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后和靖王举案齐眉》
1. 再进宫
正元九年,也正是周嘉月离宫的第三年,三年前她受伤昏迷,一睡就是三年。
期间什么也记不得。
隆冬已过,京城上下热闹非凡,唯独这座冷情的皇城,跟它的主人一般无二。
大齐的皇宫金碧辉煌,高墙胜过天堑,权钱铸造而成的囚笼,围困住了多少人。
曾经周嘉月也被这纸醉金迷的表象迷惑过,也被虚伪至极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周嘉月自幼魂穿到此,成为定远侯府的一个歌姬,如此身份半点不由人。
起初她制定了无数逃跑的的计划,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周嘉月认命了,继而她想平凡一些,可高门贵府怎么会养闲人,不费尽心思往上爬,会得到更惨的悲剧。
她曾见过考核不过的姐妹被发卖至青楼,说话不妥当的直接处死。
在强权世界,人命如草芥,她必须为自己拼出一条路。
直到三年前,她在侯府家宴上听到一曲熟悉的现代小调,客人都非富即贵,如果她祈求,身为现代人的另一位极有可能带她出牢笼,只要不再为奴为婢,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人就是当今天子萧策了。
当初在侯府时她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没成想竟然差点断送了她的一生。
周嘉月泪光闪烁,停在宫门前迟迟不动,直到好心的嬷嬷过来提醒。
“王妃,不可耽误了时辰。”
她回过神来,裸露在外的手指被冻得有些麻木了,手指连着手筋,再到全身。
皇宫带给她的不仅是精神上的禁锢,还有这浑身的伤。
久站的这片刻,她就快经受不住了,但她不能让旁人看出来。
“多谢嬷嬷。”
周嘉月收住眼泪,攥紧了帕子,深吸一口气。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今日是皇后的诞辰,她本来不想前来,走近这里无疑是靠近痛苦。
周嘉月婉拒两次后,皇后竟然直接下发了懿旨,所有命妇都必须前来参与。
显然,这场宴会是针对她一人的鸿门宴。
她前些日子才和靖王二婚,周嘉月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出宫的,但这几日有关自己的流言蜚语不少,但没有一条与皇宫有关,她猜想靖王可能让她假死出宫,不过都是臆测而已,一切都亟待验证。
一阵刺骨的寒风拂面而过,周嘉月忍不住收拢了衣衫。
穿过数重宫门,停在凤仪宫前。
她与众多命妇在此等候。
周嘉月稍稍抬头,瞧见匾额边角有些破损,耳边就传来杂声。
“皇后娘娘真是女中楷模啊,如此节俭,不像那个,穿得这么花枝招展。”
一众命妇当中她的穿着最为亮丽,其实也就是颜色亮了些,非是她有意如此,只是自己大病初愈,气色不佳。
她从前与皇后也是打过交道的,此人度量不宽,相较于服饰上的差错,脸色上的虚弱也会招致皇后的不满。
只不过她没想到其他人竟然都穿得如此素净。
不过这匾额看着到有几分熟悉。
周嘉月想起昔日皇后兴奢侈之风,萧策曾紧握她的手。
“在我心里你才是妻,相信我,我会如你所愿,遣散宫中嫔妃,只对你一心一意。”
只因为他们同是现代人,她喜欢他,周嘉月想着在举目无亲的异世,他们可以是最亲的人。
恨意在胸口打转,但她立马呼了一口气,不敢恨,自己现在的身体不能折腾。
进宫禀报的宫人缓缓走出来,毕恭毕敬地说道:
“皇后娘娘有请。”
众多妇人一同入内,大家都结伴而行,唯独周嘉月。
因她苏醒不过五日,这五日里还匆匆举办了婚礼。
虽然很仓促,但排场不小,想当初周嘉月进宫之时完全偷偷摸摸的,也是,作为皇帝的嫔妃,除了皇后谁还能有正妻的待遇。
都是现代人,那人竟然腐朽得比她还彻底。
周嘉月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不加思量地信了他,反倒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痛苦当中。
心口抽了一下,喘息重了一分,少量泪液在眼底打转。
腿上传来酸软的感觉,她抚摸膝盖,不由得想起前两日大婚,靖王给她按摩了一个晚上。
那时周嘉月以为自己又穿了,直到瞧见铜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自己暗哑的嗓子,干枯的发丝,以及行动迟缓的手脚。
这些都是皇宫带给她的。
靖王待她极好,但周嘉月不敢轻信。
想到这儿眼底的失落化为羞涩。
她当他也是中山狼,总是担心他有什么目的。
现在的她哪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其实就算有心利用,至少也比萧策好得多。
至少他真正把自己当个人看待了,何其讽刺,伤她的是现代的“老乡”,平等以待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人。就这几日看来,萧蘅府上一个姬妾也无,府上太妃虽然严肃,但是也是极为尊重她的。
在靖王府,周嘉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冰凉的身心总算回温。
一股熟悉的墨香气息窜入她的鼻息,是龙岩墨,庆国进贡的上等墨,萧策一贯最爱用这个。
“陛下驾到——”
尖细的嗓音悄然而至,迎面走来一个威严俊朗的男子。
周嘉月捏紧了茶杯,手指上多了两道明显的红痕。
眼皮不自觉地抬了一个弧度。
三年不见他风采依旧,周嘉月随同其他妇人一道行礼。
行的是跪拜礼,周嘉月小腿逐渐抖了起来,疼痛也慢慢袭遍全身,她尽力保持平静的状态。
正巧了,萧策从她身边经过时喊了一句平身。
周嘉月刻意放低姿态,不让他注意到自己,偏偏他就停自己身边。
“抬起头来。”
周嘉月心口一咯噔,该如何是好?
唇抿得发白,心跳也飞快。
她慢慢抬头。
“陛下有何指教?”
神色清冷,与往昔爱笑的脸终有不同,眼角聚了一抹红,增添一股妩媚的气韵。
萧策明显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真的很像,但不及她。”
周嘉月送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真的是假死出宫,她不疾不徐地应对。
“未曾见过淑妃娘娘,嘉月不过一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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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女子,当然是比不上宫里金尊玉贵的娘娘。”
周嘉月也是她在现代的名字,她记得曾跟他提过这名,可那日他亲自给她赐名杜鹃,后来封妃,淑妃。
杜鹃侵占鸟巢,那时他似有暗指,让她与皇后去争,可惜彼时的周嘉月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竟然一点也没领悟到。
萧策的眼神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她也是出自民间,你们两个身世都如此相似。听说你就是皇兄深爱的民间女子,皇兄为天下之大不韪都要娶你为妻?”
这话接与不接都会被责难,话说周嘉月也不知靖王的心意到底如何。
在她仅有的记忆当中,自己以前同靖王也不过见过两三面的缘分,他那人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周嘉月还私底下吐槽过他,可世事难料,没想到却成了夫妻。
“靖王厚爱,臣妾虽不敢当,但愿以真心回赠,举案齐眉。”
说完心口微颤,前路迷雾重重,她要是再犯同一次错,那未免也太蠢了,至于靖王的目的,她看不清也拿不稳。
后来从下人口中得知,病发后靖王又多找了两个宫中的太医帮她料理身子。
周嘉月的这副身子骨早在宫里磋磨坏了,再好的药,再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是无能为力的,她时彻底放弃自己了。
她一直不抬头,萧策对她的兴趣反而多了几分。
“为何又低头了?把头抬起来,朕倒要仔细端详一下,皇兄的佳人生了怎样一副国色天香的美貌。”
周嘉月双手攥紧,从前的萧策不会如此孟浪,除非他心底尚存疑虑,有意试探。
皇命难违,她还是抬起了头。
“臣妾头次进宫,如有冒犯,陛下恕罪。”
她再度跪下,膝盖骨似乎裂开了。
断骨的疼痛直冲心扉,好似全身的骨头都受到了拉扯,但她在萧策面前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动容。
萧策惊叹于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容,但他知道她不可能是她。
当初他亲眼看她闭上了眼。
“王妃身体有恙,另赐一座。”
这时宫人抬上来大一号的椅子,尺寸和龙椅相差无二。
周嘉月怎么敢坐,今日当真是鸿门宴,本来以为只用应付皇后孙昕,没想到萧策竟然也在此,这下可就不好办了
萧策此举简直是把她夹在火上烤,或者说他并没有怀疑,只是敲山震虎,警醒靖王?
萧策说道:
“王妃可是心有嫌弃?”
他的面上没有一点怒色,眼中对于女子的探究更加浓厚,他手里拿着一串珠串,手指转动珠子。
周嘉月跟了他许久,知道他身上的一些习性,这样的动作,表示他已经怀疑上了,如不能马上打消嫌疑,她自己一人倒是无妨,到底靖王救了她,不能让他也受到牵扯。
周嘉月只能坐下,旁人或多或少投来嫉恨的目光。
然后,萧策走了,就这么走了。
她从前就不太了解这个男人的心性,到如今仍旧这般。
他究竟看出来没有,今日的宴会他与皇后孙昕又是怀有怎样的目的?
周嘉月三年没在宫里,对宫中的格局还停留在三年前。
2. 对峙
三年前外界都说她这个妖妃惑主,背后真正的推手从来都是萧策。
萧策年少登位,其实地位相当不稳,朝政被几个托孤大臣所把持。
他故意让后宫兴起轩然大波,利用后宫纷争影响前朝局势,后宫当中除皇后的孙家,德妃的江家,几个盘根错节的外戚世家都被连根拔除。
随后孙昕来临,有意去寻找人群中和淑妃长相相似之人,一眼就看到了周嘉月,先是惊讶于她的容貌,然后是所坐的椅子,接着再是她的穿着。
这诸多要素叠加在一起,让皇后不得不注意这个女人。
“想必你就是靖王的新妃,周氏?”
周嘉月回复道:
“不错,臣妾见过……”
皇后立即扶住她,言语温柔。
“说客气话作甚?早知妹妹容色倾城,今日见了果真如此。”
孙昕轻拍她的手背,若不是提早得知此人的真面目,周嘉月也会被她面上这份温柔模样所欺骗。
周嘉月眉头紧皱。
“娘娘错了。”
“哦?本宫哪儿错了?”
周嘉月说道:
“娘娘太激动了,我是靖王之妻,靖王乃陛下之兄,虽说先君臣再弟兄,可这礼法到底不可违。”
此话或许是招致麻烦,但周嘉月也没办法了,孙昕必然是故意的,兴许正要在此事上挑她的错。
谁知孙昕悄然走近她。
“今日是嫂嫂,隔日也说不定了呢。”
声音柔美却十分瘆人,周嘉月嘴角微颤,按照孙昕的嫉妒心,当初宫里但凡怀孕的女人都没有保下胎儿,唯有她的孩子。
周嘉月还是特意挑太后寿辰挑明怀孕之事,这样至少孙昕无法真的对她的孩子如何。
她以为自己生下儿子后就高枕无忧了,可这孩子不但是唯一的孩子,还是唯一的皇子,明面、背地里憎恨她的人太多了。
一通拍打落在肩上,拉回周嘉月游离的意识。
“嫂子这是在想什么?”
“皇后娘娘善于深奥,嘉月出自民间,大字不认得几个,一时想不透。”
孙昕眯了眯眼睛。
“不认得几个字?那就是还认得些许,正巧了,本宫近日得了一幅墨宝,听说靖王苦寻已久,若嫂子能将字都临摹下来,我便送与你。”
周嘉月袖中的拳头紧握,靖王爱不爱字画她不知道,皇后这么说她还就必须这么做了。
“皇后娘娘既然不嫌弃,嘉月也不怕出丑。”
她将要起身,但孙昕阻挡在前,此时有宫人搬来桌子,笔墨纸砚都已经完备。
另有一行人展开一副字。
周嘉月数了数,写完这些自己的手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可真在孙昕面前漏了馅,不知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纸笔就写。
不能显露自己的笔迹,需得找一人进行模仿,旁人的孙昕可就太清楚了。
周嘉月专门仿了自己贴身丫鬟的笔迹,此人孙昕是万万认不得的。
左手挽着右手袖口,徐徐落笔。
字迹工整,落笔稳妥。
孙昕称赞道:
“不愧是嫂子,这幅画就归你了。”
“多谢娘娘。”
她要起身行李,孙昕就又按住她的胳膊。
“由此看来,靖王与王妃感情甚笃啊。”
眼前这女人表情诡异,周嘉月猜不透。
“皇后娘娘,我与夫君此生此世,举案齐眉,恩爱不移,虽死不悔。”
周嘉月语气坚定到连自己都要信了。
自穿越以来,她遭受了许多痛苦,也彻底同化为架空世界的普罗大众当中的一员。
她在苦海里不断挣扎。
周嘉月相信靖王救她目的也不单纯,但起码比这吃人的皇宫要好得多。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靖王萧蘅是个良人,此人心机深,但不会明面上给她难堪。
和萧策简直是对照组,而且萧策的大多心思基本不会花在她身上。
孙昕明显愣了一下。
“妹妹……”
她牵着周嘉月的手从萧策赏赐的椅子上走下来,而后再回到原来的那个已经恢复冰冷的座上。
“嘉月妹妹,再坐过来,你还舒服吗?”
