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我靠弹幕在天庭当反骨仔》


 1. 上岗

    “青春没有售价，高铁直达老家。”手机里响着洗脑的短视频，繁芜伸出手指，划拉了一下手机。


    “叮咚。”她按了一下手机关机键，将手机息屏。


    繁芜带着行李箱，回到曾经生活了数十年的家乡，面前有一家古玩店，是她奶奶开的。


    回到熟悉的地方，繁芜有些近乡情怯，她站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


    她的家，是个四进四出的四合院，青砖黛瓦，院里的红杏花新叶冒出绿芽，枝叶抽条，伸展出院外。


    推开古朴的大门，繁芜张开怀抱，眉眼弯弯，“奶奶，我回来啦。”


    可是迎接她的并不是奶奶温暖的怀抱，而是没有奶奶身影的古玩店。


    繁芜一头雾水，有点纳闷，“我这是进错家门了吗？”


    平时回家，就能得到奶奶最温暖的怀抱。


    可今天，家里静悄悄的。


    大学四年，她学的是考古学，经常需要外出研学，很少回家，她勤工俭学，手里也有一些存款。


    现在毕业了，想要接奶奶去大城市生活。


    店里上上下下走了一圈，都没找到奶奶的踪影。


    当繁芜想要给她打电话时，忽然发现了桌上放着一封信。


    上面写着：“给我最爱的孙女，阿芜。”


    “撕拉……”繁芜撕开信封，展开信纸。


    上面的字迹十分清秀隽雅，透露着老一辈的沉稳大气，繁芜认得出来，这是她奶奶的字迹。


    信件上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家古董店，就交给阿芜了。”


    落款是奶奶的名字。


    “叮咚——”手机响起提示音，繁芜拿出手机，人脸识别开机后，弹出了绿泡泡的弹窗。


    繁芜点进去，奶奶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


    视频里的奶奶正站在海边，遥望着苍茫的大海，脸上露出喜悦轻松的笑容，“赶一次年轻人的时髦，发一下这个什么……朋朋圈。阿芜别害怕，过阵子奶奶就回去了。”


    视频的最后，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就像小时候那样。


    奶奶的身子骨很硬朗，繁芜并不担心，她点了个赞，并留言：奶奶要玩的开心呀，也要记得注意安全。


    她也没有多想，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嗡……”突然，繁芜的耳朵出现了一阵耳鸣，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


    但也仅仅持续了三秒钟，三秒过后，她的耳朵恢复正常。


    可是，繁芜忽然两眼一黑，眼前出现裂纹一样的痕迹，像是旧电视出现的干扰条纹，耳边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是古老的时钟重新上了发条。


    当她重新睁开眼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行行飘过的文字。


    就像是平时在小破站看视频时，上方会飘过的弹幕一样。


    【女鹅好可怜，她还知道杀千刀的作者，给奶奶的安排的最终结局……】


    【够了楼上，别刀我了。】


    【欧莫，天上怎么下刀子了？（惊恐，捂脸跑走）】


    【后面烂尾了，回来重温第一章。姑娘们记得壁垒这个作者，爱卡v，爱无预警发刀，还喜欢太监。】


    【给楼上补充：太监回来，我以为她终于要洗心革面，好好更文了，结果给我水灵灵地烂尾了，她还不如不回来！】


    ……


    繁芜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她是不是长途跋涉回来，太累了，导致出现幻觉了？


    繁芜眨了眨眼，又摇了摇了脑袋，可是再次睁开眼时，依旧能看到这些飘过的弹幕。


    【心疼我女鹅，混蛋作者给我滚出来改文！】


    【说好的解v退钱，都是骗我，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爱女主，会给她一个好结局。我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可现在呢？】


    【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亏我还砸了深水，可恶的作者，竟敢耍劳资！】


    ……


    后面999＋都是在骂作者，弹幕高呼让作者出来回应争议，并且退钱。


    但是根据繁芜安静吃瓜看到的结果，弹幕口中的作者似乎在装死不回应，还在美美圈钱。


    弹幕一直骂着烂尾的作者，群情激奋，大喊着让作者退钱。


    【沙叉作者，还我血汗币！】


    【把我的勾勾币还给我！！！】


    【他丫的，放个屁股，作者要是解v退钱了，姐妹们记得踢我一下。我要过来放个鞭炮庆祝！】


    【同蹲，求踢。】


    【同上＋99】


    【999＋】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繁芜摇了摇头，她轻轻掐了自己一下，有一点痛觉，她不是在做梦。


    繁芜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长发及腰，穿着古典的旗袍，一弯柳叶眉，眸似灿星璀璨，鼻梁高挺，未施粉黛却漂亮动人。


    肤若凝脂，指若柔荑，是标准的偏国风的美少女。


    她还是她，不是像电视剧那样穿越了。


    她的眼睛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黑色的眼眸，像是璀璨的黑曜石。


    只是她的眼前还是会出现不一样的弹幕，有些弹幕还是五颜六色的。


    繁芜无奈扶额，轻声叹气，“过几天去看看医生吧。我可能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繁芜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出现了好转，眼前的弹幕减少了很多。


    她被突如其来的异常状况整的有点懵，有些心神不宁，拿了一本关于古文物鉴定的书，放到桌子上。


    繁芜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窗外的花香随着柔和的春风，缓缓地钻入鼻息，花香清淡，让人闻之欲醉。


    她坐在藤椅上，静静地看着旧时熟悉的一切，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像是被人精心保持着原状。


    繁芜静静地坐着，就听着风声，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能安静地待上一个下午。


    时间如同指尖的细沙，抓也抓不住，风一吹就散了。


    一眨眼，夕阳西下，已经到了傍晚。


    繁芜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她已经习惯家里有奶奶的日子了，在人间没有了奶奶絮絮叨叨的声音，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静静望着窗外的树荫下，仿佛能看见幼时的自己和奶奶坐在树下乘凉，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那时候日子，过得格外安宁。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心口有些闷，像是漏水的水瓶被人用棉花堵住了。


    “奶奶，什么时候回家啊？”繁芜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她轻声呢喃，叩问春风，春风知她意，却难解她的心事。


    【够了，我真的心疼我女鹅。】


    【够了，停止这场闹剧吧！】


    【作者快站出来回应！干嘛要删我的评论？我戳你肺管子了吗？】


    【苟作者，举报害我大号禁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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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让我知道你秽土转世，我不会放过你的！】


    【楼上我要笑死了，狼人临走前开了一枪，带走了平民。】


    ……


    繁芜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弹幕的消停，是因为有人大规模的举报评论，导致他们的评论被删除了，账号也被禁言了。


    【有种你出来跟我正面对线啊？就知道躲在背后高度巡视，删评捂嘴。】


    【换了个新号，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女鹅平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看书的吗？怎么今天没有看书啊？作者你改文是把之前的设定都给改了吗？】


    繁芜手边就放着一本书，看到眼前一闪而过的长弹幕，她愣了一会儿，她确实有睡前看书这个习惯的。


    这些弹幕说的“女鹅”，不会是她本人吧？


    繁芜尝试着拿起书，翻开第1页，慢慢的看着关于鉴别古玩的知识。


    很快，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弹幕……


    【嗷嗷嗷，我女鹅开始看书了】


    【就看个书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抱走我的女鹅，亲亲亲～】


    【现在越美好，后面就越……唉。】


    层层叠叠的弹幕快速地掠过繁芜的眼眸，她能够做到一目十行，将所有的弹幕尽收眼底。


    繁芜已经确定，这些弹幕口中的“女鹅”，就是她本人。


    繁芜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她不会是得了什么癔症吧？


    怎么眼前总是出现这些奇怪的弹幕？


    字字句句好像都在惋惜她的命运，她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的，不应该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吗？


    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这些弹幕像是拥有预知能力一样？


    【只有我羡慕女鹅吗？毕业即上岗，命是真的好。】


    【……楼上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她要是真的命好，就不会摊上那么个烂尾的亲妈了。】


    【从小父母离异，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前面的苦日子过了那么久，杀千刀的作者就不能让她有一个好结局吗……够了，我心疼她。】


    【别忘了后面烂尾的剧情，她救不了奶奶，也救不了自己……】


    【够了，不要再刀我了，我是来上网的，不是来上吊的（大哭）】


    ……


    繁芜看着眼前快速飞过的弹幕，愣了一会儿，这些弹幕在说什么？


    是在说她的命运吗？


    为什么她感觉这些弹幕，比她本人还要更加了解自己啊？


    繁芜试探性的伸出手，轻轻的挥了挥，“你好弹幕，能听到我说话吗？”


    空气瞬间宁静，她眼前的弹幕也瞬间停滞，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繁芜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更加觉得自己是精神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她讪讪地收回手，察觉到自己做的“蠢事”，总觉得有点尴尬，不知不觉，她的脸颊出现了一抹红晕。


    她粉嫩微红的脸颊，像是盛放的映山红，美丽又漂亮，就连窗外的春风也忍不住闯入房中，亲吻她的脸颊。


    繁芜低垂眼眸，心道：果然……是错觉吗？


    【是我用的网站卡了吗？怎么刚才好像看到一串*号了？】


    【我也是，我还以为我手机出bug了！】


    【可能是网站问题吧，毕竟是被称为勾勾口口城的地方。】


    繁芜脸上闪过诧异的神情，难道说涉及弹幕问题，她说的话会被自动屏蔽？


    繁芜眉目流转，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试验的法子。

 2. 弹幕

    繁芜骨子里有一点点小叛逆，既然弹幕希望她看书，那她就把书放下。


    然而，繁芜刚放下书，立刻就有关心的言论出现。


    【啊，女鹅不看书了吗？是不是太累了？快去休息吧。】


    【就是，她眼里都是红血丝，坐着十几个小时的列车回来的。】


    【杀千刀的作者，我就这么一个女鹅，你改文就改文！不要虐待她！】


    繁芜愣了一会儿，有一种不真实感，这还是第1次，有除了奶奶之外的、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关心她。


    繁芜没有继续看书，而是遵照弹幕的意见。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书签放到书本里面，记录下自己所看的页数，然后把书本合上，轻轻的放回原处。


    繁芜站起身，缓步行走，将院子的门锁了，直接回到房间，上床睡觉。


    当她的身体陷入柔软的被窝之中，脑袋下枕着的枕头，是奶奶一针一线用桂花和棉花纳的。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滴答滴答……”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春雨润如酥，小雨细如麻，春风掺杂着细雨，缓缓地飘入房内。


    繁芜起身，双手合上窗子，“咔哒……”


    老旧的窗户卡上合页，就算是关好了，窗外的风席卷而来，窗户发出吱呀的清响，但是并不妨碍休息。


    繁芜眼前依旧闪烁着不一样的弹幕，发出弹幕的人像是精力充沛，有的人一口气连发好几十条都不带累的。


    不过更多的，是找作者维权的读者。


    从她们的字里行间里，繁芜猜测到这篇文的作者可能因为读者投诉的压力过大，已经开始改文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女鹅ooc了吗？】


    繁芜一脸问号：键盘侠你给我出来，我做我自己，怎么就ooc了？


    【没有呀，我觉得还好呀。】


    【我记得女鹅以前很喜欢笑的，一天到晚呲着个大牙傻乐，我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好像是啊，她不爱笑了……作者笔下的人物，会因为感受不到作者的爱而失落吗？】


    繁芜：“……”


    她觉得她能拥有奶奶的爱，就已经很幸运了。


    至于弹幕口中所说的“亲妈的爱”，听到的时候，她的内心只觉得一片平静。


    但是为了不让发出弹幕的人伤心，繁芜还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的笑容温柔清浅，比窗外的春风更加温柔，像是缓缓治愈人心的动人曲调。


    她一笑，弹幕变得更多了。


    【好消息：坑文作者愿意改文了！（敲锣打鼓，敲锣打鼓）】


    【坏消息：oi！拍肚皮！oi！拍肚皮！你瞧瞧你改的是什么玩意儿？】


    【作者你真的是女鹅的亲妈吗？确定不是后妈吗？】


    【作者你为什么要写女主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啊？】


    繁芜：“……”笑也不对，不笑也不对。


    到底要她怎样呀？


    【沙戳作者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给她一个好点的结局吧！别逼我求你……】


    “哒——”繁芜伸手按了关灯的按钮，房间内的灯光熄灭，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窗外雨淅淅沥沥落下的声响。


    “晚安。”繁芜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着弹幕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嗷嗷嗷～我女鹅对我说晚安了！（泪目）】


    【爷青回！想当年我的女鹅也是每天哼着哄孩子的曲调，会用甜甜的声音跟我说晚安的好孩子啊！】


    【这篇文我从初中看到了大学，居然烂尾了，可是女鹅啊，你的一句晚安，让人心软软的。】


    【这样哄孩子的歌谣，女鹅你从未对我唱过（大哭）】


    ……


    一夜好梦，翌日清晨，晨曦的微光落在屋檐上，透过玻璃窗，映照在柔软的被窝上。


    繁芜被光亮唤醒，她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快速刷屏的弹幕。


    【早安，女鹅！（叼着花自信出场）】


    【抱走女鹅，贴贴～】


    这样活跃的弹幕，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真人直播一样。


    繁芜脸上露出自然的笑容。


    【对对对，作者，保持这个节奏，就这么写！】


    【就刚刚的那几段文字，让我好像梦回当年开始追这篇文的时候了。】


    【好像回到了我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繁芜心里猜测到了，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影响剧本的走向？


    这些弹幕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脑海中臆想的？


    繁芜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感，从这些弹幕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和奶奶的结果，其实……并不算好。


    繁芜想要看看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她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歪点子，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不小心”把床头柜的水杯打翻了。


    水杯掉到了地上，杯子里的水也顿时流了满地，水花四处四处飞溅，打湿了地板。


    繁芜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瞳孔震颤，她仿佛戏精上身，装出一副难过沮丧的样子。


    “怎么办？我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啊……”繁芜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眼尾微微泛红，像是清冷的白月光垂泪，惹人心生怜爱。


    【够了，作者你给我出来！】


    【女鹅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妄自菲薄啊……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宝宝。（霸总叼花，自信登场）】


    【女鹅本来是阳光开朗的小太阳，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给自己加油鼓劲，鼓励自己努力坚持。恰恰是因为她不服输的模样格外迷人，我才会垂直入坑好几年！】


    【作者你现在把女鹅的性格都给改了，是几个意思？】


    【作者你要是敢把我女鹅写毁了，我就把你灭了，我的女鹅，我来守护！】


    ……


    弹幕区又开始了一阵新的血雨腥风，然而“罪魁祸首”的繁芜，正拿着拖把处理地上的积水。


    繁芜看着，快速刷屏的弹幕，为了不让他们口中的作者“无辜挨骂”……


    繁芜脸上再次露出甜甜的笑容，“哎呀呀，要开心一点呀。”


    繁芜在心里唾弃自己：一惊一乍的，跟油饼似的。


    【……我怎么感觉女鹅怎么开始有点精分了？】


    【呜呜呜，作者你没有心！】


    【人设崩坏，从第一章开始。给我退钱！改了还不如不改！】


    可是不管弹幕怎么鬼哭狼嚎，都始终没能等来作者的回应，而弹幕也没有再刷新了。


    经过两次试探，繁芜已经能够确定，这些弹幕能看到她的人生轨迹，却并不知道，其实她能够看到她们的发言。


    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后续的剧情，原作者并没有参与，甚至没有出面回应。


    真正主笔改写剧本的人——是她自己。


    “叮铃铃……”窗外的风铃忽然响起，说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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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来了。


    繁芜作为新上任的古玩店小老板，一个鲤鱼打滚，快速地爬起来。


    三分钟洗漱完毕，她换了一身旗袍，踩着高跟鞋，步履款款。


    “吱呀——”她双手拉开院子的大门。


    来人是一位老人家，头发花白，老态龙钟，有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他手里拿着古朴的木匣，看起来沉甸甸的，有些分量。


    他看起来已过耄耋之年，佝偻着背，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箱。


    繁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人带入古玩店，“你好，请问是来鉴定文玩的吗？”


    她笑意盈盈，唇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笑起来像是一朵盛放的花朵，美丽又动人。


    老人家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是啊。”


    进入古玩店中，繁芜让对方入座，又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请问您需要鉴定的东西是什么？”繁芜静静的注视着对方，礼貌又客气地问。


    【老↗登→老↗登→快↗走→开↘，别→找↗我→女↘鹅→麻↗烦→！】


    【好喜欢女鹅，傻叉作者，我会像鬼一样缠着你改文的！】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他的手上布满了皱纹，“咔哒——”


    木匣被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存放的东西——


    是一幅卷轴，看起来像是字画，纸张斑驳黄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老人家伸出手，将系带解开，画卷缓缓展开，上面画着一个少年手持利剑，面对着一座大山。


    只是大山多了一笔黑墨，使得整幅画卷多了一些不和谐之感，像是胡乱泼墨而做的线条。


    “这……”繁芜面露诧异，这幅老旧的画卷像是已经经过上千年的磨砺，居然没有被腐蚀，还能妥善地保存至今，真是不可思议。


    “这看起来像是千年前的画卷……”如果上交给国家，一定能在博物馆里展出，也能让更多人看到这幅画卷。


    繁芜的眼睛亮了亮，旋即微微皱眉，心里有些纳闷……


    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是用黄蘖染色而成藏经纸，常用来记录佛经，怎么会有人拿它来画画呢？


    【拿去拍卖会，一定能赚很多钱吧？】


    【老登快走开！你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背，凭什么要让我女鹅替你处理烂摊子？】


    【啊啊啊啊，都改完了，为什么还要让这个老登出现？！给我女鹅一个好点的结局好吗？（地铁老头看手机脸jpg.）】


    【作者，直视我，崽种！】


    【为什么都大改文了，还要让女儿重走来时路？回答我！look in my eyes!】


    “是啊。”老人家点了点头，随即他面露难色，犹豫地说道，“这幅画被我不慎弄脏了，想问问是否可以帮我恢复复原？”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这里的剧情错了吗？】


    【明明是封神时期的故事，为什么要用产自唐宋元时期的藏经纸拉开故事的帷幕？】


    【Bug好多啊，当年小小的劳资，我看到这些bug是怎么忍住不笑的啊？】


    【楼上看看后面剧情都崩成什么样了，前面的小bug根本不值一提。】


    繁芜的注意力都在弹幕上，一时有些失神。


    她现在不是身处现代吗？


    为什么弹幕一直刷封神时期的故事？


    老人家见她一直没有回答，低垂着眼，声音有些失落：“不能修复吗？”

 3. 穿越

    听到对方失落的声音，繁芜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犹豫不决，“不瞒您说，我大学主修的是考古学，而不是文物修复专业。”


    “可是我听街坊邻居说，你一直跟你奶奶学习文物修复。”老人家突然抬眼看着她，目光坚定，“年轻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将画卷修复”


    他的声音十分笃定，像是已经确认她一定会接下这幅画卷。


    繁芜一时心软，正要答应对方，却看见密密麻麻的弹幕，都在吐槽。


    【你那是听说的吗？你那分明是开了挂才知道的！】


    【老登快滚开，别来嚯嚯我的女鹅！】


    繁芜心里出现一些怪异的感觉，骨子里的血脉仿佛在沸腾。


    她忽然产生了一点叛逆的想法，她并不想接下这幅画卷，也不想帮对方修复。


    如果他的人生是一部小说，那她并不想按照既定的剧本走下去。


    她的人生不应被他人掌控，本该由她自己主笔！


    繁芜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


    如果她不按剧本走，会怎么样？


    繁芜摇了摇头，礼貌又客气地婉拒，“我想我的奶奶对于文物修复更加专业，但是她现在外出旅行了，需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您可以过段时间再将画卷拿来，到时候让我的奶奶来进行修复，您看这样可以吗？”


    【女鹅你会拒绝人了！（泪目）】


    【我再也不说你是懦弱的软包子了，呜呜～我从开篇等到结局，又从大结局跑到开头，终于等到你成长的这一天了！】


    【吃一堑吃一堑长一智，嗯～怎么不算进步呢？】


    繁芜看着弹幕的走向，隐隐觉得自己拒绝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是下一秒，现实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发出惊恐的尖叫）不能拒绝啊，女鹅！】


    【拒绝了他，奶奶不就必死无疑了吗？】


    【我记得开篇的时候，有明确提到过，需要进去修补封神世界的bug，才能给奶奶延长寿命。】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这作者还说砸雷能给奶奶续命，后面说话不作数！可恶的女人，竟敢耍老娘！】


    【看看作者怎么圆吧。（嫌弃质疑脸）】


    繁芜的后背渗出一身冷汗，如果他拒绝了这个老人家，她的奶奶就会有性命之忧？


    奶奶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她不能接受奶奶会离开她这件事。


    繁芜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不管这些弹幕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会拿奶奶的性命去开玩笑。


    老人家见她一直拒绝，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面仿佛只剩一滩死水，“如果你实在不愿的话……我也不能强求。”


    毕竟他夜观星象了，如果命理最合适的少女不愿意，那他只能去找第二顺位的人去帮他修复漏洞。


    那么这个少女的奶奶……醒了也不用帮她奶奶续命了。


    老人家浑浊的眼睛多了几分狠辣，不中用的棋子，还留着做什么？


    繁芜开口说道：“我想尽力一试，但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修复。”


    【嗷嗷嗷……女鹅还是走上了既定的路线，牛眼泪了。】


    【补药啊作者，那年春风拂柳花渐浓，你说你是女鹅控。然鹅，这只是你的谎言，是你往我兜里掏钱的借口……（呜呜，作者还钱！）】


    【听说你要改文，我直接就吻上去了。可你瞧瞧，你改的这什么玩意儿？】


    【哟，是我来的不巧了，早知你瞎改，我就不来了……】


    繁芜愣了一会儿，原来她同意接下这幅古画的修复工作，就是原文的故事开篇……


    属于她的人生难道现在才开始吗？


    那她前面活的那二十多年，算什么？


    繁芜心里多了一些不甘心，难道她的命运就要依靠一支虚无的笔吗？


    她只是一个爱烂尾的作者笔下的女主，她是死是活不过是创作者的一句话，她不是软柿子，心里也会难过和愤怒。


    “这么说，你答应帮老夫修复了？”老人家突然直起了背，中气十足，脸上满是喜悦。


    繁芜听到对方铿锵有力的声音，完全不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家，她瞪大了双眼，“你……？”


    “咳咳……”老人家立刻回过神来，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发出苍老的咳嗽声。


    他原本浑浊的双眼透露出精光，笑呵呵地说：“哎呀，我这把老骨头哟，多亏了姑娘你愿意帮我修复，老夫突然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繁芜的眼前再度出现弹幕。


    【啊啊啊，你干爪子嘞？老登你别突然吓唬我女鹅。】


    【老头子这一惊一乍的这是揍嘛啊？】


    【别人开局遇老头，又是送法宝又是送money，轮到我女鹅……bia叽，让她去送命！（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提着我的四十米大刀，唇珠作者拿命来！】


    【作者不干人事，道歉声明都有种淡淡的伪人感。唯一干的一件好事就是把段评开了，不然我想骂她都找不着地儿！】


    繁芜眨了眨眼，原来这些弹幕，是小说的段评。


    不过这个作者到底是鸽了多少人啊？


    居然能引得群情激奋，弹幕从昨天一直骂到今天上午。


    老人家像是有些心虚，他低垂着头颅，手中握着拐杖，慢慢地走到门口，“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过段时间再来取画。”


    繁芜的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站起身来，把人送到了门口，“……您慢走。”


    看着老人家佝偻弯曲的背，蹒跚离去的背影，繁芜不明白，为什么素未谋面的老人家，却想要把她送上一条死路？


    繁芜回到古玩店，发现老人家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些钱，这是刚才没有出现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卷轴，把古画平摊在桌面上。


    她屏息凝神，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


    茶色的藏经纸，她用镊子轻轻触碰画的主体，纸张有一些弹性。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好奇怪……”纸像是千年前的纸，画却像是近期才画上去的一样。


    只见上面用厚重的笔墨画出了山的辽阔和广大，黑色的山峰，阴云密布，让看到的人内心恐惧，感受到压抑感。


    山脚下有一个少年，手中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利刃，抬头仰望着山峦。


    一种怪诞感在她的心头盘旋，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总觉得这幅画有些熟悉，但是她也实在想不起来。


    画卷的右上角，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句话：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


