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绅士》
1. 第一章
学校的早课总是使人昏昏欲睡,教授讲课的嗓音简直就是最好的催眠曲。
江沛玉觉得自己最近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索,摇摇欲坠。
这段时间她的生活彻底乱了套。
家里那些少爷小姐们总是拿她当佣人对待,还十分恶趣味地往她的电脑上倒白油漆。
因为内向安静,也被骂成是胸大无脑的蠢货。
当她在课堂上将电脑打开,显示屏上的白油漆早就干了。
好友安茜看到后义愤填膺;“又是你那些兄长和姐姐们做的?”
江沛玉摇了摇头,不是全部,只有极个别。
其他人都忙着打理分到自己手上的产业,根本没有时间去为难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看她不爽的那几个都是和她年龄相仿,同为学生的人。
他们拥有着同样的爱好,那就是排外。
波顿叔叔对自己的儿女们要求一向很高。
Sutherland家族是血统最古老的贵族,除了身份高贵这一点,他们没有体验过贫穷是什么滋味。
不仅拥有着过高的特权,还有着数不清的财富和资产。
波顿叔叔是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男人,但和他的长子比起来,就有些不值一提了。甚至是平庸。
波顿叔叔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一直以他的长子为傲。
而他的长子....
想到祁衍,江沛玉的心思就有些不在学习上。
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这三个月来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江沛玉会礼貌性地和他发送一些祝福短信。
譬如“哥哥愚人节快乐”“复活节快乐”“植树节快乐”“母亲节快乐”
当然,最后那个‘母亲节快乐’她及时按了撤回。
他偶尔来了兴致时会在床上让她喊自己daddy,但从来没让她喊过Mummy。由此可见,他应该对给自己当母亲没有任何想法。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应该是没有看到的,毕竟这些信息他一条也没回。
江沛玉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冷落,他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到他的野心扩张。
波顿叔叔上个月心脏病犯了,晕倒进了icu,也没见他给家里来过一通电话。
连亲情都不在意,更何况是她呢。
她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最近她经常看到波顿叔叔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新闻频道。
那是国际新闻,通常会报道一些世界各地有分量的新闻。
从坚肯到吉尔,再到塔兰,这些国家的主要产业都是金融。
金融风暴导致的后续连锁反应,整个国家恐怕都要宣告破产。
新闻上的主持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播音腔,英文发音很标准。接受采访的那些大人物都在往某种阴谋论上推测。
江沛玉想。
或许这些事情的幕后推手只有一个人。
江沛玉记得三个月前,祁衍曾经告诉过她,他要去的国家就是坚肯。
想到这里,江沛玉将电脑收起来,教授问起时,她只是声音很轻地道了声歉,说她忘带电脑了,作业可能需要明天才能交。
她不管何时,性情和声音都是温吞缓慢的,像是一只树懒,很难让人对她生出多加斥责的严厉之心。
因此再严厉的教授也只是罚她放学后写一份检讨。
安茜没有留下来陪她,她家里今天来客人了,她必须得回去,否则又会被她母亲斥责不懂礼数。
江沛玉很能理解她,安茜同样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
这个学校的有钱人几乎占据了一大半,大部分学生都不是考进来的,而是靠捐楼捐钱。
这里的图书馆快赶上学生的数量了。
打扫完教室,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看了一眼那台被泼上白油漆的电脑后,思索片刻后,去了另一个地方。
已经远离布勒克,在隔壁州,坐车过去要四个多小时。
就像安茜说的那样,她可以反抗,无论成功与否,都要狠狠抓住那个霸凌者的头发。
可江沛玉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诉说自己的处境。
她虽然没有被扔出去,仍旧享有佣人的服侍和单独的房间。但她在那里的地位甚至等同于一个仆人。
之所以能够住进那所庄园,是因为她的母亲和波顿叔叔短暂地在一起过。
两年前,江沛玉的母亲卷走了波顿叔叔一部分财产,逃离了这个国家。
而江沛玉则被留了下来。
她的处境更像是一个人质,波顿叔叔仍旧待她很好,可他总会问起关于她母亲的消息。
江沛玉每次都只能摇头。
她没有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波顿叔叔只是轻声叹息,然后陷入长久的悲伤之中。
这位虽然年迈,却仍旧英俊的老绅士,他似乎很思念她的母亲,想再次见到那个骗走他的感情和钱财的女骗子。
他让江沛玉安心住在这里:“虽然我和你母亲暂时分开了,但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每到这种时候,江沛玉都会陷入长久的自责当中。
不仅是因为她的母亲欺骗了她,还有....
如果波顿叔叔知道,他所认为的乖女儿,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他引以为傲的长子cao到满床乱爬,他会对她失望吗?
她不希望波顿叔叔对自己感到失望。
同时她也害怕波顿叔叔认为是她主动勾引了他引以为傲的长子。
车停在位于市中心最高的那层建筑物前,这一整栋楼都是祁衍的。
江沛玉曾经在这里和他一起度过了一个月,那几乎是她一整个寒假的假期。
她本来打算在那个月好好学习的。
事实上,她的确在这个月学习到了不少知识。
关于sex的姿势。
祁衍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他的身体似乎不知道乏累,他甚至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抱着她挺腰。
江沛玉刚下车,或许是她的行为太过鬼祟了,守门的安保过来拦截了她。并驱逐她离开这儿。
她看了眼他手里端着的那架AK,有些害怕。在这个持枪合法化的国家,这个东西并不罕见。
她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安保,因为一般的安保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壮的腱子肉和冷冰冰的杀气。
“我.....”她此刻穿着一件白色娃娃领上衣,搭配浅蓝色花苞裤,那双长腿修长笔直。
没有任何烫染痕迹的长发也只是随意地扎成高马尾,整张脸全部露了出来。
小巧的巴掌脸,五官精致,但偏钝的棱角令她看上去缺少几分精明感,反而多出一些温顺的娇憨。
白皙的皮肤在这个属于白种人的国度也格外显眼。
她有些不安,但还是试图找出一丁点可以证明自己和祁衍之间关系的证据。
“我是cassian先生的妹妹,您可以放我进去吗?”
在过来之前她给祁衍发了信息,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回复。
看着上方的‘未读’二字,他甚至都没有点开。
他一向这样,会无视一切自己不感兴趣的消息。
祁衍的母亲是中国人,他的父亲是白种人,即使那部分欧洲基因只在他的身材上得到了体现。
他和波顿叔叔一样,拥有着极具性张力的大骨架和高大的身材。
但他显然比波顿叔叔更加高大。年轻的肌肉结实而性感,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爆发力。
在外貌方面,他除了过分立体的骨相之外,长相更偏向于中国血统。高挺的鼻梁与冷硬眉骨衔接,眼窝偏深,那双桃花眼淡化了锐利。
无论如何,他身上没有任何一点是和面前这个柔弱的乖乖女有着共同之处。
如果非要说,大概他们都是人类。
江沛玉知道这没有说服力,她总不能说自己的母亲曾经和祁衍的父亲是一对情侣,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分开了。
但在两年前,祁衍的确是她的兄长。
这种话糊弄傻子还行。
呃...这么复杂的关系,傻子应该听不懂。
江沛玉只得拿出一张合影。
是她去年在这里拍下的照片,那一整个月的寒假她都在这里度过。几乎没有踏出这栋大楼一步。
祁衍的高需求和他的精力完全成正比,他太可怕了,不知疲倦一般。像一台永不断电的马达。
他并不温柔,尤其是在这种方面。
他总是喜欢吓唬她。
“你妈妈不要你了,她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个国家。”
“但是哥哥不会不要你。乖云妮,腿再分开一点。”
“真是哥哥的乖宝宝。”
江沛玉不清楚时间和日夜,她只知道自己的腿一直很酸,腰也是。
还有舌头。她的舌头总是不在自己的嘴巴里。
不是被祁衍咬进口中含住,就是在其他地方。
她很爱哭,疼了会哭,感到羞耻会哭,舒服了也会哭。
所以她身体的水分总是比其他人流失的更快,祁衍不得不一直喂她喝水。
偶尔他也会用嘴喂她。因为这样显然更快,其余的时候还得哄着她把水喝下去。
他没有这个耐心。
祁衍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哄她,但他不会停下来。
他伸手摸她的头,替她揉被打疼的臀。上面甚至依稀看能看见一道道杂乱无章的巴掌印,和此时抚摸它的那只手大小一致。
很可怕的大小,一只手几乎就占据了她整个臀瓣。
那张照片就是在那个时候拍下的,他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哄她:“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第一次被我吓哭的时候是不是一模一样。”
与这张合照不同的是,四年前她的眼泪是自己默默擦掉的。
而那张照片中,她的眼泪被始作俑者轻轻舔掉,只剩下红红的眼睛。而在她身后举着手机拍照的祁衍也入了镜。他看上去儒雅又温和,那双带笑的眼,少了平日里的威慑和压迫,只剩下身心得到满足后的餍足。
野兽吃饱后都会变得和善。
奇怪的是,二人的上衣都完好无损,这更能代表他的迫不及待,他绕过了任何一道多余的步骤。
刚开完线上会议的男人,身上的衬衫和西装马甲一丝不苟,唯独臂弯处多出了一些凌乱的褶皱。
像是不久前,有什么东西被放在这里。
譬如,女人的腿。
他肩很宽,从身后压上来时,将怀中的女人衬的愈发娇小。
脸上带着一种优雅的笑容,难以想象在照片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有一部分是相连的。
之所以敢将照片拿给别人看,是因为这张照片的确看不出什么。
有的只是委屈哭泣的妹妹,和温柔哄妹妹的哥哥。
只看照片,多么温馨有爱的一幕。
当然,这张照片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如此严密的安保系统怎么可能因为一张照片就被破获。
不过江沛玉最后还是上去了,因为对方接到了一通电话,似乎是祁衍身边的助手打来的。
然后江沛玉就被礼貌地请了进去。
她通过直达电梯上到顶楼,手中带着在路上买的礼物。毕竟三个月没有见到,她觉得不能空手来做客。
这是属于中国人的礼仪。
电梯门开,她走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一条超长过道,往里深入,无主灯的天花板设计,灯光仿佛雾气一般淡淡铺开,书桌是火山岩石材,上方除了几本被翻开的书籍之外,另外还放着一瓶刚醒好的红酒。
她依稀记得,上次过来时,这里的书桌还是黑木材质,想不到这么快就更换了。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一个月里,有很多个时间,她在这上面被弄到放声大哭。
黑木很硬,躺在上面并不舒服,更何况是趴着。
现在换成更为坚硬粗糙的火山岩...
江沛玉的心思生出了些异样的恐惧。
高达四米的书架宛如拔地而起的高楼,直抵天花板。同样的高度的书架这里有数排,上方按照年份和种类摆放陈列着各种书架。
恢弘而庄严,极具压迫感。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凝固到逐渐稀薄。
那些泛着被时间入侵的皮封书籍摆放在上方,是埃及语,江沛玉根本看不懂。
她猜想,这些应该是早就绝版,极其珍贵的藏书。
估计随便一本都能够买她的小命了。
她在心里小声碎碎念。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轻手轻脚地往里走,直到听见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位坐在沙发上的客人,有着十分儒雅的长相,笔挺周正的穿着,哪怕他的脸色惨白,但仍旧不减高位者的气度。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显得嘶哑而厚重:“我知道这件事您也为难,但...但您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只有您能够帮我,先生...”
江沛玉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他们似乎在讨论很重要的事情。
她深知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波顿叔叔谈论公事时会让妈妈离开,更何况是祁衍。
秘密这种东西只有哑巴和死人才能保守。
她不想哑,也不想死。
左右为难之下,她选择用手捂住耳朵。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一些。
稍年轻些的那位男性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哪怕他给人的感觉俨然就是一位优雅的绅士,但在气势上,还是轻易将前者给压了下去。
差异过于悬殊,完全是碾压性的。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违抗他国律法吗?”
“可...”那道厚重些的声音明显慌了神,“那里分明不在路线范围内。”
海上发生更改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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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原因有很多,可他仔细研究了很久,那个地方近期并没有任何自然灾害,更加没有海难。一路上都风平浪静。
除非是人为。
人为造成的路线更改,致使一场正常的跨国交易变成非法走私。
男人站起身,他高大的身材形成的阴影瞬间便将那个有些失魂落魄的男性覆盖住。
像是一座磅礴伟岸的高山。禁欲清冷的西装掩盖下,仍旧强有力的手臂和躯体宛如蛰伏的猎豹。
可他看上去很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良好教育下培养出的古典绅士感。
包括他给他递烟的动作。
“既然货物已经被扣了,就按照正常流程走,该认的认,该罚的罚。怕什么,天又塌不了。”他笑了笑,弯下腰给他点烟,本该处于低位的一个举动,经由他做出来,却有种警告的意味。
货物被扣,先不说那些处罚,合同上明明白白写明了超时的后果。
他需要面临的是一百倍的赔率。
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男人颤抖着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年轻男人稍作停顿,点烟的那只手才刚收回,指腹放在金属火机上的浮雕工艺上轻轻抚摸。金丝眼镜下的眼眸微微抬起,似乎是在思考。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和手掌上有茧,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该有的。十分具有力量感。
他的长相其实也是,虽然五官精致,可立体锋利的骨相和大开大合的轮廓令他全无半点雌雄不分的美。
即使他看上去无比高贵典雅,可他身上浮现出的若隐若现气场,带着很强的威慑与压迫感。
半晌后,他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来:“这很简单。”
对方似终于看到希望一般:“您愿意帮我?”
年轻男人朝后看了一眼,那位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下属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和签字笔一起交给了那位男人。
如果对方能多看他一眼,恐怕就能看出他眼底宛如野兽看待猎物时,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
那是一份抵押合同,将对方的一切全部抵押给他。
——当然,对方的老婆孩子不在抵押范围内。
夹烟的那只手轻轻压放在合同上,手背的青筋异常明显。男人微微扬起唇角,笑容充满了算计:“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美金给你?”
他的声音就像是海妖的吟唱,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引诱。
明知这种引诱是致命的,却还是不得不点头接受。
江沛玉看不清对方的脸色。
但她为他在心里默哀。
祁衍很擅长做交易,尤其是这种怀柔手段下的‘强买强卖’
在别人走投无路之下,他宛如救世主一般出现,伸出那只解救对方的手。
实际却是将对方拉到一个更大的深渊内。
由他亲手挖掘出的深渊。
那张合同应该还是签了,长久的安静之下,江沛玉听见了笔触在纸上上划过的声音。
不太流畅,想必对方也签的十分纠结。
那人离开之后,江沛玉更加不敢出去了。
她觉得自己今天过来简直是一件万分愚蠢的行为。
她居然异想天开找祁衍给自己撑腰。
但她已经不想再更换电脑了,找他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只要他回家,那些张狂跋扈的雄少爷小姐们都会变得乖巧老实。
“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书架后面的那只小老鼠。”
从容不迫的男声,不同于刚才的压迫感,此时只剩下一种平静的散漫。
他取出雪茄剪,将雪茄的尾端剪掉,随后又放在燃烧的雪松片中轻轻滚了滚。
极淡的烟雾和那股植物的清香一起散开。
江沛玉脸颊一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的存在。
或许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她惴惴不安地抱着书包走进去:“我..我没有听到全部。”
英俊绅士的男人显得无比宽容:“全部听到了也没关系。”
桌上那瓶醒好的红酒,此时被倒入其中一只高脚杯中。他的外套脱掉了,被随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黑曜皮革,柔软中带着冷硬。和他一样。
江沛玉看了眼他的穿着。
白色衬衫上,袖箍一丝不苟地固定在大臂上,袖口已经卷了上去,能够清晰的看见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线条,那只黑色古典的腕表佩戴在他的手腕上,仿佛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将手背与小臂上凸起的筋脉与血管一分为二。
发型是随意的三七分,额前的落发微微遮住了眉骨,至少在视觉上减少了几分顶级掠食者的锐利感。
上次他们见面应该是三个月前了,他的头发比现在要短很多。
一览无余的宽肩窄腰,黑色西裤下的长腿交叠,那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在他指间微微摇晃。
“出去吧,别吓到我妹妹了。”
这话是对他身后的那位身材强悍,长相也凶狠的下属说的。
对方刚要离开,他再次提醒:“把枪也带出去。”
一时之间,偌大的顶层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沛玉自我鼓气了很久,才有勇气将给他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欢迎回家。”
她的手很小,白白嫩嫩的,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方涂了一层亮亮的护甲油。
男人放下酒杯,一并放下的还有交叠的双腿。
摘下手套后将东西接了过来。
在展示柜内明明是最奢华典雅的那一款包装盒,偏偏在他接过去的瞬间便变得廉价起来。
他没有拆开,随手扔在一旁。
“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
她抿了抿唇:“我看新闻..猜到的。”
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没有怀疑,也没有追问,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变聪明了。最近没有继续吃药?”
这话似乎是在关心,可又像是在嘲弄。
他的眼神中带着无动于衷的沉静,游刃有余地掌控着一切。
包括她隐秘的小心思。
江沛玉的身体不太好,但不是什么大问题,需要一直靠药物滋补。但有些药吹多了会让反应迟钝。
其实这种副作用不算太大,可刚来f国的时候,她因为语言不通,所以反应总是很慢。时间长了便拥有了一个不聪明的标签。
江沛玉牢牢抱紧自己的书包:“还在吃,但吃得少。波顿叔叔说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冷笑一声:“你倒是听话。”
她没再开口,眼神去看其他地方。
男人眼眸微眯。
三个月时间,长高了点,皮肤没什么血色,更白了。
嗯...也变哑巴了。
一道结实有力的巴掌严厉地落在她的臀上,
“为什么不叫哥哥?没教养的小鬼。”
2. 第二章
江沛玉还以为自己的屁股今天又要遭殃了,但祁衍放过了她。
“时间不早了,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沛玉抿了抿唇,有些磨蹭。
祁衍明知故问:“怎么,不想回去?”
