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万人嫌后全咒术界真香了》 1、1号烂橘子之女 千鹤的头磕在一个硬物上。 紧接着,一股力道从掌心猛地将她推醒,身体在砸向车窗之前惊醒了。 在会议上睡着本就丢人,被同事的“铁砂掌”推醒就更丢人。 千鹤揉揉眼睛,摸摸嘴角,庆幸没有涎水。她打了个漫长的哈欠,活动了下脖颈和肩膀。察觉到旁边一道冷酷的视线射来,她扭过头,映入眼帘的不是同为社畜的同事,而是白色头发,紫色眸子,平日里只用饭团词说话的少年。 一阵冰冷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一个冰冷的女声在她脑海中出现。 “狗卷棘对您的好感度-1,人物资料送上。” 姓名:狗卷棘 年龄:16 生日:10月23日 身高:168cm 爱好:youtube 身份:二级咒术师 出身:咒言师末裔 特殊:用饭团词汇说话 好感度:-15/100 狗卷棘不语,眼里却写着两个字:嫌弃。 车窗外掠过的是陌生的风景,千鹤这才意识到她不在会议中。 “终于醒了?!狗卷同学已经将资料都看完了,麻烦你也看一遍吧!” 开车的辅助监督语气和面色都很不善。狗卷棘将调查资料递给千鹤,她道谢接过,开始在略微摇晃的车子里看起来。 原主昨晚没有睡好,导致刚穿越过来的千鹤太阳穴突突直跳,字和图片在她眼前跳舞,匆匆看过一遍,脑子里却还是空白。 “田中先生,能开慢点吗?我有点头晕。” 原主耳力卓绝,监督那轻轻的“啧”毫无意外的钻进了千鹤的耳朵里。 这是嫌同事拖后腿的声音。勤奋努力的社畜千鹤,在同事摆烂甩锅时,也会发出一样的声音。 可她真的头晕的厉害。保证高效率工作的前提是充足的睡眠,按照原主留给她的回忆,昨晚上“她”外逃出校,到夜店蹦迪了一整晚,所以白天浑浑噩噩,一上车倒头又睡,刚还不小心歪倒在狗卷棘的肩膀上。 “狗卷棘对您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6/100!” 迎上少年冷峻的脸,千鹤连忙道:“狗卷同学别生气了,我在看了,在看了。” “狗卷棘对您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7/100!” 千鹤:“……” 说什么你们都会降好感吗?! - 那天,千鹤出差的路上死了。 然后又活了。 恢复知觉时,脑海里响起一道女声: “宿主身份确认ing,进度30%......” 千鹤:“?” “......完成!您好,我是您在咒回世界忠诚的伙伴,全名乙女攻略系统。您的任务是刷满可攻略人物的好感度(100)。” “攻略?” “没错!少女,跟着我勇敢的踏上征程吧!” 千鹤半信半疑:“那就试试看?” “由于您身份特殊,绝大多数可攻略人物对您好感度为负!目前最低达-99/100!” ......光听着就想掀桌。 如果有什么比死还要惨,那就是死后穿越到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更糟的是,千鹤竟然穿成了这世界令人恶心的存在,咒术高层一把手私生女。一个跟她父亲一样人品不端的女孩。 原主在父亲面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充当父亲的狗头军师。只为继承家产时多分一杯羹。觉醒咒术天赋之后的几年被安排进入京都咒术高专学习。 刚入学不久,原主就屡次违反校规,同时勾搭同校两男生致其争斗。最最严重的是她脑子竟搭错了弦,相亲时冒犯了御三家之一,禅院家未来家主禅院直哉。 这导致了源千鹤难以在京都立足,后来其父走了关系,将她调到了东京高专。 她这种万人嫌空降东京校,这里人对她好感度能好到哪去。 听说她荣获了一个“亲切”的外号:1号烂橘子之女。 要她攻略?一,她不会,二,要她办事却不给酬劳,不等于白嫖她的劳动力? 简直是在打工人最忌讳的边缘上危险试探! 系统察觉到宿主心意,立即道:“咒术师有薪资哦。” 千鹤愤愤:“咒术师的薪水另当别论,我现在还给你打一份工,五险一金呢?加班费有吗?没钱就不要浪费我的青春!” “可攻略的对象都是万中无一的好男人,个个有钱有颜,绝对让您体验一把玛丽苏的快乐——” “玛丽苏个鬼!”千鹤烦躁:“所谓攻略就是帮你打工干活是吧?钱呢!” 系统:...... (内心os:要不是宿主一旦确定就不能更换,真想换一个热衷乙女游戏的宿主!) “要不....好感度可以兑换金钱?目前暂定1点好感度=1万日元.....后续我们慢慢谈好么?但是兑换后好感度清零,需要重新再刷,您看怎么样?” 千鹤顿时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嘛~ 然而,没高兴一秒又犯愁了。 列表里一边是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同级,一边是城府颇深的成年老师们,怎么看都是地狱开局!而且感情戏什么的,她不擅长啊。! - “这次的任务地点位于东京xx市的一处大型游乐园。因人口逐年减少,商业萧条。大成房地产将地皮买下准备重建大型购物中心,但建筑工人接二连三却遭遇咒灵的袭击,已致五伤一死,情况严重,故而求助高专。” 田中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后视镜里眉目凝重。 千鹤纤长的手指翻动资料,试图将文字和图片塞进脑海里。奈何宿醉和蹦迪的后果太严重,车内又不适合阅读。在避让一辆超速行驶的跑车时,田中先生猛的打了下方向盘,千鹤的身体再次朝狗卷棘倒去。 “啪”的一下,千鹤的头再度与狗卷棘的手掌心接触。额头紧贴着他温暖的掌心,狗卷棘厌恶的蹙眉,手掌稍稍用力,少女被重新推回后座上。 