    眼前不停地出现弹幕，五光十色的弹幕字体，甚至还有五彩斑斓的白和流光溢彩的黑。


    【画风怎么又崩坏了？bug又出现了。】


    【这里男主应该拿的是斧头吧？】


    【大山哈哈哈……作者蹭不上的热度别硬蹭，疑似拿来水字数的。画上那句话，跟后面剧情有半毛钱关系吗？】


    ……


    繁芜眼睛里一直飘过弹幕，她需要专心工作，心里暗道：有没有一键关闭弹幕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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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手上戴着一双干净的白色手套，取了一块维C药片，轻轻蘸取一点纯净水，轻轻地在画卷的脏污处涂抹。


    可是很遗憾，她擦拭了很久，都没有任何效果。


    繁芜的眼中不□□露出失落，她的修复能力比不上奶奶，“要是奶奶在就好了。”


    她轻声叹息，却还是另外再想办法去修复古画。


    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要努力地做好，不能砸了古玩店的招牌。


    这幅古画已经存续上千年了，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用消毒剂和草酸溶液去清除墨迹，以免损伤古画的纸张。


    繁芜只能另想办法，忽然她脑子灵光一现，一双漂亮的眼眸也闪烁着光亮。


    “凝洗法，或许可以试一试……”她伸手从笔架上取了一支毛笔，蘸取一些温热的纯净水，用笔尖轻轻涂抹污渍处，用小片的吸水棉片吸出墨水。


    “颜色好像淡了一点点？”繁芜看到了古画的转变，不由得面露喜色。


    可是，还没等到她凑近去观察，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时空都在翻转。


    下一秒……


    “砰——”繁芜摔了一跤，地上扬起的尘土弄脏了她的旗袍。


    “嘶……”地上的碎石划破了她的手掌，收藏被石块擦破了皮，因为有手套的保护，只擦破了皮。


    繁芜下意识地想：手伤了，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复好老人家的古画了。


    繁芜抬起头，环顾四周，这里有很多简陋的茅草房，狭小的泥屋，屋顶简单地盖了一层茅草。


    今日风和景明，这里春暖花开，有着蓝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朵，远处有一座大山，而这里是山脚下，有着一座小小的村庄。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在大城市里看不到的东西。


    “这是哪里啊？”繁芜微微蹙起眉头，她被突发状况弄的一头雾水。


    “我是在做梦吗？”她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耳垂是她的敏感点，一碰就忍不住笑出声。


    “啊哈哈……”当她感觉到痒时，她已经笑出声了。


    繁芜连忙收回手，她能确定以及肯定。


    这并不是梦！


    而是真实发生的。


    【终于穿越了，它也要登场了吧？】


    【可别说了，看过那么多系统，就这一个最沙雕。】


    ……


    也有不少插科打诨的弹幕：【喂喂喂？莫西莫西？欢迎来到9691669的啵啵间。】


    【妙龄女子为何在家中离奇失踪？……后续相关资讯请关注本台（阿晋新闻）。】


    忽然，繁芜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显示：[已绑定宿主繁芜。]


    繁芜眨了眨眼，和系统大眼瞪小眼，“我还没同意呢。”


    [抗议无效哦。亲亲~]


    【笑死我了，第一次看见爱装死的三无系统。】


    【看完后面回来剧透，这是个不张嘴的辣鸡系统，女鹅快跑！】


    【给不了解情况的姐妹科普一下，这本衍生烂尾文，是作者预收点成直接发文，无大纲裸更，结果后面不知道怎么填坑就太监了，她想要快速完结捞钱然后草草收尾，最后引发众怒。走过路过别错过，帮忙扣个“退钱”谢谢……】


    “这里是哪里啊？”繁芜已经确定自己穿越了，但是不知道这里是哪个朝代，看着古朴的房屋构造，至少也是先秦时期了。


    弹幕很快开始刷屏：


    【我怀疑女鹅想骗我评论，但我麻油证据】


    【＋1】


    【＋999】

 4. 系统

    好在，有好心的弹幕为她解答。


    【这里是封神衍生烂尾文的现场啊宝宝。】


    【我忘了，女鹅听不见我说话（哭哭）】


    【为什么女主又走上了改文前的老路啊？都全文重修了，不能让女鹅走另一条路吗？】


    繁芜不明白，她现在还是根据剧本在走吗？


    繁芜不想走上必死的路，她冷静下来，平静地说：“系统，我想回家。”


    很快她的眼前，出现了系统的屏幕，上面写着一行字。


    [在完成拯救男主的任务之前，您暂时不能回去。]


    冷冰冰的文字宣告着她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这个世界。


    系统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注意事项，又长又拖沓。


    [注意：1.请时刻关注男主的身心健康，争取将他培养成根正苗红的仙门子弟。]


    [2.因小世界崩坏，即将倒塌，出现不可控因素，诸多bug需要您进行修复]


    [3.请宿主时刻保护男主，帮助男主飞升仙门]


    ……


    [233.系统会辅助您化身成不同的人，在男主的每个成长阶段给予他爱与关怀。]


    繁芜的眼前很快出现吐槽弹幕：


    【这么长一大串注意事项，确定不是作者拿来水字数的吗？】


    【哇靠，作者简历都没有注意事项这么丰富。】


    【233条注意事项，看得我两眼一抹黑。】


    繁芜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弹幕简直是他的嘴替，她眉眼弯弯，笑容温婉。


    为了活下去，她认认真真地将注意事项都看清楚，并牢记于心。


    随即，她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那我呢？”


    系统好像卡bug了，愣了一会儿，才问：[什么？]


    “我凭什么帮你？凭什么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浪费我的时间？”繁芜挑了挑眉，“凭你脸大？”


    繁芜有点心虚，看多了攻击性极强的弹幕，她现在也拥有了一定的攻击力。


    繁芜不理解，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奶奶，她怎么可能把奶奶一个人抛弃在现代世界！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还要去拯救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主？


    [宿主的奶奶身患重病，已经时日无多，这是医院开具的证明，宿主遵照系统指示完成任务，可为您的奶奶延长寿命。]


    下一秒，繁芜的眼前出现了几张医院的身体检测报告，上面的署名是她奶奶的名字。


    繁芜悄悄红了眼眶，鼻子一酸，声音哽咽：“说什么出去环球旅行，原来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生病的样子。”


    【呜呜，牛眼泪了，奶奶和女鹅都是特别特别好的人，能不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啊？】


    【又来了又来了，这苟系统又开始挟奶奶以令女鹅了！】


    【这鲨茶作者总喜欢莫名其妙下刀子，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会哭了！（躲在桌子底下jpg.)】


    【楼上，有种你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看着插科打诨的弹幕，繁芜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一些。


    可她的内心依旧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的攥紧，仿佛有一块巨石压迫着她的心脏，压抑的让她难以呼吸。


    她隐隐明白了，为什么从前的她会依照剧本，老老实实地走向烂尾的结局。


    原来是这个三五系统，拿着她最重要的奶奶，来威胁她。


    繁芜心里有些郁气，反正系统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阳奉阴违又怎样？


    反正剧情能顺利推动不就好了？


    繁芜点了点头，面露难色，像是隐忍痛苦，她微微皱眉，“好的，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系统显示屏幕上出现一行大字：[识时务者为俊杰，宿主果然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


    繁芜的眼前立刻被一串弹幕刷屏：


    【不许欺负我的女鹅！】


    【珍惜现在这个系统吧，到了中后期它就开始摆烂了，直接化身没用的哑巴三无系统。】


    【嗷嗷嗷——我恨不能把手伸进屏幕里，给这个系统打的满地找头！】


    繁芜开门见山地问：“男主是谁？”


    系统沉默装死。


    【女鹅别搭理这个系统来跟我说话，撒泼打滚卖萌～】


    【这系统就是个哑巴，时不时蹦出来，吓你一跳，平时存在感还没有空气强。】


    【我都怀疑作者是为了凑够6个标签，才添加了系统设定。】


    眼前的弹幕不停的滚动，繁芜眼睛都快看花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到男主是谁。


    繁芜在心里默默叹气，又伸出手指，在眼前的系统屏幕上，点了“戳一戳”。


    结果，系统不语，只是一味的装死。


    繁芜很有耐心，足足戳了10多遍，终于等来了系统的回复。


    [系统繁忙中]


    繁芜：“……呵。”事实证明，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女鹅别理这傻鸟系统，我看过烂尾的结局，我来告诉你！】


    【当当当当～男主是……诶，他就在附近！角落里那个穿粗布麻衣的就是。】


    繁芜抬眼看过去，有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被一群顽童堵在了角落。


    顽劣的孩童手中握着石头，重重地朝少年身上扔去，“怪物！你这个怪物！”


    少年头发散乱，长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她看不清他的脸。


    他只穿着简单的衣服，衣服上打了许多补丁，看起来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骨架瘦小，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只是，繁芜不得不承认，那个少年大概率就是这篇烂尾文的男主，或许是因为男主光环，他只单单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他人的目光


    繁芜站在原地没动，“那个小孩就是男主吗？”


    繁芜冷着脸，实际上内心在无能狂怒：这合理吗？男主看起来才十几岁岁，她比他大了好几岁。


    她就是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对小孩出手啊……


    繁芜无奈扶额，能不能报警把作者给抓起来呀？


    【这群小孩好烦啊，一天到晚去找男主麻烦。】


    看到这样一条弹幕，繁芜心里已经确认了男主是哪一个小孩了。


    “怪物！滚出我们的村庄！”


    “都怪你带来了不幸，村落才会经常遭遇妖怪的袭击！”


    ……


    一群小孩围着一个少年，朝他重重地扔石头，大声地斥责他，想要将他赶走。


    少年低垂着脑袋，低声反驳：“……我不是怪物。”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是偏中性的少年音，像是春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


    繁芜乍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只觉得耳朵要怀孕了。


    繁芜面无表情，露出一张死鱼脸。


    她很清楚，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刚才的她分明是被剧本的设定影响了。


    【这次女鹅居然忍了这么久，都没有上去帮忙？】


    【其实她不上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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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也能自己脱困。】


    【女鹅为了救奶奶，跑去救男主了，那谁来救她呢？到底要怎样才能给我的女鹅改命啊？】


    繁芜冷静地站在不远处，看见弹幕的评论，她知道男主有自保能力，正好系统也不想搭理她。


    没有任务就等于不用做。


    繁芜刚想转身就走……


    “你不是怪物，那谁是？看看你这个丑八怪长成什么样子吧！”调皮捣蛋的小孩，扒拉着少年的衣裳。


    小孩一直爬到了他的身上，伸手重重的扯着他的头发。


    “嘶……”少年吃痛，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因为不想惹麻烦，也不想伤害到别人，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反抗。


    少年一遍一遍的陈述着：“我不是怪物。”


    一个长得稍微高大一些的小孩，用力的扯着他的头发，手里还握着一块大石头。


    小孩高高的抬起手，想要拿石头砸少年的脑袋，“打死你这个怪物！”


    繁芜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因为没有父母，被周遭的小孩欺负，那时候的她面对的困境，似乎也是这样。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繁芜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坏小孩的手臂，大声地呵斥：“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拿石头砸人脑袋会打死人的！”繁芜美目一横，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小孩。


    她穿着一袭杏色的旗袍，站在阳光之下，天空漫下的阳光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她像是转世而来的谪仙，神秘又美丽。


    一双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澜，眼波流转，仿佛能将人溺死在那无尽的温柔之中。


    小孩看见她身着奇装异服，忽然想起来，阿娘说过，山林里有妖怪，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子，惯会吃小孩！


    基本上是一口一个，嘎嘣脆。


    “呜呜……我要阿娘！”刚才还在叫嚣的小孩被她吓了一跳，哭着跑走了。


    繁芜听到小孩的哭声就觉得头疼，她不由得松开了手。


    而其他小孩也跟着一窝蜂的跑走了。


    “快跑啊，有妖怪来了！”


    不知是哪个孩子大声尖叫。


    【不是，这些小破孩造谣呢？】


    【眼睛不要可以捐掉的。我女鹅这么可爱，哪里像妖怪了？】


    【女鹅威武！这么豆丁大的小孩居然就开始欺负人了。】


    然而还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悄悄朝少年跑了过去，他手里拿着木棒，正想偷袭少年。


    “小心！”繁芜忍不住高声提醒。


    然而，下一秒……


    “砰——”意图偷袭的人，被少年身上的防护罩弹飞了三米远。


    【笑死我了，怎么还有上赶着碰瓷的啊？】


    “妖怪！你给我等着！”小孩叫嚣着，快速地跑走了。


    繁芜没有在意，轻笑着说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看起来对方并不需要她的帮助。


    繁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跑过来拦住了那些小孩。


    少年耷拉着脑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额头，“谢谢您。”


    他的声音沙哑，话语中透露着疏离与淡漠。


    繁芜再确认对方没有受伤后，转身就想离开。


    毕竟系统只说了让他保护男主，又没让她24小时贴身给他当保镖。


    很快，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少年温润如玉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5. 初遇

    繁芜想了想，好歹是自己第1次穿越，她想干点比较有哔格事情，决定装叉。


    繁芜双手一背，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故弄玄虚地说：“在下不过是，过路人罢了。萍水相逢，又何必知我名姓？”


    【这么可爱的女鹅是谁家的呀？嗷嗷嗷嗷～OMG，我的心快融化了！】


    【女鹅，我要kiss你；女鹅，我要kiss你；女鹅，我要kiss你～】


    【不懂就问，老师，我家女鹅可以当童模吗？】


    【女鹅杀我！】


    背后的人没有说话，繁芜看着不断刷新的弹幕，觉得有些尴尬，她的耳朵悄悄红了一片，脸上也多了两抹红晕。


    好像不管他做什么事，弹幕都会毫不吝啬的给予她夸奖。


    身后的少年静默不语，而她视线以内的弹幕依旧在不停的刷屏。


    繁芜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么多的弹幕无脑吹捧？


    她前面21年的人生明明都过得平平无奇，17岁高考，21岁大学毕业，一朝眼前出现弹幕，彻底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繁芜回头一看，只见少年脸上多了几分红运，他脸色苍白倚靠在破旧的茅草屋墙壁上。


    少年站不稳，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摇摇欲坠，像是断翅的蝴蝶，岌岌可危。


    “你怎么了？”繁芜毕竟是接受过9年义务教育的人，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


    下一刻，少年合上双眸，像是缓缓飘落的羽毛，悄然地坠落。


    他再也站不稳……


    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看见相貌姣好的少女接住了他，鼻息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花香气息。


    少女的身上镀着一层金光，仿佛天神下凡，他想……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月亮。


    独属于他的月亮。


    照亮了他贫瘠阴暗的人生。


    繁芜伸手接住了少年，少年的身高只到她的胸口，相对于同村那些吃的膘肥体胖的小孩子来说，他像是营养不良。


    少年倒在她的怀中，她冰凉的指尖触及对方滚烫的皮肤，“像开水一样烫。”


    少年压在她身上，像是因为营养不良，轻飘飘的，一点都不重。


    繁芜忍不住开口感慨：“轻的像是一片羽毛一样。”


    【女鹅啊，路边的男人不能乱捡！轻则掏心掏肺，重则全族无后而终！】


    【见了他，就是噩梦的开始。】


    如果不按照剧本走……


    她的奶奶会死。


    繁芜心底里的良知，让她没办法对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是视而不见。


    “等他病好了，我就离开。”繁芜像是自言自语，实则是在告诉弹幕她有分寸的，不会真的为了一个没见过的少年，莫名其妙地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想做的，她要做的，一直都是救奶奶。


    “系统，男主的家在哪里？”繁芜忍不住开口问。


    系统不语。


    繁芜：“……”命苦，还搭上了一个哑巴系统。


    她眼中的弹幕，比她本人还要着急：


    【哑巴系统快出来，我姐跟你说话呢！】


    【有种手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系统拿命来！】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这破系统从开局到结尾，一直在升级，然鹅升级了也并没有什么用。】


    ……


    繁芜轻声叹气，她点击了紧急呼唤系统按钮，结果对方给她的提示语是：


    [系统日常修复中，请宿主自行探索系统功能。]


    繁芜愣了片刻，第一次遇到这样“懒”的系统，这要是她毕业答辩的老师该多好，啥也不说，只是一味的通过。


    繁芜一只手揽着少年的肩膀，一只手在系统屏幕上不停划拉，系统的功能还是很多的，只是大部分需要她自己去探索。


    “有地图？”繁芜的眼睛亮了亮，点进去一看，有一个坐标，就在附近。


    “是男主的家吗？”繁芜状似不经意地发问，实则从弹幕套取信息。


    【女鹅这是你家啊。】


    【不是，他没家啊？让他回自己家。女鹅的家只有我能进（霸道推门强制爱）。】


    【我往后翻了翻，作者没详细写男主家在哪。】


    繁芜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扶着男主，将少年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拖半拽地把人带回去。


    把男主拽到了半山腰，繁芜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呼”，她呼吸急促，脚下还踩着高跟鞋。


    来到系统标识的地方，繁芜看着家徒四壁空荡荡的山洞，目瞪口呆：“……我是山顶洞人？”


    【不是山顶洞人，但胜似山顶洞人。】


    【往后我的女鹅要在这里生活好几年，改文就不能把她家也给改一下吗，让我的女鹅住进漂亮的大house好不好？】


    【这山洞是什么鬼？】


    系统给她准备的家，就是这个山洞？


    一走进去，阴风阵阵，但是足够空旷，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野兽来把他俩叼走。


    繁芜把少年放到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石块冰凉，有助于他身体降温。


    “滴答滴答……”山洞里有一处泉水，还算干净。


    繁芜将旗袍撕了一角，用冰凉的泉水打湿，她走到了石床边，抬手撩起少年额前的黑发。


    露出了少年的脸，他面若白玉，剑眉星目，皮肤白皙，宛若一块美玉，五官还没完全展开，但也能预料到他往后该是怎样的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少年的下颌线锐利，细长的睫羽在眼下留下一道阴影。


    因为高烧不退的缘故，他脸颊多了几分红晕，额头也愈发滚烫。


    繁芜完整的看到他的脸时，瞳孔微微震颤，她低声轻语：“……我想，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少年的眉心有一处红痕，像是伤疤又像是裂缝，基于弹幕说这是一篇烂尾衍生文，繁芜隐隐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将来封神榜上的——清源妙道真君，怪不得，系统给她发布的任务是，帮助他得道成神。


    【但凡男主不是二郎神君，这个男主都会被骂的找不着南北。】


    【眉心骨，开天眼，二郎神，不难猜。】


    【当反骨天神少年撞上凡人乖乖女，当年我就好吃这一口啊，天杀的苟作者说包甜的，把我骗进来杀啊。】


    繁芜微微一笑，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小白花。


    都已经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了，该怎么活，由她自己说的算！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拯救奶奶。


    少年高热不退，哪怕她用了冰冷的泉水给他擦拭身体，也并不能给他降温。


    繁芜回想起神话之中少年的经历，不由得轻声叹息，她自言自语道：“我一方面可怜你，一方面又讨厌你。”


    可怜他年少时与她相似的遭遇，厌恶他是自己不得不豁出性命去拯救的人，就因为他是神吗？


    为什么她的人生要给他人作配？


    她不是女主吗？


    少年的额头愈发滚烫了，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烧坏脑子，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很快，繁芜的耳朵里出现了一阵嘈杂的提示音，是系统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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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械声。


    [叮——]


    [系统已托管]


    [警报警报！哔呜哔呜——]


    [男主生命体征持续减弱，一旦男主死亡，小世界立即崩塌，宿主即将被抹杀！]


    繁芜眼前的弹幕又开始蹦出来。


    【我的女鹅都要鼠掉了，接下来的人生让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嘛。】


    【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这种拯救男主的老套戏码？剧情好俗（加入书架）。】


    繁芜知道，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剧本的走动，但也是受到框架的限制的，比如她不能莫名其妙地跳到十八层地狱，把她奶奶的生死簿给一笔勾了。


    为了拯救男主的性命，不得已，繁芜脱了高跟鞋。


    她的脚后跟因为爬山时高跟鞋磨脚，已经磨破皮了。


    她走出山洞，依稀记得来的路上，曾经看到一些草药，她慢慢地在半山腰处转悠，找寻治疗风寒的草药。


    地上细小的沙砾和石子，磨得她脚疼，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些治疗发烧的草药，譬如羌活、防风、生姜等……


    幸运的是，她还找到了一棵果树，摘了一些果子，能够果腹。


    回到山洞后，繁芜发现系统里居然有一口锅，她手心握着尖锐的木棒，开始摩擦木块，进行钻木取火。


    繁芜累出了一身汗，火堆才出冒出了一些火星和白烟，“要是有打火机就好了。”


    【系统里好像有，女鹅你要不要再翻翻看？】


    【我也记得，这个系统里面好像有系统商店，不过藏得比较深，有点难找。】


    【就是就是这个系统做的跟勾勾口口城的页面一样，特别古老，很多小功能都藏在犄角旮旯里，看的人眼花缭乱。】


    繁芜按照弹幕的提示，把每一个系统按键都按了一次，终于在很小很小的角落里发现了系统商店的入口。


    繁芜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在“查询积分，清除缓存”的按钮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已为您查询积分。当前积分总数：10点，可前往系统商店兑换商品。积分来源：帮助男主逃离桃花村，避免村落的小孩给男主造成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损伤。]


    繁芜面无表情，“哦。”


    原来按照她心意行事，也能赚取积分？


    繁芜手搓的都快冒烟了，还是没有生出火，当机立断她选择了直接购买一个打火机。


    生火后，繁芜选择把男主死马当活马医，按照弹幕给出的配方把草药放入锅里煮沸。


    繁芜毫不避讳，直接开口问弹幕：“只要男主不死，吊着一口气，能活到封神榜公布封神人员的那一天，就可以了吗？”


    【啊？女鹅她是不是累出失心疯了呀，系统也不搭理她，她到底在跟谁说话呀？】


    【哑巴系统快出来，我女鹅叫你呢！】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女鹅在跟我们说话吗？】


    【点了，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唔……”忽然山洞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少年声音。


    繁芜抬眼望过去，少年的睫羽轻轻颤抖，像是快醒了。


    繁芜拿叶子折成勺子，给他舀了干净的泉水。


    她走到石床边，一脸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很快，她的眼前出现了弹幕的吐槽。


    【女鹅怎么变得有点恋爱脑了？】


    【男主光环是真的强大，女主不会对又他一见钟情了吧？】


    【不要啊，先动心的人会处在下风位，为爱低头的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女主不语，只是一味地照顾生病的男主。】

 6. 改命

    繁芜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心里偷偷地想：请苍天！辨忠奸！她冤枉啊。


    繁芜：“……”天地良心，她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帮助即将死亡的男主。


    而且男主死了她也会死啊，他俩的性命是绑定在一起的。


    他俩年龄都不同，身份也不同，一个是神一个是人。


    人神之恋，自古就没有好下场，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她又不是傻子，干嘛上赶着去爱他，找虐吗？


    ……又不是脑子秀逗了。


    由于这两天眼睛里一直闪烁着弹幕，繁芜的吐槽欲望直线上升，现在她也能一连在心中吐槽好几条了。


    少年身穿着粗布麻衣，剑眉星目，眉目冷峻，身上气度不凡，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他是上天的宠儿。


    少年的睫毛轻轻颤动，很快，他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翅膀一样，缓缓睁开。


    “你醒了？”繁芜轻轻地扶着他起来，面露喜色。


    繁芜顿时心花怒放：太好了，男主没死，真好，又活了一天！欧耶！


    繁芜等捧着男主的脑袋，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对方的脑门上，温温热热的，没有刚才那么烫了，从高烧转换为低烧。


    是相对正常的体温。


    “谢天谢地，你终于退烧了。”繁芜的声音里有着隐藏不了的喜悦。


    少年刚刚苏醒，脑子还有点懵，他缓缓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如花朵般艳丽的容颜。


    对方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像是美丽的罗裙，但裙子却是开叉的，是奇怪又新颖的衣服。


    她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吗？


    少女一弯柳叶细眉，眼睛像宝石一般闪耀，黑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他，他能在她眼中的倒影里，望见自己的身影。


    少女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脸上，滚烫的呼吸，让他内心一颤！


    少年苍白脸颊微微泛红，他的耳垂红的几乎要滴血。


    “你……”少年声音沙哑，浑身乏力，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挣脱少女绵软纤细的双手。


    少女声音婉转动听，呵气如兰，身上传来淡淡的花香，馨香气息淡雅，香气悄悄钻入他的鼻子。


    少年回想起来，村子里的人常说，山里有妖怪出没，害人性命。


    妖精偶尔会闯入村庄，掳走孩童或男子，将其吃干抹净。


    被妖精吸干精气的男子，会化作一具干尸，死状凄惨。


    “你……你要吃掉我吗？”少年的苏醒过来，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他的眉心有一道竖着的红痕，像是朱砂笔勾勒出的一条红线。


