在涂山三姐妹身后踏入会议室的刹那 三道截然不同的妖气同时扫来—— “徐大人!涂山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 南国毒皇欢都擎天率先站起来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 他矮小的身躯蜷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中,烟斗中升起的紫色烟雾在他周围形成一片毒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毒皇前辈,来得倒是快。” 涂山红红赤足踏过青玉地板,足铃在妖力激荡中纹丝不响,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淡淡的粉色光痕。 欢都擎天吐着烟圈嘿嘿一笑:“涂山当家的排场,老夫自然要给足面子。“ 实则是看在徐澈的面子。 涂山红红自然是心知肚明,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自豪感,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 “诸位亲自前来,涂山蓬荜生辉。” 此时徐澈的目光也扫过厅内众人。 北山妖帝石宽如山岳般沉默,古铜色的肌肤下肌肉虬结,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却让人不敢小觑。 西西域的梵云飞看似忧郁文弱,但指尖不经意流转的沙粒证明这位沙皇绝非表面那般无害。 “这位是” 西西域的梵云飞突然开口,赤瞳盯着徐澈,声音忧郁而温和。 他只觉得徐澈眼熟,一时间却是忘记了在哪里见过。 小丽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惊骇,对梵云飞传音道:“陛下,他是两百多年前的那位……” “是他!” 石宽的肩膀都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涂山雅雅抱着酒壶,撞了下徐澈肩膀,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我们涂山的排场够大吧?” “雅雅。” 涂山红红轻唤一声,妹妹立刻噤声,只是眼中的骄傲丝毫不减。 徐澈站在红红身侧,目光与梵云飞相接。 这位西西域的沙狐皇者看似忧郁文弱,但徐澈能感觉到他体内如沙漠般浩瀚的妖力 平静表面下,暗藏风暴。 “你你“ 梵云飞望向徐澈,嘴唇微微颤抖,沙狐特有的金色瞳孔不安地收缩着。 他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结巴得比平时更加厉害,头顶那对毛茸茸的狐耳正以极高的频率抖动着。 “陛下是想问” 小丽急忙上前半步,清脆的嗓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战栗。 她偷瞄着徐澈的衣角,仿佛多看对方一眼都会灼伤眼睛。 “这位大人可是两百年前白日飞升的那位”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几乎化作气音。 涂山红红指尖轻叩檀木桌面,妖力波纹在空气中荡开层层金色涟漪。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正是。” “诸位” 见状,徐澈向前迈出一步,靴底与地面相触的瞬间,整座会议室的地砖都泛起微光。 “我,想必大家也认识,对于你们来说,两百年的时间无非是睡一觉的时间罢了,总不可能把我忘了吧?”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在每个妖怪耳畔清晰回荡,“两百年前我离开时说过的话,想必各位还记得吧?我说过希望看到一个人类与妖怪和平共处的完美世界” 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时,南国毒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协助涂山红红创立妖盟,与大家一同实现这个目标,当然,我也要看着涂山红红坐上妖盟盟主这个位置。” 他说着突然轻笑一声,指尖凝聚起一点星芒,“好了,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 石宽魁梧的身躯猛地站起,花岗岩般的肌肉将华服撑得紧绷。 北山妖帝的声音如同两块巨石相撞,震得殿内烛火齐齐摇曳。 “啪!” 清脆的耳光声炸响的刹那,石宽庞大的身躯像被洪荒巨兽击中般倒飞出去。 沿途撞碎七根蟠龙金柱,最终嵌进三尺厚的玄铁墙壁。 更骇人的是,他岩石构成的身体正在众人注视下“哗啦啦”地解体重组,无数碎石像倒放的影像般重新拼合。 欢都擎天的烟斗“当啷”落地。 老毒皇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泛出青白色。 小丽双腿一软跪坐在地,狐尾全部炸毛。 她终于明白为何族中长老提起这位时,总要先设三重隔音结界才敢开口。 “你你怎么还打人呢?” 梵云飞吓得尾巴笔直竖起,结巴奇迹般痊愈了。 徐澈踏着月光踱步到众人中央,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发光的莲印。 “我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们的。” 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琉璃瓦,轻轻一捏就化作星辉消散,“妖盟这边,必须以涂山红红马首是瞻,哪边不同意,我就灭了哪边,这样也方便,管理不好就不用管理了,要么听话,要么灭国,选吧。”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石宽破碎的岩石身躯正在艰难重组,碎石在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徐澈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着肉眼可见的灵力旋涡。 涂山蓉蓉笑眯眯地记录着,看向徐澈的翠绿眼眸中满是崇拜。 “这个臭人类真的是太帅了!”涂山雅雅心中不禁暗想。 “我我们西西域没意见!” 这时,梵云飞咽了口唾沫,沙狐族的尾巴炸成了蓬松的一团。 他身旁的小丽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想要提醒他什么。 然而他却是觉得是自己失态,慌忙补充道:“涂山红红小姐德才兼备,确实是最合适的盟主人选。” 小丽:“”“这是苦情树的认可?”涂山雅雅惊讶地睁大眼睛。 涂山红红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罢了。” 她转向徐澈,眼中情绪复杂,“让蓉蓉也帮帮你吧” 徐澈单膝跪地,与涂山蓉蓉平视。 小姑娘的脸颊还挂着泪痕,却已经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伸出小手,轻轻捧住徐澈的脸。 “徐澈哥哥,闭上眼睛。”涂山蓉蓉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徐澈顺从地合上双眼。 