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将军,蓄谋已久》 第208章 找死 正午日中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毒辣的阳光拢在马车上,晒得里头的人昏昏欲睡。 狭小的空间里,苏辞坐卧不安,墨色长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大滴大滴的汗珠连成串,争先恐后下坠。 秋黛一边给苏辞扇风,一边将两侧的麻布帘子挑起来,好让外头的风能吹进来些。 可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入目是光秃秃的荒山,连一丝风的气息都没有。 苏辞伸手擦擦额上的汗珠,拉住了秋黛的手,“扇一上午了,歇一会儿吧,我这么坐着,也不算热,快到碧水城了,你歇一歇。” 秋黛微笑摇摇头,“不碍事,奴婢不累。” 苏辞却执意将扇子拿过来,催促她道,“不累也歇会儿,我自己扇。” 秋黛其实一整夜没睡,这会儿其实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听到苏辞这么说,也就靠着车壁眯起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秋黛已经沉沉睡了过去,苏辞柔柔一笑,伸手给她扇扇风,好叫她睡的舒服些。 乘云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碧水城。 碧水城南门口,守卫森严,苏辞的马车老远就被拦下来,几个穿戴整齐的守卫齐刷刷围过来。 为首之人皮肤黝黑,长的凶神恶煞,大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去哪里?” 乘云冷脸回答,“邻县来的,去碧水城探亲。” 守卫立马摆手,“去去去,从哪来回哪儿去,城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城中,回去吧!” 秋黛撩开车帘出来,陪着笑意礼貌询问,“这,好端端的怎么不让进城,是不是城中发生什么事了?” 守卫恶狠狠睨她一眼,“与你何干,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小心你脑袋不保!” “官爷误会了,我们不是不打听。”秋黛将几两碎银塞进守卫手中。 柔声开口,“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请几位官爷吃酒,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守卫掂量掂量手中银子分量,嗤笑一声道,“不让你们进城,是为你们好,你要进了这个门,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秋黛心领神会,“官爷放心,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绝不犯事,您放心。” “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守卫摆摆手,示意其他人放行。 苏辞三人算是有惊无险进入碧水城,只是她们不知道,守卫盯着她们进城后,立刻叫来下属吩咐,“通知城主,京城来人了。” 碧水城内乱糟糟的,像是被山贼土匪打劫过一般凌乱。 空荡荡的大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沿街两边家家关门闭户,听到外头的动静,更是立马熄了灯,噤若寒蝉。 苏辞一路走过,连只蛐蛐的声音都没听见。 碧水城荒芜寂寥得像一座死城。 从南区绕过来,转入东区巷口,前边不远处隐约亮起一排亮光。 秋黛和乘云也笑了起来,“小姐,前面有人,奴婢去问问,一定知道将军在何处。” 看到有人影闪动,苏辞悬着的一颗心也稍稍放松了些。 但前头似乎不太平,老远苏辞便听到呼天喊地的哭泣声,“官爷,求求你不要抢走我的儿,他没病,他没病啊!” 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这片寂寥的黑夜显得尤为刺耳。 乘云将马车隐在一处角落里,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一个身强力壮的官兵手里拎着尚在襁褓的小孩,一脚将裹着头巾的女子踢飞,嘴里还骂骂咧咧,“滚开,你这贱妇,想把我们都害死吗!” 门里头一瘸一拐跑出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子,他跪在地上,抱着官兵的腿苦苦哀求,“官爷,我的儿没病,没有染上瘟疫啊,我们一家都是健康的。” 另外一人一鞭子打在男人瘦弱的背上,恶狠狠道,“你这厮还在狡辩,昨日我亲耳听见你屋里传来咳嗽声,你们一家染了瘟疫还敢赖着不走,我看你们就是找死!” 那男子穿着单薄,一鞭子下去,背上立刻映出鲜红一片。 女子吓坏了,扑在他背上悲切大哭,“康哥,康哥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官兵连眼皮都没抬,直接命令属下,“愣着干嘛,将这二人绑起来,带去北区旧城。” 听到“北区旧城”四个字,男子吓坏了,顾不得许多,紧紧抱着官兵的脚,“不要,官爷,我们没病,我们不去北区,我们不去!” 官兵恶狠狠睨他,“刘康!你儿子染了瘟疫,这是死罪,你们一家都得死!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女子吓得拼命摇头,“没有,官爷,我儿好端端的,绝对没病,昨日郎中才来瞧过,我们一家都好好的,我们没病!” 襁褓里的小娃娃大约听懂了母亲的哭泣,立刻哇哇大哭起来,洪亮的哭声响彻云霄。 官兵被这哭声吵的耳朵疼,掐进了襁褓厉声呵斥,“别哭了,吵死了!” 那对小夫妻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官爷饶命官爷饶命,他是饿了,饿了才哭的,官爷把他给我吧,我给他喂喂奶,吹饱了他就不哭了。” 官兵睨她一眼,“死到临头还想着吃,哼!” 拿着鞭子的男子突然窜到他面前,贼笑着道,“大哥,喂奶啊,咱兄弟这辈子可还没尝过这滋味呢,反正她也是将死之人,倒不如……” 他贼眉鼠眼地盯着女子高高隆起的胸部,嘿嘿笑道,“倒不如,让兄弟们爽快爽快。” 周围的官兵闻言,立马凑进来,叽叽喳喳道,“大哥,小六说的对啊,我们几个还没娶妻呢,也让我们快活快活啊。” 苏辞静静坐在马车上,闭眼听着外头的动静。 初到碧水城,她还没有找到赵晏清的踪迹。 陌生的环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与瘟疫有关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管的。 外头画风突变,被唤作大哥的官兵将手中的婴儿递给其他人,蹲下身子伸手将掐女子的下巴。 刘康眼疾手快,立马挡在妻子身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眼神恐惧地望着面前人,支支吾吾问,“官爷,您想干嘛,我妻子身子不好,您有什么不满,您冲我来,别,别伤害她……”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9章 跑,快跑! 面前的官兵嗤笑一声,根本不将刘康放在眼里。 他挥挥手,身后立刻上来几个身强力壮之力,一左一右死死将刘康擒住。 刘康彻底慌了,猩红的眼眶几乎要溢出血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放开我,放开我!” “王法?”带头的官兵冷冷笑出声,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刘康面前,像一座逾越不过的高山,“呵呵,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老子要你今天死,你就活不到明天!” 刘康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从牙齿缝里挤出求饶的话,“官爷,我求求您,我愿意去北区旧城,只求您,放了我的妻儿吧。” “我儿还小,求您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男儿有泪,刘康的泪却大滴大滴往下掉。 官兵望着他这副窝囊样子,哈哈大笑,“好啊,刘康啊,只要你的妻子乖乖伺候我们,让我满意了,我便高抬贵手,放了你,也放了你儿子。” “怎么样,一换二,这买卖你还占便宜了,哈哈哈哈。” 身后的女子被吓坏了,她紧紧拽着刘康的衣裳,躲在他身后拼命摇头,“康哥,不要啊……康哥……” 邪恶的笑意从恶魔的嘴里发出,刘康气的浑身发抖。 他默默抬头,深深望一眼哭泣不止的婴儿,再转过身,瞥一眼早已哭红了眼的妻子,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他点点头,麻木地对面前的官兵道,“好,官爷,我答应你,你先放开我,我想最后一次抱抱我的妻子,求您了。” 周围爆发出轰隆隆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刘康,为了自己活命,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要了,你真是个懦夫!” 带头的官兵脸上满是嘲讽,挥手让人退下,讥笑道,“行,刘康,看在你这么懦弱无能的份上,你抱吧。” 刘康脸上带着笑意点头,转身紧紧抱着妻子。 女子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什么变成这样,抗拒地推他,“刘康,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这群畜生玷污!” 刘康堵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语,“珠儿,对不起,这辈子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跟着我,受苦了。” “儿子还小,自他出生,我就承诺过,我们爷俩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这辈子失言了,你不要怪我们。” “我答应过,下辈子,我一定听你的话,我们去明月城,安安稳稳过日子。” 珠儿越听越觉得刘康的话不对劲,“康哥,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刘康紧紧抱着她,眼泪止不住往下落,“珠儿你别说话,你听我我说,左边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身后的官兵个个摩拳擦掌,面带淫笑,等得不耐烦了,不停催促,“刘康,你婆婆妈妈说什么呢!” “官爷,好了。”刘康推着珠儿往后退,微笑看着珠儿推到门口,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像一滩死水。 “我就说刘康这厮根本不是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往外推,哈哈哈哈。” “就是,我看啊他这蠢儿子根本不是他的种,倒像是隔壁老王的,哈哈哈哈。” “别说,郑珠这么凹凸有致的身材真是白白便宜他了……” 周围的讥讽越演越烈,刘康全然听不见,他只是不舍地再次回头望眼自己心爱的妻子,然后无声地说一句,“跑,快跑!” 珠儿紧紧贴着门框,泪如泉涌,拼命地摇头。 突然之间,瘦弱的刘康似乎换了一个人,他像一头壮硕的野牛,突然猛冲过来,抬起脚狠狠踢在被唤作大哥那官兵的下体处。 然后将他扑倒在地上,死死咬住他的耳朵,鲜血瞬间涌入鼻腔,他奋力大喊,“跑,快跑!” “啊!啊!”下体处蛋蛋碎裂的刺痛钻心刺骨,官兵捂着下半身疼得两眼一黑,撕心裂肺大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刘康竟敢公然反抗,看到大哥倒地,所有人气到发指,“刘康,你找死!” 他们立刻围上来,拳打脚踢,不停地撕扯殴打刘康,企图将他从大哥的身上剥离下来。 刘康却像狗皮膏药似的,死死咬住他的耳朵,双手双脚紧紧扒在他身上,为自己的心爱的妻子争取更多逃亡的时间。 可双拳难敌四手,刘康被他们像皮球一样踢来打去,他能清楚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全身的力气在一点一点耗尽,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再没有半点还击的气力。 闭眼的最后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妻子终于跑到了马车处,他看见了马车上坐着的人影。 他看见有一双手紧紧拉住了自己的妻子,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有救了。 刘康笑了。 在寂静喧嚣的黑夜里,他望着自己的妻子,咧开嘴角,露出一排染血的牙齿,凄唳地笑了。 他终于,在自己短暂潦草的生命里,兑现了自己的卑微的承诺。 他终于,能护她一次了。 珠儿回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刘康,撕心裂肺大吼,“康哥!康哥!” 她慌张地拽紧乘云的手,拼命乞求,“公子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丈夫吧。” 但她看清楚乘云是女子后,眼里救命的星光瞬间灭了。 她立马松开乘云的手,焦急地催促,“姑娘您快跑,碧水城不太平,千万不要去去北区旧城,你往南走,快走!” 