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府大秘到权力巅峰》 105.自曝问题 陆一鸣一连挂断了好几个，想要侧面打听武为民下去调研的真实目的的电话，不得不说武为民请市纪委书记梁高寒一起下去调研，的确会给下面的人造成不少的压力。 大多都是来自下面三个县打来的电话，都是以确认行程为借口，说话的语气十分恭敬。 但几乎都被陆一鸣给骂回去了，这让陆一鸣头疼不已，别说陆一鸣跟他们本就不熟悉，就算和他们熟悉，陆一鸣还是半个字都不会说。 况且陆一鸣也不知道，武为民要带梁高寒下去调研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真的想找一些案件，还是说只是想吓唬一下一些人。 有人觉得只是打电话不够诚意，直接提前从县城找上来，也许是知道陆一鸣不会见他们，于是就找上了李景林作为了中间人。 中午刚到饭点，陆一鸣就接到了李景林的电话，他刚接起电话，李景林就打趣道：“陆科长，最近有了好消息，就一直躲着不见人了么？” “我到你单位楼下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陆一鸣只是想着，他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李景林了，正好中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陆一鸣来到楼下，见到两个男人在和李景林愉快的聊天，他看了一眼两人的穿着，两人都是下身深色裤子，上身穿着衬衣，看样子像是体制内的人。 “景林，聊得这么开心，老家来人了？”陆一鸣没有多想，就上前去打招呼。 李景林热情的接过话题，指着其中身材相对矮小，三十七八岁的男人，介绍道：“陆科长，还真是老家来人了，这是我在安溪县的伯乐，安溪县卫健局局长张怀仁。” 另外一个较为年轻一点的男人，则是安溪县卫健局财务和基建股股长李全安。 话音刚落，张怀仁就掏出一盒大重九抽出一支，双手捧着递给陆一鸣。 陆一鸣举手微笑，动作一气呵成，开口道：“张局长，心意领了，我暂时还没瘾，就不用了。” 张怀仁看向李景林，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李景林体会到张怀仁的暗示，赶忙开口道：“陆科长，张局长和李股长今天来汉江公务，正好被我遇见了，所以请过来一起吃个饭不介意吧？” 据李景林介绍，他在安溪县驻村时，由于他所在的那个村是个大村，同时有两个单位在帮扶，其中一个就是安溪县卫健局，李全安是驻村第一书记，李景林是驻村干部。 李全安是不就久前，从村里面回到安溪县卫健局，刚被提上财务和基建股的。 李全安当驻村第一书记期间，张怀仁到村里去几次，一来二去李景林也就和张怀仁变得熟络起来。 张怀仁对李景林颇为欣赏，曾表示想把李景林调到安溪县卫健局当办公室主任，据说还去安溪县组织部申请过。 那时的李景林觉得如果调去安溪县卫健局，受到张怀仁的欣赏，就不用再去驻村了，李景林内心升起希望，觉得张怀仁就是他的伯乐。 当然，李景林也只是听说张怀仁去跟组织部申请过，可到底有没有真的去申请过，没有人知道。 陆一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偶遇，张怀仁应该是特意请李景林来组局的。 这饭可不好吃，于是陆一鸣委婉地拒绝道：“我们确实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不过今天中午的时间不够了，我们改天吧！” “景林，你就自己跟张局长、李股长去吧，失陪了！” 陆一鸣刚要转身离开，就被李景林拉了回来，“陆科长，就一起简单吃个饭，不会耽搁你工作的。” 李景林把陆一鸣拉过来的同时，跟陆一鸣耳语道：“不会让你为难的，就只是吃个饭，简单认识一下。” 陆一鸣立刻意识到，李景林和这两人之间有事，并且不是什么小事，这让陆一鸣有些为难，这样的人情饭，哪是那么容易吃的，可要是拒绝得太过直接，一定会伤了李景林的心。 李景林是陆一鸣为数不多的朋友，可就有陆一鸣犹豫的时候，陆一鸣就被李景林推上了车。 坐了二十分钟左右的车，三人带着陆一鸣来到一家环境还算安静的餐馆，三人刚坐下没两分钟，服务员就开始来到包间里上菜。 服务员刚离开，李全安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一边笑盈盈地倒上，一边开口道：“陆科长，这是我们安溪县的土特产，您尝一尝。” 如果陆一鸣没猜错的话，那瓶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安溪县的土特产，应该是茅台。 李全安刚倒好酒，李景林立马就接过酒杯，放到陆一鸣的面前，并提议道：“大家有缘能在汉江相遇，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陆一鸣静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环视三人，冰冷的开口道：“我在工作期间不喝酒，我就不陪三位了。” 随即，陆一鸣就要站起身来离开，张怀仁见状，神情有些慌乱了起来，他确实没想到，陆一鸣还是一言不合就要离开。 张怀仁觉得他得下点猛料，他赶忙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大信封，“看来陆科长，不喜欢刚才的土特产，不如再看看这个，说不定符合您的心意呢？” 送钱？ 果然是张怀仁和李全安，是来找他办事的。 陆一鸣冷声问道：“景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景林不解的看着张怀仁，质问道：“张局长，不是说好了，今天咱们就是认识一下么，怎么还准备见面礼，这个就不合适了。” 张怀仁见陆一鸣不为所动，再次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大信封，开口道：“今天来得匆忙，也不知道陆科长喜欢什么，这权当是见面礼。” 张怀仁继续开口道：“武市长下去安溪县调研的时候，我们会将调研地点临时改到县医院，到时候只需要陆科长稍微配合一下就行。” “去县医院调研也是对医疗建设的调研嘛，和领导的意图并不冲突，陆科长您说是吧？” 陆一鸣内心了然，原来张怀仁找李景林组局的目的，是想让武为民更改调研路线，不过张怀仁这相当于是在自曝问题，表明了安溪县的中医院项目建设的确存在猫腻。 同时，也说明有人开始坐不住了，处心积虑要避开组织调研。 陆一鸣看了一眼信封，两个信封加起来，有五六万块的样子，只要稍微配合一下就能拿到这么多钱，换做很多人都会动心，可偏偏陆一鸣不会。 他不是拿这区区的几万块钱，去赌自己的前途，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起身就离开。 并且，他心中坚定，既然张怀仁自曝问题，那他更得想尽办法让武为民去中医院调研了，不然他制定的路线不就白费了么？ 陆一鸣刚走出包间，李景林就追了出来拦住陆一鸣：“一鸣，帮我一次，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你就帮我一次吧！” 陆一鸣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景林，心中产生了疑问，难道张怀仁敢自曝问题，是因为他们的手上有李景林的把柄，并且看准了李景林是他最好的朋友，认为他一定会帮助李景林？ 106.我会帮你的，但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在陆一鸣的心里，李景林一直是个有理想、有志气的青年，他不敢相信李景林这么快就变质了，但李景林的行为让他感到很疑惑。 “李景林，你什么意思，今天叫我过来是叫我来吃饭，还是叫我来收礼的？”陆一鸣质问道。 李景林一脸着急地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把陆一鸣拉到了旁边的空包间里。 李景林在陆一鸣面前手足无措，几次话到喉咙里，还是没能说出来，最后只能随便找个借口，“你也知道，我在安溪县的那段时间过得那叫一个憋屈，我就是想着，我哥们现在是市府大秘了，把你请出来镇场子有面子嘛！” “张怀仁刚开始只是说，就是想跟你简单地认识一下。”李景林焦急地解释道：“我没想到，他们上来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既然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再走吧？你现在走了，以后在这些人面前，我就抬不起头来了！” 陆一鸣自然明白，李景林以兄弟面子为由，让陆一鸣留下，无非是想温水煮青蛙，慢慢地给陆一鸣下套。 李景林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刚才的情况李景林也看到了，现在居然让他回去，肯定不只是面子这么简单。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陆一鸣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的手上，然后想让你来帮忙？” 这话似乎说到了李景林的痛处，李景林突然沉默了起来，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暴怒道：“陆一鸣，你算是什么朋友、兄弟，不就是和下面的人坐下来吃顿饭，你至于上纲上线，以为所有的人都要害你一样么？” “你想走就走吧！大不了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李景林的态度让陆一鸣更加确定，李景林的身上一定有事，不然李景林不会用道德绑架的方式来要挟他。 陆一鸣内心被刺痛，李景林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痛的不仅是李景林把他卖了，更是看到李景林从有理想、有志气的青年，卷入了官场的钩心斗角之中。 他的经历在告诉自己，在官场里钩心斗角没有真正的赢家，前面是他的前妻，后来是同事，现在是他最好的朋友。 这一刻，陆一鸣感到恍惚，在官场是不是为了利益，什么人都可以出卖、背叛，没有真正的感情和友情？ 陆一鸣很想一走了之，从此和李景林断绝往来，可他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一步步泥足深陷。 陆一鸣呵斥道：“你不要给我装聋作哑，张怀仁说的是简单吃顿饭么？他们现在是不想让武市长去调研安溪县的中医院项目建设，如果项目没有问题，他们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改变调研路线么？” 李景林不乐意了，开口道：“安溪县的中医院项目建设有没有问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调研县医院也是调研，并且又不用你花什么功夫，只是在适当的时候配合一下就可以。” “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只要稍微配合一下，就有几万块的好处费拿？”陆一鸣怒喝道：“你把手中的权力当成什么了，谋取私利的工具么？你的理想和志气呢？” 李景林显然是被陆一鸣喝住了，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李景林心里的防卫开始出现松动了。 陆一鸣见状，趁势开口道：“如果你真的有事，也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再往前走就回不了头了。” 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李景林抽出一根烟，打火机的声音打破了包间里不和谐的安静。 李景林吐出一口烟雾，叹息道：“都是管不住皮带惹的祸，这事还得从我和李全安驻村的时候说起。” 李景林和李全安在安溪县驻村，一个是驻村第一书记，一个是驻村干部，事情也是从那时候说起的。 村里面有一户困难村民，一个老人独自把孙女拉扯大，女孩叫王芸芸，人也比较争气，经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 可家里没有经济来源，王芸芸想要放弃学业，出去打工。 当时李景林刚到村里面驻村，了解到王芸芸的家庭情况，就主动上门了解具体的困难，提供政策帮扶，让王芸芸顺利上大学。 王芸芸上学期间，李景林因为担心王芸芸的爷爷一个人在家，时不时就到家里去，王芸芸知道了之后，就主动联系了李景林，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起来。 王芸芸毕业回村那天，王芸芸邀请李景林和李全安到家里去吃饭，王芸芸的爷爷很热情，李景林、李全安和老人高兴之余都喝大了。 李景林酒精上头后，就和王芸芸发生了关系。 老人酒醒后，知道有人进了王芸芸的房间非常的气愤，就想把门给堵上，还大声吵嚷着让群里面的人来抓人。 李景林和李全安在吵嚷声中，趁着黑灯瞎火的，跑出王芸芸的家里，老人看到两人都是赤裸着上身从家里跑出去的，并不知道具体是谁进了王芸芸的房间。 老人和王芸芸从小相依为命，在村里面势单力薄，本来就遭受非议，现在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爷孙两人可就没脸活下去了。 老人希望李景林和李全安两人能够主动站出来，不然就只能报警了。 王芸芸一再说明她是自愿的，可老人依旧不依不饶，除非是他们当中有人站出来对女孩负责，不然就报警，说他们强奸。 李景林慌了，虽然王芸芸是自愿的，可要是老人以死相逼，王芸芸改口说他强奸，他不只是前途没了，还要进去吃牢饭。 可就在这时，李全安站了出来，说是他做的。 李景林感激涕零，也知道他欠下了李全安的人情，他想着以后有机会慢慢还。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上午，李全安突然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并以此事威胁，如果李景林不答应的话，李全安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现在的李景林进了市委组织部，如果这时候事情暴露出来，就算王芸芸的老人不追究，他的名声也全毁了，前途自然会受到影响。 “当日在村里面压抑太久了，见到王芸芸善解人意的样子，我就沦陷了，但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我就后悔了。” 李景林继续开口道：“如果我真的和王芸芸在一起，那么我可能一辈子就注定待在安溪县，甚至待在村里面了。” 陆一鸣大概能够明白了，李景林和王芸芸发生了关系，王芸芸的爷爷一定要让李景林娶了王芸芸，可李景林因为不想自己的前途被耽搁，不想娶了王芸芸，但又不能背着强奸的罪名。 最后是李全安帮着把事情背了下来，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现在李全安跳了出来，让李景林帮忙，不然就把事情都捅出来。 