六岁的年龄差不是摆设,他甚至比他实际年龄更加稳重成熟。
很多时候,比起哥哥,他反而更像daddy。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长相。
江沛玉有时候会憎恶他的恶趣味,他似乎很喜欢让人难堪。
如果她想回去,就不可能浪费四个小时的时间坐车来找他了。
他明明是知道这些的。
“我今天...”她咬紧下唇询问,“可以留在这里吗?”
“哦?”他挑眉,再次明知故问,“为什么想留在这里。”
哪怕他们一个站一个坐,可身高差异仍旧肉眼可见的悬殊。江沛玉在他面前像一支蒲柳一样纤细柔软。
“我们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她的声音比刚才压的更低,头也是,越埋越低。柔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
仿佛在为他们三个月没见这件事感到委屈,“我很想你,哥哥。我可以做饭给你吃,我最近又新学了几道菜。”
祁衍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不管这番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谎言也是说给人听的,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就是好话。
他用手托住她不断往下低的头,友善的提醒:“行了,头再往下就要埋进我的裤-裆里了。”
江沛玉的脸瞬间爆红,猛地抬起头,她似乎对这类词语很敏感。
“又不是没埋过,怎么这么害羞。”他笑了笑,手指从她的下巴自然上移到嘴唇,指腹停在上下两瓣唇之间的缝隙凹陷处轻轻抚摸,“还吃过那么多回。”
江沛玉选择性忽视了这句话,即使她的脸已经彻底通红。
她觉得应该和波顿叔叔说一声,自己今天不回去了,以免他担心。
当她起身想要去拿书包里的手机时。
祁衍微微用力,让她在自己腿上坐下,随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用我的。”
她看了眼二人此刻的姿势,有些为难。
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祁衍轻描淡写地笑了:“怕什么,他又看不到。除非他在我这里安装了监控。”
他的手贴放在她的腰上,掌心温热,沿着纤细腰肢细细抚摸。
语气耐人寻味,“而且,妹妹坐在哥哥的腿上不是很正常吗。”
或许只有几岁的妹妹坐在哥哥的腿上才正常。但已经二十二岁的妹妹坐在哥哥的腿上就没那么正常了。
更何况,哥哥的手此时早就不甘心只停留在她的腰上。
不知为何,江沛玉突然想起了安茜对他的某句评价。
安茜只见过他一次,那还是她送江沛玉回家,偶然在楼下碰到的。
那架猎鹰6x停在不远处的停机坪上,那个时候山火还没有被扑灭,后面那座山,已经燃烧了连续一周。
火光直逼天空,黑色烟雾被风吹的到处都是,像是一座已经爆发的小型火山。
身后那架机身强悍霸气的直升机降落后,旋翼桨叶的转动还没有完全停下来。
祁衍便是在这种时候走下的舷梯,指间还夹着一支烟,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
他的眼神没什么温度,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身处高位的冷血。身后跟着几位持枪的雇佣兵保镖。
他和这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危险场景太适配了。
不仅长得顶,身材顶,就连气场也强得可怕。
不符合他的年龄,但符合他的阅历。
事后,安茜非常夸张地和江沛玉表达了自己的心动:“他的脸和身材看上去有一种极致的性张力,他的腰臀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结实有劲儿的那种。我很少用生育能力强这种形容来赞美一个人。”
江沛玉不知该怎么附和。
生育能力强在她看来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她需要时刻小心,杜绝一切怀孕的可能。
听说这些东西是可以遗传的,波顿叔叔的子女像地上的蚂蚁一样多。
她害怕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虽然她们都说,孩子会拴住一个父亲。
但江沛玉不觉得祁衍这样的人会被一个婴儿拴住。
对他来说,那只是自己射出去的亿万精子中的其中一颗而已。他会被自己的精子拴住吗?显然不可能。
他这样的男人,野心大到连海洋都可以填平。他的脚步是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的。
能被孩子拴住的恐怕只有她。
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可怜虫。
江沛玉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嗯..虽然目前还是一片黑,但总会亮的。
她还是很乐观的。
可是,他现在的亲昵和温情如果是真的,那三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的冷落难道是假的吗?
主动权一直都在他的手上。
江沛玉觉得自己有点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在跟前时,祁衍会伸手摸一摸,不再跟前时,他也许不会记得自己养了一条狗。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这样诋毁自己。
她只是不希望将时间浪费在被家里人欺负的这件事上。
她接下来有好多考试和稿子要写,她实在太忙了。
所以才会来找他的。
只要祁衍回了家,这一切都能得到解决。
当然,江沛玉说想念他的话也不全是假的,
她的确想念他,同时她也想念肯德基已经下架的鳕鱼堡。
男人一副看透一切的冷笑:“窝囊废。我不是告诉过你,下次谁再欺负你就拿刀捅ta。有我给你兜底,怕什么?”
她当然是拼命摇头。
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做不出来。
更何况,这些事情还没到需要弄出人命的地步。而且他们都是波顿叔叔的子女。同时也是祁衍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得知她这个天真单纯的想法后,男人发出了低沉愉悦的笑声。
他一手夹烟,另一只手的手肘则撑着桌椅扶手。身体呈现一道慵懒的弧度。
“鱼会分清它一生之中产卵的数量吗?你的波顿叔叔只知道往其他女人体内甩籽,他可能自己都没办法将他全部子女的长相和名字对上号。”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我没让你真的伤人,你用匕首划伤对方的手臂,稍微见点血就行。他们欺负你就是知道你不敢反抗。”
江沛玉小声反驳道:“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坏吗?”
她的音色和她的长相一样,没有任何棱角和攻击力,柔的像一滩水,还是激不起任何涟漪的水。
男人停顿一瞬,随后弯腰笑了起来。他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上一次是多久之前,好像是他拿下那个几十人和他争抢的项目开发权的时候。
那可是一桩大生意,足够他在好几个国家之间架起生意往来的桥梁。
可是现在,他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
既单纯,又天真。虽然总是说出一些蠢到令他发笑的话来。
但蠢就蠢点吧。
至少他现在不厌恶,甚至还有喜欢。
虽然以后就难说了。他追求新鲜感,保不准以后让他遇见更讨他喜欢的。
她这种类型的在他这儿的确很新鲜,又穷又弱小,长得漂亮,却总是打扮的很朴素。偶尔有些脾气,但也只体现在给他倒水的时候故意将水温调高点,知道他吃不了辣,就在做饭时多放点辣椒。
他愿意多给她一些耐心,至少在他还对她有新鲜感的时候。
波顿叔叔或许在午休,那通电话过了很久他才接通。
江沛玉和他说了这件事。
电话那边的男人进行了短暂的沉默:“你怎么会去找他?”
比起她在祁衍这里留宿,江沛玉主动去找他,这才是波顿感到惊讶的地方。
家里的孩子面对这个兄长总是处于两种极端,极致癫狂的迷恋和极端的畏惧。
他们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却又畏惧靠近他。
江沛玉是胆子最小的那一个。
所以波顿总是担心,她会被祁衍吓出病来。她原本身体就不好。
“我...”江沛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直接说——我们的关系比您想的要亲近,我已经被他睡了很久了。
“我和同学来这边玩,但她中途有事先离开了,我没有地方去..只能来找cassian哥哥。”撒谎时,她能够感受到祁衍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似乎在笑,但绝不是带着善意的笑。
他可能在嘲讽她,和她的母亲一样撒谎成性。
波顿问她:“cassian有说什么吗?”
江沛玉心虚道:“哥哥收留了我。”
这句话使得波顿更加沉默。
自己的长子是个怎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
他连做慈善都得计算成本和回报率。
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对无处可去的妹妹心软。他只会认为她是一个碍眼的累赘,然后一脚将她踢开。
但既然江沛玉都如此说了,波顿也就没有多问。只叮嘱了一些该叮嘱的话。
电话挂断后,江沛玉发现祁衍还在看自己,他的瞳孔是深灰色,给人一种深情又薄情的矛盾感。偏高的眉骨加深了冷漠,尤其是低垂眼眸时,压低的眉骨投下阴影,让眼窝轮廓变得更深。
他的骨相很完美,无论是顶级的面部折叠都,还是立体的骨相轮廓。他的鼻梁和下颚线恐怕再厉害的能工巧匠都没办法雕刻出来。
哪怕是同样骨相优越的波顿叔叔,在他这个长子面前也被衬的暗淡平庸。
偏偏长相和身材这些皮囊并不是他全部的魅力来源,他真正让人又爱又恨的是他的狠毒和野心。
明明是个高贵优雅的绅士,却总是做出一些不符合这副皮囊的行为。
他非常擅长强取豪夺,也乐于去夺人所好。
在他身上你看不见任何摇摆不定,或是犹豫不决。
他要拿走你的东西就一定会拿走。
你的胳膊,你的腿,甚至你的心脏。
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
江沛玉把手机还给他,小声嘟囔:“叔叔同意了...”
“小骗子。”他笑着将手机接过,随手扔在一旁。
男人坐直身子,肩背得到舒展,背阔肌将量身裁剪的衬衫撑出一道有力的弧度来。
他将雪茄重新拿起来,这次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步骤,他直接叼在嘴里,轻轻歪头,用打火机点燃。
那点微弱的火光在他的脸侧留下阴影,因此他鼻梁两侧的双c线更加明显。
-
江沛玉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到他的腿上的,只知道手很酸。
她用了两只手,虎口处刚好卡着几根青筋。
“我不太会这个...”她看上去有些内疚。
“没关系,这种事情不需要太多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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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他伸手摸她的脸,将她的头发挽在耳后,为了更好地看清她的整张脸,“你做的很好。”
他擅长嘲讽贬低,同样也擅长赞美和引导,他的确是个pua高手。
难以想象他究竟pua了多少人。江沛玉觉得他应该不具备太强烈的道德感。
“多做几次就熟练了。”他夸她,同时又慢慢地引导她,“现在这样就很棒,再用力一点,揉揉它的眼睛。”
它的眼睛……
她听懂了。
江沛玉不敢低头。
只是眼神稍微碰到,她就很快移开了。
江沛玉慌忙抬起头,想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她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祁衍。难以想象,这种时候他仍旧能够保持这种漫不经心的优雅。
除了呼吸稍重一些,喉结滚动的频率稍快一些之外,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仍旧衣冠周正,优雅的不可方物。身上那件高定衬衫和西装马甲甚至连褶皱都看不见一条。
袖箍仍旧牢牢固定在大臂上。这明明是具有实用性的一件物品,却兼具了观赏性。
它令他看上去多了些圣洁的色气。
像教堂内的神像,穿上欲盖弥彰的衣服,令人想要亲手脱去。
当然,没人有这个胆子。
江沛玉想,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他。
喜欢他也很正常。
他身上有太多值得别人喜欢的点了。
哪怕他是一个坏男人,那他也是一个有魅力的坏男人。
至于江沛玉喜不喜欢他...
她觉得还好吧。
比起成为爱人,她更希望他是她的哥哥。
跟随母亲来到这个国家,叫一个国际和肤色都不同的老人家daddy,江沛玉一开始并不情愿。
但她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妈妈说的她都会照做。
她真正愿意接受这一切,是在看到二楼抽烟的那位年轻男人之后。
他很独特,太独特了。即使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庄园内,他的存在感仍旧强烈。
他比波顿叔叔更像是这个庄园的主人,看人的眼神永远都带着一种傲慢的睥睨。
像万人之上的国王。
并且还是没什么仁慈之心的国王。他对自己的臣民没有半分和善。
可他身上就是拥有着一种巨大的魔力,让人想要下意识的信奉他,依赖他。
于是江沛玉在妈妈的告知下,礼貌而乖巧地喊他哥哥。
只可惜,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应允。
相反,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
他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喜悦还是愤怒,这种情绪他也完全没有产生。
他逗弄她,就像是在逗弄一只肮脏的流浪狗:“我母亲去世二十年了,我怎么不知道她给我生了一个这样的妹妹,是遗腹子吗?”
江沛玉站在那里,不敢再开口。
有温度的烟灰落在她的头顶,肩上,和脚边。像是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他很冷漠,并且是温和的冷漠。
这比普通的冷漠还要可怕。
明明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却很擅长玩弄别人的感情。
想到这里,江沛玉又想起了妈妈。
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在哪里生活,回老家了吗。
“她过得很好,早就找了新的丈夫。那个半截身子都被埋进棺材里的老头子却还在对她念念不忘。”他总是能够轻易看穿她的内心所想,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
是在嘲弄她的妈妈,还是在嘲弄他的父亲,江沛玉不得而知。可能二者都有,他本来就是一个公平的人。
他不满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继续。
江沛玉听到他的话,身子一颤,手恢复刚才的动作:“妈妈她.....”
“你妈妈给你找的新爸爸只有三十岁。我有点吃醋呢云妮,你以后会叫他daddy吗?像你在床上摇着屁股叫我daddy那样叫他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还是说,你也会和你妈妈一样,拿着钱逃出国,然后找一个比我更年轻的男人?”
知道妈妈过得好,江沛玉就放心了。但听到妈妈又找了一个丈夫,江沛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五味陈杂。
现在是其他人陪在妈妈的身边,她又要有新爸爸了吗。新爸爸甚至只比她大了不到八岁。
他很有可能和祁衍同龄。
“我不会的。”她的声音仍旧不大,这和她的性格有关。
她是那种温吞柔软,逆来顺受的性子,像是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全身上下都是柔软的。
谁来都能欺负一下,没什么反抗的能力。
“我会一直陪着哥哥。我最近学会了法餐,我以后只做给哥哥吃。”
祁衍终于能够理解那些饲养小型宠物的人,是一种怎样的心理了。
这种小体型的宠物的确很会提供情绪价值。
怎么这么乖呢,云妮。
乖成这样。
“嘴巴张开。”他命令她。
她听话地张开了,然后她就体会到了一个让人窒息的法式湿吻。
他的吻并不温柔,侵略性太重,似乎是要掠夺她口腔内的所有氧气。
她的嘴巴被舌头塞满了,没办法合上,嘴角和双腮酸痛到她有点想哭。
更别提一直被试探的咽喉,他似乎想要将舌头也一并伸进去。
江沛玉甚至因为缺氧都开始翻白眼了。
他轻声哄她:“放心,我在外面蹭一蹭,不会进去。”
3. 第三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沛玉有气无力地靠在祁衍的肩膀上,小声抽泣着。
“没用的小废物,都没进去。”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他应该也很爽,因此比刚才稍微多了点温情。
“在学校有交到新朋友吗?”忽略他们此时的行为,他温和的语气和关心妹妹的兄长毫无区别。
“有几个,嗯...”
她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她想,他还不如直接进来,现在这样更加难受。
“有一个叫安茜,还有一个叫多拉...”
他的手摸到了她的屁股:“这个就不要接触了。”
“为什么?”她不解,那双圆润的眼睛抬起,“她人很好的。”
就像江沛玉说的那样,人总是会被自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吸引。
虽然在祁衍看来,单纯和愚蠢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不怎么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不是不忍心,而是这类人通常没什么利用的价值。
早在碰到他之前,就已经因为愚蠢而被别人轻易榨干了。
他从来不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唯一例外的是云妮。
或许是年纪小,偶尔的一些无知发言也令他觉得可爱。
男人此时坐靠在沙发上,黑色的西裤早就一片狼藉了。罪魁祸首仍旧用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她不近视,晶状体没有丝毫变化,像颗玻璃珠子一样,睫毛浓密,恰到好处的卷翘。鼻子不算特别高挺,形状却很漂亮,尤其是她的嘴巴。
这是祁衍最喜欢的部位了。
柔软小巧,丰润饱满。
无论是吃她这里,还是被她这里吃,都很爽。
“她父亲是政客,今年的票选又是第一。你以为她对你好是因为你自己吗?”
他的话让江沛玉愣了一下,她没想过多拉还有这样一层身份。因为她平时的穿着和吃穿用度不像家中很有钱的样子。
面对她的疑惑,他淡声嗤笑:“宝贝儿,这些人最忌讳张扬,越张扬,就越容易被查老底。”
江沛玉立马联想到了祁衍。
因为嫌堵车浪费时间,所以他出行都是直升飞机。寸土寸金的地方,他拥有一个巨大的私人停机坪。
更别提那些穿一次就会扔掉的高级定制。
工人手工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耗时那么久,眼睛都不知道涨了多少度。
“我不浪费,怎么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呢。”他单手托着她的腰,换了个姿势,“而且我和他们不同,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怕被查。查来查去顶多查出一个c妹妹的罪。”
她的脸瞬间红了。
“你..你不要这样说。”性子软,说话的声音也软。
是怎么做到没有一点脾气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算生气也只是无奈地叹一口气,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祁衍扶着她的腰:“总之,少和她接触。”
江沛玉知道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反抗的权力。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她的朋友的父亲是谁都知道。
江沛玉也并不意外。
她的一切在他那里都是透明的。
自然不是因为他有多在意她。江沛玉心里明白,他这样手眼通天,身居高位的人,容忍不了被欺骗。
像妈妈欺骗波顿叔叔那样。
可祁衍不是波顿叔叔,他比波顿叔叔狠多了,也比波顿叔叔更有手段和能力。
波顿叔叔之所以这么久了都没查到关于妈妈的一丁点消息,就是因为祁衍提前拦截了。
这样的人。
还好妈妈欺骗的不是他。
否则现在应该早就...
