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穿越之我是贾琏》
1. 我是贾琏?
深夜十一点,大厦里唯一还亮着灯光的办公室。
“终于搞完了,这些数据盯的我眼睛都花了。”
“可不是吗,我老婆昨天还在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天可怜见的只有工作。”
“你好歹有老婆,我连女朋友都没时间找。”
“今天是不是能早点走了?”
“好想下班。”
贾连刚刚开完线上会议,跟美国时差的老板同步好工作,听到同事们的议论。
“大家下班吧,方案通过,每人两周带薪休假,下周开始执行。”
“喔喔喔,老大威武!”
“老大我爱你!”
“老大,你今天帅到亮瞎我眼睛。”
“老大,你37度的嘴唇怎么能说出如此迷人的声音。”
贾连被逗笑,“再贫,留下来继续加班。”
“不敢不敢”起哄人群连忙收拾东西,一个赛一个跑的飞快。
“这群小子”副组长拍拍贾连的肩膀“你熬的时间最久,早点回去休息,身体再好也不能当铁打的用。”
贾连倒了一杯咖啡,手指点点桌边材料,“你先回,我收个尾再走。”
副组长摇摇头,也不再劝说了,劝也劝不动,难怪能没有任何背景,孤身一人从普通家庭孩子变成精算行业第一人。
而且奇了怪了,都是一起加班熬夜,怎么大家都是一幅女鬼爬行的模样,就贾连还保持的精算“一草”的形象,一双勾人丹凤眼不知道吸引多少公司女员工的芳心。
他还是快点回去补觉恢复吧,早点找到女朋友才是大事。
“你可悠着点,小心加班猝死了。”丢下一句玩笑话,不等贾连反驳马上逃走。
“呵。”贾连抿了一口咖啡继续工作,明天就把全优体检报告甩他脸上,猝死这种小概率事件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办公室又重回安静。
贾连核对完最后一组数据,仰躺在椅子上,
脑海中快速演算公司上市后自己的股权能翻几倍,在得到了一个满意的数字后,
打开他的人生计划书,在30岁实现财富自由打了个够。
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满意起身准备离开。
“砰”
咖啡杯脱手,摔到地上
贾连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靠,不会被副组长乌鸦嘴说中了吧。
......
“可惜,上亿的财富没有了。”一个三头身的娃娃趴在栏杆上,捧着自己肉乎乎的小下巴,摇晃脑袋想着。
这正是猝死的贾连,重新投胎成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喝孟婆汤,还保留了上一世的记忆。
上辈子幸幸苦苦了几十年,一朝猝死全部清零。
如今穿越到的应该是个富裕人家,几十个仆人伺候,倒是不缺钱了。
上辈子躺平的梦想也算是成真了。
人变小了,脑袋也变小了,
贾琏视线一转,这园子里的鱼怎么肥嘟嘟的,
看他佛山无影手,
伸手去够那条颜色最红最肥的大鱼。
“哎呦,少爷这可不能碰。”立在一旁的小厮福安连忙拦住。
话音刚落,贾琏快速拍了一下鱼,马上缩回手,把鱼打得一愣都忘记逃走。
鱼:它在池子这么多年,只吃过食物,还没吃过巴掌的。
鱼跳起来还想给这小人一点好看。
贾琏眨巴眨巴眼睛,指指跳起来的鱼。
是鱼儿想碰我,不关我事哦。
“我的小祖宗,快把手擦干,可千万别被我娘看到。”福安连忙扯出帕子帮他擦拭。
福安是徐奶娘的亲生儿子,平日最怕他娘教训,特别涉及少爷的事情。
“没事哒,我们偷偷玩,不让奶娘知道。”贾琏摆摆手,一幅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福安内流满面,
他拦不住少爷,他娘会回家揍他,
他拦住少爷,他娘会马上揍他。
做人好难哦。
“来,继续玩。”
贾琏拉着福安躲在栏杆下。
小小的一团,窝进去不细看都发现不了。
两个丫鬟从外面走进来,没看见栏杆下的贾琏,躲在树荫下聊天。
“张姨娘那边昨晚发动了,少爷添了个妹妹呢。”
“我听说了,还难产了,张侍妾没保住,只留下了迎春小姐。”
“老祖宗派人厚葬了她,大老爷还给了她娘家人三百两白银。”
“乖乖,三百两,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听说,当年张姨娘趁着大老爷醉酒,大胆爬床,好运被误当做夫人,一次就怀上了。
“真的?我要是也能成为主子就好了。”
“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主子是你们能议论的吗,正经事不做净干些传七传八的事情,明个儿都让你们老子娘领走。”徐奶娘一顿训斥。
两个丫鬟惊呆了,吓一跳,面上恭敬但嘴上不服。
“奶娘,外面都这么传的,我们也没说啥。”
“是啊,为这点事赶走我们,我们不服。”
“你没权利赶我们走。”
贾琏探出栏杆,往外看。
丫鬟们一看到贾琏在,连忙转说道“琏哥儿评评理,奶娘真是好大的威风,当着您的面都做主撵我们出去了。”
“琏哥儿是你们能叫的。”郑奶娘脸色一板,瞪着丫鬟都不敢吵吵,走到贾琏身边劝说道:“夫人去世之前留下规矩,兴庆堂不留多嘴杂舌的人,这两小蹄子犯了大忌,撵出去最好,省的之后带累主子。”
徐奶娘完全没有看主子年纪小就随意敷衍。
贾琏沉思,这是奶娘帮着他立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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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如果他之后有什么跟当下时代有区别的地方,也不用怕被传出去。
“就听奶娘的。”
“是。”
两个丫鬟这才知道怕了。
“少爷不要啊。”
“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徐奶娘眼风一扫,另有仆人拉着两个丫鬟回家去。
贾琏又缩回栏杆下玩鱼。
话说他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
等等,不会这么巧吧,他妹叫贾迎春,他叫贾琏。
这不是《红楼梦》中的人物角色名字吗?
他难道不是投胎,而是传书了?
他急忙拽拽福安:“我爹叫什么名字啊?”
福安抖了抖,立刻回答道;“大老爷名为贾赦。”
贾琏呆滞,竟然是真的。
脑海中只回响着,“好一似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贾府抄家,男丁流放,女眷无一好结局。
距离他家败落只有几十年了。
完了,他的退休躺平生活一去不返了。
福安在旁边一直抖抖抖的,干什么呢?
从沉思中被迫退出的贾琏看了眼旁边小厮视线,
哦,是他的手还在玩鱼,
但现在奶娘已经在身边了,
嚯!福安危。
贾琏主动站起来:“是我自己要玩鱼的,跟福安没关系,奶娘你别骂他。”
徐奶娘看了眼自家缩在少爷后面躲着的不争气儿子,留下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哄着少爷:“好,奶娘不骂他,少爷咱们来擦擦手,别受凉了。”
“奶娘最好啦。”贾琏乖乖伸出手,让奶娘擦干净水珠。
“琏哥儿是不是又淘气了?”门口传来声音。
一位剑眉星目的中年帅大叔走进来,
是贾琏亲爹来了,能宠孩子也会打孩子。
贾琏缩缩脖子,想起上次淘气打碎花瓶被打手心的事情。
“没有没有,琏哥儿乖着呢。”
颠颠迈着小短腿,把自己的小白手亮出来,不打自招:“看,手手是干的呢。”
贾赦一把抱住贾琏,摸摸小手,“原来在玩水啊,不听话玩水的小孩要打小屁股。”
贾琏惊恐,他怎么秃噜出去了。
两只小短手护在背后,“不打不打,琏哥儿最乖了。”
贾赦佯装举起手做打。
贾琏抱住亲爹脖颈,把整个人都埋进去,使出撒娇大法,“爹爹最好啦,琏哥儿知错啦,下次不敢啦。”
逗小孩真好玩。
“哈哈哈哈。”大老爷放下手,被自家儿子逗笑了。
“下不为例,走,带你去你祖母那蹭饭。”
“好好好,去吃饭。”
逃过一劫的贾琏笑嘻嘻。
被遗忘留下面对亲娘的福安哭兮兮。
2. 初露锋芒
贾琏坐在他爹怀里被抱着走出垂花门,往荣禧堂的方向走去。
站的高,看的是不一样。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穿越的是富贵人家,但细看园中景色无一不精致,山石点缀园中,芭蕉、翠竹围绕一旁,一步一景;再看连廊上蹲坐的精致兽像,湖中心的名贵花草。
的确不愧是“四王八公”中的贾家,尽显“钟鸣鼎食”之威仪。
再转头看向亲爹,
如此帅气温柔的爹爹怎么会变成书中好色颓废的贾赦。
平行世界,还是另有隐情?
“琏哥儿,看的爹爹目不转睛,是被爹迷倒了?”贾赦摸摸胡须,挑眉一笑。
贾琏无语,“怎么可能,琏哥儿最好看,爹爹你还差一大截。”
贾赦也不恼,摸摸贾琏细软的头发,“毛都没长齐,还知道美丑了,你可知你爹当年容貌被称为京城双绝。”
“另一绝是谁?”贾琏好奇。
“呃…,重点是这个吗?”
“所以,是谁呢”
“是你小舅舅徐清斌。”
“哦~,前天琏哥儿学了一个词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琏哥儿继承爹和小舅舅两家的容貌,就比爹和小舅舅都好看。”贾琏扬起小脑袋,骄傲说道。
“小小年纪,净臭美。”
说不过自家儿子没关系,贾赦他可以换个话题。
“我家琏哥儿真聪明,都学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用法了。”
“嘿嘿嘿,这是奶娘前天教我的。”贾琏正愁没机会展现他对读书的兴趣。
贾赦随口问道:“还会些什么?”
“我还会背三字经。”
“什么?就是我昨天给你念的三字经吗?”贾赦震惊,他昨天才念了一遍。“你背来听听。”
贾琏开口背诵:“人之初,性本善,····。”
哼,让你看看九年义务教育的威力。
乖乖,天降文曲星。
一字不错。
贾赦连忙抱起贾琏狠狠亲了一口,“琏哥儿真厉害,一会在祖父祖母跟前也背一下。”
他要好好炫耀一下自家儿子,打老二家的脸。
“不~要~亲~我。”贾琏紧皱着小脸,推攘着。
年纪小没人权啊。
哼哼,等他长大了。
······
荣禧堂内。
丫鬟们下去了,只有贾代善夫妇在说话。
史氏先开口:“老大家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大为徐氏守孝两年也够了,再娶妻徐家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还私下看过几家姑娘,都是顶好的人,又是老亲,再放心不过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
贾代善拿起书桌上一封信递给老妻,“你先看看这上的内容。”
史氏不明所以的接过,看完之后脸色巨变,
“什么意思?这是···皇上对我们有疑心?”
“你衷心耿耿,守在边关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换来要交兵权?”
“你同意了?”
贾代善叹气:“我能不同意吗?太妃传的信里几乎就是明说了,与其等着皇上削兵权,不如我主动买个好,提前交了还能换一换庇佑。”
“不如我们跟老亲们再商量商量?”
“没用,我已经问过了,都是一条路走到黑,坚决不交权。”
史氏也不是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马上明白丈夫的决心。
“可你这边交出去兵权,就把老亲们都得罪了。”
四王八公,同气连枝,一旦贾家率先背叛交权,其他几家必然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贾赦的婚事更是不成了。
贾代善点头:“是,贾家必须弃武转文,所以徐家那边还要继续交好,徐太傅桃李满天下,在清流之中威名颇重,哪怕如今退下来了,影响还在,下个月送老二去拜师再捐个官身。”
“要不,给老大继续聘个徐家姑娘?”史氏建议道。
“不可。”贾代善一口拒绝,“徐家绝对不会做出送两女入贾家的事情。”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史氏摊手一坐。
贾代善看着老妻生气了,连忙捧茶递去,让史氏喝下缓缓。
“现在朝堂上乱的很,我们家的根基又只在武将这边,等我们兵权交上去,给老大聘个老亲家妻子,只会不痛快。”
“我想着,要么聘个清流小官的女儿。”
“话是这么个理,但这也太委屈老大了。”史氏不同意,“而且还有琏哥儿,门第太低能真心待琏哥儿吗,传出去,其他几家怎么看我们。”
“所以这事不能急,要慢点寻。”
“说了一通都没用,干事的还是我。”史氏重重的放下茶碗在桌子上。
贾代善坐到史氏身边,搂住史氏在肩头,哄着老妻:“是啊,这辈子离了你可不行。”
“真上辈子欠你的。”
贾代善深知,朝堂之上新旧两派争权夺利,贾家也被扯进漩涡之中,怎么站队,站的对不对,都有待考量。
可惜下一代里面没有能顶起来的,只能寄希望于第三代了。
……
“祖父~祖母~,琏哥儿来吃饭啦。”大老远贾琏的声音就传进来了。
贾代善和史氏听到自家小孙孙的声音,早就笑开花。
琏哥儿就跟个开心果一样,他一来,荣禧堂都变得明亮起来。
“哎,慢点跑,别摔着。”
“跑这么久累着了吧,跟祖父这里喝点水。”
贾琏如同一个小炮弹一样跑进祖母怀里,祖父在一旁喂他水喝。
贾赦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幅温馨场景。
“哼,他累个啥,这一路都靠我抱着来的,就这门口几步路是他自己跑进来的。”贾赦酸溜溜说道。
“跑几步路当然累着我孙子了,你这抱个孩子还累的气喘吁吁的,明天早上跟我去演武场练练。”贾代善没好气的回道。
“别别别,爹我错了。”贾赦连忙认怂,他爹战场上打过多少胜仗,每天还坚持锻炼,他这薄肌哪能比的。
“演武场?琏哥儿可以去吗?”贾琏在一旁好奇道。读书可需要一副好身体,跟着祖父身后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贾赦疯狂给自家傻儿子使眼色,演武场能是什么好地方,看他避之不及的模样就知道,平时他儿子挺机灵的啊,怎么没反应过来。
贾琏无视他老爹的眼抽抽。
贾代善一巴掌呼在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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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上,笑着对贾琏说道:“不愧是我贾家的子孙,就是爱武,明天祖父亲自教你打基础。
贾琏惊喜:“谢谢祖父。”
被呼了一巴掌的贾赦摸摸脑袋,插嘴道:“这次您老可看错了,琏哥儿是天降文曲星,未来的文学大家,跟武学没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贾代善皱眉,小时候还是给贾赦打少了,话都说不清楚。
贾赦也感受到他老爹的愤怒,也不管要在老二面前显摆了,对着贾琏说道:“来,把《三字经》给你祖父祖母背一遍。”
正中贾琏想要展现的想法,乖巧应声:“好哒。“
他又再次从“人之初,性本善”从头到尾背来一遍。
贾赦在旁边疯狂夸儿子:“我昨天才给琏哥儿念了一遍,他就全记住了,是不是天生读书的料啊。”
贾代善没有反驳,他的儿子他了解,性子是好的,不会为了吹牛撒谎的。
但这事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绕过孔雀开屏的儿子,在贾琏身边询问:“琏哥儿喜欢读书吗?”
贾琏认真点头,“琏哥儿喜欢,书中自有黄金屋,学知识能让人有担当,未来才能成为家中的栋梁柱,庇佑家人,造福百姓。”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
贾赦就已经一把抱住儿子,太感动了,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庇佑家人了,真是没白疼他。
贾代善夫妇也被孙子的青云之志惊讶到。
两位贾家当权人互相对视一眼,想法统一。
有子如此,贾家有望啊。
刚刚商量的计划实施空间更大了。
……
贾政走进来,看到自家大哥的傻样:“这是怎么了。”
贾赦忍不住上去嘚啵嘚一顿夸儿子。
贾政笑:“我还以为发生啥了。不就是背个三字经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压根不相信贾赦说的听一遍就记住了,吹牛也不吹的像一点。
贾赦也不理他,他这个二弟从小就见不得别人比他好,他早就习惯了。
牵着自家儿子的手:“来,咱们琏哥儿幸苦了,去吃饭。”
史氏看着贾政一个人来,问道:“你媳妇和珠儿呢。”
贾政恭敬答道:“珠儿还在学习,王氏陪他在院里吃饭。”
“莫总是逼着珠儿学习,他还年纪小,要劳逸结合的。”
“儿子知道,玉不琢不成器,儿子也是为了珠儿好。”贾政回道,顺带贬低一下贾琏“总不会像琏哥儿一样,吃个饭还吃的到处都是。”
贾琏:???你礼貌吗?
贾赦可不惯着,直接回怼,“琏哥儿吃的会撒出来是因为他自己拿勺子吃饭,珠儿在他这个年纪还被奶娘抱着怀里喝奶,的确比不得。”
贾政还想反驳。
“好了,都住嘴,吃饭。”一家之主贾代善发话了。
贾政也不好说什么,但眼神瞥了眼大哥。
你给我等着,没完呢。
呵呵,我怕你啊。
贾赦无视自家二弟逐渐变青的脸色,手上不停给贾琏夹菜,喂饱自己的乖儿子。
桌上风起云涌,也不耽误贾琏吃饭。
贾琏:吧唧吧唧,好吃,再来一口。
3. 整治刁仆
贾代善抱起吃饱喝足的贾琏往书房走去。
刚刚没来得及细问,老大从小就不爱读书,肚子里那三两点墨汁可千万别教坏了他的乖孙。
他得亲自把把关。
贾代善:“琏哥儿,你怎么会想到庇佑家人,造福百姓的话?”
嗯?不能暴露他上一世的记忆,那就对不起老爹了。
贾琏直接甩锅“是爹爹上次带琏哥儿去听说书的时候,琏哥儿听见到。”
他还手舞足蹈模仿起说书的人的腔调,“列位看官,您往那开封府里一瞧,包青天正做堂中,庇佑一方百姓。祖父,琏哥儿模仿的像不像?”
“咳咳,像。”贾代善一听是从说书里学的,埋冤老大就是个不靠谱的,孩子有读书天分,竟然没早早发觉,还带去茶馆子听书,那是小孩子能去的地方吗?
看着孙子兴奋的想再表演一段的模样,贾代善熟练的转移话题,“那琏哥儿跟祖父说说,三字经学到哪里了,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没学呀,琏哥儿只会背,不认识字。”贾琏无辜的眨着眼睛,他只会背书,识字释义,不好意思真的没有了。
“所以,琏哥儿只要听过一遍的都能记下来吗?”
“对呀。”考背诵,他最擅长了。
贾代善抽出一本《道德经》念了一段。
贾琏边吃着小点心,边背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贾代善确信老大不会教科举之外的书籍,
难道真是歹竹出好笋?老贾家祖坟冒青烟了,真出了个文曲星?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正愁贾家后代没出个会读书的,有琏哥儿在,交兵权也交的甘愿了。
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浪费,得好好挑个启蒙师傅。
耿大人?不行不行,他当年也才考了个探花,肯定教不出状元。
祁少卿?他家妻子好像出自王家,老亲马上就要得罪了,肯定没法好好教。
细数朝堂上一群人,好像个个都不是最好的。
要不还是拜托给徐家吧,他们认识的文人多,定能寻到合适的师傅。
一回神,发现贾琏已经窝在椅子里睡着了。
贾代善轻笑,轻柔的抱起孙子放进屋里,盖好被子。
檀木门轻轻作响。
一推门,贾赦站在门口,轻声说:“琏哥儿睡了?是该到他午睡点了。”
贾代善抬目淡淡看了贾赦一眼。
仿佛想瞪出来自家这颗歹笋是怎么生出琏哥儿这样聪慧的孙儿。
但看他探头探头,没点正型的模样。
肯定是琏哥儿亲娘的功劳。
贾赦不明所以,亲爹这眼神看的他发慌,他最近没干啥啊?
贾代善拍拍贾赦肩膀:“你最近挺闲啊,竟然还有空带琏哥儿去茶馆听书。”
贾赦马上就懂,连忙摆手,“不是,爹,你听我解释……。”
“演武场来解释吧。”一双能打死老虎的大手牢牢卡住贾赦的肩膀,
贾赦挨打雷达发出警报,腿比脑子更快迈出想逃跑。
可怎么能挣脱他爹的掌心呢。
“哎呦哎呦,爹,爹轻点。”贾赦被他爹扔了根棍子,就被进行名为切磋,实则单方面的挨揍。
他爹奉行不人前教子,更不会当着贾琏的面教训他。所以这两年总拿琏哥儿当挡箭牌,挨打反应都懈怠了。
幸亏他爹收着力,否则他早就扛不住了。
“起来。”
自己做的孽,再苦也得受着,继续爬起来。
演武场上多了一个哼哧哼哧陪练(挨打)的贾赦。
打了儿子一顿之后,贾代善出气了,留下一句话走了,
是继续当个醉生梦死的纨绔,还是支撑起这个家,你自己掂量掂量。
贾赦仰躺在演武场中央,久久没起身。
······
贾琏可不知道亲爹的悲惨遭遇,他睡的饱饱的,起来之后还被祖母喂了好吃的点心,满意回到荣庆堂。
贾琏走到门口,听到了一声细弱的哭声,“什么声音?”
正守在门口接少爷的福安回道:“听声音,应该是迎春姑娘屋里传来的声音,许是饿了。”
“家里下人怎么伺候的,妹妹哭了也不知道哄哄。”贾琏已经带入兄长的身份,调转方向:“走,去看看。”
就一墙之隔的距离,贾琏两步就进到屋子里。
丫鬟婆子们牌都没收起来,一看到少爷进来,全都惊慌失措的涌到门口,问候道:“琏少爷怎么有空来了。”
完全没人管哭声微弱的迎春。
“都给我让开。”贾琏板起脸来,还真有几分贾代善的模样。
下人们都被震住,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
贾琏直奔靠窗边的小床,小小的迎春还是皱巴巴的模样,哭的可怜兮兮的。
递给福安一个眼神,让他出去喊人,他今天要整治这群刁仆。
回过神的李奶娘玩笑似的说道:“少爷别担心,刚出生的小孩都这样容易哭,不用管她,过会儿就好了。”
其他人看着贾琏年纪小,也附和着说道,
“就是说啊,小婴儿哪有不哭不闹的,哄了反而不好。”
“奶也喂了,尿布也换了,咱们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哭啊。”
“小姐肯定是想姨娘了,哭出来就好了。”
“我们这没天没夜的照顾小姐,都快累惨了。”
贾琏听着一个个睁眼说瞎话,不怒反笑,“既然这么容易累,那就索性不用照顾小姐了,一会我告诉父亲,全都撵出去换新人来,也全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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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愿。”
李奶娘仗着自己已经三代为贾府做事了,端起长辈的架子说道:“琏哥儿还小,不懂我们事情的幸苦,我妈妈是曾经奶过大老爷的,我也担得起少爷一声奶姑姑,听我的,琏哥儿出去玩。就当没看见这事。”
福安带着人已经回来,直接骂道:“真是好大的脸,敢让少爷喊你做姑姑。”
李奶娘不屑:“哼,你又是哪个房下的毛头小子,在我这找不痛快,我当差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福安气短:“你!”
贾琏挥手让福安去拿人:“真是好威风,真把自己当主子?全部给我撵到庄子上去,永远不许回来。”
“是。”福安带仆人来绑人。
“不行,我们是张姨娘留下来的人,少爷你就是不想让小姐好,才把我们都赶走。”李奶娘挣扎污蔑说道。
这时,屋外冲进来一个洒扫的丫鬟,哭着跪在贾琏面前:“少爷,她们都不是姨娘留下的人,她们就是看着小姐这边有前途,昨天趁乱刚来顶替的,他们还一直虐待小姐。”
李奶娘见大势已去,大骂着:“这小蹄子失心疯了,大家一起上啊,先弄死她。”
这句话颇重,如果被查出来顶替来的更没好果子吃,
众人一起挣脱,竟然真的被跑出来几个冲到贾琏身边。
“都给我站住。”贾赦带着府里的护卫迅速接管了看押刁仆的事情。
“琏哥儿没事吧?”贾赦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儿子身体,确认没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妹妹有事,爹爹你快帮我教训这些刁仆。”贾琏气愤的告状。
赖管家也安排好新的奶娘给迎春换好衣服,吃饱肚子,向贾赦回禀:”小姐无事,只是有点没精神。“
贾赦点头,毫不留情说道:“这些人全部发卖,家里人都赶到庄子上去。”
李奶娘连忙磕头求饶:“大爷大爷,是我啊,我妈妈奶过您的啊,我们一家都在为贾府做事,不能就这样发卖了我啊。”
其他人面如白纸,“我们都是听李奶娘的做的啊,都是她的错。”
“呵,这时候攀咬我了,觉得自己无辜了。”
“本来就是,我花钱来顶的好位置,就是被你弄没了。”
贾赦懒得再听他们互相攀咬,摆摆手,让护卫有一个算一个拖出去。
贾赦指着刚刚直言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儿。”
“以后就红儿管菱芳院。”贾赦直接指定人选。
贾赦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女儿,又紧紧的抱住琏哥儿。
他也有点后怕,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女儿险些被害死,儿子差点被打伤。
他这个父亲,他这个国公府世子做的太不称职了。
父亲说的没错,他是该变了。
4. 亲爹争权
兴庆堂的风波自然也传到了贾代善和史氏的耳中。
贾代善震怒,直接拍碎了一张桌子。
发话立刻让贾赦过来。
上午那顿打,一点效果都没有,不会照顾孩子就送到他们这边养。
贾赦一直陪儿子女儿到傍晚,整理好衣冠,独自前往荣禧堂。
贾代善生气说道:“你就是太心软,这种刁仆直接打死就是,发卖顶什么用,卖出去让其他家族笑话不成。”
史氏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模样。
“父亲母亲,琏哥儿未来要走科举之道,咱们家就不能留下随意打杀人的恶名,将来成为把柄。”贾赦冷静说道,
“发卖只是个名头,儿子已经处理好了,那群刁仆的结局只能是死。”
史氏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这名声竟这么重要?”
贾代善沉默一会,倒是欣慰的笑了,“你有远见自是好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贾赦恭敬请命:“儿子打算重管荣国府。”不仅要清理他院中的人,还有所有人。
贾代善:”你是荣国府的世子,未来的主人,自然有这个权利。”
贾赦抱拳:“多谢父亲,儿子领命。”
看着长子挺直清隽,踏实稳重的离去背影,仿佛看到了他五年前的样子。
如果没有废太子案,长子定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贾家也不会面临朝堂无人的尴尬处境。
史氏有点担忧:“老大这是决定要争了?那老二那边如何安排。”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老大只袭爵,不管庶务,也算是给老二家多分点家产的意思,但如今老大要这管家的权利,老二那边反而不好处理了。
贾代善说:“我当年就不同意老二管家,你非要偏心。”
史氏没好气:“你别给我废话,我还不知道你,当年默认就是同意。”
“我那时出于对当时情况的综合考虑,是为了顾全大局。”贾代善辩解。
“让老二管家,你就是顾全大局,我就是偏心,说这话你亏不亏心。“史氏直接转身回屋,“你今天不准进屋,睡书房去。”
哎呀哎呀,真生气了。
贾代善立马赶走屋里下人,跟着老妻进屋。
“扑通”
跪的异常熟练。
多年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别要面子了,跪下认错就完了。
“夫人,我错了。”
“又来这出,堂堂荣国公怎么会错,做错的自然是我这个后宅妇人。”史氏坐在梳妆镜前,头都没回。
“我就是一时着急了脱口而出,真是我错了。”贾代善真诚说道。
“呵,你错哪儿了?”史氏侧身,瞥眼看他。
“哪儿都错了。”
“哼,不够诚恳。”
眼见口风好转,贾代善连忙凑近,主动帮史氏拆头,“老二管家是我们共同的主意,当年老大颓废成那个样子,我又帮圣上挡了一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种种因素考量之下,你提议,我拍板,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夫妻这么多年,史氏也知道自家男人就是好面子,那口气也松了。
“我只盼着你们都能好好的,老大要争我没意见,荣国府本来也就是他的,老二代管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说好啊,老二那边,我私房都留给他,你还得给他找个好差事才行。”
“行,明天我去跟老二说,你也跟王氏也通个气,咳咳···。”
“哎呀,是不是刚刚地上凉到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跟年轻时候似的,下次不许用苦肉计,你平平安安才是我们荣国府的依仗。”史氏连忙倒杯热茶,给他润润喉咙。
“不碍事,就是嗓子痒痒。我今天还能给老大揍了一顿,身体好着呢。”贾代善拒绝承认身体不好。
“就瞎贫。”
······
贾赦回去之后,先去看了一眼女儿正在安睡,再来到贾琏房间。
发现贾琏窝在椅子上等他,眼皮子半睁半醒。
徐奶娘站在一旁轻声解释道:“少爷不肯睡,非要等老爷回来。”
听到动静的贾琏似醒非醒睁开眼:“爹爹你回来了。”
贾赦给他抱起来:“怎么不好好睡觉?要跟爹爹说什么?”
“爹爹下午好帅啊,琏哥儿崇拜爹爹。”
贾赦轻笑,“嗯,爹知道了。”
“还有一句,最喜欢爹爹了。”说完,贾琏就眼睛一闭,去见周公了。
贾赦摸摸儿子的头,细心的将被子盖好。
”看好少爷。”
“是,老爷放心。”徐奶娘回道。
书房的蜡烛亮了一夜,贾赦埋坐在桌前,梳理了一晚上荣国府的情况,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他得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让父母放心。
……
第二天早上,二房的贾政和王氏就被叫到了荣禧堂。
贾代善与儿子到书房谈事。
一头雾水的贾政:“爹怎么了,我还在温书呢,这么早把我们俩叫来。”
贾代善:“说的就是读书这个事,珲哥儿都快要进学了,你难道还一直这么读书下去。”
贾政被点到痛处:“爹,你说什么呢,儿子是认真读书,科举如同独行木,每年上榜之数不过尔尔,儿子已经很努力了。”
贾代善不听这些,直接说:“我欲为你捐一官身,让你进工部当个员外郎,你作何想的。”
员外郎,从五品,还是个实权官职,贾政还有啥好想的,“这是好事啊,可我现在这管着家,分不开身去。”
“管家不用你担心,你大哥会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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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贾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要他交权啊,不过管家虽然有利,但哪有出去做官好。
痛快答应,“好,儿子会配合好大哥的。”
贾代善满意的拍拍贾政肩膀:“你大哥也不容易,我和你母亲也商量了,等我们百年之后,你母亲私房全部留给你,我再给你填上三成公产,必不让你在生活水平上有区别。”
贾政:“儿子明白的,大哥是世子,荣国府本来就是他的,儿子这些年不过是代管,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来我跟你讲讲工部情况,你先了解一下。”
另一边史氏也在跟儿媳说到这个事。
“以后老二做了员外郎,花在家里的精力就少了,之后管家啊,就全交给他大哥,老二媳妇你今天把账本仓库也都整理好了交给老大。”
王氏惊呆了,管家权就这么没了,她还没捞多少呢?而且贾政忙着当官,她又没有什么事,完全可以接过来的啊。
掂量再三说到:“这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光靠大哥来管哪行呢,不如我也帮忙分担分担。”
“不用担心,你没进门前一直都是你大哥管家的,他都熟门熟路的,你就踏踏实实交给你大哥。”
王氏脸上讪讪:“好,儿媳就这回去理理账本,不过账本数量繁多,怕是今天理不出来。”
史氏皱眉:“平时没有记录好吗?之前我记得老大管家的时候,账本都是实时更新的,怎么……。”
抬头一看儿媳不自在的脸色,停了会,“给你延三天时间,其他印章,名册先找出来交给你大哥。”
“唉,儿媳这就去办。”王氏逃也似的回到二房屋里。
一到屋里,王氏急忙唤来心腹:“快去把所有的账本拿过来。”
“奶奶喝口水缓缓,这就去拿。”
这时,贾政也回来了。
王氏跳起来,一把拉住贾政胳膊,“怎么回事,刚刚母亲跟我说,让你去做员外郎?。”
贾政拉下王氏的手,“我也是刚知道的。”
“那管家权怎么回事?怎么就交给大哥了。”
“大哥是世子啊,他不管谁管。”
王氏差点翻白眼,她想管啊,“这些年,我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这么把我撇到一旁了?”