陆一鸣一脚把坐在椅子上的李景林踢翻，气愤地开口道：“理想信念在你的欲望面前，还真是一文不值啊！” “就是因为王芸芸没有任何的资源背景，所以你就对她始乱终弃。” 陆一鸣继续开口道：“为了你所谓的前途，不惜想要把我拉下水，李景林你够可以的啊！” 李景林从地上爬起来，近乎用哀求的语气，开口道：“一鸣，看在我们是好哥们的份上，你帮我一次吧，就这一次，我欠你的以后我都会还。” 陆一鸣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会帮你的，但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107.自己裤腰带都管不了的人 对于李景林的做法陆一鸣很痛心，他清楚，从今以后他和李景林两人之间的感情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友谊了，更多的是掺杂着利益。 陆一鸣还是一贯的原则，不会放任李景林在他身边，让对方有机会腐蚀自己，虽说不至于是老死不相往来，可基本上是朋友都没得做了。 只是李景林曾是他最好的朋友，陆一鸣觉得事情还没有到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想努力做点什么。 李景林喜出望外，只要陆一鸣能够点头，他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李景林激动的开口道：“一鸣，不，陆大科长，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李景林继续开口道：“陆大科长，你打算怎么帮我？其实不用太麻烦，只要你点个头就够了。” 陆一鸣缓缓开口道：“帮你出主意！” 李景林：“......” “王芸芸应该长得挺漂亮的吧，性格也挺不错的吧，你也喜欢王芸芸对吧？”陆一鸣是了解李景林的，如果王芸芸长得不好看，李景林也不会和王芸芸聊除了工作之外的其他事情。 李景林点了点头，“王芸芸的性格的确不错，善解人意，知性大方，人长得也不错。” 陆一鸣开口道：“这么好的姑娘，那你为什么始乱终弃，不接受她？” 李景林沉默了两秒钟，再次开口道：“因为这个世道，光长得好看没用，就像我一样光有一身的才华没用。” 果然，就像陆一鸣说的那样，李景林是因为王芸芸没有任何的资源背景，所以不愿意承担责任，完事了拍拍屁股就走。 “你要找的是一个高官的女儿，然后老丈人为你铺平道路，好让你青云直上对吗？” 陆一鸣继续开口道：“就算你能够遇到某个高官的女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人，人家凭什么看上你，就因为你想上进，还是因为你不想负责？” “如果你不想为王芸芸负责，那你就管自己的裤腰带，不要去动她。” 李景林不满陆一鸣的教训，“陆大科长，你得到了那么好的机遇，有凌思文帮你，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陆一鸣愣住了，因为他的境遇，因为他的进步，让李景林的心里出现了不平衡。 可是他现在的进步，也是自己付出了心血才得到的，他并不是坐享其成。 “你曾经也是个有理想，有志气的青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市侩？”陆一鸣开口道。 李景林点燃了一根烟，一声冷哼道：“那时的我，年少无知，还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曾经天真地以为，有理想有志气有才华，何愁大事不成。” “可你看看，我们父母努力半辈子，我们努力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敌不过姚正鸿一句话就把我派去驻村那么多年，你没日没夜地干，就因为李志凯一句话，差点就一辈子把你放在林场。” “我要出人头地，我要......” 正当李景林激动地表达自己心中的不快时，陆一鸣一脚踹倒了李景林，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 只是陆一鸣真的不想看到，李景林真的一条道走到黑，“王芸芸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中，依然能够考得上大学，说明人家姑娘很努力，很优秀，并且人家姑娘应该是喜欢你的，不然你早就去坐牢了。” “去找王芸芸说清楚，如果她愿意就对她负责。”陆一鸣叹息着继续开口道：“我言尽于此，不要一错再错了。” 说罢，陆一鸣就转身离开了，他能做就只有这么多了。 今天陆一鸣如果答应了李景林的请求，那是真的害了李景林。 李景林一旦投机取巧，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以后遇到事情还是会投机取巧，并且和张怀仁他们勾结一次，以后就只能一步步泥足深陷。 李景林也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一个连自己裤腰带都管不了的人，能有多大的出息。 陆一鸣刚走出包间，就听到了包间里传来摔碗的声音，李景林动怒了。 陆一鸣没有停下脚步，不过他也动怒了，他怒的不仅是李景林把他卖了，也怒李景林的不争气，更恼怒姚正鸿、张怀仁这样的人，他们差点就毁了三个人的人生。 现在，他更体会到老百姓的对腐败分子的痛恨，因为那些人实在太可恶了。 回去的路上，陆一鸣从心底为李景林感到惋惜，一个有志青年被打压几年，心性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时他也想起自己，如果当初自己被派去守林场，又或者被杨笑云下派驻村打压几年，自己能不能熬过那一关。 陆一鸣想了想，可怕的不是去守林场或者去驻村本身，而是被打压的那种无力感，那种让人一眼望到头的牢笼般的生活，才是最绝望的吧。 ............ 两天后的上午，一辆考斯特缓缓从市政府大院中驶出，前往武为民调研的第一站安溪县。 车辆上，加上司机一起就五个人，分别是武为民和梁高寒，还有陆一鸣以及梁高寒的秘书何乐邦。 一个市长出门调研，就开一辆车，没有任何的陪同，可以说是非常的轻车从简了。 陆一鸣还没见到过这样级别的领导出行，是这样轻车从简的，前任市长还在汉江的时候，出门可都是警车开道。 陆一鸣担心武为民的安全，也曾建议要警车护送，增强安保工作。 然而，武为民给陆一鸣的回答是，如果在汉江的地界，他一个市长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么这个市长他也不要当了。 武为民不仅轻车从简，还特别强调，在他调研期间不允许封路，不允许扰民。 话是这样说，可陆一鸣知道，不论武为民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的公安维稳队伍都会很紧张，暗中不知道会布置多少警力。 但凡武为民在任何一个地方，被人丢一颗小石子，县公安局的局长估计也不用干了，因此对于武为民的安全陆一鸣倒不是很担忧。 梁高寒也许是上了年轻的缘故，身体有些臃肿了，加上市纪委书记、监委主任的身边，看起来不怒自威。 车辆刚上了高速，武为民突然开口道：“梁书记，有你们纪委监委保驾护航，汉江这几年的发展很不错，你们纪委监委功不可没啊！” 梁高寒展开笑颜侃侃而谈，汇报了一系列的数据和成就，车里的气氛十分融洽。 蓦地，武为民话锋一转，开口道：“但是你们纪委监委的工作真的做到位了吗？” 话音一落，梁高寒的笑容戛然而止，坐在后排的陆一鸣和何乐邦面面相觑。 武为民为什么突然质问梁高寒？ 这让陆一鸣觉得，武为民这次带着梁高寒下来调研，不仅仅是要震慑下面的人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是对市纪委监委的工作不满意，想要敲打梁高寒。 108.敲打纪委书记 坐在后排的陆一鸣，顿时感觉到，武为民虽然有亲和力的一面，可总体上来说，武为民的性格和他的棋风一样凌厉。 陆一鸣觉得，如果武为民能够顺利在汉江主政，应该能够让汉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梁高寒内心惊愕，他怎么说也是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武为民的话也太过锐利了，竟然这么直接的质问他。 不论是谁当面被这么质问，心里都会极度的不舒服，更何况是市纪委书记，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客客气气的。 可现在梁高寒面对的是汉江市的市长，这位刚到任的汉江市市长，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势。 即使面对武为民的质问，梁高寒的语气也没有出现生硬，“市纪委监委的工作虽然取得了一些成就，可依旧是任重道远，还要做的工作很多。” 陆一鸣随时在注意观察领导的动向，方便服务领导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学习市领导之间的对话和相处方式。 不难看出，梁高寒也是个官场太极高手，这句话像是在承认错误，可又什么都没有说。 然而，武为民却不想点到为止，“梁书记，从汇报的数据中，市纪委监委倒是给汉江市的经济发展提供了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 武为民的话可谓是不给梁高寒一点面子，其他政策可以宽松，可要是纪律宽松，那就是问题了，这句话可谓是讽刺意味拉满了。 “从市纪委监委查处的案件中，大多是干部生活作风，尤其是干部出轨案件的处理居多。”武为民继续开口道：“纪委监委的队伍什么时候变成捉奸队了？” 梁高寒脸色涨红，他在心底里既喊冤，又在觉得自己的这几年还真是流年不利。 上一任市长是个抓经济的狠角色，但凡梁高寒想在纪律上下点狠手，上任市长就担心把投资商给吓跑了，梁高寒也只能在小事上磨，不敢动真格的。 到了武为民这里，纪委监委的队伍竟然被比喻成捉奸队，两任市长的性格都是强势的人，等于是梁高寒夹在两任市长中间，两头受气，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听到武为民这样直言不讳的比喻，跟着陆一鸣坐在后排的何乐邦，也不禁打直了身体，他跟在梁高寒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梁高寒被指着鼻子。 面对武为民的咄咄逼人，梁高寒赶紧表态，“武市长，市纪委监委将会结合本次的调研结果，拿出行之有效的监察措施，为汉江的经济发展提供强有力的纪律保障。” 武为民的脸上终于浮现笑容，“我建议，市纪委监委还是要结合汉江的实际发展情况，充分发挥纪检监察的作用，坚决取缔腐败分子，真正为汉江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到了这里，陆一鸣看明白了，武为民首先在思想上对梁高寒进行敲打，好让梁高寒在思想上有所准备，这次让梁高寒下来一起调研，恐怕也是要看梁高寒的能力和态度。 敲打市纪委书记，武为民的行事作风，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凌厉。 虽然武为民对市纪委书记没有生杀大权，可梁高寒也不敢直接跟武为民抗衡，武为民来汉江市报到时，省委组织部部长亲自下来宣布，就足以说明省委对武为民的重视。 如果在省里面没有一点关系，省委不会对武为民这么重视，同时，省委组织部部长的出面，也释放了省委为武为民撑腰的信号。 武为民强势的性格，让一路上的气氛都变得有些严肃，梁高寒已经后悔陪着武为民下来调研了。 终于，在看到安溪县高速路收费站的时候，梁高寒有了一种能够喘口气的感觉。 武为民乘坐的考斯特还没真正到站，陆一鸣就看到有几辆车停在高速路口，不用确认也知道，这一定是安溪县政府的车。 应该是安溪县的县长和县领导们，在高速公路收费站口等着迎接武为民。 这时，陆一鸣突然接到电话，陆一鸣小心地接起来，对面语气透露着些许激动和恭敬，“陆科长，我是安溪县的政府办主任范一凡，请问是武市长到了吗？” 得到陆一鸣的肯定后，范一凡语气激动地继续开口道：“我们安溪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在高速路口等着武市长来指导工作。” 虽然距离还有点远，不过从陆一鸣看到的架势，应该不止县委书记和县长到场迎接武为民，估计在家的县领导班子都来了，这也是为了体现对武为民的重视。 安溪县也不得不重视，武为民刚上任肚子都是火，谁都怕武为民刚上任的火突然就烧好到自己，何况武为民还带着梁高寒这个龙头刀。 陆一鸣把情况简单的跟武为民汇报了下，武为民告诉陆一鸣让车在高速路口停一下。 陆一鸣随即把情况告诉了司机后，调研车在高速路口停下来，安溪县的县领导班子都站到车门前。 陆一鸣从那些人的站位上看，很容易就能看到，最前面的一男一女就是安溪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 车门刚打开，安溪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门前来，县委书记张茂实更是差点就走到车厢里来请武为民。 武为民走出车厢时，张茂实更是恨不得搀扶武为民下车。 陆一鸣在武为民和梁高寒后面下车，刚走出车门，陆一鸣就看到在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安溪县卫健局的局长张怀仁，以及安溪县卫健局财务和基建股股长李全安。 安溪县调研的领域是医疗建设，两人应该是跟在后面服务的，可让陆一鸣感到疑惑的是，张怀仁一个局长怎么到哪里都带着一个股长？ 张茂实笑盈盈地开口道：“武市长，一路舟车劳顿，来为安溪县的发展问诊把脉，实在是安溪县的荣幸，安溪县百姓的福气。” “武市长、梁书记，您二位一路辛苦，我们到前面稍作休息，再接下来的调研行程吧！” 除了武为民，张茂实自然也要照顾到梁高寒，说到辛苦，梁高寒确实辛苦，这一路武为民可不太好相处。 “休息就不用了，我们直奔调研现场吧！”武为民看了一眼众人继续开口道：“一个调研而已，用不了这么多人，你们抓好各自的工作。” 话音一落，武为民转身就上了车，根本不给张茂实继续挽留的机会。 这让张茂实有点懵，他本想请武为民坐下来，先跟武为民做一些汇报，得不到汇报的机会，怎么能突显出他的成绩呢。 没想到武为民不按套路出牌，下车就只是为了跟他们打招呼，然后直奔调研现场，这不是要让他们的接待白费么？ 109.直奔调研现场 一般领导下来都是排场越大越好，张茂实这些人都想在武为民面前表现，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多人，只是到了武为民这里，明确不让人跟着，这让安溪县怎么体现对武为民的重视。 只是在张茂实等人面面相觑的过程中，武为民的调研车已经一路绝尘，直奔安溪县中医院项目建设现场去了。 这时，安溪县的女县长柳华音，赶忙对着身后的一人开口问道：“杨县长，调研现场都准备好了没有？” 被问话的人正是安溪县分管医疗建设项目的副县长，男人被柳华音问话的时候，朝后面的张怀仁看了一眼。 