他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捧住自己的脸颊,接着,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涂山蓉蓉没有选择亲吻他的唇,而是将一个小小的吻印在了他的眉心。 刹那间,苦情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徐澈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眉心涌入,直达四肢百骸。 体内沉重的业力如冰雪消融,被分成四股,在三姐妹与自己之间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啊!” 涂山蓉蓉突然轻呼一声,小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徐澈连忙睁开眼,只见涂山蓉蓉眉心浮现出一个翠绿的狐形印记,又迅速隐去。 “蓉蓉!” 涂山红红和涂山雅雅同时上前。 “我没事“ 涂山蓉蓉晃了晃脑袋,露出明媚的笑容,“就是有点头晕。徐澈哥哥的业力好重啊,像背着整座涂山似的。” 徐澈内视己身,震惊地发现原本淤塞的经脉此刻畅通无阻,灵力如江河奔涌。 他试着运转法力,指尖立刻凝聚出一团精纯的灵力火焰 实力已恢复了六成有余! “你们” 他抬头看向三姐妹,喉头滚动,“谢谢” 涂山红红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个妹妹:“业力分摊不是儿戏,今后你们都要承受相应的反噬。” “知道啦姐姐!” 涂山雅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耳朵却因为业力入体的不适微微抖动,“反正这臭人类欠我们的,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涂山蓉蓉则笑嘻嘻地拉住徐澈的手:“徐澈哥哥,现在我们都和你绑在一起啦!” 夕阳的余晖中,苦情树下,四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徐澈看着眼前三张各有千秋却同样坚定的面孔,胸口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谢谢。” 他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这份情,我徐澈记下了。” 涂山红红别过脸去,耳尖却微微泛红:“不必言谢。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以后别再突然消失了。” 晚风拂过,带起一阵花瓣雨。 芷情剑在剑鞘中轻轻震颤,剑身上的纹路与苦情树的花瓣交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契约。 涂山雅雅突然凑近徐澈,鼻子动了动:“咦?臭人类,你身上的气息好像变了。” “是吗?” 徐澈抬起手臂闻了闻。 “不是指味道啦!” 涂山雅雅翻了个白眼,“是你整个人的嗯” 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找不出合适的词。 涂山蓉蓉眼睛一亮:“是因果线!现在徐澈哥哥的因果线和我们交织在一起了!” 涂山红红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澈:“确实。你现在身上有我们三姐妹的气息,涂山的妖怪们会把你当成半个自己人。” 徐澈笑着摇头:“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哼,别得意太早。” 涂山雅雅抱起胳膊,“要是你敢辜负我们的好意,我就把你冻成冰雕挂在涂山城门口!” “雅雅!” 涂山红红轻斥一声,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徐澈看着打闹的姐妹三人,忽然觉得,自己的情债越来越多了 他抬头望向巍峨的苦情树,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夜幕降临,涂山的灯火次第亮起。 四人沿着山间小路返回涂山城,影子在月光下紧紧相依。 徐澈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但此刻,有这三只小狐狸在身边,他感到无比安心。 苦情树的花瓣随风飘远,带着这个夜晚的秘密,散落在涂山的每一个角落。 “对了,话说空青小姐呢?” 徐澈突然想起了那个总是站在凤牺身后的银发女子。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指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涂山红红手微微一顿,朱红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 “自从凤牺走后”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耳尖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色,“空青她就辞去了银月守卫总教头的职务。” “后一直在闭关没再出现过。“ 徐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棵千年银杏上。 他记得那里曾经是凤牺最喜欢喝茶的地方。 几片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像极了空青那头耀眼的银发。 这时,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爪子在地板上打滑了好几次: “报、报告大当家!西西域的梵云飞殿下、北山的石宽大人,还有南国的欢都擎天前辈都已经到会议厅了!” 它气喘吁吁地抱着比自己还高的记事板,“三当家的让我来请您过去。” “好!“ 涂山红红点点头站起身,她转头看向徐澈时,眼角那抹妖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红色。 “是创立妖盟的事情吗?” 徐澈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嗯。“ 涂山红红点点头,发间的铃铛发出悦耳的轻响。 飘落的樱花有几片沾在了她的袖口上。 “走,你陪我去会一会这些家伙。” “好!” 徐澈点头跟上,靴子踩在铺满花瓣的石阶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暗自运转体内真气,虽然现在才恢复六成修为,但那股浑厚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的感觉,让他确信自己目前已是除却傲来国的几位外无敌了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会议厅里的嘈杂人声。 徐澈看着走在前方的涂山红红,注意到她今日走路的步伐比往常慢了半分。 