乘云抓着她的手没松开,淡漠地问,“不救你的丈夫和儿子了?” 珠儿欲语泪先流,“姑娘您记住一直往南走,千万不要去北区,千万别回头。” “那你呢?你的丈夫牺牲自己换取你求生的机会,你不跟我走?”乘云问。 珠儿回头望一眼刘康,无助地摇摇头,“我的丈夫和儿子还在这里,我的家在这儿,他们若是死了,我活着也没意义了。” 前面的官兵一脚踢翻刘康的尸体,举着火把追过来,十几个人将苏辞的马车团团围住,瞪着珠儿恶狠狠道,“臭娘们,你还敢跑!”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0章 一个不留 通红的火把,将这寂静的天地照的透亮。 几个官兵一眼就瞧见坐在马车上的乘云,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嘴角露出邪祟的淫笑,“哪里来的小娘子啊。” 跟在后头长的尖嘴猴腮的人伸长脖子往车里看,“车上是什么人,还不赶紧下来!” 珠儿见几人面露邪色,心中暗叫不好,她就是死也不能拖累无辜之人 她心一横,立马挡在乘云面前,“官爷,此事与她无关,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了她。” 其实珠儿的身子娇小,又站在地上,根本挡不住什么的。 带头的是拿着鞭子的官兵,唤做小六,他冷笑着瞪眼珠儿,恶狠狠道,“郑珠,刘康胆敢伤我大哥,便是死了也要剥皮抽筋。”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工夫管别人,赶紧滚回去好好伺候我大哥,若还敢跑,我一鞭子打死你那蠢儿!” 语音刚落,就有两个不知死活的畜生跑上来,试图要拉郑珠的手。 乘云坐在车驾上,冷眼望着围上来的畜生,侧头朝车内问一句,“小姐?” 苏辞静静坐在车里,昏黑的夜色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她平静的声音划过夜空,“一个不留。” “是!” 乘云得了命令,翻身跃下马车,纤瘦的身型在半空中划过优美利落的弧线。 双脚犹如利剑出鞘,砰砰踢在几人胸口,一击毙命。 那几人连乘云的身影都没看清,只觉得五脏六腑爆裂开来,瞬间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小六被乘云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招式吓了一跳,再看看死在面前的兄弟,一时之间怒不可遏。 拿着鞭子指着乘云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伤我的兄弟,找死!” 乘云活动脖颈,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就凭你们,跳梁小丑,也配在小姐面前叫嚣。” 他怒甩鞭子,“上,杀了这恶婆娘!” 乘云眼眸微眯,这次,她手起刀落。 众人只觉得眼前寒光刺眼,待到反应过来,已经人头落地。 十几把亮汪汪的火把顷刻间熄灭,只剩小六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 他的眼睛似看见恶魔般惊恐万状,连说话都颤抖不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乘云单手掐住他肮脏的脖子,冷笑道,“取你狗命的人!” “大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上一秒还在狗叫的杂碎,下一秒就已然咽气。 乘云冷哼一声,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转身回话,“小姐,已经处理干净了。” “好。” 乘云如此利落的手段叫郑珠瞧的目瞪口呆。 她从未想过乘云如此娇小的身影,身手却如此了得,一时间呆愣在原地,连感谢的话都忘记了说。 乘云轻飘飘扫过她惊讶的眉眼,“走啊,愣着干嘛,不是求我去救你丈夫吗。” “啊?”郑珠闻言猛然回过神来,一个劲儿点头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郑珠无以为报,以后,以后……” 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抓着乘云的衣角郑重道,“姑娘,我以后一定给姑娘当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乘云面无表情,“不必谢我,我只听小姐吩咐。” 郑珠眼神扫过垂下的车帘,没有询问小姐是谁,只是微笑地点头,“是,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那边捂着蛋蛋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官兵此刻终于清醒了些。 他拽着属下的手,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拿衣袖擦拭鲜血淋漓的耳朵,一边咒天骂地地朝刘康的尸体吐一口唾沫。 “呸,狗娘养的杂碎,竟敢踢老子命根,等老子办完正事,将他拖下去喂狗!” “郑珠那娘们呢!” 后头的人战战兢兢地回答,“老大,郑珠往那边跑了。” 官兵顺着下属的指引往这边看来,借着微弱的火把,他隐约瞧见马车徐徐驶来的影子。 他眼神一瞥,立刻挥手让人上前来,顺手拿起大刀,趾高气昂站在路中间,扯着嗓子大吼,“什么人在那里,给老子滚出来。” 马车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摇摇晃晃,自黑漆漆的巷口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车架上赫然坐着方才逃跑的郑珠,还有一个冷笑着把玩手中缰绳的乘云。 官兵一瞧见郑珠还有乘云,凶狠的脸上立刻露出不屑的淫笑,“哟,郑珠,你还敢回来啊,不错嘛,还给老子带回来一个小妞。” 小妞?乘云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呼。 后头突然有人跑上前来,恶狠狠瞪着乘云,义愤填膺道,“老大,就是她,她把我们的人都杀光了,小六也被她生生拧断了脖子,死不瞑目啊!” “老大,您千万不要放过她,您一定要给兄弟们报仇!” 那官兵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怒不可遏,提起大刀指着乘云呵斥,“什么!你竟敢杀我的人,你找死!” “兄弟们,上,把这两个女的绑了给老子下酒!” 他拎着大刀大步上前,直奔乘云。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郑珠瞳孔骤然睁大,双手死死抓住车架,害怕得浑身颤抖。 乘云却淡定从容地睨向那群赶来送死的畜生,冷静的唇角,几不可察地露出一抹邪笑,自回京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秋黛柔柔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乘云,留个活口问问将军的下落。” “好!”乘云翻身跃起,一双长腿纤长有力,似无数炮弹频发,迅速扫过围上来的人影。 腰间长剑自黑夜里闪过刺眼寒光,瞬间化作无数把利剑飞驰。 长剑划过喉咙,那些人连求饶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眨眼间便下了地狱。 乘云一个丝滑的翻身,鬼魅似地落在拿着大刀的官兵身前。 那官兵只觉面前黑影闪过,他还来不及眨眼,右手已经被乘云死死擒住。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官兵右手竟被硬生生掰断,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从手臂传到四肢百骸。 “啊!痛!”他痛得两眼一黑,直接跪在了地上,痛苦地哀嚎,“痛痛痛……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1章 想跑? 乘云欣然挑眉,“放心,不要你的命。” 那人惊恐的脸上露出些牵强的笑意,捂着断手连连点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话音未落,他抬头的瞬间,黯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凶狠的杀意。 他左手持刀,突然暴起,刀剑直逼乘云,“臭娘们,找死!” 突如其来的举措叫车驾上的郑珠吓了一跳,她吓得立刻捂住了嘴巴,却又疯狂提醒乘云,“姑娘小心!” 乘云挑眉,定定立在他面前,连眼皮都没抬。 瞥见他卯足了劲儿砍来,她只是轻飘飘地伸出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就将锃亮的大刀死死夹住。 那官兵瞧着乘云长的弱不禁风,完全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但他堂堂男子,还会输给一个臭娘们不成! “哈!”他大喝一声,双脚一前一后蹬着地面,用力挥刀。 可任凭那官兵使出浑身解数,大刀也像被焊在乘云手上似的纹丝不动。 乘云有些不耐烦,手指一偏,大刀瞬间被生生夹断。 手上支撑的力道突然消失,那官兵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人就像离弦之箭一样猛冲出去。 乘云似拎小鸡似的抓着他的衣领,一脚踹在他的后膝处,“咔嚓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入耳。 那官兵疼的两眼一黑,直挺挺栽倒在地上,像条野狗似的,趴在马车前面哀嚎。 “啊!我的腿!我的腿!”撕心裂肺的嚎叫传来,乘云觉得聒噪至极。 她冷眼走到官兵面前,“闭嘴,再乱叫吵着小姐,我把你舌头割了去喂狗!” 那官兵一听,立马闭紧了嘴巴,噤若寒蝉。 顾不上脸上哗啦啦落下的汗珠,他趴在地上恐惧地哀求,“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吧。” 乘云冷眼站在他面前,睨着他问,“赵胤将军在何处?” “嗯?”那官兵抬起头,慌张又惊恐地回答,“什,什么赵胤将军,我不知道。” 瞥见乘云的眼眸暗了又暗,他连忙求饶解释,“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赵将军在哪儿。” “我,我就是个地痞流氓,连城主府都进不去,根本没听说过赵将军,更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满脸横肉,几乎要哭出来,“姑奶奶您信我一回,我真的不知道。” 乘云平静的眼眸古水无波,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直接了结了他。 黑漆漆的夜里,只剩下抱着婴儿的小喽啰愣在原地。 亲眼目睹武功高强的老大惨死在乘云手里,他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深知自己绝非乘云的对手,想都没想,转身撒开腿就跑,“杀人了,杀人了……” “想跑?”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眨眼间乘云已经挡在他面前。 乘云的身影像一座高山压下来,闷热的夜里,他浑身冷汗直冒,颤抖着双腿,双眼直勾勾盯着乘云,“你,你别过来……” 乘云的脚步没有停止,顺着他倒退的身影,步步紧逼。 他眼珠子极速乱转,左右扫一眼黑漆漆的四周,连个鬼影也没有。 他根本无路可逃。 突然,襁褓中婴儿哇哇大哭,他被吓了一跳。 狭长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他不退了,提刀横在襁褓面前,仰首挺胸朝乘云怒吼,“你别过来,快放我走,否则,我一刀了结这孩子!” “不要啊!”郑珠跳下马车,但没敢跑过去,只是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乘云的脚步一顿,月色凄寥,她的身影隐在夜色里,昏黑的黑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燥热的夜里似有寒风吹过,寒意袭人。 见她果然乖乖停下,那厮像是抓住了救命钥匙,瞬间趾高气昂地命令,“你,把你手中的剑丢掉,乖乖滚回去,别挡爷的道!” 说完,他又大声吩咐,“郑珠,你若不想你儿子死,便乖乖将马车给我赶过来!” “啊?”郑珠脸上泪迹斑驳,站在原地不敢动,只一个劲儿的乞求,“官爷,我求求您了,放过我儿子,我儿是无辜的……” 那厮根本不听,冷哼一声,“哼,郑珠,你若不听话,你这蠢儿子可就死……” 燥热的夜里,寒气逼人,那厮话还没说完,便只觉得眼前一黑,乘云的身影顿时在眼前放大。 死亡的气息在靠近,他清楚感觉到自己脖颈被扭断的声响。 下一秒,人已经直挺挺倒下去,死不瞑目。 乘云面无表情抱起哇哇大哭的婴儿一步一步朝马车走去。 郑珠愣怔一秒后,也拖着双腿奔向刘康,她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刘康的身体泣不成声,“康哥,康哥,你怎么样,是我啊,你醒醒,我们得救了。” “康哥,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啊,我们得救了康哥……” 凄唳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喧嚣,乘云望着啼哭不止的婴儿,又瞧瞧哭的悲怆的郑珠,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才好。 索性她直接将婴儿交给秋黛,“秋黛,他哭了,你来哄。” 