千鹤摸了摸发烫的额头,对狗卷棘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 “好感度-1,目前-18/100。” 千鹤欲哭无泪。 田中先生不再指望后面那位“大小姐”自行阅读资料,只好继续“为她”介绍:“经测评,咒灵等级在一级。” “一级?”千鹤一惊。 通常会委派比咒灵等级高一级的咒术师,但常因人手不足而赶鸭子上架之事。 田中先生无奈:“真抱歉啊源同学,我们没找到五级的咒灵给你祓除。” 谁让她是吊车尾,比她还差的咒灵比三条腿的猪还难找。 “这次大成公司指名要狗卷同学来祓除。他的咒言应对成群结队的咒灵再合适不过。源同学的咒术对付成片的咒灵也有奇效。所以五条悟老师希望你珍惜这次见习机会。” “另外——”田中先生将千鹤的思绪拽回:“报告上还提到,我们在死去的工人身上发现了至少三处不同的伤口,推测由三种不同的咒灵所伤。推测可能不止一只一级咒灵。” 从未真正祓除过咒灵的千鹤吓得手一抖,资料落地。 “可是狗卷同学现在也就二级!” 田中先生表情更加严肃:“所以请两位千万注意安全。” 车子停稳,两位咒术师就已感受到来自咒灵阴暗的力量在四处流动。商业街空无一人,飘落地上的宣传单被一阵风卷起,高挂的招牌彰显一股落寞,黄色的警戒线外站着不少戴着安全帽的安保人员走动交流,神情紧张。 辅助监督与现场对接的工作人员谈了一会,在资料上打了几个勾,对狗卷棘和千鹤说道:“疏散工作已经准备妥当,两位可以去祓除了。” 千鹤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润喉药。任务是昨天发布的,润喉药是原主本就有的。咒言师量需要润喉药,千鹤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刷刷好感度。 “狗卷同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木鱼花。” 狗卷棘果断拒绝,转头去了街对面的便利店。 旁边的田中先生手指如飞,似乎在编辑短信。很快,千鹤听到“叮”的一声,看来对面迅速回复了田中先生。 “五条悟对您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00/100。” 千鹤笑不出来了。 田中先生不会怀疑她要下药害人吧?刚刚他是不是通过短信向五条悟汇报了自己的“恶毒”举动? 千鹤想解释原主并未下毒,但考虑到如今的处境,解释的作用怕是微乎其微。趁着田中先生低头发短信,她悄悄的塞回了自己的口袋,做出无事发生的样子。 “温馨提示,五条悟好感度创有史最低,-100/100。” “宿主请注意,好感度低于-100,五条悟会对您产生杀意,到达-110,您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千鹤两眼一黑—— 等等,既然好感度能兑换金钱,乐观的想,负数岂不是意味着更大的上升空间? 这一念之间,心态骤变,千鹤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 “金枪鱼?” 肩膀被拍了拍,千鹤盘算爆金币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狗卷棘略微下垂紫色眼眸里满是“关爱智障”的眼神。 “狗卷棘对您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9/100。” 又降了! 千鹤悲催得一哽,心里默默落泪,这到底是什么地狱开局。【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公主抱 “刚才你在笑什么?” 狗卷棘用手机打出了一行字。 千鹤扯出一个笑容:“就是想到和狗卷同学一起出任务超级荣幸的。” 高高的衣领遮住少年半张脸,也挡住了他大部分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里未被遮盖的冷淡,还是让千鹤有些不舒服。 “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20/100。” 千鹤沮丧的叹了口气。她不是很八面玲珑,会讨好他人的个性。要她个平平无奇打工人攻略啊刷好感度,实在是太为难了。 不过,不能这么放弃!什么乙女攻略的给我划掉!如果这就是一份工作,不可能有我天选打工人解决不了的工作! 好在原主并非首次祓除咒灵的纯新人,千鹤继承她的经历和记忆,熟练的掏出武器。 狗卷棘微敛着眉眼,视线落在她白皙的手中的一抹翠绿。 一级咒具,“疏影”。 平时是笛子状态,可化为长剑。 这是源千鹤的烂橘子父亲于黑市购买。 父亲的原配夫人来自豪门世家,她只是丈夫的政治伙伴,两人毫无感情可言,因此一直没有一儿半女。父亲生性风流,在外面拈花惹草,但多年来竟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瘫痪在床的私生子。随着年事已高,封建观念更重,想到膝下没有一个健康的子女,难免遗憾。原主母亲就是这时带着一个健康聪明且漂亮的私生女找上门来。原配夫人自己家财万贯,地位崇高,对丈夫外面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原主嘴巴很甜,意外甚得她的欢心。因此连这位夫人都暗暗接纳了源千鹤母女。 这件一级咒具就是烂橘子老爹送女儿的见面礼。到底她是他的女儿,用的武器总不能太差,免得丢了他的脸面。 狗卷棘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速战速决。” “好。” 