    少年把自己的额头捂住，不希望对方觉得自己是凡人中的异类。


    少年的眼睛透露着淡淡的凉薄，仿佛悲悯众生，却又好似一个淡漠的旁观者。


    繁芜看到他红着脸，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像是一只竖起耳朵警惕的小兔子，真是可爱极了。


    繁芜有点小叛逆，有了个坏心眼，故意张开手，张大嘴巴，吓唬他，“嗷呜——对呀，我专吃不听话的坏孩子！”


    繁芜理解的吃和少年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闻言，少年眼神躲闪，耳朵出现一道红色的薄云，耳垂红的几乎要滴血。


    “你……”少年一副良家好儿郎被强制爱的可怜模样，他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你这样，是不对的。”


    弹幕里的家人们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不停地手敲键盘。


    【都是好宝宝，看的人heart暖暖的。】


    【唯一不干人事的只有作者，作者要么解v退钱，要么给我滚出来受死啊！】


    【女鹅，上啊，壁咚他！】


    【这么可爱的一块香香软软的青草小蛋糕，就是给人“哔——”的。】


    【段评区的家人们，裤衩子都飞上天了，拜托了，穿条裤子吧。】


    繁芜：“……”第一次上网有种无力感。


    繁芜的嘴角无奈的抽了抽，看到越来越奔放的弹幕，她的脸也悄悄地红了。


    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再说下去，这本书都要被封了吧？


    繁芜被他羞答答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笑着说：“我可不爱吃皮包骨的小孩，快过来喝药吧，喝了药，才会退烧。”


    “退烧？”少年眼睛里露出迷茫。


    退烧是什么意思？


    他很烧吗？


    少年有些懵懂，缓缓的起身，乖巧地把汤药喝下。


    繁芜成年后就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了，为了不吓到对方，她放轻了声音，温声细语地说：“你生病了，感染了风寒，喝了药，病才能好。知道吗？”


    【女鹅，这样哄孩子的话，你从未对我说过……（大哭）】


    少年声音沙哑，“嗯。”


    他喝着苦涩的药汁，微微蹙起眉头，却一声不吭。


    少年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他在心底悄悄地想：我很乖的，希望妖精大人不要把我吃掉。


    “良药苦口，喝点水吧。”繁芜把手里的叶子递给他，叶子盛了甘甜的泉水。


    不管她的要求是什么，少年都依照做，只是时不时用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盯着她，目光警惕，还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少年后退两步，抬眼警惕地望着她。


    作为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繁芜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种花家的人。至于救你的理由嘛……等某一天……”


    繁芜眨了眨漂亮的眼眸，一双剪水秋眸中满是灵动，“等到天上下雪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她美好的笑容胜过三月温暖的春风，独来独往地闯入少年的眼眸。


    少年并不了解村庄之外的世界，听不懂少女所说的话，他有些茫然无措。


    种花家？


    是什么家？


    是遥远的部族吗？


    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坏人，可是……透过她虚假温婉的笑容，他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


    明明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为什么她会这么讨厌自己？


    少年心事如云雾，笼罩着心房，仿佛被阴云遮蔽，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也不藏着掖着，鼓起勇气，开口问：“是因为我眉心有一道疤，所以你也将我视作妖怪了吗？”


    “这是疤？”繁芜瞠目结舌，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别人求之不得的天眼，这位二郎神大人居然把他称作疤痕？


    她目光灼灼，竟比那天上的骄阳更加耀眼，少年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些自卑，他耷拉着脑袋，用长长的刘海遮住眉骨。


    看到少年自卑躲闪的目光，繁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本应该讨厌他才对，可是一想到神话故事中他的经历，又总是忍不住心软。


    繁芜想了想，还是目光坚定，诚实地告诉他，“这不是什么疤痕，这是上天予你的法宝，将来会有大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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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毕竟上了封神榜，以后就能在天庭混个编制了，神仙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不被发落人间，可以活很久很久。


    繁芜忍不住去想，如果她的奶奶也是神仙就好了……


    不用经历烦人的生老病死，爱恨嗔痴……


    少年目光如炬，一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繁芜有些不适应，她将一个果子扔到对方手里，“吃个果子。”


    “我暂时找不到其他食物，你先将就一下。”繁芜又补了一句。


    少年像是不挑食一样，她给什么就吃什么，很乖，像是很好养活的小孩。


    让他吃了几个果子，繁芜催促着他去睡觉，“早点休息吧。”


    她现在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哑巴系统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她要让男主进入封神榜中，具体该怎么做，它是一个字都没说啊。


    少年躺上石床，乖乖地闭上眼睛，像是一个漂亮的瓷娃娃，惹人怜爱。


    “等我醒来，你还在这里吗？”少年合着眼，怯怯地问。


    繁芜愣了一会儿，她确实有过偷偷跑路的想法，但是怕自己不在，男主把自己给作死了，还得连累她。


    “会的，早点睡吧。”繁芜低声说。


    “啪嚓——”山洞里，火堆里燃烧的火焰冒出火星，发出异响。


    少年俊美的侧脸映照着烛火，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柔和，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这是繁芜第二次抬眼打量他……


    少年零散的碎发，自然的垂落，细长的睫羽轻轻颤抖，鼻梁高挺，薄唇微粉，耳朵外轮廓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穿进了烂尾的衍生封神文，她也很难将这个少年，与日后威风凛凛的二郎神杨戬联系起来。


    她咬了一口多汁的水果，这果子有点涩，称不上好吃，但也勉强能不饿肚子。


    怕自己吵到病人休息，她走到山洞外坐着，倚靠着石壁，抬眼望着夜空。


    繁芜屈膝坐在山洞外，晚风从她的耳畔呼啸而过，山间的花草的清新香气扑鼻而来。


    繁芜听着晚风，突然来到三千年前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很贫瘠，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


    “无聊呐……”繁芜低声叹息，闷闷不乐的咬了一口果子。


    下一秒，她的脸蛋皱皱巴巴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酸……


    少年吃的时候神色如常，她还以为这果子鲜甜可口呢。


    可恶的臭小子，竟敢耍我。


    【看着女鹅嚼嚼嚼，这果子好吃吗？分我一个！（伸爪子）】


    繁芜摇了摇头，下意识回答：“不好吃。”


    这里也不好玩……她好想回家。


    繁芜随意吃了几口，酸的她牙疼，实在是吃不下。


    繁芜眼前的弹幕再度开始刷屏……


    【那我不要了。】


    【那我不要了。】


    【＋1】


    【+999】


    繁芜抬眼望着星空，“如果我救不了杨戬，是不是会被系统抹杀？”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尾音有些颤抖。


    在明知道必输的情况下，还要头铁去莽，跟随剧情的走向，看见剧透说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繁芜心里有些闷，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她努力地考上大学，按部就班地努力生活……


    为什么这种必死的局面，要缠上她呢？

 7. 流星

    弹幕一致认为她看不到弹幕，发言也越发的大胆了。


    【放心吧，就算救了男主，也改变不了什么。（给鲨茶作者寄刀片）】


    【她只说了完结改文，没有承诺改结局……（想哭）】


    【我爬爬爬爬……爬进作者的存稿箱，改文，给女鹅he结局。】


    【……就算救了男主，你也会死。】


    【把楼上叉出去，我再往后看看，万一呢，万一作者良心发作，修改结局了呢……（虽然可能性是0.01%）】


    看到眼前剧透她必死的弹幕，繁芜忽然理解，为什么有人看剧追更喜欢关闭弹幕了……


    她的内心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大石头压住了，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想要救奶奶，就必须根据剧情来走；跟着剧情走，等待她的结局就是……死亡。


    繁芜抬头仰望着天空的繁星，天上的星星静默无声，半山腰的她眨了眨眼睛，掩去眸中的泪花。


    繁芜抱住膝盖，蜷缩在山洞的门口，她闭上双眼，呼出一口浊气。


    她想回家……


    再次睁开眼时，仰望天空中的繁星，只见一道星光滑落，似流星划过天际。


    “是流星诶……”繁芜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天空中的繁点繁星，划过黑夜的流星映照在她的眼眸中。


    算是不幸的生活中，偶然出现了一点小幸运。


    流星划过天空，点亮了夜的黑。


    【有流星啊，愣着干什么？快许愿！】


    【流星大人在上，信女愿一生吃肉看文，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许愿暴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合法发财，钱来钱来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财神爷请务必缠上我，好吗？】


    【我要的不多，作者还我血汗币！烂尾遛读者好玩吗？】


    【女鹅～帮俺许许愿，你离流星比较近。】


    ……


    繁芜忍俊不禁，“噗嗤……”


    像是被阴云笼罩的内心，忽然云淡风轻。


    繁芜像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一样，老老实实地双手合十，低声呢喃：“一起暴富。”


    【接接接接接接接接！】


    【女鹅为什么要说“一起”啊？谁家的大白猪拱了我家的小白菜？（警惕，巡逻，扫视）】


    【不要敏敏肌，虽然后面确实出现了那个人……】


    【其实，说句难听的话……我感觉他就是作者崩文烂尾的原因。（非贬义）】


    繁芜看见弹幕里突然提及的“他”……好像是之前从未出现的人物？


    这个“他”是谁？


    既然她身处的世界，有可能是因为“他”而烂尾，那是不是说明只要她找到了“他”，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繁芜的眼睛亮了亮，忽然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才21岁，她还不想死。


    “嗖——”一道流星划过天空，繁芜的耳畔传来破空的声音，她有些疑惑，大晚上有谁会在半山腰发出异响？


    难道是有野兽？


    而且这个世界是封神为背景的是神话世界，该不会有妖精吧？


    繁芜吓得脊背发凉，警惕地看向四周，可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清。


    “砰——”一块重物重重的砸在她脑门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神志模糊，繁芜两眼一抹黑，险些昏死过去。


    “嘶……”繁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很疼。


    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哎哟喂，谁这么没素质啊，高空抛物！】


    【法学生乱入：高空抛物，未造成实质性伤害，罚款200；情节较重，罚款500，5～10日拘留；上升犯罪层面就要罚款2000，并且坐牢了。】


    【可恶啊，居然敢加上我的宝贝女儿，我要报勾，让蜀黎把他抓起来。】


    【我记得那人扔的是块宝贝，不过好久之前看的，忘记是啥了。】


    【确实是块宝贝，失主后来还过来找了，可以讹他一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宝贝？


    繁芜被砸的眼冒金星，但是一听到是宝贝，身为鉴宝人的她职业病犯了。


    什么宝贝啊？


    繁芜伸手去摸旁边的土地，忽然，摸到了一块又冷又热的东西。


    “好奇怪的触感，这是什么？”繁芜拿起砸了她脑袋的“凶器”，仔仔细细地开始端详。


    这是一块纯白无瑕的羊脂玉，放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晶莹剔透，宛如凝脂。


    更妙的是，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玉佩，洁白的羊脂玉上面，似乎有白色的暗光浮动。


    沉甸甸的玉佩放在她的手心里，繁芜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玉佩弄碎了。


    这是上等美玉，价值连城。


    繁芜摸了摸花纹，上面雕刻了一朵花……


    她微微侧身借着山洞内的篝火，看清楚玉佩上的花纹，花如龙爪，花序如伞。


    繁芜眨了眨眼，“这是……彼岸花？”


    【彼岸花，在梵语中，又被称之为曼珠沙华。】


    【看小说一目十行的后果就是，把曼珠沙华读成曼沙珠华……】


    【看文十年，我还是最爱彼岸花。】


    可还没等繁芜仔细鉴定这块玉佩，下一秒，这块玉佩像是通了灵性，居然自己跑到她的脖子上。


    繁芜有些纳闷，忍不住吐槽：“我也没滴血啊，你怎么就认主了呢？”


    繁芜试着把玉佩解下，但是不管他怎么扯怎么拽，玉佩都接不下来，像是焊死在她脖子上了。


    她轻轻触碰玉佩，发现这块玉佩冬暖夏凉。


    还怪有灵性的……


    可是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能硬拿，不然失主杀过来，要把她的脖子砍下来怎么办？


    繁芜想到这是混乱的封神时期，不由得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她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幸好我的脑袋还没搬家。”


    繁芜又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脑门，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痛……”


    她的手一碰，发现自己的脑门好像被玉佩砸破了，手指上有黏黏腻腻的血流感。


    “不会出血了吧？”这里没有镜子，繁芜也不能确定自己的伤势如何。


    万一，要是把她的脑袋砸出了一个窟窿，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吹吹，痛痛飞，吹一吹，呼一呼，痛痛飞走啦～】


    【气氛组叉出去。】


    【女鹅，外敷你刚才顺手捡了三七，可以止血。】


    繁芜被砸的头昏脑胀，头晕眼花，就连天上划过的流星也无暇顾及，她蹑手蹑脚地走入山洞中，拿起三七，咬碎了敷在额头处。


    三七具有一定的刺激性，外敷在额头的时候，有点针刺一样的疼痛感。


    繁芜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一切的东西都感到陌生。


    她不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又该如何帮助男主成功封神？


    ……


    天庭。


    一盏茶前。


    南方朱雀第三宫北恒河堤上，此处乃天宫月楼，为月合老人的居所。


    楼外，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月老，我来你这讨酒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月合老人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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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将自己偷藏的佳酿藏起来，他忙不迭地用袖子擦了擦嘴，伸出四根手指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起来。


    月合老人正襟危坐，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左手虚握成拳，抵在唇畔低声的咳嗽，“咳咳……进来吧。”


    男子一边走进宫殿内，一边轻声笑道：“何时本仙来你这天宫月楼，还要仙童代为通传了？”


    男子身穿一袭蓝黑相间长袍，身高十一尺有余，宽肩窄腰，腰上系着紫色的金缕带，腰上配着一块羊脂玉。


    他的面容隐藏在深蓝色的兜帽之中，只露出下颌线分明的下巴，还有微微抿起的薄唇。


    月合老人私藏了酒水，有些心虚，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旁人都是来求姻缘的，偏你不同，来讨酒？”


    月合老人摆了摆手，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轻声叹息，假模假样地说：“可惜了，你来的不巧。瑶池玉液，洞府琼浆，我昨儿个喝完了，下次再来吧。”


    男子将合扇一合，轻轻敲了一下月合老人的脑袋瓜子，“我信你个鬼，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诶，你这臭小子，真是没大没小。本星君好歹也是比你先混上天庭编制的人，要懂得尊老爱幼，知道不？哎哟……”话还没说完，月老星君白色的胡须就被男子揪住了。


    月合老人疼得直皱眉头，“嘶嘶嘶……呼……疼死老夫了。”


    “你这混小子惯不会体贴人的，怪不得千百年来都是孤家寡人。”月合老人轻哼一声，笑骂道。


    男子安于现状，撇了撇嘴，满不在意道：“你说仙侣？我要那玩意做甚？又不双修。”


    闻言，月合老人苍老的眼睛亮了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双休，哪来的双休？玉帝下通知了吗？还是王母娘娘发放假通告了？”


    “你……想放假想疯了吧？”男子一时哑口无言，愣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是当了多久的差了？都快被腌出一身班味了。”


    “千百年来全勤无休。”月合老人耷拉着脑袋，无奈的耸了耸肩，叹息着说道。


    男子忍不住笑了，“看来我比你好一些，每月能休息两个时辰呢。”


    “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同是天涯牛马人。”月合老人撇了撇嘴，忍不住唉声叹气。


    男子轻轻拍了拍月合老人的肩，“辛苦了哈。”


    他趁着月合老人不注意，将对方私藏的酒拿出来，仰头喝下。


    月合老人抹了一把辛酸泪，忍不住说道：“不辛苦，命苦。”


    男子尝到了美酒，忍不住惊叹：“琼浆玉液，妙哉妙哉。”


    月合老人瞪大了双眼，“你这臭小子，是怎么发现我私藏的美酒？”


    男子挑了挑眉，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颇为骄傲地说：“用这里。”


    “你属狗的啊。”月合老人笑骂道。


    月合老人伸手去夺，“快把我的美酒还给我，给我留一口。”


    他就攒了这么一坛美酒，可不能让这混小子全给他喝了。


    “饮酒伤身，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当然要帮你分担一二了。”男子站起身，将酒坛举高。


    月合老人身高不够，踮起脚也够不到酒坛，于是开始拉扯男子的衣裳。


    “你还给我。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酒。”月合老人身高不够，蹦跳来凑，跳起来去夺酒。


    两人拉拉扯扯之下，男子腰间的玉佩松动，从云层掉入了下界。


    月合老人顿时酒醒，看着“嗖”的一下，瞬间消失的玉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遭了，这玉佩不是你……”月合老人拍了一掌男子的肩膀，“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追。”

 8. 玉佩

    男子泰然自若，不慌不忙，“这玩意儿跟工牌似的，谁爱要谁要，左右也只是个拘束罢了，丢了也好。”


    月合老人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小子不要天庭的编制了吗？”


    月合老人想要冒险下去追，却被男子拦住了。


    看着对方不慌不忙的模样，月合老人急得直跺脚，着急地说道：“你拦着我作甚？若是让玉帝知道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男子摆了摆手，又仰头饮了一口美酒，老神在在地说：“忘川河畔，彼岸花开。五百年彼岸花才须经受一次忘川河的洗涤，刚浇水不久，不急。”


    月合老人顿时汗流浃背，紧张兮兮地说：“神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


    “别怕，容我掐指一算。”男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快速地掐算，又抬头夜观星象。


    男子惊讶地发现，今夜的夜空，玄之又玄，或许是涉及他自己的命令，所以他看不出天机。


    “……我好像算不出该如何拿回玉佩。”说完，男子陷入了沉默。


    “啊？”月合老人作势要私自下凡，“我去帮你寻回来。”


    男子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领，制止道：“别……千万别。神仙私自下凡，乃是触犯天规戒律，你与我不同，不必给自己找麻烦。”


    “掐指算出，玉佩通灵，认了一个凡人女子为主。”男子开口宽慰月合老人，“莫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这可是百年后开闸引水浇灌曼珠莎华的‘钥匙’啊，若是忘川河未能召唤出花神，你可是要承担大部分的罪过的呀。”月合老人一脸担忧，絮絮叨叨地说着。


    男子挑了挑眉，轻笑着说道：“我不过区区下品仙官，何人会在意我的腰牌？”


    月合老人担心他出事，干脆放下狠话，逼他去找，“我在意，我在意，行了吧？你快去找回来，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足足有百年之期限呢，莫急，莫急。”男子仰头饮酒，琼枝玉叶，尽数落入他的喉中，“烈酒烧喉，果然痛快。”


    男子哈哈大笑，像是上班上疯了。


    月合老人对其深有感触，忍不住露出怜悯的目光，“……上班哪有不疯的啊。”


    “哼！”月合老人努了努嘴，“本星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月合老人看了一眼桌上剪不断，理还乱的红线，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一挠头可倒好，头发一抓一大把。


    月合老人：“……”头秃。


    月合老人也不强求，干脆顺其自然，“罢了，同是天涯牛马神。若玉帝怪罪，本星君与你一同承担。”


    “你这红线可真多啊。”男子用折扇虚点了一下红线，随即折扇轻摇，更衬得他潇洒不羁，放浪形骸。


    一提到工作，月合老人就面露苦涩，有800万句吐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是啊，你瞅瞅这姻缘簿上还有好多童男童女，来向我求姻缘呢。”月合老人滔滔不绝地向他诉苦。


    月合老人变出了一本姻缘簿，随意地翻了几下，“都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叫人生死相许。这么好的人啊，打着灯笼都难找。”


    “而且这感情啊，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道明的，得不到的会愈发骚动。感情呢，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长。常言道七年之痒，什么‘岳丈扶我青云志，我踹人全家下云端’的戏码，真的是经久不衰。”


    男子耐心地听他讲完，又饮了一樽清酒，“一提到这红事啊，你就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那我请问一下，这姻缘簿上可有我的名字？”


    月合老人伸出两根手指，双眼紧闭，半神魂出窍。


    姻缘簿上记录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儿记不清，月合老人用意念快速的翻了一遍姻缘簿。


    “无。”月合老人摇了摇头。


    随即，月合老人的眸子亮了亮，露出八卦想吃瓜的模样，“怎么着？你有了心仪的姑娘，想让我为你牵线搭桥？”


    说完，月合老人老人又悄悄凑近男子的耳畔，低声提醒，“不过近来，王母娘娘抓神仙谈恋爱，抓的比较紧，你可要藏好了，莫要让她知晓。”


    男子忍俊不禁，“你瞎想什么呢？这么多年了，忘川河畔连个女子都不曾出现，哪来的什么姑娘？”


    月合老人一边吐槽一边提醒道：“你的红线淡到几乎没有，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孤寡仙君转世了。今生姻缘薄，谨慎动凡心。”


    男子松了一口气，轻摇折扇，一脸庆幸，下意识说道：“没有就好。”


    月合老人也反应过来了，这小子压根不是为了聊姻缘才来找他的。


    “嘿，你这混小子上来一趟就是为了喝光我的酒，顺便打听这么个消息？”月合老人不解地问道。


    “对啊。”男子坦坦荡荡地回答。


    他与月合老人是多年的好友，倒也不用遮遮掩掩，有话直说就好，也不必拐弯抹角。


    “你时常出入下界，也不见你带些新奇玩意来找我玩，净知道喝光我的好酒。我一个孤家寡人，在这天上无聊死了。”月合老人闷闷不乐，这附近只有他一个神仙居住，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到。


    男子慢慢地走到门口，回眸一笑，“下次来找你时，带些新奇玩意。”


    凡间。


    夜空的流星雨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漫天繁星，还有一轮弯弯的月亮。


    繁芜用三七止了血，就在山洞外听着山间的微风，轻轻的拂过柳枝，发出簇簇的声响。


    繁芜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项上的玉佩。


    “玉佩啊，玉佩，你的主人是谁啊？”繁芜低声呢喃，想要骗弹幕的回答。


    【这题我会！举手抢答！男子。】


    【bingo！我的答案跟随楼上。】


    【+1】


    【+2】


    ……


    【+999】


    繁芜看得一头雾水，这个“男子”是谁？


    繁芜悄悄叹气，弹幕的信息过于多过于杂乱了，她看着眼睛有点累。


    【为什么把他称作“男子”啊？】


    【搞怪组上线：你→算↗什↗么→男↗人→？】


    【因为据不完全统计，在这篇文里，作者至少写了一万零五百千一十九次“男子”，都是用来代指那个人。】


    【前期一看到“男子”，我就想吹口哨～哦吼，“男子哥”来喽～】


    【前中期男子这个词出现的频率非常之高，我都怀疑作者是忘记给反派起名了。】


    【等到后期作者终于记得给反派大魔王起一个名字了，But，who care？】


    【天空一声巨响，男子闪亮登场。】


    ……


    接着往下看，繁芜依旧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从弹幕的只字片语中一些能够猜测到：


    男子=反派


    在各大影视剧和文娱作品中，反派被称作为反抗天道或主角的第一人，那么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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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这个反派就是能够帮助她改变命运的人？


    如果能活下去，繁芜真的不想死。


    她现在只想回家和奶奶一起在那个小小的古董店生活，但是不可以，她必须要完成系统给出的任务才能帮助奶奶续命。


    忽然，繁芜的眼前再度出现了系统的提示栏。


    [请根据玉佩的指引行事。]


    繁芜皱眉不解，“这块玉佩跟剧情有什么关联吗？”


    照理来说这块玉佩本不属于他，她应该把它摘下来交给失主才对。


    可看着哑巴系统的意思，倒是想让她把这块玉佩占为己有？


    繁芜问的话注定只能得到空白的、如无声的空气一般的回应。


    繁芜：“……”系统又开始装死了。


    这三无系统到底是谁造的呀？她要投诉。


    【生活不易，女鹅叹气。】


    【女鹅别皱眉，经常皱眉容易长皱纹。】


    繁芜点开了系统的面板，手指不停的在上面滑动，慢慢地查询到底该从哪里查看帮助男主的任务。


    [已为您查询主线任务。]


    [由于剧情出现漏洞，小世界出现bug，已面临严重崩坏程度，时空漩涡吞噬了一些封神榜上的人物……]


    [为了不影响男主走上既定的路线，成功封神，请宿主用尽一切办法，帮助男主回归正轨，并成功助其登上封神榜，飞升上神。]


    [任务完成奖励，宿主的奶奶将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前面一长串的任务，繁芜都毫不在意，只有最后一句，使得他下定了决心，要跟着系统的节奏往前走，推动剧本向前迈进。