“那你跟母亲和大哥说啊,跟我说有什么用。”贾政感觉王氏这边心气不顺,不想多待,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就去隔壁找赵姨娘。
王氏暗恨,贾政短视之极。
一个小小员外郎,就哄得把国公府管家权力交出去。
肯定是贾琏昨天背书出风头,让老国公改主意的。
她不能坐以待毙,
珠儿,她还有珠儿,必须把隔房的贾琏比下去,她才能重新管家。
5. 先来练武打好基础
膳房今天一早就送来了早膳,每道菜都是刚出炉就被装进食盒,食盒也用细棉布裹了,保证送来都还冒着热气。
“少爷昨天说想吃牛乳鸡蛋羹,这个放近点。”
“已经连着吃了两天翡翠包,放右手边好拿。”
“螃蟹粥性凉,吃了不好消化,撤下去。”
徐奶娘指挥着丫鬟们,有条不紊的,按照贾琏的喜好一一摆上桌子。
等贾琏梳洗穿戴整齐之后,看到了摆满一桌子的菜。
“今天膳房送错了吗?怎么多了这么多。”
徐奶娘笑着说:“没送错,这是膳房看着大老爷管家,主动来孝敬少爷的。”
“啊,我爹管家了?”贾琏惊讶,他爹那么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竟会主动揽事?“明天让膳房不用做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下。”
“那能都吃下呢,每样尝个几口就行,听说二房的人一直都是这么吃的。”福安在一旁布菜,接话说道。
贾琏暗叹:难怪贾府容易衰败呢,就看这早膳,几乎吃一点,大部分都扔掉,其中经手的采买,膳房都要捞不少,一会要跟他爹提一下这个事。
“怎么样,琏哥儿吃的香吗?”贾赦从屋外走进来。
他今天换了一身打扮,身穿织锦斜纹绣青竹锦袍,紫金发冠将平时散开的头发高高梳起,还剃掉了留存多年的胡须。
贾琏惊呆了,他爹竟然从一个中年帅大叔回春到青年帅小伙。
怀疑说道“爹,你是要去相亲吗?”
贾赦脚下差点一滑。
“当然不是,咋就不想你爹点好。”贾赦径直坐下,夺下儿子手中的翡翠包边吃边说:“你爹现在是有实权的世子,当然要打扮一下,才好出去行走应酬。”
贾琏好脾气的不护食,拿了另一个流金包继续吃:“哦,可是爹你不是说过,平生最恨应酬的吗?”
贾赦不想深入,转移话题:“快吃饭,一会还要送你去演武堂练武。”
贾琏继续猜到:“是因为昨天我和妹妹受委屈了,爹爹才想管家为我们出气吗?”
贾赦叹口气,儿子太聪明了也不好,太难忽悠了。
只好武力压制了,拿起一个流金包塞到儿子口中,手动闭嘴。
贾琏被迫打断说话,努力吧唧吧唧嚼着说:“唔··唔,喔么讲了。”我不讲了。
贾赦这才停止投喂。
贾琏:“爹爹,早膳太多,琏哥儿吃不完,以后别让膳房做太多了,这浪费的都是咱们家的钱。”
贾赦多聪明的人,知道儿子这是对膳房不满,花钱多了。
拍拍儿子的头,“小孩子快乐长大就行了,万事你爹顶在前头。”
贾琏埋头苦吃,他还是不太适应这份温暖。
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包容和支持,这是他上辈子在一个感情淡漠的家中从未体会过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发现穿书之后,马上决定一定要科举入仕,庇护家人。
不管是平行时空,还是他的到来引发的蝴蝶效应,他非常确定,贾赦的结局已经更改,那么这个世界中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有效的,改变贾府结局的梦想终会成真。
想明白了之后,贾琏恢复往日活泼可爱的模样。
“爹爹抱,去演武堂。”
“小懒虫,几步路都不肯走,还要去学武,受不了苦就回来,爹爹就在家里等你,知道吗?”贾赦抱起儿子朝外面走去。
“知道啦,爹爹真啰嗦,快走快走。”贾琏在他爹怀里蹦跶,示意他快点。
“臭小子轻点,你三岁啦,不是一岁的娃娃。”
“是爹爹没力气,祖父就能抱着琏哥儿稳稳的。”
贾代善站在演武堂门口,远远的就看见父子两互相拌嘴的温馨模样。
也被这快乐带着有几分笑意。
”爹,我把琏哥儿给您送过来了。您可要手下留情啊。”贾赦嬉皮笑脸的说道。
“还用你说,”贾代善虎目一瞪,直接赶人:“去去去,既然当家就给我当起个样子,别在这碍眼。”
“好嘞爹,我这就走”贾赦放下儿子,快步绕道进了拐角处。
走的这么干脆?
贾代善也没多想,牵着贾琏的手走进演武堂。
当然不是,
躲在拐角处的贾赦偷偷摸摸又跑回来,在屋子外面伸长了脖子,探头张望。
时刻准备着从老爹手中抢过儿子回家。
直到看见儿子接受良好,没有喊着不练了才转身离开。
儿子这边放心了,他得去处理府上的事情了。
贾代善没有一上来就跟贾琏练强度,反而是先带他去武器库,让他选一把喜欢的武器,吸引贾琏的兴趣。
他并没有因为贾琏要走科举,就放弃对他的武学要求,反而谆谆善诱,希望孙子先对武学留下好印象。
贾琏站在武器库前,仔细看着。
贾代善仿佛热情的推销员,看见一个介绍一个。
“看到这把红缨枪了吗?当年跟我征战沙场,无往不胜,我还有一套自创的枪法可以教给你。”
“这条长鞭也不错,柔中带刚,也适合你学。”
“这双大锤也有来历,是我从突厥人手中抢过来的,抡起来砸人一锤一个。”
“这把……”
就这样把所有武器都介绍了一遍,贾琏也全部知道了每个武器的优劣以及它背后的一个个故事。
“祖父,琏哥儿选不出来,每个都看起来都很好”贾琏苦恼开口。
听到这话,贾代善就知道他的兴趣教育起作用了。
“琏哥儿别急,选不出来可以慢慢选,咱们要先打好基础功,才能发挥武器作用。否则一切都白谈”
贾琏本也就做好准备要吃苦头的,随即点头“那咱们快点开始吧。”
“跟我来。”贾代善走到广场中央的一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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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前,双腿分开微微下顿,双手伸直落于胸前,“先跟祖父学扎马步,看清楚了吗。”
贾琏乖乖照做,脑海中已经将动作关键记清楚了,可是身体太小,没法将动作摆到位。
试了一遍又一遍,“祖父,琏哥儿做的对吗?”
“腿再低一点,身子往下压,保持住不动。”贾代善帮他一点点调整到位。
“深呼吸,坚持半刻钟。”
天气炎热,不一会,贾琏就满头大汗了。
又过了三分钟,贾琏就摇摇晃晃站不稳了。
三岁小孩的力量还是太小,他想过放弃,但他更相信祖父的判断,既然祖父定下了半刻钟的时间,也就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坚持下来。
这这样,贾琏全靠意志力硬撑下来。
当听到“时间到了”,腿立刻就软了,往一侧倒去。
贾代善在旁边一直看着,连忙接住孙子。
心中暗自满意,不愧是他贾家的麒麟儿,第一次站马步就能坚持半刻钟。
想当年,贾赦和贾政刚来练习的时候,歪歪扭扭的,学到最后都没有站满半刻钟,第二天哭着喊着不想来。
祖孙俩,一个肯教,一个愿学。
贾琏进步飞快。
某天,贾赦坏心眼逗了儿子就想跑,
被贾琏反手抓个正着,竟然没跑掉。
后来只能暗暗放弃身体逗弄,转为言语欺负了。
王氏听说了贾琏正跟着国公一起练武,计上心来。
五岁的贾珠正在读书,就看见亲娘带着练武服走进来,奇怪问道:“娘,你带着练功服是要干嘛?”
王氏“珠儿啊,你祖父现在在教贾琏学武,你也换上衣服一起去。”
“可我还要做功课呢。”
“不着急,等你下午回来再做。”
于是,半刻钟后,
贾琏又蹲完一次马步,就看到了自家小哥哥贾珠出现在演武堂。
王氏在一旁笑着说道:”珠儿一直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这不听说您在教学,非要来向您练武,爹您可不能拒绝。”
贾代善看了眼一脸憨厚的孙子,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他这个孙子有学武的想法。
心知肚明是儿媳的主意,左不过听说他在教贾琏,怕他厚此薄彼,就把贾珠也拉过来露脸。
但毕竟是自家孙子,一个人是练,两个人也是练,他同意贾珲留下。
贾琏自来熟,在祖父思考的时候就已经走到小哥哥身边。
满脸笑容的打招呼“哥哥,你也来啦!接下来我们一起作伴啦。”
老实人贾珠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因为要和弟弟一起学武感到很高兴,“好,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弟弟多指教哦。”
“没问题。”贾琏笑嘻嘻。
终于有个人陪他一起受苦啦,虽然他能坚持,但一个人坚持也很幸苦!多一个人来忍受祖父的铁面无私,叫苦也有伴分享了。
6. 制作肥皂
从小就不爱运动的贾珠小朋友,突然被拉入一对二精品武学课,非常不适应。
贾代善让他们蹲马步,
贾琏热情高涨:蹲蹲蹲,我的目标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挑战意志力。
贾珠惊讶:吼!弟弟体力好强啊,他也不能输。
接下来,走木桩。
贾琏跑的没影:我迈我迈我迈,要不是太小我还能更快。
贾珠喘气:弟弟怎么跑没影了?我歇歇再追他。
然后是打沙包。
贾琏发出怒吼:锤哈锤哈锤哈,看我捞鱼练出来的手速,手手疼?不碍事,他爹打手心比这可痛多了。
贾珠佛了:弟弟是个武学怪胎,不跟他比,锤的手痛,心疼的抱抱自己。
贾代善在一旁看的清楚,相比于贾琏天赋意志力都是顶尖的意外,贾珠才像是他不争气儿子生出来的种,估计学不了几天就要哭着回去了。
他算算时间,今天也练的差不多了,开口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休息一会去你们祖母那里吃饭。”
贾琏中气十足收回打沙包的手,大声回道:“好!”还有余力去搀扶自己快要瘫倒的小哥哥。
可惜他力气太小,扶不住。
于是贾珠被缓缓搀扶着坐到地上,缓了一会说道“谢谢琏弟,你练的真好,我就不太行了。”
哪怕他娘亲逼他,他也不想练了。
贾琏生怕新来的小伙伴跑了:“这是因为我每天都在外面跑跳,哥哥你之前一直坐在屋子里读书,之后每天来练习惯了就好了。”
“真的吗?”憨厚孩子贾珠真相信了多练就不累的说法。
贾琏用他满满婴儿肥的小脸狠狠点头“绝对是真的。”所以哥哥你可千万不能跑。
“好,那我们一起练。”
“琏哥儿,上午练习结束了,还坐在地上干嘛呢?”贾赦在门口喊道。
贾琏惊喜,拍拍屁股跑过去:“爹爹你来接我的吗?”
贾赦一把接过儿子,抱到怀中“不然呢,这怕你这个小少爷累的起不来,来接你去吃饭。”
“哼哼,你少瞧不起我,我跟你说哦,我有哥哥陪我了哦。”贾琏抬起小脸骄傲说道。
贾珠站起来,恭敬行礼“大伯父。”
“珠儿啊,正好,一起跟我过去,我刚从老太太那边过来,你爹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贾赦点点头。
贾珠失望了一瞬间,不过很快抬头说道“嗯,谢谢大伯父。”
弟弟还小需要大伯父接,他已经这么大了不用接也能回去,所以爹娘不来接他也是对的。
贾赦人精一般,怎能看不到侄子眼底的失望,他出发前还特意问过二房要不要一起来,还被贾政嘲笑“太宠孩子了。
正想开口说几句,但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贾琏从亲爹怀里挣脱,跑过去牵过贾珠的手:“哥哥走,我肚子已经饿扁扁的了,我们快去叫祖父一起去吃饭。”
被还带着打沙包留下来热气的小手一裹,
贾珠一点小情绪也马上消散,应了一声“好”,顺着弟弟的力道跟了上去。
贾赦笑着摇摇头,在他们身后充当护卫背景。
还是他家儿子有办法。
贾琏与贾珠手牵手,一同迈进荣禧堂。
史氏看到两个孙子满头大汗的,心疼帮他们擦拭,“两个乖孙幸苦了,快来吃点东西好好补补,今天膳房有送琏哥儿爱吃的火腿炖肘子,也有珠儿爱吃的莲叶羹。”
贾琏仰着小脸乖乖让祖母擦,“好哒,琏哥儿感觉自己能吃得下一整盆。”
逗得贾代善和史氏都笑呵呵的。
贾赦直接嘲笑:“人不大肚子不小,还想吃下一整盆。”
贾琏“哼哼”两声,不理他爹,拉着哥哥埋头苦吃。
上午他们也真的累着了,贾琏更是在平时饭量的基础上再加了一碗,贾珠平时都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今天也少见的吃了很多。
史氏心里有些埋冤贾代善不心疼孙子,一边给两个孙子夹菜,一边用眼神检讨丈夫。
贾代善:他冤枉啊,练武之后饭量会变大,都是正常的,怎么弄的像他虐待孙子了。
史氏不管他的想法,就是看不得自己孙子吃苦,哪怕是孙子自讨苦吃,那也是贾代善的错。
吃饱喝足后,两个小朋友被各自带回屋子休息。
大房这边一切正常,倒是二房发生了点争执。
“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没事让珠儿去跟老爷子练武干嘛。”贾政不耐烦说道。
“珠儿去亲近亲近自家祖父,有何不可。”王氏无所谓回道。
“你别把别人都当傻子。”贾政拿出贾珠早上的功课,“你看看你看看,就是因为去学武,我布置的功课他都没做完,学武有什么用,又不能拿去考科举,明天不许去演武堂。”
“你说了没用,老爷子都同意了,珠儿必须去。”王氏反驳,刚去一天就回来,她可丢不下这面子。
“爹,娘,珠儿想去学武”贾珠鼓起勇气,在爹娘吵架时插嘴说道。
反了天了,妻子儿子都不听他的。
贾政一甩衣袖:“随便你们,珠儿你马上去做功课,做好拿给我看。”完全不顾儿子早上已经很累应该休息一会。
“好。”能答应与弟弟的约定,贾珠很开心了,哪怕他现在很累,做功课也甘之如饴。
王氏如同打赢了胜仗,口头上说着“珠儿记得休息。”这种不痛不痒的话,但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只剩贾珠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一笔一画的完成功课。
……
贾琏午睡之后,精神饱满,恢复往日神气小老虎的模样。
兴冲冲的跑去找爹。
在书房门口缓缓探出一颗小脑袋,看见他爹手里拿着一张纸沉思。
贾琏吐了吐舌头,看开他爹是真的有事,那就不打扰他爹干活啦,他自己去找乐子。
贾琏叫福安去膳房提一罐子猪油回来,又吩咐两个小厮“你们去拔一些草,烧成草木灰,我有用。”
他自己带着几个丫鬟来到花园采花。
感谢上辈子曾经被拉去单位团建制作肥皂的经历,让他记得肥皂的制作方法。
等他把肥皂做出来,不仅能方便自己洗澡,还能卖出去让荣国府多一笔进账。
这朵花开的真艳,摘下来。
这朵好香,也摘下来。
这花真漂亮,拿下拿下 。
贾琏辣手摧花,不一会,花园的花也被薅的七七八八。
花房的下人欲言又止,这是大老爷最爱的垂丝海棠,平日里非常宝贝,但是来摘花的是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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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不敢阻止,
万一惹得琏少爷不快,他们肯定得挨罚。
只好保持沉默,等着一会去禀告老爷。
贾琏采好花后,回到房间,先用猪油,草木灰尝试配比,当做出能凝固的肥皂模样时,再加入花汁,调配出不同颜色。
试了两次就成功了。
简单,就说他行吧。
小手一抹,脸上有多了几道灰痕,“看,做好了。”
徐奶娘和福安一直都是无脑宠着少爷,虽然不知道少爷在忙什么,但情绪价值给的很足,狂吹彩虹屁。
“少爷,真厉害。”
“少爷做的东西颜色真好看。”
贾琏被哄得合不拢嘴,满意欣赏自己的作品。
与此同时,贾赦也处理完府上的事情,揉了揉眉心,没想到账上亏空了这么多钱,王氏是真敢下手啊。
突然发觉今天过于安静了。
他的好大儿呢?今天怎么没来找他?
这时外面等候的花房下人前来禀告花朵被摘了。
贾赦连忙赶去花房,当看到他心爱的垂丝海棠就剩下两三朵开的不怎么艳丽的花骨朵时,差点一下背过气去。
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一个花商手里收的,培育了好久,今年才开了花。
都说儿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古人诚不欺他。
他倒是要去看看自家好大儿嚯嚯了这么多花,到底在干嘛。
贾琏小心的将一个个凝固的肥皂转移到漂亮盘子里,准备一会给他爹一个惊喜。
所以当贾赦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他家儿子小脸一道白一道黑的,手里还捧着个盘子。
视线一转,角落里他的垂丝海棠拧成一团,被泡在花汁里,死不瞑目。
冷静,深呼吸,这是自家亲身儿子,不能打,打坏了还是自己心疼,要先问问儿子在做什么。
经受了三年的好大儿锻炼,他已经能自动劝说自己了。
贾赦暗自运气,勉强挤出一点笑:“琏哥儿在做什么呢?怎么把花房的花都摘完了。”
贾琏笑嘻嘻的捧着盘子递给他爹,骄傲说道:“这是我做的澡豆,我把它取名为肥皂。”
“澡豆?肥皂?”看来是他儿子想做个什么东西才嚯嚯哪些花的,倒是情有可原。
贾琏看见他爹没反应,主动牵着他爹来到洗脸架前,“爹,你看好哦。”
“嗯,看到了,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贾赦配合儿子表演。
贾琏没理他爹的捧哏,演示了一下用肥皂洗手,一双小黑手瞬间变成小白手了。
贾琏瞪大了眼睛,这物竟如此有用,比澡豆好用太多了,一旦能做成生意……。
连忙追问:“琏哥儿,这是你自己做的?难不难做?”
贾琏亲眼看着他爹的变脸,从不屑一顾到充满热情,不过谁让他是亲爹呢。
完全不藏私的告诉他爹配方。
“不难做啊,就用猪油,草木灰,还有花汁子做出来的。不过就是没有模具,这些做的都丑丑的。”
还能做的更好!
贾赦脑子里已经翻来覆去好几稿售卖方案了,郑重开口问到:“琏哥儿,配方可以给爹爹吗?之后赚的每一笔我保证都有你分红。
贾琏大方同意:“没问题,这本来就是送给爹爹的,爹爹养家辛苦了。
7. 盲盒套装
“儿子你刚刚说缺了什么?这个东西,还能更好?”贾赦拿起一块细细打量。
“是缺了模具,这是我用小木盒做的,所以只有方形。”贾琏指了指桌子上的木匣子,“如果有花型的模具一定能更漂亮了。”
“我这就去帮你找。”贾赦瞬间心动,立刻吩咐让府上的工匠过来。
荣国府一直常备工匠,一般打打家具,给桌子椅子上个漆,只有在家里添丁进人的大喜事的时候用的比较多,平时也不咋受到重视。
几个工匠一听大老爷派人喊他们,吓得一惊。
有个人正在喝茶,茶杯都吓得打翻了。
还是领头的工匠站出来,塞了小厮一块碎银子,问道:“大老爷那边有什么事吩咐我们?”
最近大老爷发卖了好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下人们听到大老爷喊人都闻风色变,生怕下一个被拉走的就是自己。
小厮掂量掂量银子丢回去,“好差事,快请吧”
工匠们更惊慌不安了,连银子都不收,是他们犯什么大错了。
可最近家具需要少,查人的风声又大,他们都没敢下手捞。
互相对视一眼,是你捞了?
是你犯错了连累我们了?
可见最近贾赦管家颇有成效。
其实只是贾赦提了身边小厮的月钱,并且不允许他们私自接受下面人的孝敬。
小厮们手上银钱多了,眼界也高了,工匠这点小银子也不放在眼里。
工匠心惊胆战的跟着小厮到了兴庆堂。
直到听说是要用木头做模具,这才松了一口气。
个个的都拿出看家本事,不仅做出少爷要求的花型模具。
还设计创作出果型,动物型模具。
甚至就连大老爷最喜欢的垂丝海棠模具都做出来了。
贾琏将剩下的材料倒入模具中,再仔细的整修边缘。
一个个精致小巧,造型可爱的肥皂就做好啦。
贾赦疯狂点头称赞,拿起一块海棠花型的细细打量,
由花蕊中间深红往外蔓延转淡,纹理仿佛真的海棠花一般,带着海棠花独有的香气。
贾琏则捧着一个小狗模样的暗暗称奇,一个肥皂竟然能变出这么多花样。
不愧是传承五千年的工匠精神。
贾赦咂咂嘴:“就是名字有些不太好,肥皂?不够雅致。”
叫肥皂是贾琏下意识的习惯,现在这个时代取个更雅致的名字的确更好。
贾琏眼珠转了转:“不如叫蓬莱沫,如何?遇水发出如同蓬莱仙境上的云彩。”
“好名字,就叫这个。”
贾赦拿上几块肥皂,风风火火收拾东西就准备出门了。
临走前留下一句:“晚上记得去跟你祖父祖母吃饭,不要一个人吃。”
“知道知道,爹爹好啰嗦。”贾琏摆摆手,他还能饿着自己。
贾赦眼抽抽看着自家儿子小大人的模样。
趁儿子不注意,揉乱贾琏每天早上都要精心打理的头发,马上就跑。
“啊啊啊!臭爹爹。”贾琏抱着自己的小脑袋,都没去追爹,也知道自己追不上。
气呼呼的跑到铜镜前,打理好自己的头发。
“走,去给祖父祖母送礼物。”
贾琏带着已经修整好的蓬莱沫,放进一个个漂亮的小匣子里,出发。
……
荣禧堂内,史氏听说老大不来吃饭,担心孙子在路上耽搁。
“鸳鸯,你去琏哥儿带他过来,别让下人冲撞了他。”
“哎,这就去。”鸳鸯领命出去。
王氏在一旁笑着说“琏哥儿真是母亲的心头宝,一刻看不见就担心呢。”
史氏笑呵呵说:“珠儿,琏哥儿都是我们荣国府的珍宝,你要是再生一个也是我的心头宝。”
“哎呀,真是借母亲吉言了,昨天一查竟怀上了。”王氏扬眉吐气的说道。
这两天账本进展一点都不顺利,她填了好多嫁妆才勉强填补完亏空,昨天一急晕倒了。
大夫来查,竟然怀孕一个多月了。
贾政听到消息,都没去赵姨娘那,直接来了她的正房歇着。
赵姨娘得宠又如何?没有子嗣不足为虑。
账本亏空有如何?现在她怀着免死金牌,再大的漏洞也得平了。
“果真!”史氏惊讶笑着“是个有福的,你这第二胎好生歇着,管家的事都给你大哥。
这是给出承诺,儿媳之前的亏空旧账翻篇不提了。
“哎,都听母亲的。”
贾珠也是第一次听说了,站到母亲身边高兴说道:“娘,我是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吗?”
“是的,珠儿要做哥哥了,是个大喜事呢。”
“什么喜事呀?大家怎么都这么高兴?”贾琏在外面听到“喜事”两个字,蹦跶着小腿快步跑进来。
鸳鸯在身后跟着,她在半路上碰到了琏少爷。
贾珠看到弟弟过来,亲昵拉上他的小手:“是我娘怀了宝宝的大喜事哦,琏哥儿你也要做哥哥啦。”
贾琏小手一挥,“真的吗!那我要喜上添喜,给大家送个礼物。”
引得众人好奇看过去。
贾琏从福安的手上拿下小匣子。
先递给祖父祖母莲花形状的,再给二叔二叔母送上青竹形状的。
最后,拿出小狗模样的送给贾珠
贾珠弟弟给的礼物特别开心。
率先问道:“琏弟,这是什么?”
其他人也在看着“礼物”,不清楚这是何物。
贾琏回答:“这是澡豆,不过我已经给它取名为蓬莱沫。”
“澡豆?澡豆不长这样啊。”
面对怀疑,贾琏直接让人打盆水再演示了一遍。
放进去一条脏掉的帕子,细细揉搓后竟立刻变干净,还带着一股花香。
贾代善夫妻俩最先反应过来,这是个好东西,老大出去估计也是为了这事。
“这是你爹从哪里得来的?”他们先入为主,以为是贾赦从外面得来的东西。
贾琏骄傲的说道:“不是从外面买的,这些是我和爹爹下午亲手做的哦。”
王氏第一个不相信,肯定是贾赦从哪里得来的方子按到贾琏头上,为他打造神童的名号。
但她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是吗,那可以教教我们怎么做吗?”
这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王氏哄着贾琏也想要方子。
史氏自然不会同意王氏哄骗孙子,哪怕是怀孕了也不能娇纵了他。
况且老大管家,他们研究的方子也就是贾府的荣耀,被往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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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算是怎么回事。
岔开话题,“琏哥儿下午辛苦了,快来吃饭。”
这时候贾珠也小声的跟贾琏说话:“我不会把‘小狗’碰水的,我会珍藏起来。”
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狗”,之前他养过一直京巴,被贾政说“不务正业”丢弃了,一直很舍不得,他这次一定好好养。
贾琏苦笑不得:“还有很多呢,明天给你多送几个。”
贾珠摇摇头:“不一样的,谢谢弟弟。”
贾琏也就随他去。
当蓬莱沫普及了,也就不会舍不得用了。
被婆母和儿子接二连三的打岔,王氏也不好再提刚刚要方子的话题,只好想着之后再从大哥那边入手,看能不能拿到方子。
……
直至第二天早上,贾琏才看到他晚归的爹。
胡须又长起来了,衣服也没换,头发也有些松散,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肯定是昨个儿熬了一夜。
贾琏心疼的端起正在喝的牛乳茶喂给辛苦的爹爹。
贾赦也顾不上叫新的膳食,就这儿子的直接吃起来。
自从上次说过吃食铺张浪费之后,贾家的主子们都实行预约制,想吃什么提前说,膳房提前做,这样既不浪费,又能让主子吃的满意。
所以今天桌子上的吃食都是按照贾琏的饭量来的,哪怕贾琏贡献了一大半,也不够一个成年人的吃。
贾赦也就吃了个打底,先垫垫肚子缓过气来,再叫膳食有什么端什么过来。
贾琏也陪着一块等着:“爹爹,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贾赦挑眉一笑,“看看爹爹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兴致勃勃的拿出来一套蓬莱沫花型合集,每一个都在昨天制作的基础上再次升级,都由人工精雕细琢出来的,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般,是真正的艺术品。
“这是昨晚做的第一批花型模样,爹爹准备把他们合在一起售卖。”
贾琏看着,这不是妥妥的盲盒套装嘛。
他帮着出主意说:“爹爹,你可以将全套在铺子里展示出来,然后把每朵花包装好分开来卖,每个盒子里装的都不一样,只有拼运气才能集齐全套。”
“这个想法好,等这个打出名气来,就这么卖。”
“爹爹,我觉得还可以做多套系列,例如生肖系列,花神系列,只要做的好看,一定会有人买的。”
“可以分两条生产线,像这种人工雕琢的价格要定高一些,每一款都是定制化,主打一个独一无二,面向富人。另一边用模板做相出来的蓬莱沫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做起来快呀,价格定低一点,普通百姓也买的起。”
“还有……”贾琏小嘴叭叭说着,疯狂回忆上辈子业界神话泡泡特的市场营销,全传输给他爹。
贾赦都听呆了,难道他儿子还是个经商天才。
他没有觉得儿子年纪小,想法就异想天开。反而认真承诺道:“爹爹都记下了。”
然后又骄傲的笑起来,疯狂的贴贴儿子小脸,夸奖道“我家儿子真聪明,随我。”
贾琏仿佛被一头大狮子亲昵的舔舐脸颊,却因为武力压制推不开。
算啦。
他爹累了一晚上了,让他吹吹吧,谁让他是最最贴心懂事宠爹的好大儿呢!