他的手指此时沿着她的尾椎骨缓慢往上:“钱够用吗。”
她的身体还没有从颤抖中缓过来:“嗯,够的。”
她手里有一张祁衍给她的附属卡。
那是他们在这里没日没夜了一个月之后,他给她的。
“不许偷偷攒起来,每个月都要花掉,我会检查的。”他警告她。
“可是一个月一千万...”她似乎很为难,“我用不了这么多。”
“穷酸样。”他不轻不重地笑了,“可以请你那些同学们吃顿饭,或是送他们一点礼物。这些贪心的小老鼠们得了一点好处就会变得谄媚,像没有骨头的草履虫。”
江沛玉想,才不是这样。
她的同学大多人都很好,虽然有极个别不那么好的。
“你不要从你母亲那里学坏,像她欺骗我父亲那样欺骗我。”手指数完了尾椎骨有多少节,最后停留在她左边臀部上的那个不规则胎记上。他的手放在上面拍了拍,笑着警告她,“老头子情史丰富,可我只有你一个,我的处是你破的。所以,云妮,不要骗我。”
他的手已经放到了她的脖颈后面,在那截纤细的颈子上轻轻抚摸。
江沛玉能够明显感知到他手中的茧。
他和那些等着继承家里祖产的大少爷不同,他的惊人资产都是自己赚来的。
虽然他也是可以继承家产的大少爷。
但他对他父亲的那点棺材本没有丝毫兴趣。
还是留着给家里那些小老鼠们去玩争夺遗产的小游戏吧。
当然,如果云妮也想成为那些小老鼠之一,他倒是可以帮忙在老头子的遗嘱上动动手脚。
当事人并不知道只要她点头,就可以轻易获得波顿叔叔的全部遗产。
她当下只觉得那只抚摸自己的后颈的手,像一只强而有力的蟒蛇,随时都能掐断她的脖子。
他刚才说那些话...是在撒娇吗。
的确,他的第一次..好像是给了她。
试想一个如此强大的男性,用这样的语气抱着你,整个身体都要依靠在你的身上。
没有人能拒绝。
弱者总是渴望被需要。
因为他们缺少这些。
而江沛玉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弱者。
可他明明不在意她。
妈妈说过,当一个男人真的深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是会一刻也离不开她的。
他们上一次联系是三个月前。
他只在乎自己和自己的利益。
真好,希望这个世界能像祁衍爱自己一样爱她。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乖乖团成小小一个,重新缩回他的怀里。
肌肉充血发紧后,衬衫的扣子已经被崩开了几颗。
肩颈肌肉线条流畅结实,冷白皮大奈,又大又粉。江沛玉此时靠在上面,有些害羞。
这种拥抱比直接做那些事情还要亲昵。
他的怀抱好宽厚,好温暖。
妈妈总说找丈夫不能找自己喜欢的,要找可以保护你的。
她每次提到爸爸都是满脸的嫌弃。她说爸爸是个懦夫,她不奢求他在外面为她遮风避雨,可他连在自己家都没办法做主。
妈妈不许江沛玉找爸爸那样的配偶,她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强大到可以保护她的。
江沛玉对男女情爱没什么概念,安茜总说她圣母,因为在她这儿很少会有人是例外。
她对谁都很好,对谁都保持天然的善意。
她猜想,喜欢就是想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那她应该是喜欢祁衍的。至少目前来说,她想和他在一起。
因为和他在一起最安全。不用担心那些拿枪突然闯入学校无差别射击的黑手党,也不用担心会在家里的鞋柜里看到刚死去的老鼠。
没有任何一个黑手党敢拿着枪出现在祁衍面前,也没有谁敢往他的住所扔死老鼠。
妈妈知道她和祁衍在一起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满意。
可能妈妈会害怕。
她和波顿叔叔在一起时,就很害怕他的这个长子。
家里有个地下收藏室。那是祁衍的,里面的东西也是祁衍的。
妈妈有一次不小心进到里面,看到了满屋子的枪。
各种各样的都有。
祁衍知道后,当然没有生气。他不在乎这些,包括那里面的东西。他对待自己不在乎的东西就会很慷慨。
谁都可以进去,包括取走里面的东西。
但家里所有人对他有种不敢逾越的惧怕,这种惧怕早就超过了波顿叔叔。
所以哪怕他的房间和收藏室的门大敞着,也没人敢进去。
除了江沛玉。
她偶尔会进去写作业。
因为只有在那里面,才不会被那些烦人的少爷小姐们骚扰。
他们不敢进去。甚至在看到江沛玉进去后,还会露出幸灾乐祸的嘴脸,仿佛提前看穿她悲惨的未来。
他们认为她会被cassian用里面的热兵器一枪打爆脑袋。
可江沛玉知道,他不在意这个。
他甚至在得知她经常进出他的收藏室时,还提前告知过她,里面有个非常昂贵的东西。
昂贵到可以买下整个布勒克州。
她写作业无聊的时候可以在里面玩寻宝游戏。
江沛玉当时摇头拒绝了,她不要这些东西。
“我怕我有了钱之后就会想要离开,但我不想离开哥哥。既然知道会面临两难的抉择,干脆就不要让它发生了。”
愚蠢的想法,天真的言论。
祁衍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突然笑了。
他什么也没说,包括他的笑,江沛玉也不知道是愉悦还是嘲弄。
可她说的是真的。
她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能够买下整个布勒克州的钱,她连想都不敢想。就算她真的拥有了,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失去。
人没办法获得自己认知以外的钱。
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抱负,她只有一个小小的梦想。
她想成为一个作家。
嗯...像J.K.罗琳那样的作家。
话题回到一开始,如果妈妈知道她和祁衍在一起了,应该会满意她的选择。
毕竟她对江沛玉的要求就是找一个能保护她,为她遮风避雨的人。
祁衍的能力早就超过了她的认知范围,虽然他的名字从未在那些新闻和财富排行榜上出现过。
可她知道,近期那些对全球都产生影响的新闻,一大半都和他有关。
他告诉过江沛玉,安稳创造不了价值。
他或许在某些人眼中是个坏人,但人都是多面的,需要从不同角度来看待。
或许在她这儿,他是个好人呢。
想到这里,她有些羞怯笨拙地轻轻抱住了他:“哥哥...我会对你好的。”
他太高了,她只能抱着他的腰,脸刚好埋在胸口。
他身上的气息真好闻,有点像某种植物,生长在寒冷的环境中,极为珍稀的某种植物。
真好闻。
单薄衬衫遮蔽下的这副躯体也充满了力量感。在那所庄园内整日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从自己的鞋柜里翻出一只死老鼠,也不知道自己的裙子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破洞。
哥哥的肩很宽,腰窄而有劲,这里的肌肉总是硬梆梆的,一整排的鲨鱼肌的确很像鲨鱼的腮裂。
虽然这是一句情话,但他还是笑出了声。
就像是一只小蚂蚁站在你面前说要保护你。
我会对你好。
男人笑容平静,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抬起头:“你想怎么对我好?”
突然抬头,她的下巴刚好搁放在他胸肌中间的深沟之中。
这话将她问住了。
她不知道。她能怎么对他好,替他完成小组作业,请他吃学校外面那家人均五百美刀的海鲜自助。还是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我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哥哥。”她想了半天,选了一个最不需要成本的。
“可是爱哥哥的人很多。那些人甚至愿意为了哥哥去死。”他伸手摸她的脸,“云妮也能做到吗,为了哥哥去死?”
爱他的成本原来这么高,大家都太内卷了,和谐竞争不好吗。
江沛玉在心里轻轻叹气。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爱,偏偏祁衍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他难道没有小说里男主普遍拥有的悲惨身世吗。
嗯...好吧,他除了有个显赫的家族背景之外,成长环境似乎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过早去世的母亲,换老婆比假牙还勤的父亲。
以及和蚂蚁一样满地乱爬的弟弟妹妹。
这样的身世写进小说里,男主最少能患上五种心理疾病。
她突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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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祁衍以后会爱一个爱到愿意为了对方去死吗?
肯定不会。
他只会让别人为了他去死。
时间也不早了,祁衍没有继续逗她,这个幼稚的问答游戏也到此为止。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早点休息。
“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猛地抬起头,从幻想中抽离:“你不回去吗?”
这是她今天过来的真实目的。
祁衍站起身,将身上那件被江沛玉蹭的皱巴巴的衬衫脱了,随后从衣帽间内取出一件干净的换上:“我最近很忙,这次回来是为了处理正事,不会待很久。”
“可...”她眼神为难,贝齿咬紧下唇,开始感到焦虑,“可在家里也可以处理。”
他是背对着江沛玉的,江沛玉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的背阔肌,宽厚的倒三角,每一处线条都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和张力。
当那件黑色毛衣套头穿上,这一切都被覆盖。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禁欲的性感。
“哥哥的工作需要保密,那里吵闹的小老鼠太多了。”他伸手弹了下面前这只“小老鼠”的额头,“也包括你。”
江沛玉有些失落。
其实这个结果她早就猜想到了。
祁衍在这边的发展重心不在布勒克,来回往返的话很费时间。
他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唯独在性这方面,他才愿意拿出大量的时间享受。
“我会给家里打一通电话,不会再有人往你的电脑上泼白油漆了。”
好吧,令她焦虑到失眠的事情,的确是他一通电话就可以轻松做到的。
她又不说话了,但是默默掉了两滴眼泪。
祁衍觉得好笑,问她:“哭什么?”
“没...没什么。”她哽咽。
祁衍这个人的确有个怪癖,他喜欢看到江沛玉哭。
无论是难过还是高兴。
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因为她的眼泪才开始的。
在那之前祁衍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
弱小,无能,不起眼的云妮,因为一滴泪终于引起了这个强大到超乎她认知的兄长的注意。
有时候她也会恍惚,自己像是被包养了
和他睡了一觉之后,钱包里就多出了一张没有上限的附属卡。
哪怕她刷那张卡买下整个布勒克州他都不会多问她一句。
刚才的无动于衷在此刻变了味。
男人摘下刚戴上的黑色皮质手套,弯腰替她擦掉眼泪:“哥哥有正事要处理,云妮去不合适。”
听到他哄自己,江沛玉哭的更凶了。
她身上的娇软感浑然天成。
眼泪像是不值钱的小珍珠,一滴一滴顺着饱满白皙的脸颊往下滑落。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空荡荡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
她抓着他的袖子,和他保证:“我会乖乖听话,跟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说。”
“怎么哭成这样。”他弯着腰,和她视线平齐,眼中的笑意不再是惯有的漠然或者冷静。
他伸手摸她的脸,替她擦去眼角不断渗透出来的泪珠。
突然感觉某处刚沉睡的东西又有抬头苏醒的迹象。
但他显然不打算因为这种事情来更改早就定好的行程,毕竟一旦开始,可能一两天都结束不了了。
这和单纯的蹭一蹭可不同。
“娇气。”眼泪终于停止了渗透,他松开手,轻笑一声,“去换衣服,洗个澡。我在外面等你。”
这句话对此刻的她来说简直是恩赐,她的确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更想成为祁衍的随身挂件,被他带在身边。
那个澡洗的很简单,江沛玉不敢耽误太久。因为祁衍极有可能会等到不耐烦,然后抛下她离开。
他很少不爽,因为他不可能让那些会造成他不爽的事情发生。
世界上快乐的人太少,解决那些不快乐的人就够了。
好在江沛玉出来的时候,他人还在。
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嗯..玩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在官网下载的那几个用来打发时间的益智小游戏,就是小组之间的交流。
最后则是她保存在网盘里的文稿。
——这才是她不想被他看到的,因为很尴尬。以他的高学历和认知还有阅历,他一定会认为那是低水平的儿童文学。
她先后投给了不同几家出版社,但都以同样的理由被拒了。
他们说他文字很熟练,但故事性一般。
江沛玉并没有感到挫败,失败了就继续努力,这很正常。
“哥哥...你在看什么?”她不太确定地走过去。心里在祈祷他看的千万别是那些废稿。
男人滑动屏幕,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延展,手背凸起的青筋很性感。
他扬了扬她的手机:“这些东西写了怎么不发给我?”
“什么?”她走过去,身上早就换了干净的衣服。是上次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带来的。
虽然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可没有几天身上是穿着衣服的,所以只准备了两套。
但还好,至少有得换。
她从他手中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那是她加了密码锁的一个记事app.
里面有她的少女心事,还有写给哥哥的话。
看来这个app也没什么用,他如此轻松就破译了密码。
江沛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她有点心虚。
毕竟此哥哥非彼哥哥。
她好像没有说过,在波顿叔叔之前,妈妈在国内有过另一段持续了五年的婚姻。
那个叔叔同样也是一位优秀的企业家,他有一个儿子,和祁衍同岁。
江沛玉也叫他哥哥。
她的十二岁到十七岁,可以说是由他亲手带大的。
但是这些江沛玉不敢让祁衍知道。
他的占有欲好像有点强。
他甚至不允许她叫波顿叔叔daddy.
因为他会在床上让她叫自己daddy.
同样的,江沛玉不确定他会不会允许自己叫其他人哥哥。
可她已经叫了五年了。
甚至比他还多一年。
4. 第四章
江沛玉走过去,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我怕打扰到你。”
她不敢和他说实话,万一他介意怎么办。
祁衍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的占有欲表现在绝不容许自己的私有物被他人占有。
这是一种霸道,强硬,且自私的行为。
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是没有商标的私人定制。
她现在姑且算是和他在一起,虽然这段关系仍旧见不得光。
波顿叔叔那边还得瞒着。是她要求的。
祁衍根本不在意这个。
可江沛玉在意。
波顿叔叔对她真的很好,她也不想让波顿叔叔失望。
更何况...波顿叔叔好像仍旧在等待妈妈的回心转意。
万一有一天妈妈真的回到了波顿叔叔的身边,那她和祁衍之间算乱-伦吗?
江沛玉不敢往深入了去想。
她保守的道德观接受不了这一点。
“是不想打扰我,还是..”男人停顿一下,抬起头,那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有着洞察一切的精明,“这根本就不是写给我的?”
又来了,那种让人无法呼吸的无形压迫感。
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传来。
他坐在沙发上,坐姿其实很随意,放松的脊背,手肘搭放在大腿上。
身体曲线呈现自然放松的姿态。
他的体型很大,一米九二的身高,和一米六八的江沛玉比起来,简直是碾压式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还会长的,毕竟两年前她才一米六三,近两年已经长了五公分了。
负责照顾她的佣人经常给她烹煮一些补钙的汤。
她安慰江沛玉:“您这个身高已经可以了。”
江沛玉叹气,她觉得她根本不懂。或许在一米八的异性面前,她的身高的确够用。
可她需要面对的是祁衍。
骨架大的人,别的地方也很大。
她应付不来,很吃力。
她想,如果可以长高到一米七五的话,和他之间的差异是不是就没那么大了。
二人身体和体力上的相性应该也会更合一点。在那方面..她也能适应得更好。
就目前而已,江沛玉完全吃不消。
生理课上老师讲过,sex属于中强度的有氧运动。
从某种层面上讲,她的身体得到好转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应该归功于祁衍。
难以想象那一个月的时间,她在祁衍这里消耗了多少卡路里。
“我给你写过信,但不知道应该寄到哪里,消息也...”
江沛玉乖乖地站在他面前,像一个犯了错误认真和老师解释的三好学生。
“我怕你嫌我烦。”
祁衍抬眸,顶光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颜值的。
他的顶级骨相因此显得更加立体。
高挺眉骨压下的那片阴影令他的灰眸异常深邃,看人时就多出了些许耐人寻味来:“哦,是吗。”
江沛玉抿了抿唇,语气委屈:“我给你发过节日祝福,可你三个月都没有联系过我。”
“……”
祁衍站起身,将手机归还给她。
他意有所指,话里有话:“云妮,不要辜负哥哥的信任。”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她看来,祁衍就像是掌控一切的主宰。
他清楚她的一切。
他总会知道的,就算现在瞒过去了,未来也会知道的。
江沛玉知道他讨厌欺骗,她也想做一个诚实的人。
干脆主动告诉他算了。
这样想着,她张了张嘴,最后说出的却是:“我永远都不会欺骗哥哥。”
他淡笑:“最好如此。”
-
江沛玉不是第一次陪他外出。
车内的空间很大,中间的挡板降下来后,负责开车的司机和坐在副驾驶的助手和他们彻底隔绝开。
江沛玉不太敢看脚下这块干净的地毯。
上一次就是在她的车里,她弄脏了这里的地毯和座椅。
淅淅沥沥的水,像是一场急促喷涌的大雨。
他甚至只用了手指。
江沛玉觉得自己没出息,他却夸她已经很棒了,比上次坚持的久。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被精心保存的古典钢琴,声音低沉优雅,带着撩人的磁性,贴近你耳边说话时,心跳也会不由自主地跟随着琴键按下的声音一起颤动。
所以他说有人爱他爱到愿意为了他去死,江沛玉丝毫不感到意外。
这种疯狂的感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就显得顺理成章起来。
江沛玉很疑惑,他身边既然不缺追求者,为什么能将第一次留给她?
对此,祁衍非常贴心地给她解了惑。
“遇见你之前我是一名忠诚的基督教徒,可当我进入你体内时,我就已经不配了。” 他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番类似忏悔的话语来。
可江沛玉压根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丝毫想要忏悔的诚意来。
所以她猜想,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或许他只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而已。
没碰到喜欢的?
还是没碰到...能让他主动脱下裤子的...
江沛玉的脸突然红了,她怎么会想到这些。
-
他们此次出行是坐车,定制装甲版库里南,防弹的。
已经很晚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辆。
可是当这辆车拐进某个路口时,所有的车辆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他们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国家入夜后总是容易起大雾,就像此刻一样。
远光灯劈散迷雾,江沛玉在这里看不见其他车辆。
“别看了。”在她试图将脑袋探出车窗外仔细找找的时候,后颈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捏着,拉回车内,“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
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上的悬殊,江沛玉都没办法反抗祁衍,即使他根本没有用力。
“为什么?”她歪着脑袋不解。
难道这里闹出了凶杀案,还是说这里其实有鬼,或者...寂静岭!