周嘉月微笑着摇头。
“无所谓舒不舒服,人生在世,哪能事事称心如意,合适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座才是最适合我的。”
她端起自己还没喝完已经凉透的茶水,一滴也不浪费。
孙昕眸色渐深。
“不错,果然是个妙人。”
孙昕坐上高位,稍稍抬手,众人一同敬酒。
随后就是歌舞表演。
妖娆动人的歌姬上台,唱出的小曲周嘉月万分熟悉,听得她呼吸一紧。
周嘉月不敢动,脸上一点表情都不敢显露,她知道,这豺狼似的夫妻两一定紧紧盯着她。
萧策她自是熟悉一二的,可是这孙昕,她们之间交手不多,只不过每次都是周嘉月输了。
当年萧策带她进宫,彼时皇后未封,萧策突然宠幸一个歌姬,孙昕岂能罢休,她离后位就一步之遥了。
周嘉月怀孕之后获封淑妃,孙昕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于是,她暗中百般刁难周嘉月。
萧策从来不会为周嘉月说一句话,只是让她忍耐忍耐。
忍得一时的气就会有受不完的气。
萧策说过爱她弹琴的巧手,跳舞的玉足,如瀑的直发。
孙昕一步步都给毁了。
现在的周嘉月,手不能弹,脚不能跳,嗓音变得暗沉,发质也大不如前。
良久以后,好不容易熬到宴会要结束了,有一个灵动的身影飞奔而来。
“儿臣参见母后。”
那孩子生得粉雕玉琢,两颗灵动的大眼珠子灵气十足。
“旭儿你来了。”
周嘉月沉稳的皮囊下,情绪又动。
旭儿,那应该是她的孩儿。
当年周嘉月以为自己生了儿子,最起码不会再遭受痛苦,可到头来连孩子也保不住,现在,孩子已经彻底成了孙昕的孩儿,让她怎么能不心痛。
“母后,我也想为你舞剑。”
“这挺好,你舞剑去吧。”
萧旭提剑舞动,虽说力量不够,但在同龄小孩当中算是很不错的了。
周嘉月的目光也忍不住被他所吸引,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忽然剑锋一转,直对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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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月。
她向后一缩,险些连着椅子一块向后倒去,萧旭及时收剑,而且拉住她的手。
“夫人见谅。”
萧旭不认得她,只以为是哪位大臣的夫人。
这时孙昕开口。
“旭儿不得无礼,这是你三伯母。”
萧旭挤出两颗虎牙,笑得很甜。
“三伯母,旭儿的剑还不成熟,你有没有事啊?”
周嘉月摇摇头。
“没事,没事。”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今日遭受的惊吓太多了。
有时候周嘉月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让孙昕给看出来了,所以才有这接二连三的试探。
其实孙昕何必把她当作敌人,萧策的心上人既非她也非孙昕。
记得那年也是个冬天,周嘉月的孩子才满月,那段时间和萧策甚为亲近,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她的心腹小蝶途径冷宫发现冷宫外面如往常一般清冷,里面却是另一番风景,里面住着的,是另一个绝色佳人,小蝶亲耳听到萧策许下的承诺。
这样一个薄情的人,很难会履行承诺,但三个女人之间,只有周嘉月和孙昕闹得天翻地覆,这个萧策一直深爱的女人在后宫中以佛系著称,平日里除了请安问候,剩下的时间都在礼佛中度过,可谁又知道这礼佛的时间当中有多少是用来和萧策欢好的。
从这以后周嘉月曾想跟孙昕暗示,可每每都被她当作挑衅,这宫里的生活越发没意思。
周嘉月最后一次遭受折磨是被孙昕用了拶刑,手上脚上没一处完好的地方之后就被灌了哑药,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心底里暗自期盼,希望这一次萧策赶快来救自己。
周嘉月等来了,只有这薄情寡义的男人自责的泪水。
他在她面前哭天喊地,答应在他心底里永远有她的位置,任何人都难以取代。
那会儿周嘉月没有一点力气,无语至极了。
她以为自己真的就死了。
再醒来就是成为了靖王妃也算重获新生了。
如今,靖王是她唯一的依仗,从前要讨好萧策,如今变更成了萧蘅,其实没什么不同。
周嘉月很快收回了视线,这会儿人都快走完了。
周嘉月深吸一口气,这个地方有旭儿的气息。
有个嬷嬷上来说道:
“王妃,该走了,就快剩你一个了。”
她面色羞愧,自己竟然可以发呆发这么久。
“好,我,我马上就走。”
周嘉月的步子可说比进宫时还要缓慢,下半身的每一块骨头都痛,临近宫门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宋嬷嬷看她脸色不对。
“王妃,您可是有哪里不适?”
周嘉月摇头,奋力想再跨出一步,但是现在的她,能站稳就不错了。
“我怕是不行了。”
全身上下尤其是手和脚,都快要分离似的。
这嬷嬷也手足无措。
忽然之间,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偏头一看,是萧蘅。
他竟然堂而皇之地抱她。
她不知他什么时候到的,不过看他样子有些着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该不会是有什么公务要见萧策,她是不是耽误了他?
3. 亲热
周嘉月不习惯他这样,想伸手推开,但他脸色异常,像是生气了,自己这几日循规蹈矩,应该没有得罪他。
“王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嗯。”
他脸上没有一点波动,周嘉月烦躁地挠头。
“我都改。”
萧蘅在腰间捏了一下,周嘉月禁不住就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你进宫做什么?”
“为皇后娘娘贺寿。”
她低下了头。
萧蘅停住脚步,凌厉的眼神似乎要闯进她的眼眶。
“何须你来贺?她故意为难你?”
周嘉月赶忙摇头,现在还不适合跟他求助。
“没,是我不好,对了,听说你喜欢一幅字画,皇后说让我送你,你看看?”
随行的丫鬟将字画展开,萧蘅并没有看一眼。
“撕了。”
周嘉月大为震惊。
“不合适吧?”
萧蘅一个眼神甩过去,丫鬟毫不犹豫就将那幅字给撕了。
“我接你回家。”
“嗯?家?”
周嘉月有片刻的恍惚,那是她的家吗?她还能有家吗?
疼痛再度袭来,周嘉月埋着头,眼泪控制不住地下落。
萧蘅拦腰抱起。
“就知道你到这儿没有好事。”
周嘉月抿唇,今天确实不太好,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不是有公务要处理?不用管我,派人送我回去就行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干,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就挺好了。”
萧蘅飞速带她到马车上。
“我帮你。”
他轻手轻脚地撩开她的裤腿,抹上药膏,缓慢揉搓。
周嘉月太疼了,闭着眼一口咬在他脸上,俊脸上不可避免地留下齿印和血痕。
萧蘅跟没事人一样帮她按摩。
“你再忍耐一下,马上就会好的。”
她再睁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会儿下来端来热水,周嘉月猜到他要做什么。
“不,我自己来就行,免得被人说闲话。”
他们之间本就不熟悉,他如此行为真是让人费解。
她本就不大习惯陌生人亲近,虽说跟他已经是夫妻了,但自己还是不大能接受。
萧蘅说道:
“谁和你说闲话了?”
要不是他面色如常,周嘉月会以为他会找人算账去。
“没人说,只是我担心会有人这么说罢了,你刚才闯进宫带我走,怕是会被人诟病。”
今日在宫里就让人很难受了。
萧蘅轻抚她的脸庞,吻了下去。
吻得很慢,但不缺霸道。
周嘉月险些喘不过气,这不算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但之前的都仅限嘴皮对嘴皮。
“谁让你亲了,离我远点。”
她撇着嘴今日受了多少气,他也来气她。
萧蘅没有再多说,而是将她的脚伸入盆中。
一只手托着一只脚,另一只手将热水浇在脚上。
不像洗脚,像浇花。
“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
她要直接伸脚进去,但他力气很大,周嘉月没办法。
她今天受了一肚子气,没法纾解,气急之下,用另一只脚深入盆中,洗脚水溅得他一身都是。
发泄过后周嘉月才知自己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
她目前树敌不少,可不能把他也得罪了,毕竟他是自己手里唯一的王牌了。
周嘉月拿着手帕帮他擦拭,萧蘅轻握住她的手腕。
“腿伸过来。”
周嘉月脑子发麻,该不该伸?
“我,不好受,能不能拒绝?”
“不能。”
她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给他。
萧蘅一只脚一只脚地帮她擦洗。
时间耗费许久,周嘉月始终难以心安,她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心痒痒的。
肢体触碰上更是。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自从她睁眼看到他,这样的事情他每天都做,这些都可以交给旁人来做,他何必亲力亲为,周嘉月不明白目的是什么。
这次她甚至因为别的人别的事情对他发火,他竟然也没点反应,这不正常。
“王爷,我,你为何如此?”
“我乐意。”
周嘉月咬唇,话还是没说到正题上,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总归不是暗恋她。
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将手擦干净,又靠近一步。
“日后别进宫了,知道你难受。”
手臂靠近她的腰肢。
“他们下旨我怎么能拒绝。”
她稍微挪动点位置,周嘉月还不太适应和别人太近。
萧蘅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周嘉月浑身都不自在,手掌抵着胸膛。
“靖王,别,别这样。”
脸庞摩擦起热,她小腹上一热,心脏也以不正常的速度运行。
萧蘅的动作更加过分。
“刚你咬我的时候可曾问过我?”
“啊?”
周嘉月发现他侧脸边上果然有咬痕,是她弄上去的,可她并不是故意的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对不起,你,要不然你咬回来,别咬耳朵,太敏感了,不行。”
她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耳朵。
萧蘅再度逼近,周嘉月靠在床角,身后被硌得有些疼。
他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用被子垫在她身后。
两人近在咫尺,身体无限靠近。
萧蘅看样子是在考虑从哪儿下口,周嘉月看着他举世无双的俊脸,自己难免心猿意马。
“你,要咬就咬,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哦~”
周嘉月被他一提就坐到了他身上,全身上下早就不疼了,但心口一直噗通噗通的。
她有理由怀疑他在色诱。
兴许是周嘉月见过的男色不多,这么轻易就被他蛊惑了。
“你别戏弄我了,你都多大年纪了,做这种事情也不害臊。”
说完她就捂嘴,萧蘅拿开她的手。
“你嫌我老了?我该怎么向你证明呢?”
这话成功勾起了周嘉月头脑离积攒的黄色废料。
“别说了行不行,求求你了。”
四肢紧紧抱在一起,希望可以隔开一点距离,但没坚持几秒就被他给掰开了。
“别说什么?你告诉我,我便不说了。”
“我……我怎么能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身子往哪边偏,他人就跟着偏,这太不好受了。
萧蘅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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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贴着她的鬓角,头靠近,周嘉月闭上眼睛,臆想的吻并没有落下,头上反而轻松了不少,一睁眼。
原来是萧蘅帮她撤去头上繁琐的首饰,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地撩人,惹得周嘉月时时刻刻红温。
“你分明在欺负我,你和那些人没区别。”
她动手打他,疼的是自己,眼泪也快飙出眼眶。
萧蘅揉揉她的手。
“我自己给你做肉垫子算欺负你?”
“呃,不太算,但是,也不能隔得这么近吧。”
他前后围剿,她没有地方可以逃避。
周嘉月不然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丑得不成样子了,时常浮肿,以前自己的手是很漂亮的,现在,除了这一张脸,身体上各有各的糟。
“你在讽刺我?好丑的手。”
“我的手,丑吗?”
萧蘅迷惑地看着她,像是真的一样。
周嘉月眼中泪光闪烁。
“我的丑,你别摸了。”
“我觉得正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萧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还有,你别忘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谁说夫妻就能这样的,我不管。”
她一动萧蘅就自动向后倒,另外还带上了棉被,二人一被都平铺在床上。
这下是周嘉月床咚他,她脑子一热又一热的,完全没反应过来。
萧蘅说道:
“你这可是放火又点灯,既要还要。”
周嘉月斗不过他,前两天还沉稳的人,越来越过分了,他骨子里的“劣根性”本就如此。
周嘉月情愿他对自己冷淡一点,两人相安无事就好,搞成这样让她太不能适应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有不合适的错觉。
周嘉月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王爷。”
“上次可是叫的哥哥?”
周嘉月老脸一红,所谓的上次也就是成亲隔天,她喝多了酒,展露了一点现代的习性,她在现代也喜欢喝酒,酒友都是她的哥姐,她记得也叫姐了,然后那日出了好大的丑,他光记得叫哥事件了。
“我不叫,你怪没脸没皮的。”
好歹是一个王爷,怎么能无赖成这样,在老早以前,她亲哥都不叫哥的,哪能叫他。
“夫人给我不就有了?”
他身居下位,竟还用手指勾她的下巴,周嘉月看着他的唇,竟有些心猿意马。
“你也故意招惹我,信不信我……”
她举起手,萧蘅仰起头,四片唇瓣对上,单手抚摸后脑勺。
周嘉月的拳头软了了下来,轻轻放下,撑着床跟他深吻。
她毫无经验,舌伸进去横冲直撞的,她身子本弱,气息也不如人,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不行了夫君。”
唇角还挂着银丝。
萧蘅双手捧着她的脸,手指伸进发丝。
“你不能自己爽了就不顾我了吧?”
周嘉月小脸绯红,这哪跟哪?她哪爽了,又哪不顾他了?