张怀仁心领神会，一路小跑着上前，脸上挂着笑容，语气恭敬地开口道：“柳县长、杨县长，调研现场都准备好了。” 柳华音神色冷峻，继续开口道：“做好跟踪，不允许在市长的调研中出现任何的问题，哪个环节出现的问题，严肃追究相关责任人责任。” 随后，柳华音跟张茂实汇报，是否需要他们所有人全程陪同武为民调研。 原本张茂实对于全体县委班子来迎接武为民的安排，心里是很高兴的，这是体现他对武为民的重视，可现在武为民已经开口了，自然就不能带这么多人。 不过，张茂实也想在武为民面前露脸，且不说武为民是汉江市的市长，省委组织部部长亲自到汉江来宣布武为民任命的事情，早就在整个汉江官场传遍了。 张茂实把武为民当成了一棵大树，到了武为民这个级别，除非是不干事，或者是乱干事，不然再往前走一两步是正常的操作。 只要得到武为民的重视，以后还怕没有露脸的机会么，他得珍惜每一次见到领导的机会。 最后，张茂实、柳华音还有分管医疗的副县长，以及安溪县卫健局的局长张怀仁一起去陪同武为民调研，其他人是想在武为民面前露脸，张怀仁就是过去打杂或者是背一些具体的数据。 当然，由于市纪委书记梁高寒下来陪同调研的缘故，安溪县的县纪委书记自然也要陪同。 从市政府大院出发之前，陆一鸣已经把第一天的行程给了驾驶员，因此武为民让驾驶员直奔现场的时候，驾驶员不需要安溪县的人带路。 出了安溪县城，车辆行驶在一段两公里左右坑坑洼洼的路面，才到安溪县中医院。 到达地点后，由于安溪县委的领导班子还没有跟上来，陆一鸣想要提前下车看一下环境。 陆一鸣这么做就担心有人暗中给武为民丢石子什么，武为民刚到汉江市，不至于得罪什么人，可有些人会对官场中的人天然不信任，甚至仇视。 万一把武为民当作什么腐败分子，被人扔了石头，名声可就臭了。 而在高速路口时，因为有安溪县委的人在，陆一鸣自然先让武为民先下车，不然就是喧宾夺主了。 车门打开，陆一鸣迈出走出车厢，环顾四周发现有不少三三两两的人在聊天，从那些人站姿后和精神状态看，极有可能是在暗中保护武为民的便衣警察。 陆一鸣这才放心跟武为民汇报：“武市长，安溪县中医院到了。” 武为民缓缓走出车门，看了一眼中医院门口的那条路坑坑洼洼，行人走在上面都不方便。 武为民眉头微皱，迈步走进安溪县中医院里，偌大的中医院门可罗雀，几乎没有什么人，即使武为民、梁高寒和陆一鸣等人走进医院里，也没有人注意到。 陆一鸣跟着走进去一看，急诊门诊的几个护士在聊天，看到陆一鸣等人也只是冷眼看了一眼，就又自顾地聊起天来。 武为民在朝着挂号收费处走去时，前方有一老一少正迎面走来，年轻人抱怨道：“爸，这中医院路一点都不好走，收费还这么贵，为啥一定要来这中医院？” 老人咳了几声，呼吸沉重的开口道：“李全安书记让我们今天一定要来中医院看病，这也是为了我们好，还有你堂叔他们这会也正在来的路上。” 这些话武为民几人都听得清楚，陆一鸣想，老人口中的李全安书记，应该就是县卫健局的那个股长，由于做过驻村第一书记，老人就习惯喊李全安书记了。 陆一鸣观察到武为民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他心想武为民应该是对两人对话的内容感感兴趣，于是陆一鸣主动上前搭话。 “老人家，您是哪里不舒服呢？”陆一鸣继续开口道：“中医院这里收费很贵么？” 也许是面对陆一鸣的询问，让年轻人不满的情绪有了宣泄的出口，年轻人一脸不满的开口道：“这个中医院实在是太坑人了，我爸一年前腿受过伤，每三个月要复查一次，同样的检查项目在县医院只要三百块，来了这里居然要八百块。” “并且脚疼，还开了手的检查，说是怕影响什么神经。”年轻人继续抱怨道：“我看他们才是神经，要不那个什么李全安说今天有领导要来中医院检查，让我们一定过来，打死我都不会下来。” 说着，年轻人还把单子递给陆一鸣看了一眼，经得年轻人的同意后，陆一鸣还用手机拍了相关的收费单据。 通过年轻人的话，陆一鸣意识到，李全安是叫这些人来作假的，他想知道李全安是用的什么方式让这些人过来的，于是开口问道：“既然这边的收费这么贵，你们可以去县医院，为什么一定要听李全安的话呢？” 说到这里，年轻人就显得更加的气愤了，“你是不知道，如果我们不来，李全安就把我们家的帮扶政策给取消了。” 陆一鸣愕然，李全安这是拿国家的政策，来当成自己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武器了，别看李全安这种人级别不高，却是老百姓身边最烦人的苍蝇。 这种苍蝇就该拍！ 武为民走到了挂号窗口了解情况时，安溪县的县委书记张茂实等人，也赶到了安溪县中医院。 陆一鸣看到挂号窗口的工作人员，正在回答武为民的问题，陆一鸣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挂号窗口旁就是取药房，武为民大概率在挂号窗口了解情况结束后，会到取药房了解情况。 趁着武为民了解挂号、取药情况的功夫，陆一鸣想去一趟卫生间，顺便看了解一下医院里面的情况。 然而，陆一鸣刚迈开步伐，张怀仁就跟了上去，说什么都要带陆一鸣去卫生间。 倒不是陆一鸣身为市长秘书，上个厕所都有个正科级的局长陪同，陆一鸣倒是觉得，张怀仁是在监视他，不让他乱跑。 这里面要是一点事情没有，陆一鸣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 110.市长勃然大怒 如果单纯的从表面上看，安溪县中医院是有不少的小问题，可从张怀仁前期，就算要花钱也要更改调研路线的行为上看，这里面的问题绝不是单纯的收费贵这么简单。 只是张怀仁或者说安溪县的这个架势，武为民看到的也只能是表面上的东西了，目前，武为民看到的只是他们让武为民看的。 就连陆一鸣走进卫生间，张怀仁也在了外面守着，陆一鸣刚走进卫生间就听到了点开打火机的声音。 张怀仁就在医院的卫生间门口吞云吐雾，陆一鸣刚走出了卫生间，正好有个身材高挑，身穿医生制服的女生走出卫生间。 陆一鸣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女生的胸卡，上面赫然写着王芸芸。 “王芸芸，你现在是中医院的医生？”因为陆一鸣听到李景林说过王芸芸，所以陆一鸣一边洗手一边下意识地开口。 陆一鸣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偶遇王芸芸，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王芸芸一脸严肃地看向陆一鸣，她以为陆一鸣就是个想要跟她搭讪的陌生男人，脸上写满了不悦。 王芸芸本不想回答陆一鸣的问题，可当看到陆一鸣身后正在抽烟的张怀仁，虽然眼神中尽是对张怀仁的厌恶，还是一改脸上严肃的表情，假意微笑道：“领导，我是现在在中医院当实习医生。” 陆一鸣看着王芸芸的眼睛，眼神很清澈，陆一鸣想过王芸芸很优秀，可没想到还是个学医的，学的还是中医。 “学医的前景是非常好的，继续加油。”陆一鸣看着长得落落大方的王芸芸，这个女生本身也很努力，他想不通李景林为什么要始乱终弃，甚至为了和王芸芸撇清关系，不惜要陷入泥潭中。 “领导，您认识我？”王芸芸看着气宇轩昂，一身正气，身上没有半点油腻，没有用男人对女人下半身那种渴望的眼神的陆一鸣，不禁开口问道。 王芸芸也不确定陆一鸣是什么领导，张怀仁已经是她平日见到的最大的领导了，但现在张怀仁明显是在等陆一鸣，很显然陆一鸣是个比张怀仁还厉害的领导。 陆一鸣原先并不是认识王芸芸，他本来想说，李景林是他的朋友，可李景林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没脸提，他只好开口道：“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提起过你。” 陆一鸣没有过多停留，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张怀仁见到陆一鸣主动跟王芸芸搭话，来回看了两人几眼，随后嘴角微微上翘，快速跟上陆一鸣的步伐，“陆科长，前两天是我们招呼不周，让您失望了。” “今天您到了安溪县，一定要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张怀仁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道：“陆科长，我们安溪县中医院和县医院人才济济，像刚才王医生那样年轻漂亮的女生，就有不少人，不如今晚请陆科长给她们指导一下。” 陆一鸣诧异地看着张怀仁，这货应该是以为他是个色狼，看了一眼王芸芸，就对王芸芸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陆一鸣平淡地开口道：“隔行如隔山，我能给她们指导什么呢，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张怀仁以为陆一鸣喜欢美女，可又不好明说，那他得给个明显一点的暗示，继续开口道：“陆科长，见多识广，可以给我们医院的护士美女们培训一下打针嘛！” 陆一鸣顿时停住脚步，要不是碍着自己的身份，他真想给张怀仁来几拳。 县卫健局的局长在县级卫生系统中，有着极大的权力，张怀仁的确可以叫上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去做一些应酬，这样的行为分明就是肮脏和腐败。 陆一鸣快步跟不上武为民他们的步伐，没有再理会张怀仁，只要张怀仁真的存在腐败问题，党纪国法都不会放过他的，陆一鸣绝不会助纣为虐，甚至在必要时可以亲手把他送进去。 陆一鸣就跟在武为民身后不远处，既没有打扰到武为民调研，也方便随时注意武为民的需求。 武为民转一圈，发现很多医疗设备室的门都是关着的，他让人打开时，里面设备是齐全的，可布满了灰尘，武为民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设备是闲置的？”武为民冷声问道。 一边是高昂的收费，一边是设备闲置，这样的操作方式让人不理解。 张茂实和柳华音面面相觑，张茂实先发制人对着分管医疗的副县长骂道：“你们平时的工作是怎么做的，竟然让这么多的国家医疗资源闲置，你们今天之内就必须拿出整改方案。” “武市长，这事我也有责任，监管不到位才导致这样的问题发生。”张茂实一脸惊恐，问题已经被发现了，狡辩也没用了，只能表态道：“安溪县一定拿出切实可行的整改措施，立即进行整改并长期坚持。” 分管医疗的副县长狠狠地盯着张怀仁，显然是对张怀仁不满，同时要求张怀仁站出来汇报情况，张怀仁慌忙走到前面，语气十分恳切地开口道：“跟各位领导汇报一下，这些设备并非是国有资产，而是医疗公司租给我们的。” 租的医疗设备，是租用的费用太高了，才导致看病贵的原因么？ 这时，陆一鸣再次想起市卫健局退休老干部符学超的话，有人想要让符学超利用职务，给家里的亲戚在医疗设备建设上提供便利。 陆一鸣觉得可以从这方面作为一个切入点，看一下这里面是不是真的存在腐败问题。 陆一鸣拿出笔记本把见到的都做一个笔记，后期相关的调研报告，以及关于武为民的工作报道都用得到。 这本是陆一鸣正常的操作，可陆一鸣在笔记本上快速写下相关的情况时，身边不少人都纷纷对陆一鸣侧目，很多时候他的这支笔决定了他们问题整改的难度，甚至关系到某些人的前途。 就在这时，武为民看了陆一鸣一眼，陆一鸣快步走过去，在武为民身旁轻声开口道：“武市长，这个中医院的建设项目总投资是九千万元。” 在来安溪县之前，陆一鸣已经对相关的数据做了一个了解，就在刚才武为民看向陆一鸣时，陆一鸣就想到武为民可能是要询问相关的数据。 陆一鸣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到了中医院后，陆一鸣就产生了疑惑，九千万元的资金就建了一栋楼，医疗设备还是租的，这样的建设成本非常的不合理。 武为民抬起眸子看向张茂实，开口问道：“中医院的项目建设总投资的是多少？” 张茂实微笑道：“武市长，安溪县的中医院总投资是八千万元，其中包括土地投资、主体建设以及医疗设备配备等。” 武为民沉默了两秒钟，勃然大怒，开口道：“八千万元就建这么点东西出来？医疗设备还是租的，项目预算你们是怎么做的？具体又是怎么设施的？” 张茂实等人懵了，他们就像突然被老师突然训斥的小学生，绷直了身体，过了一会他们才从这位市长勃然大怒的原因中反应过来。 他们以为武为民会因为医疗设备闲置勃然大怒，这个很好整改，可没想到武为民竟是因为中医院的整体建设生气。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想着怎么跟武为民交代，这时柳华音把目光看向了张怀仁。 111.国家资产就这样被你们闲置了 张怀仁感受到来自柳华音等人火热的目光，这让张怀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这时候出头可能承受不住武为民的怒火，可要是不出头，调研结束后他也承受不住张茂实等人的怒火。 张怀仁没有一丝犹豫，立刻把目光转向李全安，并开口道：“李股长，相关的规划是你们财务和基建股做的，你来汇报一下具体的情况。” 不仅是李全安当场就懵了，陆一鸣也懵了，李全安不过是一个县级单位的股长，就算要拉李全安来背锅，李全安也背不动啊！ 并且陆一鸣上次从李景林那里的信息得知，李全安才刚从村里面回来不久，可以说中医院的建设项目，李全安几乎没有参与过，李全安能知道些什么呢。 不过，陆一鸣看到李全安愣了一下后，随即就走了出来。 陆一鸣清楚，李全安现在明显是被赶鸭子上架，顶不住也要顶的意思了。 陆一鸣不知道的是，李全安也明白在武为民面前，一百个他都背不动这口黑锅，不过李全安转念一想，他决定富贵险中求，同时，他还有一些以往的经验。 李全安正是替李景林背了锅，才让李景林才欠了他一个人情，他才有机会被张怀仁重视，也有了王芸芸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今天这个锅，李全安要是继续背下去，恐怕今后他就是成为专业背锅的了，不过能够专业背锅也是种能力，还能掌握到领导的秘密，等成为领导的心腹，还怕上不去么？ 李全安上前恭敬地开口道：“武市长，中医院的建设项目是依据安溪县的人口规模进行规划设计的.......” 李全安想好了千万种说辞，可当安溪县的领导班子让一个股长出来汇报的时候，在武为民眼里就已经是一个笑话。 话说到一半，武为民立刻打断，沉声开口道：“你要不要听你在说什么东西？还有你们安溪县委县政府能做出这样的规划，明显是对本县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这么大的资金体量，就建出这么点东西，剩下的资金都去哪里了？” 武为民继续开口道：“分管医疗的副县长、县卫健局的局长立刻停职，什么时候把事情说清楚了，什么时候复职。” 安溪县分管医疗的副县长和张怀仁面色铁青，这时的他们就像是一根钉子卡在了喉咙里，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张怀仁无意中看向了陆一鸣一眼。 陆一鸣不理解，张怀仁这一行为的背后是什么意思，但陆一鸣猜测，事后张怀仁可能会来找他想办法，这也许是陆一鸣弄清楚背后事情的一个切入点。 这时，陆一鸣终于看到武为民的雷霆手段，以及要反腐败斗争的行动，就是不知道武为民能不能抵御得住诱惑。 毕竟武为民现在这么强硬的作风，也许是还没有收到好处的缘故。 武为民看向李全安一眼，李全安差点就站不住了，如果不是他挨着墙边站立，估计已经倒下了。 