    一想到弹幕说，她的最终下场是——是死亡。


    繁芜只觉得脊背发凉，身上不停地冒冷汗，她指尖微微颤抖，将自己蜷缩在角落。


    “我不想死……”繁芜不理解，他不是女主吗？


    为什么当女主还要死啊？


    这年头，烂尾衍生文的女主，这么不好混的吗？


    还是说只有她一个人命苦啊？


    【别欺负我的女鹅了，她都要碎掉了。】


    【家人们把守护打在公屏上。】


    【鲨茶作者快改文，我会一直视奸你的，直到你改出一个完美的结局为止！】


    【繁芜，一款命很苦的衍生文女主。】


    【其实我一直不太理解作者创造女主的意义是什么……就为了让她吃苦吗？】


    【苦难和磨砺，并不会使一个人的品格变得高尚，唯有爱与正义才可以。】


    【抱走我的女鹅，莫名其妙穿越到新的世界系统还不搭理她，她心里得多害怕啊？】


    繁芜她内心的害怕，并不单单是因为偶然穿越的恐惧，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现在的她已经很确定自己将面临死亡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改命。


    茫然和无措充斥着她的内心，她只能一遍一遍地抬头，遥望那遥不可及的星空，幻想着某一天能够伸手触碰到繁星。


    是不是成为小说世界的神明，才能延长自己的寿命？


    一夜，流星飒踏，天有异象，山林里的小动物似乎都四散逃跑了，各种妖精惧怕天庭，都纷纷躲起来，避避风头。


    只留下头铁、幸运又命硬的繁芜，以及山洞里的男主。


    繁芜就这样从天黑等到天亮，她的内心乱如麻，茫然的往远处望去，静静地看着风景，一坐就是一整个晚上。

 9. 收徒

    翌日清晨，当天空晨曦的微光微微亮起，山间的云雾渐渐散去。


    山脚下的云岚也渐渐散去，繁芜坐在山洞门口，她研究了一晚上，愣是没能让玉佩说出一个字。


    系统让她跟随玉佩的指引行事，可问题是，她尝试了一个晚上，预备玉佩跟她的系统一样，好像哑巴了。


    “难道是我召唤的动作不对？”


    在一千零一次尝试召唤“玉佩之灵”出现，但是却失败了的繁芜，默默地坐在半山腰，干脆顺其自然。


    【越努力，越心酸】


    【啧啧，看看这文，都乱成一锅粥了，家人们赶紧趁热吃了吧。】


    【忘川河畔的那一位仙君，应该已经下凡尘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星星眼，期待脸）】


    【虽然他是害的作者道心破碎的强大反派，我应该恨他才对，但是强大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容我先动心两秒。】


    【谁同你恨海情天？～】


    【原谅我看到了结尾都没能记住反派叫什么名字。】


    【他后来好像改名叫什么什么尊了，这名字……在仙侠界，不就跟我家子涵是一个等级的吗？】


    【我们小说妹不语，只是一味的纯看，看完连书名和主角名都忘了。这篇文我在作者太监时，看过一次，后面她复更又从头看了一次，默默地追平，直到他丫的作者烂尾了。可恶，竟敢耍我！】


    【翻到很后面才看见，反派的名字叫——慕残。】


    ……


    后面很长一段弹幕都是在讨论这个即将登场的大反派。


    繁芜看到了最后一条弹幕，默默记住了反派的名字，是不是只要找到反派，和对方暗中达成py交易，她就能拯救自己？


    山间的云雾渐渐的散去，远处的天空也露出了真容，明亮的太阳微微慢慢地往上爬。


    和煦的微光缓缓搭落在她的身上，映照在她优雅美丽的侧脸，繁芜的脸美丽多情，仿佛是女娲娘娘进行直肠的泥娃娃。


    看见暖洋洋的太阳时，迎面袭来的是，和煦的微光与清凉的山风，身上的疲倦感仿佛一扫而空。


    繁芜伸展双臂，活动筋骨，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什么时候，能赐予我女鹅那样吹弹可破的肌肤与容貌？】


    【穿越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


    繁芜找到了自己能够生还的一线生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悄悄放下来了。


    她的内心，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压抑难受，渐渐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少女眉眼弯弯，唇角微微上扬。像是一朵盛放的花朵，美丽而耀眼。


    【路过的管家：小姐，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饱饱比花更加耀眼可爱。】


    而她受伤的额头，还有沾染了灰的双脚，都从侧面印证，她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软包子。


    昨日乖乖睡觉的少年，现如今悠悠转醒，他睁开双眼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繁芜。


    繁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决定静观其变，伸手折了一根树枝，随意将三千墨发挽起。


    可是少年依旧沉默不语，繁芜比对方更耐不住性子，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天才刚刚亮，不急着起床。”


    繁芜的眼睛多了几分关切，不像昨日一样淡漠疏离，“我今天想办法出去再找一些吃的。”


    繁芜已经连夜向弹幕学习，如何在野外生存了。


    以前她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可现在还养了一个少年，她可以不吃，但少年还在长身体，她要对他负责。


    听到她关切的话语，少年的脸忽然“噔”的一下变得红扑扑的，像是红苹果一样，他静静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繁芜，“谢谢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繁芜眼也不眨的开始扯谎：“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更因为你值得被温柔以待。”


    其实她不想，她只想回家。


    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少年感觉无所适从，他并没有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反而双手局促的捏着衣角，支支吾吾地问：“……你想吃掉我吗？”


    “我不吃瘦骨嶙峋的小孩。”为了宽慰少年的心，繁芜看着他说。


    “那……等我变胖了，你就会吃我了吗？”少年还是很害怕，眼睛里透露着胆怯。


    繁芜无奈地笑了，“……我不吃人。”


    【啊，睡醒了，想吃人。】


    【瞅瞅这生活呐，格外艰难，都快把我好女鹅逼成幼师了。】


    【男主怎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直问个不停啊？】


    【世界破破烂烂，女鹅尝尝咸淡。】


    【妙龄女子为何一夜变成山顶洞人？到底是命运弄人，还是造化无常？相关资讯，请关注本台后续（阿晋新闻）。】


    命运总是将人生路上遇到的东西明码不要加，别人穿越时暴富逆袭一条龙，走向人生巅峰。


    她呢？老老实实跟着系统走的下场就是沦为了“山顶洞人”。


    “你……你的额头怎么了？”少年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脸颊微微泛红，忍不住开口问。


    繁芜下意识地说谎，“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受伤的原因。


    “疼吗？”少年目光灼灼，一眼就看透她在说谎，但他识趣地没有戳穿。


    少年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突然发现女子多了一块羊脂玉，玉佩洁白无瑕，更衬得她体如雪肤，貌若桃花。


    繁芜温声细语地告诉少年，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疼。”


    少年眸光深邃，这是哪来的玉？分明昨天还没有出现。


    难道是……昨晚她悄悄出去吃人了？


    [由于小世界出现bug，男主的师傅玉鼎真人以及他的师叔姜太公忽然失踪，请宿主想办法修复该世界裂缝。]


    哑巴系统难得发布一长串的任务。


    繁芜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完，注意事项，系统好像忘记告诉他应该如何帮助男主了，这个任务该如何完成？’


    【辣鸡的三无系统，放去跳跳上回收了。】


    【收废品，收垃圾，收不要的系统～】


    忽然，繁芜的脑袋灵光一现，既然缺人，那她暂时顶替他们的位置不就好了？


    反正只是说男主缺一个师父和师叔，又没直说这俩人必须是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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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咳咳……”繁芜抬起手抵在唇瓣，“等你的病好了，我就把你送回村庄。”


    繁芜想的很好，到时候她自己乔装改扮成他的师父，填补上这个世界所出现的裂缝。


    想通了这一点，繁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闻言，少年的眼尾微微泛红，他细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难过的目光。


    “你……不要我了吗？”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仔细听，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胆怯。


    “你不想回家吗？”繁芜犹豫了一会儿，如果少年有家人的话，她不能强留对方，不然跟拐卖儿童的坏人没什么区别。


    繁芜不太理解，她做梦都想回到现在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怎么会有人不想回家啊？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家吗？


    “我没有家人了，你……可以收留我吗？”少年的目光带着渴望，他从前饥一顿饱一顿，导致十七岁了仍身高不足，只能仰望她。


    “你父亲不是杨天佑吗？”繁芜记得，神话故事里，只有他的母亲受到了惩罚，而他的父亲并没有被压在山下。


    “……父亲他进京赶考了。”杨戬三岁时，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压在桃山下，若说心里毫无怨言，那是假的。


    少年仰望着她，仿佛在注视着独属于他的月光，“我想向您学习神通，将来救我母亲出桃山。恳请您收我为徒。”


    昨日他看见了，女子能凭空出现，又凭空变幻出果子，想来是正在修炼的仙子或妖精。


    “你不怕我是吸人精气的妖精，白天姑且答应了你，等到了今晚，就把你吸干了吗？”繁芜完全不会任何的神通，除了考古学，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教给对方的。


    “不怕。”少年的声音沙哑，目光却坚定不移，“哪怕是妖术，我也要学，只要能救母亲就是好术法。”


    他身上穿着一起粗布麻衣，脚上踩着茅草鞋，身上并不合身的衣服打了许多补丁，只是周身气度不凡，让人下意识注意不到他的衣服。


    这孩子……看起来确实很长时间没人管了。


    而且，没有人管教，还被村落里的小孩欺负，他居然能跟着苗红的没有长歪，真不知道是男主光环的强盛，还是他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繁芜有些头疼，无奈地扶额，她假模假样地掐指就算，装出一副得道妖精的模样，“咳咳……我算了你将来的命数。卦象显示，你命中注定的师父不是我。等到他出现之时，我为你指引一二，你再拜师也不迟。”


    繁芜害怕自己贸然顶替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成为杨戬的师父，会导致剧本崩坏，世界崩塌，自己直接遭受抹杀。


    不能确定的事情，他不敢轻易冒险，毕竟她现在身上背负的是两个人的性命。


    她的命……


    还有她奶奶的命。


    “您……会离我而去吗？”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伸出手却又踟蹰着，不敢弄污她的杏色旗袍。


    然而，此时，繁芜注意到弹幕的评论。


    【诶？剧情好像出现了一点点偏差。】


    【我也记得，之前的剧本，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难道说，这次作者要往he的方向走了？】

 10. 任务

    剧情哪里出现异常了？


    她现在没有照着剧本走吗？


    繁芜满脸问号，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宣之于口。


    可是杨戬还在这里，她没办法对着空气问话。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在仰望着这世上唯一的光亮。


    他有着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清澈透亮的眼中仿佛闪烁着星子，少年的眸中有着向往与期盼。


    他炙热的目光仿佛火炬一般，灼烧着她冰冷的心。


    繁芜担心这是这是主角效应，男主肯定会有男主光环，她作为女主，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剧情的影响。


    可自打她看见了弹幕，知道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之后……


    她不想做作者笔下的一个工具人。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不想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献祭自己的性命。


    繁芜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明明她只是随意的出手相助，甚至心里还有点讨厌他。


    可是，少年却把她当做贫瘠生活中的一束光。


    她不敢轻易许下承诺，因为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她怕遭报应。


    繁芜沉默了很久，眨了下眼，“不会。”


    【他俩对视，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啵一个~】


    【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宝宝巴士，我要下车！】


    【脖子以下会和谐，两个好宝宝正常贴贴应该没问题。】


    【有生之年，我能看到作者给女鹅一个he吗？】


    【学到了，说谎前眨一下眼睛，这样就不是说谎不眨眼了。】


    ……


    得到了她的承诺，少年的目光愈发的炙热，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我的名字是杨戬。不曾问过您的名讳？”


    “繁芜。”她也没有骗他的必要，等到他病情完全好了，她就会换个身份，帮助系统修复世界bug。


    “繁芜……”


    少年低垂眼眸，细长的睫羽掩盖了他目中的情绪，他小声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宛如山岗拂过的徐徐清风，悦耳动听。


    繁芜感觉自己耳朵要怀孕了。


    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姨母笑。


    要高冷。


    “我出去找些吃的。”繁芜不敢回看。


    少年炙热真诚的目光，一双眼睛仿佛清澈见底的清泉，干净透亮，好似一面明镜，能够看穿她内心的胆怯和懦弱。


    “我随您一同前去……”少年快步追了上来，高烧刚退，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脚步虚浮。


    “不用。”繁芜简洁明了地留下两个字，快步地离开了山洞。


    她的背影轻快，宛若飞去远方的蒲公英，“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活脱脱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她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到身后少年失落的目光，他耷拉着脑袋，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静默地站在山洞里。


    少年心里有些酸涩，却又不敢追上去，担心引起她的厌烦。


    在阳光下看见她的第一眼，少女面容恬淡，笑意盈盈，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朵。


    当她出现的那一刻，仿佛他前半生贫瘠荒芜的人生，瞬间增添了生机勃勃的绿色。


    他想，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明月。


    繁芜不可能让一个病人跟着自己出去，跋山涉水地觅食，就算不喜欢男主，她也没恨他到“趁他病，要他命”的程度。


    “咕噜噜……”繁芜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她嫌果子酸涩，昨天晚上只吃了几个果子，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好饿……好想回到现代。”繁芜饿的眼冒金星，捂着肚子，无奈地撇撇嘴，“我想吃奶奶做的糖醋排骨，我想炸鸡配可乐，今天好像是肯基基的疯狂星期四？实在不行，拼好饭也可以啊……”


    “咕嘟……”一起想起自己吃过的好吃的，繁芜忍不住咽下口水。


    眼前的弹幕还在刷屏，不停的用各种美食，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


    【掏出我的辣条，一边吃一边看，嚼嚼嚼……】


    【诶，女鹅，你怎么知道我正在吃火锅？还是鸳鸯锅，左边香辣，右边麻辣哦。猪脑花花，好吃～】


    【烧花鸭、烧鸡、卤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


    【我爱吃鸡排、螺蛳粉、爆辣小龙虾、炒土豆粉、花旗参炖乳鸽、小猪盖被、梓苏牛蛙……yami！】


    【奶茶也好喝，一个月胖三斤。试问谁能拒绝一杯去珍珠七分糖正常冰的布蕾脆脆奶芙？】


    ……


    繁芜：“……”她们故意的！


    弹幕的家人们，不会知道她能够看到弹幕吧？


    繁芜走了很长的路，走到了山脚下，这里有一处小溪，小溪汇入不远处的湖泊。


    “这里有小溪，应该有鱼。”繁芜看见附近的水源，眼睛不由地亮了亮。


    系统商店里面的食物比较贵，她暂时的买不起，又不能让自己和病人饿肚子。


    无奈之下，唯有出来觅食，自食其力。


    繁芜从附近捡了一根一头尖的木棍，她撩起自己的旗袍，赤着双足，踩在小溪的石块上。


    看着水里游过的鱼儿，她双手紧握木棍，扬起手臂，重重的往小溪戳去！


    正当她收回木棍，只见尖端的一口，是空的。


    “空了？”繁芜看着空荡荡的木棍，她居然失手了？


    繁芜甩了甩手，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捉鱼这种事，熟能生巧。我再多练几次，肯定可以的捉到的。”


    “嗖——”繁芜又看见面前有游过的鱼，她眼疾手快，举着尖尖的木棍，把它当做叉子一样插向小溪！


    当她再次举起木棍，看见了上面的东西……


    繁芜：“……”起码不是一无所获。


    “谁往小溪里乱扔鞋？”繁芜忍不住吐槽，这小溪里这么多鱼，让她抓一条怎么了？


    木棍的尖端上插着一只草鞋。


    【胡言乱语版：卧龙先生，这是我给您纳的草鞋！】


    【楼上窜台了，叉出去！】


    【这个鱼，咱是非戳不可吗？】


    【哈哈哈哈，这河里这么多鱼，给我女鹅一条怎么了？】


    【话说回来，剧情节点好像快到了，女鹅怎么还没发现啊……（抓耳挠腮，心痒痒）】


    【嘚！鱼精！俺老孙来也！看俺不收了你！】


    繁芜一边抓鱼，一边顾着看弹幕。


    她现在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因为不知道接下来的故事会发生些什么。


    哑巴一样的系统也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和剧本。


    弹幕居然说剧情节点快到了？


    那是不是说明……她距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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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近了一步？


    繁芜小声地说：“就算要死，我也不当饿死鬼。”


    彼时，一条鲤鱼从她身边悠哉悠哉地游过。


    繁芜：鱼，你在挑衅我？


    她眼疾手快重重地往水里一扎，这一次扎得更深更狠，她双手举起木棍，上面竟穿着两条鲤鱼。


    【女鹅好棒！夸夸！】


    【红烧鲤鱼、清蒸鲤鱼、烤鱼？嘶哈……想想就好吃。】


    繁芜并不知道，有一道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半山腰上，少年站在山洞外，低头往山脚处望去。


    他的视力比常人要好上许多，可看到百里外的人。


    这是他的秘密。


    只见少女干净利落的撩起衣袍，手里握着一根尖锐的木棒，上面插着两条青灰色的鲤鱼。


    她笑意盈盈，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明眸皓齿，仰起头注视着鲤鱼，眼睛里没有一丝杂念，全是对食物的爱意。


    相处之时，对方像是最高的枝头盛放的娇艳花朵，让人只可远观，难以靠近。


    可没有旁人在身旁时，她却笑容清浅，回眸一笑百媚生。


    阳光透过云雾，薄薄的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她像是仙神落下凡尘，不可高攀。


    而……他心向往之。


    不知不觉间，少年悄悄红了脸庞，“扑通扑通”，仿佛他的心跳也清晰可闻。


    起风了……


    他不能再受寒，若是再生病，会给她带来麻烦。


    少年沉默不语，转身回到山洞。


    “你们看，我抓到鱼啦！”繁芜呲着个大牙傻乐，她眉眼弯弯，心情愉悦。


    今天的伙食有着落了！


    她再也不用饥一顿饿一餐了……


    【女鹅不会饿疯了吧？】


    【周围哪有人啊？这鲨茶作者又开始左右脑互搏了。剧情前后逻辑矛盾。】


    【话说回来，女鹅怎么还没发现异常状况呢？我记得到这里就是剧情节点了呀。】


    【作者该不会……改文把所有的设定都改了吧？补药啊……文案说女主身披多重马甲，我就好这一口的。】


    繁芜抬眼，紧紧地盯着鲤鱼，刚查到的鲤鱼还没死透，鱼尾巴不停的摆啊摆。


    鱼鳞闪闪发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金光，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鱼尾甩下的水花，四处飞溅，落在她的脸上、脖子、衣服……


    繁芜还在想着，这两条鲤鱼，该清蒸还是盐焗？


    她浑然不在意身上的旗袍被水花溅湿了大半，抬起手，随意的抹了一把脸，脸上的笑容不改，眸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注入了热流，温温热热的感觉，从心口处蔓延至四肢。


    繁芜没在意，毕竟春日来了，太阳格外明媚，她误以为是太阳晒的。


    忽然，繁芜发现眼前的弹幕在不停的滚动……


    她们好像很兴奋？


    【哦吼——变了变了！我等了10章，终于变了！】


    【嗷嗷嗷！真的变了！哇酷哇酷！（星星眼）】


    【我从大禹治水等到海枯石烂，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哑巴系统不说的话我来说，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狗头）】


    繁芜一脸懵，这弹幕在说啥？


    啥玩意变了？


    什么支线任务？

 11. 变身

    繁芜的眼里闪过疑惑，为什么弹幕一直在刷屏……


    什么变了？


    还有支线任务是什么？


    既然触发了支线任务，为什么系统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


    繁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向弹幕询问，她故作“不经意间”，实则非常突兀地发问：“我的身体这是怎么了？”


    少女的眉头轻轻皱起，眸子里满是疑惑不解，她静静地看着弹幕一目十行，等待着弹幕给她答案。


    【女鹅，你的脸变了！】


    【宝娟，宝娟，我女儿的脸——】


    【像是带了一层滤镜？】


    【本文又名《当作者改文后我获得了滤镜系统》？】


    【楼上禁止中途插入影视区广告，叉出去。】


    【哈哈哈嚯嚯嚯，后我文学又添一员猛将。（狗头）】


    ……


    她的脸变了？


    繁芜看到了快速闪过的弹幕，连忙低头一看，她的脸映照在溪流中。


    溪流潺潺流动，她的脸也随着波纹荡漾。


    繁芜瞳孔震颤，瞪大了双眼，水面中女子的面容美的不可方物，让她呼吸一窒。


    繁芜吓得险些松了手，她一只手握着插了鱼的木棍，一只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脸蛋。


    倒映在溪水中的女子有着姣好的面容，两弯柳叶眉，一双桃花眼眸，含情眸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仿佛看谁都温柔似水、多情缠绵。


    她的眼尾微微泛红，眼角处微微上挑，有着高挺的鼻子，粉红一般的唇色。


    一屏一动都能牵动他人的心魄，倒映在溪水面上的女子，堪称国色天香。肤若凝脂，指如削葱根，她颦颦一笑，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


    繁芜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我会变脸了？”


    她的声音透露着难以置信，这水里的女子一双含情眸，美眸一敛，风情万种。


    【awsl，女鹅好米！】


    【我就说这块玉佩是件宝贝，还可以变脸。】


    【蓝脸的道尔顿，盗御马~】


    【捂嘴楼上，唱三句要交版权费了。】


    【就不能让我穿进去，把女鹅亲亲抱抱举高高嘛？】


    繁芜微微蹙眉，水中的倒影似与她同喜同悲。


    这是妲己的脸？


    繁芜知道了她变换的女子身份，也没有开口说话，如果她没记错，妲己被称之为祸国妖姬，被有苏国进献给纣王，成为其宠妃，后祸乱朝政。


    这是书中的记载，那小说里呢？


    繁芜的指尖轻轻触碰玉佩，玉佩闪过一道暗光，随即她的眼前出现了三个不同的人的模样。


    分别是白发朱颜的青年道士，年老驼背的白发老人，倾国倾城的女子。


    玉佩上只显示了这三个人的容貌，却并没有交代他们的身份。


    玉佩出现的女子，她已经知道是妲己了。


    可其他两人呢？他们又是谁？


    繁芜面露疑惑，“系统，他们是谁？”


    [系统仍在升级中，请宿主自行找寻答案。]


    繁芜注视着半空中出现的三个框框，伸手点击第一个，下一秒，她的身上变换出一件黑白双色的道袍。


    她缓缓低头，只见水中的倒影也变幻成一个青年的面容……


    【这题我会，从左往右分别是玉鼎真人、姜尚、妲己。】


    她变成了玉鼎真人？


    封神中记载，杨戬的师父就是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


    繁芜顿时觉得这块玉佩是块烫手山芋，既然这块玉佩的能力这么强大，可以随意变换角色，甚至连神仙都能假冒，那么……


    等玉佩的主人找来，而她需要执行任务，暂时不能把玉佩交还……她的脑袋会搬家的吧？


    繁芜打了个寒颤，想把玉佩解下来，却怎么也挣不脱玉佩的束缚。


    繁芜：“……”它是赖上她了吗？


    “怎么变回去啊？”繁芜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鱼，她总不能以别人的面孔忽然出现在山洞里吧？


    要是把男主吓出个好歹，系统不得发出尖锐爆鸣声？


    【举爪！抢答：把玉佩上面的水痕擦干，心里默念三次：变回去。就能“嗖”的一下变回去了！】


    【为什么要变回去？就不能直接回去霸王硬上弓，把男主收归门下吗？】


    【男主患上了“重度依赖女主综合症”，人不见了他不得疯？一疯这剧情就更加策马狂奔、一去不回了。】


    【作者不是说晚上九点会改文更新吗？怎么没更？更新频率这么不稳定的吗？】


    【请假条说她写着写着睡着了……】


    【她还敢困？她还敢睡？她不写不码，比人写了码了的还厉害~】


    ……


    弹幕又开始疯狂刷屏，而繁芜按照弹幕说的去做，果不其然，又是一个晃眼，水中的倒影是她自己的面容。


    繁芜拎着自己捉到的两条鱼，缓慢地返回半山腰的山洞，路上她看见了三七，仍不忘采摘一些。


    系统里常规的物品可以用一积分去兑换，但是食物和药材比较昂贵，为了省着花自己的积分，她需要自己采摘草药。


    还未入山洞，繁芜就笑着说：“我给你打猎回来了。”


    “大人好厉害。”少年乖乖地坐在石床上，抬首仰望她，仿佛注视着人生中第一抹光亮。


    “滋滋滋……”当肉质鲜美的鲤鱼变成两条外焦里嫩、表皮酥脆的烤鱼，烤鱼香气四溢，鲜甜的香气悄悄钻入繁芜的鼻息。


    “咕嘟……”繁芜忍不住咽了下唾沫，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烤鱼。


    少年则是注视着她，他清亮的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少年白皙如玉的脸庞被照的微微泛红，像是春日的桃夭绽放。