梦想成为作家的人,脑洞总是丰富的。
她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用来采风。
但祁衍的话破坏了她的畅想。
“这条路是私有的,只有我能通行。”
“怎么可能。”她下意识反驳。
黑色似乎是禁欲和冷淡的代表色,但就是有人能将黑色也穿出性感的魅力来。
明明身上这件毛衣将他的身体遮蔽的很严实,唯一能看见的大概就是他的脖颈。
凸起的喉结顶着那一层皮肤,明显的青筋缠绕在他的颈侧,像是画壁上的浮雕。
他身上所有男性特征都很明显。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难闻的体味或是浓密的胸毛。
他没有这些东西。这大约是混血的好处。
他体内那一半亚洲基因在这方面大获全胜。
而另一方欧洲基因,同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完美的躯体像是古希腊最伟大的雕刻作品。
他所有的衣服都是由某个私人品牌量身定做,从设计再到剪裁,最后经过数次修改,然后才得以出现在他的身上。
当然不会拥有同款,私人品牌之所以叫私人,因为那是祁衍的私有物。
宽直的肩将毛衣完全撑开,这件衣服显然没那么宽松,能粗略地看清他的身体曲线走向。
从肩往下,被胸肌撑开了一道饱满的弧度,继续往下,腰身内收,劲窄而强悍。
长腿随意地交叠,他单手撑着眉骨:“有教养的孩子不会像你这样,云妮。”
他这番训诫一般的话语令江沛玉有些羞愧的红了脸:“抱歉,我只是...”
她知道用眼神随意打量别人不对。可她没忍住,他实在……很值得打量。
他淡声笑了,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哥哥不会在意这个,但不代表别人不会在意。”
话音一转,他问她,“云妮也会这样看其他男人吗?”
“当然不会。”她立马摇头。
她的回答得到了一个奖励般的爱抚。
江沛玉将视线移向车窗外,话题再次回到了刚才。
“就算这条路是你出资修建的,只要是在公共区域,就没办法禁止他人使用。”
她还是懂些法律的。
车内传来男人平静的嗤笑:“谁说这里是公共区域了?”
视野拉开,黑色的库里南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偶尔因为一些路障而扭曲的线条,如同一条盘旋的巨蛇,看不见首尾的在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上延申。
那些庄园像山脉一样此起彼伏,彼此之间相隔很远。作为邻居的话,想要串门恐怕还得开车半个小时才能抵达。人工挖通的河渠巧妙地经过了每一处。
牛羊安逸地被圈养在翠绿的草坪之中,远处的马场更是有专业的驯马师在调教每一匹赛级马。
江沛玉在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了,可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震撼,气派。
而比这个望不见首尾的地方更加气派的,是在她身侧响起的声音。
低沉优雅,无比昂贵。
与此同时,金属打火机发出一阵叮的声响。
他并没有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点燃,而是让那只打火机熟练地在自己左手之中翻转。
青色混杂淡黄色的火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他之间听话地跳跃。
好几次江沛玉看的心惊肉跳,可火焰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手指。
江沛玉脑洞大开的想,或许这些火焰也惧怕着他。
害怕得罪他,然后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
打火机合上,他轻描淡写地开了口:“这里的一切,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包括车辆行驶的这条路,都是我个人的资产。”
江沛玉陷入了长久的震惊之中。
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对他的不够了解究竟有多深。
她的一切祁衍都知道,而她对祁衍的了解,却和家中那些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没有任何区别。
或许唯一比他们更为清楚的一点,就是他的长度和时长。
难怪他对波顿叔叔的遗产不感兴趣。
车辆停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大楼前,司机将车门拉开,退至一旁等待。
江沛玉看着里面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她问祁衍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是来参加晚宴。
还是如此盛大的晚宴。
她只是粗略地隔着尖拱窗往里扫了一眼,就获得了这个信息。
“这些都是我的客人,不必太过拘谨,就当是回家了。”他的手放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语气温和,“你先去里面玩一会儿,吃点东西。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过来找你。”
江沛玉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那些明显属于old money和贵族的绅士与淑女们,有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而她。
只有在祁衍身边时,才显得不那么违和。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无人注意,就不会违和了。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袖口,企图让他心软:“我不能和你一起吗?我绝对不会乱说话。”
——不要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在心里祈求。
可祁衍是个耐心有限的人。
“听话,云妮。”他没有丝毫心软,拉开了她抓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手,语气平静,“哥哥不会去很久。”
...好吧。
江沛玉知道眼泪这招用多了就会变得不好使。
祁衍只是还有些新鲜感而已,她想将机会留到更重要的时候。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用警告的语气提醒道:“不要和男人讲话,即使是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江沛玉伸手拢了拢肩上的男士外套。
对她来说很大,彻底将她盖住了。
下摆甚至快要超过她的膝盖。
江沛玉在思考,他是担心她穿的太少了会冷,还是在用这种方式标记自己的私有物。
是的。
江沛玉知道,她和这里的公路这里的庄园以及这里的河流还有牛羊马匹没有区别,都是祁衍的私有物。
“嗯,我知道了,哥哥。”她的声音很软。对他的话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
男人转身离开,终于点燃那支一直没有点燃的香烟。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身材高大健壮的人,他们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和身高明显矮前面的祁衍一大截。
江沛玉站在那里,像一个目送丈夫出远门的贤惠妻子。
她闻到了被风带到她跟前的那股淡淡烟味,还有他身上冷淡微苦的熏香。
男人穿着一件基础款的黑色毛衣,长裤覆盖下的长腿修长挺拔,少了西装附加的禁欲清冷,随意的像是下楼散个步。
但他身上最原始的威严反而因此展露无遗。
不需要靠任何穿着来点缀。
那是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与从容。
他的目的地应该很明确,因为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江沛玉知道,如果在平时,或许他会暂时停下来哄哄她。
但一旦涉及到正事,她就只能乖乖靠边站了。
她叹了口气。
倒也没有觉得难受或是其他。因为一向如此。
并且,她遗传了妈妈的体贴与善解人意。
她不会缠着他指责他不陪自己,也不会撒娇生气,认为他总是将自己排在最后。
她会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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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乖乖等着他。
或是在他饿的时候给他准备一桌她拿手的饭菜,必要的时候,她也会提前为他暖好被窝。
如果他一直这么忙。
嗯..江沛玉想了想。
她自己会跑,从他身边离开。毕竟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
江沛玉的确按照祁衍的要求,乖乖地坐着等他。
可中途遇到了一点意外。
她在前往洗手间补妆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坐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内,独自咬牙处理伤口的人。
江沛玉本来不该管这个闲事。
她甚至已经离开了。
可走出十米远,她还是在遭受良心谴责的驱使下,折返了回来。
她没办法视而不见。
安茜总说她和圣母玛利亚的区别大概就是长相和国籍不同。
江沛玉并不认为她是在嘲讽自己。
善良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妈妈说过,好人会有好报。
她有些忐忑的走了进去。
对方充满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我...我叫Winnie。”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伤口,似乎很在意这个,“你这样只会让它更加严重的...你需要在无菌的环境中,让医生来操作。”
她认得那个伤口,是枪伤。医学课上老师讲过。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但这个不禁枪的国家,发生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对方没有说话。
“那个...我可以帮助你吗?我会一些简单的...”
对方似乎不想领她这个情,他看她的眼里带着质疑和一种无法言语的挑剔。
显然,他有些嫌弃这个年龄不大的女生。
或许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他只能将胳膊递给她。
这里就有医药箱,江沛玉用棉球蘸取碘伏为他的伤口消毒。
她很细致,也很小心,偶尔会停下来为他吹一吹伤口。
那个人突然沉默下来,虽然他一直没过任何话。
但此刻的沉默显得诡异。
连呼吸声都停了。眼神和脸色都以一种稍显扭曲的姿态呈现出惊恐。
感觉到异样的江沛玉还以为他是碰见了那个让他受伤的‘凶手’
她心脏猛地收缩,回过头看向门外。
等看清来人之后,她悬起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松了一口长气。刚才的不安彻底烟消云散。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凶手。
是祁衍。
男人面无表情地靠着房门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江沛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如果她能够稍微看的仔细点,就会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从刚才的黑色毛衣换成了以往最常出现在他身上的西装。
禁欲优雅的西装三件套,黑色的西装外套以及同色系的西装马甲。
配套的蓝宝石袖扣和胸针。
属于贵公子的优雅矜贵,却也无法淡化他周身那种上位者特有的磅礴气场。
像是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山,结结实实地压在这里。
谁也绕不过去。
只能无能为力的被困住。
只可惜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面前这个受伤的男人身上。
这里太偏了,就算拨打急救电话也需要等待很久。
伤口如果不及时消毒是会造成感染的。
江沛玉的手上还拿着刚沾上碘伏的棉球,笑容璀璨地看着他:“哥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她不敢让祁衍等她太久,因为知道他没什么耐心,所以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但仍旧温柔小心。
她不忘叮嘱对方:“子弹需要去医院取出来,千万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你不用担心,他不是坏人。”江沛玉冲他笑了笑,为了让他放心,甚至还介绍起祁衍的身份,“他是我哥哥。如果你担心那个伤害你的人找过来的话...我可以让他帮助你,他很厉害的。”
她低着头,继续为他处理伤口,因此没有注意到男人变得更加难看惨白的脸色。
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江沛玉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只能更加小心。
“抱歉....”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歉疚,“我只给兔子处理过伤口,可它们每次都打了麻药,所以我无法分清哪种力道更合适。你先忍一忍。”
江沛玉在心里责怪自己,上课的时候应该再认真一些。
好吧,虽然那只是几节体验课。
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国家的治安并不安全,经济不景气造成的暴动。譬如学校和商场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经常发生无差别袭击。
为了让学生拥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学校给他们增加了几节医学课。
这还是她第一次...
哦不,不是第一次。严格来说,第一次是祁衍。
那是多久以前了。
大约一年前吧。
江沛玉跪趴在沙发上,腰被一条精干结实的手臂抬高,而另一条精干结实的手臂则从身后撑着她面前的墙壁。
剧烈的颠簸摇晃中,江沛玉注意到了手臂下方那个伤口。
她一直都很在意,可是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除了在沙发上颠簸,就是在浴室里用手撑着浴室的玻璃门颠簸,或者趴在露台护栏上....
等到这一切好不容易结束,她趁男人睡着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替他重新消毒处理。
她很心疼。
哥哥身上有很多道陈旧的伤疤,虽然它们让哥哥这副强悍结实的身体变得更有魅力和性张力,可江沛玉所感受到的只有心疼。
伤口处理完之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仍旧保持着蹲坐在他身边的姿势,默默吸了吸鼻子。
然后她的头被摸了一下。
“哭什么。”刚睡醒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的性感。
江沛玉用脸轻轻贴着他受伤的那条手臂来回蹭:“哥哥,我以后一定会在课上认真听讲。我会照顾好你,你如果受伤了...可以来找我。”
两道声音似乎重叠,带着一样的关心和叮嘱。
“伤口后续如果不好处理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是我的老师。”
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他身体颤抖的频率有点古怪。按理说这个伤口再痛,也不该怕成这样。
不等江沛玉想清楚,那个一直站在门口审视这一切的男人终于屈尊降贵地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无比从容,声音也温和,将那条手臂从江沛玉的手中接了过来。
“交给我吧,云妮。这里有医生,他们处理起来会更专业。”
男人深邃的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会让他,彻底痊愈的。”
5. 第五章
距离上次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江沛玉以为祁衍会生气,
毕竟他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着近乎变态一般的占有欲。
在他的新鲜感消失之前,她也在他的所有物划分范围内。
可祁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次日让人先将她送回家。
她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哥哥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回去的。”
男人无动于衷地轻笑:“云妮乖,等哥哥忙完手头上的事情。”
“那...”她不死心,“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他又恢复到惯有的从容,冷静。
与不近人情。
祁衍没有给她具体的时间,他说他从来不在不确定的事情上下定论。
江沛玉就这样被送回了家。
或许是祁衍已经交代过,平日里欺负她最严重的那几个人也变得老实许多。
不会再往她的电脑上泼白油漆,顶多只是用傲慢的眼神白她一眼。
但祁衍在她这儿又恢复到前三个月的状态。
她给他发去一些早安晚安问候,全都如同石沉大海。
波顿叔叔甚至还问过她:“cassian有说他这次会回来吗?”
看着长出许多白发,逐渐年迈的波顿叔叔,江沛玉心里骤然生出一些惆怅和心疼来。
她是真的将波顿叔叔当成父亲一样尊重和对待。
虽然他平时很少提起这个儿子,但江沛玉想,他一定很思念他。
毕竟祁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江沛玉想帮波顿叔叔。
那天晚上,在做足很久的心理建设之后,江沛玉给祁衍打去电话。
第一通无人接通,第二通也是。
直到第三通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熟悉的低沉男声在耳边响起。
一如既往的优雅磁性。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想哥哥了?”他轻笑着询问她。
他语气无比自然,仿佛中间这半个月来,二人仍旧保持持续的联系。并没有突然的断联和被冷落。
江沛玉主动和他承认错误,上次她不应该在不了解前因后果的前提下,去救一个不清楚来历的人。
这太危险了。
“哥哥,是我不好,我...我太随意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失落,有气无力的。
事实上,她是因为中午没吃饭导致的。
男人停顿一下,笑着安慰她:“哥哥没有责怪你。”
江沛玉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但我觉得我应该承认错误。哥哥...不要不理云妮。”
那边安静片刻后,传来很轻的一声叹息,随后是什么东西被合上的声音。
他或许还在工作,也或许正在开会,甚至有可能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哥哥这段时间回了塔兰,有些事情需要着我亲自处理,不是故意不理云妮的。”他和她解释。
“我这几天一直在认真学习。他们没有再欺负我了,对了,下周的百年校庆,老师让我上台演讲。”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自己的近况。
男人没有将电话挂断,而是耐心听着。
她想,看来自己的主动认错起了作用。
他似乎很擅长用这种方式来让一个不听话的人或者动物变得听话。
唉。
坏男人。
“是吗。”他随口夸赞一句,“很棒。”
江沛玉知道这在他看来什么也算不上。所以能得到一个敷衍的夸赞也已经很难得了。
他或许一直在等待她的这通电话。
当然,这通电话等不到也无所谓。
性本来只是他生活中的一味可有可无的调剂品。
失去了并不可惜。
但既然这通电话打过来了,他也该给予该有的奖励。
毕竟赏罚分明,孩子才会听话。
所以当江沛玉提出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疑惑时,他给了具体的答复。
“哥哥现在在谈正事,一屋子的人都在等我讲完这通电话。等哥哥忙完,好吗?”
难怪她觉得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只能听见祁衍的声音。
她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男人笑着打断她,“和云妮比起来,这些事情都不重要。”
那件事造成的后续似乎因为这通电话而彻底画上了句号。
祁衍的‘训诫’的确很有成效,江沛玉已经不敢再随意施舍自己的善心了。
她想,玛丽亚要独享圣母的名号了。
这天,安茜发现江沛玉收拾东西不再像之前那样慢吞吞。
而是很快速地把电脑往包里塞。
江沛玉不管做什么都不紧不慢,所以拥有了树懒的美称。今天这样实在少见。
安茜好奇问她:“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江沛玉摇头,那只用来装电脑的大号托特包已经被她挂在肩膀上。
她说:“我哥哥今天回家。”
哥哥。
作为江沛玉最好的朋友,安茜当然知道是谁。
看着江沛玉着急离开的背影,安茜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羡慕他们的兄妹情,感情可很好。
不像她哥哥,总是欺负她。
江沛玉之所以着急回去并不是急着要去见祁衍。
而是觉得...她应该早点回去。
-
在这个家里,江沛玉有好几个讨厌的人。因为他们总是欺负她。
但除了祁衍之外,她最害怕的只有一个。
他叫帕克,是波顿叔叔和他的第二任妻子所生。现年二十七岁,只比祁衍小一岁。
他接手了波顿叔叔的新能源产业,并以此为基础建立了最大的芯片公司。
虽然他已经在外面购置了无数房产,但偶尔也会回到庄园小住。
他有些不苟言笑,话也很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家里那些小辈没有几个敢和他说话的,除了必要的打招呼之外,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会变成一只安静听话的鼹鼠。
听说他具有让一个即将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的手段。
他的身高继承了波顿叔叔,长相方面也是。线条轮廓无比硬朗锋利。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男人。
此时却低着头,身形佝偻,眼神闪躲。
毫无气势可言。
罪魁祸首从容不迫地站在他面前,单手插放西裤口袋,他的身形无比放松与自然。
此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长高了不少, David。”
帕克颤抖着嘴唇赔笑:“谢谢您...”