8. 外甥肖舅
吃完早膳,贾琏默背复习昨天新学的《论语》。
趁着这个时间,贾赦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精力旺盛,熬了一夜的颓态一扫而空。
又是一个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还好,还来得及送儿子,贾赦卡着时间,抱起儿子。
心甘情愿充当人力轿夫,送儿子去演武堂学武。
贾琏还有些不好意思,抗议说道:“爹爹不要抱我了,我都这么大了。”
知道儿子吃软不吃硬,贾赦装可怜说道:“你一天天的长大,我这老胳膊老腿还不知道能抱你多久。”
“哎,既然儿子现在嫌弃我,那我就不抱了吧。”
爹,你戏好多……。
贾琏无语,但还是紧紧搂住亲爹脖子。
不就是个抱抱,给他抱,给他抱。
贾赦得逞一笑。
送到演武堂,先跟贾代善问候,提了下午准备带贾琏去他外祖父家做客的事情。
贾代善点头,嘱咐道:“记得带上些昨个儿琏哥儿做的新物件。”
“爹放心,儿子知道。”贾赦已经接手荣国府大事小事,自然也知道了父母商量的计划。
不论是为了琏哥儿,还是荣国府的未来,徐家是必须继续保持交好的人家。
昨夜他熬了一夜也有一点原因是为了这个。
一周后徐府要举办赏荷宴,今天将肥皂提前拿过去给徐家看看通个气。
赏荷宴的由来也是奇妙,徐太傅清冷严肃了一辈子,偏偏徐家老太太是个极好热闹的人,前几年应邀办一场赏荷宴,也就是邀请了几个亲近的人家,有合适小辈的来相看。
没想到还成了好几对,其中更是有静钰三公主与徐府三公子徐清斌。
就这样,徐家多了个公主媳妇。
并且继承了这项红娘事业,特意向圣上求了圣旨,每年都办赏荷宴。
权贵清流家中只要有适龄小辈的都来参加。
如果能在赏荷宴上打出名字,蓬莱沫之后的销量也就不愁卖了。
贾琏也早就得知下午要去外祖父家的消息。
兴奋了一晚上,他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之前人太小,贾赦不舍得也不敢给他往外带,就是过年去拜年,也是让琏哥儿早早回来休息。
所以贾琏一下课就往兴庆堂跑。
翻出昨晚准备好的衣服,一身大红色绣小老虎的蜀锦长袍,配上同款老虎纹绣的腰带。细软的头发被编好,配上金色头冠。
朝气蓬勃,充满生命力的精神扑面而来。
让看到人都能都感受到积极向上的快乐。
贾赦过来时就被感染到了,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他怎么能不爱他家儿子。
自从废太子出事之后,虽然他没有参与谋逆的事情,但也前途尽毁。
作为太子的伴读,早早的就被绑上了太子这艘船。
一朝风云突变,他原本兼济天下,经世致用的梦想全部化为乌有。
青梅竹马的妻子徐氏也是这个时候义无反顾的嫁了进来。
然后三年前琏哥儿出生。
他浑浑噩噩的生活好像突然有了盼头,他的身后还有娇妻小儿等着他养。
可是妻子又突发意外染病去世。
贾琏婴儿时期是个高需求的陪伴型宝宝,主意很正,认准了爹爹照顾就要他照顾到底。
不能随随便便敷衍他。
于是照顾小孩的任务全部落在贾赦头上。
给琏哥儿穿衣服,扎小辫,洗澡,哄他睡觉都是那段时间一点点的日积月累中练习出来的。
看着他从襁褓中那么一丁点,满满长大到如今会说会跑会跳的模样。
他心中没有辛苦,只有自豪和欣慰,自豪儿子能长得这么好,欣慰他的人生何其有幸能遇到如此好的妻子儿子。
贾赦难得没有摆弄儿子的造型,就这么抱着自家的珍宝上了马车,往徐府方向走去。
在马车上,跟贾琏细说徐府的情况。
“你大舅舅今天要上值,二舅舅还在归德府当知府,估计只有你闲的发慌的小舅舅在家。”贾赦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对徐清斌的鄙视态度。
“嗯?我记得小舅舅不是也在礼部当官嘛?他怎么不用当值。”
“因为你小舅舅是驸马,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谁敢管他。”贾赦摇摇头。
“再说他从小的愿望就是能够不干活也有俸禄拿,如今倒是求仁得仁,如愿以偿了。
贾赦想了想,提醒道:“你可不能不学他。”
贾琏乖乖听话:“好的,我不学。”
小舅舅这种有后台的当然可以躺平,他这贾府覆灭的结局还在他头顶压着,他可不敢慢下来。
……
徐府到了。
贾赦先下车,在把儿子抱下马车。
“哟,稀客儿,那阵风把你吹来了。”徐清斌斜靠在门口,正是被指挥来接贾赦父子的。
贾赦没理他阴阳怪气,抱着贾琏说:“这是你小舅舅,叫人。”
“小舅舅好,我是琏哥儿。”贾琏好奇看着徐清斌,感觉有些熟悉。
这个舅舅长得和他好像。
徐清斌面对小孩可没有阴阳怪气,这可是他姐留下的唯一孩子。
他疼爱都来不及。
“哎,琏哥儿好,这是送你的。”徐清斌掏出一块玉佩送给贾琏。
贾琏看看他爹微微点头之后,高兴的接过“谢谢小舅舅。”
“不谢不谢,琏哥儿最近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啊,跟我说说呗。”徐清斌也不带路,就这么自来熟的凑到贾琏旁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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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话。
当然贾赦也不需要他带路,贾徐两家世代交好,他从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早已经熟门熟路了。
走进二进院之后,徐家的名贵摆件变多了。
跟贾府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贾琏好奇的东张西望。
徐清斌也投其所好,每走过一个物件就介绍一个它的来历。
“这个有历史了,是商朝是流传下来的青铜器杯子。”
“这个是我用低价在一个摊主手中换的《女史箴图》真迹,捡了个大漏。”
“这个……”
徐府竟然这么有钱吗?古董玩物竟然比贾府的还多,难道徐府也是个大贪官之家?
对古董一窍不懂的贾琏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你别逗他。”贾赦护崽子,将怀里的儿子转个身,“别听你小舅舅瞎说,这些都是假的,全是他看走眼的,摆在这里是他小时候打赌输了,要放在这里惊醒反思。”
所以分享的不是真古董,而是上当错题集?
徐清斌被拆穿也不恼,这么多年了,他早就练成厚脸皮了。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小舅舅,做人要诚实。”贾琏委婉劝说。
徐清斌真诚点头:“舅舅从不骗人,你爹懂啥,他瞎说的,我这些宝贝都是真的。”
不过他口风一转,在每个介绍的“古董之后,都会加一段与摊主斗智斗勇(被骗)的经历。
“琏哥儿随便听听就行了,前车之鉴难寻,遇到一个要好好把握。”
“贾赦,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讽我。”
“呵。”贾赦冷笑,就是嘲讽你。
“你笑什么?”
“你说我笑什么?”
“有本来来跟我掰掰腕子。”
“来就来。”
两人针尖对麦芒,都气场十足。
直接席地而坐,比起掰腕子。
看样子成为冤家很久了。
贾琏放弃掺和。
男人的胜负欲有时候就这么幼稚。
……
徐府正堂。
徐太傅夫妻和儿媳妇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徐老太太时不时向外张望,“哎呀,清斌怎么还没接到人。”
“母亲别急,许是琏哥儿走的慢。”大儿媳劝道。
公主插嘴:“也可能老三臭毛病又犯了,拉着琏哥儿介绍他那堆假宝贝。”
“真是不懂事。”
“谁不懂事啊?”徐文斌抱着贾琏走进来。
刚刚他赢了掰腕子,从贾赦怀里把外甥抢了过来。
都说外甥肖舅,贾琏又继承了母亲的眉眼。
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徐老太太一看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仿佛看到小时候儿子女儿手拉手走进来的模样。
9. 唇枪舌战
不仅徐家老太太流泪,就连徐太傅他们都有些恍惚。
徐请浅是他们的幺女,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什么给什么。
唯一一次不顺她意,就是阻拦她嫁给贾赦。
但最后也拗不过女儿的坚持。
这才出嫁几年啊?
好好的人就没了。
当时听到消息,徐清斌就带人怒气冲冲的找贾赦质问。
却只看到贾赦瘫坐在他姐姐身边,问什么都一言不发,仿佛人也跟去了。
徐清斌质问无果,转头继续调查贾府照顾姐姐的大夫和仆人。
但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徐清浅真的是意外得了风寒去世的。
徐家人都没法接受这个结果,这几年跟贾家的关系也冷淡了不少。
一时之间,屋内气氛有些沉重。
徐清斌放下贾琏,轻轻推了推他。
贾琏闻弦知意,马上跑到外祖母身边请安:“琏哥儿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了。”
还主动拿出帕子帮外祖母擦眼泪,拍着外祖母的手哄着:“外祖母不哭不哭哦,哭了就不美了。”
徐清斌也在一旁附和:“苦肿了眼睛,可就不能争京城第一美的老太太名头了。”
“净瞎说,再胡说家法伺候。”徐老太太先是被外孙子劝的心软了,又被儿子一说,彻底不哭了,眼睛一瞪,就要找棍子打儿子。
徐太傅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在老妻找棍子的时候适时送上。
“爹,你不讲武德。”徐清斌大声喊道,连忙跑起来。
不过速度不快,故意被抓到挨揍让他娘出气。
“哎呦,哎呦,娘你轻点,疼疼疼。”棍子没打到几棍,声音倒是越叫越惨。
徐老太太打了儿子一顿,心里堵着的一口气也散了,整个人不再哭哭啼啼,重新回到平时风风火火的模样。
徐太傅偷偷给儿子比了个大拇指。
徐清斌挑眉回应,然后哭哭唧唧的跑到自家公主夫人边说委屈求安慰。
贾琏惊的都合不上下巴。
这跟他想象中的朝堂清流,士林之首的徐家差别太大了吧。
还是贾赦帮他合上小下巴,“习惯就好。”
哪有什么勋贵名流、礼仪规矩,平时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规矩不过都是做出样子给外人看的,特别是给底层百姓看的。
让他们望而生畏,主动按照他们制定的规则来生活,减少不稳定的因素。
这么一打搅,屋内沉重的气氛也被彻底打破。
贾赦这时候请安问好:“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徐太傅:“嗯,世恩坐。”
世恩是贾赦的字,是之前当伴读的时候,圣上加恩贾家,亲自为贾赦取得。
贾赦愣了一下,好久没有被人叫过世恩的名字。
徐清斌被公主夫人哄好之后,转过身来询问,“听说你家得了个新玩意?”
“是,今天来也备上了礼物带来。”贾赦挥手,让小厮送上花朵系列的蓬莱沫。
“此物名为蓬莱沫,遇水则会产生很多的泡沫,可以清洁身体、衣物,比普通的澡豆皂角好用很多。”
“触手温润细腻,模样栩栩生动。”
“还带着一股清香,是个好东西。”
“遇水还真的有泡泡。”
“丢个帕子进去还真的能洗干净”
贾琏也在一旁指导洗刷,叭叭的说:“这可是我们试了好几版才得到,就是雕刻太费时间,不然还能多做点。”
小小的人正正经经、熟门熟路的说着他们之前遇到的困难。
徐家众人都笑呵呵的听着,只觉得是贾赦没藏私,全告诉儿子了。
压根没往贾琏研究出方子上面去想。
贾赦则是跟贾琏达成共识,将方子的研究者直接隐瞒下来。
儿子在文学方面出风头就可以了,商业这点名头可有可无还容易留下贪财的名头,反正他管家,儿子那份分红一个铜板都不会少的。
徐清斌把玩着一个小海棠花形状的,对着贾赦说道”你这可是走大运了。“
贾赦点点头:“是啊。”遇到这么好的儿子怎么不算是走大运了呢?
静钰公主一马当先的下了订单,“我先定二十套,回头我让人往后宫娘娘那边都送一送。赏花宴上,蓬莱沫你也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
贾赦起身道谢:“多谢公主。”
静钰摆手:“你先别急着谢,我有要求,你这个生意我要参股。”
有公主殿下参股,相当于有皇家背书,自然是好事。
“这······。”贾赦假装犹豫,生意还是要谈的。
“我只拿分红,不管生意。”
贾赦还在犹豫:“公主您也知道,如果再来一位皇室,我也不能见一个给一个股份啊。
“这你不用担心,有其他人,我来拒绝。”
“世恩你差不多就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徐清斌搂着夫人,护妻说道。
贾赦从善如流:“合作愉快。”
……
在贾赦谈生意的时候,贾琏已经被带去与徐家公子徐淮序和徐淮瀛一起玩了。
穿过垂花门,到了一个连廊亭子,旁边是个很大的荷花池,可以看到已经盛开的荷花。
“弟弟,你读书了吗,平时玩些什么?”八岁的徐家长房长子徐淮序负责招待弟弟。
贾琏点点头:“读过三字经,目前正在学论语,平时······。”
话还没说完就被三房徐淮瀛打断:“你这么小年纪,就敢吹这么大话,论语?你看懂吗?”
徐淮序皱眉:“淮瀛,不能没礼貌。”
徐淮瀛把头扭到一边,他今天本来已经约好朋友出去玩的,就是因为来了弟弟,他被爹娘驳了出去玩的申请。
贾琏看到这样,也来了火气:“当然看得懂。”
“既然这样,那我考考你,你答不出来就绕着这庭院跑三圈。”
虽是清流世家,但徐府底蕴深厚,庭院更是一眼望不到头,一个大人可能都做不到跑三圈,更别说小孩了。
徐淮序真的生气了,沉声喊道:“淮瀛!”
“呵,玩不起就算了。”徐淮瀛继续激将。
贾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小脚一迈,大声说道:“我答应,不过我要是答出来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没问题。”
贾琏转头对着担忧的小哥哥一笑“淮序哥哥不用担心。”
看到贾琏胸有成竹的模样,徐淮序也再不言语。
淮瀛这次看走眼了。
贾琏他好像是真会啊。
徐淮瀛出题:“博学而笃志,下一句是什么。”
贾琏不假思索:“切问而近思。”
再出“彼不教。”
再答“自勤苦。”
再难点呢:“何为仁?”
“仁者爱人,对内克己修身,对外兼济天下,秉持一颗仁爱之心,保持一份经世之志。”
徐淮瀛不服气继续出题,贾琏继续迎战。
从原著背诵,到语句理解,再到双方互辩。
唇枪舌剑经过了几轮,徐淮瀛渐渐力不从心。
他终于意识到贾琏不仅学了三字经和论语,而且内容理解比他深。
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辩无可辩,干脆认输:“是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
贾琏欣赏这样的干脆,“什么都答应吗?”
“当然。”
贾琏微微一笑,“简单,你签个字就行了。”
“要求卡,这是什么东西?”徐淮瀛拿着贾琏刚刚写好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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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念出来。
纸条上面详细填写了日期,签约双方和要求。
“就是让你实现我的要求,你必须都要做到。”贾琏解释道。
“这个没必要绕这么一圈啊,你直接跟我说要做什么就是了。”徐淮瀛疑惑。
“你先签字。”
徐淮瀛乖乖签字。这要求也太好完成了。
贾琏现场给他演示区别,递给他一张要求卡:“我要求,我要再多十个要求。”
徐淮瀛:“你耍赖,我只答应你一个要求,没答应你十个。”
贾琏反驳:“这是不是属于我的第一个要求?”
“是啊。”
“那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这第一个要求。”
“……是”
贾琏下结论:“你是不是就欠我十个要求了。”
老实孩子被忽悠瘸了,语气都变得有点不自信了,咬咬牙:“是,我欠你十个。”
“来,签字画押,谁耍懒谁是小狗。”贾琏趁热打铁,让他签字。
等他长大后,再拿出这些来嘲笑表哥就更有趣了。
徐淮瀛又签下十张“卖身契“。
贾琏又抽出一张要求卡,“说了这么久都累了,你给我按按肩膀。”
徐淮瀛愿赌服输,真的去帮贾琏按肩膀了。
看完全程的徐淮序,笑笑不说话。
谁让淮瀛先去招惹表弟的,长点教训也好。
等淮瀛反应过来,就会发现只要表弟剩下一张要求卡就代表着拥有无限使唤他的权利。
估计要更气了。
哈哈哈。
直到深夜躺在床上,放空脑子的徐淮瀛突然发现自己被骗了。
贾琏简直就是诡辩,哪有这样永远做不完的要求。
生气,他咬着被子角气呼呼的睡过去。
……
与此同时,刚刚商量完生意的贾赦和徐清斌夫妇也听说了小孩子打赌的事情。
“哈哈哈哈,琏哥儿这诡辩的模样还真有点像你小时候。”徐清斌毫不在意被坑了的儿子。
在他看来,被坑这件事情就要从小养成,长大了才不会掉更大的坑。
贾赦坦然接受夸奖“你家淮瀛也不多让。”
“那是,也不看是谁生的。”徐清斌也满脸笑意应下夸奖。
静钰公主听不下去了,受不了这两个厚脸皮的人。
她要去做正事,吩咐厨房晚膳添个补脑汤。
吃哪儿补哪儿,她家儿子得补补脑。
屋内只剩下贾赦和徐清斌两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也不讲究,就拿茶水,以茶代酒,边喝边聊。
“听说你家老太太准备为你说亲,恭喜你好事将近了啊。”徐清斌率先举杯一饮而尽,姿势豪放到仿佛喝的是真酒。
贾赦摇头:“没有的事。”
徐清斌:“我爹说,让你不用在意我们家,姐姐也走了这么多年,你再娶一房也是情理之中,只要对琏哥儿好,我们不会反对的。”
贾赦也喝了一口茶:“我这辈子有清浅,有琏哥儿,足够了。”
徐清斌叹口气,不再劝说,今天一看到活灵活现,懂事有礼的贾琏。
就知道贾赦是真的花了时间精力养儿子。
没有下大功夫,贴心细致的照顾孩子,琏哥儿绝不会如此优秀。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就这么做生意、继承家产?”
“我没想好。”贾赦不确定的开口。
徐清斌调侃道:“真是稀奇啊,当年那个走一步看十步,早早做完十年计划的贾世恩去哪儿了。”
贾赦自嘲笑笑:“老了老了,当时年少不懂事,不知道世事无常,计划也赶不上变化,我现在只想好好养大琏哥儿,为他做后盾。”
“有需要,尽管开口。”
“放心,会的。”
10. 热心群众
徐府书房内。
徐太傅:“你父亲的书信我已经收到,如今我赋闲在家,本来是准备教教自家孩子。”
贾赦追问:“那现在是?”
徐清斌嗤笑:“与你家一样,遭到怀疑了,父亲要去崇山书院出任院长。”
徐太傅皱眉教训道:“不可胡说,圣上自有考量。”
“是是是。”徐清斌抬起手,在嘴巴上比划个拉住的动作,我闭嘴。
贾赦努力圆场,劝说道:“崇山书院可是全国排名第一的,不是您老去当院长,都压不住那些学子。“
贾太傅摆摆手:“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见过了,得一明君赏识此生无憾。清岳和清斌也可被放心重用。”
“就是可惜,我月底就要动身前往书院。”
这是没时间教贾琏了,贾赦也理解,“没事,我们回去再寻夫子。”
徐清斌忍不住插嘴:“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他虽无空,但好歹学生同僚一大堆,找夫子这件事包在徐家身上了。”
“多谢岳父,多谢清斌。”贾赦抱拳。
贾太傅:“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在我离京之前,你把琏哥儿下午送过来读书,等他再大点,若你们舍得也可送来崇山书院。”
“好。”贾赦应声同意。
徐清斌笑起来:“这下淮瀛要开心了,一直念叨着想有人陪他一起读书,终于盼来琏哥儿,可以如愿了。”
天色微沉,暮光渐弱。
一听说贾琏要走了,徐家兄弟都舍不得。
他们下午玩了好多游戏,什么五子棋、飞花令、投壶,应有尽有。
都是贾琏提议要玩的,还包教包会。
徐淮瀛先说到:“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发现自己表现的太急切,又急忙补救“不是我想你哦,是欠你的要求还没还完。”
贾琏挠挠头:“不知道哎,可能是赏花宴来吧。”
他还没有到能自主规划出游的年纪。
“赏花宴还要两日呢。”
徐淮瀛眼珠一转,提议道:“要不,你就在我们家睡吧,后日再让姑父接你回去。”
徐淮序毕竟年长几岁,知道弟弟的提议肯定没戏,劝说道:“琏哥儿年纪还小,不回家长辈们是要担心的,下次再一起玩吧。”
“好吧。”徐淮瀛乖乖听劝,“下次你来,我去接你。”
贾琏点头:“好的呀。”
直到贾赦抱着贾琏坐上马车。
徐淮瀛还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相送:“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也要记得给我写哦。
后半句话太煽情,没说出来。
徐清斌笑的嘴角都快要抽过去了,明天上学的时候,淮瀛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哈哈哈。
他就不破坏这么感人的兄弟分离场面了。
······
马车上。
贾赦提议:“今天晚上带你出去吃饭如何?”
难得带儿子出来玩,明天又要上学了。
不如今天玩个痛快。
贾琏犹豫:“可是祖父祖母那边会担心的。”
“这个好办,我们吃完饭就回去,要不了多长时间,不让你祖父祖母担心。”
终究还是出去玩的诱惑大于理智。
“好耶好耶。”呜呼,美味佳肴他来了。
贾赦也被感染笑着派小厮回府报信,他们要晚点回去。
他就知道儿子在美食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
到至味阁门口,现在时辰还早,但里面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了。
不愧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食楼。
贾赦跟儿子普及着:“这食楼最有名的就是八大菜系应有尽有,而且每一位厨师手艺都不低,菜的数量和品质都有保障,我年轻的时候就爱来这边,聚会宴请第一个想到的地也是这里。”
贾琏小脑袋点点。
门口突然有个算卦的挡住了去路。
“来算个卦啊,不准不要钱。”
贾赦抬脚就要走。
算卦的对上贾琏的视线:“小子,我与你有缘,免费送你一卦啊。”
打主意打到亲亲儿子头上了,贾赦立刻吩咐护卫把他赶走。
没想到算卦先生灵活走位,竟一时没被抓住。
贾琏不信鬼神之说,更不信八卦推测。
但怕再纠缠下去耽误他们回去的时间。
“你说吧。”
算卦先生掸掸衣袍:“我观你面向,坎相叠浪,蕴智泰铭,与水有缘啊。”
等着这对父子俩继续问问题。
没想到。
“说完了吧?说完我们走了,年纪轻轻的要靠自己双手挣钱,坑蒙拐骗不是正道。”
贾琏还竖起小食指摇了摇,给算卦先生教训了一通。
拉着他爹就走了。
算卦的愣住了,随后摇头一笑,消失在人群之间。
父子俩要了个临湖的包间。
贾赦大手笔的指着菜单上的:“所有招牌菜都上一份,上菜快点。”
“好勒,客官稍等,这就去做。”店小二笑嘻嘻的跑走,来了个大单。
“爹爹,这是什么啊?”贾琏指向窗外湖边的一个小点。“好像有个人从湖里爬上来了。”
一身黑衣,浑身湿漉漉的,旁边还有个大包袱。
贾赦闻言,也凑到窗边,人已经进楼里了没看见。
随口猜测,“可能是至味阁里打渔的人吧。”
“这湖里养的都是观赏鱼,不能吃的。”这点常识,贾琏都知道。
“啊,是吗?我一直以为他家鱼是现捞现做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贾赦迷茫脸。
好吧,算啦。
贾琏也没在意一瞥而过的人影。
可能真是眼花了。
的确如贾赦所说,至味阁的每一道菜都很好吃。
贾琏吃饱喝足,摊平在座位上。
“要是能把他们厨师挖走就好了。”
贾赦喝口清茶:“别想了,你爹当年试过,这家食楼后面有背景,人挖不走的。”
能比他家背景还大的,屈指可数,贾琏瞬间放弃挖人。
“好吧,时间正好,我们回去吧。”
……
这时,一群兵马将至味阁团团围住。
在大堂的、包间的人都伸头张望。
人群骚动,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来拿人的啊?”
“我在京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至味阁被这么多兵马围住。”
“是不是食楼里藏了什么贼啊?”
“啊,那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不安全了。
“快走走走,我回家里还有事情的。”
一群人堵在门口被官兵拦了下来,佩刀一闪。
“大理寺办案,即刻起,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出。”
从官兵中间,缓缓走出来两个领头的人。
贾赦认识这两人:“乖乖,能出动这个搭配阵容,得是捉拿多大的逃犯啊。”
贾琏疑惑:“他们是谁啊。”
贾赦抱着儿子介绍:“左边的,长着一张刚正不阿脸的是大理寺少卿,手上办过无数的案子,在民间甚至有着‘狄青天’的美名。右边的更是厉害,状元入仕,短短几年就成为圣上心腹,现在的工部右侍郎齐观颐。”
“哇,这么厉害啊。”贾琏惊叹道。
“琏哥儿要向他们学习,才能实现你经世致用,造福百姓的理想。”
“嗯!”
至味阁内不是所有人都如同贾赦父子,还有闲心讨论领头的人是否厉害。
有些人正在争分夺秒的收拾自己。
随着狄少卿一声令下:“搜楼。”
官兵按计划,分开搜查楼中每个房间的人。
有些沉溺酒色的人,寻欢作乐的人,都被拉出来,面面相觑。
原来你也在这里。
甚至还有出了名清正廉洁爱妻子的御史大夫也被发现在床。
更搞笑的是他大舅子今天也在这边吃饭,发现妹婿对不起自家妹妹,蒲扇大的手掌就扇过来了。
这些鸡飞狗跳、贿赂寻欢的,大理寺都记下名字,后续自有惩罚。
很快就搜查到了贾赦他们房间,
因为屋内一览无余,彼此之前都能互证,官兵查完就去下一间了。
倒是贾赦因为和右侍郎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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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认识,互相点了头算打声招呼。
在一间间屋子找寻无果后,狄少卿脸上不显,但心中多了几分焦急。
这个人事关重大,如果今天没有给他抓回去,后面事情就被动了。
“不急,城门已经封了,他逃不出去。”齐观颐沉声说道。
“食楼里没有,大堂房间也都找过了,会不会躲在湖里?”
“有这个可能。”大理寺少卿点头,唤来掌柜的“你们这个湖通向哪里。”
掌柜的:“这湖与内河连通,如果有人顺着湖中水道游出,有可能会游到内河。”
这时,有官兵拿着一套衣服走过来:“报,湖边发现一套衣服,与之前看到的犯人身上所穿为同一件。”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狄少卿即刻下令:“派人严守内河两侧沿岸,如遇可疑人士立刻捉拿。至味阁这边,齐侍郎辛苦你盯一下,所有人都签下姓名,核对身份,才能放人。”
“好。”
齐观颐虽然觉得这个线索来的有些奇怪,但也没反驳大理寺少卿的决定,当下的确没有其他的突破口。
天色已经全部转黑,终于所有人签完字,可以开门放人了。
掌柜的站在门口对每一位食客道歉。
“各位客官受惊了,今天所有人在至味阁的消费全部免费。”
“掌柜的大气。”
“啊,早知道我多点点了。”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这个收获,李兄你今天的请客不算,下次重请。”
一群有人欢喜有人忧的食客,陆陆续续往外走去,在官兵的看守下。
一个个都老实排队,没人插队。
贾赦抱着儿子,也跟着人群。
今天耽误太长时间了,家里估计正在担心。
贾琏手里拿着胡萝卜做的小老虎把玩着,这是他刚刚强烈要求要带上的。
厨师做的实在太逼真了,他要带回去收藏。
但是人一多,容易挤着,哪怕贾赦牢牢护着儿子。
贾琏的小老虎也被挤的掉在地上,他赶快伸手去捞。
这么一碰,就触摸到了一个人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带着水汽。
贾琏抬头一看,这不是那个刚刚他在窗边看到的从湖里爬出来的那个人。
嚯,调虎离山?
贾琏连忙大声说道:“爹爹,我的小老虎掉了。”
儿子不会这么不懂事,在这个时候非要玩具的。
又感受到儿子小手一直在往后戳。
——往后走。
贾赦应声停下,顺着儿子说:“怎么这么不懂事,掉哪儿了,陪你去找。”
逆着人流,往回走。
贾琏看到离那个人远了,才小声凑到爹爹耳边说:“我们去找齐大人,我好像发现他们要找的人了。”
贾赦无条件信任自家儿子,飞速跑到齐观颐身边。
齐观颐还奇怪,贾赦怎么来找他了。
贾琏飞速的说:“你们是不是要找一个穿着黑衣,头发长到腰部,人大概跟我爹爹这么高的人。”
齐观颐马上反应过来:“你有发现?”
看来没错了。
贾琏疯狂点头:”是的,我刚刚看到他了,他混在人群中,换上了厨房仆役的衣服,已经逃出去了,你们快追。”
齐观颐眼神一凛:”方统领,你马上带人去追。”
又问贾琏:“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记得。”
“好,让画师过来。”
贾琏站在画师身旁指导着:“眼睛是一大一小,单眼皮。”
“鼻子再大一点,下颌线很清楚,脸要再瘦一点,人要再凶一点。”
画师也是常年练习的人,在贾琏如同照相机一般的复述下,很快人像就完成了。
齐观颐吩咐人给方统领和狄少卿送过去。
“今天多谢你们了。”齐观颐真诚道谢。
有了这张画像,找人就方便许多了。
得到一位简在帝心的正三品官员道谢,贾赦还没反应过来。
贾琏已经摆摆手:“不谢不谢,我们是热心百姓。”
惩奸除恶,他们朝阳群众义不容辞。
11. 师傅竞争上岗(上)
贾府内院。
晚归的两人一进门,就听到:“请他们过去荣禧堂一趟。”
不约而同缩缩脖子,互相对视一眼。
哦豁,完了,要挨骂了。
贾赦连忙抱紧儿子,安慰儿子说道:“没事没事,爹顶着。”
他从小到大挨过多少骂,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就是贾琏从小都是被祖父祖母宠爱着长大,没说过一句重话怕会不适应。
结果就是,贾赦完全想多了。
荣禧堂内,父子俩待遇完全不同。
贾琏一进门就受到了史氏嘘寒问暖:“琏哥儿今天是不是吓到了?不怕不怕啊。今晚记得把上次给你求的桃花符放在枕头下面,保证晚上能睡个好觉。”
贾代善也先顾着孙子:“琏哥儿先来喝点安神汤,有点苦,喝完马上吃蜜饯甜甜嘴。”
人与人的区别就是不一样啊。
被遗忘在一旁的贾赦眼抽抽,看他爹娘宠孩子的程度,一时半会是顾不上他了。
贾琏乖乖喝完安神汤,感受着祖父祖母的关心:“嗯嗯,琏哥儿不怕,我今天还帮着抓坏人了。”
“啊,你怎么也被牵连其中了?”贾代善连忙询问,
眼神终于瞥向在一旁装傻的贾赦,什么情况?
贾赦还真不是装傻,他虽然全程在现场,但是他也不知道儿子怎么发现的那个人。
“琏哥儿,你今天是怎么发现那个坏人的?”
贾琏仰起头:“啊,爹爹我在窗户边跟你说过的呀。”
贾赦努力回想,窗边?
他突然灵光一现,“是那个在湖边假装打渔的人?”
贾琏点点头:“对,就是他,我在捞我的‘小老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头发,虽然已经被擦的半干,但是发尾处还是湿湿的,然后我就发现他就是湖边的那个人。“
贾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琏哥儿竟然是从这么细节的地方发现的。
贾代善夫妇也听明白了,笑着夸赞孙子胆大心细,记忆力好。
贾琏就在这左一句夸奖,右一句赞赏中,迷迷糊糊幸福的睡着了。
他今天待机时间太长了,精力消耗完该休息充电了。
史氏轻轻抱着贾琏走出去。
空间内气氛一变。
贾赦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他爹的怒火。
果不其然,被连着骂了半个时辰。甚至还被布置了抄书这项惩罚,这都多少年没有的事了。
贾赦苦哈哈的抱着《一个好父亲的自我修养》这本书,结束了今天的挨骂。
贾琏已经进入梦乡睡的美美的,全然不知他的老父亲悲惨经历。
……
第二天早上,贾琏照常来演武堂练武。
贾珠飞快的跑过来,摸摸弟弟的全身,忧心忡忡说:“听说你们昨晚差点遇到危险了,有没有受伤。”
“哈哈哈哈,哥,哥,好痒啊。”贾琏一边躲闪,一边回答:“没有啊,我们昨天很安全哒。”
贾珠这才停手,长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大伯呢?大伯也没事吧?”