    繁芜用一点积分兑换了做饭需要用到的盐、五香粉等调味料。


    而少年看见她凭空变换出一堆自己从没见过的“瓶瓶罐罐”，他的内心也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繁芜被馋虫勾的想流口水，担心饿坏了少年，忙说道：“很快就可以吃……”了。


    她随意地抬眼望去，却见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目光灼灼，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繁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沾上什么脏污吧？


    他老盯着她做什么？


    难不成是……玉佩莫名其妙让她变了个人？


    繁芜脸上闪过一抹慌张，快速地望向对方，看见对方眸中倒映着她的脸……


    是她本人的脸。


    “呼……”繁芜松了一口气，差点被吓鼠了。


    还好没有在男主面前忽然变脸，不然怕吓到孩子弱小的心灵，可就大事不妙了。


    繁芜收回目光，注视着烤鱼，她有点心虚，讪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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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撒点孜然就能吃了。”


    【他眼中这么明显的爱恋，她却视若无睹。没想到她的心竟如此铁石心肠……他顿时心碎，一瓣、两瓣、三瓣……七瓣……n瓣？？？（我在照着念小说。鲨茶作者别逼我抽你，改文还水字数？）】


    【俺不中嘞，怎么有人能迟钝成这个鬼样子？女鹅你……算了，去玩泥巴吧。】


    【给人笑拥了，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看见他眼里炙热的爱意了吗？看到了就快上去壁咚啊！然后“哔——”！】


    【吃什么烤鱼，“呲溜”，让我来吃！】


    【穿条裤子吧家人们，拜托别让我的精神食粮被封了。】


    繁芜低声吐槽：“弹幕这群少儿不宜的……”


    “大人在说什么？”少年静静看着她，一时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繁芜摇了摇头，她眼前一直滚动着弹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关闭，经常下意识回复弹幕说的话。


    【女鹅刚刚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怎么给我屏蔽了？】


    【勾勾口口城，给我放出来！三分钟，我要知道我女鹅说了什么！（霸总口吻）】


    “给。”繁芜将稍大一点烤鱼递给了少年，“慢点吃，有点烫。”


    话虽这么说，但繁芜饿了一晚上，真想大快朵颐。


    但很快，她被烫到了舌头，“嘶……”


    她心道：这烤鱼打我。


    烤鱼入口鲜甜，里面还保留着汁水，一口下去，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掉。


    少年也跟着津津有味地吃。


    他静静看着对方优雅的吃相，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等他身体完全好转了，他就去找份差事，不会让她饿肚子的。


    可如果他完全好了……那她，会不会离开呢？


    繁芜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一条鱼，她囫囵吞枣地吃着，只为果腹，也没仔细尝味道。


    繁芜看着家徒四壁的山洞，心里暗暗叹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赚钱，然后给自己加餐。


    她不想过类似野人的生活了。


    “大人，在想什么？”少年低敛眉目，细长的睫羽遮盖了他眸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像是随口一问，实则内心十分在意。


    大人是嫌他累赘了吗？


    “没想什么。”繁芜看着系统商店里昂贵的食品，又看向小孩可怜巴巴的模样，没忍住，一时“手抖”，变出了一袋子棉花糖。


    繁芜心想，小孩都爱吃甜的，把棉花糖抛给对方，还不忘补一句：“地上捡的。”


    总共就赚了十点积分，昨晚买打火机花了一点，现在直接拿出三点去买棉花糖，她担心弹幕说她败家，小声地说：“哎呀……手抖了。”


    繁芜看着乖乖抱着棉花糖的小孩，忽然觉得着三点积分花的很值。


    “你都拿着了，就给你吃吧。”她撇开眼，想着表现出高冷，结果却露出一副嘴硬心软的傲娇模样。


    结果弹幕清一色地哈哈大笑……


    【啧啧啧~哎哟，手抖啦~】


    【呵~男人，给你尝一点甜头~】


    【斯哈……棉花糖，好久没吃了，让我尝尝甜淡。】


    【便宜那臭小子了，嫉妒使人面目扭曲啊啊，女鹅不能投喂我嘛？】


    【阿巴阿巴……（撕开袋子）（尝尝我的棉花糖）嚼嚼嚼……】

 12. 年岁

    少年一只手捧着棉花糖，低头看了看，这是一个封装好膨胀的东西，里面有些粉白色的小方块。


    “多谢。”少年嘴角微微上扬，注视着她。


    他眼底闪过一抹困惑，这是什么东西？


    繁芜没忍住，走过去帮他撕开袋子。


    “撕拉……”她接着给对方解释，“这是棉花糖可以吃的。”


    少年微微蹙眉，面露疑惑，“棉花？”


    “糖？”少年小声地问。


    “啪——”繁芜一拍脑门，无奈地说：“我忘了，商周时期没有棉花，糖……和‘饧’的味道相似，类似于蜜饯？都是甜的。”


    【科普组上线：“饧”是麦芽糖。】


    【棉花糖，我也要吃，伸爪！】


    “你可以试试。”繁芜抬手，轻轻的抚摸少年的脑袋，掌心划过毛茸茸的触感。


    少年特意歪了歪脑袋，用一双黑色仿佛蕴含着夜空繁星的的眼眸，仰望着她。


    繁芜内心已经露出姨母笑了。


    【他绝对故意的！！！（发出恶龙咆哮）】


    【包故意的，他眼睛都快眨出眼泪了，女鹅估计还当人家眼角抽筋呢。】


    【awsl，他好会呀～来啊～快活啊～】


    【禁止小猪拱白菜！尤其这颗小白菜，还是我一瓶一瓶营养液浇灌，娇养长大的小白菜！】


    棉花糖入口，口感绵密，舌尖尝到了如蜂蜜般的甜味，少年双手捧着糖袋，“大人，也吃。”


    繁芜瞅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这糖只有小孩才爱吃，我又不是小孩。”


    少年有些失落，垂着眼，低声道：“可我也不是小孩子。”


    繁芜看着他稚嫩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小孩，那谁是？”


    繁芜眼前的弹幕清一色的哈哈哈……


    【男主十五了哈哈哈哈。】


    【oi！拍肚皮！oi！小孩！】


    【小朋友才爱吃糖，我是大朋友，也喜欢。】


    “可我……已经十五岁了。”少年低头，乖乖地吃糖，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十五岁了啊……”繁芜一时走神，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她声调提高，难以置信地反问：“你十五了？”


    “不是……你……”繁芜比划了一下少年的身高，十五岁了，身高才到她胸口的位置，严重营养不良啊。


    少年鼓着腮帮子，舌尖轻轻扫，顶腮，“我还会长高的。”


    繁芜垂眸，忍俊不禁。


    她点了点头，故作思考模样，“既然十五了，是该找一位师父拜师了。我去抓鱼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一位，他是元始天尊门下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


    繁芜还是尊重“小朋友”的意见，笑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拜他为师？”


    “大人要离开了吗？”他鼓起勇气上前，一只手抱着棉花糖，伸手轻轻拽着她的宽袖袖口。


    繁芜避而不答，“拜他为师，自然要随他前去修行，你愿意吗？”


    早晚有一天她是要离开的，杨戬已经十五岁了，不像寻常小孩那样好骗的了。


    少年沉默片刻，回想起被困桃山的母亲瑶姬，目光愈发坚定，他点头，“我愿意的。”


    繁芜内心乐开了花：真是太好了！计划通！


    翌日清晨，繁芜借口要外出挣钱，她想建一座院子。


    怕饿着少年，她花了5积分，从系统商店兑换了食品盲盒大礼包，把它留在了山洞。


    少年虽有不舍，但也没有阻挡她离开的步伐，只是站在山洞里，静静地凝望她的背影。


    大人……还会回来吗？


    繁芜的眼前出现弹幕。


    在看不见男主的地方，弹幕会告诉她男主的近况。


    【他从天黑等到天亮，女鹅，你试过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繁芜：“……”晚上是用来睡觉的。


    【他熬红了一双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你的归去。】


    【第三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抛弃了……】


    而此时的繁芜，正在隔壁山头用功，她勤奋地学习法术。


    玉鼎真人本尊消失了，她想要冒名顶替对方，就必须学习术法。


    不然她不仅骗不过玉鼎真人身边的师兄弟，甚至连没学过术法的杨戬也骗不过。


    [叮——]


    [宿主的任务是：收男主为徒，传授男主仙法。任务完成后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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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分：10点。]


    装死已久的系统忽然出现，繁芜有些惊讶，还以为它会装死到底。


    繁芜眨了眨眼，好奇地问：“系统升级完毕了吗？”


    [当前更新进度为99%，请宿主耐心等待。系统更新期间，系统内一切功能不影响使用。]


    她的眼前出现系统面板，系统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像是又跑去休眠了。


    不管她问什么，都没能得到回复了。


    【女鹅别理它，它从开局就开始更新，一直更新到大结局都停滞在99%，压根就没变过。】


    【退下吧，没用的东西～】


    【剧情开始慢慢按照以前走动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女鹅还是会面临被磨砂的结局，对吗？】


    【出系统，99新，没用过几次。挂去小黄鱼卖掉它。】


    繁芜用水打湿玉佩，面前出现了可以选择的三个人，分别是玉鼎真人、姜尚、妲己。


    她干脆利落地点击了玉鼎真人的头像。


    下一刻，她忽然瞬移到山洞。


    少年看见一人入内，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可是下一秒，当他发现来人并不是那一日救他的大人……


    少年的目光从兴奋转变为警惕，他微微蹙起眉头，警觉地看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繁芜如今装扮成玉鼎真人的模样，装也要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她低声咳嗽，“咳咳……吾乃元始天尊门下，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


    “今日偶然路过此地，见你骨骼清奇，又与我有缘，不知小友可愿拜我为师？”她接着装模作样。


    少年静静地看着她，总觉得对方心口不一。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玉鼎真人？”少年抬头仰望她，歪了歪脑袋，笑起来像棉花糖一样甜，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到犯规。


    “你会什么法术呢？”少年忽然发问，打了繁芜一个措手不及。


    繁芜愣了一会，脑子高速转动，她会什么啊？


    死脑子，快想啊！


    啊这……要是问她考古学相关的东西，她或许还记得一些学校里学的知识。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13. 拜师

    “我……”繁芜学了好几日，暂时只学会了如何瞬移。


    少年抬眼望着对方，来人是一名看着三十而立的青年，模样周正，三千墨发一丝不苟的束起。


    对方身着一身阐教法袍，左黑右白的衣衫，看起来亦正亦邪。


    上仙突然到来，一上来就说他骨骼清奇，要收他为徒，也不知是真是假？


    少年心里多了一个心眼，暗暗防备着对方。


    他眨了眨眼，细长的睫羽像是蝴蝶翅膀，“仙人若是什么都不会，又能教我些什么呢？”


    繁芜愣了一会儿，不知如何作答。


    她……好像确实没考教资哈……


    【听听，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杨戬舔了一口自己的嘴巴，得被毒死吧？】


    【我家女鹅会的可多了！她愿意收你为徒，你就偷着乐吧！（撸起袖子）】


    【让开，让我来！女鹅，我来当你的徒儿！（一屁股顶飞男主！）】


    ……


    繁芜眼神飘忽，夸夸其谈，“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上下五千年啊，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繁芜有些心虚，她能教对方什么啊？


    她将手虚握，抵在唇瓣，“若你不信，大可发问。若有不通之处，我定为你答疑解惑。”


    繁芜：小样，我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少年抬头仰望她，面露疑惑。


    繁芜：“……”专家都吵的不可开交的问题，她怎么知道？


    【First Blood！】


    【我家生物老师说，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过……他两年前病故了。（想哭）】


    “仙人腾空而飞，踏云而来。”少年眨了眨眼，又问，“小鸟会放屁吗？”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不听滚动，刷屏。


    【Double kill！】


    “啊这……”繁芜咬了咬手指，这……呃……？


    来之前，系统也没跟她说，这届小孩这么难带啊……


    少年沉默片刻，回想起自己被压桃山之下的母亲，他目光坚定，“仙人可以逆转时空，让有缘之人回到过去吗？”


    他想回到过去，改变母亲的命运。


    【Triple kill！】


    繁芜：“……”她要是有这本事，早就碎裂虚空，跑回家了。还用得着受系统和剧本的拘束？


    “你就没别的想问了吗？”繁芜一脸无奈，带孩子好累，想回家，想摆烂。


    少年想了一会儿，又问：“您可以预知未来吗？”


    繁芜双眸一亮，这个她还真可以！


    【Quadra kill！】


    不过她看向眼前滚动的弹幕，剧情限制，不让她和弹幕正面沟通，她只能装作看不见弹幕的模样。


    繁芜摇了摇头。


    少年先是一喜，随即见她摇头，又耷拉着脑袋，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仙人可曾见过一位名唤‘繁芜’的女子，她……还会回来吗？”少年眸中满是期待，仰头望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Penta kill！！！】


    【楼上是荣耀带出来的兵吧？】


    【瞧瞧，都把男主调成什么样了？】


    【男主快变成望妻石了。】


    繁芜犹豫了一会儿，“有缘自会相见的。”


    【有没有缘分，不是女鹅你一句话的事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正面回应。


    至于有没有缘分，她也说不准。


    毕竟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根据系统的指示，修复封神世界的bug，按照剧本走向自己命定的结局……


    少年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他明白，繁芜是山间飘过的云岚，自在而行，像风一样自由，不会因为弱小的他而停驻。


    他要变得足够强，才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唯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拯救自己的母亲。


    “我想学习仙术，仙人能教我吗？”少年仰望她，翘首以盼。


    繁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当然可以。”繁芜情绪有些激动，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喜悦，她眉眼弯弯，像是天上的弯月。


    【问了半天，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泪目）】


    【女鹅才穿过来，你会什么仙术呀？】


    【女鹅学了三天，终于学会了短距离的瞬移，夸夸！】


    少年跪地磕头，“仙人可以劈开桃山，救我母亲出来吗？”


    繁芜怕折寿，悄悄挪了脚步，“我不可以……我不能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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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天命，逆天而行。”


    她笑着说：“但我想，你可以。我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怕你能得偿所愿……”


    帮我打上那九重天！


    如果她必须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向献祭的命途，那她就培养一个反骨仔出来，叩问天道……


    凭什么她生来就该死？


    为苦而苦，为虐而虐，凭什么她要做剧情的牺牲品？


    就因为她是女主吗？


    繁芜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发，“自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也是阐教第三代弟子。”


    繁芜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拎起来了，跪她要折寿的。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才唤她一声，“……师父。”


    繁芜耳边传来了一道懒散的系统音。


    [叮——]


    [恭喜宿主，已完成收男主为徒的任务。任务达成奖励，积分10点。]


    繁芜花了两点积分，兑换了两套少年的衣袍。


    她凭空变出两套衣服，递给少年，“这是师赠礼。”


    两套青色锦衣，上面绣着山岚纹样，如水墨丹青，晕染得当。


    “多谢师父……”少年眼中露出窘迫，“可我……”


    可他并没有像样的拜师礼……


    繁芜将衣服放入少年手心，笑道：“你若真想报答我，倒不如用功学习仙法，将来得道成仙，才不算枉费我一番苦心。”


    少年换上了一袭青色衣袍，他的头发披散，自然垂落肩头，几缕碎发遮盖了他眉心的红痕。


    白色的腰带束腰，换了一身衣裳，他依旧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繁芜看不过去，帮他束发戴冠。


    “我来帮你。”她声音有些冷，站到了杨戬身后。


    她动作温柔，像是对待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这样面冷心热的人，他之前也遇到过……


    总觉得师父和繁芜有些相似。


    他们靠的有些近了……


    熟悉的香气萦绕鼻息，是淡淡的杏花香气，淡雅清新，让他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


    少年将三千青丝束起，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墨发在脑后随风而动，多了几分少年恣意。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师父？”繁芜？

 14. 修炼

    繁芜有些紧张，握着梳子的手，不由得松了松，“是我弄疼你了吗？”


    她从来没有给别人梳过头，下手可能没轻没重，该不会是弄疼对方了吧？


    【退一万步来说，女鹅就不能给我梳头吗？】


    【这臭小子享受得明白吗？退开！让我来！】


    繁芜微微蹙眉，捻着梳子的手一僵。


    “不疼。”少年微微摇头。


    他看着镜中青年的倒影，愈发觉得对方的动作很熟悉，不管是微表情还是下意识的小动作，都让他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繁芜看着少年俊逸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看看她养的好孩子，模样周正，一身浩然正气，一看就是根正苗红的乖孩子。


    繁芜凭空变出一本修仙的书卷，递给少年，温声说道：“这是修仙入门的书卷，你可以先看看，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繁芜想了想，回忆起他年幼失母，父亲又进京赶考了，也不知道他识字吗？


    “……你识字吗？”繁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少年闻言，愣了片刻，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


    随即，他脸颊微微泛红，低垂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


    繁芜为了完成任务，热心肠地说道：“那我……”先教你识字。


    好歹也算是她的徒弟，总不能目不识丁。


    【不识字？？（单走一个6）】


    【无字天书都看得懂，不识字?（忍住，不能笑）】


    【哎哟哟，我也不识字，女鹅快教教我~（吮手指）】


    【你看他那心虚的模样，像是不识字的人嘛？】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小子在扮猪吃老虎。】


    ……


    繁芜看着眼前不停滚动的弹幕，忍俊不禁，她又忍不住看向杨戬。


    少年脸颊微微泛红，像是因窘迫露出的羞赧模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目光真诚，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么可爱天真的小孩，哪里像是会撒谎的样子？


    繁芜笑了笑，脸上露出温和的表情，“那我们先从认字开始吧。”


    “好。”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低敛下眉眼，细长的睫羽遮盖他眸底的神色，少年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他眼中满是笑意，却还要故作一副拘谨窘迫的模样。


    繁芜也没想到，少年虽然不识字，但是学东西很快，能轻易将术法融会贯通，甚至举一反三也不在话下。


    她花了三天时间才学会的瞬移，对方只花了一天就熟练掌握了，天赋异禀，堪称上天的宠儿。


    于是，繁芜初到封神世界没几天，就被迫开启了白天教少年读书习字，晚上熬夜修仙的日子。


    【天塌了……够了，俺捂脑袋尖叫发出尖锐爆鸣声！傻叉作者，给我一个解释。】


    【说好的改文呢？大改前文就是简单捉虫？!】


    【还我女鹅一个happy ending，这是她应得的！】


    【作者你能改就改，不能改就退钱！（敲碗！咚咚！）】


    【囤文多日，兴致冲冲跑过来一看，怎么剧情没有多大改动？】


    一连过了好几日，繁芜都在日复一日地“教”杨戬仙术，自己半夜用功苦学，过着苦哈哈的日子，有口难言。


    而弹幕应该是看到剧情没有多大进展，都开始催促执笔之人了。


    繁芜低垂眼眸，心道：可惜……她们注定等不到回应，执笔之人冷处理这么多日，一看就是想装死到热度消散，是不会站出来回应的。


    更何况，现在和作者争夺执笔权的人，是她！


    她不甘心，也不愿意，一步一步走向自我毁灭。


    【不懂就问，可以线下单杀作者吗？】


    【作者菌，我要diss你，我要diss你。】


    【阿晋日报：小心和作者对线，毕竟隔壁可是吵的不可开交。据前线记者潜水汇报，各位读者小心被挂~】


    【她敢？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她？（撸起袖子）】


    【@编号某人：6808735！有种滚粗来对线！】


    ……


    弹幕疯狂滚动，看得出读者的怨气很重了。


    繁芜一边修炼，一边潜水吃瓜。


    弹幕的消息纷乱复杂，因为作者迟迟不出来回复，导致弹幕区也成为了读者吐黑泥的地方。


    “师父？”少年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袖，他唤了对方多次，可是后者目中无神，像是在发呆，眼珠子微微颤动，又像是在看着什么……


    繁芜回过神来，偏头望向杨戬，“怎么了？”


    少年剑眉星目，目光如炬，像是一脸耿直地说:“只是看师父心不在焉，担心您走火入魔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为什么师父的目光总是落不到他的身上？


    仿佛……山洞里的空气，都比他更加引人注意。


    “啊？”繁芜愣了片刻，失笑道：“不会的。”


    她只是在刷弹幕而已，哪有这么严重？


    繁芜化身玉鼎真人，和杨戬在半山腰处修行，为了让少年健康成长，繁芜在半山腰处搭建了一座木屋。


    院子里种了些果蔬，至少不像初来乍到时那样茫然无措，也再也不用过着山顶洞人般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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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繁芜渐渐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


    既来之，则安之。


    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是，在月圆之夜，看着象征团圆的明月，她还是会思念远在几千年之后的奶奶。


    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转眼，星奔川骛，岁聿云暮，三年已过……


    这一年，杨戬十八岁，而繁芜也在这个陌生的封神世界，足足生存了三年。


    [叮——]


    随着一声机械化的系统提示音，繁芜知道，“升级”了三年的哑巴系统出现了。


    [检测到男主师叔姜子牙失踪多日，音讯全无，系统初步判断为封神小世界出现bug，请宿主辅助系统，修补小世界bug，让封神世界恢复正常。]


    系统刚一上线，就引来弹幕的一片声讨。


    【哑巴系统诈尸了！】


    【给朕把它叉出去！它又来打扰我女鹅的平静生活了！】


    【这系统是不是有幸福指南检测啊？为什么我女鹅每次刚要过上好日子，它就突然跟入室抢劫一样出现？】


    【这破任务，女鹅咱不想做就不做，啊。】


    繁芜微微眯眼，盯着系统页面，并没有马上点击“接受任务”，而是选择直接开口问：“我的奶奶身体还好吗？”


    系统倒也没有瞒她，干脆利落地甩出了繁芜奶奶的体检报告。


    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宿主的奶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的病症在不断加重。]


    系统接待迟迟不接受任务，冷不防地出声提醒：[请宿主尽快辅助系统完成任务，才有机会帮助您奶奶免除病魔的折磨。]


    【都到了封神世界了，长生不老的仙丹那么多，给奶奶一枚怎么了？】


    弹幕本来只是发发牢骚，但是繁芜却深受启发。


    哪怕只有一些生机，只要能够拯救她奶奶的性命，她也会拼尽全力去做。


    她要打上天庭，找天上老君要几枚丹药，她要回到现代，拯救奶奶的性命。


    【喂喂喂？三无系统可以退下了，女鹅已经不需要你了。】


    【系统，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繁芜有些慌张，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如果这个论坛的主人实名制，那么……这部剧很有可能无声无息地补了。


    【这系统，什么时候能够永久下线啊？】


    【作者再敢拿机器人混字数试试？敲一闷棍就老实了。】


    【每日一问，女鹅修炼进度如何了？】


    繁芜现如今修炼了整整三年，她体内的仙法不算浑厚，但是也能保住性命。

 15. 垂钓

    搭建的木屋分作东西两院，偶尔杨戬会过来与她一起修炼，但繁芜还有要事在身，需要避开他。


    她往脸上涂了些脂粉，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虚弱的模样。


    繁芜躺在床上装病，她脸色苍白，“咳咳……为师好像感染了风寒，徒儿你可否为我寻些草药回来？”


    这样拙劣的借口，其实骗不了任何人。


    不过，杨戬关心则乱，轻轻帮她拢了拢被子，“师父注意身子，我去为你寻药。”


    他没多问，面容平静，只是动作快了不少。


    杨戬快速瞬移，去找灵草了。


    趁着他不在，她快速乔装改扮成姜太公的模样。


    转瞬间，繁芜化作一个古稀老人的模样，她一个鲤鱼打滚，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她身着一袭白色素袍，面容也变成了一个瘦削的老先生模样。


    繁芜站在镜前，端详自己的模样。


    她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眉毛稀疏，双眼浑浊，脸上布满皱纹，长出了雪白的胡须。


    她假扮玉鼎真人整整三年，一直维持的模样都是青年模样，还是第一次化身成老人模样。


    繁芜微微挑眉，“这是我？”


    随着身份的变换，她的声音也变得嘶哑无力。


    【商周时期的风水养人，你看，她快二十五岁了，还是很年轻。】


    【哈哈哈……楼上说完话，舔一口自己的嘴唇，会中毒吧？】


    【女鹅，想看……想看无字天书。】


    繁芜主打一个有求必应，手掌平摊，意念一转，手中变换出一个卷轴。


    卷轴平躺在她的掌心，上面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白光。


    沉甸甸的手感，以及上面蕴藏的法力，都足以证明它的重要性。


    她也有些好奇，传说无字天书能占卜未来，那么……是否能看到她将来的命运呢？


    繁芜往无字天书中注入法力，下一刻，无字天书缓缓展开……


    好奇的人不只是她，还有许多弹幕。


    繁芜的视线几乎要被弹幕覆盖……


    【上面写什么了？（探头探脑）】


    【急急急！急需翻译，上面写了什么啊？抓耳挠腮，感觉蚂蚁在身上爬~】


    【＋1】


    【＋999】


    ……


    【网站要求发评需实名认证，未实名用户评论仅自己可见。】


    【啊啊啊，楼上说了什么？看不到，我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繁芜头顶冒出问号，这弹幕说什么了？