“又污蔑我,我……”
周嘉月气急败坏地在唇角啄叫,有时很有力,当血丝融入涎液,效果加倍。
她更加用力地吸吮,腥甜的味道充斥在口中。
“唔唔唔……”
情到忘我的地步,手撑太久了,眉头微皱。
4. 圆房
萧蘅翻了个身,让她侧着,自己的手臂给她垫着,被子也盖着她的身后位置。
“月月,我们圆房。”
他神情激动,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周嘉月脸色羞红,点头的幅度也跟没点似的。
萧蘅猛地凑近撬开牙关。
“唔唔唔……”
这次来得猛烈,但张弛有度。
他是周嘉月见过的唯一拥有温柔和霸道两种气质的人,一点不让人讨厌。
这一夜的热水就没有消停过,床板都坏掉了两张。
隔日她醒得很早,萧蘅的热情完全没有褪去,再缠着她温存了一个多时辰。
周嘉月感觉她对这个丈夫了解得真是不够。
她以为他是个心机深沉的,可这几日待她都太好了。
她思来想去,他完全没有理由帮她的。
忽然,身子腾空,周嘉月裸着身子被抱到他腿上,萧蘅亲自帮她穿衣,动作娴熟。
“我又不是废物,再说,不也有下人在,你就别忙活了。”
周嘉月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坚决不让别人伺候她,她不习惯这样,这样会时刻提醒她,她早已是个废物。
萧蘅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肯让别人帮你,那只好我自己来了,周嘉月,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日开始,我就想疯狂地占有你。”
眼神缱绻温柔,不像放狠话的样子。
周嘉月记得见他的第一次就已经是在宫里了,那时候的自己无意瞧见了萧策的丑事,心灰意冷跑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当时自己气愤不已,于是跳下去冷静冷静。
泡得久了准备上岸时脚忽然一抽,差点就要淹死在荷花池里,这时一叶扁舟游过来,船上的主人拉了她一把。
“多谢姑娘。”
那时的萧蘅爱好穿红,一袭红衣妖冶妩媚,加上夜色晦暗,她一时将他看作女子。
“不客气,你为何寻死?”
“寻死?”
周嘉月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
“只是发现一个秘密,他并不爱我,可我还不敢也不能放弃。”
木已成舟,她已经困在了深宫里被无数的阴谋回家裹挟,再也逃不走。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萧蘅无比认真。
周嘉月有片刻的恍惚,只当他是安慰自己。
“个人自有个人的命,我认命了,多谢姑娘相救。”
分离前她抱了他一下,而后就走了。
*
周嘉月是被身上的情欲拉回现实,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脸上一副销魂的表情,手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游走。
“太坏了你。”
她动手去挠他的胳肢窝。
萧蘅将人抱得更紧,热烈的吻就凑了上来。
“月月,呵~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舌尖在她唇周打圈,周嘉月一一回应。
“有件事我一直没敢问你。”
“问吧。”
他的手无意触碰到敏感的地方,周嘉月抽了一口气,他又吻了上来。
“萧蘅,你上瘾了吗?”
“就是这样才对。”
他屡屡逗她。
周嘉月没空跟他胡闹,拍打他的脸颊。
“我问你,我昏迷的时候,你,你是不是也帮我换衣服,看我的身子了?”
这个时候这种问题也不重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问这个,就是突然想知道答案。
“对啊。”
萧蘅的回答很自然。
周嘉月嘴唇蠕动。
“无耻之徒,非礼!”
萧蘅捏着她的鼻子,嘴角上扬。
“我问了啊,你也同意了。”
周嘉月敲打的他的肩膀。
“胡说,我一直昏迷,怎么能同意这种事!”
“你不回我就当你同意了。”
期间萧蘅一直小心翼翼地帮她穿衣,然后紧紧抱住她。
“其实是大夫说,需要小心,不然你的病情会恶化得更严重,这套按摩手法,我特意学了两个月才敢用在你身上,不管你信不信,我帮你脱衣,但没有过一步越礼之举。”
他深爱着她,在她醒来之前不敢有一点逾矩行为。
周嘉月深受感动但也万分疑惑。
“为什么呢?我和你压根就,没什么过往。”
萧蘅含住下唇边吻便和她解释。
“过去的事我不想说太多,我只能说一切正好,过去不重要,你我有美好的未来。”
“那你还气我。”
周嘉月再给他一拳,他及时躲开,而她正好吻到胸膛上。
“你故意的!”
“谁是故意的,显而易见。”
周嘉月不甘心被他牵着鼻子走。
萧蘅抱着她来到梳妆台。她坐在他身上,看着镜子,他慢慢梳头。
这也太难为情了。
这样想着周嘉月脑海里真出现了画面,而且心里还有所期待算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心猿意马的这段时间,头已经梳好了。
在空闲时候他总会亲上来,把周嘉月弄得七上八下的。
“你若是想,也可以的。”
她说完就捂着脸靠在肩头。
“原来你喜欢这个?”
周嘉月又咬了他一口。
“谁喜欢了,你血口喷人。”
她一抬头又被他给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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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脂都给蹭掉了。周嘉月立即搂着他的肩膀,扯下阻碍,实现负距离交流。
“呵呃~”
镜中的二人像从温泉中走出的一样,全身水润又绯红。
“夫君,我……”
跟他在一起的感受比萧策要好许多,周嘉月不需要多想,在他身边也无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没有那些莺莺燕燕。
“我的身子不好,暂时不易受孕,你会不会找别人?”
她抓紧了他的手臂。
萧蘅身下不动分毫,帮她披好亵衣。
“母亲给你施压了?我去和她说。”
周嘉月立即按住他的唇。
“没有,她并没有跟我提起过,如果你想娶别人,先放我离开,好吗?”
她厌恶那种和别人争来争去的日子。
“你如此可真是太伤我心了,萧蘅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可是萧蘅……”
“你先前叫的什么,叫哥哥。”
周嘉月脑袋又热起来了,什么哥哥妹妹的,他老不正经了。
“蘅哥。”
“月妹。”
梳理完毕后,萧蘅携着她走出房门。
走两步就有些累了,总归没人看到,他抱着她走一段路。
周嘉月笑道:
“你放我下来,下人都看见了。”
萧蘅立即摆上一副严肃的神情。
“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一个个的就当没事人一样各干各的去。
周嘉月白了他一眼。
“你这是仗势欺人。”
“有何凭证?”
他摊开手,周嘉月就给他一巴掌,结果就是被他抵在角落里狂亲。
随后二人给太妃请安、奉茶。
一开始太妃对这个儿媳是不满意的,但是萧蘅三年都坚持过来了,她也不好说什么,这几日下来,周嘉月除却人漂亮意外,性子温顺,是个讨喜的,就是身子骨差了些,慢慢调理也就是了。
“嘉月,这城南有位女大夫义诊,,我想请她来给你看看。”
太妃意有所指,周嘉月当然明白。
太妃虽然没有表达不满,但是对于亲儿子事必躬亲照顾周嘉月到底心里不满。
萧蘅说道:
“母亲,我想暂时不用,民间的大夫,我担心他们的方子对月月的身子不好。”
太妃面色瞬变。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这三年你为了她的病,耗费了多少精力,这现下就放弃了?”
周嘉月面带笑容,上前打圆场。
“母亲说的极是,嘉月也心生愧疚,我自行去看就好。”
5. 再见凶手
翌日,本来周嘉月按照太妃的要求派人去约见那位女大夫,但是这人偏说需要患者亲自前往,无论贫富都是如此。
周嘉月对自己的病不抱什么希望,这两日她心情不是很好。
皇宫里还有牵挂,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要认贼做母他就难受不已,一整天都闷着,在萧蘅面前她也不好冒然就说这事儿。
她在迷茫中又过了半日。
萧源是萧蘅的胞妹,今日才进京,进京第一件事不是和太妃请安,反而,强拉着她上街逛逛。
“嫂子,我一回京大哥可就嘱咐我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不然他可不饶我。”
二人出门一个仆从也没带出来,周嘉月也是头次见她,快招架不住她的热情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此人进府第一眼就把周嘉月认出来了。
她苏醒也不过几日而已,萧蘅应该来不及给人写信才对。
萧源歪着个脑袋,稚气十足,俏皮地拍拍周嘉月的肩膀。
“当然是一眼看出来的咯,靖王府可就只有一位病美人。”
周嘉月闻言又想起自己的病,这三年兴许添了不少的麻烦,这副行将就木的躯壳虽然勉强维持表面的风光,但什么时候一败涂地是个未知数。
萧源看她如此颓废,料想是自己说错话了,忙拥着人安慰道:
“嫂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个的,其实三年前我就知道你我哥哥太神秘了,硬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而且提前让我南下去给你伪造一个身份。”
手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
周嘉月粗略看了一眼,唇口微张,更加困惑了。
“所以你就去了三年?”
萧源清了清嗓子,一脸笑意。
“自然不是,哥哥说不用着急,所以我就慢慢地弄,放心好了,万无一失。你们的婚事没有人可以阻挡,哥哥已经把所有的阻力都解决了。”
其实不然,周嘉月虽然感动靖王为自己的做的事,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而且阻力也一直存在着,她和萧策的过往始终事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我脚疼,得回去。”
那个什么大夫不看也罢,让她去排队,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嘉月前世排了一辈子的队,不想再感受了,去站个一两个时辰,这腿还要不要了。
萧源不由分说就把她背起来,周嘉月身体不稳差一点跌倒。
“萧源你做什么呀?”
这两兄妹不亏是亲的,在一些事情上老是不听她的意愿。
萧源说道:
“嫂子,累了我就背你,不用担心麻烦我,你是我嫂子,我哥的终身大事全系你身上,我岂能马虎。”
周嘉月听着耳朵又红了。
“他是他,我是我,不相关。”
“哎哟嫂子,我哥可是对你日思夜想,还好没听见,不然找个地方偷偷哭去。”
周嘉月皱紧了眉头,是在她还昏迷的时候吗?这是不可能的。
“你胡说什么呢,哪有这么夸张。”
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哭,他一向是让别人哭的。
周嘉月抿唇,脸上好像更烧得厉害了。
她总想从零星的一点相处的回忆里找一点他的错处,可一点也没有。
萧源把人放下,单手撑着她的肩膀。
“嫂子,我跟你说一秘密,别告诉我哥。”
故弄玄虚的样子并没有引起她的好奇心。
“我又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不告诉便罢,我也不想听。”
萧源偷偷摸摸地瞧着周围,死皮赖脸地拉着周嘉月。
“其实我哥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之后你就和五哥进宫了,他知道你过得不好,才费尽心思带你出宫。”
周嘉月心头一震,自己是哪里吸引他了?是小船那一次吗?自己那时候很狼狈了。
她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但萧源是萧蘅的妹妹,说话、做事也自然是向着他的,故意编造些漂亮话出来哄骗她也是有可能的。
对于“芳心暗许”她存疑。
自己不过一个歌姬罢了,容貌虽说不错,但萧蘅见过多少貌美的女子,怎么能对她伤心。
“算了,这事不管了,无论前情如何,现在我是他的妻子,你也无需多做什么,反正现在,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她也并不讨厌萧蘅,如果以后能安稳下来,就这样也好。
“嗯嗯,有理。”
二人到了顺和医馆门前,这边门庭若市,排了许许多多的人,形成了一条长龙。
人头攒动,今日并不是太冷,但给人感觉已经到了盛夏。
“嫂子这,估计要等许久,你的腿怎么受得了,欸,我看那边有一个茶馆,你去坐着,我给你排队,要到我时,你跑过来。”
萧源撸起袖子就要过去,周嘉月立即将人给拉住。
“这怎么行,听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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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有点本事,既然她要求患者必须亲自到场,那么我自己排队也是理所应当,要是别人不认,你这队不是白排了吗?再说,是太妃的安排。”
周嘉月出门是让太妃知道的,如若今日没有个说法,回去怕是不好过。
自古以来,婆媳问题是永恒的矛盾,对她来说能安稳度日就算是不错了,其他的不做要求。
“嫂子,我答应了哥哥的,不然我去和人交涉,破个例让你先去看病?”
“真要开了这个先河,你要置我于何地?罢了,我去排吧。”
萧源满眼疼惜,兄长把嫂子交给自己,她一定不能让周嘉月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可是嫂子,你的腿啊造次不得。”
周嘉月这腿久站都要不得更何况是一直站着,人又这么多,肯定是不行。
“你在一旁看着,不会有大问题的。”
周嘉月看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也站着去了。
因为人群有些拥挤差一点被人挤到。
萧源赶紧跑过去帮她保驾护航,将犯事的人一把推开。
“嫂子,我拧不过你,你就安心排队吧,我就在这儿,我看谁敢造次。”
“嗯。”
期间有几个人故意想调戏周嘉月被萧源一拳把脸打歪。
三个时辰后总算到了周嘉月,她心里隐隐不安,这份情绪甚至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
她看清女大夫侧脸不禁一愣,这人和德妃江幽音极其相似。
她倒不认为这人是德妃,江幽音左眼眼下有颗红痣,此人没有。
同时,江慧莲也在打量着她。
“请坐。”
两人一个对视,周嘉月终于看清此人的正脸,也认出了这个人,是当初孙昕安排断她手脚以及给她灌药之人。
周嘉月一身的伤痛几乎都出自此人之手。
右手轻微地发抖,仅一刻的功夫周嘉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呃,不是我,我帮我妹妹排的。”
她急中生智把萧源拉了过来。
萧源虽然不理解她为何这样做,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办了。
“没错儿,有病的是我,不过我不想排而已。”
她一屁股坐上去,把手伸过去。
周嘉月就在她背后站着,不时捶捶自己的小腿,站得着实有些久了。
江慧莲抿唇一笑,面色冷峻。
“笑话,我这里可没有代人排队的规矩。”
6. 护嫂
萧源就看不惯有人在自己面前充胖子,嫂子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反常。
“哦?是吗?”