他甚至不敢纠正,他叫Parker,不叫David
二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有着明显的差距。
帕克看上去像是一只安静听话的鼹鼠。
江沛玉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在抖。颤抖的频率似曾相似,和她上次救的那个手臂中枪的男性一样。
他在看到祁衍时,也是类似的表情。
江沛玉不知道帕克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但她突然不害怕帕克了。因为现在的他和自己学校里那些男同学似乎没有区别。
以往那种气场全开的威严荡然无存,身上的高定西装都因为他而黯淡失色。
像是在跳蚤市场花二十美金就能买到的地摊货。
外强中干,他甚至不敢看着祁衍的眼睛和他说话,但是她敢。
嗯……也没什么好自豪的。
而祁衍,他同样也是一身西装,相比起来他更加随性。
他应该是刚下飞机,因为她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那架波音bbj
外套早就脱下了,衬衫是深黑色,搭配暗红色领带,头发是一丝不苟的背头,露出整张优越立体的骨相脸。
他不说话时,给人的感觉难以接近。
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的眉骨和下颚线。
他懒散地坐回沙发上,高大的身形呈放松姿态,此时单手撑着脸,手指放在眉骨尾侧,漫不经心地点了点。
情绪永远保持稳定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更何况他超过年龄的稳重自持。腕表的表盘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光。
有不熟悉他的孩子走上前,送给他自己亲手做的见面礼。
她是波顿叔叔上个月刚从国外接回来的,他在某个晚宴上和一个性感的波兰女人一夜情后留下的产物。
对方和江沛玉一样大,但就读的学校不同。
江沛玉的学校偏艺术,花钱就能进,含金量不高。
而对方的学校是top1名校。
她是第一次见到祁衍,但应该早在家中其他人的提及下知道有个如此强大的兄长存在。
她之前并不相信他比帕克兄长更加厉害,认为是家中的那些佣人夸大其词了。
甚至还专门上网搜索过他的名字。
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到。所以她认定他们在胡说。
如果不是现在亲眼所见...恐怕她仍旧会认为是他们在夸大其词。
那份礼物是她提前就准备好的,虽然这个兄长一直没回来过,但她认为自己应该有这方面的礼数。
“哥哥...”她不敢抬头看他。
权势和财富的滋养,会让男人拥有睥睨万物的魄力。
可当这一切强大到超出认知范围时,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其他了。
上卷的袖口,露出结实流畅的手臂线条,交叠的长腿,西裤压出轻微的皱褶。束缚在西装马甲下的腰身蕴含着优雅而有力的腰身曲线。
身材高大,大宽肩,拥有着与众不同的那张混血面孔。
看人时,那种从容的迷人魅力让人折服。
她的心脏有点痒,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位第一次见的兄长,产生了一点超乎伦理的感情。
男人将东西接过来,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拆开缎带,里面装着一条黑金色的表带。
她小声开口:“那些配出现在您手腕上的腕表我买不起,所以我只能送您一条表带了。”
他取出那条表带,视线落在一旁的云妮身上。
她自觉地站在非常靠边的位置,几乎是无人察觉的角落了。
看来她在这个家里的日子的确没那么好过,人人都可以排挤欺负她。
可怜的云妮啊,让她搬来和自己一起住她还不肯。
“哥哥,欢迎回家。”
这道声音出自于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妹妹’之口。
祁衍没什么反应,视线仍旧放在江沛玉身上。
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情有些飘忽。
祁衍唇角微扬,收起了那条表带。
-
“哥哥回来了也不知道上前打声招呼。”
半个小时后,受到万人敬仰的当事人出现在了江沛玉的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的是她放在桌子上的人偶。
为了方便她描写一些动作特意买来的。
人偶有四肢关节,可以随意摆弄。
她买了两个,一男一女。
江沛玉听不出他话里有没有责怪,他说话的语气总是同一个调调。
漫不经心,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笑意。
“我..我习惯了。”她有些为难的解释。
祁衍明知故问:“习惯什么。”
“嗯...我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你是知道的。”或许是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于启齿,又或许是觉得这像小朋友在告状,有点儿幼稚丢脸,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摆明了是要逗弄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傻子都能听懂。
更何况是他。
“我一年回来不了一次,怎么可能知道。”
好吧...
江沛玉说:“在这个家里无论什么我都排在最后,哪怕是和许久未见的兄长问好打招呼。”
小孩子,最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嘴上说不在意,其实面对这种区别对待,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不在意。
祁衍轻笑出声,将人抱过来哄:“好了,现在哥哥回来了,我们云妮有了靠山,任何事情都可以排在第一了。”
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烟味和酒味,他说回来之前临时去赴了个约。
这次应该会在国内多待上一段时间,所以江沛玉不需要再担心被欺负了。
江沛玉主动和他认错的事情,他很欣慰。
老实讲,那天看到她给别的男人上药,他的确有种无名火。
他以为她的好是对他一个人的。
大半夜不睡觉,对着他早就愈合的伤疤哭。
哭又哭的那么好看。
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脏的确短暂地变软了一个瞬间。
他安慰她,已经不疼了。
她又问,当时疼吗?
祁衍早就不记得了,都过去多久了。
祁衍看着面前那张没什么棱角的脸,她整个面部和她的性格一样柔和。
平时也没什么脾气,被欺负了也只敢躲着对方,不知道反击。
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直白点就是窝囊废。
祁衍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眼泪,感觉某处充血绷紧到开始胀痛。
这才慢条斯理地替她将眼泪擦干:“疼啊,怎么不疼,差点被打穿心脏,在icu待了一周。云妮差点见不到哥哥了。”
她又开始哭,甚至扑到他怀里哭。
虽然最后变成了被他按在床垫内哭。
只是祁衍没想到她如此‘博爱’
如果这个坏毛病纠正不了,干脆将这个不听话的妹妹放生。
好在,她还算懂事。
避免了从家养变成流浪。
“我下周让工人过来,将我们中间这面墙打通。”
他以原本的房间光线太好为由,换到了江沛玉隔壁的房。
庄园内有四百多间房,他的房间无论是采光还是风景,都是最好的。
江沛玉听到之后,很想主动提出和他交换。
她的房间采光最差,光线也差,换到她这里最合适不过。
她觊觎他的房间很久了。
之前和他做的时候,在那里待了几天,江沛玉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些有钱人都会花费大量金钱来延长寿命。
这样的人生谁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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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拥有。
但她也清楚,他之所以换到她隔壁,就是为了“方便”
至于方便什么,当然是现在这样。
桌上放着一大堆刚打印出来的稿子。祁衍看见了,拿起来看了一眼。
江沛玉的脸瞬间就涨红了。想去抢回来又不敢。
只能局促地站在那里等着。
他一言不发地看了一会儿,手指轻弹书页,问她这是什么?
她结结巴巴,有些羞于启齿:“我写的..故事。”
“你写的?”他笑了一下,勉强又往后翻了翻,视线敷衍地一笔带过,“挺好的。”
嘴上赞美,动作却诚实。合上之后放回原处。
虽然没有等来自己害怕的嘲讽,但江沛玉并没有很高兴。
因为从祁衍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在他眼中,这个故事枯燥而乏味。
甚至是,有点无聊。
“不要把哥哥想的这么刻薄,故事很好。”他停顿了一下,“虽然没什么逻辑,但儿童文学不需要逻辑。”
“.....”她挫败地低下头,“这不是儿童文学,这是魔幻小说。”
祁衍笑出了声,他单手抱着江沛玉,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沮丧。
他的衬衫总是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用来熏衣服的熏香似乎是昂贵的龙涎香。
“你想将它投稿到杂志社?”
祁衍说话时,胸腔微微颤动。靠在他怀里的江沛玉甚至可以清楚的听见骨传导产生的声音。
从他的结实饱满的胸肌传到她的耳中。
“嗯....”她有些难为情,“我投过好几家,但都被退了。他们说故事性很一般。”
祁衍话锋一转,突然问她:“最近成绩怎么样?”
江沛玉老实回答:“3.6”
虽然一般,但在他们那所烂学校应该也属于上游了。
“你给所有杂志社都寄过吗?”
“没有。”她底气不足,那些非常有名气的她连投稿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不试一试,万一可以呢。”
作为奖励,祁衍笑着将那叠写满不符合逻辑性故事的稿纸拿过来。
让她在家等消息就够了。
“好了。”他拍了拍她的大腿,“接下来聊点别的。”
她还没有从他刚才的那句话中反应过来。
等消息?等什么消息?
祁衍的问题令她还没转过来的脑子差点宕机:“聊什么?”
他的手指早就越过裙摆贴放在她的大腿上,略显粗糙的指腹紧贴她丰盈柔滑的腿肉轻轻抚摸。
“刚才有人喊我哥哥,还送我礼物。”他意有所指,“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所以,他是在暗示自己没送他礼物?
“我忘记准备了。”她看了眼自己胸口处多出来的褶皱,声音突然轻了许多,“我下次会..”
挺拔白皙的雪山,在面积更大的五指山掌控之中,生长于山巅的娇嫩花朵被重重按进土地之中。
江沛玉一下子就止了声音。
祁衍摇头,给她提示:“哥哥在意的不是礼物,云妮再想想。”
那...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个谜语的谜底是什么。
男人叹了口气,显然不想再为难她。
他靠在她的肩上,专心感受着掌心的触感。
“云妮,你的占有欲会不会太弱了点。”
江沛玉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女孩子喊他哥哥的事情。
哥哥。
她们不仅年龄相仿,连声音都有些类似,包括叫哥哥时的那个语调。
江沛玉听到她喊祁衍哥哥时,并没有什么太多感触。
她是他的妹妹。
虽然波顿叔叔以相信那个波兰女人为由,并没有做亲子鉴定。但对方至少比自己更有资格叫祁衍哥哥。
祁衍循循善诱的引导她:“云妮可以偶尔冲哥哥闹个小脾气。譬如不许哥哥和其他异性说话,不许哥哥看其他异性。或是提出一些更加无理取闹的要求也是可以的。”
这样的话江沛玉没办法说出口。
“妈妈从小教我要体贴,要懂事。”
祁衍渐渐没了什么耐心:“你妈妈已经不要你了,现在是我在养着你。”
好吧...
她只能试探着开口:“你不许看其他异性。”
他的笑容里带着很淡的嘲弄:“还有呢?”
“还有...”她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只有我能喊你哥哥。”
明明她是提出要求的人,可主导这一切的却是祁衍。他游刃有余地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最后还主动向她索取酬劳:“哥哥是怎么教你的,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支付酬劳。”
她眼前一亮,看来每月花光一千万的任务额度有地方用了。
但下一秒,祁衍的话打消了她的喜悦。
“我不要钱。”他的手放在她腰臀中间那条凹凸有致的曲线上,话里带着很强烈的暗示性,“云妮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支付。”
她察觉到什么,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她最害怕的就是在她的房间里。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一旁。桌上放着的是她为了描写动作而特有买的人偶。
不久前,它们被祁衍从书桌上拿走。
此时它们被随意地放了回去。
女性人偶躺在地上,两条腿和半个腰背离开了地面,而那个站在他面前的男性人偶,则用两条手臂抓起了她的小腿。
很显然,女性人偶的双腿之所以悬空,就是因为男性人偶此时的动作。
它们此时离的如此近。
它在膝盖中间站着。
“这很简单,对吗?”他低沉而优雅的笑声里充满着暗示。
江沛玉见他单手将左臂上的袖箍扯了下来。
这像是某种禁欲的伪装,一旦缺失之后,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的男性,瞬间便从禁欲清冷的贵公子,变为荷尔蒙爆棚的西装暴徒。
他的肩背和手臂可比人偶要结实有力多了。他甚至可以不费丝毫力气地单手抓着她的脚踝将她拎起来。
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江沛玉瞬间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我小组作业还没写,后天要交的。”
“没关系,还有时间。”他说。
她继续找借口:“可是这次的作业很难。”
“我可以教你。”
他的确很可靠,无论她有什么顾虑他都可以替她解决。
可她不需要他在这方面可靠。
她真的...
“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除非你想被外面的人发现。”他轻描淡写的恐吓她。
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庄园隔音一般。只要她发出一点异常的声音,外面的人肯定会有所察觉。
“算了,窝囊废。”
祁衍远比她所想的还要可靠。他连这个事情都替她解决了。
拍了拍自己的西裤,“趴上去,坐我脸上。”
然后,低头。
这样嘴就堵住了。
不用担心会发出声音。
6. 第六章
江沛玉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她总觉得让祁衍回来是个完全错误的想法。
家里的氛围最近怪怪的,每个人都很局促,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是祁衍本人。
他当然不受影响,他就是罪魁祸首。
早上用餐时,江沛玉看到佣人正在清理昨天的垃圾,她无意间扫了一眼,因此看见那条黑金表带,被当成垃圾一样扔了进去,连带着精美的礼盒。
想起昨天那个女生送出礼物的眼神,江沛玉叹了口气。
那种一种尚且还未完全成型,却也离得不远的,极端的,狂热的,仰慕和迷恋。
江沛玉的烂好人本性在此刻发挥作用,对方没有欺负过她,所以她对她同样保持着基本的善意。
江沛玉不希望她因此而难过。
想了想,她抽出几张纸巾走过去,扔进垃圾桶中,企图掩盖住那条黑金表带。
江沛玉时常感叹上帝的不公平,将所有好的都给了祁衍。
聪明的头脑,顶级的外形,以及惊人的家世。
却又同时附加唯利是图的恶劣本性。
妈妈离开后,她经常想起妈妈。
祁衍总会在这种时候告诉她,你的妈妈早就不要你了。
他说她如果缺少这方面的爱,他倒是可以考虑成为她的监护人。
反正她经常被他在床上c到叫daddy。
江沛玉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觉得,祁衍甚至想要取代妈妈在她心中的地位。
-
安茜觉得江沛玉最近很反常。
上课经常走神打瞌睡,身上也总是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红色痕迹。
说是撞出来的淤血不太像。
反而更像是...指痕和吻痕?
不怪安茜多想,实在是位置太敏感,不是白皙的后颈,就是锁骨下方。
而且她最近总是不同的连衣裙换着穿,像是为了掩盖怪异的走路姿势。
尤其是这两天,她直接没来学校。据教授所说,是她的家长亲自打电话帮她请的假。
安茜觉得有些蹊跷,所以特地给她打去电话。
但出乎她预料的,电话不是她接的。
而是..呃...
“找她有事吗?”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低沉男声,安茜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麻了。
对方似乎刚睡醒,又像是刚运动完,声音微微沙哑,却又带着一种极致迷人的魅力。
哪怕看不见脸,也能断定,拥有如此性感嗓音的男人,必定是个顶级帅哥。
安茜的脸瞬间就红了:“您..您好,我是Winnie的同学,我有点担心她,所以就...”
男人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平淡中又带着一点稳重温和的笑意。
“多谢你的关心,她没什么事。”
安茜的心脏越跳越快,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否则为什么对方每说一个字,她的心脏就会随着不断加快。
但她没有忘记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
“可她....教授说她请假了,如果什么事也没有的话,她不会..”
她不会随便请假。
身为她的好友,安茜很清楚江沛玉对学习有多看重。
之前就算感冒她也会带病来学校。
男人轻描淡写的语气打断了她的问题。
他似乎从某个地方坐起身,随后点燃了一支烟,安茜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应该是金属材质,只听声音就很有质感。
看不见画面,却能想象到,伴随着那声低而沉的吐气声,顶着皮肤的喉结滚动,灰色烟雾从男人口中吐出。
与此同时,一同传出来的还有他被烟雾炙烤过的,变得更加低沉性感的声音。
他淡笑着反问她,“因为她要在家陪我。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江沛玉出现的及时,在安茜问出那句‘您是Winnie的什么人’之后,她从浴室跑出来,一把抢过手机和安茜解释。
“哥哥,他是我哥哥。”
她的手在抖,生怕安茜误会。
好吧..这不叫误会。
好不容易让安茜放下心,结束了这通电话,江沛玉欲言又止地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祁衍。
沙发垫和床单早就被扯开了,扔进了脏衣篓中。
江沛玉打算待会自己偷偷拿去洗了,她不敢让家里的佣人发现。
那些佣人中大多都是已婚人士,一定能看出端倪。
这些床单和沙发垫湿的甚至能够拧出水来,就算是想藏也没办法藏。
祁衍嘴里叼着烟,单手搂过江沛玉的腰,让她在自己腿上坐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很难捕捉到的温情,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捏了捏:“Winnie,骗人的话鼻子会变长哦。”
她有些心虚:“我没有骗人,你本来...就是哥哥。”
没撒谎?那刚刚是谁撅着屁股在床上喊爸爸。
他显然心情很好,狠狠地发泄了几次,垃圾桶内的橡胶套都快堆满了。
也就没有继续逗她。
取下裹满湿发的干发帽,替她擦了擦:“怎么不吹干了再出来。”
江沛玉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稍微恢复了点体力,支撑她洗完澡。
她如此狼狈,罪魁祸首却看不出一点异常来。仿佛他不是江沛玉几次昏死过去的始作俑者。
他早就洗过澡了,随意地找出一件衣服换上。
领扣散了几颗,在他弯下腰替她擦头发时,隐约可以看见利落的肩颈线条和形状饱满的胸肌。
江沛玉抿了抿唇。她的确是打算先吹干头发再出来的,可听到他在客厅接电话,她顿感不妙。
还好她及时出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他和会安茜说些什么。
但下次去学校,肯定免不了接受她的‘拷问’
想到这里,她有些惆怅。
男人唇角微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这个表情是对我有不满吗。”
他哪怕是坐着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衬衫被他平直的宽肩撑开,手臂袖子卷了上去,青筋盘旋的左手手腕,本该佩戴着的那只黑金腕表在两个小时前被他随手摘下,扔进垃圾桶内。
那只腕表恰好是不防水的一只,两个小时前,一大汪喷溅出来的水打湿表盘,指针早就停止了走动。
为止,江沛玉很是愧疚。她知道那只腕表是定制款,全球只有那么一块,价格早就无法正常估算。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因此软了一些:“我只是害怕下次去学校的时候,她会问很多我答不上来的问题。”
“她很关心你?”
江沛玉点头:“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祁衍淡笑着纠正她:“我以为‘最好的’的形容词只会用在哥哥身上。”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江沛玉及时改口:“我大学刚入校时,她是第一个主动和我说话的人,所以..我们关系比较好。”
这句话显然令祁衍感到满意,他的笑容因此也变得更加柔和。
“云妮总是这么乖,哥哥都不知道该怎么奖励你了。”
江沛玉在心里吐槽,想要奖励她的话,就将中间这面墙重新堵上吧。
她最近睡觉总是不安心,生怕某天晚上醒过来,身上趴着一个男人。
他之前只是提过一嘴,说要将中间这面墙给打通。
江沛玉原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结果他言出必行,当天晚上就找来了工人。
好在他知道替江沛玉瞒着这件事,最起码没有让家里其他人知道。
为此,江沛玉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祁衍觉得好笑,打她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事儿在她这儿还能刷好感度。
有意思得很。
虽然他不至于真的打她一巴掌,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他可不舍得打她,这么好的Winnie,让她撅屁股就撅屁股,让她抬腰就抬腰。
又听话又乖。
没了干发帽包裹的长发垂落下来,祁衍一手掌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夹烟。
他的肌肉还没有彻底放松下来,仍旧处在一种充血偾张的紧绷状态。
他心情好时,那种居高位的压迫感稍微得到缓解,可对江沛玉来说微乎其微。
她只能乖乖地被他抱着,坐在他的腿上。同时还得担心会有人来敲她的房门。
“如果被波顿叔叔发现了...”她咬着唇,眼神为难。
他笑着安慰她:“有哥哥在,怕什么。”
她在心里吐槽,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她才会害怕。
祁衍将她半干的湿发轻轻别在耳后,防止她头发上的水珠滴到他身上来。
除了sex时他的容忍度会变高,其余时间,他厌恶这种湿黏的感觉。
“最近那些小老鼠还在欺负你吗?”