秋黛刚下马车呢,手里就多了个大哭不止的奶娃娃,她欲哭无泪,一边哄一边抱怨,“乘云,我也没带过奶娃娃啊,我怎么哄——宝宝乖,不哭不哭……” 乘云嘟着嘴瞥眼她,“你学啊,以后小姐也会生小小姐小将军的,你不学以后怎么哄她们。我只有一双手,只能保护你们。” 苏辞坐在马车里,满脸黑线。 秋黛不想理她,抱着奶娃娃去找郑珠,“郑珠,这孩子是不是饿了,该喂奶了吧?” 郑珠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刘康身上,哪还顾得上其他,她直接跪到秋黛面前,“姑娘,我求求您了,您救救我丈夫吧,我不能没有他……” 乘云伸手探了刘康的脉搏,朝秋黛点头,“还有气。” 秋黛将奶娃娃塞回乘云手中,乘云紧张的不知所措,跟抱柴火似的横横抱着婴儿,“秋黛,你干什么,我不会哄。” 秋黛白一眼她,“你学啊,不然以后怎么抱小将军,我只有一双手,只能哄一个。” 苏辞扶额苦笑,这两丫头操心这些事情,为时尚早啊!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2章 北区旧城 秋黛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给刘康服下,提醒郑珠道,“我已经用仙丹护住他的心脉,等天亮了,你再寻个大夫给他医治。” 郑珠泪流满脸地点头,“好,好,多谢姑娘,若不是遇到你们,我和康哥,只怕凶多吉少了。” 秋黛垂下眼眸,轻声安慰,“放心吧,你丈夫不会有事的。” 怀中的婴儿哭声越来越大,乘云慌的不知所措,连忙抱到秋黛面前,“秋黛,你快看看,他又哭了。” 郑珠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急忙站起身伸手去接,有些愧疚地开口,“姑娘,给我吧,他应该是饿了。” “哦,好。” 郑珠背过身给孩子喂奶,躺在地上的刘康也渐渐醒了过来。 孱弱的目光一一扫过秋黛和乘云,最后落在安然无恙的郑珠身上,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 他左手杵着地板,强撑身子坐起来,这小小的举动似乎耗费他全部的力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呼吸。 郑珠一晃眼,瞧见刘康微笑地坐在自己身后,顿时泪眼汪汪,扑在他身上止不住流泪,“康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刘康流血的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柔柔将妻子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了珠儿,我没事,你别担心,你怎么样,儿子还好吗?” 郑珠心有余悸,扑在他怀里摇头,“没事,我们都没事了,康哥,你吓死我了……” 但她很快站起身,伸手擦干了眼泪,跪在乘云和秋黛面前,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 刘康也跟着她跪下,狭长的眼眶几乎要溢出眼泪来,“多谢二位姑娘出手!” 秋黛点头微笑,“快起来吧,我们只是听小姐命令行事。” “现在你们已经安全了,更深露重,快回去吧,以后保护好自己,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也要走了。” 郑珠一听,连忙开口留人,“姑娘,这天都黑了,碧水城不安全,你们在这住一晚再走吧。” 乘云耸耸肩,“没关系。” 秋黛也跟着笑笑,“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郑珠知道乘云武功高强,还是忍不住提醒,“好,但是姑娘记住千万不要去北区旧城,那边已经被城主下令严防死守,连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北区旧城?苏辞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郑珠提起北区旧城,她忍不住隔着马车问她,“北区旧城发生了什么事?” 郑珠与刘康对视一眼,见刘康点头后才小声回答,“小姐有所不知,上月碧水城突然涌入大批难民,城主念其不易,大开城门放难民入城。” “连月干旱,滴雨未下,庄稼早已枯死,颗粒无收。城主还是大发善心,在北城为他们施粥,供他们安顿。” “可这些难民不安好心,为一己之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要妄图攻陷城主府,抢占碧水城。” “后来不知怎么的,难民中突发瘟疫,而且传播速度极快,一夜之间,死伤无数。” “一开始城主还好心派大夫为其医治,可是渐渐的,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连最先前往的大夫也无一幸免,全都染上瘟疫。” “眼看染病人数越来越多,城主别无他法,只能将他们全都围困到北区旧城,严防死守,不准他们踏出一步。” 刘康也补充了一句,“方才那些官兵,就是故意污蔑我们,说我儿染了瘟疫,要将我们带去北区旧城。” 郑珠点点头,眼含热泪,严肃认真地提醒,“小姐,现在北区旧城已经成为碧水城的死敌,一旦误入便再也出不来了。” “你们千万要小心,绝不能去北区旧城。” 苏辞心下一沉,不愿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可下一秒,刘康的话却将她一颗心沉入谷底。 “小姐,您是在找赵将军吗?”刘康突然问,他方才视线模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提起赵胤将军。 苏辞坐不住了,她立马撩开车帘跳下马车,直接窜到刘康面前,“你知道他在哪儿?” 刘康郑重地点点头,“是,我知道,有一日我去城主府送药,无意中听到城主大人在说什么赵胤还有祁颂。” “我那日并未在意,方才听您提起,应该就是你要找的赵胤将军。” “人在哪儿?”苏辞迫不及待地开口。 刘康漆黑的脸上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斟酌之下才艰难开口,“就在,北区旧城。” 苏辞闻言,猛然沉下一口气,娇美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阴沉。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事情果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郑珠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康哥,你确定你没听错吗?那北区旧城去不得啊,会死人的。” 刘康无奈地摇摇头,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他记得很清楚,“那日我站在门外,听得真切,城主说祁颂染上瘟疫了,留在城中,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必须送去北区旧城。” “至于赵将军,我也不知晓他为何会出现在北区旧城,只是城主很确定地命令属下,一定不能让他二人出来殃及城中百姓。” 苏辞垂眸站在茫茫夜色中,黑漆漆的夜里,看不见一点儿月光。 刘康看不清苏辞的脸色,只是一再提醒,“小姐,北区旧城瘟疫横行,人心难测,万分危险,城中人人畏惧,就连经验十足的大夫也不敢涉足,您,千万不能去。” 燥热的夜里没有一丝风动,额上的汗珠串成线往下掉。 苏辞却如坠冰窟,浑身散发出死寂的寒意。 “多谢。”她温柔开口,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她一路颠簸,从上京赶到碧水城,历经千辛万苦,现在双腿还疼的迈不开。 从踏入碧水城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地知晓碧水城不太平。 她也深知北区旧城瘟疫肆虐危险万分,可那里有她深爱的人。 便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要闯上一闯。 郑珠不放心,一再劝她,“小姐,北区旧城真的去不得啊。” 秋黛温柔朝她笑笑,“放心啊,多谢二位好意告知,保护好自己,有缘再会。”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3章 你把赵胤关起来了?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摇摇晃晃,很快接近北区旧城。 与南区全然不同,这里到处是断壁残垣,没一处完整的房屋。 闷热潮湿的空气里,不断有刺鼻恶心的恶臭扑鼻而来。 马车刚驶过乱糟糟的巷口,隐约看见不远处一点火红的光亮,乘云坐在外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朝身后小声道,“小姐,到北区旧城了。” 马车里,闭目养神的苏辞猛然睁开眼睛,挑起窗帘一角,仔细观察外头。 前方火光冲天,人影闪动,隐约还能听见凄唳的哀嚎声传来,大约就是被围困的北区旧城。 马车一路稳步行驶,突然被从前面不远处跑出来几十个穿戴整齐的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什么人,竟敢擅闯北区!”说话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脸上裹着黑巾,身穿盔甲,手持利剑, 趾高气昂地挡在马车面前。 马车被突然逼停,骏马吓了一跳,慌张往前闯,乘云勒紧缰绳,稳住马车,面无表情地坐在车架上。 那人见乘云不说话,立刻挥剑指向马车,“什么人在里面,还不赶快滚出来!” 苏辞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冒昧打扰一下,请问,赵胤将军何在?” 那人明显怔愣一息,很快回过神,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马车,“什么赵将军,从未听说过,你是何人,速速下马车!” 苏辞澄明的眸子一片漆黑,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吩咐乘云,“走。” “是!”乘云眼眸轻抬,大喝一声,“驾!”马车便如离弦之箭直冲前方。 面前围堵显然没预料到乘云竟敢硬闯,闪躲不及,硬生生被马匹撞飞老远。 马上之人还算身手敏捷,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拽紧缰绳纵马躲闪,但也差点被撞得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回过神来,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硬闯。 眼见马车直奔北区旧城,他瞬间怒不可遏,调转马头狂追,“拦住她们!” 乘云驾驶马车一路疾驰,终于来到北区旧城城门。 说是城门,其实不过是废弃的城门旧址,饱经风吹日晒和战火洗礼,城楼已经不见踪影,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残破的城门。 城门外横挡着粗壮的木栅栏,栅栏缝隙很小,连小猫都无法穿过。 围在栅栏外的官兵,一手持刀一手拿盾,虎视眈眈地盯着黑漆漆的城门。 守在最外面的弓箭手也已经做好准备,箭头淬火,搭在弦上,只等城主一声令下。 城主魏忠元一身官袍,赫然端坐在人群之中。 他缓缓抬手,狭长的眼眸微眯,紧紧盯着城门处闪动的人影。 阴沉的脸色突然溢出一抹冷笑,右手轻挥,他道,“放!” “且慢!”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清脆急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直接盖过了魏忠元的声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向后探去,漆黑的夜色中,突然驶来一辆破旧的马车。 郡尉朱隶披着黑色披风,笔直地站在魏忠元身后,突然听到身后的声响,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盯着穿街疾驰而来的马车。 所有弓箭手在一瞬间调转箭头,直勾勾瞄准马车。 周围的人影也迅速移动,搬来一人高的栅栏,直接将马车逼停在原地。 “拦住她们!”身后的人影追上来,瞧见朱隶,立马厉声禀报,“郡尉,这人来路不明,硬闯北区,罪该处死!” 朱隶冷哼一声,挥手让他退下,径直走到马车前面,“什么人如此大胆,擅闯我北区旧城,出来!” 麻布青帘挑开一个角,苏辞的身影从漆黑的马车里出来。 四方烈火在熊熊燃起,将这方黑暗的天地照的透亮,火红的亮光映在苏辞光洁的脸上,越发显得娇媚动人。 朱隶望着缓缓下车的苏辞,心里大概明了,但他还是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苏辞抬眸瞥一眼四周杂乱残破的墙壁,不卑不亢地立在朱隶面前,“骠骑大将军赵胤之妻,苏辞,前来寻夫。” 她睨着朱隶的眼睛,礼貌询问,“敢问郡尉,赵将军何在?” 朱隶没有说话,低头瞥眼魏忠元,等待指示。 城主魏忠元却在此时站起身,面对苏辞的询问,他从容不迫地反问,“小姑娘,赵夫人远在京城,怎么突然出现在此处?” 他缓缓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苏辞灵动的双眼,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假扮赵夫人擅闯碧水城禁区,那就是死路一条。” 朱隶瞬间明白了城主的用意,立刻挥手,“来人,将这不知死活冒充赵夫人的贱婢拖下去!” 