分管医疗的副县长和局长都已经被停职了，轮到他的话，是不是得就地免职，如果被免职他连背锅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全安赶忙开口道：“武市长，中医院的建设项目不止这些，后面还有一块区域。” 话音刚落，李全安就差点被安溪县委班子的目光给“杀死”，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满住武为民，现在竟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给主动暴雷了。 武为民瞪了李全安一眼，随即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安溪县的县委班子。 不用特意去看，武为民也知道，后面的那块区域是存在问题的，不然这些人为什么要特意藏起来？ 然而，武为民不是一个只喜欢坐在办公室听他人汇报的人，既然来到了现场，那他就要去看一看。 正当武卫民等人刚走到大厅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脚步匆匆的走进中医院的大厅。 正好陆一鸣观察四周的环境，他发现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进大厅时，几个护士神色变得有些紧张。 中年男人走进大厅，主动退到一旁，他没有主动进行汇报，而是等安溪县的领导提及他。 分管的副县长一脸不悦的看向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语气生硬的开口道：“曾建良院长，你把中医院的整体情况跟各位领导汇报下。” 曾建良是安溪县医院和县中医院的院长，因此里面医院里面具体的情况，曾建良比其他人都要清楚。 曾建良恭敬地开口道：“实在不好意思各位领导，刚在上面的医院结束了一台手术，这才赶了下来。” 武为民看了一眼曾建良，点头道：“身为院长，还亲自上手术台，这种干劲和精神不错。” 曾建良一边往中医院后面带路走去，一边开口道：“安溪县目前医疗人才短缺，能上手术台的人不多，只能由我带一带年轻的医生们了。” 一行人走到中医院的后方，看到中医院后方是被拦了起来的，陆一鸣走近一看，围栏是刚建起来不久的，想必是因为武为民要来调研，才特意围起来的。 走到围栏旁，武为民转身眼神森寒地环顾众人，安溪县的县委领导班子都低下头，中医院的项目已经暴雷了，他们不敢面对武为民，却又不得不面对。 李全安还没从刚才惊恐的情绪中完全走出来，被张怀仁怒目圆瞪，李全安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把门围栏的门给打开了。 随着围栏的门缓缓打开，武为民的脸也随之跨了下来，陆一鸣也被里面的场景冲击到了，围栏里面差不多已经是荒芜的状态了。 武为民面色森寒的走了进去，里面有三栋楼已经半荒废的状态了。 陆一鸣跟着武为民一路拍照，医院里的设施基本上是齐全的，可都是处于闲置的状态，看起来也没有人打理和维护，要知道设备越是闲置越容易出现损坏。 武为民语气冰寒地开口问道：“这些医疗设备也是租用的？” 曾建良赶忙上前，恭敬地开口道：“武市长，这些都是中医院原有的设备，只是安溪县的许多群众对咱们的中医还不是很信任，来中医院看病就医的人比较少，所以这些设备就暂时被搁置了，这些设备都是运行良好的。” 武为民冷哼，开口道：“张茂实，你们真是好得很，国家资产就这样被你们闲置了，你们应该清楚浪费国家资产是什么行为吧？” 武为民朝着梁高寒继续开口道：“梁书记，看来我们需要在安溪县多待一天了。” 话音刚落，陆一鸣就抬起眸子看向武为民，他心中有了猜测，武为民这是打算在安溪县处理这件事情再走么？ 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势必要处理人。 陆一鸣不知道这事和市卫健局有多大的关系，陆一鸣得想个法子让市卫健局和杨笑云那些分子露头，他倒是想看看，谁会先被当头棒喝。 112.彻底暴雷 按照武为民原来的调研行程，只需要在安溪县停留半天的时间，也就是在安溪县中医院调研结束后，在安溪县吃顿饭就到独川县去调研矿业的事情。 如果没有中医院这件事情，武为民留在安溪县是张茂实他们最高兴的事情，可现在看来，武为民是留下来督战的，只有安溪县拿出行之有效的整改措施，武为民才会离开安溪县了。 张茂实和柳华音面面相觑，中医院项目给武为民留下极差的印象，他们得想办法找补，于是张茂实提议道：“武市长，您今天来安溪县为安溪县的医疗问诊把脉，实在是安溪百姓的福气，您看能不能也给我们指导下县医院的工作。” 两天前，武为民要到安溪县调研的工作方案下发后，张茂实还特意先到安溪县医院去做了调研，他觉得安溪县医院就绝对是拿出手的，也许武为民看到安溪县医院的情况，武为民能少生气一点。 武为民语气十分生硬的开口道：“县医院我是一定要去看的，就你们这样的工作态度，不看我也不放心。” 话音刚落，张茂实内心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曾建良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当曾建良看到武为民气势汹汹地离开中医院，急得直接跺起脚来了，他急忙朝着张怀仁和分管医疗的副县长杨定波开口道：“武市长不能去县医院啊！县医院刚出了一起医疗事故，家属还在医院里面闹，武市长这时候去县医院就正好遇到闹事的家属。” 张茂实再也端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县办公局长呢，他在做什么？” 张茂实的指令不需要下完，杨定波也知道张茂实要让县公安局的局长做什么，杨定波立刻拨通了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请县公安局长派民警立刻去县医院做好维稳工作，总之按照张茂实的指令，就是不能让武为民见到医闹的家属。 本来提议请武为民去调研县医院，是想扭转一下武为民对安溪县的医疗印象，却不小心可能要再次暴雷。 就是张茂实部署工作的两分钟，武为民等人已经乘车离开中医院前往县医院调研。 武为民正从中医院出发前往县医院的路上，调研车内气氛很沉闷，车外安溪县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武为民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陆一鸣同志，从中医院项目的建设中你都看到了什么？” 陆一鸣挺直了身体，武为民这是要考验他呀，应该是想看陆一鸣有没有达到参谋辅助的作用，不过就算武为民没有主动问起，陆一鸣在后续的调研报告中也会指出来。 只是武为民主动问起，陆一鸣就有了更多发挥的空间，陆一鸣直接切入主题：“经过对到中医院看病群众的初步了解，今天来中医院看病的人，是安溪县卫健局的人安排过来的，应该是想演戏给您看的。” “从表面上看，中医院的医疗设备等这些资产是闲置的，从收费贵的角度上看，应该是租用了相关的医疗设备，因导致了看病收费贵、虚开检查的原因。” 陆一鸣继续说道：“从较为深层次上看，一边是医疗资源的闲置，一边又是医疗设备的租用，这里面可能存在着某种腐败问题。” 陆一鸣停顿了下，随后再次开口道：“安溪县的中医院项目建设主管单位是市卫健局，相关的资金应该是由市卫健局进行拨付的，但市卫健局与医疗设备的租用，以及医疗设备闲置有没有关系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武为民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陆一鸣同志，尽快把今天的内容形成调研报告拿给我。” 陆一鸣应承了下来，这是不需要武为民提醒，他自己就要做的事情，也许是武为民看陆一鸣参加工作的时间并不长，想要多提点陆一鸣才会考验以及提醒。 显然，武为民对陆一鸣的回答是认可的，也说明陆一鸣把市卫健局给带了进来，意味着武为民开始关注到了市卫健局，也就是把姚忠贤拉了进来。 没多久，调研车就来到了安溪县医院，武为民刚走下调研车，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两个民警的追逐下，朝着武为民猛冲过来。 陆一鸣快速反应，立刻冲到武为民的面前抱住了猛冲过来的女人，巨大的冲击力陆一鸣还是被撞倒了出去。 武为民一脸急切地看向被女人压倒的陆一鸣，武为民清楚如果不是陆一鸣，女人那么大的冲击力，非得把他撞伤不可。 两个民警随即赶了过来，快速把女人给控制起来，女人大喊道：“黑心医院、黑心院长害死我老公，他们还不让我见我老公最后一面。” 武为民喝斥着控制女人的两个民警，“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么做对得起你们身上的衣服么？” 两个民警并不认识武为民，可应该也听说了有市里面的领导下来调研，又看到后面的考斯特，不难猜测出武为民就是市里面下来的那个市领导。 其中一个民警开口道：“报告领导，这个女人在县医院里面闹事，我们正根据指示维护医院秩序。” 女人满泪痕，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我没有闹事，是黑心医院、黑心院长害死了我老公，我是来反映问题的。” 武为民面色冷峻，厉声开口道：“把这位女同志放开，让这位女同志好好反映问题。”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两个民警面面相觑，他们是根据县公安局的局长办事的，放开女人不好给局长交代，可不放开他们更交代不了。 最后无奈，还是把女人给放开了。 女人被放开后，立刻如同离弦的箭连滚带爬，跪在武为民的面前。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陆一鸣，顾不上白袖子上染红的鲜血，以及浑身的疼痛，冲到女人身旁，把女人扶起的同时，开口道：“大姐，你不能跪，你坐下来好好把事情说清楚，领导才能为你做主。” 女人听到领导能为她做主时，眼神顿时变得明亮了不少，在陆一鸣的搀扶下走进门口的保安室坐了下来。 陆一鸣不要能让女人跪着说话，首先陆一鸣认为当官就不能让百姓“跪下”，必须得让百姓站起来，其次就是即使女人有问题要反映也不能跪在武为民面前说话，不然相关的照片不小心传出去，一定会引起巨大的舆论。 即使最后做好公关，也会对武为民的声誉有影响。 这时，安溪县医院急诊门口有个女医生在急切的关注女人的动向，陆一鸣的行为也被女医生看在眼里。 这时，由于工作部署耽搁了两分钟的张茂实等人，也从中医院赶到了现场。 张茂实等人看到武为民在县医院的保安亭，瞬间蜂拥了过去，只是曾建良看到保安亭里坐在武为民对面的女人时，曾建良双腿直发抖，差点就走不动路了。 曾建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知道安溪县的医疗建设彻底暴雷了。 113.保安亭问政 陆一鸣不顾身上的疼痛，给女人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女人的手里，轻声开口道：“这位同志，你有什么问题就慢慢说出来，领导会为你做主的。” 陆一鸣敢说这句话，是因为武为民已经进行了表态，武为民让两个民警放开女人时，就明确表示让女人好好反映问题。 “这位同志，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只要是合理述求，我都可以为你做主。”武为民语气十分亲和的开口道。 话音一落，女人眼泪止不住地流，哽咽着开口道：“昨天我老公肚子不舒服，我们就来到县医院看病，这里面黑心的医生说，是阑尾炎发作了，今天早上被推上手术台，手术还是什么狗屁院长做的，可早上老公人就在手术台上没了。” “人被推进手术室很久，我们察觉不对，就问了医院是什么情况，刚开始他们还不愿意告诉我，后来实在瞒不住了，就说手术出了意外人没了，还不让我们家属见我老公。” 女人突然声音，继续开口道：“就是他们这帮吸血鬼，不让我们转院，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想要来跟领导反映问题，他们还派公安来抓我，我的公公婆婆和小孩现在还在被他们关起来。”女人十分委屈的开口道。 女人由于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她的表述有些混乱，不过陆一鸣还是听明白了。 女人的老公因为肚子不舒服，来到安溪县医院就医，刚到县医院他们就诊断女人的老公是因为阑尾炎才不舒服的，可女人不相信，想要转院，却被告知达不到转院的标准。 今天早上，把人推进手术室进行手术，人却在手术台上死了，家属想要看病人遗体还被阻止了，甚至让公安过来“维稳”，只是这所谓的维稳就是把他们关起来。 陆一鸣虽然不懂医学，却也知道一个阑尾手术还至于让人死亡的医疗事故，这应该是典型的诊治错误，真正的病因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导致的医疗事故。 听了女人的话，陆一鸣了解到一个信息，女人好像知道武为民要来，一个普通人不可能知道武为民来了安溪县，根据女人所处的环境，应该是县医院里面的人告诉了女人这些信息。 陆一鸣不禁看向保卫亭后面的县医院大楼，这里面有人希望女人找到武为民反映问题，就是不知道里面的那个人是女人的亲戚，还是单纯地发善心，又或者是有人希望武为民整治一下安溪县的医疗系统。 女人话音刚落，武为民脸色彻底沉下来，他环顾四周，站在保安亭门口的张茂实等人面面相觑，脸色变得铁青，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武为民来调研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武为民脸上像是挂了一层寒霜，厉声开口道：“出了这样的医疗事故，安溪县委县政府必须立刻调查清楚原因，严肃追究相关责任人责任，做好受难家属的安抚工作。” 张茂实大脑飞速转动，立刻开口道：“武市长，安溪县委县政府将会立即成立调查工作组，对涉事的医生停职调查，尽快查清事实真相，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确认责任后一定严肃追究相关责任人责任。” 就在武为民作指示的同时，陆一鸣给武为民照了一张相，他连标题都想好了，就叫保安亭问政。 陆一鸣还没将手臂放下，武为民看到陆一鸣的手臂后，一下子站了起来，陆一鸣这是替他受的伤，语气急切的开口道：“一鸣，你受伤了，赶快去医院处理一下，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 陆一鸣答道：“武市长，我这是小伤，主要是您没事就好！” 陆一鸣自己确认过了，袖子之所以染血，是因为手臂被撞伤了，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疼痛，并且还能走路，说明骨头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时，何乐邦主动搭话开口道：“陆科长，您还是先去处理吧！以免伤口感染，这里就先由我给各位领导做好服务。” 