“我爹?他怎么了?”昨夜提前睡过去的贾琏有点心虚,说过跟他爹同甘共苦的,结果把爹丢下自己睡着了。
“啊,你不知道?听说大伯昨天被砍了一刀卧床休息,难怪今天没有送你来呢。”
贾琏更迷茫了,祖父昨晚下手这么狠的吗?
不不不,肯定不会。
今早出门的时候他还去看过他爹,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完全叫不起来。
“哥哥,你听谁说的?”
“我听小厮说的。”贾珠叫来了小厮让他复述。
小厮:“我是听芸丫鬟说的,大老爷昨天勇斗贼人,胳膊上还划了个大口子。”
芸丫鬟今天跟着贾珠当值,也在现场,被问到她头上说:“我是听李奶娘说的,他家小子昨天也去了至味阁,看到大老爷为了保护少爷,袖子都被划破了。”
论谣言是如何诞生的?
已经不用找李奶娘了,现在三个人已经说了三个故事了。
贾珠听完也有点讪讪的。
贾琏也明白了:“所谓三人成虎,咱们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他爹严禁院中下人议论主子,看来二房那边还没有管到位。
于是,为了安哥哥的心,贾琏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总结道“所以,我们昨天是去见义勇为,帮忙抓坏人去了,没有发生任何大打打杀杀哦。”
“哦,原来是这样,琏哥儿你可太棒了。”贾珠海豹式鼓掌。
“都在干嘛呢?快来继续练。”监官祖父已经催了。
两小只对视一眼,苦兮兮的回去继续练武。
一个站马步,一个练木桩。
直到练的筋疲力尽,两小只都气喘吁吁的躺在演武台上休息。
这时,福安跑进来:“少爷,有客人来了,老爷让您去一趟。”
嗯?有客人找?
他不认识几个人啊。
难道是徐淮瀛表哥太想他,过来找他了?
贾琏翻身站起来,沐浴更衣,收拾工整去见客。
……
回到兴庆堂。
贾赦正陪着右侍郎齐观颐笑着说话。
贾赦:“儿子,来跟齐叔叔行礼。”
贾琏乖乖上前问好,好奇问道:“齐叔叔,昨天坏人抓到了吗?”
齐观颐点点头:“就知道你们会关心这个事情,所以我过来也是向你们报喜,坏人已经抓到,昨天真是多亏了你们,不然还真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傻傻等在内河边,差点让他混在人群中逃了出去。”
“嘿嘿,抓到就好。”贾琏美滋滋笑起来。
倒是贾赦忍不住问道:“那个人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引得你们出动。”
这个涉及案件详情暂时还不能对外说,于是齐观颐指了指天上,又摇摇头“不可说。”
贾赦了然。
齐观颐自然转开话题,问道“琏哥儿,你有想过未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这个问题太宽泛,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说庇佑家人,于是贾琏说了自己期望成为的人:”持立命之心,开太平之世,希望可以成为我一生的追求和践行。“
齐观颐笑的更深了:”好,好志向,这条路很难走,遇到难题走不动了你会怎么办。”
贾琏毫不犹豫:“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尽我之所能,做我之想做。”
齐观颐抚掌而叹:“说的好。”
两个人继续聊起来,从古今中外谈到民生实事,从边关军事谈到抚民之策,齐观颐充分展露了一个状元之才的文化底蕴,而贾琏也小小展现了他的超前视野。
双方都对彼此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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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听着也十分满意,真不愧是他家好大儿,能跟状元聊的有来有往。
突然,小厮过来提醒贾赦马车已经套好了。
贾琏不得不打断聊的十分投机的两人“琏哥儿,你该去外祖父家读书了。”
“啊,我要去读书吗?”贾琏本人表示不知道。
贾赦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哦对,昨天事情多,都忘记跟你说了,你先去吃饭,一会送你去。”
贾琏犹豫了一下,有客人在,他走不太好吧?
齐观颐非常善解人意的说道:“没事的,去吧,我跟你父亲聊。”
“好哒,爹爹你不用送我了,你跟齐叔叔继续聊。”
齐观颐目光柔和的看着贾琏离开,转头问向贾赦:“徐太傅不日就要离京,琏哥儿怎么这个时候去读书?”
贾赦震惊,转念一想也合理,天子近臣想知道徐太傅离京消息也不难。
“是啊,我家也在发愁这件事情,现下想找一位好的启蒙老师太难了,只能先拜托给岳丈家,再慢慢找寻。”
“世恩兄,你看我当贾琏的师傅怎么样?”齐观颐图穷匕见,他昨天就观察上这个孩子了,出身豪门世家,却有着一颗仁义之心,更有着兼济天下的大志向,没有师傅会不满意这样的徒弟,他要抢先定下来。
如果他猜的不错,狄少卿应该也起了这个念头,不过他是主审官暂时脱不开身来。
贾赦受宠若惊:“这自然是好事啊,哎呀,可惜琏哥儿应该出门了,否则现下就能拜师。
这样的好事情,自然也快越好。
齐观颐明知有竞争对手也不着急,他有把握凭本事打败所有师傅竞争者。
“不急,一会可能还会有人来,世恩兄你们可以再想想。”
贾赦:???
齐观颐没有为他解惑,“工部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世恩兄留步吧。”
“好,我送你。”贾赦起身送到门口。
目送着齐观颐上马车,又看见另一辆马车停在贾府门口。
另一架马车上的正是大理寺少卿狄祈,
他在马车上与齐观颐对视一眼,火药味儿十足。
齐观颐一甩帘子,一步晚步步晚,追去吧他。
果不其然,狄祁也是为了贾琏而来的,听说他去徐太傅家读书,也来了精神,“徐太傅不日就要离开,琏哥儿的师傅人选是否定下了?”
贾赦嘴角抽抽,他家岳丈要离京的事情不是还没下旨吗,怎么他们都知道了。
天子近臣就这么消息灵通吗?
“还没定下。”
狄祁长呼了一口气,还好没被齐狐狸抢先。
“琏哥儿有勇有谋,胆大心细,是个刑辩的好苗子,我欲成为他的师傅,你意愿如何。
贾赦:真被齐观颐说中了,竟然来了另一个师傅争夺。
问他能怎么想,他能怎么想,今天之前都不敢想,两个都是正三品大员,均年少有为,还都是重臣宠臣。
“要不,我等琏哥儿回来问问他?”
为今之计,只有拖了。
狄祁点点头表示理解:“应该的,我不日再来拜访。”
来的快,去的也快。
”留步吧,不用送了。”
贾赦转身就去他爹那里。
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琏哥儿师傅自己找上门了!
一来还是两个!
12. 师傅竞争上岗(下)
为孙择师事关重大,贾代善听到消息后直接说:“这事去问问徐家,听听他们建议。“
贾赦也恢复冷静:“对,是这个理,毕竟拜师一事已经拜托给徐家,他们那边说不定也有人选了。”
于是,父子俩赶往徐家一同商议。
······
事发突然,也来不及下帖子,只能提前派小厮捎个口信。
还好徐家亲近,又加之要贾琏第一天来上课,家人俱在。
徐太傅亲自迎接,寒暄几句之后。
徐太傅开玩笑的说“亲家,琏哥儿在我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突然来查岗啊?”
贾代善手指点点,笑骂:“不就上学的时候抓到过你一次烤鸡嘛,你竟然现在还记着呢。”
众人都哄笑起来。
徐太傅也笑起来:“那没吃到烤鸡的香味,至今都忘不了啊。”
“所以今天是什么事?”
贾赦先将昨天帮忙抓贼和今天来两个师傅的事情一并说了。
“今天来就是想听听各位对琏哥儿选择哪个师傅的意见。”
徐家众人听了之后:“没想到昨天竟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毫无意外,贾赦又被数落了一顿。
徐清斌先开口:“这两个人我都认识,才能,人品,性格都是顶尖的,都有望成为朝堂下一届领头人。”
徐家大伯徐清岳今天也在,补充说道:”狄祁世家出身,他妻子是江宁林家,说来跟我们家还有亲戚关系。齐观颐出身虽然普通,但做人办事十分老练,最近屡屡建功,深受圣上信任。”
徐太傅:“都是好人选,但若要我推荐,我选齐观颐。”
贾代善:“为何?我还以为你会推荐狄祁,毕竟他与你们家还亲近些。”
徐太傅摇摇头:“若是早五年,我的确会推荐狄祁,但如今天变了,齐观颐能在短短五年内杀出重围,让圣上如此信任,对上揣摩已无人出其右。”
贾赦反应过来:“难道说是圣上派齐观颐示好我们家的?”
徐太傅:“估计是他自己猜出来的,你家最近有什么事情正好迎合了圣上吗?”
贾代善父子对视一眼:兵权!
“那狄祁是?”
“你们昨天帮忙抓的人应该帮了他大忙,于情于理都需要表示。”
贾赦傻傻开口:“啊?那他们都不是真心想收琏哥儿为徒弟了。”
贾代善叹了口气,真不该放任长子不读书,这脑回路都偏到哪里去了。
骂道:“师徒关系能是这么随便许出去的吗!”
徐请岳圆场解释道:“这就好比是蜡烛和引线,我们的家族势力都只是一颗被放置的蜡烛,如果没有琏哥儿这根引线燃烧,再厚也只能束之高阁,但有了琏哥儿,我们的家族势力才会发挥出作用。”
“否则那么多不亚于我们的豪门世家,怎么没看他们去选徒弟呢。”
“都明白,你也是关心则乱。”
贾赦讪讪,不敢在这群聪明人面前随意开口了。
徐清斌一针见血指出:“现在最难的是,无论选择哪一位,都相当于拒绝另一派的拉拢。”
这个决定不好下。
气氛一下僵持下来。
还是贾代善先打破僵局。
“把琏哥儿叫过来问问吧,择师还是要听听他本人的意见。”
贾琏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啊,齐大人和狄大人都想当我师傅?”
第二个反应是是:“我可以都要吗?”
大人才做选择,小孩子他都要。
是啊,为什么不可以都要呢?
几个大人的脑中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被点醒了。
两个师傅可以彼此之间形成掣肘,既能让琏哥儿学到两个人的本领,又不表示站队,可以让师徒关系变得更加纯粹。
徐太傅提醒道:“琏哥儿你要明白,若你同时选择两个师傅,你所遇到的风险、其他人对你的关注都会上升。”
“没关系啊,有风险就有机遇。”
“至于关注,其他人想看就看,又不影响我少吃块肉。”
贾琏无所谓的耸耸肩,再关注,还能有比他上辈子在互联网受到的关注多吗?
小儿稚语,引得众人发笑。
孩子有这凌云之志,他们当长辈的就不要想七想八,拖后腿了。
但是,怎么说服两个人都愿意呢?
贾琏笑笑:“我有一个主意。”
得到在场一致同意。
徐清岳:“这主意好,他们不愿意也得愿意,现在退出竞争,就是直接将贾家和徐家的势力转送给对手。”
徐清斌继续说道:“琏哥儿选师在先,他们被选在后,他们比我们更急。”
终于有他擅长的了。
贾赦积极表态:“这事交给我吧。”
贾代善拍板,“清斌帮忙引荐,这件事今晚就定下。”
“好的,伯父。”
“没问题。”
……
齐观颐收到贾府派人邀他去至味阁一叙的消息。
咧嘴一笑,贾府这么快就选出师傅了,出乎意料的速度。
回府换身衣服。
自信的应邀前往。
在至味阁包间,看到了同样下值的狄祁。
震惊问到:“你怎么也在这里?”
狄祁没有回去换衣服,下值后直接就来了。
所以他也先听说了贾家希望能找两个师傅的打算。
他撇了一眼齐观颐,移开。
啧,还是看不上。
让他心仪的徒弟跟这家伙学,他绝对不允许。
狄祁真心劝说道:“我觉得琏哥儿的师傅有我一个就够了,跟这种人学,只会学着对上媚好,对下放任。”
齐观颐:不是,当我面说我坏话?
他也转过味来了,看来贾府想要两个师傅啊。
他嘴上反驳力度不减:“我对上是服务圣上,对下是为了锻炼手底下的人,我可不像某人,上下都一把抓,全然没有同僚之情。”
力图把另一个候选人挤出去。
狄祁:“一派胡言,指鹿为马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齐观颐冷笑:“你又是什么好人,不过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徐清斌对这两人争吵见怪不怪,自顾自的品茶,等他们自己吵出个结果。
等两人吵累了,给他们各自斟满茶水。
“贾赦已经去接琏哥儿了,你们有谁要退出吗?可以提前跟我说。”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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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
两个人异口同声。
徐清岳点点头:“那看来你们都不愿意退出,那就给你们定一个试用期吧。”
“何为试用期?”
正好此时贾琏也已经走到门口,拱手行礼,“两位叔叔,我来解释试用期,就是以一个月为期,我与你们都是师徒关系,在期限内如果有任何一方不满意都可以提出结束这段师徒关系,一个月之后转正,再行拜师礼。”
这就是贾琏出的主意,既能够在一个月之内深入观察两位师傅,又可以有时间展露自己。
他有自信,这两位师傅都能为他留下。
狄祁认可点点头“这个法子好,我同意。”
齐观颐:“我也同意。”
甚至两人都发散思维,如果将这试用期引入官场工作中,似乎也大有可为啊。
他们对贾琏的印象更加好了。
对视一眼,一个月之后见胜负。
毫不客气的争夺授课时间。
最后定下贾琏课表:
早晨跟祖父练武,上午轮流跟两位师傅学习,下午再来徐府上课。
每天都是很充实的一天呢!
……
时间很快就到了赏花宴。
作为权贵人家中一年一次最盛大的相亲会,无论家中有没有适龄儿女都会去参加。
有些寒门更是以拿到赏花宴请帖为荣。
众人刚进门,就发现与以往的赏荷花不同。
水中央放置了一个巨大型荷花蓬莱沫,粉里透红,仿若真的一般,吸引众人围观。
不仅如此,静钰公主还让蓬莱沫巧妙的融入宴会的角角落落。
桌面上都摆着“十二花神”系列造型,戳中无数夫人小姐的喜好。
园中特意选了一块水池,用蓬莱沫营造出泡泡场景,让很多男子忍不住赋诗一首赞赏这梦幻场景。
还有空地上摆放的巨大的蓬莱沫小动物,儿童们争相去骑马,摸小兔子,叫嚷着仆人将自己与动物一同画下来。
订单量自不必多说,后宫娘娘们再加上今天的订单,蓬莱沫的生产已经排到了年底。
最主要的是收到了娘娘们甚至父皇的称赞,以及在场众人的羡慕。
静钰公主笑的合不拢嘴。
将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下人,她得去忙今天的重头戏——新苗会了。
按照往年惯例,每家参宴人员都可以派出五岁以下的孩童报名参赛。
都说三岁看小,五岁看老。
从一个儿童的表现也可以看得出来家气家风,继而让在场人员看到未来女婿/媳妇的品行。
今年贾敏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
于是,贾琏被选为代表,跟其他人家的小孩子组成小舅子联盟,出题考验在场的男子。
“姑姑,你放心吧,我保证给他们都难倒。”贾琏拍着胸脯说道。
贾敏笑着看还梳着两个羊角辫的侄儿,努力证明自己很有用。
心中熨帖无比。
“好,琏哥儿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收到。”贾琏雄赳赳气昂昂的与其他小舅子们汇合,一同商量题目。
他刚刚可听到了,今年的新科探花林如海也来了,他家姑姑人美心善,可不能嫁给一个病秧子。
13. 赏花宴上夺头魁
徐淮瀛作为主办方,正带着各家的少爷小姐商量题目。
每个人或有不同的想法,或带着家里长辈布置的任务,叽叽喳喳的吵着。
“今年出什么题好呢?”
“我哥说再比诗词歌赋他就不参加了,我们家都嫌他丢人。”
“是要有新意,今天又不是考状元,应该比人品。”
“比武吧,让他们一群人一起比力气,谁赢了谁获胜。”
“不行,这对你们武将家太占优势了,不公平!”
“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没什么能比的了。
“要我说,还是回到老传统上比文。”
“想的美,比武。”
一群人为了比文还是比武争吵起来。
“行了,都别吵了,让我想想。”徐淮瀛被吵得头大。
一转头看到贾琏过来,仿佛看到了救星,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表弟贾琏。”揽着贾琏肩膀,跟众人介绍说:“他特别会出题,每次我跟他玩都是输,可厉害了。”
贾琏也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今天他出门前还被他爹特意打扮一下,穿的一身锦红色的苏绣衣袍,如同一轮小耀阳一般。
与他平时的衣服相比更显的张扬,他不习惯抗议想换一件。
他爹一边给他套衣服,一边坏笑忽悠说:“抗议无效,你今天必须打扮的好看点。”你姑的终身大事可就看你了。
一群颜控儿童目光灼灼盯着贾琏,瞬间被漂亮好看的弟弟吸引到了。
在一群还只会直线条思考的儿童脑中:好看的弟弟=聪明的弟弟。
“弟弟你说有什么好主意,我们听你的。”
贾琏眼珠子一转,诱惑说道:“光看着他们比多没意思,你们想不想下场一起玩?”
“我们也能一起玩吗?”
“怎么玩呢?”
贾琏跟大家细细的解释规则,“我们可以这样······。”
在这个玩法下。
既考文,也考武,还可以看出来为人处事的态度。
徐淮瀛第一个力挺贾琏:“我觉得可以,就这么弄。”
其他人也纷纷同意。
吩咐下人去布置游戏场所。
······
徐淮瀛双手抱胸,神气十足的带领着其他儿童站在来参赛的男子前。
“应广大出题人的要求,我们今年的题目大创新。”
有些男子喜形于色,以为是自家弟妹提出了有利于自己的新题。
朝着弟妹眨眨眼。
没想到,弟弟妹妹们理都没理自家哥哥。
哥哥是啥?有他们玩游戏重要吗?
徐淮瀛拿起一根红绸,指着门口的小旗子说道“每位叔叔都要从我们中选择一个队友,不可以选自家兄弟姐妹,绑上红绸代表组队,谁先通过里面的游戏,走出这个门,谁就获胜。”
“现在你们可以选择队友组队了。”
有些儿童受过长辈嘱托,直奔家里看中的男子,有些儿童没有明确目标,绕着圈圈打量选一个看的顺眼的组队。
在场也不乏有一些寒门子弟,普通人家的男子,朝着自己认识的高门儿童走去。
心里暗喜,今年真是来对了,竟然还能跟权贵子弟搭上话。
贾琏拿着红绸,径直走到林如海面前发出邀请:“这位叔叔,我们一同组队好吗?”
林如海讶异,随后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贾琏提醒说道:“这里我年纪最小,选我很吃亏哦,叔叔不怕拿不到第一吗?”
林如海直接将红绸绑到两人的手腕上,抱起贾琏往起点排队。
“没关系,叔叔带你拿第一。”
贾琏在心里默默用小本子记好:
长相清秀俊朗加一分,不嫌弃队友笨加一分,充当人肉坐轿加一分,随便做出承诺扣一分,目前两分不及格。
贾家女眷坐在对面,也看见了琏哥儿与林如海组成一队。
史氏笑着问道:“你觉得跟琏哥儿搭档的人如何?”
贾敏脸颊飞红,借着喝茶挡住含糊说道:“琏哥儿选的人应该挺好的吧。”
史氏顿时也明白了自家女儿的心思,不再多问继续看比赛。
过了一会,所有人都组好队伍,来到起点处。
这里就有贾琏他们之前商议的第一个难题,所有儿童都会要求被抱着。
于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有了。
像林如海这样常年健身或者武将家族出来的人都是稳稳抱着儿童的。
但像有些人平时被酒色掏空身体或者不经常锻炼的,勉强抱了几息后,就抱不动放下了。
甚至有些男子不耐烦抱孩子,语气不好的,儿童立刻就走,直接让他取消比赛资格。
在坐的女眷们也都能看到,这几个马上排除女婿候选。
一群人走了几步,就看到了陈列一排的灯笼,每个灯笼下还都挂着一张纸条。
徐淮瀛站在一旁解释规则:“每组队伍必须要答对五个题目才能继续走,而且回答之人只能是我们儿童,你们不允许直接告诉答案,只能靠语言或者肢体的提示。”
这些灯谜是贾琏特意拜托他的两个师傅帮忙收集的,而且在之前的版本上做了改变,哪怕之前有人看过也猜不出来。
身边人都还在猜测谜底是什么,或者在眼花缭乱的灯谜中找简单题目的时候。
林如海不负探花之名,很快就猜出来五个谜底。
拿着这五个灯谜,抱着贾琏来到验证处。
但是贾琏怎么会让他轻易过关,从第一个词语就开始瞎猜捣乱。
林如海:“第一个词是一个动物,有着森林之王的名号。”
贾琏无辜脸:“我不知道哎,森林之王是什么?”
“会发出‘吼’的声音,还是猛兽。”
贾琏继续假装不懂:“猛兽又是什么?”
林如海见语言没法解释清楚,开始比手画脚。
五指张开,在脸边模仿老虎胡须。
贾琏随便瞎猜,就是不猜正确答案“猫咪?狮子?豹子······”
自始至终,林如海都没有对贾琏有不耐烦,而是不停的变换自己的语言和动作,只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贾琏心中暗自点头,行吧,让你过了,这才答出谜底。
其他人也后来居上,有些人已经在答第三题或者第四题了。
林如海也不着急,在一次次与贾琏的教学中找到规律,语言描述和动作比划越来越精准。
再加上贾琏不再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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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就超过其他人,答对五题,率先进入第三关。
贾琏故意问道“林叔叔,我答的好不好?”
林如海步履不停,温柔说道“当然好啊,你看我们是第一个答完的。”
他早就看出来贾琏在故意捣乱,他不仅不反感还很欣赏,如果未来他嫁女,只会出比这更刁难人的题目。
贾琏哼哼,翻开心中小本本:对小孩耐心加一分,学识出色加一分,懂得变通加一分,心态稳定加一分,总分六分,继续不及格。
第三关是纯粹就是体力考验。跑道上放置了很多障碍物,男子需要带着儿童完成折返跑才算通关。
林如海看了一下障碍物的分布,有些需要用手撑着过去的。
于是跟贾琏商量着:“背着你跑好不好,奔跑的过程中要牢牢抓住我别放手,不可以再故意捣乱了。”
贾琏好说话的:“行。”他可是很惜命的,这种跑跳上捣乱,万一摔着他怎么办。
而且贾琏虽然只有三岁,但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秤砣,完全不输其他五岁小孩的重量。
林如海在重量上可没占到一点便宜。
林如海跑完了全程,虽然速度上没有那些武将家的快,但是在稳上面花了大功夫。
反正贾琏是没怎么感觉到颠。
他还以扶林如海胳膊为由,偷偷捏了一下。
嗯,肌肉是真的,身体没问题可以加十分。
最后,他们是第一个走出来的。
直到目前,还有人卡在第一轮猜谜语呢。
贾琏也不装了,恢复臭屁本性:“林叔叔,今天如果不是我的帮助,你可当不了第一。”
林如海挑眉:“我怎么记得是如果没有某人的捣乱,我们应该可以更快的”
贾琏被拆穿了也毫不心虚,辩解道:“你想啊,如果我跟其他人一队,为了争头魁,我肯定好好表现,而你跟其他真的笨笨小孩一起才会被拖累速度呢。”
这时贾赦也走过来,听到了儿子毫不客气的发言,直接弹了儿子一脑门。
在”哎哟“声中说道:“不好意思,今天让林兄见笑了,贾琏,道歉。”
贾琏乖乖认错:“林叔叔,对不起,我今天不该故意捣乱。”
林如海连忙摆手:“没事,小孩子闹腾一点很正常,况且今天我与贾琏搭档的极好,我也很喜欢贾琏。”
贾赦话锋一转,提议说道:“我听说你极好颜之弗先生的著作,我家就有一本孤本,明日是否有空上门一同品鉴?”
林如海也闻弦知意,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回家之后,贾琏在饭桌上说起他和林如海的比赛过程,以及他心里对林如海的打分目前只有十六分。
引得众人大笑,直呼他为“促狭鬼”。
只有贾敏认真开口说道:“琏哥儿算错了,按你的算法应该还加两分,总分是十八分。”
嗯?谁会管一个孩童的算分标准。
众人目光全都落在贾敏身上,
只见贾敏也反应过来了,脸色慢慢变红。
贾琏笑嘻嘻回应:“姑姑说的对。”
行,既然姑姑满意,那就给林如海再加个五十分,达到及格线啦。
这个未来姑父还要继续努力啊。
14. 偶遇圣上话农桑
今天轮到跟齐观颐学习的日子。
贾琏从自家的马车上跳下来,迎面就看到了齐府的管家爷爷。
热情的打招呼:“管家爷爷好,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哦。”
是他昨天在外祖父家摘的莲蓬,强烈推荐:“这个莲蓬可脆可甜了,吃了对身体好。”
身为三品大员的管家,经手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就偏偏对贾琏的礼物上了心。
自从老爷收了弟子之后,家里都变的热闹起来了。
齐管家高兴的接过贾琏手中一大捧的莲蓬,引着他往书房走。
“哎,谢谢琏哥儿,一会我们就去尝尝。”
一边吩咐人上点心,添茶水。
一边说道:“老爷还在换衣服,马上就来。”
贾琏摇摇头,老气横生的说:“啊,师傅怎么才起床,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随后仰头骄傲:“幸亏收了我这个弟子督促他。”
逗得齐管家直笑。
“刚进门就说我坏话,皮痒痒了是吧?”齐观颐只是来晚了一点,正好听到自家徒弟在编排自己。
贾琏立马收笑噤声,从椅子上跳下来。
“师傅早,哎?师傅,你怎么这个打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移话题。
齐观颐心里哼哼,不跟徒弟计较。
他今天一身布衣,除了脸和手还是细皮嫩肉的,装扮上跟稻田里插秧的汉子们一样。
贾琏好奇的摸摸师傅的衣服。
果然富贵生活迷人眼,身边的人都穿的绫罗绸缎,他还没见过这么朴素的衣服。
“我给你也准备了一套,你去···。”换字还没说出口。
贾琏已经兴高采烈的抱起衣服跑走了。
齐观颐扶额笑:难为他还怕从小锦衣玉食的徒弟不习惯穿布衣,没想到穿的比谁都快。
等贾琏换好衣服,还被管家爷爷带上了一顶小草帽。
“师傅,我换好了,我们去哪里啊。”
齐观颐看着眼前即使穿着最普通的布衣,依旧抵挡不住眼神中透露出的明亮与欢快的小徒弟。
笑着卖关子:“今天带你去涨涨见识。”
……
马车停在了京城周边的一个农庄上。
齐观颐扶着屁股已经坐麻木的小徒弟下车。
“还好吗?还有力气走路吗。”
第一次出远门的贾琏的确不太适应古代落后的交通工具,
心里想着迟早给他换掉。
抬头看了一眼他家师傅,纯文官,估计也没力气抱他,算了他还是自己走吧。
嘴硬回道“没问题。”
可惜没走两步,就发现自己的腿软绵绵的。
“啪。”就跪下了。
“哈哈哈,还没到年节呢,可没有红包给你。”齐观颐大声嘲笑。
“哼。”贾琏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转身朝着师傅张开双手:“师傅,抱抱。”
“你小子一身的泥,还想染到我身上。”齐观颐嘴上嫌弃着,但行动上还是轻柔的给徒弟抱起来,拍拍泥土,还给他揉揉磕着的膝盖。
“师傅,以后你老了,我也这么抱着你。”贾琏嘴甜,给他师傅画大饼。
齐观颐脑补了一下等他七八十岁被贾琏抱小孩一样抱在怀中。
哭笑不得:“那可就提前谢谢你。”
“不谢不谢,都是徒弟应该做的。”
贾琏终于不用费力的与自己身体较量,也有闲心打量周围。
“这里是哪里啊?”
“这时圣上赐给我的一个庄子。”齐观颐解释道“我偶尔也会来种种地。”
贾琏:“师傅喜欢种地?”
齐观颐边走边解释:“农为民生之本,朝堂之基,天下之大业也。无论以后你身处哪个地方,做到几品官员,务必要将农事时刻放在心里。”
贾琏认真点头:“师傅,我记住了。”
齐观颐继续说道:“不过我种地还有一个原因。小时候穷怕了,为了活下去,村里的孩子干农活就和吃饭喝水一般常见,我是有幸得遇圣上隆恩,免费入学堂学习,才发现自己能有另一条出路。“
没想到师傅的身世这么坎坷,贾琏一下沉默了,有点后悔对师傅没大没小。
齐观颐并不需要徒弟的可怜,于是话锋一转:“不过后来~”
贾琏上钩子:“后来怎么了?”
齐观颐哈哈大笑:“后来我就平步青云,官至三品了,种地已经变成了一种爱好了。
贾琏:“……”
再为你伤心我就不姓贾。
……
到了田垄上,齐观颐放下徒弟。
“好了,今天的目标就是种满这块地,有没有信心?”
目测,测不到头的地。
贾琏有气无力:“没~有~。”
师傅,你想累死我就直说。
欣赏够了徒弟的衰样,齐观颐跳下去画了一块地“这块才是你的。”
贾琏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大小嘛。
他拿起一把小锄头,沿着田垄慢慢爬下去,学着师傅的模样,挖坑,撒种子,埋土。
反复循环。
如同一个小蘑菇一般蹲着兢兢业业的干活。
看到属于自己的一小块田地被满满的种上种子,再细心的保证每个种子都被水灌溉到。
贾琏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这些种子长出来之后的模样。
齐观颐溜达到小徒弟身边问道:“种完了?速度挺快啊,种的什么种子啊?”
贾琏小手一指:“那个袋子里的种子。”
”啊?我的种子都在仓库里啊,你种了个啥?”
齐观颐拿起袋子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水稻”。
回头一看一脸无辜的贾琏,忘了他还不认识字。
齐观颐扶额:“你种错种子了,这是水稻种子,咱们今天应该种大豆或者粟的。”
贾琏不解:“为什么不能种水稻?”
齐观颐解释说道:“北方的气候干燥,雨水少,像大豆、粟这样耐旱的植物才能种活,水稻对水的需求很大,很难种活。”
贾琏看着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不想白费啊。
思考一会问道:“是不是有足够的水就可以了。”
齐观颐警惕道:“你可别指望庄子上的人帮你浇水哦,等天热了,浇再多水都没用的。”
“师傅,如果我能源源不断的弄到水,还不用其他人帮我。可以让我试试吗?”