如果换个环境,换个姿势,江沛玉会认为这是一个十分温馨的画面。
许久没有回家的哥哥关心独自在家的妹妹有没有被欺负。
可显然不是。
她摇头:“没有了,他们现在已经不理我了。”
“他们都是怎么欺负你了?”他托着她的腰,让她在自己怀里坐稳点,“和哥哥说说。”
江沛玉听话的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包括泼在电脑上的油漆是什么牌子的,她都说了。
嘴巴一张一合的,淡粉色的唇瓣柔软,隐约可以看见白皙整齐的牙齿。
再往后她说了些什么,祁衍就不是很在意了,也没太认真听。
而是捏着她的下巴,低下头和她接吻。
云妮的嘴唇很软,第一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性子软,舌头也软。
让她张嘴就张嘴,让她伸舌头就伸舌头。
她母亲骗走老头子的钱离开后,她总担心自己会被遗弃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度,所以相比之前更加听话了。
怎么可能会被遗弃呢。
就算老头子舍得,他也舍不得。
虽然他总吓唬她,老头子对一个女人的爱是有时限的,最长也不会超过五年。算算时间,也快到时限了。
对她妈妈没了感情,江沛玉尤其。现在还留着她只是期望那个女人能回心转意罢了。
于是江沛玉更加害怕。
祁衍想安慰她,没关系,如果老头子把你扔了,我再捡回来。
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但她害怕的样子很可爱,祁衍想再多欣赏欣赏。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哥哥过段时间可能又要回塔兰了,云妮要和哥哥一起去吗?”
听说那边很乱,最近好像在打仗,新闻上到处都在报道,甚至有些爱显摆自己的男同学也总喜欢聚在一起,故意大声地讨论这些。
以此来显得自己很博学。
江沛玉就算不关注这些也多少知道一点。
她还是喜欢安稳一点的生活:“我...我想留在这边把书先读完。”
祁衍没有勉强她。
她也就在这方面还有些脾气,要是连这点都给磨平,那就太无趣了。
他很快也会兴致全无。
“也是,那边都是沙漠。”他的手放在她光滑的后背上,坐姿呈放松状态,“要是让云妮的皮肤变粗糙了,哥哥会心疼的。”
这段对话到此为止,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祁衍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拍拍江沛玉的屁股,放她去将头发吹干。
江沛玉在里面吹头发,偶尔会偏头往回看一眼。祁衍拿着手机接电话,与此同时站起身,从衣柜内取出提前备好的衣服。
佣人会将他次日需要更换的衣物提前熨烫妥帖,再用熏香仔细熏过一遍,然后放进衣柜之中。
他换衣服时,身体是背对着江沛玉的。所以她只能够看见他宽阔结实的后背,背阔肌延展开,像是一匹蛰伏的猎豹。
结实而有力。
和他平时带给人的那种清贵优雅很不同。
谁能想到,禁欲稳重的西装下,藏着这样一副极具性张力的身材。
“刚才脱光了让你看你不敢。现在怎么像只老鼠一样躲在角落偷看。”
男人带着淡淡嘲弄的慵懒声线打断了她的注视。
她急忙收回视线,耳边的吹风机几乎没有半点噪音。
果然贵的东西就是好。应了一分钱一分货这句话。
来到这边之后,江沛玉见过了许多她从前不曾见过的市面。
她是第一次知道餐桌上的食物和酒水全都来自于私人酒庄和私人牧场还有私人渔场。
这些人打发假期的时间不是像她们那样,或是逛街或是去图书馆。
而是前往私人猎场捕猎,会有专门的厨师随时等在旁边,亲手为你将刚捕获到的猎物去皮料理,制作成一道美味的佳肴,等待你去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
放在以前,江沛玉连这样的画面都无法想法。
她一言不发地将头发吹干,祁衍早已换好了衣服,手腕上佩戴的腕表已经不再是刚才那块。他慢条斯理的将领带打好,很随意的动作,仅由他做出来也如此的赏心悦目。
现在的他,稳重优雅,周身带着一种从容冷静的气质。和刚才抱着她的腿,将她狠狠按在墙壁上的男人截然不同。
祁衍走过来,让她去换一件衣服。
江沛玉洗好澡后就直接换上了睡衣,现在已经很晚了,她本来打算等他回到自己房间后,她就该休息了。
但祁衍的话让她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换衣服..做什么?”
“放心。”他说。“不做。带你去个地方。”
江沛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都已经这么黑了。她想休息,她很累。
他觉得她这副有点脾气也硬生生压回去的憋屈模样很好笑。
“你累什么,五个小时你睡了三个小时。我可是一分一秒都没有休息过。”
江沛玉认为他倒打一耙。
又不是她要求他..做这种事情的。明明是他自己..
并且她认为自己根本就不是睡着了,而是身体跟不上这个强度,累到昏死过去。
但她的不情愿显然起不到丝毫作用。
祁衍的要求,她为数不多反抗成功的那几次,本身他自己也没太上心。
随口一提而已。
他决定好的事情——江沛玉想,哪怕自己在他面前自杀,也不会换来他的动容。
他会带着她的尸体去的。
唉。
这个总是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强硬的话的坏男人。
江沛玉还是去了,换上了她衣帽间最昂贵的一条裙子。
她的头发没怎么打理,只是吹干后梳顺了而已。
她本来是想精心卷个大波浪的。毕竟这条裙子很适合波浪卷。
但祁衍不是那种会耐心坐在房间等待女朋友化完妆,然后一起去约会的贴心男友。
他更像是她的上级,她的主人。
她的...衣食父母。
她要做的就是听从他的命令。
直升机降落在顶层的停机坪,江沛玉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独立于一座小岛上,这栋大楼周围的小房子像是透明的水晶屋。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家具。
四周的花草树木也开的很茂盛,铺满鹅卵石的小路直通沙滩。
甚至还有随处可见的冰淇淋车。
她总觉得这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江沛玉很好奇,那些透明房子里究竟住着怎样的人。
祁衍漫不经心的解答了她的疑惑。
“里面没住人。”
“啊?”她愣住,“所有的都没住人?”
“嗯,只是装饰物。”见她一直左右张望,视线甚至还会停留在从旁边经过的其他男人身上,祁衍那双深灰色的眼睛短暂地变得深暗。
他笑着提醒她:“跟紧了,不要东张西望。要是你走散了,哥哥是不会找你的。”
江沛玉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里的人身上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庞大气场,不苟言笑,眼神大多锐利。
如果她是只身前来的话,一定会被吓到腿软。
可她身边有祁衍。
不是说她‘狗仗人势’
而是这些人和他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他甚至不需要板着一张脸,用不苟言笑来衬托自己的气场。
他哪怕带着温柔的笑,那种震慑人心的压迫感仍旧宛如一座看不见顶的高山,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而那些让江沛玉感到害怕的人,似乎也很忌惮他,畏惧他。
见到他后,大多都是局促地问好。全然没了刚才骇人的气场。
祁衍也只是礼貌地回以一个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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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这座小岛是私人的,今天有一场晚宴。那些小房子是特意让工人建造的,为了使这座岛看上去不那么死气沉沉,有些童趣。”他揽过她的肩,有耐心地和她解释。
童趣?
江沛玉好奇。
祁衍看她的眼神多出几分耐人寻味;“是啊,本来是没有这些小房子的。但想到小朋友应该会喜欢,就建了。”
“小朋友?”江沛玉更好奇了。她没想到祁衍会是一个这么有……嗯……爱心的人?
男人的手掌贴放在她的腰后轻轻摩挲:“Winnie小朋友喜欢吗,这可是按照你那本书里的场景一比一还原的。看到了吗,那辆冰淇凌车,里面有吃了能够隐身的冰淇凌。”
听了他的话,江沛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恍然大悟,难怪明明是第一次来,她却觉得这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些都是她书里描写的场景。
心脏涌上一阵温暖,跳动的频率也快了些。
她还以为他看了自己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只会嘲笑他,没想到他居然...
“嘘。”他故弄玄虚地将食指竖放在她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你准备的,他们就会知道我是一个满脑子都是云妮的恋爱脑了”
他像是在吓唬她,又像是在提醒她,“他们会按照云妮的长相和性格,往我身边塞更多的‘云妮’。”
江沛玉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嗯..她其实还蛮想看看和自己拥有类似长相与性格的人。
但这种话她肯定不能说,一旦开口,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她挽住祁衍的手臂,他的手臂很结实,线条紧绷,她靠在上面,感受着他所带来的,沉甸甸的安全感。
突然就不想和他分开了。
他就是具备这样的魅力,让人又爱又怕。
江沛玉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不是爱。她想,应该是爱吧。
如果不爱的话,她不可能在和他两性方面感到舒服。
穿过那条挂满油画的长廊,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厚重的窗帘从中间拉开,向往的那面墙壁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
交响乐团在前面演奏曲目。
全球都享有知名度的世界级舞蹈家正在一旁表演。
随便一位的表演在外都是一票难求。
而此时,这里却聚集了数十位这样的顶级舞者。
明明是视觉上的盛宴,此刻却无人问津。
那些傲慢却又保持绅士风度的上位者们正在交谈些什么。
江沛玉的视线被旁边那位裹紧披肩离开的男性给吸引。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她还是火速认出了对方。
——特里奥利尔
目前最有名的男演员,今年刚拿下最具含金量的演技大奖。是该奖项最年轻的得主。
同时也是江沛玉做梦都想合作的人。
是的,再渺小的人也可以做大大的梦。
江沛玉在构思那本书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奥利尔。
如果那本书未来可以被改编成电影,她希望能由他来出演男主。
江沛玉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他,自然忽略了身旁那位气压逐渐变低的男性。
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将他的整张脸全都展露出来。
立体锋利的完美骨相,那是属于顶级上位者的冷峻和威严。
周身的压迫感在此时毫无收敛的完全释放,从此处路过的人也像是四散的鱼儿一样,察觉到不对劲纷纷远离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眸带着冷淡的睥睨与审视。
手臂也渐渐地从她肩上抽离。
今天来了很多客人,都在为了接下来的晚宴而做准备。
灯光是逐渐暗下去的,等暗到一定的程度,就是晚宴开始的预兆。
交响乐的曲目早就结束了,自动进入了下一曲。而那些顶级舞者们的表演仍旧无人在意。
这些在舞蹈领域的天才们,恐怕没有体验过如此不受重视的表演,但他们还是非常认真。
甚至比平时那些万众瞩目的演出还要认真。
没有一个人敢松懈,每个人都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准。
江沛玉终于舍得将视线收回来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真人。以往都是隔着一块电子屏幕。
见到真人后更加激励了她努力创作的决心。
她一定要以此为目标去努力。
她想和祁衍分享这个喜悦,她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可当她抬起头去看身侧时,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刚才搭放在她肩上的手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完全不得而知。
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
瞬间,她像一只猫,被主人遗弃在这里。
不知所措。局促和恐慌充斥着她。
直到此刻她才深刻的体会到祁衍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所有人的敬畏和尊重。江沛玉跟在他身边时,过往的人对他低声下气,对她同样也礼貌恭敬。
她甚至已经开始认为,这里的人比她平时见到的那些贵族们要平易近人许多。
可是现在,没有祁衍在身边。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打量与厌弃。
他们避开她,生怕碰到她。
即使她身上穿戴的裙子珠宝同样昂贵。
可这些贵族精英们显然拥有迅速分辨出非同类的敏锐嗅觉,像狗一样。
江沛玉的惊慌失措他们看在眼中。
没有一个人想要惹上这个廉价的麻烦,他们避开她像在避开一只肮脏的苍蝇。
早就暗下去的灯光成了找到祁衍最大的阻碍。没有人愿意帮助她。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
都怪她刚才看人看的太过专注,眼睛都恨不得贴到对方的身上。
怎么办...
她不敢乱走,怕祁衍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她。
可又不敢一直站在这里,晚宴似乎要开始了,有人开始发放面具。
特殊材质打造,造型精致的手工面具。
江沛玉嘴唇咬的更紧,她不知道今天的晚宴居然是一场假面舞会。
她看着手中这个浅粉色,插着几片火烈鸟羽毛的面具。
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被放大到了极致。
她没有带手机,身上这条裙子不像牛仔裤那样方便,到处都是兜。
此刻找到祁衍已经犹如大海捞针了,更何况是当所有人都戴上面具之后。
怎么办.....
她无比焦虑。
如果他找不到自己,会自己先离开吗。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留在这座孤岛上。
她想起祁衍刚才的话,这座小岛平时是没有人的,没有任何居民。
早前有一批难民涌入这个国家时,慈善协会找他商议过此事,希望他能用这座闲置的小岛暂时给他们提供住所。
但祁衍以自己有洁癖为由给拒绝了。
他做慈善是为了利益置换,这些难民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所以,这座小岛只有在需要接待客人的时候,才会变得热闹。
那么宴会结束后,她会被独自留在这里吗?
想到这里,江沛玉没办法冷静地留在这里等他回来找自己了。
她走进大厅,企图从那些高大的人影之中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一位。
可是无论她怎么找,她的视线范围内都没有她想要看到的身影。
没有哪个瞬间,她比现在更加依赖祁衍。
更为迫切地想要找到他。
想要扑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的手臂,然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她开始后悔,刚才不敢如此专注地看着奥利尔。
否则也不会和祁衍走散。
她又想起他一开始的嘱咐。
让她跟紧点,别走散了。
她应该乖乖听话的。
她应该听话的....
身边的人都戴上了面具,等待舞会的开始。
江沛玉手中拿着面具,失魂落魄的低下了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像是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激起一层柔软的涟漪。
“怎么哭了。”沉甸甸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
男人温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宠溺的笑意。
7、第七章
祁衍就像救世主一样,在她慌乱无措之时及时出现,拯救她于水火。
江沛玉抓着他手臂。
此刻,祁衍的存在比起刚才变得更加重要。
江沛玉下意识地将身体靠近他。
察觉到她的异常,祁衍缓声和她解释:“哥哥碰到朋友,所以过去打了声招呼。你的脸色怎么难看成这样,不舒服?”
他的外套很有分量,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
像是被他从身后抱住了一样。
可祁衍给她的感觉却是若即若离的。
她开始不安,开始害怕。
害怕他会离开。
江沛玉略微沉吟,手指轻轻攥着外套下摆,轻声开口:“你可以带我一起去的。”
他轻笑,语气体贴:“云妮一直盯着其他男人看,看的那么入神。哥哥不想打扰云妮。”
江沛玉沉默片刻,突然有些心虚。
她只是...
她和他解释,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个人很像她小说里的男主。
祁衍点头,若有所思:“那个万人之上的国王?”
在江沛玉的故事中,男主最后子承父业,成为了一国之王。
她点头,因为自己的中二幻想被祁衍这样面不改色地说出来而有些尴尬。
祁衍为难地叹了口气:“看来他只剩外形符合了。”
江沛玉不解:“什么?”
他淡淡地笑了:“应该没有哪个国王的初-夜只值五百万美金。他很廉价的。”
江沛玉震惊地抬起头。
她的反应令祁衍的笑容变得愉悦,他单手揽着江沛玉的肩:“云妮看人的眼光要再提升一下了。”
祁衍看了眼她手里的那个面具,伸手接过后,随手扔在一旁:“走吧,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虽然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江沛玉这次牢牢抱紧他的手臂不放。
她很认真地记住了他刚才的话。
——跟紧点,别走丢了。
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方面都和她有着巨大差异的男人,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扬起一道满意的弧度。
果然被遗弃过一次的猫才会乖乖听话。
他纵容她挽着自己的手臂,身体几乎完全贴紧他。
这是一种害怕被再次遗弃的不安表现。
搭乘电梯,江沛玉看着楼层停在三十二这一数字。
电梯门开,视野变得无比开阔,全息投影的天花板。顶层夜景几乎可以将整个小岛尽收眼底。
无边泳池里趴着三个穿着比基尼的阿根廷女性,她们拥有几乎一样的面孔,乌黑发亮的长发被水面托起,柔顺的就像绸缎。
三人此时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泡在水池中,手臂则搭放在池壁上。
江沛玉多看了一眼,就被祁衍按着后颈将目光扳回来:“云妮也想游泳?”
她摇头。
她不会游泳。
“那就好,那个泳池很脏。”他意有所指,“哥哥喜欢爱干净的孩子。”
-
那个长相粗犷的男性身上裹着浴袍走出来,湿发被抓到脑后,露出一张立体但没那么和谐的脸。
看到祁衍后,他的态度很恭敬,使劲地往浴袍上擦了擦左手,然后才敢伸出来:“cassian先生,好久不见。”
祁衍的右手此时被江沛玉挽着,左手则插放在西裤口袋之中,和面前这位局促紧张的男人相比,黑色正装下的身形显得无比放松与从容。
一丝不苟的西装马甲与深色衬衫相互衔接,腿长甚至超过了身侧女人的腰。
被女人挽着的那条手臂,考究的衬衫面料也被压出轻微的褶皱,袖箍绑在大臂上,增加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与气魄。
面对对方主动伸出来的左手,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握。
仿佛良好的教养和礼仪是随机触发的,好比现在。
江沛玉想,他可能根本就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骨子里仍旧带着那些上位者的傲慢。只是他总是表现的很随和,像一位儒雅的绅士。
“我倒是经常见到ashburn先生。您可是近期新闻中的常客。”
这番话像是在恭维,对方却吓出一身冷汗。
“cassian先生,我只是....”