话音刚落,狗卷棘立即走开,一秒都不想和她多待。 千鹤的术式类似于游戏里远程攻击,通过吹奏横笛释放咒力。 帐的落下,刺眼的阳光大为减弱,水泥地上的脚步声清楚可闻。 突然,酷似能面面具的咒灵从角落里飞出,将千鹤团团围住。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笛子放置唇边,音符流泄,蓝色的火苗自地上窜起,火舌一卷,能面的咒灵瞬间灰飞烟灭。 方才的“地火”,是召唤地狱火焰,“疏影”增幅了一半威力。 能面咒灵之后是蜈蚣形状的咒灵,越是弱小的咒灵越容易聚集,千鹤仗着“疏影”在手,三下五除二顺利解决。 比原先想的顺利,千鹤扭头看向狗卷棘所在的区域方向。 打工人千鹤原则: 【做好本职是第一,但同事有困难也不妨搭把手。】 脚步刚踏出,千鹤的脑海里浮现狗卷棘眼睛里明晃晃的嫌恶。 “我过去碍手碍脚的,等下好感度又掉怎么办?系统,有什么建议吗?”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自己,没有新手指导,请宿主自行探索。” 狗卷棘是同级唯一的二级咒术师,按规矩可单独出任务。况且这次任务是“金主”爸爸特地指名狗卷棘的,千鹤能跟来,是因为校长不想看她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样子。 狗卷棘可不需要千鹤这拖油瓶,他只要一声“去死吧”,这一带咒灵就能化成灰。 千鹤有点泄气,掏出手帕用力擦了擦“疏影”,忽然西边的商业街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糟糕!他可能有危险!” 管不了好感度这回事,千鹤拔腿就朝狗卷棘的方向冲去。 - “别过来!”狗卷棘罕见的没有用饭团词汇交流。他看到快步跑来的千鹤,大声喊到。 一股力量将千鹤整个人往后推,幸好狗卷棘之前已消耗了不少咒力,此时嗓音沙哑,咒言的威力大不如前,她才没被咒言拍飞。 眼前如同绿色八爪章鱼的咒灵,转动它的第三只眼睛看向千鹤所在。 笛子放置唇边—— “轰雷!” 蓝色的电流霹过,如同狂舞的雷蛇。 然而,咒灵只是发出一声怒吼,毫发无损。一只触手猛地蹿出,攀上了千鹤的大腿,她还来不及做反应,其他的触手全部触动,她的嘴巴被其中一只触手死死捂住,连带着尖叫声也被堵住。 千鹤脑子嗡的一声炸了,恶心死了! “疏影”感应,由笛变剑,千鹤右手一挥—— 断落的触手坠地,发出砰的闷响。 咒灵双目精光大盛,紧盯狗卷棘的视线一转,换到了千鹤身上。她后退一步,将笛子放置唇边,发动“天火”,火焰一卷—— 咒灵的触手被烧掉大半,不到一秒又迅速再生。携着风声朝千鹤袭来。 眼前,狗卷棘银色的头发一闪而过。少年飞扑过来将千鹤一把推开,自己则仗着平日训练出的灵巧险险避开。然而,触手到底不可避免地擦过了狗卷棘的手臂,长满荆棘的触手竟割破了校服,顿时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眼前的咒灵实力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围。狗卷棘支撑着身体,摸了摸已嘶哑的喉咙。 “狗卷同学,你还好吗——” 狗卷棘挡在千鹤身前,高声道:“跑!” 千鹤茫然无措,无意间瞥见了狗卷棘掉落地上的润喉药——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这家伙的触手能无限再生,如果它有致命之处—— 骤然间,千鹤原本褐色的瞳孔亮起灼目的金色,一眼洞察了咒灵的致命之处。 千鹤将润喉药丢给狗卷棘,喊道:“狗卷同学!让他别动!” 狗卷棘扭开瓶盖,喷药,一气呵成。 “不许动!” 声波震动,咒言威力大显。 “疏影”化为长剑,千鹤冲上去,剑锋准确刺入咒灵的“核心”。 强光刺得两人睁不开眼,惊天爆炸声响起,两人被余波震飞,千鹤不忘双手护头,身体被狂风卷起,随即重重撞上商铺的铁门。 几秒后,外界恢复平静。 千鹤费力起身,喘息着看向狗卷棘的方向。 “咸芥菜。” 少年撑着伤站起,走到她身边。 还是听不懂他的饭团词汇,却直觉他在关心自己。 千鹤疼的感觉被人把全身骨骼都拆掉了,仍挤出虚弱的笑:“我还,还好!狗卷同学你还——” “好”字未完,呕出了一口鲜血。 她捂着剧痛的腹部,这估计是伤到内脏了。 “金枪鱼。” 千鹤疑惑:“咦?” 狗卷棘的鞋子在她眼前稍稍做了停顿,下一秒,一件带着清新柑橘香气的外套轻轻落在她头上。 低头,她的衣物早在激烈的战斗中被那咒灵给弄得破损不堪,遮蔽不住,白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原本束发的发带也不知何时被打散,长发如瀑般旖旎而下,恰好将上半身最引人遐想的部位给遮住。 赶忙用狗卷棘的衣服将自己紧紧裹住。千鹤身形娇小,哪怕是个子不高的狗卷棘,制服也能被她当成连身短裙来穿。 慌乱穿好后,千鹤才发现狗卷棘一直保持背过身的状态。 她心里默默给狗卷棘加分。 这孩子是个正人君子,能处。 “狗卷同学,我可以了。” 衣服能穿好,但扭伤的脚腕无法支撑站立。 “狗卷同学,我可能——” 话音未落,狗卷棘一手自她膝下穿过,另一手臂揽住她的肩,轻巧将她横抱而起。 “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18/100。” 千鹤欲哭无泪:.....我以为共同经历生死,好感度可以直接满的呜呜。 系统:“宿主,咒术师的情感和普通人不大一样....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已拉下衣领的狗卷棘,白皙脸庞上特殊的咒纹清晰可见。