萧源单手搭在此人肩膀上,稍稍一用力,骨头嘎吱作响。
江慧莲感觉自己的骨肉将要分离似的,另一只手去摸自己的针带,似乎想反击,萧源当然看出了她的意图,立即把针带抢了去。
“你还想给我针灸不成?大夫好意我心领了。”
萧源将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到她手里,其中一根极细的针慢慢下滑,倏地穿透了江慧莲的手掌。
“岂有此理,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敢!”
“你大可一试,看我敢是不敢。”
这个时候旁边的打手也都注意到了江慧莲的异样,一一都站了出来。
他们前进一步,萧源手上的力度就重一分。
“啊,不,你们给我退下。”
在江慧莲的厉声呵斥之下,这一众人等才慢慢散去。
“他们都退下了,你是不是该放了我?”
“你当我是傻的吗?就这么放了你岂不是等着这些人来动手?”
萧源不惧与人动手,但自己才回京城,不能当天就生事,免得有人大做文章。
“你让他们退下,退到看不见的地方。”
“啊?”
江慧莲面色为难,今日此举措手不及。
“好,我,我安排。”
她清清嗓子,命令这些人向后撤步一千,当这一众人都消失在视野里,萧源拉住周嘉月背上她就狂奔,
“嫂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她的疏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本来嫂子是陪你过来凑个热闹,后面这么多人等着大夫开药治病,我们就不要掺和了,唉,嫂子不是说要带你重新熟悉一下京城吗?别生气了,咱们走。”
周嘉月刻意跨大一些步子走走得稳一些。
萧源知道她一定很痛苦。
“好啊嫂子,哥哥那个混蛋竟然只让你接我,真是太可恶了。”
二人远离了“是非”,萧源的眼泪比她还多。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嫂子,你的脚没事吧?”
萧源自责不已,都是自己让嫂子陷入那样的境地。
“能有什么事,不是说要让嫂子带你逛逛,那便走吧。”
周嘉月朝着她眨眨眼。
萧源摸着自己的下巴,对这个还真有点好奇。
“嗯,好啊。”
两人贴近着走,萧源神色紧张地说道:
“嫂子,到底什么情况?”
“有人跟着我们。”
萧源倒抽了一口气。
“嫂子你深藏不漏啊,可以可以。”
她自诩武力还可以,但看来嫂子深藏不漏。
就在她的敬佩之心快要从身体里溢出来周嘉月踢了她一脚。
“笨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必须找个地方,不然我的脚就真的要废了。”
萧源满脸疑惑。
“嫂子,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啊?”
周嘉月握紧她的手。
“那个算命的女医不是一般人,就是当初残害我双腿和双手的人,我身上大半的伤都是她的手笔,你说我能眼巴巴地凑上去让她看出来吗?”
萧源点点头,这点她倒没注意到。
“那嫂子,我们应该去哪,要不然打道回府吧,我就不信这帮人胆子能大到哪里去。”
周嘉月苦笑不已,这个妹妹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
“好妹妹,回去固然好,但我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暴露,这件事情爆出去,你哥哥该如何?”
“也对,那……”
萧源是个直肠子,这些七弯八绕的事情也看不太明白。
此时一座轿子从眼前闪过,清风吹拂扬起轿帘,周嘉月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她儿子萧旭,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而且轿子自皇城而来,定然没错。
周嘉月给萧源使了个眼色,二人“漫不经心”地跟着轿子。
萧源入戏太深,蹦蹦跳跳地走,周嘉月几度差点晕过去。
轿子就落在一处书斋,轿子中出来的却不是个孩子,一个年轻书生和一个矮小的奴仆。
她们看不清脸,为避免遭人发现,就先找了个摊坐下。
“嫂子,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萧源觉得太没意思了。
周嘉月笑道:
“没什么,正好你大哥说你学问不济,让我……”
她指向那间书斋。
萧源一听到这个就头疼,左手扶额叹息。
“嫂子,我最讨厌读书了,你就饶了我吧。”
萧源脸上的不情愿事真的,有意骗过暗处的人也真。
周嘉月拉着她进去。
“来都来了,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快快进来。”
二人才入内,老板前来,周嘉月立即把自己的帖子给他。
老板见此不敢阻拦,让这二人进去。
“小人孙章,王妃娘娘请随意。”
周嘉月微微一愣,是孙家的人,可孙家竟然对她的身份没有一点防备么,观这老者的神态,也没有一点不对劲儿。
“有劳了。”
慢慢地,萧源也发现这座书斋的不对劲之处。
这里边没多少杂书,耳边也有男人的读书声,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文章。
一般的书斋都是什么书都混杂着,而且一般书斋也无需递交帖子。
萧源小声说道:
“嫂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她觉得嫂子聪明才智不亚于哥哥,她跟在后面跟个二傻子似的。
“我啊,当然要做大事了,不过现在不可说,不可说。”
她没有预知未来的本领,这个书斋看起来秘密很多。
大概是孙昕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无需动用孙家的人观察她。
“得小心点。”
萧源撇嘴,不过一个书斋,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书斋里边很大。
“嫂嫂,你说那个大夫的人会不会追上来。”
周嘉月说道:
“说不准。”
“啊,所以我们就这样干巴巴地等着?”
周嘉月笑着答了句“嗯”。
萧源尽力拿了一本自己能看得懂的,看了几页还是头昏脑胀的。眼神时不时向外边瞟去,眼皮子逐渐开始打架。
忽然周嘉月撞了她一下,然后萧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一个年轻男子,眼底乌青很严重,走到他旁边的人,也是,孙家的人。
两人抱着一沓东西朝着里面进去,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萧源虽然久不在京城,但对于孙家还是很熟悉的。
“嫂子,我不太懂。”
“慢慢看久好了。”
周嘉月见有小二端茶过来,她主动迎上去,滚烫的茶水就落在她身上。
“好烫,啊啊!”
萧源怒从中来,揪着人衣领就要动手。
“你怎么搞的!”
“大人饶命我不是故意的,小的,小的,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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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周嘉月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柔声问道:
“ 有没有干净衣服,我妹妹衣服也有些溅到了。”
“啊?”
萧源说道:
“没有就告诉你们东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有,不过只有男装,新衣服到有几件,两位要是不嫌弃。”
男子脸色为难估计是不舍得自己的衣服。
周嘉月拿出几两碎银给他。
“帮我备衣裳另外,帮我找个女大夫。”
“是是是,明白。”
小厮带着她去厢房,换衣服,然后亲自去跑腿。
萧源不解地问:“嫂子,你搞得什么名堂我不懂啊。”
周嘉月拍拍她的肩膀。
“好戏就要开场,这里是孙家的地盘,江慧莲平日虽然也有办法进来,但师出无名,现在有了,你猜会发生什么好事?”
萧源摇头,还是看不太明白。
周嘉月说道:“源妹,你去把这个厢房的号和右边第十间的换换。”
“哦,啊?”
萧源还是不理解,但她还是去了。
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而后两人趴着窗边看戏。
接着有几人慢慢吞吞入内。
其中就有江慧莲,她拿着的则是江御史的帖子进来,身边的正是那小厮。
“江大夫这边请。”
周嘉月看向萧源。
“此人姓江?”
“嫂嫂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大夫叫江慧莲。”
周嘉月先前并没太注意,现在看来猫腻可是不少。
这江慧莲和德妃同姓,但却是皇后身边的人。
“等会儿见机行事我出去吸引目光,你把门牌换回去。”
萧源瞪大眼睛。
“嫂子,你能行吗?”
她担心没有自己在旁边周嘉月这腿怕是走不动。
周嘉月笑道:
“连我都放心不过吗?你放心嫂子可以的。”
这会儿江慧莲已经走到了那边,她直接推门进去。
正好就撞见有两个陌生男子在翻阅纸张。
她细细查看。
“公然作假?有趣有趣。”
“休得胡言。”
孙涛立即把东西收起来。
“我奉命前来,你且看好了。”
江慧莲拿出皇后的令牌。
“我奉旨前来,请孙大人海涵。”
她的身体有一些发抖,万万没想到自己撞破了一件大秘密。
话音一落,门就被关起来了。
“江慧莲,你这个蠢猪,我的地方也敢擅闯,你——要横尸街头了。”
“我是皇后的人,半日之内我不回宫,娘娘的懿旨就会到你处。”
孙涛冷哼一声。
“你不过一介奴才,也敢在本官面前叫嚣。”
眼看形势越发不利,江慧莲说道:
“我是追王妃而来,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无意撞见此事,请大人恕罪。”
孙涛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何人?你要是答得出来,我便放过你。”
江慧莲脱口而出:
“没记错的话是此前赶考的考生,小人义诊见过此人。”
孙涛掐住她的脖子,江慧莲的呼吸渐弱。
人被摔倒在地,孙涛给她再补了两刀。
身旁之人说道:
“大人,她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啊?”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况且谁能证明她是本官所杀,这两日她不是义诊?就没有得罪人?”
7. 救人
孙立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
“确实,这几日她义诊,让多家药铺生意惨淡,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孙立带着人离开,文书被放回了原处,周嘉月打开房门,正巧,床底下的人也起来了,正是萧旭。
“三伯母?”
萧旭立即抱紧了那卷子,护在怀里。
周嘉月笑道:
“你这是做什么?孙涛可是刚走,你可是要找他?我带你前去。”
萧旭摇头。
“不行,东西不能给你。”
“我没要你的东西,只是让你去见见你舅舅。”
萧旭眼里激荡着眼泪。
“三伯母,事关重大,你不要告诉别人,这个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周嘉月对着亲儿子很难严肃起来。
“可是这东西平白无故不见了,你也进了这里,同样有嫌疑,你舅舅很快就会知道是你干的。”
萧旭咬唇。
“那,你有办法吗?”
周嘉月在案桌上去了纸和笔,将原先的纸张铺平。慢慢下笔。
以前她就擅长模仿,现在手虽坏了,但谨慎着些,到底还能模仿个八分像。
落笔时她让萧旭将纸张吹干,自己则是收拾桌面上的残局。
忽然,外面有了动静。
“糟了,这下我帮不了你了,你快躲到床底下,孙涛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萧旭迟疑了,他亲眼看到孙涛掐死了皇后身边的亲信,如果周嘉月暴漏也可能落得一样的下场。
“不,我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
萧旭将东西收好,拽着她往床底下去,就在这床底,发现了机关,萧旭带着她进去。
“不对,你不是坐着轿子过来的吗?怎么,怎会如此?”
“因为我要让人觉得我已经走了呀。”
此话一出周嘉月算是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他拿证据做什么,萧旭怎么可能知道这其中的秘辛。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能告诉我吗?”
萧旭点点头。
“我相信你,那以后你跟我就是一丘之貉了,我暴露了你也跑不了。”
周嘉月噗嗤一下笑出声,果然还是个孩子。
“我要是想对你不利,不会等到现在的。”
萧旭说道:
“老师刚正不阿,早有怀疑,他直言进谏得罪了父皇,我只有这样才能为他翻案。”
“原来是太傅大人,今日我就当没见过你,我得回去。”
“很危险你为何要回去?”
“想必这个密道事通往皇宫的,我怎能没有旨意传召就进宫,这不合适,而且你母后要是知道你和我见面岂不是给你惹麻烦?”
萧旭抿嘴。
“母后平日里不怎么管我的,不然我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到此,三伯母,你是我见过对我最好的人,你没有揭穿我。”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周嘉月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她紧紧抱住他。
眼泪无声滴落。
“没事的。”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和他相认。
“你哭了。”
“你不是要救你的老师,还不快走?”
萧旭看着还有些不想离开,周嘉月说道:
“你找了人带你离开,我可没有啊,快走吧。”
萧旭只能自己走了。
周嘉月回到机关的入口处,却听到了孙涛的谈话声。
“父亲,这可不可靠啊?”
“放心好了,保准万无一失,如果她是淑妃怎么能忍住不和自己的孩子相认。”
周嘉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原来,竟然是这样。
她手背上有水滴,她偏头一看,竟然是萧旭,周嘉月赶紧捂住他的嘴,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可是父亲,靖王那边……”
“你怕个什么,私藏嫔妃那是重罪,此事一出他们全部玩完。就是你妹妹,怎么一直怀不上,不然宫中哪有这畜生的立足之地。”
对于这个周嘉月倒是可以为他解答,不就是那江慧莲所做。
江慧莲极有可能是德妃江幽音的姐妹。
后宫之中只有江幽音最得萧策喜爱,萧策为了她刻意令周嘉月进宫,让周嘉月背负妖妃之名和皇后斗得有来有回。
慢慢的,上面没了声音。
母子两对视。
“我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孱弱的身子不断发抖。
“我又何曾知道,你当真要害我?”
“不,三,不,应该,应该是母亲,我只是想救老师,舅舅让我这样做我就做了。”
牙齿甚至因为惊慌而咬破了嘴唇。
周嘉月轻抚他的脑袋。
“别哭,我不怪你,你且回去想想吧,是要我这个才见一面的母亲,还是利欲熏心的皇后一党,你才算计过我,让我相信你是不是太苛刻了。”
萧旭紧紧握着她的手。
“母亲是要放弃我吗?我知道错了。”
“只是让你考虑一下,仅此而已,不要多想。”
周嘉月掰开他的手。
这个孩子不稳定,她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害自己,回去之后会不会把她的身份告诉孙昕。
就当是一个试探吧。
如果他站了孙昕,周嘉月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这个儿子。
“母亲,我还能不能见你啊,我不想……”
他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她。
周嘉月语重心长地看着他。
“你不想,可你也差点害了我,我已经被你父亲迫害了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我不愿意再耗下去,你能明白吗?”