“不需要解释。”祁衍拍了拍他的肩,“你做得很好。”
江沛玉只觉得这里的氛围带给她一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好在话题很快到了她身上。对方看了她一眼,或许是第一次见祁衍身边带着女伴,有些好奇。
身材算不上火辣,站在祁衍身边被衬托的无比娇小纤细。但长相有种过目难忘的美。
和他平时睡的那些阿根廷女人不同。
“这位是...”他用尊敬的口吻询问。
“winner。”祁衍揽着江沛玉的肩,“打声招呼。”
江沛玉还以为他让自己和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性打招呼,刚要开口,就见对方恭敬地和她点了下头:“winner女士您好,我是ashburn,是cassian先生的...合作伙伴。”
江沛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祁衍。
男人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长发,语气温柔:“你不是总说哥哥去哪儿都不带着你吗。”
今天刚好有时间。
他有时间,她也有时间。
好了。
祁衍没有将她继续留在这儿,他还有正事要做。
他让旁边的女佣带她去四处逛一逛。
然后弯腰叮嘱她,不要走得太远。
“哥哥忙完之后就去找你。”
“对了。”他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不要去舞厅。”
好吧,她本来还想去那里看看的。
她的裙子没有口袋,出门之前她考虑了很久要不要带手机。
最后还是决定带上。
手机暂放在祁衍那里保管。
江沛玉觉得自己对这儿人生地不熟,外面还都是些国籍不同的外国人。
她又不是什么健谈的性格。
想了想,她还是一步三回头,鼓起勇气重新走回祁衍身边。
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谈起了正事,ashburn的生意一直在克纳本国以及周边区域。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达成了垄断。
虽说最近受周边战乱影响,很多企业先后宣布破产,但他不仅立住了脚跟,还做到了一家独大。
只是最近他也的确碰到了一点烦心事,他和他的长期合作方闹掰了。
二人在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胶着之后,终于彻底撕破脸皮。
当然,如此庞大的两个企业产生破裂,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
在各种压力和被动的引导下,对方不得不离开克纳。而ashburn也因为这件事元气大伤。
最大的合作商和供应方都没了,哪怕他再一手遮天。
——天都没了,他遮住的是自己的未来,还有克纳的未来。
——这几家企业每年给克纳当地居民提供的就业机会快要占据百分之五十。更别提每年上交的税收对于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来说,占据财政收入很大的比重。
ashburn希望cassian能够帮助他。
事到如今也只有他能够帮助自己了。
只有他可以为他提供货源,与此同时,也只有他拥有如此巨额的流动资金。
虽然ashburn也觉得疑惑,他和那个人的合作一直都很正常,这么多年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可是最近,他时常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暗中搅动这一切。
让清澈变得浑浊,让浑浊变得更加浑浊。
可当他想要去细究时,这只主宰着一切的手却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男人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他的坐姿放松而优雅,手肘搭放在扶手上,单手撑着额骨。
若有所思地思考了片刻,祁衍露出一个稍显为难的表情。
ashburn为表诚意,主动提出原价的三倍。
随后,男人很轻地笑了一下,他点燃手中那支烟,眼底那抹运筹帷幄的笑令他有种别样的魅力。
高智商的男性总是格外吸引人。
他夹着烟,有力的指骨屈起,将手靠近烟灰缸上方,轻轻掸了掸烟灰:“价格方面都好说,但我这个人有些洁癖,无论是女人还是生意,我做不到共用。”
ashburn听懂了他的暗示,他立刻说:“我可以和您签订合同,这五年...不,十年。”
他眼神坚定,“这十年我只和您合作!”
祁衍看着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来。
“ashburn先生是个聪明人。”
他没有回头,站在身后的那位男性立刻递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一式三份,和钢笔一起交给了ashburn。
律师就在现场,在他的陪同下,确认过合同没有任何问题,ashburn低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祁衍慢条斯理地抽着烟,淡薄的烟雾下,他眼底的笑逐渐变了味儿。
——ashburn先生是个聪明人。
聪明吗?当然不。
甚至蠢得要死。
他不过随便扔了块骨头,这两人就跟抢食的疯狗一样开始互相撕咬。
财富和资源就该流通到聪明人手中,给这些蠢货只会白白浪费。
他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唉。
祁衍叹了口气。
不过和这种蠢人做生意,自己也是担了一定风险的。
身侧的光被挡去一部分,将签好姓名的合同接过来的祁衍抬起头。
看到的是折返回来的江沛玉。
“怎么了?”他心情好,连带着语气都温和许多。
江沛玉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祁衍笑道:“想说什么就说。”
她这才轻声开口:“你可以把我的手机先给我吗?”
他挑眉:“要和谁打电话?”
她摇头。
想了想,“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想玩会儿手机打发时间。”
男人罕见地停顿了几秒,似乎没想过手机也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很显然,这个东西平时在他那儿的作用只有用来联系他人。
对面的ashburn露出一点笑意来:“winner小姐还在读书?”
“嗯,我这个妹妹读大二了。”祁衍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十分自然地隔着柔滑的缎料抚摸起来,语气宠溺。
ashburn显然愣了一下:“...妹妹?”
“是啊。”他把她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和她脸贴着脸,“我们长得不像吗?”
完全不像。一个明显带着本国血统的混血男性,还有一个是彻彻底底的亚洲女性。
那张极具冲击力的顶级骨相和略显圆钝柔和的脸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祁衍身上具备着很重的熟男气息,稳重与优雅并存。难以掩饰的强大气场又令这一切染上危险和无法言语的威慑力。
而江沛玉,她像是一块没有棱角,无比柔滑的玉。
除了都是人类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地方是像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在ashburn看来,他们二人的相处方式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兄妹。
祁衍的手此时还放在江沛玉的腰后托着,他将头侧过去,冰冷的唇瓣擦着她的脸颊扫过。
男人说话的声音此时就落在她的耳边,低沉中带着一种令人从头皮酥麻到全身的磁性。
祁衍将她的手机还给她:“winner先回房间,哥哥忙完就过去。里面有温泉,你可以先泡一会。”
江沛玉其实很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和祁衍这样亲昵。
后者显然无所谓。
主人爱抚自己的宠物不会区分室内还是室外。
想摸了就摸。
江沛玉只能尽量硬着头皮忽略那位ashburn先生的眼神,起身离开。
好在对方并没过多疑惑。
毕竟对于这些身处顶级圈层的人来说,再变态的事情都见过。
相比起来,兄妹之间..似乎也还好。
祁衍没有撒谎,他果然很快就回来了。
江沛玉那个时候已经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看电视。
她很喜欢这个房间,因为它是悬空的,和她小说里的设定很像,悬浮的小房子,自带花园和温泉。
虽然这个房子并不是完全悬空,它的一侧是有支撑的。
但现实世界怎么能和小说相比呢。
江沛玉特地拍下好几张照片发给安茜,她说自己有了新的灵感。
祁衍是和安茜的消息一起到的。
她没有再去看安茜的信息,而是先去询问他:“忙完了吗?”
“嗯。”男人动作自然地坐在床边,靠近她的怀里。
头就这么枕着她柔软的腹部,闭上眼睛。
“忙完了。”他的声音有些轻微沙哑的颗粒质感,听的人心脏发痒。
“那...”江沛玉的脸有点红,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肚子上的肉这么软。
书上说,女性腹部的脂肪是为了保护子宫的,所以肚子有点肉很正常。
她不知道祁衍会不会嫌弃她长胖了。虽然她的mbi在偏瘦的范围内。
但他应该喜欢那种高挑性感的女性。
男人的笑声很轻,他屈起手肘支着床面,在她怀里翻了个身。
将脸埋进她柔软的小腹里,使劲地闻了闻。
江沛玉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柔软的唇。陷进她柔软的小肚子里,挤压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灼热的呼吸快要将她烫伤了。
江沛玉想伸手推开他,手搭放在他平直的宽肩上,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继续下一步动作。
他最近好像的确很累。
回家之后,他一直都在工作,线上会议一场接着一场。有时家里还会来客人。
他唯一的休息方式就是和她...做。
想到这里,江沛玉的脸莫名地红了。
按在他肩上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改为放在他的后背。
如果能让他睡个好觉的话...
男人的确很快陷入了沉睡。她听见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从她的小腹传来。
那里是最靠近子宫的地方。
想到这里,江沛玉的脸再一次红了。
她半躺在床上,睡衣被卷到腹部上方,露出半截白皙的腰身。
身材高大的男人此时没有脱去自己的衣服,仍旧是那身妥帖禁欲的西装马甲搭配深色衬衫,袖箍捆绑下的大臂结实而强劲。
西装马甲与衬衫覆盖的肩背力量感与性张力兼具。
他的皮带刚好压在她的小腿上,有点痛,但江沛玉不敢将腿挪开。
怕吵醒他。
相对她来说,他的重量实在太沉了。身边如此高大,肌肉含量也大。
好在他并没有睡很久。
醒来之后,他的脸仍旧埋在她柔软的小腹处。那里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皮肤滑的像是牛乳。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腹这里的肉这么软。
祁衍喉结发干,身体燥热。
“这里面,”他双手搂着她的腰,抬起头,下巴刚好枕在她的腹部,视线越过女性凹凸有致的胸口,看着她的眼睛。
骨相立体而锋利的那张脸脸,和江沛玉柔软的身体形成了异常强烈的对比。
男人笑着邀请她,“想被灌满吗?”【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第八章
这句话吓到了江沛玉,她连连摇头。
祁衍压着笑意,故意问她:“那你希望是哪里?总得让我灌一个地方吧。哥哥胀得难受。”
江沛玉想要转移话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胃。
她的意思是,自己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可能是她表达有误,也可能是祁衍故意会错了意。
他笑着站起身,在她面前解开皮带:“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可以满足。”
搭垂的皮带就在她面前,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西裤的拉链。
以及被扯出一半的衬衫下摆。
随着他的呼吸,人鱼线与腹肌的轮廓形成了一道性感的起伏。
毫无疑问,这是一副诱惑张力和力量感的身躯。
江沛玉被吓的立刻离他两米远,同时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生怕自己会吃下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祁衍无动于衷地笑了,轻声骂了句废物。
便保持此刻的姿势重新坐回去,任凭皮带搭垂。
他本来就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怎么这么不经逗,又没真喂到你嘴里,吓成这样。”
他也不清楚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带她过来。
他是来谈正事的,既然是谈正事,人就不能太清醒。
他有耐心在酒桌上等待那些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完事。
精虫上脑之后,人的智力就会衰退,很容易做出一些蠢到令人发笑的事情。
譬如,签下一份‘卖身契’
其实再耐心一些,祁衍完全可以在合同上动手脚,只要对方签下自己的名字,祁衍瞬间就从甲方变成‘奴隶主’
ashburn是他的奴隶,需要为他打一辈子黑工。
而他,可以尽情地剥削他,榨干对方的最后一丝价值。
这是祁衍最喜欢,也最擅长做的事情。
但他唯一的失误就是不该将江沛玉带来。
她完全影响了他,让他分心。
但这不是她的错。是他要带她来的。
至于为什么。
连他也说不清。
大约是看她实在太可怜了,在家里被所有人排挤,唯一的亲人又不在身边。
她能做的似乎只有按时上下学,然后等待一份毫无价值的毕业证书。
可怜的云妮。
唯一尊敬的人也只是拿她当成一个人质。
老头子当然不舍得将她扔出去,她要是不在了,那他和那个女骗子唯一的联系就没有了。
想到这里,祁衍轻笑着叹了口气。
愚蠢又天真的云妮。
“跟我去塔兰吧。”他再一次和她提起这件事,手指温柔地将她耳边的落发轻轻别在耳后,“从今以后,哥哥去哪儿都带着你。”
这对江沛玉来说,这简直是一句诅咒。
“嗯...我想先拿到毕业证。”
听到‘毕业证’,他笑了。
“那个挂名学校的证书没有任何含金量。你与其指望靠那张毕业证找到一份好工作,还不如在床上再卖力一点。”他极具暗示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让我爽到了,我替你写一份推荐信。比一百张毕业证书更有用。”
江沛玉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
只要他想,任何事情都可以很轻易地办到。
但江沛玉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她没奢望过一蹴而就。很多东西都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更何况。
她想,祁衍这样的黑心资本家,是不可能做亏本的生意的。
如果接受了他的好意就等于将自己彻底卖给了他。
这无异于是和魔鬼做了交易,出卖自己的灵魂。
‘长相厮守’在中国是一句美好的祝福,可如果其中一方变成祁衍。
那只会是一场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
祁衍不是长情的人。
应该说,他没有感情。
任何事物在他这里都是打发时间的消遣
是他找的一个乐子。可以随手丢弃的那种。
一旦和祁衍长相厮守,她会彻底变成祁衍的所有物。
他出行时搭乘的直升机,他居住的庄园,他书房抽屉内那把被他不断擦拭的手枪。
不。
江沛玉很有自知之明。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没有这么重要。
她是他的床单,他的外套,他的领带,他的皮鞋。
是随时可以更换,却无法做到和其他人共用的身外之物。
祁衍在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的探究。
她摇头,还是坚持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又窝囊,又硬气。
唉。
祁衍叹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骂她不识抬举。
这一巴掌没有收着力气,她被打疼了,捂着屁股,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她的语气像是在委屈,又像是在抱怨。
“你不会一直对我...感兴趣,总有一天你会将这份新鲜感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她甚至不敢说‘喜欢’两个字,最后替换成了更加贴切的‘感兴趣’
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埋怨他。
祁衍笑了,并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质问而生气,反而给予她特权:“你也可以再将我从她们身边抢回去。”
江沛玉摇头,她已经开始哭了。
她不是那种会和别人争抢的性格。
这点祁衍自然再清楚不过,他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将手肘支起,从江沛玉柔软的小腹起身,侧躺在她身侧。
唇角的笑意比刚才更加浓烈。
他欣赏了一会儿之后才替她擦去眼泪,低沉的声线,此时放慢了语调,带着伺机而动的优雅。
“到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哭一哭。哥哥自然会从其他人那儿回到你身边。”
资本家,言而无信、表里不一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为了达成目的,撒点小谎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但祁衍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欺骗江沛玉。
——他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怎么可能。
私人飞机坐久了他都会腻。
在他这儿最长期限是两年。
至于女人,他对江沛玉的新鲜感已经保留了很久了。
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他还以为最多不超过半年。
“好了。”他把人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心脏快软成一滩水了。
哭的这样委屈,仅仅是因为担心他不要她?
可怜的云妮。
可爱的云妮。
他爱不释手地将她抱在怀里,从她的耳朵一直亲到嘴唇,舌头在里面搅。
结实有力的手臂牢牢捆住她的腰,江沛玉觉得这个拥抱越来越用力了。手臂线条明显,将衬衫袖子撑出明显的肌肉轮廓。
她的胸部和祁衍的胸膛相互挤压,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一部分原因是胸腔内的肺部受到挤压,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她被完全堵住的口腔。
她的嘴被迫撑开至最大,他像是用舌头给她的口腔做按摩一样,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最后咬着她的舌头卷出来,啃咬舔舐,像是要吞吃到自己的肚子里一样。
——他...他好贪婪。
这是江沛玉睁开眼睛后,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反应。
此刻与她几乎没有任何距离的祁衍,他的表情没有平日里置身事外的理性与优雅,反而多出一些不太..符合的沉迷。
他看上去似乎...很爽。
江沛玉想,或许他很喜欢接吻。
因为每次接吻,他最少要抱着她的嘴唇和舌头啃上半个小时。
受苦的是江沛玉,舌头总是麻麻的,尤其是舌根那里。
--
江沛玉终于回到了学校。
和祁衍在小岛的一日游为这场漫长的假期画上了句号。
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到正轨了,可惜这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至少对江沛玉来说是这样。
头等大事。
她和她最要好的朋友,安茜——吵架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吵架。因为她们之间没有激烈的争吵,只是单方面的冷战,
来自安茜的。
江沛玉这么久没来学校,作为好朋友的安茜自然是对她充满了关心。
可当她抛出一大串问题时,江沛玉一个也答不出来。
她为什么突然请假,是生病了吗?
——呃...她没生病。
她这几天在家做什么?