乘云和秋黛见有人围过来,立刻拔剑一左一右挡在苏辞面前。 苏辞却根本不将这些狗东西放在眼里,她冷眼睨着魏忠元,“魏忠元,我劝你在动手之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且不说我的夫君赵胤是大晋百战百胜的骠骑大将军,光是我苏国公府大小姐,庆阳大长公主嫡出孙女的身份,就足够将你挫骨扬灰!” 苏辞冷笑一声,“碧水城之事,你以为你封锁城门,就能瞒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了?” “我既然能从京城来到这儿,就证明你那些肮脏的手段,我一清二楚。” 魏忠元终于收起那副云淡风轻的嘴脸,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苏辞,微垂下眼眸,淡漠道,“姑娘在说什么,老夫听不懂……” “听不懂你就好好听。”苏辞冷眼打断他,“魏忠元,你给我听清楚了,但凡我在你的地盘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的下场一定比死更难看!” 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魏忠元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思虑之下,他脸色阴沉地问,“你想干什么?” “赵胤在何处?我要见他。”苏辞直接道。 魏忠元淡漠地开口,“赵夫人的要求,请恕我难以从命。” 他配一眼苏辞,淡定从容地解释,“赵将军前几日不幸感染瘟疫,为数万百姓安危着想,他已自愿前往旧城隔离,若不痊愈,绝不踏出旧城半步。” 苏辞闻言,抬眸的瞬间,眼里寒光四溅,她笑问,“你的意思是,你把赵胤关起来了?”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4章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进去呢 魏忠元重新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苏辞,“赵夫人休要信口雌黄,我乃一城之主,从未逼迫过任何人。” “北区旧城突然爆发瘟疫,实非人力所能控制,我们用尽办法也回天无力,只能封锁旧城,防止瘟疫扩散。” “赵将军大善,感染瘟疫后自愿前往,绝非我逼迫,全城百姓,皆可为我作证!” 苏辞冷漠地看着他,“魏忠元,你最好祈祷自己说的是实话,现在赵胤如何,我要见他。” “不可。”魏忠元道,“瘟疫来势汹汹,城中进入旧城医治的大夫全都感染瘟疫,无一幸免,为保证城中百姓安危,所有人不得踏入旧城半步。” “赵夫人,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劝你,赶紧离开这儿。”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见到赵胤呢?”苏辞冷眼望着他。 魏忠元无奈地耸耸肩,“赵夫人,你身份尊贵,我绝不能让你在碧水城出任何差池,你也不要为难我,我这条贱命,还想多活几年。” “还有,我碧水城数万百姓,虽身份卑贱,不足以与赵夫人相提并论,但贱命也是命,我身为她们的父母官,自然要为她们的安危着想。” “还望赵夫人大发善心,不要为难我。” 魏忠元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就是苏辞,也觉得他做的不错,可赵胤还在里头,生死未卜,她心急如焚。 沉默几息后,苏辞道,“好,我不为难你,我要去旧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今日一定要见到赵胤。” 魏忠元微笑地摇摇头,“赵夫人,你这是逼我去死啊,你堂堂国公府大小姐,我怎么能让你以身犯险,你若是染上瘟疫,我小命不保啊。” 苏辞不想听他这套虚礼,只问他,“魏忠元,旧城里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也是碧水城的百姓,也是大晋的子民,你派人去救他们了吗?” “你眼睁睁望着他们等死,你心里不害怕吗?你不怕他们变成厉鬼来索你的命吗?” 魏忠元摇摇头,“赵夫人,我身为碧水城城主,自然会碧水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事我问心无愧。” 人群中有些人看不过去,开始替魏忠元发声了,“你一个京城里头娇生惯养的姑娘,你懂什么,城主大人为了我们都累倒了,你什么都没做,有什么资格对城主大人指指点点。” 有一就有二,“就是,我亲眼瞧见城主大人大半夜还去东城求大夫救治难民,现在城中大夫死的死伤的伤,根本无人可用,你什么都不知晓,凭什么这么说城主大人!” “要不是城主大人心善,放难民入城,我们碧水城根本不会遭此变故。” “就是,那些难民就该死,若不是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根本不可能爆发瘟疫,我看啊,这就是他们作恶多端的下场,是老天的报应!” 议论声,指责声此起彼伏,不堪入耳。 魏忠元微笑扫一眼一路纷纷的人群,心满意足道,“赵夫人,你听清楚了吧,老夫受碧水城百姓爱戴,绝不能做出任何有损百姓安危之事。” 他得意地瞥眼苏辞,“碧水城之事,自有老夫处理,我劝赵夫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惹祸上身,自身难保。” 民为贵,君为轻。 苏辞现在,终于切切实实读懂了这句话的含义。 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可苏辞不能怪他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魏忠元能做的都做了,他将瘟疫控制到了北区旧城,不让瘟疫继续扩散,保护了另外绝大部分人的利益。 他也一直在等,可是瘟疫始终得不到解决,他只能牺牲一部分人,来保护另外一部分人。 他的这个做法,是这个时代被逼无奈后的最好选择。 苏辞无法对他的做法评论对错,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魏忠元,我没兴趣插手你碧水城的事。” “旧城中的百姓,你救也好,不救也罢,都随你。” “但你听清楚了,赵胤是我的人,我不管他怎么样,他就是化成灰,我也一定会救他。” 苏辞眼里闪过一抹明显的狠戾,提步就往前闯,“今日,我一定要亲眼见到他!” “赵夫人,你当真要如此逼我吗!”魏忠元突然厉声质问,他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挡在苏辞面前。 “赵夫人,碧水城遭此劫难,死伤无数,早已千疮百孔,我们使出浑身解数才将瘟疫控制于此。” 他愤怒地指责苏辞,“你千里迢迢赶来,就因一己私欲,非要害我碧水城全军覆没你才肯罢休吗?” “赵将军大善,以他一人生死换千千万万百姓存活,你却要为他一人,迫使我全城百姓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你对得起赵将军的英勇付出吗!” 他一一扫过周围的人群,犀利的目光怒视苏辞,“赵将军的命是命,我全城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漆黑寂静的夜里,四周燃起的熊熊火焰在噼里啪啦炸响。 魏忠元高高站在那明晃晃的火焰里,亮的晃眼。 苏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无心听他诡辩。 她只是异常平静地开口,“魏忠元,你不必将世俗礼法那套陈词滥调强加在我身上,我只是进入旧城而已,我的要求,没有损害任何一个百姓的利益和安危。” “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在未找到解决瘟疫的药方之前,在瘟疫未除尽之前,我绝不踏出旧城半步。” “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那也不行!”魏忠元铁了心不让苏辞进入,“赵夫人,你身份尊贵无比,瘟疫蔓延至今,尚未找到丝毫遏制的办法,我怎能让你以身犯险,陷你于不义!” “你若在碧水城出任何差池,我怎么向苏国公交代,如何向陛下交代!”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进去呢?”苏辞半垂下眼眸,平静地注视地上一抹明晃晃的亮光。 魏忠元没想到她如此固执,只能咬牙切齿睨着她,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赵夫人若如此冥顽不灵,非要进入,那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5章 全都下地狱 苏辞眼里零星的光亮消灭殆尽,她已经耗尽了所有耐心。 刹那之间,风起云涌。 苏辞一把夺过秋黛手里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魏忠元,“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时迟那时快,冷冽的寒光刺眼,眨眼间,锋利的长剑已经死死抵住魏忠元脖颈。 自苏辞身上爆发出的强大气势,吓得魏忠元瞪大了双眼,逼得他连连倒退,最后身子抵在木栅栏上才堪堪站稳脚跟。 长剑划破肌肤的窒息感让他满眼恐惧,“赵夫人,你想干什么!” 苏辞嘴角讥讽,“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更简单。” 魏忠元万万没想到苏辞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竟敢如此大胆,他简直气到发指,“苏辞,你疯了,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敢杀我,你不要命了!” 苏辞冷笑,“我杀人如蝼蚁,你算什么东西!” “魏忠元,你以为用全城百姓的性命相要挟,我就对你束手无策了吗?” “你太可笑,若不是看在你处事尚可的份上,你以为你还有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苏辞手上力道加重一分,长剑逼进喉咙,魏忠元白皙的脖颈立刻就有鲜血溢出。 鲜红的血液顺流而下,在漆黑的夜里尤为刺眼。 苏辞眼眸漆黑如墨,没有半分生气,死死盯着魏忠元道,“浪费我这么多时间,你最好祈祷赵胤此事与你无关,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让开!” 嗅到一丝死神降临的气息,魏忠元瞳孔骤缩,惊恐得愣在原地。 周围的官兵也被苏辞的举动惊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挥剑直指苏辞,“放开城主大人!” 朱隶站在魏忠元身侧,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得他口齿不清,“你……你干什么……你快放开城主大人!” 苏辞连眼皮都没抬,死死睨着魏忠元,又重复了一遍,“让开!” 可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苏辞,魏忠元有了靠山,他就算想让也不能让。 有些路,一旦选择踏上,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整理好内心混乱的思绪,魏忠元无所畏惧地望着苏辞,“赵夫人,我早就说过,碧水城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我身为城主,理应为城中百姓安危负责,你若执意要进入旧城,那就从我的尸体里踏过去!” 所有人在声音落地的一瞬间围过来,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苏辞,好像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们异口同声,气壮山河,“放开城主大人!” 漆黑寂寥的夜里,喧嚣声震耳欲聋,鲜红的火光在四周炸开,烧的苏辞眼底一片漆黑。 她身子单薄,像一片蒲苇立在风中,可她脚步坚定,目光坚毅,没有半分退步的意思。 “荣亲王世子祁颂,在里面吧?”苏辞注视着地上明晃晃的光影,头也不抬地问。 清脆悦耳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荣亲王,当今圣上的胞弟,祁颂可是荣亲王唯一的儿子,这分量,魏忠元,你该比我更清楚。”苏辞斜眼睨他。 魏忠元心中猛然一紧,方才微微放开的瞳孔又猛然缩紧,他当然清楚祁颂的分量有多重。 苏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个战功彪炳的骠骑大将军,一个身份尊贵的荣亲王独子,被你们当作瘟疫,关在旧城熟视无睹,自生自灭。” “赵夫人休要胡说,他们都是自愿进入旧城的,全城百姓皆可作证!”魏忠元义正严辞。 周围的官兵也连声附和,“就是,他们都是自愿的,与城主无关,还不赶快放开城主!” 苏辞真是好笑,“魏忠元,你以为死无对证就能万事大吉了吗?你以为高高在上的荣亲王能听信你们一面之词吗?你以为这样你们就能跑得了吗?” “痴心妄想!”苏辞凶残的目光犀利如利剑,一一扫过众人,“赵胤与祁颂若有任何闪失,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魏忠元!”苏辞突然厉声呵斥,手上力道越发加重三分,压得他脖颈鲜血直流,“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自私自利蠢笨如猪!” “你妄图用全城百姓的性命,来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你以为赵胤死了,你背后之人能保得住你吗?