    怎么内容还加密的啊？


    无字天书缓缓展开，因为注入法力漂浮在半空中，闪耀着一层白光。


    白光刺眼，繁芜微微眯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上面空空如也。


    繁芜：？


    繁芜低声喃喃自语：“空的？”


    繁芜微微皱眉，内心有些困惑不解。


    是因为她不是本尊，所以才看不到天书上的内容吗？


    【无字天书，主打一个无字。】


    【这么叛逆的吗？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显现原形！】


    【真·无字？】


    【如果无字天书真的能让女主预知未来就好了……】


    繁芜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个字，上面银白光乍现，有些刺眼，她看不了太久。


    但是，她太想预知未来了，忍不住找弹幕“商量对策”。


    繁芜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假装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谁能看到这无字天书上的内容……”


    【报告！开卷考试！这题我会！】


    【涉及剧透，敲锣打鼓，请无关人等速速退避！清源妙道神君，他看得见。】


    清源妙道神君，是将来杨戬飞升天庭之后，得到的法号。


    【男主！】


    繁芜看到了弹幕给出的答案，如果找杨戬，帮她看无字天书上的内容，有利也有弊。


    好处是她看不到的东西，能让他告诉自己。


    弊端是……她很有可能因此掉马甲！


    回想起如今渐渐长大，玉树临风的少年，没有人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甚至她还欺骗利用了他，整整三年之久。


    繁芜自动脑补了火冒三丈的少年，她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被他用神斧劈成两半。


    这件事还是往后放一放吧……


    繁芜双手结印，使用瞬移法术，她低声道：“渭水河畔。”


    下一秒，她手里握着鱼竿，出现在河边。


    渭水滔滔奔流，河水伴着白色的浪花，拍打在岸边。


    河水夹杂着咸湿气息，悄悄钻入她的鼻子。


    这里其实离他们居住的山并不远，就在山的背面。


    繁芜忽然出现，她有些心虚，忍不住四处张望。


    但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环顾四周，前来垂钓的不止她一人，还有不同年龄的百姓和孩童。


    繁芜忍不住惊叹：“……好多人。”


    这么多一起钓鱼的人，远远看去，层层叠叠的人，直接排成了一长串，她真的能够成功钓到西伯侯姬昌吗？


    这么多人，就算西伯侯本真来了，她也未必能一眼认出对方。


    不过，来都来了。


    岂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渭水河畔，姜公垂钓，愿者上钩。】


    【河里的鳙鱼最好吃，剁椒鱼头，那叫一个香的嘞。】


    【黄河鲤鱼做成红烧鲤鱼也好吃！yami！】


    【嘶哈……怀念当初的烤鱼了，虽然我没吃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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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鹅都已经修仙辟谷了，唉，好可惜，怀念那个吃嘛嘛香的阿芜。】


    繁芜默默咽了一下口水，什么都没说。


    可恶的弹幕，不要拿美食来诱惑她啊……


    她还有要事要办呢。


    此时的繁芜，就是一个寻常老人的模样，站在人堆里，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她。


    繁芜单手握着一根短竹竿，上面系着


    一根长长的细麻绳，麻绳末端虚挂着一个小鱼钩，上面没有放任何的鱼饵。


    因为她压根儿没带。


    为了不ooc，她保持鱼竿距离河面足足三尺远，鱼钩不入水，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


    她心里忍不住吐槽：这要能钓到鱼才有鬼了！


    不过，她来渭水河畔，本来就不是单纯为了钓鱼，她真正要钓的人，是西伯侯——姬昌。


    过了好半天，边上好心的钓鱼佬忍不住开口提醒：“哎哟，老人家，您这样哪能钓到鱼啊？”


    繁芜假装耳背，“咳咳……什么？钓上来了？”


    她的声音苍老，一听就知道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钓鱼佬见她年纪大了，提高了声音，又说道：“您这样就算钓一辈子，鱼儿也上不了钩啊。”


    繁芜为了“钓西伯侯”的计划不被人打乱，无奈地笑了笑，装作听不清的模样，自言自语道：“啊……不想活的鱼儿，自然会跳上来的，顺其自然就好。”


    享受钓鱼的过程，毕竟前来垂钓的，一大群人十有八九都是空军回家。


    钓鱼佬眯着眼，往她的鱼钩望去，才发现，她的鱼钩居然是直的？！


    直的鱼钩？


    这怎么钓！


    难不成，要等瞎了眼的鱼儿跳上来找死？


    钓鱼佬酷爱钓鱼，热衷于此，哪怕天天空军回家，他也乐在其中。


    钓鱼佬心痒痒，却不好直接上手，怕打扰老人家钓鱼。


    他挠了挠头，实在忍不住说：“老人家啊，您这垂钓啊，鱼钩需要入水才好让鱼儿看见。这鱼钩呢，该是弯的才好。钓鱼啊，这弯钩上，最好挂点新鲜的小鱼，或者是蚯螾。”


    蚯螾，就是后世所说的蚯蚓。


    繁芜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人对于自己热爱的事物，总是充满热情，一提起来就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对方一片好心，她也不好生硬的拒绝。


    “就比如这个，肥嘟嘟的，河里的鱼儿都爱吃。”话音刚落，钓鱼佬从泥地理里抠了一个蚯蚓，献宝似的递到繁芜眼前。


    繁芜余光一撇，就看见一个一指长的黑棕色虫子在不停蠕动，甚至愈发地靠近她。


    繁芜瞳孔地震，下意识后退，她指尖颤抖，吓得浑身僵硬，险些松开了握着钓竿的手。


    她害怕虫子啊！

 16. 上钩

    看着往自己眼前凑的蚯蚓，那条蚯蚓还活着，在钓鱼佬的手里蠕动。


    繁芜脸上乐呵呵的笑容僵住，要不是为了不ooc，她都想抱着鱼竿跑路了。


    【此时，一名害怕虫子的小女孩轻轻地碎掉了。】


    【生活再苦，也要保持微笑。】


    【在缺德地笑和心疼女鹅中，选择了一边心疼女鹅，一边缺德地笑。】


    【女鹅：这是工作，我要稳住。没事哒没事哒。】


    【哈哈哈……功德－1－1。别太离谱，请生活善待二旬老人。】


    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


    繁芜忍不住闭上眼，只觉得两眼一黑，她默默后退两步，和钓鱼佬保持距离。


    她摆了摆手，一副固执的模样，就像是老顽固一样，低声咳嗽两声：“咳咳……无需多言，老朽有自己的节奏。”


    “老人家是来玩的吧？”钓鱼佬乐呵呵地笑了笑，默默收回蚯蚓，把它挂在自己的鱼钩上，用力一挥杆，将钓线甩了出去。


    繁芜没否认，对方就当她默认了。


    钓鱼佬是个话唠，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咱来这钓鱼啊，钓的是一个乐趣，这鱼儿上不上钩呢，就顺其自然了。就算今日和鱼儿没有缘分，倒也无所谓。改日再来就是了。”


    繁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话。


    她既不是来玩的，也不是来钓鱼的，纯粹是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最好能让西伯侯知道这里有一位垂钓苦等他的“七旬老人”。


    这样，她就不用握着鱼竿，在河边钓空气了。


    一名身穿棕色麻布窄袖衣衫的樵夫，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挑着两捆柴木，从河岸边缓缓走过。


    他皮肤黝黑，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樵夫路过繁芜身后时，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望向距离河面整整三尺高的鱼钩。


    樵夫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诧异地问：“这也能钓到鱼？”


    【他来了！他来了！】


    【oi！敲锣打鼓！oi！二号徒儿已登场！】


    繁芜看见弹幕，没忍住笑意，心道：这不就钓到了嘛？


    樵夫放下扁担，快步走向繁芜，大声地说道：“老人家，这鱼钩不入水，如何能钓到鱼？您这样铁定是不行的。”


    【不行？谁不行？！（狗头）】


    【来人，把这条河给我包起来，送给女鹅！（霸总口吻）】


    【来了来了，鸡冻人心的时刻到了！】


    繁芜并未回头，而是慢慢悠悠地反问：“你是何人？何必管我的闲事？”


    她端着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仿佛是一位隐居的世外高人。


    她话语有些冷漠，樵夫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名樵夫，名唤武吉。只因路过看见老人家的鱼钩是直的，实在难以垂钓，想着帮您一下……”


    繁芜愣了一会儿，对方态度这么友善？


    她记得书里写对方一出现，就笑话姜太公不会制作钓钩。


    她在文献和相关的文艺作品中看到武吉登场的初印象，都不算很好。


    可今日初见，对方好像也没有书中描述的那样……因钓钩笑话老人家。


    武吉忍不住问：“难道您不想钓到鱼吗？”


    繁芜一只手握着鱼竿，一只手抚须，悠哉悠哉地说道：“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


    【我去超市里想买女鹅，可是没有看见唉，一问老板才知道，装起来了～】


    【这话一出，不得给武吉整的one愣one愣的？】


    【前两句是，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可您这样是钓不到鱼的！”武吉紧皱眉头，实在不解。


    对方钓鱼，居然不想着鱼儿上钩？


    这老人家不会是吹河边风吹久了，伤到脑子了吧？


    什么王啊、猴的？


    他听不明白。


    武吉挠了挠头，诚心发问：“您说的我实在不明白，可否请老人家详细作答？”


    繁芜知道，武吉就是向西伯侯转述姜太公垂钓的人，她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于此地垂钓，并非求鱼儿上钩，只是为了静待有缘之人。”


    【哦吼！女鹅钓我！姐姐杀我！】


    【有缘之人？我在勾勾口口城656万本小说中精准地挑中了这本衍生烂尾文。啊，怎么不算有缘分呢？】


    【苟作者，我打小看着你的文长大，也算相伴数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良心呢，天理呢，王法呢？】


    很快弹幕开始歪楼了。


    【傻叉作者，你就仗着我不会写文吧，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嬷！】


    ……


    “有缘之人？”武吉忍不住问，“谁啊？”


    繁芜摇头晃脑，神神叨叨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随即，他忍不住自恋地想：难不成是钓我？


    繁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只手握着鱼竿，随意的晃动了两下，像是在甩一根逗猫棒。


    她的动作慢吞吞的，晃动鱼竿的幅度也不大，她在有意识地模仿七旬老人的举止。


    繁芜乐呵呵地笑道：“不管你信与不信，老朽与鱼儿有心灵感应，彼此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繁芜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平静地说道：“若是鱼儿想上钩，它自然会来的。”


    她像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老人，静默地面对着命运的馈赠。


    旁边的钓鱼佬点头附和道：“对啊对啊，常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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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钓鱼呢，讲究一个缘分，偶尔空军回家也实属正常。”


    武吉一副热心肠，看着他衣衫褴褛，实在不像是富贵人家有闲情雅致在此垂钓。


    武吉内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可您这样钓不到鱼，难不成你还指望鱼儿瞎了眼，自个儿飞上岸吗？”


    武吉看着常常一窝蜂的人头，都是前来钓鱼的人，吐槽道：“您看看旁边那些个儿钓鱼的，有几个真钓到了？弯钩尚且难钓，更何况是直钩呢？”


    【爱钓鱼的小孩子悄悄心碎。】


    【空军钓鱼佬：你礼貌吗？】


    “小伙子，你这样说话就难听了啊。”旁边的钓鱼佬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武吉发现当面蛐蛐人不好，他黝黑的脸庞微微泛红，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我也没说错话。”


    彼时一片阴云的天空，忽然天光乍现，一道白色的光芒从云缝中柔柔的洒落河面河水波光粼粼，河面上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美轮美奂，恍若神迹。


    而柔和的白色光亮，缓缓地照射在繁芜的身上，与他银白色的长发交相辉映，单看背影，便觉得老人家是饱经沧桑的世外高人。


    下一秒，一条鱼儿跃出河面，迅疾如闪电，飞快地咬住了繁芜的直鱼钩。


    繁芜眼睛猛然瞪大，这是怎么回事？


    剧本里也没说有这一趴呀。


    【不造啊……她喊着什么羁绊，然后鱼儿一股脑的就冲上岸了！】


    【这一幕好像之前原小说没有出现？难道是我记忆出错了？】


    【楼上没记错，我也没见过这一幕。】


    很快，千百条鲤鱼跃出水面，形成一道鱼跃龙门的奇观。


    甚至还有鱼儿飞跃到了河岸边，直直的砸向繁芜的怀中！


    繁芜：……还有意外收获？


    【女鹅回头，你看一群钓鱼佬，他们都盯着你瞧呢。一大群人，一秒红温……】


    【本人热爱钓鱼多年，破防了。（呜呜）】


    【接——锦鲤上岸！】


    【啊！这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啊！】


    钓鱼佬见此盛况，愣了许久，最后干巴巴的说出一句：“……这渭水河，是您家开的鱼塘啊？”


    【千百条鱼一起飞跃出河面……这样的盛况，除了观潮时，只怕很难看见吧。】


    【翻了一下原文，今天貌似是鱼跃龙门，化身成龙的日子。】


    【钓鱼佬：一秒红温。】


    【啊不是，这新手光环，我当初初学钓鱼的时候怎么没有拥有？】


    而此时，杨戬抱着一堆新鲜的草药，紧赶慢赶地回到了木屋。


    却发现，院子里除他以外，再无旁人……

 17. 抓包

    半山腰处的院子，院子用竹篱笆围绕，阻挠野兽的侵袭。


    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是繁芜精心照料养成的，微风拂过，花草的芬芳扑鼻而来。


    杨戬怀里抱着一些草药，他身上穿着一件右领交衽窄袖青衣，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额上系着一条白玉抹额。


    他今年十八岁，宽肩窄腰，剑眉星目，样貌出众，背影如松如柏，站在山间也难掩其气质绝尘。


    白色的靴子沾染了泥沙，身上的青衣也沾染了露水，风尘仆仆地赶路回来。


    他心急如焚，本该躺在病榻上养病的“病人”却不知所踪……


    “她去了哪里？”杨戬眉头微微蹙起，一只手紧握成拳，他眸光晦暗不明。


    杨戬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他伸手触碰床榻的被褥，早已冷透，人已经离开许久了。


    很有可能是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离开了。


    少年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无家可回的淋雨小狗，“师父……”


    是不是嫌他烦了，所以干脆离开了？


    少年幼年失去母亲，师父愿意抚养他成人，他心中感激不尽，可是……当对方悄无声息地离开之时，他的内心万分酸涩，像是有千钧重锤砸在心头，疼得他难以呼吸。


    “师父……不要我了吗？”他悄悄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少年叩问清风，却无人作答。


    他拿出照妖镜，单手攥紧了镜身。


    他眼尾微微泛红，声音嘶哑，“我师父……她现在在何处？”


    照妖镜出现一道道水波纹，随即，照妖镜上面出现了一行文字：吾乃照妖镜，


    杨戬没多少耐心，冷着脸，单手摇晃照妖镜。


    “别晃了，把人家脑浆都摇匀啦~”照妖镜被他晃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大喊大叫。


    照妖镜实话实说：“玉鼎真人，不许人家透露其行踪……”


    杨戬将它无用，一只手攥紧了镜子。


    照妖镜镜灵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捏碎了，“啊哈……嘶嘶嘶……疼死人家了！死鬼！”


    镜灵不想再受少年的折磨，干脆利落地出卖了繁芜的行踪。


    它快速地说道：“玉鼎真人此时正在渭水河畔，垂钓。言尽于此，你莫要告诉他是我告的密！”


    “自然。”杨戬将照妖镜收起，正想着出去逮人……


    生病了还去河边吹风？


    师父她……莫不是感染风寒，烧坏了脑子?


    镜灵是个不折不扣地话唠，杨戬是个闷葫芦，无事绝不会和他对话，只有繁芜会在闲暇时和它闲聊八卦，谈天说地，好不痛快。


    它担心繁芜会恼它泄密，忍不住说道：“他会回来的，你要不再等等？”


    掌握了她的去向，杨戬也松了一口气。


    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消减了不少，但依旧清冷，淡声道：“一炷香。”


    他只等一炷香。


    十五岁那年，他从天黑等到天亮，足足等了三日，才等到她的垂怜。


    可他现在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无用的凡人少年，他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也有野心想要留下身边之人。


    杨戬眸光晦暗，像是失去光泽的黑曜石。


    超过一炷香还不回来，他就去找她……


    而此时，渭水河畔。


    所有的鱼儿像是疯了一样，一窝蜂地往岸上飞跃。


    “嗖——”


    “唰——”


    “哗啦——”


    万千鱼儿同跃河面，不约而同地砸向繁芜。


    繁芜汗流浃背，想要出侧身躲避，却又担心速度太快，自己的伪装会露馅。


    她担心这会对剧情造成影响……


    她可不想因为剧情的bug，导致自己被抹杀！


    繁芜面不改色地把砸在身上的鱼儿扔回河里，一板一眼地说道：“老朽只钓有缘鱼。”


    钓鱼佬眼冒金光，伸出双手想要阻挠，“别啊老人家，这鱼兴许与您没有缘分，可……”


    和我有缘分啊……


    大大的缘分啊！


    他来这钓鱼都钓了三个月了，一条鱼都没见过，好不容易鱼儿想不开，自动上岸，就让他抱一条鱼回家吧……


    繁芜的眼前出现层层叠叠的弹幕……


    【女鹅：渭水，我罩的，懂？】


    【化身柠檬精，为什么我出去钓鱼次次都空军啊？】


    【不酸，我一点都不酸。】


    【说她命好吧，她又是烂尾衍生文的女主；说她命不好吧，直钩无饵垂钓，都能引来万千锦鲤。】


    【女鹅你转头看看，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我的表情=钓鱼佬的表情belike。】


    ……


    繁芜按了紧急召唤系统按钮，她在心里不停地呼叫：“系统，剧情又出bug了怎么办？”


    书里也没说过，姜太公成功钓到了鱼儿，她钓的不应该是周文王吗？


    她都钓到鱼了，还怎么引起姬昌的注意？


    武吉看着鱼儿不要命地往岸上跑，惊得目瞪口呆。


    武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而周遭的垂钓者都跑了过来，不过，这鱼儿在繁芜身边跳跃，他们不好直接上手捉鱼。


    毕竟鱼是谁钓上来的，就属于谁。


    “老人家？老人家？”钓鱼佬看着这成堆的锦鲤，看着心痒痒，忍不住唤她。


    系统迟迟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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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系统……


    繁芜无语地抿唇，呼出了一口浊气。


    当她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大群人。


    是一群手中拿着钓竿，前来垂钓的百姓。


    人们七嘴八舌地问：


    “老人家，您这鱼是怎么钓上来的？”


    “这直钩也能钓鱼吗？此乃神迹啊，神迹！”


    “太厉害了吧……您可以传授垂钓之技给我们吗？”


    ……


    “这鱼儿也太多了吧，您可否匀两条给我，好让我能回家与内子交代？”有人涨红了脸，却鼓起勇气问她。


    “是啊，我来这渭水河畔钓鱼好几回都空手而归，我娘说，要是再空着手回去，就打断我的狗腿。”


    系统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给出任何的警报，说明这个bug无伤大雅。


    繁芜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温和有礼地说道：“这鱼并非因我而来，我所钓之鱼也并非锦鲤。诸位若想捉鱼，还请自便。”


    【嗷嗷嗷……我也想要！举爪！！】


    【厚着脸皮伸手，我也想要！】


    【我是小学生，给我一条鱼。】


    【我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1】


    【＋999】


    【豆腐鱼脑，嘶哈……想想就好吃！（流口水ing）】


    【我喜欢吃鱼眼和鱼脸，滑溜溜的，yami！】


    此时，武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是羞愧还是尴尬。


    他愣在了原地，刚才他还想着帮老人家钓鱼，却不料人家深藏不露，自有一套钓鱼的方法。


    倒显得他方才的好心，实在多余了。


    周遭的人蜂拥而至，每人都捞了三两条鱼，打道回府。


    就连坐在繁芜旁边的钓鱼佬也顺手捡了两条鱼，乐呵呵地道：“老人家，我一看您就是有钓大鱼的好本事，啊哈哈……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钓鱼佬这次不是空军回家，脸上也有光，


    最后，钓鱼佬们也没有全拿，留了五条鱼给繁芜。


    很快，渭水河畔的垂钓之人都慢慢离开了，只剩下繁芜和武吉在大眼瞪小眼。


    繁芜


    繁芜用细细的麻绳缠了两条鲤鱼，递给武吉，温声道：“给你。”


    另外三条鱼她打算拿回去偷偷吃，苦了孩子不能苦了自己，为了辟谷修仙，她都好几年没有开荤了！


    她心道：记得将这件事，告诉西伯侯。


    武吉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为何要给我？”


    他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没有立刻接过鲤鱼，而是开口问她原因。


    他皮肤黝黑，露出的一口大白牙格外明显。

 18. 小狗

    繁芜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慢慢悠悠地说道：“老朽与你有缘，又见你，故赠你两条鱼。”


    武吉家境清贫，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他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着答谢：“既是如此，那便多谢老人家了。”


    武吉接过两条鱼，告辞后，正想转身离开……


    繁芜慢腾腾地用细绳，将剩下的三条鱼串起来。


    她想了想，忍不住提醒：“老朽观你之命格印堂发黑，恐有之灾，不若再赠你一句箴言。”


    “啊？”武吉转头，皱起了眉头。


    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渐渐变得冷漠。


    市集上，时常有巫蛊之辈出没，招摇撞骗，坑蒙他人的钱财。


    他见过被骗得倾家荡产……最后走投无路，自投渭水河的邻居。


    因此，他对神棍深恶痛疾，也对神神叨叨的人十分排斥。


    繁芜记得封神书上写过，武吉入城之时，误伤守卫，致他人死亡，因此入狱。


    她好心的提醒：“赶路之时多加留心，多注意……你的扁担。”


    她的目光落在武吉的扁担上，实在想不到这样一根扁担，居然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她不敢说太多，怕泄露天机，遭受天谴。


    武吉脸色一黑，抿唇愤怒道：“我本敬重您年过古稀，不曾想您竟是……巧言令色的神棍！”


    繁芜下意识的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武吉见她还敢狡辩，登时火冒三丈，恼怒道：“那你且说，我为何要留心？我一个本本分分的挑柴人，能干什么恶事！”


    繁芜小声地自言自语：“我告诉他，自己不会遭天谴吧？”


    实则是在询问弹幕的意见。


    武吉看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位老人家，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她的眼前闪过一道道弹幕：


    【可以试试……（好奇ing）】


    【女鹅放心冲，出事自己背！】


    【书中记载，姜太公也曾提醒过武吉，泄露两句天机，应该也没有关系。】


    “恐犯下杀人之重罪。”繁芜确认不会有事后，神神叨叨地说。


    天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阴云渐渐笼罩天空，整个大地被乌云遮蔽，暗沉可怖。


    然而，他们二人在对峙，并没有注意到天象异常。


    “哼！”他鼻孔出气，冷哼一声，质问道，“我凭什么相信！您敢发誓吗？”


    【哦莫！打起来打起来！】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打一架，实在难以收场！】


    【剑拔弩张，现在的陌生人，未来的师徒，针锋相对。】


    【欢迎收看大型连锁电视剧，决战渭水之巅！】


    繁芜无奈：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她说的是实话，有什么不敢的？


    繁芜眸中满是自信，老神在在地说：“自然……”


    下一秒……


    “轰隆——”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不是吧，老天爷这么玩不起的吗？】


    【哈哈哈……笑死我了。可以说，但不能说太多。】


    【叮……老天爷已向您发出永久禁言警告。】


    【老天爷：你话密了哈！】


    【系统商店里有避雷针，女鹅需要的话可以头顶一个，避免被雷劈。】


    ……


    繁芜目光一黯，默默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老天爷这是在提醒她呢……


    卦不可算尽，道不可道尽。


    算了……言尽于此，是福是祸，只能让武吉自己去面对了。


    繁芜有点心虚，讪讪地笑了笑，“你只当我老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莫要在意。”


    武吉气消了大半，又低头看着对方给自己的鱼，拿人手短……


    算了，跟一个老人家有什么好计较的？


    “您日后若是上集市，莫要逮一个人就说他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武吉补充说道，“这样容易被人打。”