——在做……
和谁在一起,为什么打电话总是不接。
——和她哥哥。
祁衍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江沛玉知道,他自私的占有欲需要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会检查她的手机,翻看她平时的聊天记录和联系人。
还会挑选几个看不顺眼的人删掉。
通常他看不顺眼的人,都是对江沛玉抱有好感的。
无论是男是女。
江沛玉生怕祁衍将安茜的聊天方式也给删了。
这里的删除聊天方式不止是从社交软件上删掉。
是让她彻底地和对方断绝联系。
江沛玉无法做到这点,但祁衍有办法替她做到。
不过好在,祁衍似乎对安茜的存在没有任何意见。
他默许江沛玉和她保持同学情和友情。甚至还会在她洗澡的时候,亲自替她接下那通来自安茜打来的电话,并以她兄长的身份自居。
安茜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安茜直接气哭了。
她说江沛玉根本不拿她当朋友看待,亏她这么担心她。
当天她就将座位换去了其他地方。
江沛玉一整天精神状态都很差。
就连叫声也没有以往那么好听。
祁衍注意到了,有些不满。
保持现在的姿势从阳台离开,她的臀部因为长时间坐在护栏上,压出了一层红痕。
回到房间后,祁衍问她怎么了。
江沛玉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说没什么。
祁衍冷笑:“嘴角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她吓了一跳,急忙去摸嘴角。
然后又用怨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后者笑了笑,旁若无人地点燃一支烟。他握住她的手往下放,手把手地引导她继续去做那些抚慰动作。
“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江沛玉的手腕有点酸痛,所以她故意放慢了动作,动的也很敷衍。
祁衍往往在这种时候对她都无比宽容,没说什么,只是将她身后那张桌子上的烟灰缸拿过来。
“我和我的好朋友吵架了。”她说出了吵架的原因。
祁衍单手扶着她的腰,手里那根烟自点燃之后就没有吸上一口,那截烟灰掉落在江沛玉的小腿上,隔着被撕烂的丝袜。
祁衍见江沛玉皱了皱眉,知道她是被烟雾呛到了,便随手将烟掐灭,扔到一旁。
这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全部做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
他居然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因为对方一个皱眉而将烟掐灭,这样的事情放在一个具备基本礼仪的绅士身上,似乎再自然不过。
可祁衍只是从小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而已。
他自私利己,手段狠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但是,此刻。
他略微皱眉,稍加思考了一下。
最后还是决定将那根烟点燃。
但他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实施行动。
因为江沛玉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那是在经历过一场无比耗费精力的大型运动后,精疲力竭的状态。
同时还夹杂着委屈。
“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吸了吸鼻子,甚至快要哭出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其他人只会骗我请客,让我花钱。只有她总是关心我。”
祁衍给她的那张卡,里面的数字长到眼花缭乱。
江沛玉是个软柿子,外皮柔软,内陷更加柔软。
连葡萄都不如。葡萄至少还有颗细小的硬核。
那些同学每逢假期就会起哄让江沛玉请客。
每天接送她的那辆定制款迈巴赫全球只有一辆,她偶然佩戴出来的手链是伊丽莎白女王曾经的珍藏,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的佳士得拍卖会上。
从她的课本中不小心掉出来的邀请函则来自西柏酒庄。
那是全世界最大的酒庄,中世纪就存在了,距今已有五百年的历史。
一周前,酒庄举办了一场五百年的纪念盛宴。据说邀请的宾客只有数十位。
并且名单很神秘。
对于那个古典与傲慢并存的酒庄来说,能够被邀请的必定是连财富排行榜都无法承担其重量的名字。
然而那张纯黑烫金的邀请函,却出现在了江沛玉的课本里。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她的名字。
——winnie女士。
即使她性格内向,话很少,从不铺张浪费。
但通过那些不起眼的细节就可以看出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有钱人会花几百万买一颗可以保值和传承的珠宝,但不会匿名捐赠给慈善基金会。
这简直是钱多到没地方花的蠢人才会做的事情。
而此刻,这位蠢人靠在他的肩上,脸蹭皱了高定衬衫考究的面料。
“她已经两天没和我说话了。”
祁衍眉头微皱,或许应该重新限制一下她的交友范围和时限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其他人。
如果自己两天不和她说话,她也会哭成这样吗?【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第九章
“你能够从和她的交谈中获得什么吗?”男人的气息很平稳,江沛玉那双上下揉动的手显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认为她应该去上个这方面的培训班,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准确地摸对地方。
而不是东一下西一下。
算了,他刚尽兴,此时对这方面的需求也不是很高。
衬衫下的身体舒展,肌肉也得到了拉伸。
慵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给她空出更多的发挥空间。
江沛玉听了他的话,眼里有几分不解:“获得什么?”
那就是没有了。
他耸肩:“为什么要为毫无价值的人难过。”
江沛玉认为他这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友情,他一定没有朋友。
面对她的指责,祁衍没有反驳,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并纠正她:“对你们这些小朋友来说这叫友谊,对我来说,它有一个更具分量的称呼。”
——商业伙伴,同盟,以及,有利用价值的蠢货。
江沛玉开始后悔,她不该和祁衍说这些的。
她居然在奢求他能够开导自己。
像daddy,或是兄长那样开导她。
她没有等来这些,甚至还需忍受他不以为意的挑剔和嘲弄。
以及对于这份感情的贬低。
他太傲慢了。
“她会在我难过的事情开导我...我以前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她说。”她松开了手里握着的东西,改为去搂他的肩,实则是想用他的衣服偷偷擦去掌心的粘稠。
反正...那也是他自己的东西。
她的这些小心思显而易见。
祁衍眉头微皱,嫌弃地拿来湿巾扔过去,让她将手擦干净再来碰他。
江沛玉抿唇,不满地在心里嘀咕。
连自己都嫌弃。
确认她的手擦干净了,这次祁衍没有再推开她。
而且轻浮地问她:“和哥哥做了整整一周的事情也说了?”
她脸一红:“就是因为..我没说,所以才这样的了。”
“哦。”他笑了。
就知道她没这个胆子。
江沛玉还在絮絮叨叨,靠在他的耳边,嘴巴恨不得塞到他耳朵里。
他告诉她:“我能听见。”
“哦。”她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软软的,主动道歉,“对不起,哥哥,我是不是很吵?”
他用手捏她的脸,柔软的胶原蛋白瞬间充盈在他的手掌,他爱不释手:“至少还有些自知之明。”
饱满的苹果肌往前挤压,樱粉的唇被迫嘟起来,像是在索吻,睫毛很长,清澈的眼睛像是一颗玻璃珠,看人的时候总是一脸无辜。他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
祁衍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双眼睛,尤其是哭的时候,格外好看。
“如果你需要我给你建议,我会建议你终止这段无用的关系。”他直白地告诉她。
她的鼻音转化成哭腔:“可是..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这就是祁衍无法理解的地方了,朋友这个单词一文不值。
和江沛玉走得近的那些人,身份资料在祁衍这里完全是透明的。
那位叫安茜的新西兰人,五年前和家人移民过来,父母经商,家里还有两个兄长。
平庸又渺小的一生,会从她的祖辈延续到她身上,将这份渺小永远传承下去。
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垃圾而已,为什么要因为扔掉了一件垃圾而难过?
还是说,是因为自己被垃圾扔掉了,所以在不甘心?
很显然不是后者。
老实的云妮没这么坏。
祁衍又去揉她的腰:“既然不想失去这段友情,那就和她说实话。”
江沛玉抬起头:“可是....”
她说不出口。
祁衍笑了,暗示她:“断章取义的实话也是实话。”
在他看来,江沛玉的所有烦恼都幼稚到令人发笑。
既幼稚,又可爱。
江沛玉想,他一定用这样的方式坑害了无数人。
这个该死的黑心资本家。
祁衍的笑里带着嘲弄,他的手抓了抓她的屁股:“我是黑心资本家,那被我养着的你又是什么。黑心小狗?”
祁衍身上的外套早就脱了,上面都是喷射上去的水。
虽然他的衬衫也没好到哪里去。
江沛玉看了眼他身上那些被咬出血的牙印。
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牙印的罪魁祸首鼓起勇气给安茜打去一通电话。
对方虽然接了,语气却硬梆梆的。
江沛玉主动道歉,她说出请假原因。
“我哥哥回来了....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的,他一直在国外,我有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所以我这次专门请假在家里陪她。”
她说完后就开始沉默,对方不知道问了什么,她点头承认:“我们的关系..的确很好。”
“对,那天是他接的电话。”
“呃...他当时在我的房间给我...给我补课。”
这通电话只持续了十分钟,十分钟就让她们和好如初。
安茜也和她表达了歉意,她说她前几天就不生气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是她先开始冷战的。
电话挂断后,祁衍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
他的眼神和语气一样暧昧。
“是啊,我在你的房间给你补课。”他的手自然下滑,经过那条曼妙的曲线,轻声批评起她,“三个月没有复习了,最近退步了不少。吃进去那么点就开始喊疼,说不要。”
江沛玉觉得,虽然祁衍给人的感觉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但在某些方面,他所带来的巨大安全感,总是让人下意识想要依赖他。如果没有他,这通电话她可能永远都没勇气打过去。
他的肩很宽,衬衫下的肌肉结实,腰腹也有力,更何况是手臂。他单手就可以轻松抱起她。
高大挺拔的身材伟岸可靠。
很适合依偎。
他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有魅力。
虽然她总是在心里吐槽,这样坏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让那么多人爱他爱到死去活来。
可这也证明了他的魅力有多可怕。
可怕到完全可以忽略他性格中恶劣的一面。
他的优点比缺点醒目。
如果你的生活中出现这样一个男人,他可以轻松为你解决你生活中遇到的所有难题。
可能当你因为这件事感到绝望崩溃,甚至想要以死亡来逃避。
他抬抬手指就能将事情摆平。
甚至还会在事后将你抱到怀里,温柔地哄上好一会儿。
“不怕不怕,有哥哥在。”
“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很难有人可以拒绝如此强大的异性。他总是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你的身边。
但江沛玉觉得,比起喜欢,她对祁衍更像是某种依赖。
因为安茜说过,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迫切的想要和他结婚。
江沛玉从未这样想过。
祁衍如果没那么坏的话。
江沛玉想,他如果没那么坏,一定会是全天下最好的daddy和兄长。
他具备成熟和长远看待问题的眼光,以及轻松解决问题的能力。
江沛玉想,哪怕世界末日明天就到来,他也有办法带着她平安离开这里。
可他太坏了。
他温和儒雅的笑容里,永远带着伺机而动的算计和精明。
-
然而和安茜和好之后,江沛玉甚至都没高兴几天,就发生了其他意外,让她心情重新变得郁闷。
——她的腿扭伤了。
因为脚受伤,出行不便,她只能待在家里修养。波顿叔叔让厨房给她炖了许多滋补的汤。
在家的时间久了,江沛玉就注意到了一些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她发现那个和她同龄的女生最近总在客厅出现。她和江沛玉不熟悉,见到面了也没什么话。
只是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将视线放回楼上。
似乎在期待楼梯出现她日思夜想的某道身影。
江沛玉知道她想见到谁。她想到了被那条被扔进垃圾桶的表带。
嗯……她想告诉她,祁衍没有任何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其他。永远不要奢望在他那里获得任何回馈。
他玩弄别人就像逗小狗一样简单。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和立场。
“脑子里再敢想其他人,我会直接把它咬掉!”
时间来到半个小时之后,随着男人的淡声警告。
上下牙咬紧,含在中间的珠果顿时传来刺痛。
江沛玉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靠在他的肩上,软绵绵的哭腔:“我什么也没想。”
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衬衫,考究的面料紧贴着他的肩,肩颈处的肌肉被勾勒的一清二楚。
是极具性张力和男人味的大骨架。
半小时前,祁衍打算出门,衣服都换好了。
开门后却看见一瘸一拐从他书房门口路过的江沛玉。
“扭伤,不是什么大问题。休养几天就好。”他替她检查了一下,没有用到她受伤的那条腿,很体贴地让她将腿搭在床头。
江沛玉抿着唇,默默忍受着。
他却突然吓唬她:“抓稳了,要是掉下去,屁股会摔开花的。”
她想说,她的屁股早就被他的巴掌打开花了。
他真的...很过分。
故意在这方面挑剔她。
声音小了打一巴掌。
声音大了也打一巴掌。
明明她受伤了。
好吧...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书房在五楼,你的房间在三楼。”男人眼底带着看穿一切的笑,“说吧,为什么故意出现在我的书房外面。”
好吧,任何事情休想瞒过他。
这个聪明到可怕的男人。他不仅擅长玩弄别人的感情,还擅长看穿对方在想什么。他一定也很擅长从心理层面让对方彻底崩溃。
江沛玉抬起头,视线越过祁衍的肩,刚好可以看见他身后那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早就入了夜,玻璃窗也变得不再透明,她看清了靠在祁衍肩上的自己。
脸上带着一片不自然的潮红,眼睛也红红的,眼角则是几滴故意挤出来的眼泪。
她还看见了祁衍的背影。
随着每一次动作,强壮结实的背阔肌将衬衫不断撑至紧绷,以往的禁欲优雅沾染上极具诱惑的性张力。
衬衫下摆整齐地收束在裤腰之中,被黑色的皮带固定,量身裁剪的西裤下,他的臀部性感结实。
他有健身的习惯。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很完美。
臀大肌同样发达,用力时,这里的紧绷尤为明显。
抱着她的那只手臂,袖口卷到手肘上方,露出线条流畅清晰的手臂,那只腕表没有摘下,硌的她有点疼。
她胡思乱想。不知道这只表防不防水。
和他相比,她小小的,被他宽阔挺拔的身体遮了个严严实实。
江沛玉脸上露出心事被看穿的心虚。她没有继续隐瞒。
她的确是故意的。
夜晚本来就容易让人感到难过,更何况外面还在下雨。
加上江沛玉的脚还扭伤了。
人真的很容易触景生情,六年前她才十六岁。
体育课上摔了一跤,在家里修养了半个月。家里人都宠着她。
临近期末考,哥哥担心她学习跟不上,特地在家帮她补课。
妈妈每天都会切好水果送进来,语气温柔地让他们劳逸结合,不要学太久。
然后哥哥就会摸江沛玉的头,夸她用功。
想到从前,江沛玉的眼泪的思乡之情再次涌上来。
她好想妈妈,好想哥哥,好想回家。
想来想去,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祁衍的书房外。
他也是哥哥,也可以被想。
至少现在是。
“哥哥,我好想妈妈,我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她了。”江沛玉的脸就这么埋在他的胸口,用他的衣服擦掉眼泪。
语气像在撒娇,“我小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依偎在妈妈的怀里。”
“是吗。”他轻笑,语气却平静,“所以你每次用嘴吃这里时,也是因为想到了你妈妈?”
她的脸红了,罕见地开始着急。怎么能突然说这个呢...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而且是他自己主动脱了衬衫,她又刚好坐在他的腿上,脸正好就埋在那儿。
说到底...说到底还是他的原因...
江沛玉脑子里一通胡乱辩解,可嘴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祁衍显然很吃她这一套。
嘴笨性子软,容易脸红,偶尔撒个无关痛痒的娇。
可爱死了。
他的手肘缓慢支起,单手撑着额骨。金丝眼镜下,眼中的笑意带着上位者的漫不经心。慢慢打量起她。
今天有一场饭局,姑且还算重要。他有意进入东南亚市场。
这不难,只要先划开一道口子,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场饭局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道口子划开。
助手的电话打过来催了一遍,他没接。单方面通知对方毁了这约。
他很看重信用,当然,这针对其他人。
宽以待己,严于律人是他的做事准则。
人要学会爱自己。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伴随着雷电。
远处似乎有一棵树遭遇雷击,江沛玉清楚地看见了火光。
雷击造成的火灾在这个国家屡见不鲜。
江沛玉脸色一变,提醒祁衍:“着火了。”
他无动于衷:“一时半会烧不到我们这里。”
“可...”她说,“你的那些宠物们还在里面。”
祁衍养的宠物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是什么可爱的猫猫狗狗,是凶残血腥的大型野兽。它们被放养在后面的密林里。那也是私人所有。
他同样面不改色:“它们遇到危险会找地方躲藏。”
江沛玉的圣母心不止对人,还有小动物:“万一它们躲不掉呢?”
“优胜劣汰。”他言语简短。
她轻声指责:“你....没有爱心。”
祁衍忍不住笑了。
他笑起来同样迷人,眉骨下压,眼尾轻轻上扬,几缕自然垂落的额发将他硬冷的额骨遮去一部分,减少了上位者的压迫感。
整个面部轮廓似乎都变得柔和了,包括原本锋利清晰的下颚线。
江沛玉唾弃自己是个颜控,她居然因为他的一个笑而看晃神。
他的年纪令他还是具备一些少年感的,虽然占比不大。
祁衍笑够了,伸手摸她的脸:“哥哥的爱要是廉价到连一头豹子一头狮子都可以随便拥有,能分给云妮的就没多少了。”
江沛玉想,他只爱自己。
自私利己的人都这样。他在乎自己的利益都超过在乎她。
她故意说:“可爱是流动的,没有人会永远陪着谁。”
她……她想让祁衍哄哄自己。
她现在非常缺爱。
人生病后就会变得脆弱,加上她本来就脆弱。她太想家了。
男人单手拆了衬衫领口下的灰色领带,然后将自己的手腕和江沛玉的手腕绑在一起。
和她细嫩白皙的手比起来,他的手很大,掌骨很宽,手指修长,可以很轻松地握住她整只手。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就像是蛰伏的山脉,有力而巍峨。
他握住她的手,五根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之中。
十指交叉,掌心相贴。
握在一起。
他的声音具备引导和安抚的魅力。
和充满磁性的轻笑一起传到她耳边:“这下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她想,还好掌心没有心跳。
江沛玉又开始在心里叹气。
如果温柔是他的本性底色,那么自己一定会爱上他。
只可惜,他是一个虚伪的男人。
妈妈当年为了爱情嫁进大山,又为了自己的女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深山。
一直在十三岁之前,江沛玉都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
因为是女孩,连生病也不被重视。耽误了医治时间,所以她的身体才这么差。
妈妈为了她付出了很多,所以江沛玉不怪妈妈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异国他乡。
祁衍给她的感觉比起哥哥,的确更像是daddy。
补缺了记忆中,那个根本不称职的角色。
甚至比波顿叔叔还要符合。
当然,波顿叔叔对她同样充满了爱护和关心。
得知江沛玉脚伤之后,他特地去她的房间看望过她。
突如其来的到访让江沛玉没来得及准备。
——那扇连通她和祁衍卧室的门,此时毫无遮掩地立在那里。
波顿叔叔显然也看见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在关心了一下她的脚伤之后,他突然聊到了她的母亲。
江沛玉倒茶的动作停下。她有些不安。
她其实是害怕波顿叔叔找到妈妈的下落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自私...
但她希望妈妈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和你母亲只是暂时分开了,winnie。在此之前,我会代替她将你照顾好。”波顿叔叔的语气格外温和,他的确是个儒雅的男人。
江沛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波顿叔叔对她越好,她越内疚。
他如果知道自己和他的长子...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他会对她失望吗?应该会吧,一定会。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做些让波顿叔叔满意,并且高兴的事情。
然而很快,这样的机会就来了。
波顿叔叔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喝过一口后放在手中轻轻转动。他告诉他:“按照家里的传统,你们这些小辈在二十岁之前就该订下婚约了。”
江沛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男人递出一份个人资料给她,足足有十几页,简直像是将一个人一生之中所有的经历全都写在上面。
“他叫amos,斯坦福毕业,比你大三岁,在一家律所任职。”
停顿片刻,男人继续开口,“winnie,这是我给你选中的未婚夫。后天他会来家里。”【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