你以为陛下当真会蠢到让你独活吗?” “赵胤战功赫赫,赵家满门忠烈!” “赵家黑骑军必将挥军南下,踏破此处,荣亲王更不可能容忍你们这群恶人杀子自保!” “不仅仅是你,你魏氏九族,你们碧水城全城九族,也必遭牵连,死无葬身之地也难消赵家和荣亲王的怒火!”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苏辞咬牙切齿,怒视魏忠元,“魏忠元,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的百姓!” “你若还有心,就该扪心自问,你身为一城之主,是否该用全城百姓的性命下注!” “你若还有傲骨,就该摸一摸你身上的那根笔直的脊梁,那是赵家先烈给你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苏辞愤怒地凝望着面前一个个义正严辞的叫嚣者,他们就像一只只蝼蚁宵小蠢笨而不自知。 “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没有错,你们问心无愧,那被关在里面凄惨等死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 “赵胤和祁礼不远千里来救你们于水火,却被你们弃之如敝屣,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那些前仆后继,无畏生死与瘟疫抗争到底的大夫又做错了什么?” “你们之所以能如此冠冕堂皇高高在上说这些理直气壮的话,难道不是他们在替你们负重前行吗!” “若是换做是你们,你们的父母亲人,被囚犯一样关在里面,只能无助地等死,你们还能像今日这样大义凛然地挥剑直指吗?” 苏辞愤怒的一番话,怼得他们面红耳赤,只能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色昏黑,压抑的空气压得苏辞浑身躁动。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从始至终,只想进入旧城寻我夫君,从未为难过你们任何事,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 “我这个人做事最讲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抬起垂下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每一个挡在她面前的人影。 冰寒似箭的话语从她嘴里轻飘飘说出,“我今日在此立下誓言,赵胤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活了,全都下地狱。” 燥热的夜里,寒风刺骨,她冷若冰霜的话正中眉心。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6章 放苏辞进入旧城 苏辞静静站在夜里,什么都没做,自身上爆发出的强大气场却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那骨子里无所畏惧睥睨天下的傲气,让魏忠元为之一怔。 他终于开始抬起眼,认真审视面前这个传言久病缠身命不久矣的病女。 面前的苏辞,风华绝代,神采奕奕,与传言所闻格格不入。 大概是魏忠元老了,他忘了苏辞是庆阳大长公主嫡出的孙女。 骨子里流的,是祁家的血。 火光四射,照的人心惶惶。 有一簇火苗跳进魏忠元眼里,照得他内心的黑暗无处可藏。 苏辞平静地望着他眼里复杂的情绪,只问,“魏忠元,全城百姓的性命,只在你一念之间。” “是你顾全他们的性命,放过我过去;还是,我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你想清楚了吗?” 魏忠元闻言,灰暗的眼神从苏辞身上移开,一一扫过周围众人。 他自年少就奉命守护碧水城安危,一晃几十载过去了。 头发已经花白,但记忆犹新。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熟知,每一个将士,都曾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抵御过无数次外敌入侵。 那些感染瘟疫,不愿殃及他人,自愿进入旧城隔离的那些人,他们也是碧水城的百姓,也曾为守护碧水城甘愿奉献自己。 还有那些奋不顾身的郎中,明知旧城瘟疫肆虐,依旧无所畏惧地往里闯。 他们带着必胜的信念,将生死置之度外,试图用自己毕生所学,拯救百姓于危难。 他们明知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役,依旧勇往直前无畏生死。 他们甘愿牺牲自己,也要守护碧水城。 而魏忠元呢,他自诩问心无愧。 可在上一秒,他竟然试图用淬火的箭,绞杀旧城百姓。 巨大的悲怆压抑得他喘不过气,五脏六腑炸裂无声。 他不可否认苏辞说的是对的,一旦赵胤和祁礼出事,别说是他,就是整个碧水城都要为此陪葬。 世间再无碧水城。 空有孤坟。 他真的要用全城百姓无辜的性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未来吗? 魏忠元迷茫了。 他站在熊熊烈焰之下,鲜红的火光将他的身影照的透亮。 他却觉得夜里大雾弥漫,视线模糊。 他看不清方向。 望着魏忠元一言不发的神情,苏辞心中已经了然。 她垂下眼眸,捏紧了剑柄,“看来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苏辞……” 苏辞开口的瞬间,魏忠元也说话了。 这次他唤的是苏辞的名字,而非赵夫人。 魏忠元漆黑的眼底情绪复杂,紧抿的嘴角微微张开,“苏辞,你敢保证,你一定能找到解决瘟疫的方法吗?” “当然!”苏辞的回答坚定而响亮,娇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苏辞眼里的自信在无限放大,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瓦解了魏忠元所有的不安和愧疚。 好像在浓郁的大雾里,他突然看到一抹通透的亮光。 “好!我放你进去,但是你要保证旧城里的碧水城百姓,也能安然无恙!”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苏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魏忠元,你大可放心,我不像你,做不出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等死,还要妄图加一把火的无耻勾当。” 魏忠元无心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只是严肃地提醒,“苏辞,瘟疫爆发至今,药材告急,城中已无药可用,你如何自救?” “你听说过天降神兵吗?”苏辞从容自信地睨他一眼,“瘟疫之事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你只需守住你的城门即可。” 看着苏辞自信的脸庞,魏忠元终于卸下所有心思,郑重地点头,“好,你放心,我一定守住城门,绝不会让瘟疫跑出碧水城,殃及其余大晋无辜百姓。” 他终于下定决心,挥手示意属下退后,“让开,放苏辞进入旧城!” 那些三层外三层挡在苏辞面前,像个铜墙铁壁的人群,顿时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光明的大道。 苏辞手中抵在魏忠元脖颈处的长剑没有松懈,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魏忠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投机取巧的花招和手段,都是自欺欺人的假把式。” “我好意提醒你,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魏忠元当然能听懂苏辞话里的威胁,他沉一口气,眼神坚定地望着苏辞,“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苏辞冷眼睨着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卸下手中长剑,微微点头,“最好如此。” 魏忠元老谋深算的眼底,突然涌现出一抹亮光,他微微点头,“苏辞,我会尽量收集城中剩余药材,天亮之前送入旧城给你。” “旧城之中,大部分是逃难而来的流民,他们命运多舛,难免穷凶极恶,心思恶毒,你千万要小心。” 魏忠元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递给她,“这是城主令,见令如见人,旧城中人心叵测,你拿着它,城中百姓看到令牌,一定会帮助你。” 苏辞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那块缀着红色流苏的令牌上,而后又扫过魏忠元有些苍老的脸颊,她轻笑,“魏忠元,我保证,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苏辞没有收他的城主令,提剑往前走,“乘云留下,秋黛跟我走。” “是。”两个丫鬟没有任何异议,秋黛紧跟着苏辞大步向前。 乘云则自动站到魏忠元身侧,抬眸望着苏辞显瘦的背影,好心提醒魏忠元,“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阴谋诡计,我的剑,比你的心思更快。” 魏忠元没有回答,他站在熊熊烈火之下,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苏辞的身影大步向前,步履匆忙而坚定,没有任何害怕和退缩。 苍茫的夜色下,魏忠元自惭形秽。 北区旧城内,哀嚎遍野。 少年将军披着黑色披风,站在残破城门的阴影里。 目光灼灼地望着不远处逐渐清晰的身影,瞬间猩红了眼眶。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7章 赵晏清,我好想你 乌压压的夜色下,苏辞面色沉稳苍白,注意到阴影处滚烫的目光,她猛然抬眼望去。 少年将军黑巾遮面,笔直地立在残破的城门下。 “赵晏清!”苏辞紧绷的脸色终于如沐春风般划开一抹欣喜的笑意。 她奋不顾身,朝少年狂奔而去。 赵晏清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那抹跳动的身影,冰冻的心底瞬间化成温柔的海洋。 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缩地成寸,瞬间出现苏辞面前,紧紧将人拥入怀中。 久违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苏辞摊开双手紧紧抱住少年坚实的腰身,将头深深腻埋进他温暖的怀抱里,用力地吮吸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一瞬间,流泪满面。 这是她的赵晏清啊。 苍茫夜色下,少年将军紧紧抱着自己的心爱的女子,深邃的眼底暗潮汹涌,“苏辞,谁让你来的,你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 少年将军的话语急切又担心,可他将人抱的那样紧,根本舍不得放手。 苏辞装作没听见,腻在他怀里,只有真切感受着他灼人的体温和跳动的心脏,她才能卸下所有的担忧,完完全全放下心。 苏辞闭着眼睛蹭他心口,“赵晏清,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吗?” 那样熟悉的暧昧情话钻心入骨,将赵晏清所有的防备和担忧撕成碎片。 冰山一样的内心突然涌入一股熊熊烈焰,将所有阴暗的缝隙全都填满。 赵晏清抱着她,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眼底的暗潮退去,只剩下皎皎如三月春水的柔情。 赵晏清眼底柔软得一塌糊涂,那些责备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他一遍又一遍回答,“想,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苏辞,我很想你。” 所有真心付出的感情都得到了热烈回应,苏辞娇娇柔柔地笑开,“我也好想你啊赵晏清。” 少年冷冽的眼底也化开温柔的笑意,“不是让你乖乖在家中等我吗,怎么突然来了?” 苏辞抱着他不撒手,如实相告,“有人给我递了封信,说碧水城爆发瘟疫,说你有危险。” “所以你就来了?碧水城距离京城几千里的路程,危险重重,你想都不想就来了?” “对呀。”少女的声音干脆有力,完全是一副等待夸奖的炫耀模样。 赵晏清却沉默了。 “苏辞,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信了,你不怕有人故意骗你,故意设计陷害你吗?” “怕呀。”苏辞撇撇嘴。 “怕你还来。”赵晏清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深邃的眼里看不见一点光亮,“你明知这里瘟疫肆虐,还偏不要命的往里闯,你是不是傻?” “可这里有你啊,”苏辞抬起头,仰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温柔地望着心上人。 “我知道山高路远,危机四伏,我也知道瘟疫横行,一不小心就会被传染,可比起这些,我更害怕你出事。” 苏辞眼眸下垂,腻在他怀里,“赵晏清,与你有关的所有消息,我都愿意相信,哪怕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我也会去。” “我一定要亲眼看见你安然无恙,我才放心。” 