二人就此一别。
周嘉月回到最初的房间,自己的腿一瘸一瘸的。
萧源正在房中跺脚,同时,房里多了一个躯体,正是江慧莲,是周嘉月安排她去救人的。
“嫂子,你怎么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
“没事,我们赶紧走为好,还带着这一个人,快!”
萧源不明原因,但她也明白这个书斋不是个久留之地,可是她们进来的时候是一身轻的两人,要带上一个大活人也太不容易了。
她只好出去打晕一个小厮,让周嘉月换上衣服,二人一起把江慧莲带走。
就在快要离开之际,有人挡在她们面前,此人不是孙涛,但却和这人有几分相似。
“公主殿下,我一早就知道你来了此处,你我也一年没见了。”
萧源呵呵地笑了一声。
“是么,对了,你哥叫你呢,很着急的样子,我本来想让人通知你,但我嫂子身体不适,而你正好过来,你哥就在那个方向,快去不用谢我啊。”
萧源毫不客气地推人进去。
两人离开书斋以后,周嘉月问道:
“你和那人快起来相熟?”
“说熟也不熟,爱过、恨过,仅此而已。”
萧源说得云淡风轻。
回到王府当中就在周嘉月的房中,她们秘密找了大夫帮江慧莲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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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源说道:
“刀子就差一点就插入心口了,唉。”
“身为医者,却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唏嘘,把她的血衣都收拾一下。”
忽然有一阵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
“月妹在吗?”
萧源眯了她一眼,然后自己跑了。
周嘉月就看着这人躺着。
“那个你先别进来,我没穿衣服。”
她慌慌张张地把人绑住,推进床底。
这会儿正好,萧蘅从后抱住她。
“你穿得到挺快。”
她回过头来就被吻住。
“别,大白天的,你矜持一点。”
她屋里还有人,而且血衣都还没处理要是被发现不好交代。
果不其然,他马上就闻到了。
“怎么有血腥味儿?”
萧蘅看到她身上有血迹。
“月月,谁搞的?”
周嘉月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赶紧摇头。
“什么都没有,一点血不碍事。”
忽然萧蘅抱紧她。
“不许你有事。”
“你能不能让我休息?我真的好想休息。”
这时她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今日动得太多了,小脸皱巴巴的。
萧蘅抱着她坐在床上,还是像之前一样帮她按摩。
“身上怎么越来越肿了?”
“今日多动了下,不过不妨事,还行,比前两天要好。”
虽然和他早就“亲密无间”,但她还是不太习惯亲密接触。
“你应该还有公务,就不要为了我的事费神了。”
“萧源没照顾好你,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周嘉月忙拉住他的胳膊,侧脸靠在手臂上。
“她也是为了我好,而且我总不能像个木偶整日就让人牵着走吧,别皱着眉头了。”
食指指腹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萧蘅突然含住她的上唇,啜了下。
周嘉月懵了,马上推开他。
“你,干什么啊?一天就一次好不好,我还痛呢。”
萧蘅轻抚她的脸蛋。
“想什么呢,还是说你想?”
他含住她的耳垂,周嘉月简直无地自容,怎么又是她想了。
“我哪有,你快走!”
萧蘅按住她的双手,壮硕的身子把她整个包住。
“屋里藏人了。”
周嘉月低头。
萧蘅含着她的唇。
“不说我就杀了他。”
他的佩剑早已出窍,萧蘅准备就从自家的身侧刺下去。
周嘉月立即握紧他的手。
“别,她受伤了,我和萧源救了她,是大夫,我的伤只有她可以救,我不知道你回来那么快,所以,所以就放床底了。”
“你不老实。”
萧蘅勾住她的下巴。
周嘉月主动迎上去,唇齿皆开,唇舌吸附在一块儿,温存良久。
周嘉月看他眼神温和了一些就知道是哄好了。
“蘅哥,放手让我去做好不好?我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萧蘅没有回答而是抱她起身,掀开她的裙底,不用看就知道很肿了。
“等会儿我要问问小源,这丫头。”
他习惯性地帮她按摩,周嘉月倚靠在他身上,时不时亲一下。
“管人家什么事,之后我一定全部告诉你,别生气了。”
“等你好了,我会带你看遍天底下最美的风景”
8. 懊悔
周嘉月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走到窗边将一个鬼头鬼脑的人揪出来。
“你说说你,听多久了?”
萧源悻悻然地苦笑,双手作揖。
“嫂子对不起啊,我什么都不怕,就,就怕我哥,不过我用塞子堵住耳朵了,什么也没听到。”
她也不是存心要听墙角的,这情况特殊,萧蘅进来得太快,就差一点她就被发现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萧蘅。
周嘉月莞尔一笑。
“我看啊未必,许是他也发现小人偷听,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走的。”
周嘉月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那零星一点绮念还在心中盘旋。
萧源也不好意思地傻笑着。
“嫂子要不我们还是看看她。”
周嘉月这才发现萧源旁边有一人,正是满身伤痕的江慧莲,方才萧蘅那一剑理应是刺中了才对,没想到还有力气逃跑,应该是被在此偷听的萧源撞上了。
“都中了一剑还有力气跑,不过,她怎么跑的?”
萧源有些脸红,瞄向萧蘅远走的方向。
“嫂子,我哥待得有点久,让这混账东西醒了,她想逃跑,但是还好有我在,怎么样,我厉害吧!”
她有些得意自满,此刻还牢牢将人抓住。
二人再次把人带进屋子里。
江慧莲慢慢恢复了感觉,朝着萧源吐了一口血沫。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萧源一点也不带生气的,此人不过困兽之斗罢了。
“想死还不容易?你自个儿咬舌自尽不就好了,我一定不会救你。”
“你……”
江慧莲心中恐惧,她并不知道这二人会如何对待她。
江慧莲转而看向周嘉月。
“淑妃娘娘,我知道是你。”
周嘉月面色如常,实则心中惊涛骇浪,这两日常做噩梦,仇人的面孔没有一刻忘记过。
“不错,是我。”
正巧萧源挪了一张凳子让周嘉月坐下,她也累了。
两人对视,如今时局逆转,受刑的是当日的“刽子手”,江慧莲冷冷地说道:
“周嘉月,你想让我救你?想得美。”
这似乎是江慧莲手里唯一的王牌。
周嘉月偷歪向一边,用手绢擦拭自己的手指,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不,你这可是猜错了。”
江慧莲心中七上八下的。
“哦?那你救我是为什么?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当初我并未下死手,旁人最多可让你行动无碍,可也仅此而已,我,能让你完全康复。”
江慧莲眼下喉口的腥味,这是眼下唯一的生机。
周嘉月摇摇头,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包药粉直接灌入她的喉咙。
这是当年江慧莲给她喂的药粉,当初零星的粉末撒在她的旧衣上,萧蘅重制了这些药粉,是为找到解药。
昨日周嘉月从府中药房当中翻到仅剩的几包,她就放在了身上,今日可算是有用了。
“你当初制药之时可曾想过你也难逃毒手?”
江慧莲无法回应,直到全部药粉都进了喉咙,她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痛。
“不,不……你放过我。”
恐惧比毒药蔓延得更为迅速,要是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做先前那些蠢事。
毒药是她制的,她自然知道其中的毒性,现在周嘉月仅仅喂了半包,再继续喂下去,她将会成为个哑巴。
“求你,放我一次,淑妃娘娘,不,靖王妃!”
周嘉月面无表情,按着她的脖子,准备继续喂。
“不,王妃,只有我可以救你。”
周嘉月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救我?可我并不需要呢,你以为我为何做这个局?本宫的目标何其简单,我要让你们把我遭受过的痛楚通通感受一遍,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周嘉月脸上没有一点变化,一派地云淡风轻。
接着,周嘉月拿出一把中指长的小刀交给萧源。
“挑了她的手筋和脚筋。”
“啊?”
萧源迟疑了片刻。
周嘉月粲然一笑。
“无妨,也确实应当由我自己来。”
“不,嫂子,我没有这个意思,还是我来。”
萧源要伸手去拿刀,周嘉月摇摇头,这次就不给了。
“不,我的仇当然由我自己来报,你会心软的。”
萧源不说话了,眼看着周嘉月走向江慧莲。
当刀子进入皮肤,剧痛袭遍江慧莲的全身,惨白的牙嵌入下唇,往上,眼窝凹陷,眼眶溢出红血丝。
“王妃娘娘,我刚才认错,认错了,求求你饶我一命,之前,都不是我有意要做的,求求你放过我,啊啊啊!”
筋已经开始裂开,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身体都在颤动。
“娘娘……”
一根筋断,周嘉月也大汗淋漓,要精准地握刀也是极其耗费体力的,她攥着江慧莲的脖颈。
“你猜我为何能如此精准呢?那一天我此生难忘。你姐姐该死,你也不无辜,对我,你何曾手下留情过?”
“姐姐?没有,我没有姐姐。”
江慧莲矢口否认,周嘉月偏要亲手撕毁掉她的面具。
“哈哈哈哈,现在这个时候你还为她着想,可是她可曾当你是妹妹?细作何必让自己的亲妹妹去做?你难道就不好奇你身上的不孕之症是谁做的?”
江慧莲震惊不已,身上的疼痛仿佛也察觉不到。
“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嘉月捏住她的下巴。
“我想你一定很疑惑,多次爬床都成功了,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江慧莲眼中散发出层层怨恨,越来越深。
“是你害我!”
她奋力抬起自己的手,可惜没有一丁点儿用处,无法触碰到周嘉月,周嘉月反而紧握着她的手腕,此刻疼痛已经“登峰造极”,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
“害你?这到不曾有,我若知道你会害我至此,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你不妨再想想,究竟是谁害得你不孕,抑或你是用什么手段让旁人不孕的?”
随着周嘉月力度的减轻,她得到喘气,回忆越发清晰,自己作为医者,行事从来小心谨慎,对于药物更是敏感,如有人下药,必不可能是在皇宫当中,那么就是……
“你想挑拨离间?”
“你认为有这个必要?”
江慧莲奋力从椅子上跌倒,跪在周嘉月面前。
“都是陛下呀,我和姐姐都是无辜的,求求您,饶过我们!”
“还真是姐妹情深啊,可惜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不,好好,你只要放了我,我保证……”
江慧莲开始发不出声音来了。
周嘉月笑道:
“这下你什么保证都说不出来了,现在你可知道发不出声音是什么感受了?”
江慧莲只能通过摇头表达自己的情绪。
眼泪像掉线的珠子般落下。
第二根筋断,江慧莲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地上有一滩血。
周嘉月满手都是红色,这还只是个开始。
萧源心疼地看她。
“嫂子,我理解你。”
周嘉月避开她的亲近。
“你不理解,我在想你有某一刻在怪我恶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嘉月自认自己清白不了,哪怕掩盖了淑妃的身份,可在皇宫的几年,她不再是她了。
萧源点点头,她确实头一次见到如此狠厉的女子,一时难以接受。
周嘉月眼神越发凌厉。
“我不会后悔,萧源你先带她退下,我会罗列出她们对我所做的所有刑罚,我会一一还回去。”
萧源虽有迟疑,但还是听从她的话。
周嘉月走向书桌,拿起笔来,手有轻微的颤动。
她的手筋虽然被接上,但带来的损伤没有办法全部修复,这几日写字都有些不稳。
*
一连几日,宫里并不安稳。
皇后与德妃的战争一触即发。
江幽音坐立难安,江慧莲消失,她无法探知皇后那边的情况。
“难道连尸首都找不到?”
跪在地上的暗卫一个也不敢发言。
忽然,有一个布衣装扮的女子入内。
“娘娘,尸身毁损,是我亲眼所见。”
江幽音心口一阵疼痛,好歹相伴多年。
“妹妹,这,这是我的妹妹?”
她慢慢低下自己的身子,手抚摸着妹妹的的身体。
“不,不对。”
她立马止住眼泪。
“这不对劲,我的妹妹终日与药材作伴,从小泡药浴长大,身上自然有药味儿,这个人不是我妹妹,好你个孙涛,竟敢把我妹妹藏起来了,你究竟要做什么?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她后背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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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凉。
贴身姑姑李燕说道:
“娘娘,这会不会是攻心之策?”
“有可能。”
江幽音目前处于崩溃的边缘。
“可是娘娘,这件事不对劲啊,二小姐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孙家的人?而且二小姐一直在皇后身边,皇后莫名其妙派她出宫,这太不对劲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幽音的全副身心都被江慧莲的死讯所占据,压根儿平静不下来。
李燕说道:
“奴婢只是猜测罢了,二小姐莫名其妙就落在了孙涛手上,难保没有皇后娘娘的示意,会不会她已经发现二小姐的身份,然后来个敲山震虎?”
江幽音稳定自己的情绪。
“不,不会这么简单的。”
她和孙昕也不是头次交手了,孙昕心思之缜密无人可比。
“听说,靖王妃和那贱人长得相似?”