两人第一次贴的很近,她能感受到蛇眼咒纹下蕴含的咒力流动。 咒言师是极其稀少的,狗卷棘更是珍希的末裔。 好奇心大起,千鹤一只手环住了狗卷棘的头颈的同时,另一只手下意识抬起想要触碰咒纹。 “木鱼花。” 千鹤脸上一红,“对,对不起!只是好奇....情不自禁。” 她的狗卷棘词典里第一个明确的词汇出现了: 木鱼花=拒绝 两人靠的很近,狗卷棘忽然意识到这是他十六岁人生以来,首次将一个女孩打横抱起。 她身上浓厚的血腥气与娇小的身躯一同被裹在他的外套里,上身挨着他的胸膛,盈盈水眸静静的流转在他的脸上。 狗卷棘干渴的喉头本能的做了吞咽的动作,明知道她是个心思难测的女孩,却仍然被近在眼前的姣好面容所惑。 他避开她的视线,面色变幻负责,青白红不断交接,最终别过头去。 看着蔷薇般的颜色攀上了狗卷棘白皙的脸,千鹤暗暗觉得有趣:狗卷同学脸红了? 啊,所以战斗中再怎么厉害,现实里还是个纯情dk! 【狗卷棘好感+4,进度-14/100。】 “系统系统!之前说的好感度能换钱,这事靠谱吧?” 系统:“是的,您需要兑换掉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感度吗?” 千鹤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先换个2点看看?” “2万日元已到账,狗卷棘目前好感度:-16/100。” 还真的能换钱! 感应到千鹤的小得意,系统无奈:“宿主觉得我是白嫖打工人血汗的屑系统吗?” 千鹤笑嘻嘻:“哎呀,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啊!” 系统:......血压升了。 田中先生对咒术师受伤已见怪不怪,但看到两人性命无忧的从帐内出来,还是如老母亲般松了口气。 千鹤就强忍伤痛,迫不及待地问:“田中先生,我们的报酬什么时候发啊?” 田中镜片后的眼神复杂了两秒:“之前是一单一发,现在变成了月薪制。源同学不记得了?这还是咒术高层下的决定,以培养年轻咒术师正确的金钱观做出的重大改变。说来,这英明神武的方案,您父亲提议的呢!” ......千鹤想原地表演个“父慈子孝”,送那帮老登见阎罗王! 田中先生蹙眉,打量着千鹤身上的伤:“我马上将两位送到校医院,家入小姐会为你们治疗。另外——”他顿了顿,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五条老师说在那之后,他要单独跟源同学聊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五条老师的审问 腹中饥饿已久,千鹤摸了摸微微凹陷的胃,看着眼前不可攻略的泪痣美人,问:“家入小姐,有饭吃吗?” 受伤的两人在结束任务后,很快被送往高专附属医院,狗卷棘已先行出院。 “会有人送饭的,稍等。”硝子摘下白色手套丢入垃圾桶中,高跟鞋声渐远。 反转术式可以治疗千鹤的伤,却无法缓解饥饿引起的胃痛。 病房的门被推开又合上,千鹤胃痛得厉害,无力查看来人是谁。迅速走到她病床旁边的脚步声并没伴随菜饭的香气,看来不是送餐的。 椅子擦过地面,帘子同时间被拉开,身着高专教师制服的五条悟就在眼前,白色的绷带将眼睛缠绕包裹,绷带之下是高挺如玉的鼻子和薄薄的唇。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将一只手挂在椅背后,他意态闲闲地打量着眼前的千鹤。 姓名:五条悟 年龄:27 生日:12月7日 身高:190以上 爱好:甜食 身份:特级咒术师 出身:御三家之五条家 特殊:六眼,无限 好感度:-100/100(危!) “千鹤。”五条悟拖长了声音,像逗弄小猫一样。 这声音顺着她的耳道,一路钻进了她的胃部,在身体里疯狂回荡。 似乎是等了很久,很久,才再次听到这声音。 千鹤用力甩了下头,将古怪的念头甩掉。对于她来说,五条悟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方才的感受大概原主对五条悟的迷恋残留吧。 千鹤只有一个单纯的念头: 吃饭啊! 她强忍饥饿感和胃部疼痛,挤出微笑:“五条老师,有什么事吗?” “老师一听说千鹤被治好了,就马上来看你了呢。老师有很多事要问,就一件件的解决吧。”他笑容满面,眼神却带着审视。 “你们离开后,老师特别去勘察了一遍现场,再加上田中的报告,这次的咒灵被重新评为一级,而且是一级里比较厉害的角色。那么厉害的咒灵,千鹤是怎么消灭的?” 千鹤复述了一遍,说:“跟狗卷同学合力打败的。” “那可是接近特级的咒灵。千鹤还是坦诚一点更好哦。” 千鹤看向自己纤细的十指,细细回忆。她的记忆只有将润喉药掷给狗卷棘,然后就一剑刺死了咒灵。 “我没有撒谎,记得多少就汇报了多少。” “是吗?”五条悟笑意不减:“我以为是有人想趁此机会体面的将棘给解决掉呢。如此一来,能让该死的五条悟糟心一下。这不就是烂橘子们看不惯又干不掉我,又想恶心我的招数吗?反正他们买通人,做假评测报告之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歪了歪头,湛蓝色的眼睛盯着千鹤:“棘的心地很善良,评级又比你高,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助同伴的类型。如果当时千鹤不顾一切的逃到帐外面,也许就能得救了吧?毕竟在帐的外面,田中监督不知道的地方,我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不属于咒灵,是一个擅长隐匿的家伙。不过真不巧啊,老师我对这种偷偷摸摸的气息,向来也很敏感” 千鹤内心无言了一秒:“.....