苏辞窝在他怀里,嘴唇贴着他的心口深情告白,“赵晏清,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很重要,比天上的月亮还重要。” “我知道。”赵晏清心底一片悸动,坚定地点头。 他不知道苏辞在得知他有危险时,是怎样的担惊受怕,也不知道苏辞狂奔千里受尽多少折磨苦楚。 但他此刻能清晰感受到苏辞真诚赤裸的爱意,纯粹得丝毫不遮掩。 苏辞的爱意泛滥翻滚,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一点一滴,深深将赵晏清包裹吞噬。 孤高轻狂的少年将军眼眶猩红,眼角湿润,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当下的内心的复杂情绪。 他只想,把命都给她。 苏辞柔柔地抱着赵晏清,轻声问,“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晏清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地摇摇头,而后牵着她的手往里走,“我没事,只是这次瘟疫来的实在厉害,旧城里面的情况很糟。” 赵晏清戍边多年,见过无数血腥残酷的场景,能从他嘴里听到“情况很糟”四个字,苏辞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安。 “祁颂的情况也很糟吗?”她问。 赵晏清无奈地点点头,“祁颂根基不稳,身子单薄,舟车劳顿,新伤旧伤加在一起足以将他压垮。” “感染瘟疫后人越发虚弱,提不起半点精神,若是再找不到医治的药方,只怕凶多吉少。” 想到眼下的境况,赵晏清忍不住又停下脚步抱紧苏辞,“苏辞,幸好有你来,你在我身边,我总是会莫名心安。” “可是我又害怕你来,瘟疫来势汹汹,情况不明,我怕我照顾不好你。” 少年眸色漆黑成墨,无助地压在苏辞肩头。 苏辞温柔地环住他的腰身,轻声安慰,“赵晏清,你别怕,你还有我呢,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你。” 苏辞温柔的话语像羽毛掠过心头,轻轻柔柔地落在赵晏清心上,抚平他躁动不安的情绪和焦灼。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略带笑意地开口,“好,辛苦赵夫人了。” 苏辞温柔点头,“不客气,赵将军。” 旧城里头,赵安站在一处破败不堪的房檐上,眺望远处携手走来的二人。 紧绷的脸上终于化出一抹明显的笑意,他挑眉朝屋里坐着的人道,“看吧,我就说夫人来了,你们还不信。” 屋里的几人纷纷跳上屋檐,也顺着赵安的视线望去,忽明忽暗的灯影里,隐约瞧见两人往这边走来。 祁颂脸色苍白,半躺在木板上,费力地开口问,“赵统领,外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你光看轮廓就能看出来人是苏辞表姐了?” 赵安不悦地瞪他一眼,“什么苏辞表姐,那是我家夫人,以后要叫赵夫人,听清楚了吗?” 祁颂咧开干涸的嘴角想笑,但他笑不出来,还没说话就开始捂着嘴角剧烈地咳起来。 大夫听见咳嗽声,火急火燎从外头跑进来,一抬头却看见祁颂嘴角和手掌心,全是鲜红的血。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谁说你要死了 祁颂松松垮垮地靠在床头,浑身虚弱无力。 大概染上瘟疫的缘故,他失去了所有味觉。 满嘴腥甜的血腥味,他也感受不出来。 他只是觉得嘴角有些粘糊,在闷热潮湿的环境里,让他极为不舒服。 他勉强摊开手心来看,暗红的血渍刺痛了双眼。 陆大夫火急火燎跑进来,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探他的脉搏。 赵安几人也从房檐上跳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祁颂苍白的脸颊。 祁颂无力地靠在床头,望着陆大夫严肃的表情,十分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啊陆大夫,方才没忍住,又让你担心了。” 陆大夫眉头紧皱,表情也不好大,苍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垂下来,他随意将其捋到脑后,收回手,缓缓吐出一口气。 望眼祁颂,平静道,“没事,没什么大碍,世子放心,天快亮了,你再睡会儿,等天亮了,再喝碗药,天亮了就没事了。” 陆大夫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祁颂,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只感觉自己垂下的手在抖。 祁颂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自从感染了瘟疫,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一开始还能陪赵安几人打个来回,尽管他都是被打的那个。 慢慢的,他总感觉心有余的力不足,跑几步就喘粗气。 再后来他连提剑的力气也没了,一整夜一整夜的咳嗽,咳到虚脱。 现在他能感受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在一点一点消逝,就像深秋那片挂在枝头枯黄的树叶,浑身只剩一张苍老的皮囊在硬撑。 在生命消逝的最后终点,他想再见一眼老父亲。 他想亲口告诉父亲,他不是孬种。 但他好像做不到了。 “陆大夫,”他勉强地开口。 “嗯?”陆大夫回头望着他。 祁颂绵软的眼皮下垂,连撑开的力气都没了。 他干脆闭上眼睛,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意道,“还是把药留给其他人吧,我知道你们忌惮我的身份,从一开始,不管什么药都优先顾着我。” “可我不成器,成堆成堆的药吃下去,身子不见半点好,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 陆大夫急了,“怎么能叫浪费呢,别人的命是命,世子的命也是命。” “我们先顾着你,也并非因为忌惮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的病况最为严重!” 陆大夫有些无力地背过身,“世子不要多想,生而为人,众生平等,生命无贵贱,我们做大夫的,只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每一个病人。” 祁颂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抱歉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啊陆大夫,是我误会你了。” 陆大夫心中忧思,“世子不要多想,快歇着吧,锅里还煮着药,我先出去了。” “陆大夫,”祁颂急声叫住他,出口太急,他又身不由己地疯狂咳起来。 一旁站着的几个人心也跟着揪起来,赵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轻轻地抚顺他的后背,头一次温柔地安慰他,“有话慢慢说,不用急。” 祁颂低垂着头,将嘴里一大口就要溢出来的浑浊液体咽下去,才微微点头。 陆大夫看得着急,五官都急得拧在一起,暴躁地原地乱跳,“世子你,你悠着点啊!” 祁颂开口,又是那句抱歉,“不好意思啊陆大夫。” 他抬起头,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陆大夫焦急的模样,有些问题不用问就已经能清楚看到答案。 可他不甘心啊。 他问,“陆大夫,你跟我说句实话,我是不是要死了。” 祁颂语气平静,像是认命一般,昏暗的眼底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可不知为何,他的眼尾却又不甘心地流出泪来。 在场之人听到他这句话,几双眼睛齐刷刷望过去,异口同声地愤怒回他,“胡说!你在说什么混账胡话!天王老子死了你也不会死!” 他们都是武将,一个坑里摸爬滚打过来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说好了一起去天门关的。 尽管一开始看不惯祁颂的所作所为,可日子久了,祁颂的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 他们亲眼看着祁颂从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蜕变成现在英姿勃发奋勇当先的将士,他们也就看顺眼了。 亲眼望着自己的好兄弟咒自己死,他们怎能不愤怒。 陆大夫却愣在原地,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次瘟疫来势汹汹,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一病不起,整个旧城里,全是昏天黑地的剧烈咳嗽声。 旧城西边的土坑里,尸体堆积如山,焚烧的火焰昼夜不停,染红天边的夕阳。 陆大夫无力地闭紧双眼,他不敢说药房里已经无药可用,干净得就像大雨冲刷过。 他也不敢说外面锅里煮着的那一点零星的药,已经是旧城里四处搜刮来的最后一份药材。 他更不敢说祁颂其实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若是天亮后,城主还是不愿送药材进来,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都要死了。 不是病死,就是饿死。 总之,只有死路一条。 祁颂眼泪朦胧地望着陆大夫苍老的背影,突然松了一口气,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可他好遗憾啊,他还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他还记得父亲答应过他,等他这次回京,他一定会在城门口迎他。 他终归要食言了。 灰暗的眼底一点一点暗下来,祁颂扯着嘴角轻笑。 大概他这辈子都无法成为父亲的骄傲,只能等下辈子了,不知道下辈子,他还能不能成为父亲的孩儿。 巨大的悲怆笼罩在屋子里,气氛苍凉得让人窒息。 “谁说你要死了,有我在,谁敢要你的命!” 压抑的空间里,突然一道干净有力的声音穿透黑暗,破空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自信狂傲的声音所吸引,皆不约而同往门外看去。 这道声音,别人或许陌生,赵安和祁颂却是相当熟悉。 果然,下一秒,苏辞和赵晏清的身影就从黑漆漆的夜里,像一盏明灯似的,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辞娇美的脸上,还是那样熟悉又温柔的笑意,像个小太阳一样。 “我瞧瞧,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了。”她温柔地笑着走过来。 祁颂不知为何,看见苏辞的一瞬间,他彷佛看见了神明。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9章 有我在,把心放进肚子里 赵安见到苏辞进来,立刻欣喜地跑过来,“夫人,你来啦。” 其余几人便是没见过苏辞,瞧苏辞与赵晏清手牵手进来,也微笑着行礼问好,“将军,夫人。” 苏辞一一朝他们微笑点头,“几位将军不必客气。” 见着苏辞如此温柔有礼落落大方的模样,一旁的几人相视一眼,皆露出真诚的微笑。 祁颂漆黑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双眼直勾勾盯着苏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姐,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苏辞温柔地笑笑,“真的是我,不是鬼,所以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安心躺着吧。” “嗯。”祁颂用力点点头,不知为何,他苍凉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心安。 秋黛从瓶子里倒出一颗丹药,悉心喂祁颂服下。 陆大夫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仔细打量苏辞一眼。 余光瞥见秋黛手中熟悉的药瓶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紧绷的神情也舒展开,朝苏辞恭敬地行礼,“陆思藐见过小姐。” 苏辞点点头,“陆大夫,祁颂情况如何?” 陆大夫瞥眼虚弱的祁颂,并未避开他,坦言回话,“世子情况很糟,瘟疫伤及肺腑,世子已经病到咳血的地步,若是继续下去,只怕时日无多。” “不过,”陆大夫故意提高了音量,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继续说,“方才我见小姐喂世子服下药丸,若属下没记错,那是云家独有的救命仙丹,便是魂已经到地府,也能将人抢回来。” 周围几人一听,迫不及待地问,“陆大夫此话当真?” 这场瘟疫势如洪水,他们已经看到太多生命的不幸离世。 不愿看到昔人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一个接一个倒在自己面前。 陆大夫点点头,放放心心道,“各位放心,世子这条命,阎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收的。” 