李燕思忖片刻,答复道:
“老奴曾远远瞧上一眼,确实像,旁人说容貌像,老身看,身段也别无二致。”
“秽土重生,好你个淑妃,本宫一定不会让她如意的。”
“娘娘,一切都是臆测而已,可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江幽音气得咬牙切齿。
“一定就是这个贱人干的,只可惜我没有亲眼见过她,只要见了,一定可以认出来。”
“可是皇后那边貌似没有认出来。”
这也是李燕所担心的地方。万一人不是,得罪了靖王可就不好收场。
江幽音满眼阴狠地看着她。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反正本宫不信,既然她敢害我的妹妹,我就能拿她的儿子算账,要想验证真相还不简单,本宫就不信了,她儿子受伤,这个当娘的还能不在意。皇后、淑妃,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同样,陛下也只是我一个人的。”
江幽音擦擦自己的眼泪,让宫女重新给她上妆,把她化得很是苍白,而后令人去新进宫的李美人那儿通知萧策。
萧策听闻江幽音身体不适立马就走了。
到了江幽音的宣寅宫宫。
“爱妃,你身体如何?”
旁边一排排的太医跪着,各个面露难色。
“陛下,我,妹妹她,不过是一时之失,幽音不敢有怨言,只是,好歹是一条人命,出在孙家的书斋,陛下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萧策轻抚她的后背。
江幽音泪眼朦胧的模样跟周嘉月有两分相似之处。
他也最爱抚摸她的眉毛。
“爱妃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江幽音慢慢将头靠在肩膀上,而后掉了个空。
“陛下,你……”
“你好生休息,朕就不打扰你了。”
江幽音气急败坏。
而萧策也并未回到李美人处,反而是从前和周嘉月经常在的御花园当中,今晚月色甚好,独独缺了她。
他最爱周嘉月的舞蹈,初见时惊鸿一舞,永久刻在他的心中。
后来出了意外,她脚受伤,再也不能舞了。
“淑妃,会是你吗?”
这时他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陛下,靖王妃这日与安和公主游玩,不像是个残缺之人,不过她们去了书斋,正是德妃妹妹出事的地方。”
“难道与她有关?还是说,靖王……”
“靖王妃在书斋被人烫伤,如今在府里养着。”
“又伤了?怎么搞的!”
他倏地握拳,拇指上松动的玉扳指瞬间成了碎片,扎进萧策的手心,随行太监递了一块手帕上来。
“陛下……”
“无妨,正合朕的心意。”
这点疼痛如何能跟她的相比,她想必一定很痛吧。
萧策记得她但凡破点皮就会扑到他怀里撒娇,后来遭受重创却从没抱怨过一次,他现在无比希望她对着他哭诉一字半句。
良久,萧策凝神片刻,说道:
“皇后那边没有点动静?”
张业说道:
“皇后娘娘那边自知伤人,会再请王妃入宫。”
“你如何看?”
张业吓得一身冷汗,这哪里是可以随便说的?
“属下看,王妃和靖王感情深厚,王府当中的探子也说,新婚燕尔,靖王难以自持,常和娘娘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萧策脑海中忽然浮现处画面出来,他将杯子都给捏碎了。
9. 假怀孕
又过四五日,周嘉月受邀进宫,她深知,这又是一场硬仗。
这次她离奇地被请到了御书房,人到外边候着,里面传出男人争论的声音。
“孙涛,朕对你何等器重,你竟敢造假,倒卖殿试题目!”
“陛下,这一定是污蔑,我没有,没有……”
周嘉月隐隐听出了哭腔,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孙涛也是跌下了高枝,不过今日她要面对的还是个未知数。
正巧,孙昕跟着前来,看到周嘉月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怎会到此?”
两人都是懵圈的状态。
“不是娘娘让我进宫的?”
周嘉月细心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发现孙昕有些惊慌失措。
孙昕说道:
“不错,是,是本宫传你进宫,只是你为何到了这?”
“这不是娘娘的人带我来此么?”
周嘉月脸上带笑,心中却泛起一丝寒意,这绝对是萧策所为,看来自己的身份大概是被他给猜透了。
她缺失了三年的记忆,不知这些时日里萧策究竟是否有所改变,不过这都与她没什么干系了,她已改嫁他人,不管萧蘅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周嘉月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用受气,丈夫也没有纳妾来碍她的眼。
待回过神来,张公公出来接两人进去。
“两位娘娘请。”
周嘉月心口咯噔一下,张德全是萧蘅的心腹,他这样的态度,那也代表着萧蘅的态度。
她有意观察孙昕的表情,发现这人呼吸不稳,是极度生气的表现。
“参见陛下。”
“爱妃请起。”
周嘉月一动不动,萧蘅笑道:
“你为何不起?”
“陛下未松口,不敢起。”
他的一声“爱妃”已经担当不起了。
萧蘅掩上奏折,慢慢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
“在朕面前,你从来无需大礼。”
周嘉月后退半步,从前私下对着他倒是无需行大礼,但自己所遭受的苦楚,萧策从来不曾错过。
“礼法不可违,不知陛下有何要事?臣妾乃是应皇后娘娘之邀进宫。”
“那又如何?”
他握紧了她的手。
周嘉月缩手牵动旧伤。
那时,她手脚不能动弹,他是一样的动作,但语气可没如今这么霸气,某些人的雄风也只会向弱者展示。
“唔……呕~”
周嘉月心生一计,假装呕吐。
孙昕立即走近。
“想是嫂子好事将近?”
周嘉月重重地点了一个头,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感激,随后立即压下来。
孙昕挡在她身前。
“陛下为臣妾招待客人,由是感激,方才见哥哥被人拖下去,是所为何事?”
萧策也收起自己的情绪,将孙涛舞弊之事道出。
孙昕立即跪下,哭诉道:
“哥哥一时糊涂,臣妾不敢求陛下放过他,只求彻查此事。”
“朕,自然会彻查,这点皇后不必忧心,只是靖王妃怀孕,不妨去请个太医瞧上一瞧。”
周嘉月一阵心慌,只听孙昕再说:
“这是自然,只是到御书房到底不合适,臣妾和靖王妃一见如故,她的事我责无旁贷,锦绣,还不快去请卢太医?”
萧策将人叫住,对着孙昕说:
“卢太医年迈,请太医院首席,刘太医前来。”
她脸上有一瞬的恍惚,从容不迫道:
“那便去请刘太医。”
这时,礼部尚书江施前来。
“微臣有要事相禀告。”
“两位爱妃退下。”
所有人都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孙昕护着她一路到凤仪宫,孙昕让自己的人隔开皇帝的人,自己凑近周嘉月。
“我早知道你的身份,看来陛下也认出来了,当然,我也知道你并不留恋这里。”
一路上周嘉月的心情始终难以平复。
“那娘娘是什么意思?”
孙昕冷笑,眼中没有一点欲望。
“如今,我还能做什么主?陛下拿住我哥哥的把柄,不久以后就会对我父亲下手,我又算得了什么,就当我识人不清吧。”
“就这么认命可旧不像你了。”
孙昕反问:
“那你呢,你甘心认命?”
“如果可以,我想认命,我当初离宫是你帮我的?”
她料想只靠萧蘅一人怕是不太够,孙昕是后宫之主,要瞒过她并不容易。
孙昕笑道:
“不错,是我,你曾是我最大的敌人,我恨你占据了他的身心,我总是在想,我哪里不如你呢,直到,你成了废人。”
“都是因你而起。”
周嘉月攥紧手腕。
孙昕呼出一口气。
“你见过了江慧莲,你该知道她是江幽音的人,我要对付你,随便寻个错处就可,何必让她动用私刑,你恨错了人。”
周嘉月笑道:
“所以你要跟我合作?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能保全我这一条姓名已经是奢侈了。”
她想报复,可前提是保住自身。
孙昕笑道:
“对,我要和你合作,这三年我没有苛责你的孩子,这还不能证明么?你身上的所有苦痛,来自江氏,来自陛下,独独与我无关。”
周嘉月嘴角扯了扯。
“多谢娘娘提点,但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有意迎我入宫。”
“我自有办法敷衍过去,不过你要是想回来,也自然由得你。”
周嘉月笑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多谢娘娘。”
进了凤仪宫过后,孙昕安排了一个身形壮硕的女子此后在周嘉月身旁。
“小莲,不可怠慢了贵人。”
“是,娘娘。”
周嘉月不解她这么做的缘由,也只能干看着。
不久以后萧策到来,是和太医一同前来,不过孙昕设立了一道屏风让太医诊脉,悬着的丝线放在了小莲的身上。
屏风另一边的刘太医说道:
“陛下,是喜脉。”
“成婚才几日就怀了?这里边的,真是靖王妃?”
周嘉月在小莲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怎么不是我呢,陛下,我与王爷早就相识,并不拘礼,他要是知道,一定很高兴的。”
周嘉月脸上浮现一抹红。
萧策脸色不妙。
“既然能见人为何用屏风遮挡?”
“起先风大,娘娘担心臣妾身子受损才命人搬来屏风。”
孙昕过来扶着她。
“是啊陛下,嘉月和已故的淑妃太像了,我与淑妃妹妹早年有些恩怨,自见着她,心里难免一阵唏嘘,臣妾派人去靖王府时可与太妃保证过了,必定将人安安稳稳地送回去,嘉月可是太妃最心仪的儿媳,听说太妃娘娘还有先帝的一道圣旨未用,臣妾希望她永远不会动用。”
萧策柔和的眼神荡然无存,同样蛇蝎心肠的二人,眼神不断交融。
片刻后周嘉月率先打破僵局。
“对了,母妃近日心神难安,嘉月上次进宫,皇后娘娘的安神香不错,可否能要一些?”
孙昕嘴角荡漾着一抹笑意。
“你我姐妹,何须客气,我给你就是了,小莲,可去多备一些,送与靖王妃。”
“多谢娘娘馈赠。”
周嘉月揉揉自己的脑门,假装身体不适,她不想在这宫里多做停留,他们夫妻要如何就如何,跟她无关。
“可能才怀上有些嗜睡,这次就不能陪伴娘娘了。”
孙昕怀着“焦急”的眼神注视着她。
“无妨,本宫可多去看你,妹妹可千万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本宫让太医随你一同回去,免得太妃以为是本宫苛责了你。”
二人逐步走向门边。
萧策及时挡在前面。还没开口,孙昕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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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用担心,靖王府那边,臣妾派人去说,至于今日之事,之后再议罢。”
萧策无言以对,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待闲杂人等都离开以后,萧策身上出现一股肃杀之气,眼里满是杀气。
“孙昕,你是不是也认出来了?抑或,本就是你的推手?”
“陛下,是与不是还重要么?”
萧策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恨不得马上将她杀了。
“你敢!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皇后暴毙陛下要如何解释?你向来倚重的虚名就不要了?”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力度也松懈了些,孙昕继续发力。
“我身体一向康健,陛下杀发妻,要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你?我一死,周嘉月必定背负骂名,那时她又会如何看你?”
渐渐地,萧策松开了手。
“嘉月?嘉月……”
掩藏的记忆浮出水面。
在百花中起舞的妙龄少女依偎在他身旁说了一句。
“我的名字是嘉月,别再忘记了。”
她总是喜欢调皮地摆弄他的发丝,亲密无间时,发丝交叉,恩爱不移。
事实是,他忘了个彻彻底底,从不记得嘉月之名。
“嘉月,她本来就是嘉月,我究竟做了什么?”
萧策满脸泪痕,双手捂脸,似是痛苦非常。
孙昕则是在一边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
“陛下这是在我面前表演对她的深情么?可惜可惜啊,她看不到也压根不会看。”
“你这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还需说么?你冠她妖妃之名,满身的伤,都是因你而起,最初她受伤,你除了口头的安慰可还做了什么?你忌惮我父兄的权势,先是假意宠幸她这个歌姬,我猜测是为了德妃,可转念一想,我若倒下了,德妃一家独大也不是你所乐意看到的,兴许三个女人的斗争中,你是希望周嘉月赢的,可惜人和心你一样也得不到了。”
“我爱嘉月我很清楚,你就抱着你的皇后宝座慢慢地坐,坐到你老死为止。”
这几年来孙昕作为皇后并没有失职之处,唯一的便是无嗣,可若是以这个缘由,宫中除了淑妃以外的嫔妃都不能胜任皇后了,歌姬之份,难当大任。
所以孙昕的地位,从始至终难以动摇。
待萧策人走以后,孙昕迷茫地摸着自己的位置,有时她很羡慕周嘉月,至少有退路可选,她生来就背负家族的使命,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暗处跑过来一个身影,正是萧旭,他抱着孙昕。
“母后,你不该这样。”
孙昕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
“你母亲不是我,你也走吧。”
她现在什么也不怕,也什么都不要了。
萧旭摇头,抱得更紧。
“母后待我如何我清楚,母亲也好,但她不愿意搭理我。”
“你知道?”
萧旭点头,如实以告。
“儿臣无意听到舅舅和外公的谈话,他们想知道母亲的身份,所以……”
他抿唇,眉头微皱。
孙昕说道:
“哈哈,这样也好,你母亲伤得很重,这样你还选我吗?”