女人看到手臂上的血渍，知道是自己的行为给陆一鸣带来的伤害，于是起身开口道歉道：“领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女人话说到一半，正好看到在人群身后想要离开的曾建良，大声吼叫道：“就是他，就是这个黑心院长，我们想要转院他不同意，还说是他亲自动的手术，一带定没问题。” 武为民气不打一处来，不久前武为民还在中医院夸过曾建良，还以为曾建良身为院长亲自动手术是医者仁心，没曾想竟是个庸医，并且迟迟未到中医院，原来是在处理医闹。 武为民沉默了，他才到安溪县没多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问题，他看了梁高寒一眼。 梁高寒心领神会，朝着在保安亭门口的安溪县纪委书记开口道：“你们安溪县纪委监委是不是需要做个表态？” 安溪县纪委监委书记虽然是纪委监委系统里的人，可他毕竟也是在安溪县工作，很大程度上受到安溪县纪委书记的约束，他本不想开口，可已经被梁高寒点将，他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安溪县纪委监委将立即介入调查，不仅要查处本次医疗事故本身，还要查处医疗事故后面的腐败问题。”安溪县纪委监委书记开口道。 张茂实赶忙接过话题开口道：“我们立即将安溪县医院院长曾建良停职调查，如果其背后存在违法违纪问题，我们决不姑息。” 这时，一个身材娇小，长相清秀的女医生走到陆一鸣身旁，轻声开口道：“领导，您还是先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伤口感染的话会很严重的。” 这个女医生就是一直关注女人动向，并且把陆一鸣的行为都尽收眼底的人。 陆一鸣跟着女医生到了急诊的清创室，女医生让陆一鸣把上衣脱下来，仔细地检查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口。 万幸的是，陆一鸣除了手臂上的伤口，其他地方都擦伤。 “领导，您手臂上的伤口有点大，可能需要缝合三针。”女医生开口道。 陆一鸣点了点头，女医生得到陆一鸣允许后，开始给陆一鸣清理伤口，准备缝合的相关医疗器材。 只是，女医生在准备相关的器材时，还时不时地往窗外看去，最后不经意地开口道：“也不知道市里面的领导会不会给那个大姐做主？” 陆一鸣瞬间察觉不对劲，现在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女医生就是给女人透露武为民要过来县医院调研消息的人，于是陆一鸣开口道：“你就是给那个大姐透露武市长要来县医院调研的人吧？” “是谁给你透露武市长要来的消息？”陆一鸣继续问道。 即使武为民的调研行程已经下发，但具体的行程和路线县级也会保密，最为关键的是武为民才刚从中医院上来，这个人就收到了消息。 难道说中医院里有这个人熟悉的人，但这样随时关注武为民行程的人，除了为保安亭里的女人，这个女医生应该还有其他更多的图谋。 可就是这一问，女医生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猛地就把针扎进陆一鸣的手臂里，准备给陆一鸣缝合。 陆一鸣倒吸一口凉气，闷哼了一声，他额头上浸出冷汗，开口道：“医生，我跟你没仇吧？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还忘记放麻药了？” 女医生的反应，证明陆一鸣猜对了，女人能够到武为民面前反映问题，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人安排的。 114.真正的好官是不会让百姓跪下的 女医生反应过来后，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随后，女医生立即拿上浸润的麻药给陆一鸣擦上，不然拉生肉的感觉，陆一鸣虽说能忍住不叫出声，还是太折磨人了。 三针的缝合在麻药的帮助下，很快就完成了。 女医生看到陆一鸣的额头都是汗珠，于是想要帮助陆一鸣擦汗，算是为了之前的“医疗事故”道歉。 然而，陆一鸣拒绝了，他与眼前的女医生并不熟悉，即使是医生对病人的关心，在陆一鸣这里也是不允许的。 陆一鸣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后，他想知道女医生叫什么名字，可女医生的胸牌是反扣起来的，于是开口问道：“医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医生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开口道：“领导，刚才真不是我有意的，求您别投诉我，不然我这季度的绩效可就没了。” 陆一鸣露出苦笑，他还真不知道他的一个投诉会让一个医生一个季度的绩效没了，不过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投诉对方，他只是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些事情。 “你让那个大姐去武市长面前反映问题，应该就是想试探一下武市长的态度吧？”女医生对陆一鸣还有戒心，那只能由陆一鸣开口了，只有消除了对方的戒心，对方才会愿意提供问题线索。 话音一落，女医生诧异的看向陆一鸣，她不清楚陆一鸣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陆一鸣的话像是把她心里的秘密掀开一角。 陆一鸣看着女医生继续开口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武市长是个为百姓做主的人，刚才武市长已经责成安溪县委县政府对医疗事故进行调查。” 见女医生还有些犹豫，陆一鸣再次开口道：“我是武市长的秘书，我叫陆一鸣，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反映，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对你的身份进行保密的。” 过了一会儿，陆一鸣见女医生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没有再勉强女医生，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对方不相信他也很正常。 就在陆一鸣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女医生突然开口道：“领导，我叫王秀清，能留您的一个电话么？晚上我去找你可以吗？” 陆一鸣眼神明亮了起来，王秀清手里应该是真的有线索的，不然王秀清为什么提出晚上去找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王秀清突然就相信他了，于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你就不怕我会拿你给的线索交给某些人。” 他相信王秀清知道他所说的某些人，就是指王秀清与提供的线索相关的人。 王秀清脸色沉了下来，缓缓开口道：“我相信您，是真的想要为老百姓做主。” “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一定是为老百姓做主的人？”陆一鸣问道。 “因为你不顾自己的伤痛，也没有让那个大姐跪下。”王秀清继续开口道：“真正的好官是不会让百姓跪下的。” 陆一鸣微微一笑，留下他的电话后转身离开。 陆一鸣刚走到县医院门口，看到武为民还在训斥张茂实等人，这些可都是安溪县的领导班子，在安溪县那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就这样被武为民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可以说是脸都丢到家了。 “你们安溪县委班子，切实履行好主体责任，我就在安溪县等你们拿出方案来。”武为民表示他只给安溪县委班子半天的时间拿出相应的整改方案。 武为民语气冰冷的继续开口道：“中医院的项目建设是在市卫健局的指导下完成的么？” 陆一鸣停顿住了脚步，他不清楚武为民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市卫健局局长姚忠贤已经被拉进来了。 杨定波赶忙接过话题开口道：“中医院的项目建设主管单位是市卫健局，但市卫健局只把规划设计下放到了县里面，后期的设备购买与租赁，都是市卫健局统筹。” 杨定波虽然被停职了，可他不敢离开现场，如果擅自离开现场可能等待他的就不只是停职的问题了。 武为民看到陆一鸣走了过来，随即开口道：“你们都各自去抓好自己的工作吧！” “一鸣，伤口都处理好了么？都没事吧！”武为民继续开口道：“你怎么就想挡我前面去了呢？你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陆一鸣笑着答道：“武市长，您言重了，我经常锻炼身体好着呢，再说我伤一点没事，您可不能伤着，不然汉江的工作就耽搁了。” “一鸣，你这是一点都不想让我休息啊！”武为民打趣着，继续开口道：“下午，我先放你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可就是武为民一句简单的打趣，让杨定波、张怀仁等人看向陆一鸣的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他们清楚就是这句打趣，说明了陆一鸣在武为民心中的分量，他们可以通过陆一鸣达成某种目的。 武为民刚转身准备离开，看到张茂实等人还没离开，脸色又瞬间垮了下来。 虽然武为民已经下了指令，可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武为民一行人还没吃饭，张茂实等人也不好离开。 最后，他们还是陪着武为民到了安溪大酒店，陪着武为民吃饭。 本来安溪县委班子陪市长吃饭，应该是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极尽能事讨好武为民的时候，可因为武为民在前面的调研中看出的都是问题，这顿饭吃得很沉闷。 午饭过后，张茂实等安溪县委班子，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安溪县委大楼，他们必须要一个下午之内商量出让武为民满意的整改措施。 武为民一行则是回到了酒店房间，还是为了方便服务的原则，陆一鸣的房间就武为民的斜对面。 刚回到房间，陆一鸣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虽然武为民让他休息了，不过他还是想把关于武为民保安亭问政，以及安溪县初步的调研报告写出来。 陆一鸣在房间里全身心的投入写作当中，陆一鸣几乎是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等他写完伸出懒腰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半了，他没有等到安溪县委整改措施的消息，却先等来了一个陌生电话。 陆一鸣拿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沉厚的声音，“陆科长，我是市卫健局的局长姚忠贤，请问现在武市长方便么？我想找他汇报一下工作。” 陆一鸣内心暗想，来得还真是快！他不知道姚忠贤要怎么做，却也知道是来脱身的，不过既然入了局，想要再抽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115.姚忠贤的诡辩 尽管陆一鸣不待见这个市卫健局的局长，但在官场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陆一鸣应声答道：“姚局长，你是想汇报一下关于安溪县中医院建设项目的事情么？我需要先跟武市长请示一下，才给你回复。”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得不说姚忠贤的速度真是够快的，解决事情的态度很积极，这样的态度一般都会让领导喜欢。 陆一鸣挂了电话，轻轻敲了敲武为民的房间门，随后陆一鸣就在门外，跟武为民汇报：“武市长，市卫健局的局长姚忠贤想要上来跟您汇报工作。” 一秒钟后，房间里传来武为民的声音：“你让他等安溪县委的人到了，再一起过来。” 这是想要让他们对质还节约时间，陆一鸣不得不承认，对于武为民这个人他还需要多了解。 陆一鸣应了一声，回到房间后，就给姚忠贤回了个电话，姚忠贤知道了武为民的指示后，并没有显得一丝的急躁。 姚忠贤语气平和地开口道：“陆科长，你看你这边现在方便么，我能不能上去跟你请教一些问题？” “姚局长，我现在也不是很方便，你还是先等安溪县的县委班子一起吧！”陆一鸣答道。 即使姚忠贤没有明说，陆一鸣也知道，姚忠贤是想上来跟他打探武为民的口风，甚至可能会通过某种方式，想让陆一鸣在武为民身边吹吹风。 先不说陆一鸣不待见姚忠贤，就算他和姚忠贤没有什么仇怨，武为民已经明确不见姚忠贤了，陆一鸣也不会私下见姚忠贤，不然可能会让武为民怀疑他的立场问题。 陆一鸣挂断电话后，就把他写好的关于武为民保安亭问政的稿子，发给市政府办秘书一科张琴瑶，至于后面发布相关信息的工作，自然有张琴瑶他们进行处理。 半个小时后，陆一鸣接安溪县政府办主任范一凡的电话，范一凡语气恭敬地开口道：“陆科长，您能不能跟武市长请示下，我们安溪县委县政府这边针对安溪县存在的问题，提出整改措施，张书记和柳县长想要跟武市长汇报相关的情况。” “为了方便，汇报就选择在酒店的会议室进行。”范一凡继续开口道，这个方便自然是为了武为民的方便，安溪县委不会也不敢让武为民到安溪县委去。 范一凡身为安溪县政府办主任，虽然同样是正科级，可由于平台的不同加上陆一鸣是武为民的秘书，范一凡说话也得客客气气的。 陆一鸣把相关的情况跟武为民汇报后，得到武为民的同意后，就张茂实等人前往酒店的会议室等待，安溪大酒店实则是安溪县的政府招待所，因此他们留有相应的办公室区域。 没多久，武为民和梁高寒走进会议室中，原本有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变得噤若寒蝉，所有人立即起身相迎。 陆一鸣跟随在武为民的身后走进会议室中环顾四周，看到写着姚忠贤桌卡座位上的男人，一个身材敦实，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 这是陆一鸣第一次见到姚忠贤，不禁多打量了两眼，就是这个人因为自己儿子的前途，就要断了他的路。 按理说武为民进到会议室后，姚忠贤的目光应该是一直注视着武为民，陆一鸣看向姚忠贤时，却发现姚忠贤正微笑看着陆一鸣。 虽说姚忠贤是在微笑，可姚忠贤的目光落在陆一鸣的身上时，却让陆一鸣身上蔓延起一股寒意。 陆一鸣不难猜出姚忠贤的敌意，姚正鸿几次想要攻击他不成，反而被送回了安溪县，这次调研路线也是因为陆一鸣的建议，武为民才到的安溪县中医院，相关的问题才会暴露出来。 姚忠贤现在肯定是恨不得整死陆一鸣，可惜以前在姚忠贤等人毫不起眼的陆一鸣，现在也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了，前提是陆一鸣没有犯错。 