齐观颐真是小瞧了他徒弟对他宝贝田的重视。
无奈开口道:“行,你能做到就试试。”
贾琏不是信口开河。
他有经过仔细的观察,他的这块田地离水很近,且离其他人种的大豆很远,他只要将这片田周边抬高,就能自成一小块试验田。
而水源的话,得益于他曾经做过水车的模型,水车一出,还怕没水吗?
贾琏一边吩咐福安将家里的木匠叫过来,另一边让其他下人将周边的田垄抬高。
自己则坐在树荫下,拿着一根树枝就在地上画水车的雏形。
齐观颐看着徒弟风风火火的做着,探头过去一看。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潦草的草图,但细看似乎有点东西儿,不由自主被吸引加入进来一同商量尺寸角度。
齐观颐看着眼前草图慢慢成型,嘶,不会真被这小子做成了吧?
“琏哥儿,这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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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吗?”
贾琏很熟练的甩锅给他爹:“不是哦,是我爹爹跟我讲过的故事中有一一个地方就使用了这样的水车灌溉。”
齐观颐暗叹:看来贾赦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难怪能教养出这么出色的儿子,有机会要去找他讨教讨教。
正在荣国府算账的贾赦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肯定是琏哥儿想他了。
福安带着木匠是骑马过来的,很快就到了庄子上。
木匠在贾府打过很多稀奇玩意,已经能很好的配合贾琏的需求了,到地之后,二话没多说,拿起木头就按照草图制作。
贾琏也在一旁帮忙鼓捣实验。
“琏哥儿,该吃午饭了。”齐观颐站在田垄上,叫着沉迷于制作的徒弟。
“哎,这就来。”贾琏也感觉肚子空空饿了,对着木匠说。“我把饭菜端过来,我们边吃边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齐观颐拦住了徒弟想要带饭走的动作“让木匠也歇歇,好好吃个饭。”
说的有道理,贾琏乖乖坐回桌子前吃饭。
快要吃完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做出来了!真的能抽水啊!”
贾琏快速吃完,往外面跑去。
水车已经立在河道边,正在源源不断的给他的田里灌水。
“嘿嘿嘿,师傅,我做到了哦。”贾琏不改臭屁本性,自夸一下,就去田里看他的宝贝种子们了。
齐观颐也为徒弟高兴着,跟着他身后走出去。
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庄稼人,都在啧啧称赞水车的神奇。
声音越来越大。
引起了隔壁庄子里人的兴趣。
“朕记得隔壁是齐观颐的庄子吧,去看看隔壁怎么了这么热闹。”
正是微服出巡的熙元帝带着皇子皇女和朝中重臣来庄子里放松。
“回禀陛下,隔壁齐大人家似乎是研究出一个自动送水的机器,正引得人围观。”派出查看的侍卫回来禀告。
“哦?那咱们也去看看。”熙元帝望着正在与他下棋的首辅。
首辅看着眼前的棋局,圣上再下两子必输无疑,但看圣上明显准备赖掉的模样。
无奈答道:“是,陛下。”
齐观颐马上发现田垄上出现了一行人气度不凡,打眼一看,正中间的竟然是熙元帝。
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前请安。
被熙元帝制止。
熙元帝问道:“这是何物?工部的新发明?”
齐观颐一一回禀今天发生的事情:“是臣与弟子闲玩所做之物,不上大雅之堂。”
熙元帝摆摆手,他在一旁看都看明白了水车的运作,深知这个对农事的重要意义。
“齐卿过谦了,明日起全国推广水车,由你来牵头,工部主管。”
“臣遵旨。”
熙元帝又着中间笑的最欢快的孩童:“那这就是水车的发明人,你的弟子,贾代善他孙子贾琏喽。”
齐观颐:“正是。”
“嗯,不愧你跟狄祁都要争抢,的确聪敏。”
齐观颐:“臣代贾琏多谢陛下夸奖。”
君臣之间还没有说几句。
贾琏已经在众人的追捧和问询下准备讲解水车原理了。
“当当当,琏哥儿水车知识小课堂开讲了,想要听的快来啊。”
还远远的跟师傅摆手:“师傅,快来啊,一起听琏哥儿上课。”
齐观颐羞红脸,第一次有了想把自己藏进地缝的冲动。
熙元帝倒是毫不在意:“哈哈哈,你徒弟叫你呢,快去吧,我们一起听听琏哥儿小课堂。”
虽然圣上好意让他回去陪徒弟,但齐观颐岂是这么不懂事的人:“臣在这里陪陛下。”
15. 好心授课遭哄抢
贾琏嫌侍卫们跟着,村民不敢来过来听课,让侍卫站远一点,就和木匠两个人站在水车边讲课。
一个说理论,一个讲实践,毫不藏私的将水车的制作过程教给村民。
但是,
“这个孩子叽里呱啦说的啥啊?俺听不懂,有谁听懂了么。”
“不懂。”
“俺听懂了,就是这个东西叫水车,可以灌水。”
“哦,那跟俺们有啥关系?”
“哎呦,听的有点烦,还有别的新鲜东西没。”
贾琏的第一次授课,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高估了古代村民的知识程度。
反复的讲了一遍又一遍,得到的只有“这个能不能送给我?”的回答。
甚至有些胆大的村民看贾琏一身麻布衣服,灰头土脸的,身边也就一个大人。
跟几个认识的人商量一下,直接就动手抢水车,抢回自己家才是属于自己的。
木匠连忙护着贾琏,附近的护卫们也急急忙忙赶过来护着贾琏远离村民。
水车本就是个简陋版本,在众人的“左一摸”“右一碰”下。
“轰”的一下全都倒塌了。
围观的村民怕惹事上身,全都跑了。
一场好心教学无疾而终。
齐观颐也顾不得圣上在,告罪一声,连忙跑回徒弟身边,仔细检查。
辛亏没有受伤,只是脸上脏了点,头发乱了些,活脱脱一个小乞丐,一点没有世家公子的样子了。
看到师傅回来了。
贾琏仿佛在外受到欺负的小狮子终于找到了大狮子靠山,委屈巴巴的说:“他们不听我讲课,还把水车弄倒了。”
小徒弟低眉耷眼,眼角还有些红润,刚刚上课的高兴劲都恹了。
齐观颐看的心都要化了,抱起贾琏,为他轻轻擦拭脸上的泥土,轻拍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师傅在这呢,师傅都看见了,琏哥儿已经做的很棒了。”
他还继续出主意:“把这些村民都抓起来给琏哥儿出出气,怎么样?”
几个贫民胆敢伤害他齐观颐的徒弟,杀了也不为过。
贾琏摇摇头:“不要抓他们,他们只是太穷了,而且也是我自己太自大了,应该等师傅还有其他大人过来之后再开始讲课。”
齐观颐心里咬牙:呜呜,他家小徒弟可太懂事了,是他宠的还不够吗?怎么不会仗势欺人呢。
贾琏不知道他师傅已经准备把他按照纨绔子弟的宠法培养。
他努力甩掉负面情绪,抬起头来:“师傅,你可以帮我多做几个水车吗?这样我就有多余的水车送给村民一起使用。”
齐观颐惊讶:“他们这样对你,你还愿意帮他们。”
贾琏哼哼:”我可不是帮他们,我是为了帮田里的苗苗,是师傅教我的,农为天下之大业,可不能因为几个人,就耽误了庄稼的生长。”
“好,说的好。”熙元帝走了过来:“观颐,你教了个好徒弟啊。”
有外人在,贾琏一抹眼角,热情变脸,非常维护自己的外在形象。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小乞丐似的打扮,在他人眼中早就没有形象了。
贾琏好奇的打量着熙元帝,询问师傅:“师傅,这是你的朋友吗?”
齐观颐还没开口解释,熙元帝抢先说道:“是的,我们是隔壁庄子上的人,与你师傅是知交好友,听见这边有热闹出来看看。”
被熙元帝瞪了一眼的齐观颐,不敢说话。
贾琏也没多想,主动道歉:“爷爷伯伯你们好,我是贾琏,是师傅的小徒弟,吵到你们不好意思哦,那是因为刚刚我们一起做了一个利国利民的大物件哦,可惜现在倒掉了,不然还能让你们看看。”
熙元帝笑着:“我们已经看到了。”
贾琏小脸一红,刚刚他的糗样都被看见了?
脸上依旧镇定自如,转移话题:“这个水车我们很快就做好,到时候免费送你一台。”
你别跟别人说他的糗样行不行?
小孩的心思在脸上一览无余,熙元帝也顺着贾琏的话头:“行,那就多谢你们了。”
贾琏豪气的挥手:“不谢不谢,以后这东西多着呢。”
突然这时,有个黑皮少年抱着一堆东西跑到贾琏身边。
内侍都准备喊“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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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了,齐观颐也自动挡在了熙元帝前面。
只有贾琏目光被黑皮少年吸引,没注意看身边人的动向。
黑皮小伙将怀里的一堆东西送给贾琏,快速说道:“这是送给你的,弄坏你的水车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我听懂了。”
怕贾琏看不上这点东西,转身就跑。
贾琏愣了一下,看向怀中,都是青菜、萝卜还有一些刚从山里挖出来的土特产。
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对着跑远的黑皮少年喊道:“没关系!不客气!”
黑皮少年也听见了,转身高举手臂挥舞着:“下次你来,我罩着你,不会再让其他人破坏了。”
“好!”
贾琏转身抱着一堆特产,跟师傅说:“看师傅,我的幸苦没有白费哦,哪怕只有一个人听懂了也是有用的。”
齐观颐摸摸徒弟的头,应了一声“嗯,琏哥儿说的对。”心里默默放过找这些村民麻烦。
熙元帝与首辅对视一眼,也都被这稚子初心感染了,给贾琏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赞同。
······
贾琏笑嘻嘻的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贾府。
稍微洗漱一番,就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他今天可太累了。
呼,呼噜呼噜……。
齐观颐送了贾琏回府之后,还去拜会了贾代善。
今天遇到圣上的事情,于情于理都应该跟贾家主事人知会一声。
贾代善听了之后,起身拱手感谢:“琏哥儿有您这样的师傅,真是有幸了。”
齐观颐侧身不敢受:“荣国公客气了,有琏哥儿这样的徒弟,才是我的幸运,时间不早了,晚辈也告辞了。”
“贾赦,你去送送。”
站在一旁的贾赦还沉浸在自家儿子竟然遇见圣上,还受到圣上赞扬的事情中。
听到亲爹的声音立马回神:“齐大人,这边请。”
贾赦带着齐观颐走出贾府,目送他的马车离去。
然后转身再回到荣禧堂,他爹应该有话要跟他说。
果不其然,贾代善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明天,我就去交兵权。”
16. 君臣演技大赏
天光初亮,万赖俱静。
漱石堂内,传膳的、服侍的、打扫的下人均有条不紊的忙活走动起来了。
得益于贾赦这段时间治家颇严,各屋下人效率大大提升。
“二老爷,该起了。”小厮正在屋外轻声叫着。
屋内的周姨娘听到声音后,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枕边人,“二老爷。”
见贾政没反应,加大力气晃着。
周姨娘是夫人怀孕之后,从陪嫁丫鬟刚提上的,胆子小对贾政甚是敬畏。
这几日贾政对她新鲜,于是日日过来,可她也不敢误了贾政当值的时间的,否则夫人那边更要扒了她一层皮。
这样一直不停的晃着。
贾政怎么能不醒,不耐烦的睁开眼,叫人服侍洗漱。
自从他当上了员外郎之后,每天变得无聊之极。
刚开始的几天,他还能兴致勃勃地每天都到工部点卯上岗,争取做出一点成绩出来,让他爹看看他的能耐。
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像他这种靠家中荫蔽得官的,和正经从科举上考上来的天壤之别。其他人根本就瞧不上他,别说重要的事情了,每天就只是抄抄邸报,整理整理材料归档,白白浪费他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的成果。
这员外郎干的真没意思,还不如以前他管家,家里里外大小全听他的,不像在工部,其他人都忙着干活,也没人理他,更没人听他的。
贾政不情不愿的穿好衣服,心里决定:每天都起这么大早真是个苦差事,明天要不就不去了,反正那丁点儿的俸禄他也看不上。
······
来到荣国府大门口,早有下人套好马车等待。
贾政打着哈欠,撩起帘子往马车上去,发现本应空无一人的车厢内竟然坐了一个人。
“爹?您怎么在这里。”贾赦震惊。
贾代善端坐在马车中央,淡淡看了一眼刚刚睡醒的二儿子。
直接训斥:“看看你这没精打采模样,哪有去办差事的模样,活脱脱一男鬼爬行。”
贾政很气,他能坚持早起去当值就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
“爹,你不···”能这么无理取闹。
贾代善厉声打断他:“快上车。”
贾政只能乖乖爬上车,坐在他爹身边往内城走去。
“爹,您是去哪儿?是哪家新开了早餐铺子或者新上了兵器”贾政随意猜测道,他爹现在又不用上早朝,更不用当值办事,起这么早只能是为了兴趣。
“你的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了吗。不该问的别问。”贾代善闭目休息,懒得理蠢儿子。
贾政讪讪闭嘴。
马车安静行走了一段时间,只余下“咕噜”“咕噜”的车轮声。
“国公爷,到了。”车夫敲了敲车厢门提醒道。
“嗯。”贾代善推开车门,大踏步的向宫门走去。
贾政也探头出来看,就着天光亮起,这才看见他爹穿的是一身正经大朝会的衣服,他爹今天竟然是去上朝!
今天有什么大事啊,还能劳动他爹上朝。
贾政摇摇头,想不通不想了,回车上去工部。
车夫拒绝:“二老爷,国公爷吩咐了,今天这车要在这里等他。”
贾政皱眉:“你这什么意思?”送完他再回来接他爹也来的及啊。
马夫看贾政理解不了,只能挑明了说:“国公爷吩咐了,您今日只能走着去工部,锻炼身体去去懒气。”
贾政:“……你是哪个房里伺候的?”
车夫回到:“属下是荣禧堂伺候的,专门服侍国公爷出行。”
荣禧堂的下人很多都是跟着贾代善从战场下来的家生子,说是下人,其实只是服侍贾代善帮着做点轻便的活计,跟养老差不多。
宫门口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了。
贾政知道他使唤不动车夫了,加上他也不想比人看热闹,好面子的甩下一句“我记住你了”,快步往工部走去,远离这人来人来的宫门口。
······
另一边,贾代善一走进正清门,其他大臣也很快发觉今天多了一个人。
贾代善扫视了一眼目前朝堂上的人,心中感叹了一句,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全然找不出几个熟悉面孔了,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了。
有些脸熟的老臣,点个头就算打招呼了,对贾代善的来意不好奇也不关心。
但有些老亲家做官的后辈认出贾代善,就打探的比较明显“代善叔,您老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贾代善没理这些人的打探,老神在在的站着,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一会就知道了。”
首领太监:“上—-朝—-”
所有大臣均快速站好,俯身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熙元帝端坐上首,一眼就看到了贾代善的存在。
这老家伙怎么来了?
贾代善出列,开始他的表演:“陛下,老臣有事禀奏。老臣今年五十有三,年迈体弱,早已拿不起兵器率兵上阵,如今还拿着这兵符,在其位却不谋其政,老臣心中惶恐不安,深感愧疚,今日来,是想将兵符交还陛下择一优秀后辈接过这担子。”
说完之后,贾代善已愧疚的痛哭流涕,全然一副辜负了皇家圣恩的模样。
熙元帝也品味过来了,对贾代善的识趣表示很满意,又看跟随自己一辈子的老臣如此难过,他也要表现一番全了老臣的心。
他亲自走下阶梯,扶起贾代善。
“代善,何至于此啊,你父亲是跟着先帝一起打江山,出生入死。朕与你自幼相识,你守卫边疆数十载,战功赫赫,这兵符你拿的起。”
这是拉扯老套路了,贾代善自然懂的。
他继续推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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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从小没读什么书,但也记得先帝在时常说的一句话,为将者能者居之,臣已垂垂老矣,实在愧负圣上隆恩,还请陛下准许,全了老臣的心愿。”
贾代善再深深一拜,意愿坚决。
熙元帝摇摇头:“你竟如此坚决,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思,只是我心中还是属意你的。”
贾代善感激说道:“多谢陛下信任。不过陛下,如今这天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上更是能才济济,老臣交任之后,陛下尽可放心挑选。”
熙元帝被触动到,没有哪个帝王不愿意听说自己治理的御下海晏河清,人才辈出,对贾代善更是满意几分。
“就如贾卿所言,这兵符择日交给能者,代善你可要等着继任者到位之后才能退下。”
贾代善叩拜“老臣遵旨,必不辜负陛下信任。”
君臣均十分满意,熙元帝拿到了兵权,还得到了个善待老臣的好名声,贾代善则成功交出了烫手山芋,还得到了陛下的赞赏,此乃双赢。
其他大臣中,元老级别的反应迅速,飞快的挤出几滴泪,为这君臣佳(假)话感动。
还年轻的官员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场面,反应有点慢,但很快也学着前辈们感动涕零。
只有与四王八公有关的官员惊讶的合不拢嘴,皱眉埋怨贾家做事不道义,担忧自家的前程。
熙元帝将臣子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对几个皱眉的官员心里记下一笔。
这些毒瘤朕迟早要全部清算干净。
在有心人和无意人的推波助澜下,
贾代善上交兵权的消息传的十分迅速。
消息最快到达的自然是六部之中。
于是当贾政气喘吁吁的,走了两条长街,风尘仆仆来到工部的时候,众人都吵翻天了。
贾政疑惑:???
平日里他迟到早退,就算不来也从来没有人关注。
今日他就来晚了半个时辰,怎么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头上了。
贾政虽然不好意思,但面上端得住,就跟他没迟到一般坐到座位上,拿出一份邸报遮挡视线,假装自己很忙。
其他工部官员,看到贾政一副好奇但又舍不下脸来问的模样,好笑一声,收回视线。
估计问他也问不出什么。
与此同时,四王八公也收到了贾代善交兵权的消息。
各家反应不同,有薛家的点头认同,也有史家若有所思,还有王家的愤怒不满……等等。
但这又与贾代善何干呢?
之前,他好话歹话都说遍了,跟陛下抵抗是没有出路的。
如今他家出了一个麒麟儿,为了贾府的未来,有些事必须做,他们家不能跟其他人家一同沉沦下去。
贾代善回家之后跟史氏和贾赦交代了一声,无论哪家老亲来问,全都推掉。
贾府这段时间闭门谢客。
17. 得失利弊分析会
贾政又一次在浑水摸鱼中到了下值的时间。
跟上峰打个招呼,抛下一众加班的同僚,快乐回家了。
“妹夫啊,你在呢,去喝两杯呢?”王子腾拦住贾政邀请道。
下朝之后,他先去贾家,主事人均闭门不见,妹妹那边问什么都不知道,无奈只能一直在工部门口守株待兔等着贾政。
贾政一脸懵逼,王子腾虽然是他大舅兄,但年纪轻轻已经凭着军功混到了京营节度使,是年轻一辈的代表之一,而且一向以来都看不上他,更不会请他喝酒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贾政询问:“舅兄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子腾人精一般的人物,一看到贾政还在反询问他就明白贾政什么都不知道了。于是更要想法子留下贾政,通过亲戚关系劝说贾政让贾家把兵权继任者交给他。
亲热的拍拍贾政的肩膀:“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咱们舅婿之间多长时间没喝酒了,今天哥哥请客,喝他个不醉不归。”
贾政犹豫之中。
正在门口侯着的马夫走上前来:“二老爷,家里有事找您,让您下值就赶紧回家。”
正好有个理由不去,贾政推辞说道:“这,舅兄你看,今日实在是不巧,家里有急事先走一步,改日再约啊。”
贾政跑的飞快,一把就窜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出发。
他虽然科举上没什么长进,但从小培养的大家族敏感度还是有的,今日先是老爹突然上朝,然后又是工部众人异样以及王子腾的热情邀请,他推断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还是早点回去问问安心。
王子腾急了,但看了眼周边的人,都是下值的六部官员,人多眼杂的,大动作拦人传出去不好。
只能提醒贾政:“好,我等你有空啊。”
车夫是贾代善身边伺候的,马车赶的是又稳又快。
比平时快了一刻钟就到了贾府。
贾政匆匆忙忙跳下马车,急往荣禧堂走过去。
果不其然,父亲、母亲、贾赦都在,而且他儿子贾珠和贾琏这样的小辈也在。
贾政急忙询问:“爹,今天是怎么了?”
他憋了一天了,可急死他了,千万别是不好的消息。
贾代善撇了一眼着急忙慌的二儿子:“急什么。”
贾政看了下其他人,贾赦在哄贾琏再吃块点心,贾珠上前来为他倒茶水,他爹他娘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放下心来落座。
贾代善:“好了,人到齐了,我来说一下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珠儿,琏哥儿你们也要仔细听,对你们未来都有好处。”
“是,祖父。”
贾琏放下咬了一半的点心,贾珠也连忙回到自己位置上就坐。
经过贾代善的一番讲解,贾政这才明白今天同僚和王子腾想干什么。
贾政恍然大悟般想明白今天同僚异样的关窍,有点埋怨他爹没有提前说,“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贾代善无语:“跟你商量什么,你是会领兵打仗?还是能上朝堂议事?”
贾政着急:“不是啊,跟我没关系,跟我岳家有关系啊,王子腾今天还来找我,估计就是想问兵权的事情,爹你看,要不跟陛下推荐一下王子腾?王家跟我们家又是老亲,又是联姻,兵权在他们家跟我们家差不多,也就是左手右手倒换一下的事。”
贾代善厉声打断:“不可,兵权如何处置是陛下的事情,我们不能再涉入,至于王家小子想打的如意算盘,让他自己去努力,你不必理会。”
虽然贾政有心想为舅兄争取,但他更不敢反驳亲爹的话,只能不情愿答应“是。”
史氏开口圆场:“政儿又不懂这军里的事情,你别生气慢慢讲。”
贾代善给老妻面子,“我看他懂得很,心都偏向王家去了,自己家的情况是一点不管。”
贾政冤枉啊!
贾赦解释说道:“贾家是第一个上交兵权的勋贵人家,给其他家族都起了带头作用,更让陛下圣心满意,过不了多久,陛下估计就会施恩贾家,如果你推荐王子腾就相当于将属于贾家的好处白白送给王家。”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其实我们是无所谓的,就是你影响比较大。”
贾政前面都听懂了,但不解这里面还有他什么事情:“为何说我影响大?“
贾赦给他蠢弟弟一个白眼:“你傻啊,我们家只有你一个人当官,陛下施恩自然也只能施到你头上。”
贾政心里也转过味来了,“原来如此。”
什么王家舅兄,青年才俊王子腾都被他丢在脑后,欢喜起身给父母跪下“儿子不懂父母苦心,实在该打。”
史氏心疼儿子,连忙给他扶起来“明白就好,说清楚就知道了。”
贾代善警告他:“这几天,你给我好好紧紧皮子,在工部尽心尽力当差,别给其他人捉到把柄。”
“是。”贾政事关自己未来,自然上心。
接下来就是贾代善授课时间了。
一来一往,一字一句之间,勾勒出今日朝堂惊心动魄的轮廓。
贾珠和贾琏津津有味的听着,在他们心里充满了对祖父的佩服,同时对朝堂的向往更加坚定。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也要成为如同祖父一般的家族顶梁柱。
……
聊至深夜。
贾政今天又是快走,又是装忙,还被他爹抓着听课,回到屋里已经精疲力尽。
王氏偏偏还凑上来,埋怨的问到:“咱们家这兵权是怎么回事?我娘家递话来,我都一问三不知的。”
她娘家人下午就让人来传话,话里话外都在责怪她怎么不提前通知娘家消息,让她务必劝说贾家推荐王子腾为兵权继任者。
王氏怀着孕本来就不舒服,又被娘家的催促弄得十分烦躁。
什么兵权?而且涉及这种兵权大事,是她一个后宅夫人能决定的吗?
贾政不耐烦解释,留下一句“就这么回事。”
转身去了赵姨娘的屋里。
王氏被贾政态度气到咬牙,差点动了胎气。
一晚上二房弄得兵荒马乱的。
贾珠担忧母亲,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去演武堂的时候没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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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差点被祖父训斥。
休息时间,贾琏过来问贾珠。
面对年纪小的弟弟,贾珠可以放心吐露无法跟大人诉说的心里话。
“昨天晚上,爹娘吵架了,我听见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办。”
贾琏劝说:“珠哥哥,我们还是小孩子呀,每天吃好喝好睡好就是棒棒哒,不用把大人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贾珠无奈一笑,揉揉弟弟的圆脑袋:“每天吃好喝好睡好,那是你这个小孩子。”
贾琏任由哥哥揉,伸出两根短胳膊环抱住哥哥,“哥哥别难过,琏哥儿给你抱抱。”
“嗯。”贾珠抱着小太阳般的弟弟,眼泪哗一下就流下来了。
贾琏感受到脖颈处有湿意,只更用力抱紧哥哥,让他把压在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
两个人都避开家中下人远远的,以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谈话。
但实际上,演武堂内下人都身体素质强硬,耳力更是非比寻常,早就将话传递给屋内的贾代善了。
贾代善脸沉下去,儿子不争气无所谓,但耽误了孙子可不行。
于是教完两个孙子练武之后,将贾政叫过来训斥了一顿,这一次连史氏也不帮腔。
二儿子在夫妻之事上实在有些领不清,王氏嫁给他做嫡妻,荣辱与共都系为一体,无论家里家外发生任何事情都应该知会妻子一声,更别说王氏还在孕中,哪有像贾政这样宠爱妾室,冷待嫡妻的,甚至还影响到了孙子。
贾政昨晚已经被妻子的难受吓到,今日又听到儿子贾珠的担忧,内心愧疚,乖乖听从父母训斥,立下保证书,真心诚意跟王氏道歉之后,才算翻了篇。
自此,贾政白天在工部兢兢业业工作,哪怕是最无聊最费时间的抄写他也心甘情愿去做,也终于赢得同僚和上峰的认可,在工部也不独来独往了。
晚上则主动陪着王氏,与她分享工作大事小事,帮她挡住岳家那边的压力,夫妻的感情迅速升温,仿佛回到了新婚燕尔时。
没过几天,上峰就特意跟他说了一个消息:“你最近表现不错,水车项目,你也加入。”
贾政早就听说了这个工部牵头的核心项目,都是各部佼佼者才能加入,没想到这好事竟然能落到他头上,心中也明白肯定是沾了他爹的光。
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多谢上官,微臣一定好好干。”
第二天,贾政到达新的办公地点,正与其他同僚问好寒暄,突然发现贾琏跟着右侍郎齐观颐走进来。
贾政震惊问号脸,他家三岁小侄怎么会跟着齐侍郎出现在这里?
他可是要好好工作的,千万不能被贾琏耽误,让上峰以为他随便带亲戚进来。
没等他上前询问。
齐观颐已经带着贾琏站在众人之前介绍:“这位就是水车的发明人贾琏,也是我们水车项目的技术顾问。”
众人哗然,贾政更是不可思议自己听到的。
经世济民的水车,解决用水难题的水车,造福万民的水车,竟然是这么小的孩子发明的?
让他们这些大人情何以堪啊!
18. 达则兼济天下
端午佳节,贾府来往的节礼不断。
力壮的仆人挑着担子一箱箱的运进运出,高声的仆人在一旁大声念道每一项礼品名称,管家带着细心的丫鬟一一检查之后才记录在册,进入库房。
相较于前些年略有走下坡路趋势,今年贾家重回朝野视线,前有贾代善上交兵权落的善好,后有贾赦的“蓬莱沫”名动京城,一皂难求,近来贾琏小小年纪更是受到两位重臣青睐收徒。
一时之间,贾家老中青三代人均有人在,有望再保贾家几十年的荣华富贵,送礼之人络绎不绝,甚至隐隐有贾家巅峰时期的影子。
贾赦翻看着已经登记在册的名单以及还在源源不断递来拜帖的家族,告诉管家:“今年就这样,这些拜帖的家族礼物均不收。”
管家:“是,大老爷。”
管家是前不久贾赦重金刚请回来的,曾经服务过世家豪族,因主家搬迁至其他地方,没有选择跟随留在京城。
史氏正在这时走进来,儿子久不管家,她不放心过来看看。
贾赦连忙站起来,迎着母亲进来。
史氏拿起节礼名册翻看,先被这册子中的整齐干净的字体吸引,再细看每一条目的进出,都很有章法,一看就出自老手,“老大,这册子做的不错啊。”
“哈哈哈,都是管家的功劳。”
管家一旁笑着不敢居功,连忙说着“都是大老爷指挥的好,我们这些下人才能按章办事,把事情办漂亮。”
贾赦摆摆手:“做的好就是做的好,不必自谦,你去忙吧,母亲这边我陪着。”
史氏也点头。
管家恭敬告退,心中暗叹不愧是最近风头正热的贾府,赏罚分明,他这是遇到好主家了,端午节礼是他来贾府做的第一件大事,务必要做到最好,让主家愿意长久用他。
史氏来回翻看了两遍册子,不可置信说道:“老大,今年老亲们家里的节礼就这些?史家都没送节礼?”
受到兵权影响,今年老亲们家里,节礼要么是直接不送,要么就是轻飘飘的只有表面意思,的的确确疏远了不少。
贾赦在一旁安慰:“娘,确实如此,不过今年咱们家还有很多其他人家送礼,像齐家、狄家、何家……,总体上跟咱们家交往的人家还是多大于少的。”
史氏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略微叹了一口气:“我没事,就是感慨几句,换我是老亲家里也会这么做的。”
看来在人情往来事情上,儿子是不需要一个女主人来操持了。
史氏思虑再三还是选择开口提到:“赦儿,你真的不打算再娶妻了吗?”
贾赦正想开口拒绝,被史氏打断,“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担心后娘会待琏哥儿不好,但是琏哥儿在慢慢长大,未来也会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到那个时候你还是孜然一身,身旁也没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怎么办呢?”