所以,源千鹤她老爹那帮人,为了恶心五条悟,还真想对一个孩子过不去啊?” 千鹤满头黑线。 原主.....你和你爹要不要把路走的那么窄! 呜呜,善良如我,就不能穿到个正常平安的世界吗! 千鹤辩驳:“老师,问题是我没有走啊,我选择了留下来,跟狗卷同学一起面对——”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她再也无力思考,硬着头皮问:“老师,我能先吃饭吗?” “送饭的时间被老师推迟啦,一个小时后才会送到。” 他笑的人畜无害,天真烂漫,身上却散发着无机质的冷感。 ......千鹤气的要命,脑海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穿着棘的衣服回来?” 饿肚子的千鹤没好气道:“他给我穿我就穿了,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他给你穿着他的衣服,抱着你从帐里走出来,当着田中的面将你放入车里?对你这么贴心?” 千鹤冷笑:“老师问的那么细,吃醋啊?” 她是怒的口不择言,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五条悟不怒反笑,歪着头饶有兴致地说:“我只是以为源同学发动了你的最擅长的技能了呢。” 她最擅长的? 应该说是原主最擅长的事。 大概“继承”自风月场出身的母亲,那招蜂引蝶,勾魂摄魄的本事了。 初次见到五条悟是在御三家的聚会上。 原主父亲有意安排原主与他见面,怀揣同样心思的仰慕者众多,就连同为御三家的禅院家都派出了美人。 五条悟与禅院家家主谈事,无人敢扰,源千鹤冒着大风险,用美色引诱了躯俱留队的队员,找机会溜进了花园。 “是谁!” 禅院家主和五条悟要察觉到她的存在,简直易如反掌。 禅院家主这一吼如雷霆万钧,源千鹤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哦,源先生家的那位。”禅院家主瞥了她一眼。 “两位家主大人......” 被禅院家主一声厉呵让她心惊,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是知道如何拿捏男人的,借此机会,她缓缓抬头,仰起的脖颈白皙如玉。眸中泛起泪光,微微一眨,落下的泪珠清如朝露,更显得楚楚可怜。 就连阅人无数,有好几房侍妾的禅院家主都险些忍不住想扶起她。 “我并非有意打扰。父亲前阵子从北海道的千代屋订购了一些甜点,他说我来参加聚会总不好两手空空......” 禅院家主闻言大笑,说是献给两个人,她目标却很明确指向五条悟。 千代屋是北海道当地的百年老店,只接受提前预定,不管是谁都必须等上三个月。 源千鹤看向五条悟,两人对视着,源千鹤指尖微颤抖,另一只手则攥紧了下摆。 “我是很爱吃甜品没错,但也会有没胃口的时候。老爷爷,我走啦!” 源千鹤呆愣在原地,待得装模作样的泪水已干,才意识到花园里除了她已空无一人。 独独是这个男人,独独他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回过神来,千鹤用力甩掉回忆,连连摆手:“我绝对没有勾引狗卷同学。” “嗯.....”五条悟做出思考状:“如果是别人,比如真希的话,老师会很高兴我可爱的学生里有纯纯的恋情苗头,可若是千鹤的话,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千鹤死死咬住嘴唇,一脸愤恨地盯着他,拳头硬了却又松开。 “反正我做什么在老师眼中都是错的,因为我本质就是坏的,跟我那个父亲一脉相承的令人讨厌。” 五条悟笑着拍手:“我很高兴千鹤变得那么有自知之明。” “哪里哪里,都是老师你教导有方!”她肚中饥饿,失去理智,索性反唇相讥。 “算了。不管从前发生什么,从现在起,千鹤是东京高专的一份子,要做一个乖学生,不然的话——” 五条悟压低声音,掀开了绷带的一角,露出半只苍穹似的蓝色眸子,压迫感十足。 “不乖的学生会被老师狠狠惩罚的,明白吧?”他的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千鹤原本想到的是体罚,然而心脏忽然如脱缰的野马,开始自动将他话语里隐隐透出的威胁理解为暧昧。 等等,穿越小说她也看过几本的,怎么轮到她情况就不同了?这原主对五条悟的执念是有多深,他的一言一行,就连威胁警告都能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老师指的是什么惩罚?”千鹤努力将思绪拉回正轨。 “校规里有很多惩罚,像打扫全校卫生,关禁闭,罚抄,扣除薪水——”五条悟一脸愉快的说, 前面几项千鹤还好,最后一项倒吸了一口凉气:“啥!扣钱啊!” “毕竟薪水是通过学校的财务统一发的。如果学生违反校规,完全可能扣除。具体的千鹤可以去研究一下校规!另外,五条老师还会附加1v1的特训惩罚。虽然可以理解千鹤会很期待的心情,但——” 千鹤傻了:“被,被你特训我会死吧?” “不用担心!有硝子在,你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救回来。” 千鹤:“.....你觉得我是喜欢受伤的类型吗?” “所以,就要乖一点啊。” 千鹤苦笑:“其他都好说.....扣除薪水实在是,本来咒术师这行就风险高了。我拼死拼活的,为的就是上梦想中的生活吗?老师,你富n代是体会不到我的心情的。” 五条悟笑着离开了。 想到一小时后才能吃饭,千鹤头昏眼花又委屈巴巴的揉揉疼痛的腹部。几秒后,门再次被打开,五条悟在床头放下了一份便当。 刚还在心里问候五条悟全家的千鹤,双眼突然蓄满了感激的泪水。 “老师,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五条悟连连点头,得意道:“最受欢迎的麻辣教师五条悟是不会真的饿着学生的。” “老师——” 走到门口的五条悟回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千鹤:“刚才跟老师的交谈,没有一个字不是发自内心的,所以请你相信我不是坏人。” 他嘴角微扬,“真的吗?” 脑海里的好感度提示音毫无反应,依旧停在-100。 这货,是个难啃的ssr吧?【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调戏特级 千鹤细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 原主真是与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左眼角的泪痣都分毫不差。 耳边系统提示音骤响,吓得千鹤差点弹跳而起。 “宿主早呀~新的一天到来,请您加油攻略全员,尽情享受玛丽苏之旅哦~” 她怒道:“.....吓出心脏病,医药费你掏啊?” 系统:“抱歉~宿主的建议已收到,我们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与原主夜猫子作息不同,千鹤习惯早起,她拿起“疏影”,准备找个清净的地方熟悉曲谱。 源千鹤的咒术类似法术的远程攻击。比起体术练习,乐曲练习才是排第一位的,今天练习的《春风化雨》攻击力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安抚人心,尤其是狂掉san值的咒术师有奇效。 笛声悠扬间,千鹤瞥见山坡下有人正缓步拾阶而上。她放下横笛,撩起柳叶眺望而去。 看体型是个男生,一身白衣在以深蓝为主调的高专里尤其扎眼。 那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举止透出被抓包的慌张感,加快了上台阶的步伐。 千鹤笑笑,没多想,收拾一下准备去课堂。 略微古旧的门被拉开,墨绿色头发的禅院真希率先走了进来,看到教室里端坐的千鹤,先是一怔,继而“啧”的一声。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是第一个到教室啊。” “万人嫌”千鹤早对禅院真希的态度有所准备,友好地打了招呼:“三位早上好!对了,狗卷同学身体无碍了吗?” 狗卷棘看了一眼千鹤,垂下眼睫,“鲑鱼。” 千鹤现在懂了,鲑鱼=肯定。 她再次打开系统后台,搜到了真希和熊猫的资料,两人都显示不可攻略。 系统叮一声再度上线:“部分角色虽不可攻略,但提高他们的好感度,对您刷可攻略人物的好感会有帮助。” 人缘好了,自然有人帮她说话,能在公众面前塑造更好的形象。 但狗卷棘好感度怎么是-14?她记得好感度兑换之后消失了。 系统解惑:“昨天的好感度确实是因为兑换而消失。但人物的好感涨跌会根据他自身的各种情况随时变化,正如天气有千变万化的可能。对了,为了您的心脏考虑,从今往后好感值的涨跌不再实时提示,请自行打开后台查看。” 千鹤嘴角一抽。 这是否意味着她无法通过即时的提醒来判断人物的喜好,以后都得自己事后复盘? “宿主说的不错。” 不错你个大头鬼!千鹤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察觉到真希略带狐疑的目光,又赶紧将手放回膝处。 “转校生来了,各位——嗨起来!” 与之前在医务室里的冷酷截然不同,这次的五条老师犹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手舞足蹈地蹦跶进教室,脸上是满满的,近乎浮夸的热情。 “米娜桑~嗨起来嘛~”他拖长语调,邀请大家一起胡闹。 除了千鹤嘴角带笑,全员冷漠。 五条老师瞬间耷拉了下来,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真是一群无趣的孩子,进来吧~” 门再度被拉开,之前在山坡上看到的白衣少年走了进来—— 千鹤脸上欢迎新生的笑容逐渐凝固,她的眼睛慢慢瞪大——因为进来的分明是两个人。 少年身上附着一团浓烈的黑烟。烟雾中,一个乌发红唇,身着蓝衣,约莫十岁的小姑娘双脚悬于空中,从后面搂着少年的脖颈。 小女孩抬眼,一道凌厉的目光朝千鹤劈来。 “啊!” 千鹤一声尖叫,吓得站起,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个声音迅速被淹没,无人在意,其他三个学生已如临大敌一般或掏出武器或做出攻击姿态。 而千鹤——此刻正蜷缩在教室最安全的地方——五条悟的大腿边瑟瑟发抖。 “叮”的一声,真希的长矛直接插入黑板之中。 “不准,欺负,忧太!” 像被电脑处理过的,古怪又略带沙哑的女童声音响起,少年神色紧张,惊呼道:“里香,别——” 巨大的白色爪子从黑板中伸出,三个学生齐刷刷跳开,特级咒怨过的咒灵怒吼着现身,一手拔出真希的长矛,另一只大手迎面朝三位年轻的咒术师攻去。 “哐当哐当”的声音四响,可怜桌椅在打斗中被推搡得倒了一片。 几秒后,祈本里香消失,只留下三个学生不同程度的鼻青脸肿。 五条悟看向蜷缩在自己脚边吓得面无血色却毫发无损的家伙,无奈的“切”了一声,抓起少女的后领口一提,将她提到起“放”到一边。 ...... “所以,这里只有悟和源知道忧太的情况吗?”各种介绍完毕后,熊猫一脸愤愤,“信息居然不共享!真是狡猾。” 系统:“宿主,送上乙骨忧太的资料。” 