武为民坐了下来，直接切入主题开口道：“一个下午，你们都想了什么办法？” 武为民只所以只给一个下午的时间，是因为这个问题并不是第一天发生的，而是长期就存在的，武为民是想看安溪县以前有没有尝过去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张茂实看向武为民谨慎地开口道：“武市长，经安溪县委县政府集体研判，针对安溪县中医院问题，具体整改措施如下。” “一、严肃问责相关责任人责任，对规划设计相关人员进行免职处理，对其他相关人员进行约谈。” “二、将租用的设备退掉，降低收费标准，并盘活中医院。” ...... 张茂实说了一大堆，但总体来说就是把租来的医疗设备退回去，然后引进人才，降低收费标准，引导群众到中医院去就医，让医疗设备发挥其真正的价值。 陆一鸣听到张茂实在汇报中提到，对规划设计相关人员进行免职处理时，顿时觉得安溪县在这件事情上处理还是儿戏了些。 说到规划设计相关人员，陆一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李全安，这次李全安的锅还是没背得过去。 想来也正常，安溪县中医院本来就存在问题，只是李全安暴了雷，张茂实的怒火自然也就是降到李全安的头上，那么大的事情让一个股长去顶雷，未免太过于不痛不痒了。 最后还是李全安一个人承担了所有，李全安这样没有资源背景的人，顶雷失败一次，几乎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 武为民脸色冷峻，没有对张茂实的汇报内容进行点评，显然对张茂实提出的措施并不认可，随后武为民冷声开口道：“市卫健局说说你们的情况。” 姚忠贤端坐着身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武市长，下面由我给您做安溪县中医院相关情况的汇报。” “安溪县中医院是分两期进行规划建设的，只是两期施工的时间相距较短，就让部分不了解情况的人员，以为这是同一期建设的。” 姚忠贤继续开口道：“租用的设备是第一期的项目建设内容，由于第二期的建设时间距离第一期的建设时间很近，导致购买的医疗设备到位后，第一期租用的设备还没到期，产生了第二期设备闲置还有医疗设备租用的情况。” “下一步，市卫健局将指导安溪县抓好中医院项目的整改，确保整改落实到位。” 话音刚落，张茂实等人面面相觑，经姚忠贤的三言两语，让张茂实等人茅塞顿开的样子，原来问题是这样的，这样一来就只有收费高以及资产闲置的问题，相比于背后的腐败问题，根本不值一提。 没等武为民开口，姚忠贤就把准备好的相关合同等一些相关资料，提交给武为民。 陆一鸣起身去接过资料，拿到武为民前面的会议桌上的同时，陆一鸣仔细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像是对姚忠贤所说的内容一无所知的样子，再者如果真的像姚忠贤所说的那样，为什么张茂实他们先前没有一个人解释？ 姚忠贤的操作简直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提前准备得很好可以说是环环相扣，陆一鸣立刻意识到，这是姚忠贤的诡辩，可当下别说是陆一鸣，就是武为民对姚忠贤的说法有怀疑，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对姚忠贤等人怎么样。 陆一鸣只能寄希望于王秀清，看看晚上王秀清会不会真的来找他，并且能否带来有价值的线索。 116.这权色交易是非做不可么 如果姚忠贤和医疗设备的租赁公司以及建设的公司有勾结，伪造合同不过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可就算合同是真的，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么大的项目，安溪县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项目是分两期建设的，即使项目主管单位是市卫健局，按照属地管理以及后期的资产移交，安溪县也要熟悉项目的每个细节，不至于还需要姚忠贤特意下来汇报这件事。 没等武为民问起，张茂实率先解释开口道：“武市长，安溪县委班子是刚建立起来的班子，所以对于具体的细节，我们不是很清晰。” 张茂实突然提起声音继续开口道：“但主要原因还是安溪县委工作不到位，接下来我们一定加大整改力度，确保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武为民沉默了两秒钟，开口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武为民没有明确表态，让安溪县委领导班子觉得内心还是不踏实，但武为民没有发火，倒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接待的晚饭就在安溪大酒店里面，武为民所在的包间是安溪大酒店最大的包间，包间里散坐着几个人。 平日有其他人在的时候，陆一鸣是不会跟武为民同桌吃饭的，不然怕会说闲话。 可不知道是因为陆一鸣在安溪县医院，帮武为民挡住冲撞过来的女人受伤，还是说武为民本来就亲和，又或者说为了让陆一鸣给他们提供服务，毕竟有其他人在场的话，有些话不好说，今天武为民特意让陆一鸣在同一个包间吃饭。 只是陆一鸣是做在门口的那个位置，这样的确是方便服务。 晚上陪着武为民和梁高寒吃饭的人，除了张茂实、柳华音、姚忠贤之外，还有突然出现的王芸芸和王秀清。 当陆一鸣看到王秀清和王芸芸两人出现在包间的时候，他愣在了当场，王秀清和王芸芸这时候出现在武为民吃饭的包间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陆一鸣的第一反应就是，王秀清和王芸芸是被喊过来让武为民选妃的，就是不知道是被曾建良还是被张怀仁喊过来的。 如果说，王秀清为了要反映问题，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武为民，那大可不必，王秀清已经有了陆一鸣的电话，王秀清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过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王秀清是被逼过来的，那么王芸芸呢，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王秀清虽然身材较为娇小，可换上长裙后，还是有几分动人的，身上也没有了医生的职业痕迹。 王芸芸相对年轻，没有像王秀清那样盛装出席，只是身穿平日的休闲服，就是这样的装扮，让王芸芸看起来充满青春气息。 陆一鸣注意观察每个人的神情，柳华音虽然作为一个女领导，但看到两人时，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充满青春气息的王芸芸给包间的人倒茶时，梁高寒和姚忠贤的眼神就时不时游离在王芸芸的身上，到梁高寒和姚忠贤这个位置和年纪的人，不知道见到过多少的美女，反而这种充满年轻气息的人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陆一鸣看向武为民，希望能从武为民的表情中读懂些什么，可武为民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像对王秀清和王芸芸的出现没什么感觉一样，陆一鸣读不懂武为民脸上的表情。 就是读不懂武为民的表情，陆一鸣心里更加着急，万一武为民看上了王芸芸，他要怎么办？ 虽说李景林没有承认和王芸芸的关系，可要是李景林突然转性，想要对王芸芸负责，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再者如果武为民真的看上了王芸芸，接受了张茂实等人的安排，就说明武为民也是个腐败的人，陆一鸣作为武为民的秘书该何去何从，他还能清清白白的做官么？ 张茂实难得没有跟武为民汇报工作，而是将武为民的注意力引导到王秀清和王芸芸的身上，“武市长，这两位女同志都是安溪县机关事务局的，今天武市长来到安溪县调研，让她们过来学习，如果能够得到武市长的指导，一定会让她们受益匪浅。” “尤其是刚刚倒茶的王芸芸，是大学刚毕业出来的，没什么特别的经验，但适应能力强，如果能够得到您的指导，想必会进步很快。” 陆一鸣抬起眸子看向张茂实，果然在官场多年说起慌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气都不带喘的，如果陆一鸣没见过王秀清和王芸芸，陆一鸣也差点就信了，毕竟每个地方的机关事务局都有几个美女。 所谓机关事务局就是专门从事接待，以及机关车辆管理、县级大型会议等等一系诶的后勤保障工作的单位。 因此张茂实临时给王秀清和王芸芸编了一个合理的身份，一个在场服务但不会显得突兀的身份。 只是所谓指导，如果武为民看上了王秀清或者王芸芸，那就是动作指导了，但不论张茂实的目的是什么，张茂实这么做都是对武为民都所求，说得直白些就是在对武为民进行色情贿赂。 张茂室话音刚落，王秀清正在分酒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看向王芸芸，王秀清的眼神不是妒忌，反而是露出了些许的担忧。 王秀清拿起放着酒杯的托盘走到武为民身旁，刚要放下酒杯，就被武为民打断道：“拿给其他人吧！工作期间我都是不饮酒的。” 武为民的拒绝，让王秀清顿时有些无法适从，张茂实立刻给了王秀清眼神，让王秀清把酒收起来，武为民不喝在场的人也没人敢碰。 但这让陆一鸣暗自松了半口气，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在酒后发生的。 接着武为民看了陆一鸣一眼，陆一鸣心领神会，陆一鸣起身告诉王秀清和王芸芸，“这里不需要两位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王秀清拉起王芸芸的手鞠了个躬，就赶忙走出包间，王秀清转身出门时，还不忘向陆一鸣投去炽热的目光。 看着王秀清和王芸芸离去的背影，陆一鸣心里的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武为民这是拒绝了张茂实，陆一鸣不只是为王秀清和王芸芸松了口气，也是为自己松了口气，只要武为民是个正直的领导，那陆一鸣就能够清清白白做官。 可有人就不一样了，王芸芸走后，梁高寒的脸上明显露出惋惜的神情。 晚饭后不久，武为民提出要去散步，这让张茂实等人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大晚上的万一武为民出了点什么事，他这个县委书记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陆一鸣也有些担心，毕竟不能封路还是有一定的安全的隐患，可没有人敢拒绝武为民。 半个小时后，武为民在陆一鸣和梁高寒等人的陪同下，到安溪大酒店背后的河道步道散步。 陆一鸣特意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白天陆一鸣明明看到路边的车位停放了很多车，现在却是空空如也。 河边步道上倒是有很多人在散步，但这些人的目光基本上都是集中在武为民的身上，陆一鸣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来暗中保护武为民的便衣警察。 陆一鸣也能够大致猜测到，当武为民提出要散步的时候，安溪县就对这条河边步道的车辆和行人进行清理。 陆一鸣心中暗叹，权力真的是让人蒙蔽双眼，武为民不想蒙蔽都有人帮他蒙蔽，武为民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武为民也察觉出异常，他其实是想看一看晚间安溪县百姓生活的样子，现在是看不到了，只能早早的回了酒店。 刚回到酒店，陆一鸣刚打开房间就被吓了一跳，即使是武为民在吃饭时已经拒绝了，张茂实等人还是安排了。 陆一鸣心中愤懑，这权色交易是非做不可么？ 因为陆一鸣刚打开房间就赫然看到王秀清出现在他的房间，他顿时被吓到了。 很快，陆一鸣反应过来，王秀清在他的房间里，那王芸芸呢？现在在哪里？是在武为民的房间里么？ 陆一鸣不解，难道是他们觉得吃饭的时候人太多了，武为民先做出拒绝的样子，帮助武为民树立起形象，然后再暗度陈仓？ 只是让陆一鸣更加疑惑的是，为什么安溪县的人也会给他提供这样的安排？ 117.成为被围猎的对象 陆一鸣打开门的瞬间，王秀清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站起身来，整个人神情都是慌乱的。 王秀清看到来人是陆一鸣的那一刻，脸上充满了疑惑，白天看到的陆一鸣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现在却出现在她等待的房间里，孤男寡女接下来就应该是动作指导了。 其实陆一鸣没有打开房间之前，王秀清并不知道这是陆一鸣的房间，只是当她发现来人是陆一鸣时，她的思想有那么一瞬间还是被冲击到了。 陆一鸣顾不上心里的疑问，看到王秀清便开口问道：“王医生，王芸芸呢？她在哪里？” 王秀清愣了下，试探性地开口道：“你.......看上了王芸芸？” 陆一鸣顿时也愣住了，他有些无奈，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儿。 然而，陆一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王秀清并不清楚他知道王芸芸和李景林的关系，并且现在他在王秀清的心里应该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所以王秀清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陆一鸣开口解释道：“王芸芸和我一个朋友有点关系，所以我只是关心一下。” 王秀清打量了陆一鸣一下，继续开口问道：“你叫陆一鸣，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叫李景林？” 陆一鸣诧异，难不成李景林和这王秀清也有什么道不明说不清的关系？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我的那个朋友就叫李景林。” “他不会也对你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吧？”陆一鸣开口问道。 王秀清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那倒没有，只是以前李景林和芸芸约会的时候，我当过几次电灯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李景林经常提起你。” 李景林和王芸芸还约过会？ 陆一鸣下意识觉得，他一点都不认识李景林了，按照王秀清的说法，李景林并不是在村里面喝酒了才和王芸芸发生关系，而是原本就已经确认了关系，但最后还是始乱终弃了。 