她内心深处有所期待。
萧旭握着她的手。
“不,不该选,两个娘都对我好,虽然母后一直冷冷的,但儿臣看得明白,母亲,我对不起她,我会找到治愈她的良方,她不愿意搭理我,我就自己去找她,她总会多看我几眼的。”
“可我跟她终有敌对的一天,到时你怎么选?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萧旭难做抉择。
“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帮母亲,因为是我欠她的,我任由母后处置,儿臣永远不会忘记母后三年来的教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孙昕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望着外边还未落下的斜阳,她的一生总算还有点宽慰,可这一点点的温情,竟是来自周嘉月。
10. 被迫分房睡
周嘉月离宫以后回到王府,第一时间见到了太妃,随行的宫人将怀孕之事告知,太妃满眼冒着金光。
“月儿真的怀上了?”
“不对,你们成婚才多久?”
此时人证俱在,她没法马上道出实情,吞吞吐吐地说:
“母妃,我,我……这该问夫君才是。”
“这臭小子竟敢这样对你,岂有此理,我一定要好生教训他。”
太妃待她更加亲切,送走宫里的人,周嘉月将要说出实话,萧蘅兄妹正好回来。
萧蘅跟她眉目传情,周嘉月十分难为情,都火烧眉毛了。
太妃清了清嗓子,呵斥道:
“萧蘅你做的什么混账事。”
萧蘅一脸懵,自己何时做了出格的事情?他立即跪下向太妃请罪。
“请母亲明示,我做了什么混账事?”
太妃看向周嘉月的小腹,满是心疼,不过萧蘅一时间还看不太出来这其中的猫腻。
“月儿身子不适?难道是昨夜?”
他没想到这种事情也闹到母亲耳边了。
“儿子知错,定当节制。”
周嘉月听了身上不断红温,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别乱说了,什么节制不节制的。”
“病情又恶化了?让我看看。”
太妃闻言给几个丫鬟使了眼色,她们一齐将夫妻两隔开,萧蘅更是一头雾水。
“母亲,您直说就好,儿子猜不透。”
一旁的萧源也是一愣一愣的,急忙凑到周嘉月身旁。
“嫂子这是什么情况,你和母亲联起手来对付我哥?”
周嘉月挠挠自己的脑袋。
“我哪有,是误会,误会。”
“啊?能有什么误会。”
全部人都看向太妃,太妃说道:
“月儿怀孕了,你说说怎么搞的!”
目光又一瞬间移到了周嘉月身上。
萧蘅目光炯炯,随后将周嘉月拉到自己身边。
“你可得老实告诉我。”
周嘉月摇摇头。
“这个,没法说,你,我……”
萧蘅拥着她,在脸庞上落下一吻。
“母亲,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认了,认罚。”
萧蘅跪下,周嘉月也跟着跪下。
太妃心疼地将嘉月拉起来。
“可别糟蹋了身子,也是苦了你的,身子本就不爽,这混小子,月儿,你要仔细这自己的身体。”
“母亲,我明白。”
误会越来越说不清楚了,周嘉月心乱如麻。
饭菜上桌,萧蘅被太妃挤到另一边,自己贴近周嘉月。
“月儿。”
她连丈夫的热情都快招架不住,更何况婆婆的,周嘉月宁愿要之前那个冷淡的婆婆,相安无事最好。
“母亲不必,我自己来就行。”
“不可,太油了,会犯恶心。”
太妃将她碗里的红烧鱼扔给了萧源,面前的菜式也都撤了下去,留下的都是她不喜欢的。
周嘉月不好给人脸色,就简单吃了点。
回到房中,萧蘅狠狠地抱着她,让脚不落地,这样她会舒服一些,周嘉月也早已习惯这样的姿势了。
“真有了?”
“你也犯糊涂了,我一直昏迷着,我能怀谁的?”
周嘉月气愤地击打他的肩膀,这点力气与挠痒无异。
萧蘅却是很受用。
“我糊涂了,那你为何说谎?我可是遭受了莫大的冤情。”
她有些愧疚,但真的太赶了,没办法和他商量一二。
“我不是存心的,萧策让我进宫,我怕回不来了,就说了谎。”
萧蘅轻抚她的脸庞。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以后都无需再去,明白吗?”
“让去自然还是得去,就是……”
萧蘅认真地仰视她。
“哪儿不舒服?”
肚皮响了响,她红着脸笑出了声。
“饿了。”
“想吃什么?”
“我爱吃的……”
“我提早让人去做了,我猜母亲派人在外看着,饭菜都送去书房了,去书房吃。”
周嘉月忽然迟疑,眯着眼。
“今天的菜不知道合不合口?”
“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若是不满意我让人再做。”
周嘉月紧紧拽着他的手臂。
“我倒有一个办法试试。”
“嗯?”
周嘉月捧着他的脸,撬开唇齿,浅尝辄止。
“还算可以。”
她趁他愣神之际从他身上下来,随后推门出去,萧蘅追上去,从后抱住她。
“还想往哪儿跑?”
“不跑了,你背我,腿又酸了。”
萧蘅就着附近的一个亭子,帮她按摩。
周嘉月贴身倚着他,眼睛像是钉在他身上似的。
萧蘅一回头唇只有一张纸的距离,他轻轻地触碰,心跳也随之加快。
唇瓣擦出火花,她坐起来,双手无秩序地抚摸后背,良久以后,下巴杵在他宽肩上。
“好像饱了。”
“那可不行,我送你过去。”
他就这般抱着她,吓得周嘉月埋头。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跟抱小孩有什么区别,关上门可以不管,但下人都见着背地里不知道会怎么蛐蛐她,一想到这她浑身不适。
萧蘅等她抬头一口咬住她的下巴,留下浅浅的印记。
“你先松开我就放。”
周嘉月哪敢轻易松手,松手自己可就掉下来了,虽说有他在,自己不会真的掉,但,但也很丢脸。
“萧蘅,我和你没完!”
他的眼神着实不清白。
“想玩什么?我陪你。”
“去你的,不吃了,你放开。”
萧蘅反倒抱得更紧,在她胳肢窝下捏了一把,周嘉月情不自禁地在他怀里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哈哈哈哈。”
书房被撞开又被大力关上,菜肴的芬芳进鼻,她肚子又叫了起来,周嘉月还是不打算理他。
香味越发浓郁,回头就对上他的唇。
“唔唔唔!”
舌尖相触,气息交融,她全身都软了下来,周嘉月抱着他的腰背,来来回回十几次,知道唇发麻。
“你故意逗我,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再轻易叫他得逞自己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真的假的。”
他故意用暧昧的语气,热气散在她耳边,唇角有意无意蹭蹭耳垂,引得周嘉月无所适从。
“你真的太过分了,我不喜欢这样。”
“那喜欢怎样?”
他拖着她网上,周嘉月脸颊烧得更旺。
“别太过分。”
“才说过我过分,那我再怎么出格也当在你预料之中了。”
他忽然拿起酒杯,周嘉月闻到果香,是果酒,是她能喝的,她以为是给她的,没想到萧蘅喂到自个儿嘴里了。
周嘉月嘟着嘴正要抱怨,他的俊脸压过来,竟然生生地把酒喂给她。
“你!”
“你能喂别人,我便不能喂你了?”
“我,我很久不做那事了。”
从前做歌姬时她常给萧策喂,对歌姬来说时稀松平常的,这作为夫妻情趣也不无不可,只是,她真的不喜欢。
萧蘅眼神也淡了下来。
“那便不做了,是我考虑不周。”
他力气松了下来,周嘉月却揪着他的领子。
“能我做主吗?”
“你做什么都可以。”
周嘉月举着酒杯就浇在他脸上,酒水流入衣襟。
她一一舔舐干净,萧蘅头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原来你喜欢这样啊?”
周嘉月唇虽肿但红润。
“并不喜欢,不过我允许你喂我。”
她也不知自己胆量何时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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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低头妥协,萧蘅夹了菜喂到她嘴里。
周嘉月细细嚼着,明明是咸口的,她尝出了甜味。
“好吃。”
她吞一口肉片有些着急了,萧蘅拍拍她的后背。
“你急什么,我先放开你。”
周嘉月箍着他的手臂,沾满油污的唇印落在他脸上。
“我们的开始是这样,那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别变。”
萧蘅用手帕将她的嘴擦拭干净,指腹碰到嘴唇,周嘉月含住啜了啜。
“那你就尽管看着。”
周嘉月逐渐靠近,他却躲开了,她皱着眉头。
萧蘅扶着她起身。
“跟我过来。”
二人移步到书桌旁,萧蘅将一支笔送到她手心。
笔杆质地柔软但不易折。
“你为我准备的?”
“看你手每天肿成那样,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安分,所以我专门为你做的。”
“亲手做的?”
周嘉月感觉这东西太重了。
萧蘅笑道:
“你把我当天才了?亲手做到不行,笔杆上的花样到是我一点点刻上去的,千万不要太感动了。”
“哪有感动,这是你的本分。”
周嘉月试着用笔蘸取墨水,写在白纸上。
“嗯,其实还不错。”
不过她还是没写几个字就手酸了。
萧蘅紧握她的手。
“我来教你。”
周嘉月反驳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何须你来教?”
她用头顶撞了他一下。
萧蘅捏捏她的脸蛋。
“你这么用力,手怎么可能会好?千万别再像以前运笔那样使劲了。”
萧蘅控制她的手,带她写字,周嘉月发现,这样果真没那么累了,在他的帮助下自己很快就能临摹完一篇短赋。
“萧蘅,谢谢你。”
忽然他的手掌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你怎么能打我!”
“你叫错了该不该打?”
“蘅哥?这样叫有点难为情。”
“嗯?”
“好好好,算了,只是母亲那边,你去说?”
周嘉月还是有点不太敢面对太妃,初见的印象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说曹操曹操到,太妃带着人进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
“月儿,你也跟着他胡来?”
周嘉月摇头。
“没有,胡来?什么啊?”
“从今日起,你们两个分房睡。”
周嘉月还来不及反应,萧蘅问道:
“母亲,这没必要吧,我们成婚没多久,怎么能分房睡。”
“未免你难以自控,伤到嘉月和腹中的孩儿怎么办?”
萧蘅头脑发热,这本来就是假孕。
“母亲,她没有怀,只是……”
太妃插话道:
“这种胡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对得起月儿吗?月儿从今日起和我一起睡,你若是□□难消,我给你配几个丫鬟,但切记让她们服药,不像话。”
萧蘅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孩儿不愿意,您这样做,月儿该怎么想我?”
周嘉月说道:
“那你是想过的?”
萧蘅一时间被架在火上,他狠狠地抱紧周嘉月。
“天可怜见,让我有幸遇到你,我萧蘅这辈子只喜欢你,只和你一人亲、抱,从来没有别人,你岂可这般想我?”
“没有,对不起。”
周嘉月嗅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转而看向太妃。
“母亲,他说的是真的,我也离不开他的。”
太妃仍旧固执己见。
“这样还得了了?来人,把人给我带过来。”
太妃的贴身丫鬟把周嘉月带了过来。
“今天开始分房睡,蘅儿,你既然对她专情,那母亲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必须等到月儿临盆以后。”
“……”
11. 难眠的夜
萧源前来找兄长,看着他一副苦瓜脸,自己忍不住发笑。
“大哥,是不是母亲又干了什么?”
萧蘅满脸的无可奈何,半点生气也无。
“她竟然要月月和我分房,这也就罢了,我大可悄悄去找她,但母亲竟然和月月一起睡。”
萧源闻言抽了一口气。
“我的个老天啊,不亏是她,也辛苦你了,哈哈。”
她环抱双手在一旁看热闹,萧蘅火气渐起。
“你这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就知道乱跑。”
他用笔杆戳了一下她的眉心。
萧源抱怨道:
“谁招你你找谁去,真是的,干嘛对我发火,不理你了。”
“你若是不到这儿来,也受不了我这火。”
萧源弯腰笑道:
“哥哥你别气,过两日母亲就改变主意了,你不如和嫂子努努力,真怀上了,多好。”
萧蘅一道冷刀向她飞去。
“月儿的身体如何能承受,我看你的婚事才是重中之重,待你成婚多生两个,抱给月儿,她也不用受苦。”
萧源怒目圆睁,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诉着:
“有你这么当哥的啊,我是不是你亲妹妹啊!”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不是。”
萧源立即站直了。
“没良心的人,好了,别揶揄我了,再怎么也难以改变母亲的想法,那个,嫂子和我带回来的,女大夫,哥你怎么看?”
萧蘅手拖着下巴思忖片刻。
“月儿怎么说?杀了她?”
“嫂子没说,我猜没时间应付吧,嫂子接二连三地被请进宫里,从宫里出来状态都不好。”
萧蘅将手里的笔给捏断了。
“我不会坐以待毙,江德妃的庶出妹妹,她也是够狠的。”
“定国公怎能这么安排呢?这未免太奇怪了。而且这江慧莲竟然对江家如此衷心,哪怕我严刑拷打也没有说出江家的一点不是。”
萧蘅抬头,笑道:
“这再正常不过了,江慧莲是一个医女的孩子,当年定国公酒后乱事,没打算认这个孩子,之后医女死了,江慧莲为了让自己母亲名正言顺进入江家祠堂,什么都愿意做。”
“你调查得还挺齐全,这定国公真不是人啊,哥哥你接下来是不是有谋划?”
萧蘅眸底颜色越深。
“京城的风雨越发地大了,无需我动手,萧策自会处理。”
“可是哥哥,孙、江两家一倒,难保皇帝不会对嫂子动手。”
萧策目前还被这些麻烦事困着,解决这些,下一个遭殃的可能就是靖王府了。
萧蘅笑道:
“你当那两匹狐狸是那么好对付的?我猜这两日王府会很热闹。”
萧蘅抿一口茶。
萧源挠挠头。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找咱们结盟,可是他们都是嫂子的仇人啊。”
“两边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不过凤仪宫那边倒是可以考虑。”
萧源彻底迷糊了。
“可这不是一样的?”