她缓了一口气,软下声音继续说:“我膝下就你们三个子女,只为你们打算,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未来的媳妇只要你喜欢,哪怕是小门小户的都可以,娶回来我再慢慢教她。”
贾赦拿起旁边放的正好温热的茶水,亲自倒茶递给娘,在热气氤氲下,透露出他早已坚定的心意。
“娘,自年少时我就决定非徐稚音不娶,在我颓废彷徨的时候是她一手将我拉出泥沼之中,她去的时候,如果不是琏哥儿在,我也想跟着去了。现在贾家也彻底站队陛下,我也不必再藏拙防备猜疑,这件事就让我顺心一回吧。”
史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儿子难过的神情,哎,儿女都是债。以前担忧他天天沾花惹草,放荡不羁,现在不用再装了,她才看出她的儿子竟然是个痴情种。
罢了,她也不做这个恶人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别老了之后在我牌位前哭。”
贾赦也一扫难过模样,嬉皮笑脸的说:“那肯定是贾琏不好好照顾我,娘,你可要活的长长久久,等琏哥儿欺负我的时候好好骂他。”
史氏屈起手指狠狠敲了一下贾赦额头,弄的他捂着头“哎呦”“哎呦”的卖可怜。
“你个冤家,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琏哥儿都比你懂事,还想告状,我今天先给你打一顿出出气。”
贾赦连忙假装逃走,却放慢脚步狠狠挨了几下打,让他娘出气,气大伤身可别给他娘气出个好坏。
史氏出气了,理理衣袖喊人:“鸳鸯,扶我回去休息。”
眼睛一转,叫止住想送的贾赦:“你给我留下继续干活。”
贾赦哭笑不得,她娘这生气就不爱理人的习惯还在呢,只能应下:“好嘞。”
……
室内重回安静。
贾赦继续坐下翻看节礼名册,越看越心惊。
除了少数的几家老牌勋贵家族,大多数的家族都送礼示好,这也就代表京城绝大多数世家都站在陛下这边,这场陛下和勋贵之间的胜负已经分明了。
他爹这壮士断腕般的一步棋幸亏是走对了,否则走错了岂不是万丈深渊!
贾赦倒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情不自禁的思考他作为下一任家住,在家族分叉口上能否像他爹一样做出正确的决定。
心中很明确的给出答案,他做不到,至少目前他做不到。
但是他若是错了,岂不是要连累他儿子!
不行!绝对不行!
……
这时,贾琏也下学回来找爹爹去吃晚饭。
贾赦放下乱七八槽的思绪,跟儿子抱了个满怀:“今天跟你狄师傅和齐师傅都学了什么啊?”
贾赦乖乖坐在他爹的怀抱中,说着今日份学习心得:“今天跟狄师傅练习了二十个大字,师傅说我的手腕没有力气,写出来的字软趴趴的像小蝌蚪。跟齐师傅一起再找出来一个改进水车的好方法,要不了多久稳定又能量产的水车就能面世啦。”
“哇,琏哥儿这么棒啊!”贾赦十分捧场,给足充分的情绪鼓励,帮儿子揉揉小手“练字这事急不得,都是水磨功夫,千万不能贪快练习,会废手腕的。”
贾琏点头:“嗯,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他突然又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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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情,“爹爹,可以给我一些银子吗?”
银子?贾琏所有的开销都是走公账或者他的私账,几乎没有什么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难道说已经到了想要零花钱的年纪了?
贾琏拽拽他爹的脸,将他爹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拽回来:“爹爹,今天从大理寺门口回来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小乞丐,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些点心。”
他加重语气:“但是!但是爹你知道吗?再经过转角的时候,我看到点心被小乞丐送给了另一个带头的乞丐,明明他都饿的直流口水却不敢吃一口!我转回去想帮他的时候,那些乞丐全都跑了。”
贾赦听明白了:“所以你想要银子,直接给那个小乞丐?”
贾琏摇摇头:“不是的,不论我给他什么东西,他都会上供给带头的人,他还是逃脱不了饿肚子挨打。所以我想要银子办个慈济堂,至少可以提供一个给他们安心吃饭的地方。”
儿子虽然一片好心,但还是涉世未深,这件事情想的有点浅了。
能在京城存在的乞丐背后一定有势力在帮他们,慈济堂就算开了也不会有小乞丐敢进去的,说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敢进去,但谁知道养的是不是一群白眼狼?反咬一口,伤了琏哥儿,伤了贾家就得不偿失了。
贾赦没有糊弄儿子,将其中关键利害说清楚:“琏哥儿有这个心是好的,但是可能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听完亲爹的讲解之后,贾琏这才发现自己想当然了,他生活在古代,而不是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
于是他代入背景去思考,这个时代如何实现没有乞丐呢?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归根结底还是要让人通过劳动有所得,培养他们的自信心和自尊心,让他们知道通过劳动也能收货金钱,自然就不想伸手找人施舍呢。
贾琏一锤掌心:”爹爹,我有主意了!这样,明天我就去告诉狄师傅乞丐中有恶霸势力,狄师傅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定会派人去铲除他们的利益网,然后我们再通过慈济堂把这些小乞丐们收养起来,给他们一份工作,或者做工或者种田,至少让他们稳定下来,最后就能把他们转化为普通百姓了,不用再当乞丐受罪了。“
贾赦受到启发,这些乞丐要是用得好……!,于是他答应下来:“好,爹爹支持你。”
贾琏兴高采烈的抱着他爹:“谢谢爹,你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爹爹。”
贾赦也抱着儿子亲热:“你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乖儿子。”马上就为他解了燃眉之急。
贾赦心中暗自琢磨,他与他爹的区别就是没有他爹自小与陛下在一起的情谊和了解,对朝堂局势的判断不到位。如果他从“信息”这个角度弥补判断差距,贾家既需要有珠儿、琏哥儿这一辈官场领头人把握大方向,还需要很多小官小吏、走商贩卒等中低层人物织牢织密这个信息网。
有什么能比救人于水火和教人读书更让人忠心耿耿的呢?慈济堂就是一个机会。
晚饭之后贾赦去找他爹,商量培养流浪乞丐、贫农子弟入学之事。
19. 巧合中蕴藏杀机
贾赦难得在他爹面前汇报一件大事,嘚啵嘚啵嘚自豪的说了半天,重点阐述他儿子是多么心善,他又是如何聪明的,从这一件小事启发,想出如此有前途的规划。
说完口干舌燥的也不喝水,只眼睛亮晶晶的等着他爹夸奖。
贾代善:“……”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贾赦眨眨眼直接明示:“再大在爹面前还不是小孩子嘛。”
贾代善顺着儿子的意,硬憋了一句夸奖:“这个计划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贾代善沉吟了一会,“今日这事有点古怪,大理寺处于内城之中,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不乏达官显贵的人物,随便丢绽银子都够他们吃喝很久,这些乞丐其他人不选,偏偏选中琏哥儿一个小孩子求助,巧合中带着几分刻意了。”
贾赦呼吸微滞,心中全然忘却被夸奖的喜悦,只剩下止不住的后怕。
如果真是刻意的,那他们想干什么!绑走琏哥儿敲诈贾家?或者本来就是仇人想要报复贾家?今日是琏哥儿全程带着下人没让他们得手,但如果下一次琏哥儿身边忘记带人,或者下人伺候不精心没注意到呢?
他岂不是就见不到琏哥儿了!
贾代善看出儿子的焦急:“别慌,这只是我的猜测,那些乞丐也可能只是看琏哥儿年纪小心善才找他施舍的。”
贾赦微缓,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找琏哥儿再问问。”
贾琏正在和贾珠一起玩对角棋,他今天才刚刚学会,却对上贾珠这个对角棋高手,屡战屡败,连输三盘,直接激起他的胜负欲,所以当亲爹想要带走他的时候,努力挣扎,用全身表达出他不想走。
“爹爹,不走不走,我马上就能反败为胜了。”
贾赦一时半会还真没搬得动日渐沉重的小胖墩了,又拗不过儿子的倔强。一边给侄子使了个快结束的眼色,一边给儿子泼冷水:“这局你已经输了。”
贾琏不听不听:“没有没有,我还能走棋。”
对面坐着的贾珠很有原则,没有理会大伯的示意,反而拿出棋盘盖子说道:“琏哥儿,你今天先跟大伯去,我把棋盘封起来,明天我们再下。”
“好吧,哥哥明天要记着跟我玩啊。”贾琏依依不舍的从兴头上冷静下来”爹,你找我什么事情?“
贾赦快速抱着儿子往书房走,边走边问:“你还记得今天那些乞丐的模样吗?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贾琏撑着小下巴回忆:”异样的地方?那个小乞丐好像不想要我给的点心,想来抓我的手,被福安拦住了,算不算?”
“还有吗?”
“嗯……,领头的乞丐在逃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落在最后,正常这种领头的人应该是第一个跑的吧。”
贾赦越听越心沉:“来,琏哥儿,把那几个人模样画出来。”
“怎么了?”贾琏不明白的询问。
“没事儿,琏哥儿画下来,我明天才好去找人帮助他们啊。”
贾琏不信,但身体照做乖乖画画。
自从他上次在至味阁遇到了大理寺超绝画技师傅,隔三差五就去找他学画,速画已经得到他几分真传了。不一会,几幅栩栩如生的人像图就出现了。
图像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小孩不适宜听的了。
贾代善哄着孙子:“琏哥儿今天累了吧?哎呀天色也不早了,快让你爹带你回去睡觉了。”
贾琏:祖父,你的演技也太不走心了吧,他一眼就看出来是想支开他。不过,既然祖父和爹爹不想他知道,他就乖乖装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吧。
看着父子俩的身影走出院门,贾代善立刻沉脸,吩咐亲卫:”马上带人去大理寺旁的巷子里找,这些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亲卫领命立刻去办。
贾赦送完贾琏后马上返回荣禧堂内,在屋内一会转转悠悠的,一会唉声叹气的,一会又询问下人亲卫回来没有。
十分影响贾代善心情,他只好出声制止:“要么在这坐下等着,要么回你屋里待着去,别在这里转来转去吵的我头疼。”
他爹是真能赶他走的,得不到消息今晚他都睡不好,贾赦只好乖乖坐下,将大动作换成小动作,在椅子上扭过来扭过去的。
贾代善看着儿子那傻样,深呼吸吐气,都是为了担心孙子,不气不气,就当练养气功夫了。
终于,亲卫回来了:“禀国公爷,画像中与少爷有接触的小乞丐已死于小巷子中,其他乞丐不知所踪,我们也去询问了城门处的值守的人,并没有乞丐进出,可能已经换了衣服乔装打扮留在城内某个地方。”
出了人命,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虽然死的只是个乞丐,但也看出来这群团伙手上见过血,才能杀人不眨眼,况且他们尚未出城,琏哥儿现在出门都变得不安全了。
贾赦提议:“要不这两天避避风头,琏哥儿先在家里休息几天不去上课了。”
贾代善:“可以是可以,用什么理由?你若能拦得住琏哥儿,我没意见。”
贾赦也想起来儿子的倔性子,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只要他能起得来都会坚持去上课求学,意志之坚定,他做爹的看了都佩服。
如果让他得知了外面有人想要伤害他,绝对不会缩在自己家等着敌人退去,说不定还要以身为饵,主动冲上去吸引敌人出来。
贾代善骨子里也是一样的血性,“咱们家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琏哥儿照常出门,护卫翻倍,你明天送的时候跟狄祁打声招呼,早日抓住这些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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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好的,爹。”
……
第二天一早,贾琏正准备出门去上课。
却发现贾赦也跟着要出门。
工部离得远,他爹之前宁愿躲在蓬莱沫坊熬夜看报表,也不愿早起去工部的啊,
难道今天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出来的?
贾赦推推儿子上车:“别看了,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再不走要迟到了哦。”
贾琏迈出小脚先爬进马车,等他爹上来之后直接问到:“太阳升起没变化,那就是爹有变化喽,让我猜猜,是不是昨天的乞丐里面有坏人?”
贾赦一惊:“你怎么知道?”
贾琏一猜就中,得意说道“因为爹爹你今天很粘人啊,而且咱们的护卫也多了好多。”
“咱们琏哥儿真聪明,有爹在不用怕,所有坏人很快都会被抓起来的。”
贾琏眼珠子一转:“爹爹,你听过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我想……”
贾赦一把捏住儿子的嘴巴,认真警告:“不,你不想,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第一次见到这么严肃正经的爹爹,贾琏乖乖点头,放弃这个打算。
……
贾赦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大理寺了,他对这个地方有心理阴影。
但为了儿子,这些都不算什么。
狄祁也十分惊讶的看到贾赦的到来,他耳闻过贾赦以前的事情,也十分理解平时贾赦都是送到门口的举动。
贾赦先推着不情不愿的儿子去隔壁练字。小孩子还是好好读书,快乐长大就行,他们这些大人还活着呢,轮不到一个小孩子操心。
贾赦向狄祁行平辈礼,按照礼法来说,他是荣国府世子,虽然没有官位,但在地位上比狄祁只高不低,行平辈礼算是尊重了。
狄祁也连忙回礼:“贾世子,是有什么事吗?”
“狄大人,我就直说了。”贾赦将昨晚的发现和结果一一说出:“我来是希望借用大理寺的人脉手段,帮忙找出背后凶手。”
狄祁听到也是又惊又怒:“天子脚下,他们竟敢如此行事,竟然想对一个无辜幼童下手。怪我,怪我平时也没有注意到门口,这件事情务必让我将功赎罪,给琏哥儿和贾家一个交代。”
贾赦摆摆手:“狄大人言重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谁也想不到他们胆子这么大敢在大理寺门口动手,但得了你这句话,我也放心许多,贾家护卫均已出动,这是人物画像,如果有消息麻烦派人告知一声。”
狄祁:“这事本来也属于大理寺管辖范围,顺手的事情,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过了几天,贾家还是一无所获,那些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找不着了。
还是狄祁那边带来消息:“人找到了,但,全都死了。”
20. 计中计中招了
收到消息之后,贾赦连忙赶往大理寺。
一进门,就看见满地陈列的尸体,死状惨烈,血色满地,旁边有大理寺官员带着仵作记录伤口、核对身份。
贾赦被冲击的一时有些晕眩,差点站不住,还是狄祁过来扶住了,带他进屋。
“这里普通人接受不了,喝点热水缓缓,别去细想,过会儿能好的。”
贾赦灌下去一杯温水,用手扶额休息了一会才恢复正常,“多谢狄大人。”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贾赦开始谈正事:“我听到消息就过来了,地上那些人是不是那天想向琏哥儿下黑手的那群人?哪里发现的?他们怎么死的这么惨烈?”
狄祁耐心解释:“经过画像比对,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同一群人。死因还在调查之中,我们能发现他们也是个意外,这几天天热,榕成巷子里的百姓向顺天府投诉,他们家附近有股臭味,怎么都吹不散,于是顺天府派人去查看,发现了这群人,顺天府尹立刻上奏圣上,移交大理寺办理。”
贾赦记得顺天府和大理寺都是分人办案的,顺天府主要面对百姓,大理寺则是面对皇家贵族。
他疑惑问道:“大理寺办案只会涉及宗室和世家贵族吧?怎么会愿意接手这个案子?”
狄祁点头:“是的,这也是我让你来的原因。这件事情涉及到了贾府,而你们恰恰属于大理寺的管辖范围,目前的证据中只找到你家与他们有过节,顺天府移交的理由就是怀疑你家报复他们。”
贾赦大呼”冤枉”,他家是受害者啊,这也能跟他家扯上关系?
“这简直无稽之谈啊!我们是去找人问背后指使之人,怎么可能杀人灭口呢!”
狄祁也明白这件事跟贾家关系不大,但是现在急需动作平息朝堂内外的民意。
“我明白,我也将这些回禀给圣上了,圣上同样偏向于相信你们,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缺少证据!我也去案发现场看过了,收拾的十分干净,明显就是老手做的。最重要的是,今日朝堂上有人煽风点火,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百姓那边也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圣上那边压力也很大。所以我个人建议你家在陛下下旨惩处前,先封门不出,既可以保护家人,也算是给朝堂内外一个交代,后续调查交给我,我定会全力以赴早日查清,还你家一个清白。”
贾赦闭眼缓了缓,听明白狄祁的意思了,他家现在必须要先当这个“替罪羊”了,替圣上分担压力。
他弯腰一拜代表贾府承诺道:“好,我马上回府,从今天开始,贾家只进不出,余下的事情就拜托狄大人了。”
狄祁连忙扶起来:“相信我。”
接着,狄祁又指向桌边的一堆书籍功课示意贾赦带走:“这些是我和齐观颐留给贾琏的课业,告诉他只准做这些,不许额外自己多加课业,累坏身体就不好了。”
贾赦哭笑不得,刚刚悲情的氛围被课业撞的一干二净,点点头收下。
齐观颐水车项目脱不开身,狄祁这查案办案更是忙的不行,这就样他们还能在百忙之中布置课业,看来他儿子这两位师傅是真的拜对了。
……
回到贾家,贾赦就吩咐管家关上大门,贾家所有人在真相大白前只进不出。
然后转身回兴庆堂,将厚厚的课业转交给贾琏,并拿出齐观颐做的课表要求道:“你师傅说了,让你必须按照这上面的日程安排做课业,不许偷偷自己加码,我也会全程盯着你的。”
贾琏没管课业,看到他爹表情不对,抬手就给他爹一个抱抱。
虽然他爹还是笑着的,但是他能看出来他爹心情非常不好,今天不是刚刚兴冲冲的出去了吗?怎么回来无精打采的。
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贾赦内心的担忧和迷茫都被儿子这一个抱抱抚平了不少,贾家只是暂时封门,又不是长期的,他还要振作起来给他家儿子当依靠呢。
这一瞬间,贾赦突然明白了,家主就是要在家族危难困顿之际,还能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稳掌舵方向,顶在家人的前面,带领大家一同冲破黑暗。
“走,带你去荣禧堂。”贾赦想明白之后,也想从小培养贾琏的家主意识,之前不舍得让儿子参与的事情,现在该带着贾琏一起去听。
荣禧堂内,
贾代善夫妇、贾政一家以及贾敏均在等待了。
一看到看到贾赦牵着贾琏进来,贾政先开口:“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急急忙忙把我叫回来,工部那边缺人呐,我是跟同僚打了声招呼就跑回来了,少我一个进度要差一大截的。”
王氏紧随其后:“咱家大门是封门了吗?刚刚我派丫鬟想出去买个吃食都不被允许。”
“什么?封门了?”
史氏也忍不住开口:“不是去查人了吗?怎么咱们家反被查了?”
还是贾代善稳定局面:“你们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让老大怎么回答,他做事自然是有缘由的,都闭嘴,让老大说。”
所有人都闭嘴,都盯着贾赦开口:“大门是我下令关的,不是陛下下旨要求的。”
众人略微松了一口气,他们还误以为要被抄家圈禁了。
贾赦继续解释:“咱们家可能被算计了,前不久琏哥儿遇到的乞丐团体目的不仅仅是害人,还想引诱我们去求助大理寺,再将这些乞丐残忍杀害栽赃给我们。刚刚我从大理寺回来,封家也是狄祁建议我的,与其等待圣上不知道什么样的处罚,不如我们先把姿态做出来卖惨。”
贾政听完事情经过:“不是,圣上这也太草率了吧,咱家妥妥的替罪羊啊!”
贾代善呵斥:“闭嘴,不会说话少说话,还敢妄议圣上,嫌现在不够乱吗?”
贾政小声认错:“我错了,我只是不理解,这件事情明摆着咱们家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让我们闭门思过呢?而且我也不理解这些人费这么大圈子图什么呢?清白的就是清白的,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们就为了纯粹使绊子恶心我们?”
贾代善看的远:“哼,当然是为了图我们贾家的未来,我们闭门的时间里,老二你工部的位置可能被取代,老大的铺子生意受到影响,琏哥儿两位师傅的一月之期也快到了也可能被人截胡,最关键的是影响圣上对我们家的看法,这计策一举多得,绝对不是某一家能想出来的。”
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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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疑惑:“可是工部的位置是老二自己拼出来的,不可能随意被谁取代,老大的铺子有静钰公主帮忙看着也不会收到什么影响,琏哥儿的师傅护他护的十分紧张,连课业都不忘记,更不会被截胡啊?”
贾赦:“所以说,他们太小看我们贾家了,他们压根不信这些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以为只是外面传出来的名声,想来想去符合条件的幕后黑手估计也就只有那几家是了。”
贾代善布置任务:“这几天大家都约束好自己屋里人,要是弄出什么乱子来,我绝不留情,老大老二你们这几天也看看有谁来我们家奚落的,都记下来,过了这段时间,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贾琏有些自责,家中这些事情似乎都是他引发的蝴蝶效应。
知子莫若父,贾赦马上就注意到自家儿子低沉的情绪,劝慰说道:“这不是琏哥儿的错,正是因为你的优秀,才引发了坏人们的嫉妒,你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想对付的是我们贾家,上层资源本来就狼多肉少,扳下去一个贾家,就能有无数小家族上来,这些都是强者必须承受的压力。”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安抚孙子、侄子情绪,一家人本来就是同甘苦,共进退的。
“是啊,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
“琏哥儿是咱们家的骄傲,我们只对你有喜欢的份。”
“琏哥儿,听祖父的,振作起来,永远保持一颗打不败的坚韧之心。”
贾珠更是拿出来之前尘封的对角棋:“弟弟,不要不开心,哥哥陪你来玩游戏。”
感受到全家人的关心和暖意,贾琏丢掉烦恼的情绪,没错,坏人嫉妒是坏人的错,不要将他们的错安在自己身上,他们只有变得更加优秀,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才不会被算计受委屈。
“好,哥哥,我们去玩。”
接下里几天,贾府一下子冷清下来,以往总爱来上门拜访的小家族一个都看不见,门口收到的拜帖也全部消失不见,之前端午节花团锦簇的繁荣景象瞬间烟消云散。
只有徐家、齐家、林家等几个一直亲近的家族还能互相通信,互报平安。贾府众人也是在短时间内体会到人情冷暖。
时间一天天过去,贾府众人虽然心里知道此事与家中无关,但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
贾琏在完成课业之余,也在思考如何帮助家里尽快摆脱嫌疑。
但是困于现在他们都没法出去,也不能去到现场找证据,自证似乎变得难上加难。他努力的回想那天遇到乞丐的情形,有什么遗漏的吗?还有哪些特征有明显区别呢?
衣着?都是破破烂烂的布衣看不出来产地,最大可能是垃圾里翻出来的。配饰?好像没有。模样?他都画出来交给师傅了。
声音?对,声音不一样!
那个小乞丐的口音像是通州口音,能跟其他乞丐说的出话,说明至少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通州离京城不远,如果能去通州问问哪些人家被拐了孩子或者被卖了孩子,说不定能有发现。
想到之后,贾琏立刻写信送给狄师傅告知线索。
终于,过了不久,大理寺传来消息:真相大白,贾府可以解封了。
21. 养病作息计划表
贾政是第一个出门去工部的,被封在家里这么多天只能靠书信传递进度,可憋死他了,他要出门,他要去干活,火急火燎的午饭都没吃就走了。
除了贾政,其他人也都放下心里的大石头,贾代善带着史氏出去踏青,王氏上街购买爱吃的酸杏子,贾敏也约着小姐妹做客访友。每个人都仿佛要把之间憋闷的日子全部弥补回来,好好的出来放放风、散散心。
贾赦带着儿子第一时间跑去大理寺找狄祁,却听说狄祁受伤在家养病中,又贾家翻出老山参和其他补品前往狄家拜访。
被狄夫人迎进屋,就看到狄祁面色有些虚白,精神头却一如既往,手中捧着一本书,斜靠在在床边,即使生病也依旧不改坚毅清俊的气质。
贾琏连忙扑过去,又在床边及时止住,眼中含着泪花:“师傅,你怎么受伤了?伤的重不重啊?”
狄祁摸摸小徒弟的头,一段时间没见还真挺想徒弟的,“师傅没事,不过一点小伤。”
“小伤怎么会需要卧床休养,师傅你别逞强,我们带了好东西来,保管你吃了马上就会好起来。”
落后一步的贾赦将老山参交给狄夫人:“弟妹,这是我家老太太早年偶然得到的一支老山参,对人身体特别好,这次狄兄身体遭了大罪,我们全家心中都过意不去,可不能推辞。”
“这······”狄夫人一脸为难的看向丈夫。
狄祁开口拒绝:“不必了,一点小伤过两天就会好了,用不上这么贵重的老山参。”
“爹我说的吧,师傅肯定不接。”贾琏仰头对着师傅说道:“师傅不能不接哦,我们已经把山参切分好了,不喝就浪费了。
贾赦一旁助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每天一块加这方子上的药材补品炖煮喝了,弟妹你收好。”
狄祁无奈,只能点头示意媳妇接下来。
狄夫人吩咐丫鬟给贾赦上六安瓜片茶,给贾琏上茉莉如意果茶汁子。
这都是贾琏来狄府学习闲暇之余,闲聊天扯到的,不仅包括他们父子两的口味,还有荣国府全家的喜好她都在小家伙的口中得知了。
贾琏抱着他改良后的“茉莉珍珠奶茶”吨吨吨豪饮,贾赦则慢条斯理品着六安瓜片的清香。
两人都十分满意自己喝的饮品,夸赞着狄府的招待真棒。
狄夫人笑着说:“你们满意就好。”陪着坐了一会,就带着下人离开房间,将房间留给丈夫和贾赦父子,她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
······
贾赦先开口询问:“怎么回事?怎么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师傅,师傅,你是不是去通州查案了?”
狄祁回答道“是的,说来这次还是多靠了琏哥儿的线索,要不是他记起来通州口音,我还不能马上派人去查看,找到证明你家清白的线索,顺藤摸瓜竟然还查到了个大案。”
贾赦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书信内容,发出疑惑:“通州?”
“真是通州!什么大案,师傅快展开说说吧。”
狄祁微顿,没有理会徒弟的要求,反而提起另一件事:“幕后黑手你家应该有猜测了吧?”
“哼,肯定是为了兵权翻脸的那几家,前两天可没少打着关心的名头来落井下石。”贾赦生气说道。
“你家猜的没错,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当先锋,就有人所在后面坐享其成。”
贾赦疑惑:“什么意思?除了那几家,还有其他人在操控着?”
狄祁抬眸,示意要不要先把贾琏叫出去,接下来说的可能会有点少儿不宜。
贾琏察觉到自己好像要被赶出去了,急忙说道:“我要听,我不出去,爹快帮我跟师傅说说。”
贾赦微微点头:“琏哥儿可以听,贾府的第四代继承人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有亲爹做背书 ,贾琏自豪抱胸抬头,示意师傅快讲故事了。
狄祁嘴角上扬,被小徒弟逗笑,开始讲他在通州的发现。
当时京中要求惩罚贾家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大理寺关于证据却毫无进展,那些乞丐仿佛都是凭空冒出来的,查不到来历,也查不到身份,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收到了小徒弟的提醒,他亲自带人前往通州,专门去找家中丢失了儿童的家庭询问,却没想到,不仅一家,好多人家都纷纷说自家孩子丢了,但报官无用,不仅不帮忙找,还要撵他们走,甚至有激进的人家还被以寻衅滋事为名被抓进牢里折磨,渐渐的都没人敢提找孩子的事,大人们只眼睛不眨的盯着仅剩的孩子们。
狄祁一行人听到的时候都不敢置信,通州距离京城不过两日的路程,人口拐卖已经变得如此猖狂,他们连走了好几个村镇,越挖越多,就这几个村镇竟丢了上百个孩子。
可惜没过多久,就被听到消息的通州知州急忙赶来,先礼后兵,又是送礼又是送人,拍着胸脯向狄祁他们保证,只要上了他们这条船,后面必有大人物保护着,但若是不上他们这条船,呵呵,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缺什么来什么,一来狄祁他们也想探探通州官场水深,二来形式所迫,他们带的人确实不够,硬碰硬打不过。狄祁只能一边虚以委蛇的与通州知州商量入伙的事宜,另一边派机灵的属下回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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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报信的事情终还是被发现了,经过属下的拼死保护,狄祁才拼着一身伤,带上证据回来面见圣上。
圣上龙颜大怒,派绿营提督带兵拿下通州上下所有官员,彻查此事。
贾赦:他们这些老亲家疯了吗?人口拐卖,还拐了这么多孩子,砍头的事情都敢做!
贾琏直接问:“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大人物很厉害么?”
狄祁点点头,只在桌子上沾水写了两个字“夺嫡”
贾赦呼吸都停止了,连忙擦干净水渍。
这个事情的背后竟然还有皇家的手笔!
自从太上皇禅位之后,一直没有放权,跟圣上一直在拉扯较劲。
下一任皇帝人选自然也在争执之中,太上皇想扶持一个听话的孙子,圣上则不愿意再受挟制。
当今还剩下三个皇子,二皇子现为长子,外祖家手握军权,与四王八公关系最紧密的,是太上皇属意人选,三皇子母妃是翰林世家,有着“入仕必为翰林”的美名,在文人圈子中备受推崇,四皇子年纪最小,却最得圣上宠爱,母妃更是后宫第一人贵妃娘娘。
涉及到皇家的事情,没一件小事,太上皇和三位皇子哪位他家都得罪不起。而且圣上为了皇室面子,想必也只能重重拿起,轻轻放过了。
贾赦叹了一口气。
他家这委屈白受了。
贾琏却不这样想:卧榻之侧启容他人安睡,圣上容忍太上皇久已,如今有了个现成的借口真会什么都不作为轻轻放下吗?况且,一个已经被养废了的不听话的儿子,和一个很得心意受了委屈也不叫的臣子相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他家有的是耐心,究竟谁是黄雀还未可知。
狄祁大病初愈,又费心说了许多的话,不由咳嗽几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贾赦连忙带着贾琏起身告辞,不敢多加打扰。
狄祁摆摆手:“没事,我的身体自己清楚,琏哥儿,课业带了吗?拿来我看看。”
贾琏无奈,放在他师傅旁边一张纸条,留下一句“课业在这里,师傅您慢慢看,乖乖遵医嘱,好好养病哦。”
转身跟着贾赦回家了。
狄祁还奇怪怎么就一张纸,打开一看,竟然是小徒弟给他做的养病作息计划表,具体到每个时辰干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核心思想就是多躺少动先养病,养足身体再看课业。
狄祁淡淡一笑,这多半是小徒弟从他们的作业计划表启发出来的,他将表格收起来放在床边,和衣躺下。
徒弟的一番心意不能辜负,按照计划安排,现在该睡午觉了。
22. 正大光明来阳谋
炊烟袅袅,街上各家小吃摊都吆喝起来,香味串起了整条街。
贾琏忍不住趴在马车窗户口嗅嗅,“真香啊!”
贾赦看着自家儿子难得馋嘴的模样,在家憋久了,外面的吃食还没吃都觉得是香的了,如今儿子身子骨也壮了,肠胃也好些,偶尔吃吃外面摊贩也没事。
吩咐车夫停车,“儿子,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贾琏惊喜抬头,屁颠屁颠跟着爹爹身后奔向美食。
街上好吃的摊贩太多了,贾赦牵着儿子的手慢悠悠的逛着。
“爹爹,我要吃这家馄饨。”贾琏指着一家人气颇旺的馄饨店,人都快坐满了肯定好吃!