祁颂不知道陆大夫这番话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只是听到这番话,他心里说不出的心安。 他自选择去军营,就不怕生死。 他只怕自己窝窝囊囊,玷污了荣亲王府的英名。 他只怕,没脸去见父亲。 听到陆大夫斩钉截铁的话,他们高兴得围在祁颂身边欢呼,“听到没,祁颂,你不会死!” “别想那些蠢事,咱们还要一起去天门关干死那群羌蛮呢!” “嗯!我不会死!”祁颂目光一一扫过围在身边的战友,浑浊的眼底化开一抹坚毅的清明。 他望着苏辞,坚定地点头。 他相信,他不会死。 “小姐。” “嗯?怎么了?” 陆大夫面露难色,引苏辞到一旁,沉声道,“小姐,我们被困在旧城数日,存粮耗尽,已无任何可用药材,世子病情严重,若再耽搁下去,只怕性命攸关。” 苏辞轻声笑了笑,“陆大夫,有我在这,你怎么还会担心那些琐事?” “啊?”陆大夫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苏辞。 苏辞娇美的脸上闪烁着温柔自信的光芒,她道,“你是云家医馆的人,应该最清楚,我出现在这里,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这里出现。” “你不必为琐事忧烦,只管把心放放心心放进肚子里。” “我医术不精,瘟疫之事,只能劳烦你尽心尽力,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 “其他的,有我在,所有需要的药材粮食,我保证明日午时之前,一定送到。” “可行?”苏辞问。 “啊?”听着苏辞落地有声的话,陆大夫突然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咧开嘴笑着点头,“行,行……” 赵晏清望着面前的小娘子,蓦地露出一抹微笑,她的小娘子,总是出其不意地带给所有人大大的惊喜。 她总是能莫名地,让人心安。 “眼下瘟疫如何,可有眉目?”苏辞认真问。 陆大夫眼眸暗淡,微微摇摇头,“我与其余四位大夫一同进入旧城,详细观察记录了瘟疫发病的时间和症状。” “此次瘟疫发病时间短,且症状不一,但都有咳嗽、高热以及浑身无力的症状,我们已经试过类似病症的药方,但无一有用……” 苏辞点点头,轻声安慰,“瘟疫如果能那么容易就解决,便不算是瘟疫了,别怕,我们一起努力,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其他人如何,我同你一道去看看?” “不……” “苏辞……” 陆大夫和赵晏清同时开口。 “不想让我去?”苏辞笑问他二人。 陆大夫如实回答,“是,少主吩咐过,绝不能让小姐涉险。” “外头那些人都是各处逃难而来的流民,本就居心不良,如今病入膏肓,更是人心叵测。” “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这紧要关头,您还是留在这里好。” 苏辞无奈地笑笑,“云城还吩咐什么了?” 陆大夫看眼赵晏清,低头如实回答,“少主的原话是凡事以小姐安危为重,必要时候可直接打晕绑走。” “若赵胤遇险,当不惜一切代价,别让他死了。” 想到云城,赵晏清突然记得他曾说过的话,这口气,倒是像云城能说出口的话。 苏辞没有强求,只道,“好,那我就在这里,但我向城主保证过,一定会找到解决瘟疫方法,一定会保证所有碧水城百姓的安危。” 她郑重地请求,“陆大夫,瘟疫之事,便拜托你了。” 陆大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小姐放心,属下必定拼尽毕生所学,不叫小姐失望。” 临走,陆大夫又回头交代一句,“小姐,瘟疫肆虐,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苏辞点头,“我知道。” 东方既白,苏辞静静站在城门口,望着面前黑漆漆的地板,到处是凝固的黑色血液。 她不敢想象赵晏清等人在此发生过怎样血流成河的战斗,她只是很心疼这个孤傲的少年。 注意到苏辞情绪不对劲,赵晏清轻轻柔柔将人搂在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辞摇摇头,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有些气恼地问,“赵晏清,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死守,然后等死?” “你为什么不跑?”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我们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 祁云洲缓缓缓过神,嘴角噙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垂眸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我双手沾满鲜血,我牺牲了无数无辜的人,我用他们的性命,来赌你一个光明的未来,赌大晋百盛昌盛。” 她凄厉地笑出声,“呵呵呵呵,现在你与成功,只一步之遥,你却跟我说你不愿意。” 她突然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祁礼面前,“那你告诉你,我这一世,我这荒唐的一辈子,到底算什么?” “皇姐。”祁礼紧紧将快要碎掉的祁云洲抱在怀里,哭声越来越重,他一直都知道祁云洲过的委屈,过的不快乐,所以他总是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 他不争不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要,他不想让陛下再为难皇姐,也不想让皇姐为自己操心。 他只想他的皇姐,能忘记一切不好的过去,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他会永远护着皇姐。 可越是他这种逃避,就越激起祁云洲的保护欲,祁云洲宁愿毁掉自己,也要护住他。 泪水模糊了眼睛,祁礼愧疚得说不出话,他像个孩子一样,躲在祁云洲怀里,泣不成声。 祁云洲推开他的怀抱,木讷得像一具行尸走肉,拖着疲惫的身躯,孤零零地站在窗前,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的发呆。 “祁礼,我们这个国家,烂透了。”她说。 悲伤的往事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循环反复。 祁云洲想起她与苏娇韵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年天寒地冻,苏娇韵披着白色绣花狐裘,站在风欺雪压的一树玉白梅花树下。 苏娇韵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面对愧疚难堪的祁云洲,她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她只是勉强地微笑。 “云洲,我过几日就要远嫁秦国和亲,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今日,我求你,求你照顾照顾我们苏家。” 热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祁云洲心脏骤缩在一起,一股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没有兑现对好友的承诺,祁云洲难过又愧疚,一股深深的自责将她笼罩期间,差点就要窒息。 当时她不明白,她明明记得先帝在世时,无论如何,绝不和亲,绝不割地,也绝不赔偿。 可为什么,陛下却要苏娇韵远嫁,为什么堂堂大晋要靠牺牲无辜女子来保全自己国泰民安。 她天真地以为,陛下是爱她,舍不得她,才不得已被迫让苏娇韵代替她远嫁。 可是后来啊,一书又一书的赐婚圣旨传下,她满心欢喜从公主府嫁到司马府,年少的喜欢终于梦想成真,她欢喜得不得了。 可好景不长,接到陛下秘密旨意的时候,祁云洲惊得从石阶上滚下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陛下为了夺权,居然让她亲手嫁祸自己的爱人。 那年冬日,风雪交加,她不顾自己,一次又一次跑去宫里求见陛下,可陛下对她视而不见,陛下一次又一次用祁礼的性命威胁她杀人夺权的时候。 她死心了。 司马枭满身是血,躺在她怀里,伸手给她擦眼泪,微笑望着她,模糊的眼睛里,全是不舍,他第一次在祁云洲面前红了眼。 他说,“云洲,对不起啊,我失信了,不能陪你到老了。” “你别哭,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司马枭,永远爱你。” 祁云洲捧着他满是鲜血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拼命的摇头,“怀楠,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你别死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别丢下我。” 司马枭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抱着司马枭冰冷的尸体,祁云洲难过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 她的心,彻底死了。 苦难的日子还在继续,厄运从没有放过她。 陛下的赐婚圣旨又传到了公主府,祁云洲平静地接旨,麻木地像个物件一样,从公主府,到了胡府。 所有的一切都跟预料一样,按部就班,如出一辙,她没有悲也没有喜,像个傀儡一样,成为陛下杀人掌权的工具。 外头天色昏暗,月亮和星星也躲进云层,祁云洲站在窗前,茫然悲痛地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未来。 祁礼悲痛欲绝,他无助地跪在祁云洲面前,头颅深深埋进胸腔,“皇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祁云洲一言不发,默默蹲下身子,紧紧抱住祁礼宽大的身躯,她沉默不语,眼泪却肆意横流。 她不想哭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会帮她擦眼泪的人了,她的悲伤和无助,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心疼。 她答应过司马枭,会好好活下去,她不能哭。 祁云洲冷静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祁礼,长姐知道你不喜欢争权夺势,长姐也不想逼你,长姐也希望你能过自己喜欢的日子,跟心爱的女人,长厢厮守,白头到老。” “可你的身份摆在这儿,你生来就是皇子,陛下从你出世,就给你打上太子的标签,将你推向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祁礼,我们要是不反抗,会被打死的,会死的很惨,也许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道理祁礼又何尝不知晓,可他不在意自己怎么样,他只想皇姐好好的啊,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折磨皇姐。 祁礼躲在祁云洲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悲伤得泪流满面。 祁云洲安静地抚摸他的后背,温柔开口,“祁礼,我们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陛下偷来的皇位,他坐不稳。” “他没那个能力,他只会一味地牺牲别人来掌权。” “我,苏娇韵,苏辞,甚至整个苏家赵家都是他控权的牺牲品。” “二皇子无能,三皇子狠毒,四皇子痴傻,他们任何一个人坐上皇位,都将是大晋的不幸,对于大晋子民而言,都将是灭顶之灾。” 沉一口气,祁云洲温柔道,“祁礼,你是长姐护着长大的,长姐知晓你善良谦逊,知晓你治国有方,只有你坐上那个位置,长姐才能放心。” “只有你当皇帝,我们的国家才有希望,我们的子民才有未来。” 祁云洲捧着祁礼的脸颊,认真严肃地,一字一句道,“祁礼,长姐走过的路,绝不能,再让其他女子,重蹈覆辙。”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我家夫人愚钝,让大家见笑了 元宵灯会,是上京城里一年一度最为盛大且热闹非凡的活动。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即将由明转暗,城中各条宽阔而繁华的街道便已被无数盏色彩斑斓、造型各异的花灯所照亮。 沈时回挽着苏辞的胳膊,游走于各种花灯之间,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赵晏清和李准是从大理寺下值后过来的,彼时大街上各式灯笼高悬而起,灯光璀璨,人山人海。 赵晏清避开人群站在拱桥上,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街道中央的苏辞,她面带微笑,优雅从容地往这边来。 赵晏清似故意的,站在桥上等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步一步,挪移过来。 果然,苏辞和沈时回一到桥头,抬眼就看见赵晏清,苏辞欣喜一笑,“将军,你也在。” 李准从赵晏清背后探出头来,看见沈时回,愣了一下,眼神都亮了,“哟,炮竹也在啊。” 他上下打量沈时回一眼,点头称赞,“你这身行头,把自己包装的越来越像辣椒了。” 沈时回懵了,她低头看眼身上穿着的桃红色衣裳,瞬间就怒了,“你说谁是辣椒呢!