这是当然的,涂山三姐妹为他分摊的业力,就像三道无形的枷锁,将她们原本磅礴的妖力压制得只剩六七成。 若是单凭现在的涂山红红她们去面对那几个妖王妖帝恐是不妥 涂山会议厅内,檀香袅袅,四壁悬挂的山水画卷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会议室的琉璃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徐澈跟在涂山三姐妹身后踏入会议室的刹那 三道截然不同的妖气同时扫来—— “徐大人!涂山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 南国毒皇欢都擎天率先站起来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 他矮小的身躯蜷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中,烟斗中升起的紫色烟雾在他周围形成一片毒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毒皇前辈,来得倒是快。” 涂山红红赤足踏过青玉地板,足铃在妖力激荡中纹丝不响,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淡淡的粉色光痕。 欢都擎天吐着烟圈嘿嘿一笑:“涂山当家的排场,老夫自然要给足面子。“ 实则是看在徐澈的面子。 涂山红红自然是心知肚明,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自豪感,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 “诸位亲自前来,涂山蓬荜生辉。” 此时徐澈的目光也扫过厅内众人。 北山妖帝石宽如山岳般沉默,古铜色的肌肤下肌肉虬结,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却让人不敢小觑。 西西域的梵云飞看似忧郁文弱,但指尖不经意流转的沙粒证明这位沙皇绝非表面那般无害。 “这位是” 西西域的梵云飞突然开口,赤瞳盯着徐澈,声音忧郁而温和。 他只觉得徐澈眼熟,一时间却是忘记了在哪里见过。 小丽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惊骇,对梵云飞传音道:“陛下,他是两百多年前的那位……” “是他!” 石宽的肩膀都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涂山雅雅抱着酒壶,撞了下徐澈肩膀,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我们涂山的排场够大吧?” “雅雅。” 涂山红红轻唤一声,妹妹立刻噤声,只是眼中的骄傲丝毫不减。 徐澈站在红红身侧,目光与梵云飞相接。 这位西西域的沙狐皇者看似忧郁文弱,但徐澈能感觉到他体内如沙漠般浩瀚的妖力 平静表面下,暗藏风暴。 “你你“ 梵云飞望向徐澈,嘴唇微微颤抖,沙狐特有的金色瞳孔不安地收缩着。 他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结巴得比平时更加厉害,头顶那对毛茸茸的狐耳正以极高的频率抖动着。 “陛下是想问” 小丽急忙上前半步,清脆的嗓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战栗。 她偷瞄着徐澈的衣角,仿佛多看对方一眼都会灼伤眼睛。 “这位大人可是两百年前白日飞升的那位”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几乎化作气音。 涂山红红指尖轻叩檀木桌面,妖力波纹在空气中荡开层层金色涟漪。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正是。” “诸位” 见状,徐澈向前迈出一步,靴底与地面相触的瞬间,整座会议室的地砖都泛起微光。 “我,想必大家也认识,对于你们来说,两百年的时间无非是睡一觉的时间罢了,总不可能把我忘了吧?”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在每个妖怪耳畔清晰回荡,“两百年前我离开时说过的话,想必各位还记得吧?我说过希望看到一个人类与妖怪和平共处的完美世界” 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时,南国毒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协助涂山红红创立妖盟,与大家一同实现这个目标,当然,我也要看着涂山红红坐上妖盟盟主这个位置。” 他说着突然轻笑一声,指尖凝聚起一点星芒,“好了,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 石宽魁梧的身躯猛地站起,花岗岩般的肌肉将华服撑得紧绷。 北山妖帝的声音如同两块巨石相撞,震得殿内烛火齐齐摇曳。 “啪!” 清脆的耳光声炸响的刹那,石宽庞大的身躯像被洪荒巨兽击中般倒飞出去。 沿途撞碎七根蟠龙金柱,最终嵌进三尺厚的玄铁墙壁。 更骇人的是,他岩石构成的身体正在众人注视下“哗啦啦”地解体重组,无数碎石像倒放的影像般重新拼合。 欢都擎天的烟斗“当啷”落地。 老毒皇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泛出青白色。 小丽双腿一软跪坐在地,狐尾全部炸毛。 她终于明白为何族中长老提起这位时,总要先设三重隔音结界才敢开口。 “你你怎么还打人呢?” 梵云飞吓得尾巴笔直竖起,结巴奇迹般痊愈了。 徐澈踏着月光踱步到众人中央,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发光的莲印。 “我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们的。” 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琉璃瓦,轻轻一捏就化作星辉消散,“妖盟这边,必须以涂山红红马首是瞻,哪边不同意,我就灭了哪边,这样也方便,管理不好就不用管理了,要么听话,要么灭国,选吧。”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石宽破碎的岩石身躯正在艰难重组,碎石在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徐澈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着肉眼可见的灵力旋涡。 涂山蓉蓉笑眯眯地记录着,看向徐澈的翠绿眼眸中满是崇拜。 “这个臭人类真的是太帅了!”涂山雅雅心中不禁暗想。 “我我们西西域没意见!” 这时,梵云飞咽了口唾沫,沙狐族的尾巴炸成了蓬松的一团。 他身旁的小丽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想要提醒他什么。 然而他却是觉得是自己失态,慌忙补充道:“涂山红红小姐德才兼备,确实是最合适的盟主人选。” 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