“行,店家,来两碗馄饨。”贾赦领着儿子入座等待。
摊主是夫妻俩,丈夫负责包馄饨,只见手指翻腾间,一个个皮薄肉厚,粉嘟嘟的馄饨就整齐码在抽屉盘里,妻子则负责下馄饨,一把大勺子将水中浮起的馄饨舀起来,再撒上鸡蛋丝和葱花,冲上一把肉沫,滴入两滴香油,香的咧让人不自觉的咽口水。
“来喽,两位客官,这是你们的馄饨,请慢用。”摊主稳稳的端着两碗馄饨。
贾琏着急的想吃一个“哎哟,好烫。”
“我看看,小嘴巴有点点红,没事啊,爹给吹吹。”贾赦急忙放下勺子,抬起贾琏的下巴“呼呼”吹了会。
贾琏眼含泪花,缓了好一会,才把痛感压下去,他刚刚看到摊主一手一碗,还以为不烫呢。
这下再吃可不敢大意了,吹了好几遍才送入口中,馄饨在口中爆汁开来,鲜美和顺滑同时汇聚在口腔之中,贾琏吃的忍不住都忘记烫伤,眯起了眼睛“真好吃!”
贾赦也十分赞同儿子的说法,没想到这街边小摊也别有一番风味,以后家里吃腻了,可以带儿子出来换换口味。
父子俩一吃一个不吱声,贾琏肚子小还剩下几个馄饨吃不下,贾赦也毫不嫌弃端起来吃完,两碗馄饨很快就变成空碗。
一大一小发出感叹:“啊,真舒服。”
贾赦拿出帕子给自家儿子擦擦小嘴,拿起旁边店铺买的油条,边吃边闲聊:“你这两位师傅真是拜对了,齐师傅带着你一起研究水车,这几天更是帮忙找证据忙前忙后的,狄师傅就更不用说了,你这字在他教导下突飞猛进的,还远赴通州落下了伤病。”
贾琏臭屁点点头: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选的师傅。
“这一月之期就要到了,你肯定有把握拿下这两位师傅喽?”
贾琏点头动作一愣,跟他俩师傅好到都忘记还有“试用期”这么一回事了,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实话没把握。”
原本以为能得到肯定答复的贾赦:“啊!一个月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很有把握吗?”
“咳,那不是跟两位师傅也没接触过吗,口气狂妄了些,如果只有一位师傅我倒是有十分把握能留下来,但是问题是两位师傅互相看不上,我在中间很难说服他们共享我这一个徒弟啊。”贾琏无奈摊手。
师傅与徒弟本来也是双向选择,如果只愿意门下有一位徒弟,不愿意与他人共享,也是人之常情。
贾赦也跟着发愁,瞎出主意:“要不,就当忘掉这竞争上岗的事了,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
贾琏摇摇头:“正式的拜师礼还没办呢,两位师傅都对我这么好,我也不想再耍任何手段,我打算直接跟两位师傅说。”
“能行吗?”
“真心换真心,是任何结果我都认。”
贾赦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行,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
傍晚,在外放风了一整天的贾家众人陆陆续续回家了。
集聚荣禧堂,到齐开会。
贾赦先开口说道从狄祁那边得来的消息:“再结合这几天来我们家落井下石的人家,基本上可以推断这次是太上皇授意的黑手,除了与我们世代交好的王家、薛家、史家以外,其他老牌勋贵人家或多或少都有所参与,目的就是报复我们交兵权站队圣上。”
众人一听都沉默了,不交兵权得罪圣上,交了兵权得罪太上皇,这皇家父子俩的争执牵扯他们“小家族”干什么。
贾赦:“开弓没有回头路,兵权已经交了,太上皇和勋贵们已经得罪了,这条路只能走到底。”
贾政第一次这么同意他哥的观点:“没错,现在不仅不能退,还要给他们反击证明我们家也不是好惹的。”
“怎么反击?”
贾政嘲笑:“怎么,你怕了?自然是爆出来他们家的丑闻了。”
哪个家族没点肮脏事,随便查查都能查出一堆不干净的事。
贾赦摇头否决弟弟的提议:“筹码不够,因为太上皇和皇子的参与,圣上对通州的事情都暂时按下去没处置,无论现在再爆出任何不利消息都无关痛痒,这次反击,只能走阳谋,而且要来就来个狠的。”
老大说话越来越听不懂了,阳谋?什么东西?
贾代善眯着眼睛听着老大的建议:“你是说国库的欠银?”
“没错。”
建国之初,每家每户都缺少银子,太上皇体恤臣下允许从国库借银子使用,久而久之,勋贵们就当国库自己家的钱庄,缺了银子就去借,从来没有还过一个铜板。
打蛇打七寸,如今这些勋贵家中只靠国库银子维持体面,若是把此事捅出来,让他们还上欠银,狠狠出一笔血,还能保持往日的风光吗?还能心甘情愿为太上皇做事吗?
由他贾家出面带头还钱,再让朝堂上下、百姓之中喧噪舆论。
以彼之道还至彼身,舆论战,当谁不会呢!
贾代善问到:“家中账上银钱够吗?”
贾赦点头,蓬莱沫名声大噪,订单量供不应求,账上资金源源不断的进入,再加上处置了一批吃里扒外的刁奴,他们家早就不是坐吃山空的家族了。
“好,我这就上奏一封交予圣上。”
重要的事情说完,气氛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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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快许多,女眷们也开始插话唠唠家常八卦、小儿课业之事。
史氏看向一旁坐着完全没听懂的王氏,转移话题:“老二媳妇这胎怀相极好,倒是比怀珠儿的时候面色都好了不少。”
王氏近来丈夫上进,儿子争气,孕吐也没有,心情自然好连带着身体都好,听到婆母的询问笑着回到:“是呢,珠儿当时在我肚子里天天闹,这一胎到像是个女儿,文文静静的,不让儿媳吃苦。”
贾珠在一旁听到有些内疚,他都不知道怀他的时候娘亲吃了这么多苦。
贾琏牵着哥哥的手摆摆安慰他哥,他家二叔母心眼不坏,就是说话办事从来直来直往,最容易无意中伤到他家哥哥。
贾敏看出来小侄子的低落,转移话题:“是呢,真没想到珠儿出生之后竟然这么乖巧,看来还是二嫂好福气,终究得了个心疼人的好儿子。”
王氏没听出来贾敏的言外之意,只当小姑子是羡慕她:“母亲,看来小姑子也是想要孩子了,早早成全她和林如海才好呢。”
贾敏羞红了脸,大姑娘的哪怕是在家人面前被打趣婚事,还是不好意思。
贾赦也开口说道:“我看林如海的确不错,才貌出身都很好,前段时间还在一直帮忙疏通通州的案子,不过就是听闻圣上有意将他派往江南,小妹嫁给他就不能留在京城了。”
贾代善和史氏都沉默了,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嫡女,从小如珠如宝的宠着,怎么舍得她远嫁。
怕父母不同意,贾敏在他们犹豫之际,忍着羞意说道:“我,我愿意的。”
贾政哈哈大笑,帮忙助攻:“既然小妹愿意,我们就不要做坏人了,林家双亲已过世,小妹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上头也没有人立规矩,只要能和林如海经营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王氏暗叹:平时看贾政对这家常里短的事情全然不懂,涉及到亲身妹妹,倒是开了窍,还能分析利弊了。
史氏看向丈夫,老二说的这话话糙理不糙,直接说道她心坎上了,但女儿的婚嫁大事还是要有贾代善来拍板。
贾代善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不过林如海的确也是极好的女婿人选,他看向贾赦:“告诉林如海,在江南必须要尽快做出成绩,早日调回京城,我可不能让我宝贝闺女一直远嫁在外。”
这是同意了。
贾敏带着点喜悦,也带着点羞涩和惆怅,不顾众人打趣哄笑,趴进史氏的怀里撒娇。
贾政逗妹妹:“这是不高兴啊,爹你可别同意了,妹妹不愿意。”
贾敏一点伤心的情绪,被二哥这么一说全冲走了,起身起来暴打二哥的头。
贾政自然跑了,但却被贾赦偷偷伸出一条腿绊倒,被妹妹抓住暴打。
其他人自然也不帮腔,最多挡了下小孩的眼睛,挡的还不严实。
至少贾琏从他爹手指缝里看完了二叔被打全过程。
哦嗬!他家小姑这么能打啊,倒是不用担心小姑远嫁,会被林如海欺负了。
23. 攻心为上舆论战
皇宫里,五更天。
熙元帝已经开始批折子了。
放在最上头的竟然是来自荣国公的折子,他家的倒是不多见啊。
打开来看看。
第一眼,嗯?
第二眼,嗯!
极好,这计策极好,红笔一挥:准了。
吩咐旁边的总管太监:“今日贾赦要来还国库的银子,朝堂内外的舆论推贾家一把。”
“是,奴才领命。”
贾赦连夜准备了两万五千两的现银,装了十几个大箱子,特意开着箱门亮出白花花的银子,浩浩荡荡的绕着内城外城都走了一圈之后,才抬向户部。
看热闹聊八卦是百姓日常生活中最有意思的事情,今日份八卦谈资正在从眼前走过。
“乖乖,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这是谁家啊,敢拉着这么多银子到处跑?”
“哼,看你那穷酸样,我就见过。”
“瞎扯,就你那从小只会和泥巴那损样,见过个屁。”
“切,我可告诉你,我还真认识这抬银子的人家,京城四大家族之首的贾家,听说过没?”
“啊,前段时间凶杀案的贾家?这难道是送去贿赂哪个大官的赃款?”
“跟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反正现在也没人,趁早收摊。”
“哎,有道理哦,等等我,我背个竹篓放点茶饮子去卖。”
“你可真是掉进钱眼子里了。”
“分你一半。”
“早说啊,我帮你装。”
看热闹的、做生意的、气愤填膺的、闲来无事的、跟随大流的百姓缀在贾赦车队后面,越来越多好奇的人不断加入,直到走到户部门口,人数多到几乎都给户部围起来了。
早已得到圣上吩咐的户部尚书已经在门口侯着了,看到这个场景也不禁眼抽抽,知道的是你贾家来还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贾家带一群百姓来户部抢钱了。
户部尚书暗暗瞪了贾赦一眼:怎么搞的这么大动静?
贾赦理直气壮:圣上让我搞大点的!
行吧,顶头上司发话了,户部尚书能怎样,当然继续将这场戏唱下去了。
他俯身一拜:“多谢贾世子亲自送还银子,这下拨往蜀郡的赈灾款要多上一笔了,我替全国百姓多谢荣国府大义之举。”
贾赦自小沉浸在京城顶级贵圈中,演技自然也是信手拈来的,连忙快走几步扶起户部尚书:“不敢不敢,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来惭愧,前不久查账才发现家中竟然有一笔国库欠银欠了许多年,为了表示我们全府上下诚挚歉意,除欠银两万两之外,还另加了五千两白银作为利息,请务必收下。”
“啊,圣上可从未说过要收利息啊!这不好不好。”户部尚书一边摆手推辞着,一边示意手下搬银子。
你这搬银子速度再慢点,我还真信了。
贾赦继续演着:“是,自然不是圣上要求的,都是我家自愿的,况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利息自然也要算进去的,放到民间也是这样,可不能坏了规矩。”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
“对对对,前段时间我二弟找我堂舅爷三侄子的表嫂一家借钱,也是要算利息的。”
“就是这个理,钱庄借钱也是要给利息的。”
“没想到这荣国府倒是挺守规矩的啊,之前说他家杀人不眨眼的消息是假的吧。”
“就是假的啊,你还不知道呢!这事幕后真凶另有其人啊!”
“谁啊?谁啊?”
“不可说,不可说。”
再让百姓说下去,注意力都要转移了,贾赦连忙开口再次集中百姓视线:“不知还有几家没有还钱的?我们家不会是最后一个吧。”
“没有的事,你们家是第一个。”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知道其他人家怎么能心安理得不还钱的,我那天发现我家有欠银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当场我就拍板必须要还,虽然以后生活肯定苦是苦了点,但是也不能占国库的便宜,百姓们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被安排在百姓中的人起哄说道:“是这个道理,怎么其他家族不学学荣国府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让他们还钱!”
“还钱!”“还钱!”“还钱!”
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也被感染,跟着一起喊“还钱!”
声势之浩大,不输前几天讨论贾府凶杀案的劲头。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这波来自百姓的愤怒,他们应对的起吗?
……
收到消息的太上皇震怒,大骂荣国府不知好歹,大骂皇上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其他欠钱的勋贵人家也在家里着急,这些年家里又没个正经营生,后辈中更是没一个争气的,天天坐吃山空,只进不出的,他们哪里有钱还啊!况且有钱他们也不还,进了他们口袋的凭什么还回去。
都怪贾家搞得这么大动静,弄得天天有好事的百姓在门口问“怎么还不还钱”,被左邻右舍嘲笑。
几家勋贵当家人凑在一起商量,此事还是尽快进宫让太上皇拿个主意。
唯有熙元帝和贾家十分满意如今的局面。
还银一事不仅彻底扭转了贾家之前不好的名声,还让圣上跟太上皇的较量中占了上风。
熙元帝满意了,给的奖励就十分大方了。
总管太监亲自到荣国府宣旨,加封贾代善太子太保,赐贾赦户部郎中,赐匾额“忠悫传家”。
这买卖贾府做的可不亏,两万五千两白银得了一虚一实两个官职,还外加一个匾额。
京城中不少勋贵人家心动了,家里有钱的不缺这点小钱,当年也不过从众跟着借了点钱,还起来没负担。家里没钱的也是打碎牙齿也要上,卖田卖地卖房子,他们虽然不能吃上第一口肉,但跟着后面喝喝汤也是不错的啊。
于是,自贾家之后,来户部还钱的人家络绎不绝,为国库充盈了不少银子。
户部尚书每天上朝都笑呵呵的,再也不是之前天天像圣上哭穷的衰样了。
接下来,还钱的人家越来越多,剩下没还钱的人家就显得格外难受了。
这一天天的家里被闹事百姓堵着门骂,朝堂上受同僚挤兑冷落,太上皇那边也不发话,跟着的皇子也没个章程。
要不,还是像贾家一样投诚吧?
这下太上皇也坐不住了,连夜与圣上和谈。
让渡了不少权利,才平息此事,保住仅剩的几个臣子。
这次,熙元帝大获全胜,既充盈了国库,又拿了权力,还收了不少臣子的投诚,一举三得。
这次首功当为贾家,老中青三代人都很不错,甚得朕心。
……
休沐日,齐府里。
齐观颐躺在院中的摇摇椅上,拿着一本书,等着小徒弟完成好课业找他玩。
嗯,师傅就是这么随意悠闲,不用受做课业的苦。
不过,今天小徒弟做的怎么有点慢啊。
屋内的贾琏早就写好课业了,之所以没出去是因为他还在纠结怎么跟齐师傅开口说“续约”的事情。
腹稿打了好几遍还是被推翻,于是换成在纸上誊写还没写到他满意。
贾琏专心致志的,连齐观颐进来都没发现。
“如果是因为这个事,不用再写了,我已经知道了。”齐观颐笑嘻嘻的从贾琏身后发出声音。
“!”他这稿还没写好呢!还没有把他诚恳的邀请态度写出来呢!
贾琏飞快的把纸张翻页:“师傅,你再等等,我写好就去找你。”
齐观颐点点新的一张纸:“嗯,这反面写的不错,按照这上面来,买个萌这事就过了。”
贾琏缓缓回头,翻页翻多了,怎么把下面一张废草稿还带出来了。
等会儿,他师傅说什么,卖萌就翻篇?
大丈夫能屈能伸,卖个萌算个啥!全然忘记刚刚过不了心理这关放弃这稿。
说来就来。
贾琏眨巴着大眼睛,轻扯师傅的衣角微微摇晃,凭借着天生优越的五官仰头卖萌:“师傅~,能跟狄师傅一起继续当琏哥儿永远的师傅吗?求你了~”
哎呦喂,齐观颐这个重度幼崽控被萌的说什么都答应,“当然可以啦。”
“哦耶,师傅最好啦!”贾琏高兴的跳起来,他可真棒,搞定一个啦。
齐观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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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心里还想着让小徒弟给他们排个顺序,他大师傅,狄祁二师傅的事情都忘记了,他这算是师傅难过萌物关?
“琏哥儿,你是不是还没有跟狄祁说续约的事情。”
贾琏点点头:“对,狄师傅这几天在养病不好去打搅,等他好了我再去问。”
齐观颐坏主意起来了,拍拍胸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看你如此纠结开口的事情,我帮你去跟狄师傅说续约的事情怎么样?”
贾琏心动了,但思考片刻还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谢谢师傅,不过不用了,我今天早上刚拒绝我爹同样的提议,我想着毕竟这是我拜师,只有我本人开口去说才够诚意。”
行吧,齐观颐揉了揉很有原则的小徒弟头发,看来是没法去骗狄祁失望的表情了。
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齐观颐就看到本该养病的狄祁上朝了。
这家伙,要差事不要命了!
当然,不仅他这么想,熙元帝也这么想,直接命令狄祁回家修养,太医什么时候说好了才可以回来上值。
狄祁抗辩被驳回,无奈只好遵圣意,继续回家修养。
这时齐观颐主动请缨,送狄祁回家。
熙元帝狐疑的眯了眯眼睛,你小子搞什么坏心思呢?
齐观颐站的笔直,目光清正,啥坏心思,没有的事,纯纯同僚情。
熙元帝:行吧,年轻臣子的交情他是看不懂了。
……
齐观颐拉着狄祁坐进齐家的马车里。
狄祁反应过来:“有话跟我说?”
齐观颐抱着手自豪说道:”自然,我家小徒弟贾琏昨日正式选择了我作为他的师傅。”
狄祁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哦,那恭喜你了。”
意想中狄祁因为落选的表情没有出现,那他继续下筹码。
“哎,数数日子好像也到了一月之期,某些身体不好的人呢就要有自知之明,别什么事情都觉得自己能行。”
什么意思?说他因为身体不行选不上贾琏师傅?可笑至极!贾琏没有来找他定是因为不想打扰他养伤。
狄祁压根不信齐观颐的说辞,扭头闭目,懒得再看他一眼。
“哎,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这就睡了?”
“不听?行,你别后悔就行。”
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一声欢快的童声“师傅,你们回来啦!”
怎么有贾琏的声音!
狄祁睁开眼往外看,马车停在了齐府门口,贾琏背着一个大包袱正在门口张望着。
他回头瞪向齐观颐:“怎么到你家了,送我回去。”
齐观颐无辜摊手“刚刚路上就想跟你解释,你非不听,现在又来怪我,我还有的忙,让小徒弟跟你解释去吧。”
他公主抱的把狄祁快速抱下马车,然后头也不回的驾驶马车离开。
守在门口的贾琏冲过来,扶着狄祁往里走:“狄师傅,这是师母让我带给你的行李,她说管不了你,要我们帮忙盯着你好好养病。”
狄祁这才发现他刚刚被齐观颐坑了,要是早点告知他此事他肯定不同意来齐府,偏偏故意说些让他误解的话气的他不想再听下去。
弄得现在进退两难。
眼前只有一个小徒弟和一堆齐府下人。
选谁帮助,一目了然。
狄祁:“琏哥儿,可以用你的马车帮师傅送回去吗?”
贾琏摇摇头,不好意思开口说道:“对不起哦狄师傅,我已经先答应师母的嘱托了,不能帮你。”
狄祁咬牙,忍了,齐观颐你给我等着,竟然联合他老婆徒弟一起给他下套。
贾琏瞅瞅狄祁红中带白,白中带黑的脸,小声问道:“狄师傅,你还能跟齐师傅一起当琏哥儿的师傅吗?”
狄祁连忙回答:“当然可以。”
一码归一码,他跟齐观颐的恩怨不影响他与贾琏的师徒情分,况且贾琏天赋这么好,他必须要一直盯着齐观颐别带歪了小徒弟。
“哦!太棒了!”贾琏高兴庆祝。
没想道两位师傅的续约之事如此顺利。
为不靠谱形象再添一笔的齐观颐,深藏功与名,小小狄祁,这还不拿下!
24. 拜师礼成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不舍得为难小徒弟,那他就坐着等齐观颐送他回家。
狄祁熟门熟路的穿过垂花廊,走进书房,毫不客气指着书桌上凌乱涂抹的画作、平时爱玩的手作,以及一些陶冶情操的摆件,统统让管家移走。
自己施施然坐下,拿出最近从大理寺顺出来的卷宗翻看起来。
贾琏都被狄师傅的反客为主惊呆了!这里是齐家,不是狄家啊,狄师傅你醒醒啊!
刚准备开口打圆场:“管家爷爷……”不用听他的。
管家先一步开口:“好的,狄大人。”按照狄祁的吩咐一一照办。
“琏哥儿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没有了。”贾琏吞下震惊,生怕管家爷爷反应过来再不干了。
狄祁看到一旁小徒弟小心翼翼地模样,笑出声来:“不用这么小心,来,师傅跟你说原因。”
贾琏好奇,趴在狄祁身旁听故事。
狄祁慢慢讲述起一段陈年往事。
他年少时意气风发不知道什么叫怕,独身一人前往崇山书院求学,也是在那里遇见了齐观颐。在学业上从未尝过败绩的他,在第一次月考中就被齐观颐这种山沟里考出来的穷小子压在第二名,而且屡战屡败,不论他再怎么努力学习也争不过齐观颐,一时之间自尊心严重受挫,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自己之前的傲慢不过是坐井观天。
直到之后的某一次月考日,他急着去考试,抄了小道走,正好被一群不好好读书却嫉妒他学习好的学子们围住,逼他交保护费不然就要挨揍。他当时身边没有跟护卫,更没有带银钱,都做好准备挨打了,这时候听到了一个温柔又不失坚定的声音“放开他”,如同一道光照进我的心里,还帮我把这几个堵人的学子全都赶跑了。”
贾琏忍不住代入进去:“它是谁啊?”
狄祁脸上浮现着回忆中的笑容:“自然是我夫人,不过齐观颐这小子一直说我记错了,是他救的我,哼,我怎么可能记错!他就是想占我救命恩人的身份压我一头。”
“嗯嗯,师傅您继续说。”
“然后我就对我夫人一见钟情了,可苦于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让齐观颐从中引荐,哈哈这小子当时可难搞了,耽误了好久才让我们俩认识,之后我就立刻写信让我父母来提亲。直到现在齐观颐偶尔还会嘟囔,说特别对不起我夫人,后悔引荐让她嫁给了我。不过说来的确也辛亏有他才能成就我俩的姻缘,所以婚礼上让他混上了司仪的位置。”
“那齐师傅是怎么跟林师母认识的?”
“嗯,这个说来话就长了,简单来说你林师母家算是齐观颐读书的资助人,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弟。”
“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我还有师母吩咐的任务没有完成呢,这样我就放心用小厨房了。”
贾琏之前还担心不方便用齐师傅的小厨房为狄师傅做好吃的,一听他们关系这么好,小厨房解锁!马上就用!
“随便用。”不明任务内容的狄祁顺口答应,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引发的严重后果。
······
“师傅~,吃点水果吧。”
“今天的糕点做的好好吃啊,师傅尝尝吧。”
“大厨新做的茶饮子,清凉解暑最适合师傅啦。”
狄祁无奈放下手中的案子,捉住不知道第几次进来投喂的小徒弟,好声好气的与贾琏商量:“乖,琏哥儿自己吃,师傅真的不饿,不用再来问了。”
贾琏看向狄祁瘦削的脸庞,再伸手摸摸他平坦的肚子,空空的还能喂。
伸出一只小手把书桌上的案子收起来放到一边,不赞同的说道:“师傅,大夫说了您现在只需要要多吃多睡,工作放下好好休息,我都答应了师娘好好照顾您,已经拜托小厨房的大厨多多烧美味佳肴,争取让您在回去之前胖五斤。”
狄祁扶额,胖五斤?所以今天就跟喂猪一样喂他是吧。
他必须要教清楚小徒弟一个道理:人是不能一下吃成个胖子的。
于是,他从旁边果盘中拿出五个苹果,装在包裹里递给小徒弟。
“琏哥儿,你来颠颠看重不重?”
贾琏不明所以,接过来诚实回答:“不重啊,大概五斤的样子吧。”
狄祁震惊!五斤很重了!他刚刚都拎着有些吃力。
额,这让他后面的话怎么说……。
贾琏也反应过来了:“师傅,你不会认为我不知道五斤是多重吧,我每天练武用的兵器都是十斤向上的。”
被说中心思的狄祁干咳一声,稳住不慌:“师傅怎么会认为你连五斤重量都不知道呢?师傅是想跟你说,你看这五斤拿在手上都有这么大一坨,加到人身体里鼓出来一大块影响美观。”
贾琏恍然大悟,原来是怕师娘不喜欢呀,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师傅,我还会监督你每天运动的,这样不会只集中在肚子,胳膊身体大腿都会均匀分分的。”
狄祁为小徒弟的贴心含泪称赞,一边努力咽下吃食,一边后悔为什么要跟小徒弟说他夫人跟齐观颐关系好了,这样小徒弟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用小厨房给他做吃的。
贾琏突然想起来个事,快速翻身起来,爬到他的专属小书桌前拿笔写信。
“差点忘了,今日份养病汇报还没写给师娘,师傅,你要不要也写一封一起带过去?”
写信,好啊!狄祁“唰唰唰”起笔着墨,求饶卖惨装可怜的千字高水平小作文迅速完成。
扫视一下周边,贾琏还在费力的驯服毛笔,下人们在屋外各司其职,马上将信晾干装进信封。
咳咳,这种闺房私话只给夫人看看就行。
等贾琏写好之后,狄祁还特意嘱咐送信人,务必要亲手交给夫人手中,不能让其他人打开。
他的回家之路就靠这封信了。
贾琏完成任务之后,又看到小厨房新上了养生汤,继续劝说狄祁:“小厨房煮的养生汤可好喝啦,师傅再喝一点吧。”
狄祁:“……”,夫人快来接他啊!
谁懂啊!对于一个不爱吃饭的人更不爱运动的人来说,他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等齐观颐下值回来,就看到狄祁身边围绕着一堆吃食。
他毫不留情的打趣嘲笑:“哟,狄大人在我这里过得很是潇洒呀,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狄祁抬头白了他一眼,他懂个啥,这都是来自徒弟的爱。
只是略微爱的有点沉重。
“快安排人送我回家。”
齐观颐摊手:“你当我想收留你啊,还不是受林姐姐和琏哥儿所托要好好照顾你,我可做不出来小徒弟前脚刚走,后脚给你送走的事情。”
“你这种单身的人根本不懂,这就是闺房乐趣,我回去服个软,这事就过了。”
“哦,那你求我啊。”
“……滚,管家给我准备客房!”求老婆原谅是好丈夫应该做的,但求齐观颐送他回去就是拱手送上下半辈子的笑料,不就是留宿嘛,他就住下了。
·····
一连三天的的千字“求饶信”送出去,狄夫人终于在狄祁热情盼望中来接他了。
齐观颐上前邀功说道:“林姐姐来了啊,先喝口茶坐下歇歇,狄祁被我们照顾的好好的呢,你就放心吧。”
狄夫人看向丈夫,的确脸变的圆润了一点,气色也好了不少。
“真是谢谢你们了,他在家里怎么都不听话多吃一点,身体还没好就急着去上朝,还是你有办法治他。”
“哈哈,这次都是琏哥儿的功劳,一天八次劝说狄祁多吃多喝的,还叮嘱他少看案子,这才给他养的好了一点。”
狄祁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夫人,我们回家吧。”
“别啊,林姐姐刚来,你就让她走,一点都不心疼人,果然当年就不该介绍你们认识!”
狄祁只当耳边有苍蝇在叫,还以为他是三天前无家可归的人啊,他家夫人来接他了说明消气了,他可以正大光明回家了!
凑到夫人身边小声嘀咕:”夫人我错了,我都听你的好好养病,咱们回家吧。“
狄夫人无奈看向可怜兮兮的丈夫,吃了这次教训看他还敢不敢不爱惜身体了,“行,走吧。”
齐观颐送他们到门口:“林姐姐,常来坐坐呀。”
“知道了。”
狄祁坐上马车后,拉开帘子,神清气爽的对着齐观颐说道:“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拜师仪式,一周之后别忘记来观礼。”
这厮!
齐观颐看着马车走远的影子,心里气的牙痒痒,他怎么可能让狄祁抢先,传出去还以为狄祁赢了他成为琏哥儿唯一的师傅了。
“管家,马上准备东西办拜师礼,务必在狄祁这家伙之前办好。”
想压他一头,做梦!
于是贾琏收到了两份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拜师仪式通知。
风中凌乱,怎么还分开办了呢。
不是说好都成为他的师傅了吗?
经过他的好说歹说,连带上拉上师娘和小舅舅一起来劝说。
才让两位师傅暂时和解,同意在贾府办拜师礼。
……
拜师礼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天地君亲师,一旦结成了师徒就代表往后身价性命都紧密结合在了一起,况且贾琏又有出息,一下还拉来两位重臣做师傅,让贾府想低调办都不能。
拜师礼当天,几乎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贾府各个屋下都在忙着招待。
二房内,王家和薛家亲眷在这里跟妹妹闲聊着,等待开席。
已经嫁进薛家的王家小妹开口问道:“二哥,这次家里还钱怎么没招呼我啊,还麻烦你向贾家这边借钱才还上。”
人情往来就是要有借有还,相对于薛家而言,自然是贾家更值得交往,不过这理由王子腾不好对小妹说,只能另找一个借口:“当时借的钱不多,要的又急,你家不在京城就没去打扰。”
王家小妹也没啥心眼,马上就接受这个理由:“原来是这样啊,我家得到消息太晚了,不然再多给家里一些,说不定也能捞点赏赐。”
王氏但笑不语,经历了贾家这么多次会议洗礼,又日日听贾政帮她分析政事,她对这些事情要敏感的多了,自然也知道她哥哥妹妹想要的是什么。但她已嫁做贾家妇,事事自然先考虑贾家,然后才是娘家。
“圣上的心意谁说的准啊,我们家不过是运气好,抢了个头名。”
王子腾状似无意说起:“听说贾家上交的兵权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接任者,不知道妹妹这边有什么内部消息没有呢?”
王氏自嘲似笑笑:“哥哥也太高看我了,我一后宅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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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懂这些事情。”
王家小妹也帮腔:“是啊,哥哥你要是想聊这些,去前屋找姐夫他们聊肯定能聊出来。”
被呛声的王子腾尴尬喝茶掩饰,如今的贾家早已非同昔比了,他之前一直瞧不上的贾政都摇身一变,成为工部项目的主研究员,前屋那群人各个都比他身份高,他都插不进去。
王氏打圆场:“哥哥还是留在这里吧,咱们亲兄妹亲热随意说说话。”
王家小妹:“怎么不看珠儿和元春?他们去哪了?”
“估摸着在也在招待其他人家来的小客人吧。”
“这么小就能帮忙招待人了,可真是厉害啊,哪像我家薛蟠只晓得吃和玩。”
“小孩子嘛,会吃会玩能平安长大就好,要说厉害还得是我大伯家儿子贾琏厉害呢。”
“早就听说了,这一大院子里的人都是朝他来的呢。”
王子仁心思一动:“妹妹,你说我家闺女凤丫头配贾琏怎么样啊?”