姓名:乙骨忧太 年龄:16 生日:3月7日 身高:175cm 爱好:揉搓橡皮屑 身份:特级咒术师 出身:普通家庭 特殊:特级咒怨过祈本里香 好感度:0/100 眼前的少年眼神怯怯,评级却许多咒术师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峰。 而好感度——居然是0耶! 负数看惯的千鹤,感动得几乎要当场落泪。 “源千鹤同学,使用咒具疏影,擅长——”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轻笑:“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抱人大腿?” 乙骨的眼神怯怯地飘过去。少女穿着标准的深蓝色制服,头发被紫色的束带轻轻挽在脑后,身形苗条,一双杏眼光亮如水,嘴角噙着好奇的笑,正温柔的打量自己。 “乙骨同学你好。”千鹤朝他浅浅鞠躬:“今天早上我练曲的时候你听到了是不是?” 在里香被诅咒并对家人展现出攻击性后,乙骨便离家出走,自此形单影只。这一路过来,他习惯了被人冷落,欺凌。刚里香不受控制的跑出来,将在场的三个学生都揍了一顿。他本已做好了再次被排挤的准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朝他表露善意。 原本因里香陡然出现被覆盖的沉郁,因为千鹤的一句话被吹动了少许。习惯性的唯唯诺诺神情中,浮现了一点少年的羞涩。 “你,你好!我叫乙骨忧太!请多关照!” 千鹤笑吟吟道:“你比我厉害多了,我请你多关照才对。” 视线恰好撞进少年孔雀蓝的鹿眼中,少女清丽非凡的脸上绽放一个浅笑。 “好啦!自我介绍到此结束!” 五条悟横身一站,毫无征兆的隔开了千鹤与乙骨,开始笑容满面的布置今天的任务。 千鹤打开后台,想再看看乙骨忧太的资料,不想好感度那里竟加了两点。 只是打个招呼就涨了好感度,多么单纯美好的少年! “忧太与真希一组,棘与熊猫一组。千鹤受伤未痊愈不适合出任务,今天是月见屋最后一天的联名活动,千鹤帮老师去抢购十盒指定的甜品吧。” 千鹤无语子,穿到这世界也摆脱不掉给老板跑腿这种琐碎事。 “乙骨同学~” 千鹤回房拿了钱包,跟上了走廊上的三人,想趁热打铁,把单纯特级的好感度再提高一点。 “第一天来就要出任务,紧张吗?” 闻到少女身上淡雅香气,乙骨又觉肘尖一热,一股酥麻感流经全身,转头看到她温软的身体凑近过来,正冲他微笑。 少年脸不可控制的热了起来,露出又羞怯又温顺的笑:“.....有点紧张。” “可是你能跟五条老师一起出任务,真的超幸福的!他很少有机会带学生出任务。机会难得,你要好好珍惜。” 千鹤刻意将声音放得谄媚无比,眼神飘忽,想着五条悟会不会在附近,要是被他“恰好”听到,能顺便再涨点好感更好了。 这番话说出口,千鹤自己都被结结实实恶心到了,果然这种阿谀奉承的话不适合她个老实本分打工人。 她这细微的反应没能逃过乙骨的眼睛,少年被长期排挤培养出的敏感,让他立刻捕捉到千鹤陡然蹙起的眉头,思绪瞬间陷入混乱。 .....是口是心非吧?刚才里香突然出现,她虽没伤到但一定吓到了。所以,她跟之前那些人一样,其实很讨厌自己?或许是碍于五条老师的面子,才不得不装出友善的模样? 千鹤看不到乙骨脑子里一大通怀疑和自我苛责。但少年几秒内变幻的脸色隐隐透着不安,她有些担忧,却又禁不住发现这最年轻的特级与众不同的特点。 他实在是一副良善可欺的样子。 简直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独特的气息,叫嚣着:快来欺负我! 纵是千鹤这样脾气温和的人,也忍不住动了要狠狠调戏的心思。 面前的少女忽然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清澈的杏眼里多了些许可疑的水光,长长的睫毛一眨,乙骨忧太的心里好似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乙骨同学,我说错了什么话吗?你好像不高兴?” 乙骨一下怔住,“没,没有!” 千鹤其实是被他这幅可爱的神情给刺激到了。她遇见可爱至极的小动物,通常会激动的眼含泪光,这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不受她本人的控制。 不过在乙骨看来,却是另一番楚楚可人的景象。 “那个.....我果然是说错话了吧?我没有看不起乙骨同学的意思,你也是特级没错,但五条老师比你有经验.....” 乙骨紧张得手足无措。一向都是他和人家道歉,鲜少有人揪着他的袖子祈求原谅。想不到后者竟然比前者还要令人不安。 少年的耳根绯红,眼尾下垂的大眼睛纯良又无辜,他见千鹤朝伸出手,不想她失望,乙骨忧太下意识伸出手去要迎接她的“握手”。 然而,千鹤却是一拍而过,转了哥们之间的豪爽语气,拍拍他的肩膀:“乙骨同学,晚上回来跟我一起吃饭好吗?” 打几句招呼就能加好感度,要一起吃个烛光晚饭说不定就到及格线60了! 千鹤一边盘算一边打开面板,果然乙骨的好感度蹭蹭加了5点! 少年心中兵荒马乱,面颊上晕着大片的红:“好啊,一起吃饭——” “喂!”走在最前面的真希一声冷呵:“你是跟我一起出任务,可不是那个懒鬼一起!” 乙骨惊讶:“懒鬼?” “她是京都校退货之后空降这里的。”真希镜片闪过一丝锐利,“记得,高专不是让你们混日子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在京都的那套休想用到我们身上。这里没有傻子会帮你完成任务,继续让你随波逐流的混日子。” “真希,别说了。”熊猫神色严肃。 “木鱼花。” 真希看向千鹤:“况且,你只是去跑腿而已,跟我们并不顺路吧?” 给老师跑腿不在高专正经的业务范围内,自然不能搭高专专车。