这些事情，陆一鸣准备放到后面再说，他得先知道王芸芸是不是在武为民的房间里，他开口问道：“王芸芸是在武市长的房间？” 王秀清点了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这就让陆一鸣很疑惑，到底是在还是不在？ 王秀清赶忙开口道解释道：“原本他们是让去的，但是到了楼上，我就让芸芸先待在隔壁的房间。” 陆一鸣松了口气，所幸这两个姑娘还是比较灵活的，不然武为民犯错的话，他是不是也跟着犯错才行？ 今晚，陆一鸣有很多的问题，想要让王秀清一一解答，他朝着王秀清开口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是谁让你们过来的？” 王秀清几乎是脱口而出，“曾建良、张怀仁还有李全安。” 李全安？ 曾建良和张怀仁陆一鸣还能理解，可李全安就一个股长，他怎么使唤得动王秀清和王芸芸？ “李全安也来瞎凑什么？”陆一鸣不禁开口道，继续问道：“李全安不过是一个股长，他怎么能使唤得动你们？” 王秀清叹息着开口道：“还是让芸芸自己跟你说吧！” 随即，王秀清拨通了王芸芸的电话，没一会儿王芸芸也跟着过来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陆一鸣还是让王秀清和王芸芸一起到楼下找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不然两个女生在他的房间久了，就算不发生什么事情，难免会有人做文章。 三人来到楼下的餐厅，王芸芸主动开口道：“陆科长，久仰大名，李景林经常和我提你们大学时候的事情。” 陆一鸣诧异地开口道：“李景林还和你提起过我？” 王芸芸轻轻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开口道：“其实我大四的时候就和李景林在一起了，只是李景林一直不敢公开我和他的关系。” 王秀清接过话题开口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李景林和芸芸约会的时候，我当了几次的电灯泡。” 陆一鸣内心暗叹，看来李景林骗了他不少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李景林已经和他离了这么远，或者李景林早就不把他当成朋友了，所以才会编谎言，想拉他下水。 不过陆一鸣还是想问，“为什么他跟我说，他是到你家去喝酒才......” 有些话陆一鸣不好说出口，只好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道：“后来又是为什么会变成你和李全安？” 王芸芸一脸的委屈，像是在诉说苦楚，“李景林不敢公开我和他的关系，更不敢让我爷爷知道，但是那天他喝醉了之后，他还是爬上了我的床。” “我本以为李景林面对我爷爷的时候，他会承认我和他的关系，可没想到即使在我爷爷想要报警的情况下，李景林还不愿意承认。” “我爷爷不想我在村里的名誉受损，就逼着林景林和李全安之间的一人承认，最后李全安承认了。” 这时，王芸芸已经泪眼婆娑，满腹的委屈，继续开口道：“李景林在进市委组织部之前跟我说，我对他的事业没有任何的帮助，所以他不会跟我继续在一起的。” “就因为担心你爷爷会觉得你名誉受损，所以当李全安站出来承认的时候，你也接受了对吧？”陆一鸣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不过陆一鸣还是觉得，王芸芸这个人还是迂腐了些。 王芸芸轻轻摇头，开口道：“我和爷爷相依为命多年，加上病重，没有多少日子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稳定下来，能够好好地生活。” “并且李全安也喜欢我很久了，他追求我的时间比李景林还要久。”王芸芸继续开口道：“本来李景林执意要走的时候，我还心存侥幸李景林只是工作上一时失意说得气话，但是那天晚上李景林死不承认的样子，伤透了我的心，我突然觉得跟一个喜欢自己在一起的人也不错，至少李全安比李景林要勇敢。” 陆一鸣内心也感叹，不得不说李全安的算盘是打得真响，既让李景林欠了他的人情，还抱得美人归。 陆一鸣把过去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回归今晚的正题了，“你们两是什么关系？今晚为什么出现在吃饭的包间里？” 王秀清一边帮王芸芸擦拭眼泪，一边开口道：“我是芸芸的堂姐。” “本以为李全安是个好人，没想到王芸芸依旧是遇人不淑，是李全安让他来的。”王秀清叹息着，继续开口道。 现在，陆一鸣可以确定，武为民前往县医院的消息就是王芸芸告诉王秀清的。 王芸芸接过话题开口道：“李全安今天被免职了，接下来他可能又要面临回去驻村，于是他就跟张怀仁提议，把我送到酒店来。” 李全安的算盘还是响不起来，在官场的斗争洪流中，一个浪花就被拍死了，他变成了安溪县委的整改措施之一。 “这种事情我怎么说都是不愿意的，但是李全安威胁我，如果我不过来的话，他就把实情告诉我爷爷。”王芸芸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继续开口道：“李全安要是把事情告诉我爷爷，就等于是告诉全村的人，这样的结果不是我爷爷能够承受得了的。” 让陆一鸣没想到的是，李全安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随手把王芸芸送出去。 陆一鸣叹息，他不知道该说王芸芸孝顺，还是说王芸芸性格懦弱不敢反抗，只是王芸芸和她爷爷相依为命多年，现在她爷爷又是病重弥留人间，如果很多人遇到她这种情况，为了相依为命的爷爷能够舒心的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很多人也是没有反抗的勇气吧！ 陆一鸣思来想去，不禁骂道：“都是李景林做的浑蛋事情啊！” 从李景林拒绝承认和王芸芸的关系开始，就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直到现在王芸芸被李全安给卖了。 “晚饭的时候，武市长已经明确拒绝了你们，为什么你们还不回去？”陆一鸣清了清嗓子，朝着王秀清继续开口道：“并且还把你安排到我的房间里。” “我们也想回去，但是他们就在楼下等着，我们也不敢回去。”王秀清面露苦色，继续开口道：“他们说领导当着大家的面会拒绝，还是喜欢在私底下......” “至于把我送到你的房间，他们觉得这样双管齐下，总有一边会成功。” 陆一鸣愕然，还能这么玩的，他明白他是备选的那个人，如果武为民沦陷了，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可万一武为民没有接受，那他就成了被围猎的对象。 只是他们没有选择先给武为民下套，而是直接双管齐下，一旦陆一鸣接受了特殊服务，他就得在武为民耳边吹风了。 忽然，陆一鸣有些好奇，他都能成为被围猎的对象，那么梁高寒呢，他试探性地问道：“那......他们有没有给梁高寒书记安排了什么人？” 王秀清点了点头，“除了我们，他们还安排了两个女生进了同一个楼层，应该就是给你所说的那个梁高寒书记安排，就是不知道她们离开了没有？” “进同一个楼层就是给他安排了？”陆一鸣不解的问道。 王秀清诧异地开口道：“陆科长，敢情您不知道啊？安溪县委为了不打扰你们休息，把一层的酒店都清空了，只保留你们几个的房间。” 陆一鸣惊愕，为了接待市长，这么铺张浪费的么？ 陆一鸣不清楚梁高寒他们是不是接受了服务，但背后的事情，让陆一鸣不寒而栗，他们就下来调研一趟，竟然都变成了被围猎的对象，可想而知汉江的政治生态已经到了非刮骨疗毒不可的地步了。 “王医生，你今天试探武市长，是想要反映什么事情么？”陆一鸣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王秀清正襟危坐，挺直了她的小蛮腰，语气铿锵地开口道：“我要举报安溪县医院院长曾建良，还有安溪县卫健局局长张怀仁。” 陆一鸣顿时来了精神，他在想曾建良和张怀仁都是医疗系统里的人，这两个人的线索会不会成为揭露姚忠贤等人腐败行为的切入点。 118.把医院当后宫 还没等陆一鸣开口，王秀清就气愤地继续开口道：“曾建良和张怀仁狼狈为奸，利用职务之便，给他人在医疗设备购买上提供方便，通过医院租用医疗设备的方式，谋取大量的利润。” “更为关键的是，曾建良就是个庸医，曾导致多起医疗事故，但最后都在县卫健局的包庇下，逃脱了责任。”王秀清的情绪很激动。 “王医生，你等一下，你说曾建良和张怀仁利用职务之便，给他人在医疗设备购买上提供方便，你有什么证据么？”陆一鸣觉得王秀清说的，和符学超提到过的情况有些相似，他觉得这也许是个切入点，可他还是不得不给王秀清泼冷水，因为陆一鸣觉得王秀清就是个急诊科的医生，怎么会知道医疗设备租赁的事情。 王秀清见陆一鸣有疑问，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从她背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轻声开口道：“这里面是安溪县医院租赁医疗设备的相关单据复印件，以及曾建良收受的一些回扣，以及曾建良医疗事故的一些证据。” 陆一鸣打开看了下，这的确能够证据曾建良受贿，但并不能直接证明曾建良和张怀仁利用职务之便，给他人在医疗设备购买上提供帮助。 “还有其他的东西证据么？”陆一鸣问道。 王秀清让王芸芸从背包里拿出另一个档案带，递给了过来，陆一鸣一边接过档案带，一边开口道：“你们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背包里，不怕被他们知道么？” 这样的方式确实是太危险了，如果王秀清和王芸芸的行为，被曾建良和张怀仁知道，那么她们可能就成为被解决的人，毕竟解决麻烦最好的方式就是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我们也没那么傻，我们把东西放在前台，然后上来的时候才放在背后里。”王秀清有些傲娇的开口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估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女生的包里装的就是证据吧。” 陆一鸣打开档案袋一看，净是一些聊天截图，显然这是曾建良和女下属们的聊天，只是聊天截图的内容有些露骨，档案袋里面还有一支录音笔。 陆一鸣不禁眉头微皱，这些聊天截图能够证明曾建良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可还是不能证明曾建良和张怀仁勾结。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拿来的？”陆一鸣不禁好奇，王秀清怎么会有安溪县医院租赁医疗设备的相关单据复印件，还有曾建良和那么多女下属的聊天截图，同时也为了验证，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这事还得从曾建良这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说起。”王秀清娓娓道来。 曾建良医术不怎么样，但据传曾建良认识在市里面的某个领导，至于是不是某个市领导，还说在市里面某个单位的领导没人知道。 可让安溪县医院的人都清楚，每次曾建良出了医疗事故，县卫健局的人都会帮忙出面解决相应的事情，并且曾建良的工作非但没上受到影响，反而一步步成为院长。 曾建良成为安溪县医院的院长后，就开始想着法为自己谋福利的同时，曾建良不断控制着安溪县的医院。 仗着自己拥有医院的人事权，曾建良开始以手中的权力，来实现自己变态的欲望，曾建良的行为跟在医院里面选妃无异。 曾建良要提拔医生为某科室的主任，或者护士想要获得评选为护士长的资格，他首先看的不是能力，而是护士或者女医生是否美貌，并且大多数人要跟曾建良陪睡后，才得到晋升的机会。 也正是曾建良这样的行径，让很多有能力的医生都离开了安溪县医院，导致安溪县医院人才凋零。 “很多人都受到了曾建良的毒害，安溪县医院的财务人员是我的好朋友，她也陪过......” 王秀清赶忙转变话锋，继续开口道：“她老公知道后，闹着要离婚，她心情不好找我喝酒，酒后就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给她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后，她同意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并且给我提供了证据。” 陆一鸣心惊，曾建良这是把安溪县医院变成了他的后宫，这简直就是医疗蛀虫，这样的行为无疑对安溪县的医疗建设环境带来极大地危害，而这些行为后果的背后，除了被曾建良伤害的人外，最后还是由安溪县的百姓来买单。 “在这样的环境中，你坚持留在安溪县医院，还一直收集曾建良的证据，你是跟曾建良有什么仇怨么？”陆一鸣不解地开口问道。 陆一鸣本以为王秀清会有所犹豫，没想到王秀清就像竹筒子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不仅是我跟曾建良有仇怨，芸芸和曾建良也有仇怨。” “十年前，我二叔也就是芸芸的父亲，因为肚子痛来到安溪县就医，当时也是曾建良做的诊治。” 王芸芸刚大学毕业，往后推十年，王芸芸大概也就六年级到初中一年级的样子，陆一鸣不禁觉得王芸芸的命还真是苦。 王秀清义愤填膺地继续开口道：“曾建良这个庸医，给芸芸的父亲诊断为急性阑尾炎，可动了手术后的当天晚上人就在病房里没了，但我们家属想见一面都不行，给出的理由是等县卫健局的领导来了才能见。” “可是我们一等就等了三天，才见到我二叔最后一面，芸芸的妈妈因为我二叔突然病故，整日恍惚，在我二叔去世后的两个月，上山干活的时候落水去世了。” 王秀清也是后来到了安溪县医院上班才知道，曾建良给她二叔误诊了，等上了手术台后，曾建良才发现她二叔的阑尾根本就没发炎，于是重新将伤口缝合上了。 但到了晚上，王芸芸的父亲因为肠胃痉挛去世了，曾建良声称王芸芸是突发疾病去世的，加上有县卫健局的干预，最后曾建良没有承担相应的责任，甚至连赔偿都没有。 肠胃痉挛和急性阑尾炎的症状有些相似，但治疗方法完全不同。 陆一鸣注意到，在王秀清的表述中一直提到了安溪县卫健局，他觉得这是个关键信息，于是开口问道：“当时安溪县卫健局局长是谁？” 王秀清思索了会开口道：“好像是现在安溪县分管医疗的分管副县长杨定波。” 陆一鸣觉得，如果王秀清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情牵扯得有挺广的，可证据太少，并且没办法一下子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不过陆一鸣觉得，只要曾建良跟张怀仁，跟杨定波，甚至是跟姚忠贤有关系的话，曾建良也许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这时，王芸芸突然开口道：“陆科长，请你帮帮我，帮帮我们，我们想要讨回属于我们的公道。” 陆一鸣郑重的点了点头，即使王芸芸不开口，陆一鸣也会这么做的，毕竟他还想从曾建良这里作为突破口，看看能否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顺便清理掉这只医疗建设当中的蛀虫，就当是为民造福了。 “我会把相关的材料拿给武市长汇报的。”这件事情能不能真正落地，他还得依靠武为民的力量。 陆一鸣把王秀清和王芸芸送下楼后，他就拿着用手提袋装好的证据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他刚到回到入住酒店中的楼层，发现武为民的房间竟然是开着的。 陆一鸣刚往里面看了一眼，赫然发现梁高寒就在武为民的房间里。 梁高寒用怪异的眼神看向陆一鸣，并打量着陆一鸣手里的手提袋，冷声开口道：“陆一鸣同志，这么晚了出去还提了东西回来？有什么好东西能跟我们分享一下么？” 陆一鸣内心咯噔了下，他内心暗道：“梁高寒这是怀疑我有腐败行为，背着他们出去吃独食么？” 这时，一向泰然自若的武为民，眉宇间浮现淡淡的担忧。 119.每一步都需要反复试探 陆一鸣不清楚，为什么梁高寒会突然出现在武为民的房间，但从梁高寒尖锐的言语中，梁高寒有些针对自己的意思。 他总不能晚上不出去，还不能从外面带东西回来吧？ 陆一鸣捕捉到了武为民的一点情绪，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梁高寒大晚上的出现在武为民的房间，应该是又被武为民敲打了。 梁高寒把矛头对准陆一鸣，实则是在跟武为民的暗中较量，陆一鸣大概能够猜测，因为汉江市的政治生态问题梁高寒又被武为民批斗了，梁高寒这是想在陆一鸣身上找补回来。 尽管陆一鸣在武为民的身边不长，可如果在武为民一直敲打梁高寒后，武为民的身边人先出现贪腐，那就是对武为民行为最大的讽刺。 要是陆一鸣真的有问题，然后被处理，武为民还能不能在梁高寒面前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梁书记，刚才有两个安溪县医院的女医生过来找我，我下去跟她们见了个面。”陆一鸣解释道，但陆一鸣的这个解释相当于没解释，他只是说了去见了两个女生，具体的什么都没说。 陆一鸣只所以没有着急把证据在梁高寒的面前拿给武为民看，是因为陆一鸣不确定，梁高寒是不是接受安溪县这边提供的特殊服务。 万一梁高寒只是因为武为民无聊，然后被武为民拉过来敲打的，尽管梁高寒不敢直接在武为民面前跳起来，可要是梁高寒和那些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即使有武为民出手，也会有一定的阻力。 陆一鸣看到梁高寒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极度不舒服，他知道梁高寒绝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过关，只是他一定要确认梁高寒是什么样的人。 同时，陆一鸣也想看武为民只强调整体政治生态环境，对于这些小人物的腐败是不是就没有那么上心，因为这会影响到整个后续的计划。 果然，梁高寒缓缓开口道：“看来是陆科长的朋友啊，去见了一趟，还有礼物拿。” 虽然陆一鸣知道梁高寒是想通过对他发难，来打武为民的脸，可陆一鸣心里倒是有些瞧不上梁高寒的手段了，一个市纪委书记跟他一个科级干部过不去做什么。 “也算不上是朋友。”陆一鸣微笑着继续开口道：“这两人两位领导今晚都见过，就是咱们吃饭的时候，出现在包间里的两个女生。” “她们并不是安溪县机关事务局的人，而是安溪县医院和中医院的医生。” 话音刚落，陆一鸣就看到梁高寒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他观察了下武为民，后者倒是变回了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梁高寒阴沉着个脸，沉声开口道：“看来有必要对你进行谈话，帮你掸一掸思想上的灰尘。” 陆一鸣不由得心里一紧，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如果他不是在武为民的身边，别说见了，就算是去跟安溪县医院的女医生约会都没问题吧。 不过，王秀清和王芸芸吃晚饭的时候，出现在了武为民和梁高寒面前，因此让梁高寒这个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老狐狸，直接就怀疑上了陆一鸣。 陆一鸣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即使是面对市纪委书记，陆一鸣依旧可以从容不迫的反问道：“梁书记，我就去见了两个女医生一趟，还不至于这样吧？” 领导最不喜欢的就是被顶撞，陆一鸣这个态度，在武为民和梁高寒的眼里就是态度不端正，房间里的气氛也因此顿时骤降。 过了几秒钟，武为民却突然笑了起来，自从他通过了陆一鸣的面试，他也在观察着陆一鸣，他清楚陆一鸣能有这个态度，说明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时，梁高寒的秘书何乐邦突然走了过来，语气温和开口道：“陆科长，梁书记也是为了我们年轻干部着想，他不希望我们因为一时贪图享乐，就前途尽毁。” 陆一鸣看向何乐邦，他知道这话不是在跟自己解释的，是说给武为民听的，不得不说何乐邦也是善于观察的高手，武为民这一笑，何乐邦就知道武为民是相信陆一鸣的。 这时候即使梁高寒的意思也是为了陆一鸣好，但梁高寒自己解释的效果，就没有其他人解释的效果好。 “陆科长，在这方面梁书记就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何乐邦继续开口道：“就在刚才，安溪县给梁书记安排了两个美女，但被严词拒绝了。” 何乐邦在解释的同时，还不忘把梁高寒抬到给年轻干部做榜样的位置。 陆一鸣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在楼下的时候，王秀清就跟他说过，安溪县这边也给梁高寒安排了两个人，现在看来梁高寒是拒绝了之后，来找武为民汇报情况来了。 陆一鸣内心暗想，在这些大领导身边，他每走一步都要反复的试探，因为他没有犯错的资格，同时王秀请和王芸芸把证据交给他，他还想让这些证据，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但是陆一鸣的试探惹得梁高寒不高兴，不过他觉得值得了，他明显感觉出自己在武为民心里的分量加重了，也知道梁高寒在表面上，或者说梁高寒至少不敢在武为民眼皮底下乱来。 可陆一鸣不知道的是，梁高寒在拒绝了安溪县的特殊服务后，特意找到武为民说明情况，武为民在夸梁高寒能够坚持本心后，又开始拿汉江的政治生态敲打梁高寒。 武为民从安溪县安排的特殊服务中，也看出了汉江市的政治生态已经腐化得极其严重，武为民就再次敲打梁高寒。 梁高寒内心很愤懑，可安溪县的安排是隐晦的，来的女生只是说仰慕梁高寒，其他都没说，就算他想跟安溪县的人发作也不行，只好把矛头对准了陆一鸣，希望能在陆一鸣身上出气。 武为民语气平淡地开口：“一鸣，你作为汉江市年轻干部的代表，一定要注意做好作风建设，警惕由风及腐的问题。” 武为民的话很平淡，还是在陆一鸣的心里掀了一点波澜，自己什么时候成为汉江市年轻干部的代表了，不过市长说是就是了。 陆一鸣见何乐邦已经把台阶给了所有人，并且他只是想试探，不是真的想跟梁高寒硬刚，陆一鸣开口道：“感谢两位领导给我们年轻干部指路，也正是有两位这样的灯塔，我们才不至于迷路。” “武市长，我想就刚才去见安溪县两个女医生的情况，跟您做一个汇报。” 陆一鸣话音刚落，梁高寒嘴角微微上翘，并快速撇了武为民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要跟市长汇报那肯定是有事了。 “武市长，今天过来的两个女医生，是看到了您是真正为民做主的好官，才决定拿出安溪县医院院长曾建良腐败的罪证的。”陆一鸣的话尽管有些拍马屁的成分，却也是事实，王秀清的确是冲着武为民在安溪县医院门口的行为，才决定过来找他的。 不管到了哪个级别的领导，都想被百姓夸两句自己是好官，武为民也不例外，听说两个女医生是因为他的做法才来反映问题的，武为民脸上浮现出笑意。 陆一鸣知道，这事就算是成了一大半了，他赶忙将手中的证据，用双手拿着证据递到武为民的面前。 120.打响汉江反腐败斗争的第一枪 陆一鸣把证据拿给武为民后，在一旁轻声的汇报道：“这些资料显示，安溪县医院的院长曾建良曾多次出现医疗事故，并且长期和多名女下属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据安溪县医院的王秀清医生反馈，很多女医生因为不愿意接受曾建良的“潜规则”，因此选择离开安溪县，导致安溪县的医疗人才凋零。” 陆一鸣之所以没有隐瞒王秀清的信息，是陆一鸣清楚的知道，一旦他把手里的证据拿出来的那一刻，安溪县的人立刻就能知道，这些证据是从今晚来到安溪大酒店的四个人当中传出来的，找到王秀清和王芸芸不费吹灰之力。 因此王秀清的信息非但不能在武为民这里隐瞒，反而要说出来，只要王秀清这个名字进入武为民和梁高寒的视线里，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对王秀清怎么样。 武为民拿着陆一鸣递过来的证据，看得仔细认真，刚翻开几页武为民的眉头就开始皱起来，这是陆一鸣没想到的，武为民居然会对一个县级医院院长的腐败证据这么上心。 越是往后看，武为民的眉头就逐渐深锁，在一旁的梁高寒也略显得有些急躁了。 梁高寒担心，武为民又把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梁高寒真是在内心一次又一次地喊冤，上一任市长要抓经济就放松了纪律要求，导致现在存在很多遗留问题。 梁高寒就怕武为民不仅要大力抓经济，还要大刀阔斧搞反腐败，对于一些积重难返的历史问题，他怕自己搞起来了武为民又只是三分钟热度，到最后他没办法收场。 过了一会儿，武为民把相关的证据递给梁高寒，接着猛拍房间里的桌子，语气冰寒地开口道：“有这样的医疗蛀虫在，安溪县的医疗怎么能够建设得起来，汉江的医疗建设怎么好得起来？” 听到武为民的话，陆一鸣也明白了武为民，为什么对一个县级医院的院长贪腐行为这么上心，武为民不仅是对这件事情本身上心，他更是对安溪县的医疗建设环境，乃至汉江市的医疗建设环境上心。 在这些关心的背后，体现的是武为民心系汉江百姓，为百姓进行医疗建设的情怀，除掉医疗领域里的蛀虫，就是为了医疗建设能有一个良好的建设环境。 梁高寒看着武为民递过来的证据，眉头紧锁，他是个资深的老纪委，很简单就能够推断出，曾建良已经控制安溪县医院很长时间了，由此也说明曾建良毒害安溪县的医疗时间已久。 即使梁高寒在任汉江市纪委监委队伍一把手没多少年，可现在的问题都变成了他监管不严的问题。 “武市长，这个曾建良为祸安溪县医疗系统多年，这只蛀虫必须要拔掉。”梁高寒一边把手里的证据递给何乐邦，一边继续跟武为民汇报：“但如果我们贸然留置曾建良，会对这些女下属的家庭造成不小的伤害。” 从表面上梁高寒的话并不无道理，被曾建良这些年潜规则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之数，背后就是几十个家庭，但实际上是梁高寒不想作为的表现。 武为民瞪了梁高寒一眼，脸上仿佛挂了一层寒霜，语气森寒地开口道：“梁书记，优柔寡断是抓不了反腐败斗争的，优柔寡断也只会让腐败分子更猖狂，曾建良盘踞安溪县医疗系统多年，其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腐败问题，范围有多大，涉及的人员有多少，都值得深挖。” “就从安溪县的医疗系统开始，打响汉江反腐败斗争的第一枪。”武为民铿锵有力地开口道。 到了现在，陆一鸣才算是对武为民有一个初步的全面了解，武为民不是喊口号而已，而且不用陆一鸣发力，武为民就由表及里、由点到面，从曾建良的行为中推及整个安溪县的医疗系统。 陆一鸣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了这次的事情作铺垫，以后他面对反腐败斗争，就不用再畏首畏尾了。 话音刚落，梁高寒立即表态道：“武市长，市纪委监委坚决贯彻市委和您的决定，今晚就采取行动，深挖安溪县医疗系统的腐败问题，不管范围多大涉及什么人，市纪委监委都绝不姑息。” “市纪委监委一定拿出抓铁留痕的态度，坚持反腐一直在路上的原则，坚持不获全胜决不收兵，全力为汉江市的社会环境、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不只是陆一鸣，就连经常带在梁高寒身边的何乐邦，都显得有些诧异，这一路上陆一鸣在梁高寒身上看到的，都是梁高寒在和武为民打太极，永远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 哪怕是在看了相关的证据之后，梁高寒也是觉得，一下子动曾建良会对女下属的家庭造成影响。 现在梁高寒却表现得异常积极，就像是给武为民立军令状一样，同时表明了将以安溪县的医疗系统为切入点，在汉江市内进行全方位的反腐败斗争。 梁高寒知道这不仅是武为民一个人的态度，武为民在下来调研之前，跟市委书记做过汇报，武为民今天敢下这样的表态，应该是得到了市委书记的支持。 这时候跟着武为民走，就等于是跟着市委书记和市长走，跟着汉江市权力的核心走。 陆一鸣霎时明白，梁高寒一直在试探武为民的态度，在他没有看清武为民的态度之前，他不敢贸然表态，生怕他表态了开始行动了，武为民反而偃旗息鼓了，自己在后面不好收场。 陆一鸣感叹这就是官场生存哲学啊，连到梁高寒这样级别的人，每走一步都是在反复的试探，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行差踏错，也验证了自己的再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试探是正确的。 这也和秘书的工作一样，除了做好办文办会、参谋辅助，还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谨慎，即使领导再看重自己，也不能因此得意忘形。 梁高寒表态结束后，立刻就在武为民面前拨打了安溪县纪委书记的电话。 安溪县纪委书记接到梁高寒的电话，出于关系就问了一句：“梁书记，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您辛苦了，向您学习。” 可就是这一句关心，成为梁高寒出气的宣泄口，梁高寒语气深寒的开口道：“严玉山，安溪县的政治生态都腐败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能睡得着？” 安溪县纪委书记名叫严玉山，电话对面严玉山的声音明显变了，应该是噌的就站起来了，立刻应声答道：“请梁书记指示！我相信在市纪委监委的坚强领导下，我们安溪县纪委监委一定能够营造安溪县清朗的政治生态环境。” 梁高寒冷声继续开口道：“少说点漂亮话，你们马上去带安溪县医院院长曾建良过去问讯。” 严玉山沉默了三秒钟，曾建良这是犯了天条了么，居然让市纪委书记大晚上的亲自打招呼，要连夜拿人。 就在严玉山沉默的三秒后，何乐邦有些担忧地看向梁高寒，但凡严玉山出现一点的推脱，梁高寒又得被武为民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