“你不用多管,目前科举务必一案牵连甚广,孙家的这般行径绝非首次,皇后请令彻查,会揪出不少人,这里边,甚至也有与江家有牵扯。”
她闻言瞠目结婚。
“不能吧,这事不是江家给……”
萧蘅打断她的话。
“是你和月儿搞出来的。”
“哦对对对,哈哈,我差点忘了,那有没有做错啊?”
“没错,算是提前给他们加一把火,走到最后当然各凭本事。”
*
入夜以后,周嘉月前来寻萧源。
萧源是被灯笼亮醒的。
“我的天,嫂子你不找我哥找我干什么?”
她刚才差点给吓死了。
周嘉月轻拍她的脸蛋。
“正好让你清醒一下,我仔细想过,这样你去把她给放了,然后派人跟着她,然后得出解药。”
萧源想了许久才明白她的主意,
“大嫂,这听起来好麻烦,她不是想招了吗?然后呢,让她写下方子,然后药先给她自己喝,如果她好了再给你啊。”
周嘉月想了想,这样似乎是更好一些。
“这次你比我聪明,不过,我还是……”
就这么饶过江慧莲,周嘉月有点不甘心。
萧源略显敷衍地拍打她的脸。
“不好意思是不,放心,我都处理好了,已经抓药去了,也把那家伙带下去了,你放心,不久以后你就会变得健健康康的,然后就可以和我哥开始造娃了。”
随着长长的一个哈欠的呼出,面前的周嘉月脸色更加红润。
“你净胡说八道,你们兄妹两个都一样,我才不生。”
说到这个周嘉月想起自己的孩子,三年,三年而已,已经是别人的孩子了,起码他给她的感觉是回不到从前的了。
萧源说道:
“嫂子别多想了,你想不想知道江慧莲的过往?”
周嘉月点点头,然后爬上床,两人聊了起来,萧源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周嘉月眉头紧锁。
“看来这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包括……”
包括萧蘅,从始至终她都看不明白他在这其中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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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究竟有多少真心。
眼里渐渐湿润,萧源惊叹道:
“嫂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别哭啊,让我大哥知道铁定对我不客气。”
“我没哭,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自己不舒服罢了。”
“原来如此,你现在还去吗?”
“我现在还到哪儿去?我和你睡。”
萧源又懵了。
“你不是和母亲睡吗?怎么,她把你给踹出来了?”
周嘉月摇头。
“没,我不习惯和老人睡,怎么,你是嫌弃我了吗?”
“哪能,只是没想到你不去找我哥,竟然来找我,哈哈。”
萧源自然是喜欢她的,有这样好的一个妯娌求之不得。
“我不想找他。”
周嘉月知道虚情假意是什么模样,她怕相处的日子一长,她就看得越清楚,还不如就保持现状。
对于萧蘅,她其实没抱多少期望。
呼吸重了起来。
萧源察觉不对劲。
“嫂子,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是不是跟我大哥有关?他欺负你了?”
“没有,睡吧。”
周嘉月隔天一醒来,看到的不是萧源,而是萧蘅。
“你怎么。”
她来不及躲闪,萧蘅强势将她抱住。
“你不喜欢我来?”
“不是,萧源呢?”
萧蘅笑道:
“昨夜她有东西落在我那儿,我本无意打扰她,却发现房中窃窃私语,你现在醒了,你说该如何?”
周嘉月耳根子泛红,昨夜的话定然是被他听去了。
“你都听见了?”
“你说呢?”
他说完吻在她的唇角上。
“既然跑出来为何不找我?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我……”
她没法解释,也没想去找他。
“我不想打扰你,其实呢我去找过了,房中你人不在,我一个人又很害怕。”
“可你对小源不是那么说的。”
他摸着她的唇。
周嘉月灵机一动,捧着他的脸说道:
“你想啊,我来找萧源总不能说因为你不在才找她吧,我也想和她亲近一下,我苏醒到今日半月不到,对你了解甚少,母亲那边很多时候我都开不了口,所以我只能找她了。”
萧蘅气息突然闯入鼻息。
“唔唔唔!”
他的吻热烈又霸道。
“靖王,唔!”
他动口咬了,周嘉月说道:
“夫君,别,我错了。”
“你来问我就好。”
12. 医闹
这日,萧蘅给她新配了几个丫鬟,其中就有江慧莲,一连的几天她和江慧莲吃一样的药。
日子一天天过去,开始她还有一点点不习惯,但用的药比以往都精细了许多,她能站稳的时间越发充足,需要人按摩也越来越少。
这天周嘉月突然提出要去江慧莲的医馆看看。
江慧莲带她去了。
这个医馆因为主人失踪了好几日,也就荒废了好几日。
周嘉月掩着口鼻走进去,不过还是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儿。
“不过才几天,竟然已经有物是人非之感了。”
江慧莲将一串蜘蛛网攥在手心里,网慢慢被捏成灰,再落在地上
。
“我以为王妃对此该见怪不怪了。”
周嘉月笑道:
“平生不过才经历过一回,哪有见怪不怪之说。”
她恍惚间瞧见了一块灵牌,上面刻着江慧莲生母的名字。
“给你。”
江慧莲眼神一变,将其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母亲,呜呜——”
周嘉月蹲下,说道:
“你还是幸运的,我都不知道父母是谁,自有记忆开始就是侯府的歌姬。”
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她没有多少记忆,曾经也期望脱离侯府自己可以找找至亲,后来再到现在,都不可能了。
寻亲背后若是再出些麻烦,她不知道有多少后果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江慧莲说道:
“我和娘娘怎能相提并论。”
“你还享受过母亲的温情,是也不是?从小围绕着我的眼神,都是看商品的眼神,我只能被迫待价而沽,这样的日子你也是感受不到的。”
江慧莲止住眼泪。
“看起来,似乎是我要幸福一些,可是娘娘,苦痛是不能比较的。”
周嘉月方后知后觉。
“你说得对,痛苦是不能比较的,是我狭隘了。”
二人相顾无言,良久以后,周嘉月开始切入正题。
“或许我可以帮你,让你母亲进江家祠堂。”
江慧莲的忧伤情绪一扫而空。
“这怎么可能,我父亲是不会答应的。”
生母身份低微,家中祠堂如何能进,就算时父亲同意,祖母,江家家主也是不会同意的。
周嘉月拍拍她的后背。
“有朝一日,你做了江家的家主,让谁进祠堂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她大为震撼,这事可以想的吗?
江家家主说得轻巧,江家乃是百年世家,家主的选取何其重要,周嘉月一介外人如何可以干预?
江慧莲的心跳个不停。
“可以这样吗?你,有把握?”
“做不做得到另说,你竟然连梦都不敢有一个吗?”
江慧莲迟疑了,没有把握的事情她向来不会去尝试。
“我不知道。”
眼睛酸涩无比,泪水不争气地流下。
周嘉月帮她擦拭眼泪。
“你从前在宫中几次爬床,都成了,可咱们的陛下可有正眼看过你一回?你好好想想,就算是我,皇后,真到损伤利益的时候,他最无情。”
“不妨开门见山。”
“很简单,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回到江家,你身上的伤都是孙家的手笔。”
江慧莲瞪足了眼睛。
“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当中?”
她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人这么恐怖,竟然可以算到那么多的吗?
周嘉月摇头。
“不,我不会预测未来,我只是踏实地走了安排好的每一步,或许你和我都是棋子。”
周嘉月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对她最好的靖王,疑心才能让她安心。
“你就甘愿被掌控?”
江慧莲所熟知的周嘉月不是这样的,她像一匹暗夜的狼,伺机而动。
周嘉月起身,用帕子擦擦自己的手指。
“掌控?这个说不定,你也是,不觉得吗?”
江慧莲越发看不清她了。
“奴婢愿誓死追随王妃。”
“你该叫属下。”
她从来不需奴婢,哪怕从前在宫里也是一样,从来不习惯让奴婢近身,只是在外维持那样,因为她担心自己现代人的唯一特征都要消失了。
“属下,愿意追随大人。”
“来人,把这里清理干净,义诊的棚子重新搭建好。”
江慧莲也站了起来,不理解她的用意。
“大人,这是为何?”
“我要让你名正言顺地回到江家,这不是很好吗?”
“属下不懂。”
周嘉月没有再解释,她这次带的人不少,很轻易就将一切都弄好了,日到中午,江慧莲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摆上义诊的旗帜。
这时萧源赶到,靠近周嘉月。
“嫂子,这样会不会让孙、江两家注意到王府?”
“两家背地里也从来没有忽略王府,你说,由我做这个人情将人送回去,孙家那边会如何想?”
“这科举舞弊两家都有人,这两日他们没有动静,极有可能已经商议好了,你此举,妙啊,嫂子好聪明。”
周嘉月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你够了啊,净说些乱七八糟的。再胡言你就自己回去。”
“我可是奉命过来保护你的左右我也没有什么要事要做。”
周嘉月闻言拍拍她的脑袋。
“可是萧蘅说过你这个公主可是有实权的,你整天不干正事,闲得慌?”
萧源哭诉道:
“我哪有!你别和我哥乱说,我那点权力,一点好处没捞着,整天啊进宫帮皇兄训练侍卫,这天又这么热,都快晒成人干了。”
周嘉月侧身相对。
“你训练侍卫?那不是御林军统领的活儿?”
“不,不一样,人家能发号施令,我啊,就干苦力的份儿,你想想看,皇兄哪能给我这么大的权力,他防我哥可紧了。”
周嘉月点点头。
“也有道理,不过有一事我不太明白,萧蘅该有封地,为何还留在京城?”
“这不是为了你嘛。”
周嘉月翻了个白眼。
“你走吧。”
萧源赶紧拉住她。
“嫂子我没开玩笑啊,早几年确实是这样的,有段时日哥哥他寝食难安,作为他的贴心老妹,我当然要亲自出马,然后听说心上人被皇兄带进宫了,这就没办法了。那时皇兄尚未即位,父皇就想打发哥哥去封地了,之后父皇被奸人行刺,哥哥冲上去挡了一箭,这才能留下来养伤,再后来就一拖拖到现在。不过嫂子,没多久肯定就会去了,哥哥的封地在霄楚,风土人情俱佳,适合养伤。”
“我想你哥哥并不是那么想去,或许他想更高的位置。”
萧源立即捂住她的嘴。
“嫂子,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周嘉月笑意越深。
“妹妹其实很清楚,对不对?”
“嫂子拿我取笑。”
此事无需多做解释,二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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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两队人马闯了过来,萧源自动走向孙家之人,这一去两边人心里五味杂陈。
“孙涛,我回来也不见你叫我,太不够义气了。”
孙涛慢慢下马。
“公主殿下说笑了。”
“哪来的笑话?我可是去你书斋找过你的,只不过你这个大忙人竟然理都不理我,呀,你额头怎么净冒汗呢,是不是虚得荒?”
“公主哪里话,卑职不虚。”
萧源猛地一打他的手臂,孙涛吓得差点跌倒。
“公主做什么?”
“还说不需,你过来啊,这大夫真的不错,我嫂子身上的旧疾就是让她给治好的。”
这话不大不小足够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江慧莲身上。
江禄走了过去。
“女儿,跟父亲回家。”
“父亲,还有这么多病人等着女儿,我不可以马上就走。”
江禄神色严肃,差点就绷不住了。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不,爹,我是医者,我有我的坚持。”
这时孙涛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呐江姑娘,这不正巧了,咳咳咳,我正好有点心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可否帮我看看?”
江慧莲神色如常。
“请到后边去排队。”
“就不能打个商量?”
“不能。”
江慧莲帮下一位病人针灸。
江禄想强行打断这场“闹剧”,却被靖王府的人横加阻挠。
周嘉月说道:
“江大人,江大夫也是我的医者,先有我,而后再有孙大人,既然您当初应允爱女在此义诊,那么就不该阻止她,您也是需要排队的,后边的百姓伤着,弄出了人命,怕是承担不起。”
“你,岂有此理!”
江禄气得胡须都在抖动,周嘉月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怎么,江大人是想与我靖王府作对了?”
“哼!”
江禄气急败坏但理智尚存,不会和周嘉月起冲突,干脆就在一边等着,但街上的病人数也数不尽。
他竟然瞧见孙涛去排队去了。
“孙,孙大人这是何故?”
孙涛笑道:
“看病呐,不如此怎么与江大夫说上话,您不妨也排一个?”
江禄更加气愤了,他这个当爹的,见女儿还要排队?哪有这样的道理,在他想要硬闯时又有人将他拦截下来。
“请江大人自行排队,来此的患者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必须排队。”
江禄一口气上不来,这是他们原先引周嘉月前来看病的说辞,现在他算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后边随心的下属问道:
“大人您是排队还是打道回府?”
江禄做下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排队。”
他走到最末尾,这条队伍已经排成了一个长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天黑,到他时,江慧莲已经被人围住,进了医馆。
“江大人,麻烦您打道回府,待江大夫休整好以后,我们立马护送她回去。”
江禄一下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一行人就将其太近了屋内,江慧莲便以手指酸痛为由命人将其带进宫中,以德妃的名义让太医为其诊治。
“属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看你想要什么了。”
江慧莲眉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