    繁芜敷衍地点了点头。


    武吉挑着自己的两捆柴木，手里还提着两条鱼，快步地离开。


    繁芜和他并不同路，悠哉悠哉地回去。


    她把杨戬打发到了另一座山，去寻找草药，算算时间，他应该没这么快回来。


    她提着鱼，缓慢地走在河堤边上。


    忽然……


    “嗖……”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像是有什么东西追了上来，她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发现。


    附近空无一人，也许是她察觉错了……


    “是我太敏感了吗？”繁芜一边随口说，一边盯着眼前的弹幕看。


    她忍不住阴谋论地去想：她该不会是被妖精给盯上了吧？


    【嗷嗷嗷嗷，出现了，出现了！】


    【宝宝你是一块白桃小蛋糕，让姨姨亲一下！mua～】


    【awsl，真的超级可爱，感觉作者本人也养了……】


    繁芜挑了挑眉，啥玩意出现了？


    她察觉到自己拎着的鱼，有拖拽着她的力气，她面露疑惑，“这鱼死了这么久，还能动弹的吗？”


    繁芜低头一看，拽着她的哪里是鱼……


    分明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大概是巴掌大小，用白白嫩嫩的牙齿咬着鱼尾，身上是白色的短毛，本该是洁白无瑕的白玉，可此时，它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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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却多了许多伤痕。


    甚至左腿前肢骨折了……


    它的四肢扑腾着，小小一只，看起来软萌可爱，身上的毛发毛茸茸的，看着就很好rua。


    看不出来，还是一只小馋狗。


    它死死地咬着鱼尾，不肯松口。


    繁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口粮，被来路不明的小狗啃了一口。


    不能吃了……


    繁芜脸上满是严肃，拎着小狗的后脖梗，让它和自己对视，“你是谁家的小狗？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吗？”


    白色的小狗有着一双黑曜石一般闪耀的眼睛，天真无邪的盯着她看，身后的尾巴摇得起劲。


    繁芜无奈地说：“傻狗，看见人类还不跑？”


    “汪汪……”小狗张口发出叫声，一边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渴望她能带它离开。


    万物皆有灵，对上小狗真诚友善，不夹杂一丝邪念的眼睛，繁芜不忍心抛下它独自离开。


    【想当女鹅的专属舔狗。】


    【哮天犬！它应该是嗅到了女鹅身上关于杨戬的味道吧。】


    【可爱修勾，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呀？姨姨去给你找～】


    “哮天犬？”繁芜眼睛亮了亮，如果这只白色的小狗是哮天犬的话，那她就有理由把它带回去了。


    “汪！”小狗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听到她的话，眼睛顿时迸发出光亮，尾巴摇起来像是螺旋桨一样。


    听到小狗的应答，繁芜已经确认这只小狗就是杨戬的伙伴——哮天犬。


    过去三年里，杨戬也曾经和她提及，他幼年时险些饿死，好在有一只小狗叼来果子，救了他一命。


    繁芜轻轻地点了一下小狗受伤的前肢，她注入了仙力，小狗的骨折瞬间好了。


    繁芜单手把小狗抱在怀中，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可怜的小狗，跟我回家吧，我带你回去找你的主人。”


    她走到无人之地，通过脖子上的玉佩，换了一副面孔。


    重新换成了玉鼎真人的青年模样，繁芜双手结印，口中念念道：“瞬移，回家！”


    小狗目睹了这一切，惊得目瞪口呆，它的眼睛转溜了一圈。


    它用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聪明地假装自己没看见。


    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自然就是她一手搭建的木屋，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都是她精心挑选放置的。


    繁芜拿着鱼，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里，她有点心虚，也不清楚杨戬是否已经回来了。


    繁芜一走入自己的房间，看见屋子里坐着的背影，少年闲来无事，正在摆弄着照妖镜。


    他通过照妖镜看到了她，有些闷闷不乐，“师傅还知道回来？可让我好找。”

 19. 醋坛

    他没有回头看她……


    听这声音，像是颇有怨气。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啊这……都把男主调成什么样了……】


    【哈哈哈……他都快变成望妻石了。】


    弹幕一股脑的在发“哈哈哈”。


    繁芜装病，把人支了出去找草药，现在又被提前回来的杨戬抓包。


    繁芜低声咳嗽了两声，“咳咳……”


    她心虚地低下头，耷拉着脑袋，像是犯错的小孩，可怜巴巴的。


    少年握着照妖镜，回头看着她一脸心虚的模样，没好气地说：“你不是生病了吗……为何还要出去？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少年低下头，眼尾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嘶哑。


    繁芜眼前的弹幕开始吐槽……


    【眼尾不语，只是一味的泛红。】


    【女主不语，只是一味的沉默。】


    【指甲不语，只是一味的刺入掌心……乱入了。】


    繁芜：弹幕不语，只是一味的吐槽。


    她看到弹幕的吐槽，眼神飘忽不定，因为心虚，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繁芜连忙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三条鱼，温声细语地解释：“我在屋里呆着，实在饿得慌，就出去钓了几条鱼。想着拿回来和你一起吃。”


    少年抿唇，静静的看着她，依旧沉默不语。


    不信。


    师父次次骗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次也是……她在撒谎。


    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吗？


    繁芜怀中的白色小狗，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它发出了一声狗叫：“汪！”


    此前，杨戬一直注视着繁芜，根本没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狗，他低头一看……


    那是一只小小的、身上布满伤痕灰扑扑的白色小狗，有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黑色的宝石一样明亮。


    这只小狗，正在紧紧地盯着他。


    “哪来的小狗？”杨戬面露疑惑，看着这只脏兮兮的小白狗，内心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


    小狗看见杨戬的那一瞬间，尾巴疯狂的摇晃，恨不得插上翅膀，扑入他的怀中。


    少年蹙起眉头，脸上神情淡然，反问道：“师父有我，还不够吗？”


    繁芜眨了眨眼，献宝一样把小狗递了出去，笑着问道：“你不觉得它有点眼熟吗？”


    小狗在察觉对方认不出自己时，尾巴晃动的幅度慢慢变小，眼睛里的光亮也渐渐变得黯淡。


    小狗可怜巴巴地小声狗叫：“汪！”


    主人，你不记得我啦？


    杨戬愣了一会儿，认认真真的盯着小狗看了好久，迟疑地开口，轻声唤着小狗的名字，“……哮天犬？”


    “汪！”听到他的声音，哮天犬竖起耳朵，黯淡无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登时闪闪发光，它的尾巴开始疯狂地摇晃。


    繁芜笑着解释道：“我在捉鱼的路上见到它了，就顺手将它带了回来。”


    杨戬怀中抱着哮天犬，并没有立刻与它许久，而是抬眸望向繁芜，“师父是为了我，才出去找哮天犬的吗？”


    少年心里的闷气消了大半，耳垂泛起淡淡的粉红，像是小酌几杯，已经微醺了。


    繁芜愣了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又不好直说自己是装病跑去钓鱼了……


    却没想到，她的默认，换来了少年羞涩的笑容。


    他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在望着自己的月亮。


    少年的脸颊微微泛红，耳垂红的几乎要滴血，红晕从耳垂一直蔓延到脖子。


    他望向她的目光，温柔似清风。


    繁芜眼前的弹幕疯狂滚动。


    弹幕们彻底绷不住笑了，纷纷在公屏上扣了“？”。


    【女鹅：？】


    【哈哈哈……他不会喝假酒了吧？】


    【女鹅：站着呼吸。


    杨戬：佢钟意我~


    （粤：她喜欢我！）】


    【姐姐缺我这只小狗嘛？】


    【他红温了！！!】


    【气氛都到这了，不壁咚一下，说不过去吧？】


    ……


    繁芜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三条鲤鱼，用仙术生火，把鲤鱼变成了香喷喷的烤鱼。


    她把其中一条缺了尾巴的烤鱼，放到了哮天犬的嘴巴里，“啊……”


    “多吃点，才能快快长大。”繁芜觉得有点奇怪。


    照理来说，哮天犬是在杨戬幼年时与他相遇的，现在不应该是这么小的幼犬形态。


    她伸手轻轻触碰小狗，小狗毛茸茸的毛发轻轻扫过她的掌心，痒痒的，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她并没有在它身上察觉到任何的妖力，反而有着充沛的仙力，这确实是神兽不假。


    可能是……神兽有着永葆青春的办法？


    繁芜没多想，张口咬了一块金黄酥脆的烤鱼，入口即化的鱼，肉质很嫩，吃完唇齿留香。


    繁芜感动的几乎要落泪，三年了，三年了……


    她白天教徒弟仙术，晚上还得自己补习仙术，忙的脚不沾地，一口肉都没吃上！


    翌日清晨。


    繁芜走出院子，想要假装出去溜达……


    实则，她想去渭水河畔，静待“有缘人”。


    少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变出了一件斗篷，轻轻地盖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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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要出去散步吗？”


    繁芜被他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少年赶忙伸手扶住她，她倒在他的怀中，少年的双臂结实有力，一身肌肉硌得她生疼。


    少年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杏花香气。


    对方的身体软的就像一团棉花，像云一样轻飘飘的……


    他的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目光躲闪，总觉得怀中的人很烫手。


    繁芜稳住脚步后，与他保持距离。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低头系好斗篷的系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们的对视，目光焦灼，一眼万年……


    【傻叉作者，一个对视再敢写三百字来水？来一铲子就老实了！】


    【今天是520，家人们520快乐！】


    【99】


    繁芜察觉到弹幕对剧情的不满，连忙开口说道：“为师去去就回。”


    少年心慌意乱，目光躲闪，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不知道放去哪。


    “扑通扑通……”


    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些胆怯，不敢与对方相对视。


    她……也会听到吗？


    繁芜一个瞬移，直接到了渭水河畔，她换成了姜太公的模样，顶着凛冽的晨风，手中握着一只短杆，垂钓于江边。


    狂风在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有少年给她的斗篷，倒也不觉寒凉。


    她和昨天一样，傻乎乎地坐在江边，一坐就是大半日，微风轻轻吹起她的衣摆。


    她洁白如雪的发丝随风飘起，她佝偻着背，河水中倒映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小老头模样。


    繁芜苍老的手被冻的发红，她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到现在的麻木，眼睛里的光亮也渐渐消失。


    繁芜忍不住小声吐槽：“西伯侯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风吹成肉干了。”


    【渭水河边，昼夜温差相对较大。】


    【看吧，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远远望过去，她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她来的很巧，天色暗沉，快要下大雨了，渭水河边几乎没有人。


    此时河边的堤坝修缮并不完善，人冒险在河边钓鱼，很有可能被狂风席卷入河，丧生的可能性非常大。


    钓鱼佬们明白“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但也不想白白搭入自己的性命，纷纷提着鱼竿搬走小板凳，打道回府了。


    “我要在这里等到猴年马月？”繁芜等的实在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弹幕聊天。


    忽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中年人的声音，“老先生，是来钓鱼的吗？”


    【不然呢？】


    【不然不在TTG打野了。】

 20. 文王

    繁芜摇头晃脑，学着老学究的模样，用苍老的声音说：“是也，非也。”


    她说着玄而又玄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中年男子又开口问：“老先生，何故在此垂钓？”


    繁芜有些尴尬，手里还握着短杆，甚至鱼钩还是直的。


    繁芜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问题，“敢问侯爷，又是因何而来？”


    微风拂动她洁白胜雪的发丝，江面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整个人仿佛隐匿在云雾之中，更像是避世而居的隐士高人。


    西伯侯像是完全没有架子，坐在了繁芜的旁边，谦和有礼地讲述来龙去脉，“昨日我的车驾经过城门，一名樵夫因躲避车驾，扁担误伤城门守卫，致其死亡。”


    “……据那名樵夫所言，他是受到了巫蛊之术，才心神不宁，致人死亡。”西伯侯慢慢地说。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提前提醒，就可以改变武吉伤人的命运了。


    可经此一事，她也隐隐明白了，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抗历史的洪流。历史如奔流，滚滚向前，她无力更改。


    他接着说道：“而据他所言，他在昨日经历的邪门之事，就是路过河岸时，与一位白发的古稀老人对话。据周原百姓所言……”


    周原，是西伯侯姬昌的封地。


    繁芜耐心地倾听，手中依旧握着一根鱼竿。


    西伯侯娓娓道来：“昨日渭水河畔突生异象，万千条鲤鱼齐跃上岸，是为吉兆。而引得鱼儿上岸的，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女鹅：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臭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气鼠我辣！】


    【给他一榔头就老实了……】


    【是……祥~瑞~】


    繁芜想起昨天的场景，那个黑皮少年说她是神棍，她又好气又好笑，“……他觉得是我给他下降头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好意提醒，谁知道对方把她当成邪巫妖人了……


    西伯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意，“然，昨夜我夜观星象，卦象显示，将有一位能人异士横空出世。”


    他的卦象绝不会欺骗他！


    “万般巧合重叠，我想……老先生应当就是我要找寻的辅国之才！”西伯侯很是激动，一把握住了繁芜的手，他感恩上天，双手都在颤抖。


    吓她一跳！


    繁芜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鱼竿险些没握稳。


    她转身望着对方，发现对方的脸上满是喜悦。


    西伯侯身穿玄色衣袍，腰间系着赤色腰带，头戴冠帽，脚踩葛麻制成的复底鞋。


    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身量修长，八尺有余，面有龙虎之气，肩膀很宽，像是韩漫里的双开门大冰箱。


    繁芜定睛一看，忍不住惊叹：“好宽……”这位大叔的肩膀好宽广。


    【据史料记载，文王胸有四乳。】


    【尊嘟假嘟O.o？】


    西伯侯是个面相温和的人，一举一动都彬彬有礼。


    西伯侯脸上挂着笑容，“先生请随我回周原吧，愿拜先生为太师！犬子邑考与姬发，也对先生十分敬仰。”


    繁芜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等等……您所说的公子，是伯邑考？”


    按照正史的时间线，周文王曾因商纣王的猜忌，被囚禁于羑里，而其长子伯邑考，为救其父，远赴朝歌，却被做成了肉饼……


    周文王遇到姜太公，是在他吃下肉饼之后，返回西岐时遇到的。


    可现在……时间线好像跟神话故事里对不上?


    满腹疑问的不止是繁芜，就连她眼前的弹幕也在吐槽。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说过，九漏鱼不许写文！】


    【据某位尾号8735的十八线小作者所写的野史所著，姜太公遇到周文王时，伯邑考还活着。】


    【这野史，也是够野。gin呐！】


    【哈哈哈……我笑的肚肚打雷了~】


    西伯侯点了点头，“我的长子邑考，有何不妥吗？”


    繁芜：问题大了……这个世界好像是崩坏的封神世界，里面的人物要么失踪，要么时间线紊乱。


    今夕是何年啊？


    繁芜摇了摇头，“无。”


    西伯侯笑着问道：“先生可愿随我一同回西岐？”


    他郑重地握着繁芜的手，双手紧握她的手，像是担心一松手她就会跑了似的。


    繁芜点了点头，“不胜荣幸。只是，可否留给我半日，我想与故人辞别。”


    西伯侯微微一笑，表示这个问题不大，“既然是先生的故人，也可一并邀请入西岐居住。”


    繁芜迟疑了一会儿，“他……比较怕生。”


    而且她有心让杨戬去西岐找她，现在她变成这幅苍老模样，他能认出来就怪了。


    可别吓坏了杨戬……


    西伯侯也没多想，一脸捡到宝的模样，偷偷地笑了，“既然如此，那今日傍晚，我命人去先生现在的住所，帮先生乔迁？”


    “不必，我认路的。”繁芜摇了摇头，她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避免掉马尴尬。


    万一造成不可控的bug，单凭她一个人无力修复，很有可能她会被抹杀的！


    西伯侯留下了一块玉佩，“先生可凭此玉，入我西伯侯府，定以上宾之礼相待。”


    西伯侯日理万机，还赶着回去处理政务，匆匆辞别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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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芜留在河岸边，随意地钓了几条鱼，或许是因为新手保护期，哪怕她直钩垂钓，鱼儿也会自己扑上来。


    繁芜伸手触碰脖子上的白色玉佩，点击切换身份，换回了玉鼎真人的样貌。


    她懒得走路，干脆使用瞬移。


    哮天犬待在院子里，嗅到她回来的气味，立刻摇起了尾巴，向她飞奔而去。


    “汪汪！”人，你回来啦！


    小狗仰着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身后的尾巴摇起来像是涡轮桨一样，快摇出残影了。


    繁芜蹲下身子，揉了揉哮天犬的脑袋。


    哮天犬粉嫩嫩的鼻子动了动，它太愣了愣，“汪汪汪……”


    杨戬听到哮天犬的叫声，就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支青竹，衣摆处沾染了些许灰尘，他的额头上冒出细汗，是刚练完剑的模样。


    繁芜伸手揉了揉哮天犬的脑袋，皱起眉头，“哮天犬怎么一直叫？是不是不舒服？”


    她有些担心，哮天犬长这么大还是幼犬型态，她担心它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师父，它的意思是……”少年眸光晦暗，“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杨戬：家被偷了？】


    【他急了，他急了！】


    繁芜有点心虚，哮天犬的狗鼻子可真灵啊……


    她讪讪地笑了笑，“刚才去河边垂钓，恰好遇到了一位有趣的人。”


    少年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但是，一汪湖水，平静却又深不见底。


    他什么也没说，这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繁芜借口要修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繁芜不喜欢离别时的难过，她更想留一封信就跑路，让杨戬来西岐找她吧。


    毕竟，她化身的姜子牙，也是他的师叔。


    繁芜提笔落墨，打算写下一封离别书。


    忽然，房间里响起一道声音……


    “真人要离开了吗？”


    繁芜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杨戬把照妖镜留在她的房间了？


    知道照妖镜的镜灵是个大嘴巴，繁芜避而不谈，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镜灵老老实实地说：“那个呆子太闷了，我说一百句，他都不回我一句。我就自己跑过来啦。”


    镜灵努力的凹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看清信纸上写的东西。


    繁芜微微侧身，就遮住了信上的字迹。


    “小气鬼，给人家看看怎么啦？”镜灵撇了撇嘴，“你忘了那些年的爱与时光吗？在你深夜睡不着的时候，是谁给你讲鬼故事哄你睡觉！？”


    繁芜：“……”就是因为镜灵说的鬼故事，吓得她一晚都睡不着。

 21. 辞别

    “给我看看嘛！求求你啦！”镜灵扭动着腰肢，把镜面折叠成90°，想要偷看她信中所写的内容。


    镜灵小嘴一撅，“你不给人家看，人家可就喊人啦？”


    繁芜专心致志地写信，没有理会镜灵的大呼小叫。


    她敷衍地说道：“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不过，繁芜担心镜灵会把杨戬喊来，她打了个响指，在镜灵的身上施了一个静音罩，避免镜灵的声音传出她的房间。


    闻言，镜灵扯着嗓子大喊：“破嗓子——”


    “破嗓子——”


    ……


    繁芜：“……”


    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镜灵，繁芜无奈扶额：当事人表示非常后悔。


    回想起她当初手滑，不小心把照妖镜摔到了地上，结果摔出了一个镜灵！


    也不知道是不是砸地上撞伤脑子了，镜灵思维跳脱，像是生出了人类的意识。


    【破嗓子~】


    【听说镜灵的智商随灵主。】


    【镜灵镜灵，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答：当然是看文的小仙女！】


    繁芜小声提醒镜灵：“好奇心害死猫。”


    “切，谁好奇了？人家才不想看呢！”下一刻，镜灵在桌子上转圈圈，它闷闷不乐地说，“小气鬼……”


    镜灵和她心意相通，最了解她的内心，它很清楚，繁芜想要离开这里了。


    而且，没有带它离开的想法。


    “呜呜……”镜灵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越想越委屈，嚎啕大哭。


    【悄悄贴近镜灵的耳朵：Queen Never Cry.】


    镜灵的哭泣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繁芜一头雾水，不明白它怎么突然哭了，“你哭什么？”


    “你要离开了……不带人家……”镜灵越想越伤心，委屈巴巴地说，“以后就没人和我聊天了，要我天天对着那个木头，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繁芜抬手，轻轻地帮它擦拭眼泪，温声细语地说：“别哭了，嘴巴撅起来都能挂油瓶了，这样就不可爱了。”


    镜灵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流一样，滔滔不绝，再让它哭下去，恐怕她的房间就要被水淹没了。


    镜灵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真的吗？那我不哭了。”


    镜灵还是很难过，背过身子，悄悄抹眼泪。


    繁芜伸手轻轻触摸镜框，“不要哭了，没有不带你，只是我暂时需要闭关修炼。你且跟着杨戬，去西岐找太师姜尚，他是我的师弟。”


    镜灵别扭的扭着身子，好奇地问：“他也是个爱说话的人吗？”


    它沉寂千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爱说话的人，它不能失去他！


    繁芜点了点头。


    镜灵一边期待，一边小声地问：“他也会和人家聊八卦吗？”


    繁芜讪讪地笑了笑：“也许……呢？”


    得到相对满意的答案，镜灵也停止了哭泣。


    镜灵拽了拽她的衣角，“人家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繁芜点了点头，“有缘自会相见。”


    她只是换个身份而已，又不是此生无缘再次相见。


    但是，镜灵因为大哭一场，耗费了它太多仙力，不得已，镜灵陷入了沉睡之中，它依靠休眠补充仙力。


    留下一封信件后，繁芜握着西伯侯给她的玉佩，意念一转，使用瞬移之术，一眨眼就到了西岐城。


    整座城池相对来说比较繁华，百姓人来人往，牛马络绎不绝。


    百姓各司其职，安居乐业，确实是一处宜居的地方。


    她来到西伯侯府，将玉佩交给门口的守卫。


    门口的守卫面露喜色，“原来是先生来了！侯爷已多恭候多时，请随我等入府。”


    繁芜踏入府邸……


    在这里，她的身份是太师。


    而此时，练功结束的杨戬，看见哮天犬蹲在房屋的门口，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尾巴。


    “怎么了？”杨戬走了过去揉揉小狗的脑袋。


    哮天犬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汪……”


    杨戬听不懂哮天犬的狗语，他只能大致猜测的到它想表达的意思。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抬手敲门，“师父？”


    “咚咚咚……”少年耐心地站在门外，敲了三次门，都迟迟没能等到她的回应。


    他推开房门，发现她的房间并没有落锁。


    “吱呀——”门扉被少年轻轻地推开。


    少年快速地扫了一眼房间，却并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


    “她去了何处？”少年皱起眉头，心中闪过奇怪的念头。


    “汪！”哮天犬咬住少年的衣角，带着他进入房间，伸出爪子碰了一下桌面。


    看见信封上的落款，“徒儿亲启”四个字，黑色的墨汁却如同燃烧的火焰，灼伤了他的心。


    少年心中察觉到不对劲，若是寻常之事，大可口头告知，又何必特意留下信件？


    不像是嘱咐他什么事，更像是……辞别。


    杨戬撕开蜂蜡，将信纸展开，看着上面简单的三言两语，他的眼尾微微泛红，无力感充斥内心。


    少年无力地闭上双眼。


    信纸上寥寥几行字，简单的说自己要去闭关修炼，让他前往西岐，去投奔师叔。


    他……又被她抛弃了。


    少年攥紧了信纸，纸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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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皱皱巴巴。


    “闭关？”少年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闭哪门子的关？


    她的法力与他不相上下，也没有遇到瓶颈，为何要闭关？


    而且，她留下一封信件，便不告而别，不像是闭关，倒像是想要赶他离开。


    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薄唇微启：“什么师叔师伯……我才不管，我只要她……”


    少年碰了碰桌子上四仰八叉躺着的照妖镜，察觉到它消耗了许多仙力，陷入了深度沉睡之中。


    少年没有继续打扰，而是将它收入囊中。


    “哮天犬，师父他到底去了哪里？”少年眸中满是失落，伸手揉了揉哮天犬的脑袋。


    哮天犬扬起脑袋，叫了一声。


    “汪！”不知道。


    少年满腹疑问，内心满是失望，可所有的困惑，都必须等镜灵苏醒之后，才能问清楚。


    杨戬手中紧紧攥着皱巴巴的信纸，坐在门槛上，“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放弃，寻遍了整个山头，却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山间的雾霭层层叠叠，云雾缭绕，遮蔽了他的视线。


    清风拂过山岗，泉水叮咚作响，风过耳畔，寒风冷冽，吹起少年的衣角。


    “汪！”你身上的味道苦苦的。


    哮天犬安安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同他翻山越岭，寻找已经离开的人。


    哪怕最后找遍了山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打湿了少年的衣裳，他将哮天犬护在怀中，为它遮蔽风雨。