你说谁是炮竹呢!” 李准笑道,“可不就是你吗。” 沈时回气急,狠狠瞪他一眼,“你才是炮竹,你全家都是炮竹!” 李准悻悻地摸摸鼻头,瞥眼道,“你看,我就说是炮竹吧,一点就炸,不是炮竹是什么?” “你!”沈时回举起右手,紧紧捏成拳头,恶狠狠朝李准怒吼,“你说什么!” 李准一看这架势,是要打架啊,可好男不跟女斗,他打不成,难道还跑不成吗,左右一思量,他扭头就跑,“赵晏清,我先走一步。” 沈时回可没想放过他,捏着拳头就追出去,“跑什么跑,你给姑奶奶等着,我今天非揍你一顿!” 一阵风似的,两人一前一后跑没了影,苏辞想要去追,却已经来不及,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哪还有半点儿沈时回的身影。 赵安扭头一看,人跑没影了,心里美滋滋,原本他还想着怎么样把李准和沈时回弄走,现在好了,电灯泡都没了。 夫人和将军也能花前月下,培养感情了,于是他连忙道,“夫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苏辞瞥眼赵安,“找我做什么?” 赵安道,“不是属下找您,是将军找您,他说要带您去放河灯来着,是吧,将军?” 赵安瞥眼赵晏清,朝他眨眨眼。 赵晏清虽心里腹诽,但面上却柔和起来,甚至还能看出欣喜之色,他道,“嗯,我方才看见许多人在河边放许愿灯,我想你也许会喜欢,所以就来找你了。” “好呀好呀。”苏辞倒是很给面子,同赵晏清一起往河道走。 秋黛刚想跟上,却被赵安拦下来,“秋黛姑娘,沈小姐不认识我,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找找吧。” 秋黛哪会不知道赵安的小心思,忙点头道,“是,夫人,奴婢去找找沈小姐。” 两人一溜烟也没影儿了。 河道边挤满了放河灯的人,苏辞和赵晏清站在里面一侧挑选河灯,琳琅满目的河灯瞧得赵晏清眼花缭乱,他低头问,“苏辞,你喜欢哪个?” 苏辞摇摇头,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点头称赞,“这些河灯做的很精致啊,每一个都很好看。” 她回头对上赵晏清的眼睛,笑着问,“将军呢,将军喜欢哪一个?” 喜欢?赵晏清凝视着苏辞眼眸里自己的身影,明明是挑选河灯,为什么一听到喜欢这个词,他想到的却是苏辞呢。 商贩见二人挑选不出,于是热情地介绍,“夫人,所有河灯一律五文,您瞧瞧,这莲花样的,精美别致,卖的最好。” 苏辞将小小的莲花灯放在手中,仔细观赏,“确实很好看呢。” 她抬起手,将莲花扽举到赵晏清面前,“将军,就要这个吧,我喜欢这个。” 赵晏清宠溺地看她笑,“好——要两只莲花灯。” 商贩又拿了一只莲花灯递给赵晏清,“好嘞,一共十文,公子拿好。” 赵晏清付了钱,拿着灯跟着苏辞往里走,路过案台,有许多人在案台前写下愿望,再纸条放入河灯中。 苏辞和赵晏清也各自许下愿望,一同将河灯放入河道中游走,小小莲花灯越游越远,一个个一只只,接二连三,汇聚成璀璨银河。 放完河灯,猜灯谜开始了,苏辞和赵晏清游走于灯谜之下,伸长脖子去看谜语,然后绞尽脑汁猜谜底。 苏辞显然对这些谜语一知半解,完全猜不出所以然,“什么米什么虫,难道是屎壳郎吗?”苏辞小声问。 摊主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娘子,您说什么?屎壳郎?哈哈哈哈。”摊主没忍住,笑弯了腰。 苏辞也知道不对,猜出来的谜底连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赵晏清仔细思考了一息,认真道,“也有可能是屎。” “什么?”摊主傻眼了,憋着尽量让自己不笑出声,可他最后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夫人,公子,你们二人专门来找我乐子的吧,哈哈哈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晏清闻言,脸上窘迫,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来丢人现眼的。 苏辞本来还怕自己在赵晏清面前丢了脸面,好在赵晏清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有笑话谁,却逗得周围围观群众捧腹大笑。 苏辞无奈,可她何时遇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连耳根子都红了。 赵晏清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欢乐的人群中,昏黄的灯影下,苏辞扶额苦笑的画面在不断放大,他心中的爱意,也在不断延伸。 终于,他上前一步,将苏辞小心翼翼地拥在怀中,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膛,朗声大笑道,“我家夫人愚钝,让大家见笑了。” 被紧紧拥抱着的苏辞此刻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呆若木鸡地倚靠在赵晏清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一时间,周围原本嘈杂喧嚣的世界似乎突然间凝固静止了下来,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纷扰都在这一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有那寂静的灯影,如点点繁星般在他们的肩头轻轻闪烁着微弱却又迷人的光芒。 赵晏清那清朗悦耳的话音,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炽热而猛烈地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苏辞那颗早已慌乱不堪的心弦。 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她的心头;每一次的震动,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尽管周遭的喧闹依旧在持续着——人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开怀畅意的大笑声以及不绝于耳的赞美声,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冲击着苏辞敏感的耳廓。 然而,此时此刻,依偎在赵晏清怀中的她已然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她所能真切感受到的,只有赵晏清那灼人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过来的热度,还有那一声声强而有力的心跳。 就在这一刻,苏辞觉得她感受到了,她感受到了赵晏清赤诚的的爱意。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荣亲王明察秋毫 “好,”荣亲王恶狠狠捏着手中灼人心肺的状纸,他心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紧紧闭上眼睛,挥挥手,“带走,快将这孽障带走!” “是。”仲大人麻利指挥属下,很快就将奄奄一息的吴子翼架出门。 仲大人朝着荣亲王和赵胤一一行礼,“王爷、赵将军,下官告辞。” 京兆府声势浩荡,又是从狗仗人势的吴府出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驻足。 外头围着的乌泱泱的人群,无一不拍手称快,全都疯狂拍掌,称赞荣亲王英明神武。 期间不乏有家人参军生死未卜的,更是喜极而泣,笑着哭着高喊,“吾等鼠辈,愿以身殉国,护佑大晋万世太平!” 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雄浑激昂的肺腑之言,传遍大街小巷,传到四面八方,传到大江南北,传进每一个大晋子民的心里。 吴子翼被京兆府拖走以后,外头围着的乌泱泱的人群,也跟着散得差不多。 夜色凝重,月影萧瑟。 荣亲王拖着疲惫的身躯,背负着双手,沿着厚重的青石板,像是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一步一步,踱步到赵晏清身边。 他面如死灰的脸上,闪烁着斑驳的灯影,还有浮出表面的愧疚和哀痛。 缓缓抬头,望着赵晏清冷漠疏离的脸色,他道,“赵将军,此事全是孽障吴子翼一人之错,本王必定将其绳之以法,绝不姑息。” 他尊敬瞥眼苏辞,“贱内王嘉云和吴家夫妇,对赵夫人出言不逊,多有得罪,本王亦将一视同仁,必定给赵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辞淡漠地微笑,“多谢荣亲王明察秋毫。” 赵晏清脸色冷漠,没有一丝丝温度变化,也跟着客气道,“荣亲王英明。” 荣亲王垂眸点点头,他知道赵晏清心里有很重的怨气,赵家满门忠烈啊,怎么能受人如此侮辱。 他叹口气,发自肺腑地道歉,“子不教,父之过,吴子翼变成今天这样,本王亦有过失之错。” “来日,等事情处置妥当,本王必定携孽障亲自上门,给两位小公子道歉。” 赵晏清站在苏辞身后,一言不发。 苏辞觉得荣亲王脸上下不来台,只好微笑回应,“我们定王府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识礼数,讲道理。” “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是吴子翼伤我赵家公子,辱没我赵家殉国先烈,王爷说什么子不教父之过,那吴家双亲健在,哪有王爷亲自登门道歉的道理。” “此事若是传出去,别人该说我定王府不识礼数,不懂规矩了。” 苏辞话风一转,又是皮笑肉不笑,“但若是家里那两个小萝卜头得知荣亲王亲自来探望他兄弟二人,一定会很高兴。” 苏辞挽住赵晏清胳膊,温柔道,“事情既已得到妥善处理,我也该回去了,更深露中,我们夫妻二人先行告辞。” 苏辞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管荣亲王是真心还是假意,上门赔礼道歉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荣亲王木讷地点头,目送他们夫妻两人离开,望着苏辞显瘦的背影,他总觉得苏辞与传说中柔弱的样子格格不入。 自兄长坐上皇位后,他与其他人便渐渐疏远了,他都忘了,苏辞是从小养在姑姑身边的啊,庆阳大长公主教养出来的子女,总不是差的。 从前他总觉得有儿才是天,便是他已经有四女,可他还是追求男儿,心中总觉得只有男儿才能继承他的传统,继承荣亲王府的荣耀。 可今日,他得知苏辞一个人不惧权势不畏生死,单枪匹马领着府中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护卫,气势冲冲杀上吴府时。 他突然觉得,苏辞的样子,才是他心中期望的男儿样子,才是他心中希望的,大晋子民的样子。 望着赵晏清和苏辞这对天造地设的佳人,再回头望望自己那养在手心含在嘴里养大的蠢货,他气得火冒三丈,一脚踢在祁颂屁股上。 “哎呀,父亲,您踢我……”祁颂站的好好的,笔直如松,却莫名挨了一脚,心中顿感委屈。 可他深知父亲今日心情不好,也不敢肆无忌惮往枪口上撞,只能揉着屁股,委屈巴巴地跟在荣亲王身后,敢怒不敢言。 荣亲王视线重新落在祁颂身上,掰着手指头数一数,祁颂去军营一月不到,可他的样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白净的脸晒的黢黑,人也肉眼可查的瘦了,人一旦瘦了就显高,与荣亲王站在一处,荣亲王觉得自己似乎都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样子。 但更重要的,荣亲王觉得几日不见,他的蠢儿子眼睛里有光了。 光很微弱,但强的刺眼。 就像今日,他不会再向从前一样哭哭啼啼不问黑白,只顾着自己的母亲和表弟,他好像在眨眼之间长大了,懂得是非分明,懂得对错与罚。 尤其他主动要求北上抗击羌蛮的时候,荣亲王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甚至以为赵胤用了什么非人的手段,逼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他从来没有肖想过他的蠢儿子竟然能说出“国君死社稷,将军死众,士死制”的话。 荣亲王一瞬间热泪盈眶,他忍不住主动抱住了自己的蠢儿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哽咽说道,“儿啊,去吧,父亲同意了。” “真的?”祁颂喜不自胜,不放心地确认,“父亲您真的同意我去北疆了?” “嗯。”荣亲王柔柔抚摸着他的后脑勺,郑重提醒,“天门关是赵辉将军牺牲自己换来了,父亲不要求你什么,但你要记得,我们荣亲王府,绝非孬种!” “是!我记住了父亲!”祁颂眼眶含泪,坚定是起誓。 荣亲王松开祁颂,微笑地,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在今日乌烟瘴气的黑夜里,他紧闭的嘴角,终于化开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回头望望吴府余下的一堆烂摊子,只是随意地挥挥手,“吴府一家,全部禁足,听候发落。” “荣亲王妃王氏,德行有亏,是非不分,包藏祸心,纵容骄子,自今日起,禁足赋轩殿,面壁思过,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踏出殿门半步!” 喜欢我对将军,蓄谋已久请大家收藏:()我对将军,蓄谋已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