场面陡然一冷。
王氏不好明着拒绝,也不能直接肯定,推脱说道:“贾琏的婚事还需要公爹他们定。”
“哎,哎,是这个理,是这个理。”王子仁在妹妹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好继续开口让妹妹帮一把了。
与此同时,贾家无论是贾代善接待的皇亲国戚,还是贾敏接待的闺中好友,谈论的话题都离不开今天的主人公贾琏。
既有称赞贾琏少年英才,贾府后继有人,拐弯抹角打听教导方法。
也有好事者一起打听贾琏的婚事,眼看着贾家蒸蒸日上,早日定下这个女婿也是好的啊,均被荣国府主人以年纪小推掉了。
……
“到时间了。”贾赦推掉了一切应酬,陪伴在儿子身边,为他抚平衣角“不用害怕,就跟平时一样做,爹爹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
“外祖父也一直在台上看着你,有问题跟外祖使个眼色就行。”还未离京的徐太傅也来了,他要为自家小外孙亲自主持拜师仪式。
徐淮瀛也在一旁打气:“加油!琏哥儿。”
贾琏今日换上了一身喜气的大红色刺金绣衣袍,衬得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小孩子多了几分沉稳的大人模样。
拒绝了爹爹的牵手,自己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到正堂。
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下,给两位师傅送上束脩六礼,再叩首行拜师礼。
狄祁和齐观颐都含笑收下束脩,接连用朱砂在贾琏眉间点痣,意喻开启智慧,目明心亮。
狄祁:“入我门下,当以德为先,戒骄戒躁,勤勉克己,永远守住经世致用的初心。”
齐观颐:“未来之路长且不易,难且梗阻,珍惜当下,敬畏时间,敢搏人间第一流,始终坚持做自己,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贾琏小脸上全是认真:“是,多谢两位师傅教导。”
再为两位师傅奉上敬茶。
拜师礼全,围观众人都善意的拍手,为这位小小少年的勇敢和自信鼓掌叫好。
贾赦在一旁开口致谢:“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观礼,前院已经备下薄席,请各位移步入座。”
“做得好!”回到里屋之后,齐观颐完全放下刚刚严肃正经的模样,抱着小徒弟揉着夸赞道。
狄祁也是不住的点头,他们之前还担心这些礼节对于小徒弟来说是不是太麻烦了。
却没想到贾琏完成的非常好,有大家风范,一点儿也不怯场。
贾琏小脸被夸的红扑扑的:“嘻嘻嘻,我有很用心的准备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圣上带着贴身太监微服私访前来观礼了。
“陛下!”
狄祁和齐观颐惊讶,带着贾琏连忙磕头就拜。
被圣上半路叫起,“不要闹大,我们就是闲来无事,出来转悠转悠。”
贾琏好奇的看向当今圣上,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上次在田庄里,站在师傅身边的人吗!
原来他这么早就见过圣上了!他当时表现怎么样来着?
圣上也发现了贾琏好奇的大眼睛,拿出一个小盒子:“你就是琏哥儿吧,这是送你的礼物,祝愿你日后能成为国之栋梁。”
贾琏惊喜的捧着小盒子,狠狠点头:“谢谢陛下,我会尽快长大的。”
“哈哈哈!”被一本正经小孩子逗笑的熙元帝“好,我等着你长大。”
“不用送了,我们这就走了。”
齐观颐和狄祁哪能放心:“外面人多口杂的,万一被冲撞就不好了,还是我们带路吧。”
熙元帝想想也是,外面的人大多数都认识他,从观礼到现在还没被发现是因为众人视线都被贾琏吸引了,现在大家都在推盏吃席,难免不会被看出来。
“好,你俩带路吧,琏哥儿乖乖留下,主人公可不能随意离场。”
“是。”三人异口同声,遵命。
被单独留在屋内的贾琏彻底松下劲来,爬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糕点吃。
今天可累坏他了,多吃点补补。
“吧唧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吧唧”
“?”贾琏停下吃糕点的动作,怎么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吃东西的声音啊。
拿着棍子,顺着声音寻找到窗帘后面。
“是谁,快出来。”
25. 两小无猜初相见
正值盛夏季节屋外阳光充足,但穿过软烟罗的窗纱,原本热烈刺眼的光线也变得柔和,屋内的视线也变得有几分模糊。
转角帘幔之后的身影被发现后也忍不住颤颤抖动,连带着整个帘幔都在抖动,让人一眼就发现这里有猫腻。
看模样似乎是个小孩子?
贾琏伸出一只手一把揭开帘幔,原本背光之处的小人瞬间暴露在眼前。
是一个比贾琏略小一点的小女娘,脸颊白白胖胖的,头上梳着两个包包丸子头,点缀在上面的丝带发饰只剩下了一个,可爱中显出几分凌乱,手中拿着啃了一半的糕点,显然刚刚吃东西的声音正是这里发出的。
“啊”小女娘被吓的喊叫出来,整个人缩在一起,眼睛紧紧闭着不敢睁开。
贾琏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眼前之人不是类似小乞丐一样的坏人,才放松下来。
轻声询问:“你是谁家的小女娘?”
闭眼的小女娘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眼睛不自觉的睁开,微微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自己前面站了个翩翩少年。
这个小哥哥长得好好看哦!小女娘颜控属性拉满,情不自禁的生出几分信任,手脚并用的抱住贾琏的腿,高兴的喊着:“漂亮哥哥!”
贾琏没设防的被一把抱住,差点摔倒,还好底盘够稳稳住了身形,没有硬拉开扑在他身上的小女娘,反而温柔的拍拍她的后背:“地上凉,跟哥哥去榻上坐。”
小女娘听话,翻身起来,用没有抓糕点的一只手牵着贾琏,另一只手高高举着:“哥哥,给你吃糕糕。”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从桌沿边拿到的糕点,才吃了两口。
贾琏不着痕迹的把快要怼到自己下巴的小手放下来,另外又端了几盘糕点放在旁边转移视线:“哥哥不饿,自己吃吧,还有这些都是你的。”
小女娘三两下吞下手里已经碎成渣渣的点心,又朝着盘子里的新点心伸手投喂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漂亮哥哥,你真好。”
贾琏继续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女娘?怎么来到这里来?”
吃的非常欢快的小女娘闻言回忆说道:“我是王家的,奶娘脸色不好……,跑走了,我一个人怕怕……,就来了。”
语言虽然颠三倒四的,但不妨碍贾琏从中猜出来事实。
下人照顾主子不当心,竟然随意丢下这么小的孩子,让她一个人在府内乱走。
站起身来对着屋外说道:“福安,问问王家是不是丢了个小女娘。”
福安在屋外还奇怪呢,怎么听着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的声音,直到少爷开门一看原来是多了个小女娘。
“是,少爷。”
小女娘在肚子还没填饱的情况下,可不管有几个人说话,专心致志的吃着点心,这个一口,那个一口,不一会就给自己吃成了小花猫的模样。
直到贾琏转身回去一看,就发现刚刚还算整齐的小女娘已经吃的乱七八槽,完全没有大家族女儿的模样。
贾琏无奈一笑,拿出帕子为眼前的小女娘仔细擦干净小脸。
“怎么变成小花猫了?哥哥帮你擦擦。”
“谢谢哥哥。”小女娘仰着脸甜甜一笑,正在吃东西的小女娘非常好说话,漂亮哥哥让抬手就抬手,让侧脸就侧脸,乖的不得了,不一会,一个干净整洁的小女娘再次出现。
贾琏推推点心的盘子,询问道“还要再吃点吗?”
小女娘拍拍肚子感受了一下:“不用啦哥哥,我吃饱啦。”
福安回来复命说道:“少爷,的确是王家丢了个孩子,二夫人正在帮忙找呢,应该就是这位小女娘。”
“二婶家?”
“是的。”
贾琏脑海中京城族谱自动翻阅起来,说来还是徐清斌小舅舅教他背的,被小舅舅称作“世家基本技能”,必须学会。
二婶家只有两个哥哥,王子腾尚未有子嗣,那眼前的小女娘只能是王子仁的闺女。
等等,王子仁的闺女!
王熙凤?!
贾琏惊讶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娘乖乖回答:“叫凤姐儿。”
眼前这个一团稚气,还在回味点心,完全没有任何八面玲珑、精明算计模样的小女娘真的是王熙凤?!
原著中他的未来妻子!
不对,贾琏摇摇头,现在不是原著中了,他所经历的是一个真实世界,未来都是充满未知和变化的,不要用原著思维禁锢了自己。无论她会不会在今生成为自己的妻子,他都是老亲家里的妹妹,照看她是应该的。
王家那边应该快找疯了,还是快点送她回到家人身边才好。
“凤妹妹,跟福安走,他会带你去你爹爹那里的。”
王熙凤瞅瞅皮肤黝黑的福安,漂亮的大眼睛瞬间积蓄起了泪光,委屈的说道:“哇!我不走,漂亮哥哥别让坏人带我走。”她一遍抽泣哭泣,一边伸出胳膊牢牢抱住贾琏的腰。
挣扎着不愿意离开。
福安尴尬的挠挠头,他这张脸都能吓的小儿哭泣了吗。
贾琏也进退两难,拉扯她吧不敢下重手万一伤了怎么办,放着不管吧哭坏了嗓子怎们办更不好向王家交代。
无奈的投降:”好好好,哥哥送你去,不让福安送了。”
王熙凤这才慢慢止住哭泣,得逞之后乖乖被哥哥牵着往二房走去。
娘亲说的没错,遇到不想做的事情,哭就对了。
······
此时的二房的的确确都快急疯了。
距离奶娘发现小姐不见了已经过去半刻钟了,奶娘称自己要去如厕,有嘱咐过小姐在院中等她来接,却没想到等她回来就不见了。
王夫人一眼就看出来奶娘在撒谎:“那个院子附近压根就没有茅房,看你那衣角定啷咣啷响个不停,肯定是去捡喜钱了!”
王子仁站起来破口大骂,“我王家平日是亏待你了吗?为了捡喜钱竟然把小姐丢了!怎么不把你自己也丢了!”
奶娘唯唯诺诺的不敢回嘴。
心里却想着:那可是撒在地上白捡的钱,她哪会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那小丫头就丢了。明明说过让她乖乖等着,就是她不听话。而且再说了,她可是奶了王家两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就丢了个丫头片子吗?又没有男娃那么金贵,若是放在她老家,出生的那一刻就直接丢掉了。
这还要跪倒什么时候啊,她这膝盖都要撑不住了。
王子腾一眼就看出来奶娘的不思悔改:“大哥,看样子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直接发卖吧。”
什么!发卖!
奶娘被下人架走的这一刻才急了挣扎:“别别别,大老爷,我也奶过你啊,这样我赔你一个闺女,我家闺女身条好,一定能为你生个儿子的,放了我吧,别拉我啊,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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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恼人的声音终于没了,可唯一的线索也没了,这可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儿啊!
王子仁着急的对他二妹求助:“妹妹,找到了吗?有消息了吗?”
王夫人安慰他哥哥:“在找了,左右肯定跑不出府的,也派人去……”她看向二哥小妹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王子仁摆摆手:“不必忌讳,你的考虑是对的,荷花池那儿也派人去看看,万一凤姐儿就在那边玩呢。”
周瑞家的听到福安的消息,笑着走进来给各位报喜:“夫人、舅老爷,有凤姐儿消息了,是被贾琏少爷遇到了,正往这边送来呢。”
王子仁一直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来,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真是谢谢琏哥儿了,我去迎迎他们。”
其他人也陪着笑道:“谢天谢地,终于是找到了。”
“大哥,你别去了,一会路上再错开了。”
“欸欸,你说的对,我就在这等。”
贾琏配合着王熙凤放慢脚步,牵着她稳稳走进二房里。
王子仁第一个冲上去紧紧抱住女儿:“凤姐儿,你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爹爹很担心啊。”
王熙凤被亲爹温暖的怀抱一包裹,走丢的后怕涌上心头:“哇,爹爹都不来接我,凤姐儿一个人好怕怕啊!”
王夫人拉着被挤到一旁的贾琏说道:“好孩子,谢谢你,今天真是幸亏有你了。”
贾琏抱拳:“顺手应做之事,二婶不必放在心上。”
他看向一旁父女团圆的模样,准备告辞了:“二婶,前院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王夫人可不敢耽搁今日的主角:“欸,你快回去吧。”
听到漂亮哥哥要走的王熙凤也顾不得伤心,跑出爹爹怀抱,抱住贾琏不让他走:“哥哥不走,再陪陪我。”
徒留怀中无人的王子仁抱着一团空气独自尴尬,转身抱起闺女:“哥哥今天还有事情,咱们不打扰啊乖宝。”
又转头对贾琏说道:“今天多谢你了,你快去吧,我们改日再登门道谢。”
“您客气了。”贾琏温柔一笑“凤妹妹,下次再见了。”
王熙凤被这突然的少年美貌恍了下神,连哭泣都忘记了,只木呆呆的看向少年走远的背影。
王家小妹是第一个笑出声来:“哎呀,看来我家小侄女已经完全被琏哥儿迷住了。”
王子腾挑眉一笑,这事好像也不是不行,逗着小侄女打趣说道:“凤姐儿这么喜欢你琏哥哥啊,干脆给他做小媳妇得了。”
王熙凤好奇的问:“什么是小媳妇?”
“就是能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王熙凤眼睛一亮,对着爹爹说:“我想当琏哥哥的小媳妇,爹爹帮我实现吧。”
就跟实现她之前无数愿望的一样,爹爹什么都能做到。
但这次,王子仁不能做主,只能望向妹妹。
王家众人的实现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王夫人想装看不到都不行。
她试试吧,如果不成也算是尽力了。
“这样吧,哥哥偶尔将凤姐儿送到贾家玩个几天,在老祖宗那边也混个眼熟,以后的事情还是等他们长大了再说。”
王子仁连连点头:“欸欸,是这个理,那就拜托妹妹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侄女来姑妈家小住人之常情,公爹他们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
26. 送行外祖父
贾琏刚刚走到前院,就迎面看到贾赦带着下人正在找他。
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爹,怎么了?”
贾赦看到儿子长呼了一口气:“你们师徒三个去哪了?也不露面,前面宾客都来催了。”
贾琏想了一下,拉过他爹往旁边走,附耳说道:“两位师傅是去送圣上了。”
圣上?!圣上来了?
贾赦差点惊呼出口,被贾琏一手捂住。
“嘘,圣上不想露面,送了我一块玉就走了。”
玉?圣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送块玉?
贾赦追问:“什么模样的玉。”
贾琏不敢随意放在房间,带在身上正好拿出来递给他爹看。
贾赦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普通的玉,而是玉琥,虎型玉器。紧急时刻可以一分为二充当虎符使用,意义重大。
贾琏看他爹盯着目不转睛的,好奇询问:“这块玉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贾赦:“你小子走大运了,这是玉琥,能保你只要入军就能拿到兵权。”
贾琏惊讶!他们家刚交还兵权回去,圣上竟又赏赐了一个类似虎符的信物。
他家在圣上心中分量不小啊。
贾赦暂且搁置下这件事情,将玉琥重新放回儿子衣襟中:“这件事情后面再说,快去招待宾客,再不出去他们就要来找了。”
贾琏拍拍衣襟确认这个重要信物不会掉出来,跟随着他爹往宾客中走去。
今天来的宾客要么是世家老亲,要么是近来与贾家关系密切的亲属,关系都十分亲近,对贾琏也都是停不住的夸赞。
“琏哥儿来了啊,主角出场就是要晚一点啊,哈哈哈。”
“那是自然,天降文曲星的称号是白来的吗。”
“琏哥儿天赋惊人啊,小小年纪就能得到两位重臣的青睐。”
“我家有一女,年芳三岁,有意可以定个娃娃亲啊。”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琏哥儿还这么小,算盘珠子就打脸上了。”
“你家没有女儿,就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谁说没有,我家有侄女啊。”
“你看,你不也是在打算盘嘛。”
贾琏跟着贾赦的身后,远远的就听到这些吵吵闹闹的交谈,没有觉得厌烦,这些都是时代局限所造就的产物。
男子必须要科举入仕才算是出人头地,女儿家只能嫁给士族贵族才算是有了好归处。
所以,众人的所聊之事永远也离不开读书和婚嫁。
贾琏出来之后,闹腾的声音小了很多。
贾琏跟随着贾赦,以水代酒向各位长辈们敬酒,感谢他们前来参加他的拜师礼。
两位师傅送完圣上之后也匆匆忙忙赶回前院,今日来的不少同僚也需要他们一同招待。
他们就没有贾琏那么好待遇了,两个人都被灌了不少。
酒席散去后,还趴在床上起不来。
贾琏吩咐下人扶着两位师傅来到他的房间:“就让两位师傅在我这里睡吧,你们照顾好他们。”
“是,琏少爷。”
贾赦倒还是保持着清醒,下午有事情要做,推给二弟不少酒。
“走吧,你外租一家已经准备出发了。”
贾琏被贾赦带着,共骑一匹马往城门口飞驰。
今日原本是徐太傅前往崇山书院的日子,只是因为要参加贾琏的拜师礼耽搁了半日。
徐清斌劝说道:“爹娘,这路途遥遥,也不差这半日的,要不明天早上再出发吧?”
徐太傅不同意:“早已定下的时间就不要更改了,早个半日也能早点到达。”
老爹坚持要走,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能怎么办呢?
徐清斌只能同意:“行,那我送你们去,你们路途上没人照应怎么行呢。”
徐太傅:“不用,我们带了这么多护卫和下人,怎么就没人照应了,而且你走了,差事怎么办,我可跟你说,你要是再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去上值,看我打断你的腿。”
行行行,他纯粹就是找骂。
徐清斌举手投降,他说一句,他爹说十句,不劝了。
一旁的徐清岳等弟弟趟完所有的雷区后才开口:“沿路上,所有的驿站和知府官员我都去信打过招呼了,您二老路上有任何急事,都可像他们求助。”
徐老太太也被两个儿子啰嗦的不行:“好啦好啦,我们俩走过的路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不用担心,都散了回去。”
这时马蹄声响起,是贾琏终于赶上了。
快速翻身下马,递上他前两天准备好的旅游“大礼包”,“外祖父外祖母,这里是我准备的一些路上方便的吃食和用的东西,路上可以用得着。”
徐太傅摸了摸贾琏的头:“好孩子,不是说过不用特意赶来,拜师礼结束了吗?”
贾琏回答:“结束了,将宾客们送走后来的,没耽误事的。”
徐淮斌在一旁帮着将包袱放进车里。
看着不大,没想到拎起来挺重的。
徐太傅看了一眼前来送他的亲属、门生,笑着说:“行了,就送到这里,又不是不回来了,一个个都高兴点,我们走了。”
众人也勉强挤出微笑,大家虽然都知道徐太傅此行是去做名满天下的书院院长,可是作为亲属来说,只希望他们老人家能留在京城安享天年就好了,他们做晚辈的也能时时照应着。
但徐太傅不服老,沉浸了一辈子朝堂政事,坚持要去发光发热,继续为大雍贡献力量。
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只能支持了。
……
“太傅,前面亭子中有个人在招手。”马夫驾驶着马车警惕起来。
正在闭目休息的徐太傅伸开帘子往外一看了然,吩咐马夫:“前面停车。”
安抚一旁的老妻:“不妨事,是认识的人,我去去就回。”
徐太傅跳下马车,走到亭子前与苏公公见礼,“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苏公公笑着说:“太傅大人,陛下在里面等您呢。”
他有猜到圣上会给他带话,但没想到圣上亲自来了。
掀开门帘一看,圣上正独自坐在桌子前煎茶,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徐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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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地:“给陛下请安,陛下……。”
被熙元帝打断扶起来,“老师何必如此多礼。”
徐太傅坚持:“礼不可废。”
熙元帝无奈:“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师徒,老师尝尝我这茶如何?”
徐太傅这才坐下品茶,“好茶,碧透澄莹,回味甘醇,茶之一道,圣上早已青出于蓝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说来我刚刚从贾琏拜师礼上过来,他可真是出于蓝呢。”
“是,对比他爹来说,贾琏的确聪慧多了。”
“难怪贾代善敢舍下一切,全力为他铺路,本事能力才情相貌样样不缺,走之前我还留给他一块玉琥,想必贾代善正在发愁怎么办呢,哈哈哈。”
“估计是会这样,贾代善那家伙一动脑子就头疼。”
熙元帝话题一转,“可惜我没青出于蓝,这些年苦了他了,也苦了您了,跟着我这么一样资质平平的皇帝。”
徐太傅立刻跪下来:“陛下不要自苦,能遇上陛下这样的明君,乃是老臣一生幸事。”
熙元帝扶起太傅,又给太傅斟上一杯新茶:“呵,我这明君不过是他人手中的傀儡,太傅记得吗,您当年教我茶艺时说过,修茶如修心,耐心和技艺缺一不可。”
“记得,这些年来,圣上一直做的很好。”
熙元帝摇头:“还不够,我已年过四旬,掌权不过十载,我还有几个十载能活尚未可知,心中抱负还未实现,想要办事头上却有掣肘压着,我心中苦闷。所以,我明知太傅该到休息的年纪却还要您帮我去管理崇山书院,我心中愧疚但还是下旨了。”
徐太傅正色:“能为国尽忠,臣甘之如饴。”
熙元帝以茶代酒:“老师大德,如今朝堂上北方学子一家独大,太上皇靠他们把控权力不放,南方学子一年不如一年,人才出不来,这样下去,朝堂不稳,影响社稷大业。”
徐太傅:“老臣明白,此次过去定为陛下,为大雍培养更多的人才。”
“有太傅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此去路途遥远,还请太傅多多保重。”
“谢陛下,臣定不负所妥。”
徐太傅回到车上,吩咐马夫继续前进。
徐老太太轻声问道:“是你那位学生吗?”
徐太傅点头:“嗯,他来送行。”
“送行怎么不来点实际的,让我们就地返回啊。”徐老太太不高兴,虽然她愿意陪丈夫一同前往崇山,但若不是圣旨谁愿意离家那么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都是上辈子欠的债要还的。”
“那你这身上的债往后可就越来越多了。”
崇山书院学子众多,徐太傅作为书院院长,自然是所有人的恩师。
“是啊,幸好上辈子还做了点好事,这辈子能遇上你。”
“油嘴滑舌的,快去休息。”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同床共枕的还不知道,昨夜就熬了一夜整理教学计划,今日又一早去主持拜师礼,真当身体铁打的,还跟年轻时候一样不好好爱惜迟早吃苦头。
“好嘞。”徐太傅心甘情愿被老妻管着。
27. 借花献佛
拜师礼第二日,王子仁乐呵呵的带着已经打包好行李的王熙凤前来小住。
王夫人:“……”
这么着急吗?
王子仁跟妹妹倒苦水:“昨夜里,凤姐儿就一直催着我收拾行李,作为女方家,我也不想这么急啊,劝她说矜持些矜持些,她跟我说听不懂,我能怎么办吧?”
“嫂子,也支持?”
“你嫂子,就快跟在后面呐喊助威了,连夜帮她打包好的行李,否则也不能这么快。”
行吧,人来都来了。
王夫人就去跟史太君说了一声,不仅没被阻拦,反而受到贾家众人的欢迎。
家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女娘,王熙凤的来到给贾家带来了不少快乐。
这天,王熙凤双手托腮,有气无力的趴在石桌上,看着眼前的凌霄花出神。
贾元春坐在一旁笑到:“凤儿妹妹这是怎么了?”
王熙凤姿势不变,深深叹了一口气:“唉,明日就要回家了,但我却好久没跟贾琏哥哥说话了。”
贾元春自然知道拜师礼礼上发生的事情,心中好笑,又戳了一下表妹的头,“小小年纪,就想着贾琏哥哥了,没看见元春姐姐还坐在这里吗?”
王熙凤心虚一笑,抱着元春撒娇讨饶:“当然看见元春姐姐了。”
随后又理直气壮的说:“贾琏哥哥好看嘛,多想想他也是正常的呀!”
贾元春被抱的东倒西歪的,“你呀,未来准被琏弟吃的死死的。”
王熙凤听不懂:“为什么被吃啊?”
贾元春忘记眼前这个小女娘还是个小文盲了,耐心解释:“这是一种比喻,是说你未来会事事听他的。”
王熙凤皱了皱小眉头,连忙摇摇头:“不行不行,娘亲说了女主内,男子汉大丈夫要听女娘的。”
贾元春被逗笑的快直不起腰了:“那可怎么办啊?你贾琏哥哥可是非常有主见的,不会那么容易听你的。”
王熙凤纠结的对对手,烦恼的事情又多了一项了。
眼前两道熟悉的身影走过。
正是刚从演武堂练武回来的贾珠和贾琏。
贾元春抬抬手,叫喊着:“哥哥,琏弟,来这里玩会儿。”
王熙凤也暂时丢掉难题,看向应声走过来的贾琏。
少年刚刚练完武,肌肉都处在紧绷的状态,虽然满身大汗,但也掩盖不了朝气蓬勃的明媚模样,再配上贾琏那勾人的丹凤眼,一挑眉一勾眼都是浑然天成的勾人模样。
连贾元春这个亲妹妹扪心自问,她家哥哥的确没有贾琏长得好看。
王熙凤更是不争气的张大嘴巴,被迷的说不出话了。
贾珠先打招呼:“妹妹们,今天天热,怎么在这里坐着?”
贾元春笑着说:“还能是因为啥,还不是……。”
旁边一只小手捂住姐姐的嘴巴,王熙凤抢答道:“还不是因为凌霄花开的正好,我们来赏花呀。”
贾珠看了眼开的正好的凌霄花,点点头:“嗯,今年凌霄花开的是不错。”
贾琏也朝着凌霄花看了一眼,花有点高。
王熙凤放下手,跑到贾琏身边:“琏哥哥,外面天热,我们快回屋里休息吧。”
贾琏笑着回着:“好。”
王熙凤刚准备牵上贾琏的手,让漂亮哥哥拉着她。
旁边凑出来个贾元春,拉过王熙凤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数落:“刚刚我说热要走的时候,怎么不走?小没良心的。”
贾珠笑着看着两个妹妹打闹的身影:“自从凤妹妹来了之后,元春倒是活泼了许多。”
贾琏含笑赞同:“近朱者赤嘛。”
贾珠反应过来:“促狭鬼!之前跟我在一起就是近墨者黑喽?”
贾琏无辜反驳;“哥,你这过分解读。”
“行,说不过你,快走,我们也去吃饭。”
“哥你先走,我马上跟上。”贾琏摆手,让他哥先行一步。
贾珠看着弟弟的身影往凌霄花走去。
摸摸下巴思考,看来这近朱者赤的人不止一个啊。
临近荣禧堂的时候,王熙凤才发现本该跟在身后的贾琏不见了。
“贾珠哥哥,琏哥哥去哪里了?”
贾珠神秘一笑:“可能是去爬树了吧。”
“爬树?”
“喏,这不来了吗。”
只看见贾琏拿着两束开的正好的凌霄花,负手走过来。
贾琏先递了一束给元春,再将另一束送给王熙凤,“姐妹们冒着暑气也来看这凌霄花,想必是十分喜爱了,特意摘下给两位赏玩。”
王熙凤人小欢喜不小,高兴摆在脸上:“谢谢琏哥哥,我好喜欢。”
贾元春打趣说道:“琏弟有心了,这一点哥哥你可比不上。”
贾珠不以为耻但以为荣:“我这不是给弟弟发挥的机会嘛,弟弟我的花呢?”
贾琏耸耸肩:“就猜到你也想要。”
将负手在身后的另一束凌霄花拿出来,“哥,不谢。”
贾珠哭笑不得,他就是打个趣而已。
他捧着个花像什么。
偏偏话已说出口,弟弟妹妹都要他拿着。
鸳鸯此时掀开帘子走出来笑着问道:“几位少爷小姐在这聊什么呢?笑的里面老太太都听见了,让你们进去讲出来让大家伙一起乐乐。”
贾珠进屋带头认错:”祖母,是我的不是,带着弟弟妹妹们在外面贪玩了。“
史太君摆手:“不妨事,你们四个怎么手上都有一束凌霄花?”
四个?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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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回头一看,贾琏手上怎么又变魔术似的多了一束。
贾琏往前走上一步:“是我看院中凌霄花开的正好,便采了几束借花献佛,送给祖母和姐妹们。”
史太君捧着一束花,她都好多年没收到过花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收到孙子孝敬的花。
拍拍孙子衣袍沾染的灰土,边笑边骂:“哎哎,你个皮猴子,下次让下人去摘就行了,别伤了自己。”
贾珠有样学样,也将手里的花献给祖母:“这是琏弟孝敬给我的,我也借花献佛送给祖母。”
众人哗笑。
史太君更是狠狠敲了一下大孙子的头:“不诚心,拿你琏弟的花,要自己摘的才算数。”
“哎呦”贾珠捂着额头装可怜“这不是怕您老担心我上树吗,这花您就收下吧。”
史太君好笑的收下花:“行了,快去洗澡,一会来吃饭。”
贾珠立刻正经站起来,和贾琏并排出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贾珠气急败坏教训弟弟的声音:“你小子不够意思!”
“别管他俩,咱们先用膳。”
“好。”
短暂的早膳时间一过,贾琏和贾珠都要出门读书去了。
贾元春带着王熙凤回到二房,帮她一起收拾明日回家的东西。
王熙凤不解:“元春姐姐,人为什么要读书啊?”
贾元春:“为了考科举做官,庇佑家庭啊。”
“可是贾赦伯伯已经做官了呀,贾琏哥哥为什么还要努力学习呢?”
面对十万个为什么的妹妹,贾元春耐心也是极好的:“我也问过哥哥这个问题,他说读书才能有自由,才能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琏弟也是这么想的吧。”
王熙凤:“听起来读书可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呢。”
小手一捶决定了:“我决定了,我也要去读书,元春姐姐,跟我一起去吧。”
贾元春一愣,下意识拒绝:“我就不去了,我都这么大了。”
王家一直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连带着王夫人教元春的时候也就是让她略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王熙凤歪头疑惑:”读书还有年龄限制吗?”
“呃……这倒是没有。”
王熙凤拍拍胸脯,还以为她超过年纪不能读书了:“那就好啦,等我会读书了,我就可以跟贾琏哥哥写信了,元春姐姐一起来嘛。”
这话给贾元春心中也激起了一丝涟漪,父亲和哥哥都要忙着工作读书,母亲怀孕身体不佳也顾不上她,唯一给她平静生活带来活力的凤妹妹明日也要归家。
或许明日之后,她的生活又要重新回到与小姐妹比拼衣裳、首饰这样的无聊生活中。
但如果她去读书呢,日子会不会变得更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