    杨戬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眼尾微微泛红，他的白皙如玉的脸满是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滴……


    繁芜在西伯候府中，遇到了一位“熟人”。


    黑皮少年穿着粗布麻衫，窄袖上衣和中分短裤，他领口敞开，袒露健硕的胸肌。


    武吉一眼认出她就是那日河边垂钓的老人，愤愤不平道：“妖人！”


    繁芜挑了挑眉，她怎么就成妖人了？


    一旁的府役拽住了他，大声呵斥：“不许对太师大人无礼！”


    繁芜慢吞吞地向前走了两步，“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为何对我心生怨怼？”


    武吉情绪过于激动，他火冒三丈，想要冲上前去质问她，却被府役按住了胳膊，难以动弹。


    黑皮少年一脸恼怒，气愤地说：“若非你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我又怎会失手误杀门口守卫？！”


    武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咬牙怒瞪着她。


    繁芜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会儿。


    她是乌鸦嘴？

 22. 徒弟

    乌鸦在古时是祥瑞之兆，她姑且当他是在夸自己。


    可是黑皮少年脸上满是懊悔与恐惧，他眼眶通红，眼里布满了泪水。


    府役呵斥道：“你未经太师大人点化，愚也，庸也。”


    “我已经提醒过你，你却充耳不闻，不是吗？”繁芜无奈地摇了摇头，命中注定他必须有这一劫，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违抗天命。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我杀人了。都是我的错……”


    黑皮少年痛哭流涕，懊悔不已，哭声如空谷鹰啼，悲怆苍凉。


    “对不起……是我……是我的错。”武吉浑身颤抖，胸膛上下起伏，后悔不已。


    书中只有只字片语记载，武吉因躲避西伯侯车驾，误杀城门守卫。


    可是再具体的东西，她无从窥知。


    繁芜看见他悲伤的模样，他也不过是个少年，挑柴入城中售卖，最后却误伤人性命，背上了一条人命。


    本就贫苦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不知是否是修仙的缘故，繁芜眼中多了几分悲悯众生的神情。


    而此时，一向喜欢装死的系统，忽然蹦了出来。


    [请依照剧情，收武吉为徒。]


    繁芜微微挑眉，刚好有了谈判的资本。


    繁芜在心里反问系统：好处呢？


    [10点积分]


    繁芜又问：除此之外呢？


    系统迟疑了一会儿……


    [神器的下落。]


    繁芜眨了眨眼，还想得寸进尺，但是系统只留下冷冰冰的一串文字，就归于沉寂。


    [系统繁忙，请勿打扰。]


    繁芜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掐指一算，神神秘秘地说：“老朽夜观星象，见你骨骼清奇，是为修仙之奇才。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一同修行？”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女鹅好像对谁都这么说。】


    【杨戬：这流程我熟。】


    【女鹅可以帮帮武吉吗？我记得原文，被误伤致死的守卫，真的丧命了……】


    “我不要，我要进监狱。”武吉摇了摇头，痛苦地说，“我要进去赎罪。”


    “啊？”繁芜愣了一会儿。


    【恭喜女鹅成功解锁典藏版——进狱系徒弟。】


    武吉一脸决然，转头对着府役说：“你快带我进牢里，我要忏悔我的罪过！”


    繁芜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宁愿进牢里，也不愿当我的徒弟？”


    武吉拱手道：“若下辈子有缘，我再拜老人家为师。”


    他脸上满是泪水，“是我刚愎自用，没有听老先生的话，这才误杀了人。既然错了，我自该承担责任。我得进牢里赎罪。”


    繁芜沉默片刻，看向府役，问：“那位守城的守卫，已经入殓了吗？”


    府役摇了摇头，如实说道：“还没有。”


    繁芜看着府役，问：“可否容我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自然，只是他情绪并不稳定，太师大人小心。”府役说完，就走到了门口。


    附近只留下繁芜和武吉两个人。


    “我与您还有什么可说的？”武吉目光坚定，抹了一把眼泪，“您高抬贵手，放我入牢里吧。什么修道成仙，什么长生不老，我都不要……”


    繁芜伸手，轻轻触碰黑皮少年的额头，窥探他的意识，“你只想救那名守卫，对吗？”


    武吉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繁芜取出无字天书，注入法力。


    无字天书悬浮于空中，繁芜开口问：“若是那名枉死的守卫命不该绝，请以正面示之。反之，则代表其命数已断。”


    繁芜虽然没办法看见无字天书上的字，但是她化身成姜子牙之后，可以掌握他的能力。


    无字天书直通天意，相当于掌握命运的一枚硬币，而且能告诉她，哪些是有违天道。


    要是正面，就说明她可以尽力去救；如果是无字天书翻转，那么说明，那名守卫阳寿已尽，她就算出手相救，也是枉然。


    如果还没下葬，她还有把握让他活命。


    【无字天书＝硬币？】


    【想看看天书上的内容，让我看一眼，就一眼……看不到天书，我浑身刺挠，我抓耳挠腮，我睡不着……】


    繁芜看着武吉的眼睛，开口问：“若我能让他起死回生，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自然，师父在上，亲受徒儿一拜！”武吉能屈能伸，当即面露喜色，跪地叩拜。


    他跪在地上，仰头望着繁芜。


    他其实不信神佛，可若对方能救人性命，那他往后一定尽心侍奉师父。


    武吉说完之后，哪怕他跪地叩首。可是系统依旧没有显示任务已完成……


    他现在并不是心悦诚服地拜她为师，他心中仍然有迟疑，甚至是心魔，若是守卫无法起死回生，愧疚会伴随他一辈子……


    繁芜变出了一颗丹药，放到了武吉的手心，“你去喂给那名守卫，若他能在次日黎明时分苏醒，那么说明他阳寿未尽……反之，你也不必再有执念了。”


    她不擅长炼丹，这枚丹药是杨戬炼制而成，留给她保命的。


    “咚咚咚……”武吉跪在地上磕头，“师父大恩大德，我武吉没齿难忘。”


    “我要喝拜师茶。”繁芜笑着说。


    说不定有个简单的拜师仪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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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证明她的完成任务了。


    想当初，她收杨戬为徒时，少年还是个小豆丁，懵懂无知，她教他读书明理，和他一起修行。


    这么多年，她也没喝过拜师茶，倒是听了他不少唠叨……


    现在她身在外，杨戬可能还在半山腰上的木屋，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了……


    繁芜伸手捂着心口，难道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微微一笑，剧情的力量还真是强大。


    繁芜将内心泛起的涟漪，归咎于剧情的控制。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您敬茶。”黑皮少年咧嘴一笑，快速地跑了出去。


    看着对方的身影，一溜烟就消失不见，繁芜不由得失笑。


    天书正面悬浮在半空中，给出了它的答案。


    而此时，隐匿在暗处的一双眼睛，正阴测测地盯着繁芜。


    黑袍人咬牙切齿：“想不到师尊竟如此偏心！竟然将无字天书都给了你！”


    繁芜宽袖一挥，将无字天书收回。


    察觉到暗处有人向她投来目光，她警觉地望向屋檐。


    “是谁？”她轻声地问。


    繁芜眼前的弹幕开始滚动……


    【剧透预警：是师弟。】


    【他嫉妒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


    很快，一团黑影快速地飘走了。


    申公豹，是一只黑豹，也是昆仑山玉虚宫二代弟子十九人中，最小的师弟。


    繁芜没多想，说不定，他只是来瞅一眼，虽然她有点手痒，想撸猫……


    有些小猫的胆子很小的，看见人就跑了，也正常。


    繁芜回想起来自己在大学时最喜欢投喂的小猫咪咪，也是一只黑猫，不过等她大学毕业，想要带着咪咪回家，却发现它消失不见了……


    翌日黎明时分，杨戬动身下山，前往西岐城。


    他打算根据信件所言，投奔自己的师叔——姜子牙。


    是否根据信上说的去做，就有机会看见她？


    镜灵睡了一晚上，补充好元气，催促道：“快快快！听说那个人也是个好笑言的人。人家已经迫不及待见到他啦！”


    “那个人？”杨戬抓着镜框，“她有同你提起师叔？”


    镜灵担心说多错多，捂着嘴，两眼一闭，蹬着腿装死。


    杨戬咬牙，却无可奈何。


    他总是被丢下的那个人，也必须按照她说的去做，去找他的师叔——姜子牙。


    杨戬走到西伯侯府门口，对守卫说明情况。


    府役笑着说：“原来是姜太师的实职，请随我进来。”


    杨戬目光晦暗不明，他要去会一会这位姜太师。

 23. 师侄

    青衣少年面若冠玉，三千墨发束起，额间系着一根抹额，他面色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身着火纹青色锦衣，脚踩白绸云纹靴子，怀中还抱着一只雪白的长毛小狗。


    府役将他带到一处院子，低声说:“太师大人就在此处。”


    院子里有守卫，抬手说：“清晨乃是朝露聚集，灵气满溢之际。料想太师大人在修习仙术。我等不敢惊扰，有劳公子在此地稍等片刻。”


    繁芜确实在聚精会神地修行，吸收天地灵力，化为己用，吐纳吸气，修炼法术。


    只是眼前滚动的弹幕打断了她的修炼。


    她睁开眼，眼前滚动着弹幕。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小狗飞来了！】


    【咚咚咚……敲锣打鼓，天空一声巨响，二郎真君闪亮登场！】


    【来了来了！（搬好小板凳，坐好，乖巧jpg.）】


    繁芜无奈地笑了，她依旧是年逾古稀的模样，眉眼弯弯，笑起来和蔼可亲，就是一个慈祥的小老头模样。


    繁芜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吱呀……”门扉被轻轻推开。


    她轻笑着说：“师侄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杨戬的耳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少年在心里嘀咕：他好大的派头……


    繁芜慢吞吞地走出房门，只见少年背对着她，身量修长，背影如松如柏。


    少年抱着白色的小狗，回眸望向她。


    随即，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眨了眨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是她？


    繁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她昨日胡吃海喝了一通，咬螃蟹的时候干碎了一颗牙，侧边缺了一颗虎牙。


    【她没牙还爱笑。】


    少年抬脚，抱着小狗走向她，眸光晦暗不明，唇角微微上扬，眉眼露出笑意，如冰山融化，霜雪消融。


    哮天犬的嗅觉非常灵敏，哪怕她变换了模样，它也依然能够认出她的身份。


    白毛小狗大声地“汪”了一声。


    忽然……


    “嗖——”


    一道黑影忽然窜出来，一个滑跪，扑倒在繁芜的脚边。


    黑皮少年重重地叩首，“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与此同时，还有府役走了进来，他们敲锣打鼓，彼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咚咚咚咚！”


    敲锣的、打鼓的，整个西伯侯府欢声如雷，凑热闹的丫鬟小厮，全都跑了过来。


    武吉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束绿色的花，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师父，这是徒儿清晨采的花。”


    【这八颗牙，应该是他身上最白的地方了。】


    繁芜低头看着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都绕满了劣质的罐头笑声。


    繁芜站在风中凌乱，她无措地看了一眼杨戬，面露心虚。


    她现在恨不得回到昨日，把那个口嗨的自己绑起来，为什么要挖坑给自己跳……


    好尴尬！


    她就不该多嘴说那一句拜师茶……


    武吉见她迟迟没有接过花束，把绿色的花塞到了她的手里。


    繁芜脸颊微微泛红，“就……没有更体面一点的收徒方式吗？”


    “不是师父说的吗？要喝拜师茶。我想着既然要拜师，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热闹起来。”武吉捧着一盏茶，“师父请喝茶！小心烫。”


    繁芜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很忙，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666】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她手里拿的是菜花吗？】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谁家好人送菜花啊？】


    【菜花烂漫处，你我相见~】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她无奈地笑，“这是……”


    “菜花！”武吉率先抢答，保准不让她的话掉到地上。


    武吉脸上露出傻笑，“香香的，还好吃……”


    【当i人师父遇上e人徒弟。】


    【笑不活了……】


    繁芜：……可以把他叉出去吗？


    而此时，周遭热闹非凡。


    一向冷静自持的青衣少年却握紧了拳头，他性子清冷，站在欢笑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师叔？”青衣少年咬着后槽牙，抬眼望向她，眼底满是失落。


    什么师叔？


    她明明是他的师父！


    是他一人的师父……


    凭什么……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皮小子，竟然能得到她的青睐？


    凭什么！


    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脸上却皮笑肉不笑。


    他的笑容略显讥讽，不知是在笑心有妄念的自己，还是笑此时此刻如同可怜虫一般的自己。


    繁芜听到他唤她，忙把花束和茶水放下，也顾不得模仿年迈的老人，快步朝他走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然会偏心，繁芜也不例外。


    杨戬，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当然与众不同。


    当她走近，哮天犬更加确认了她的身份。


    而且它也曾经看过她以姜太公的面貌在渭水河畔垂钓的模样。


    “汪汪汪！”人！是你！汪认得你！


    哮天犬汪汪叫，伸出爪子扒拉杨戬。


    它还不能化为人形，不会说人话，却急匆匆地想要告诉主人，对方的身份。


    谁知，下一秒杨戬就把它放到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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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哮天犬无奈地吐了吐舌头，有师父就不要汪的坏人。


    青衣少年定定地注视着她，眼尾微微泛红，“你唤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收徒的吗？”


    他的黑眸有些湿润，像是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很快，水汽凝聚，化作水珠，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青衣少年悄悄红了眼眶。


    繁芜没有见过他难过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少年永远是那副宠辱不惊的冷静模样，不会哭不会闹，是最省心的小孩。


    可是现在，他都快哭了……


    她可真不干人事啊……


    繁芜在心里唾弃自己。


    她顿时变得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不是故意把他晾在门外的，这不是在修炼嘛，一时疏忽，叫他吹了冷风。


    他不会觉得她架子大，被气哭了吧？


    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别哭……”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们，也没有放过她。


    【众所周知，不要哭＝快落泪！】


    【男人的眼泪，我的兴奋剂！】


    青衣少年垂下眼，转身就想离开，“若是弃我如草芥，不若直说……我自己会走。”


    繁芜赶忙抓住了他的衣袖，“别走！”


    他可不能走，后面帮助武王伐纣的剧情，还需要有他帮忙。


    武吉忽然探出头来，好奇地问：“师父，这位兄台是何人？”


    繁芜回头看了一眼武吉，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硝烟味。


    “他是玉虚宫玉鼎真人门下的弟子，杨戬。”繁芜心虚地不敢直视杨戬的眼睛，小声地补充，“也是我的师侄。”


    杨戬气笑了，“师侄？”


    往常陪她玩这些个过家家的游戏也就罢了，现在她都开始收新的徒儿了……


    若非他赶了过来，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淘汰品，彻底被遗忘吧？


    繁芜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杨戬不该认得出她的身份啊。


    她总觉得，杨戬好像认出她是谁了……


    武吉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是师兄啊。”


    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武吉身上，他总感觉对方不把他当人看……


    武吉感觉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眼刀子能杀人，此时武吉应该被扎成刺猬了。


    繁芜眼前的弹幕看热闹，纷纷起哄：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哦莫！雄竞？】


    而此时，装死的系统忽然出现。


    [叮——恭喜宿主完成收徒任务，奖励十点积分。三尖两刃刀的所在地点，在梦骷山，灵池水下，有蛟龙看守。]


    繁芜眼睛一亮，拽着杨戬的胳膊，使出瞬移，两个人的身影在西伯侯府凭空消失……

 24.蛟龙

    繁芜和杨戬的身影凭空消失，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武吉和一众府役。


    武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我这是眼花了吗？”


    “武吉公子应当没看错，方才太师大人与杨公子，确实凭空消失了！”府役。险些被惊掉了下巴，吃惊地说。


    地上，还有一只被遗忘的可怜小狗。


    白色的长毛小狗泪眼汪汪的，可怜巴巴地嗅了嗅四周的气味。


    “汪！”哮天犬忍不住叫了一声，但是很快，它察觉到繁芜和杨戬都已经离开了……


    它尾巴也不摇了，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你是杨戬师兄的狗吗？”武吉蹲下身子，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


    “汪。”哮天犬小声地回应。


    等到了梦骷山山脚下，繁芜依旧拽着少年的衣袖。


    少年生着闷气，侧着脸不去看她，身上散发出低气压。


    繁芜探头探脑地凑近他，放软了态度，“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让你在院子里等我的。”


    青衣少年明白，对方就是个榆木脑袋，若是让她去猜，怕是猜到明年都猜不出来他为何生气。


    少年转过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并不讨厌等待。”因为等待的人是你。


    繁芜伸出苍老的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她眼里闪过疑惑，“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哪有人会喜欢等待的感觉？


    下一秒……


    “啪……”繁芜的爪子被少年轻轻地拍了一下。


    少年咬着后槽牙，气不打一处来，“罢了，我与你争论这些又有何用。”


    繁芜的注意力全在这一座山上，她记得系统说了……


    杨戬劈山救母，所用到的三尖两刃刀，就隐匿在这座山的灵池之中。


    她想了想，不过这水里似乎有一条蛟龙，不好对付。


    她开始观察四周的地形，想着若是打不过，那就跑路。


    青山巍峨，没入云端，山顶处有层层叠叠的雾气，烟岚缭绕，看不见山顶的情况。


    杨戬发觉对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忍不住开口问：“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繁芜笑着说：“我在找水源，听说这里有一处灵池，下面藏着一件武器，我想取了，给你做兵器。”


    “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问道，“带我过来，是为了给我找兵器？”


    “嗯。”繁芜点了点头。


    她没有撒谎，这一件武器，她已经找了整整三年，但一直不得其踪。


    “你不是有了新的徒弟吗？还管我做甚？”少年慢吞吞地开口，话语中有一股子醋味。


    过了一会儿，他又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小师叔？”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拈酸吃醋，怎一个爽字了得！】


    【几天不见，怎么开始茶言茶语了？】


    【茶艺进修班优秀毕业生——二郎真君。】


    ……


    弹幕也是毫不客气，都在调侃她的好徒儿。


    一提起这事，繁芜就有点心虚，她讪讪地笑着，“武吉他……是个例外。往后我也不会再收徒了。”


    下一秒，杨戬脸上的笑容僵持，他脸一黑，反问：“他是例外？这么说来，他算是小师叔的关门弟子？”


    那我呢？


    我算什么？


    【你是意外。】


    繁芜没get到他不高兴的点，但还是耐心地哄人，“有‘人’将武吉托付给我，让我收他为徒。”


    少年心有不平气，“不可以拒绝吗？”


    繁芜摇了摇头。


    系统要求，也是剧本的走向，她不能违背剧情。


    三年相处，杨戬隐隐约约明白她有自己的苦衷，却没有多问。


    他曾经灌醉她，试探性地问过缘由，可他听不到她所说的话。


    那时候，他就明白了，有人不想让他知道。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他往后也不会再提。


    山脚下似乎设下了禁忌，他们不能在这里使用飞行术，只能徒步上山。


    二人一同往山里走去，慢慢悠悠的，偶尔还欣赏路边的花朵。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观光的。


    晌午，阳光从云层里冒出来，他们也走到了山顶。


    “叮咚叮咚……”泉水叮咚作响，整座山的水源源头，就是这一处灵池。


    池中有一朵盛放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繁芜走到池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玄地冥，禁设，破！”


    下一刻，“砰！”


    随着一声惊雷一般的巨响，上古真神设下的结界出现了裂痕。


    很快，限制被打碎，池水喷薄而出，像喷泉一样一跃三尺高。


    池水哗啦啦地落下，形成一道水雾。


    繁芜的手腕被少年拽住，他将她护在怀里，为她遮挡了大部分的池水。


    少年身上淡淡的松香，悄悄钻入她的鼻息，她佝偻着身体，身高只到他的胸口。


    挨的近了，繁芜才隐隐察觉到，当初那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已经长大了。


    一条沉睡千年的“蟒蛇”忽然被惊醒，头上顶着一朵莲花，就钻了出来。


    “谁这么没素质？”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还没睡醒，“不知道要尊老爱幼吗？扰蛟清梦，是要遭天谴的！”


    繁芜用千里传音对杨戬说：“我拖住他，你下灵池找三尖两刃刀，那是能帮助你劈山救母的利器。”


    杨戬的眼睛亮了亮，暗暗点头。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一头扎进了水里。


    繁芜直接亮出武器，她手里握着两把菜刀，是从西伯侯府的小厨房拿的。


    这条有着千年修为的蛟龙，由巨型蟒蛇化形而成。


    它的视力不算好，扭动着身子。身上坚硬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一颗颗闪烁着火彩的宝石。


    它每动一下，池子里的水，便会泛起巨大的波澜。


    繁芜手握两把菜刀，重重的往它身上劈过去，


    “人，我和你素未谋面，你为什么要给我挠痒痒？”巨型的蛟龙甚至把尾巴伸出了池水，重重地甩了过来。


    繁芜快速的躲闪，险些被拍进了坑里。


    “人，尾巴也要。”蛟龙只能大致看到她的身影，不能看见她动作。


    繁芜手里握着的菜刀已经被震碎了，被坚硬的鳞片反弹，震得她手腕生疼，手掌也麻了。


    “皮这么厚的吗？”繁芜重重的一击，甚至没有把它的鳞片刮下来。


    繁芜伸手结印，手上生出了一串火苗，往蛟龙的七寸打去。


    “嗖……”巨型的火焰喷薄而出，而此时，繁芜的手里多了一把打神鞭，她重重地朝蛟龙的七寸劈下。


    这时，再怎么傻的蛟龙也能分辨出，对方对它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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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话唠的蛟龙一边反击，一边张嘴说话：“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打我？”


    繁芜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她要回家，自然是遇神杀神，遇魔诛魔。


    繁芜手握打神鞭，冷哼一声，“打你就打你，还用得着挑日子吗？”


    蛟龙非常委屈，重重地一甩尾巴，用力地朝繁芜抽打过去。


    蛟龙愤怒地说：“那就化作我灵池的养料吧！”


    本来沉寂千年，还以为遇到了一个好人，特意过来帮他挠痒痒，谁曾想对方只是来杀他的！


    明明它已经夹着尾巴做蛇很多年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它？


    蛟龙非常愤怒，从灵池里含了一口水，从嘴里喷出，他就像一条喷水龙一样。


    “哗啦啦……”水流从它的嘴里喷出，形成一道道强悍的水炮。


    繁芜来不及躲闪，她挥一挥衣袖，融会贯通的使用杏黄旗。


    杏黄旗展开，把她包裹在里面，帮她阻挠了大部分的攻击。


    与此同时，杏黄旗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璀璨耀眼，光彩夺目。


    而且，金光乍现的同时还出现了万朵白莲，莲花闪闪发光。


    “啵……”的一声，蛟龙脑袋上的白莲花也离它而去，被吸引到了杏黄旗上。


    “你把我的花花拿走了？”蛟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把我的花花拿走了？”


    它感觉天都塌了，陪伴了它整整上千年的莲花，就这么离它远去！


    蛟龙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也不喷水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没有花花的点缀，我不可爱，我不漂亮了……”


    繁芜见对方停止了攻击，一动也不动，像是蹲在池子里怀疑蛇生。


    她眼前的弹幕也在不停地滚动：


    【这条蛇，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一条蛇也会有容貌焦虑的吗？】


    【快哄哄它！快哄哄它！它都快哭了！】


    【只有千年修为，还是条宝宝蛇。】


    【蛇蛇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呀？】


    ……


    繁芜打它，是为了吸引它注意力，好让杨戬能够进入灵池之中，寻找三尖两刃刀。


    而蛟龙没有在攻击房屋之后，杨戬也从水里冒出了脑袋，他手里握着一把银白色的武器，正是传说之中的三尖两刃刀。


    也是神话故事中，清源妙道真君的武器。


    蛟龙放出了狠话：“我可是女娲娘娘座下的蛟龙，你敢得罪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据我所知，女娲娘娘的坐骑里没有蛟龙，你怕不是睡糊涂了？”繁芜一本正经地反驳。


    蛟龙说谎被拆穿，又开始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我也曾受到女娲娘娘的点化！”


    “哦？跟女娲娘娘还有联系啊。”繁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印在了蛟龙的脑袋上。


    蛟龙打不过她，自然老老实实地认命，吐了吐蛇信子，不服气又不敢说。


    契约达成，这条蛟龙从此成为她的坐骑。


    “我不见了，我的好朋蛇是不会放过你的！”蛟龙慢慢地变小，盘旋在繁芜的手臂上。


    “哦。”繁芜抬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它的脑袋，“你老实点。”


    蛟龙瞪大了眼睛，看见自己的三尖两刃刀，被一个少年夺走了。


    它咬牙切齿地说：“可恶的人啊，你居然敢把我的枕头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