千鹤本就想趁此机会乘坐公共交通熟悉下周边环境,丝毫没有蹭车的意思,不过她头一次接了“攻略”他人任务的工作,因为没有经验有点操之过急,加上原主在众人眼中不好的印象,很自然被真希怀疑是想违反规定蹭车。 月见屋位于品川的总部门口,店里早已挤的水泄不通,服务员高喊xx已切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千鹤撩起袖子,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因小时家境贫寒,节省两个字是刻在血液里的。想当年,她十二岁时单枪匹马闯超市,一个人怒抗十五公斤洗衣粉,区区霓虹大妈,哪里是她抢购小天才的对手。 为了刷钱,不是!刷好感度,千鹤今天说什么也要再次成为超市抢购之神! 一小时后,她笑容满面提着最后十盒限量甜点走出店铺,仿佛刚打完一场胜战。 高专地处偏僻,搭电车反而要转车多次,所以千鹤选择巴士。她抄了条近道,往巴士站走去。在经过一栋废楼时,察觉到了咒灵的气息。【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求求老师 千鹤是在三楼发现了咒灵的存在。 等级不高,不过是一群小杂鱼。见到千鹤,小杂鱼迅速融合成一条巨大无比的食人鱼,高高的悬挂在漆黑的屋内,在黑暗中散发着惨白色的光。 千鹤将笛子放置唇边,使出最擅长的“天火”。蓝色的火苗卷过,“大鱼”化为灰烬。 然而不到三秒,这些小杂鱼竟于原地重生,再度聚集成一条食人鱼,并且不死心的朝千鹤攻来。 在天火第五次烧不尽之后,千鹤暗叫麻烦,随即驱动木系法术“密林”,霎时间数十条苍绿色的藤蔓破土而出,每根上均有尖刺,纵横交错,化成一张巨大的荆棘网,困住了咒灵。 虽说融合了,但力量并没有变强,不去理会荆棘网中叫嚣不停的咒灵们,蹙眉看向黑漆漆的楼上。既然解决不了这层的就先困着。 她快步上楼,直到天台。 推开门,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起千鹤的刘海。眼前是一个跨坐在天台的围栏上的女人,背对着自己。 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女人吓了一跳,猛地回身:“你,你是谁?!” 她看起来摇摇欲坠,一只手紧紧抠着天台的围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声音残留着明显的哭腔。 咦? 千鹤被自己肉眼所见的一幕幕惊住了。 根据原主的回忆,咒术师当然可以看到咒灵,但他们通常观察到的咒灵,是已经成形的咒灵。可此时千鹤却能看到,女人身上飘着一缕缕紫色的烟雾,咒灵是从她身上一点点的冒出来的,犹如孩子们玩的泡泡机,那些深层,看似无形的情绪,在千鹤的眼中竟然是紫褐色的清晰扭曲的线条,凝结成咒灵的雏形。 她的视线飘到了女人的小腹处,一丝微弱却异常活跃,似乎不大属于人类异种的咒灵在女人的肚子里悄然滋生。 千鹤心头一震。 “你是谁?”女人颤抖着声音又问道。 千鹤试图甩掉涌上来的恐怖,幽静的小巷,寻一处废弃的楼房,跨坐在天台,联想在一起,很容易得出“自杀”这个答案。 不管那些恐怖的景象了,先救人再说。 “我是个跟你一样有很多心烦的事的人。”千鹤将疏影攥在手里,壮着胆子朝着女人走去。她特意将步子拉的很慢,途中随意一挥手,将试图缠上来的小咒灵斩杀。 靠近女人之后,忽然间,千鹤的视线被强行拉入一片模糊而恐怖的未来景象中—— 一个男人,与眼前女人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被一把长剑直直贯穿身体,瞳孔涣散,突如其来的惊惧还残留在脸上。他倒下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山洞..... “你,你怎么了?”女人禁不住问道。 刚才千鹤的视野被拉入“不存在”的景象中,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疼。不过,这倒是让女人相信了,她也是个心里有无限烦心事的事。 稍微平定了内心的恐惧,千鹤拍了拍胸口,心一横,自己也跨坐到了天台的围栏上。 “你——”女孩惊诧万分,下意识道:“这样很危险的!” 千鹤生平第一次做这种危险事,双腿悬在半空中,吓得她冷汗直冒,此时心里却只剩一个念头:“赶紧救人,不能让她跳下去!” 四目相对,千鹤在惊惧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哈.....近看才发现你长得那么好看。”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女孩怔住。 千鹤俯瞰着远处的东京市景,尽可能装作平和:“我父亲是三十岁的时候跳楼死的。他欠了一屁股的债,实在是扛不住债主的压力,于是选择了一了百了。我妈没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我听人说他的死状惨不忍睹,就连最专业的入殓师看了都为难。” 女孩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低声:“你在胡说什么?”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过了几秒,女孩微弱的声音飘过来,“奈奈。” 千鹤柔声道:“像奈奈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以脑浆迸裂的方式离开人世,就太可惜了。” 奈奈红了眼睛,哭道:“用不着你管!你给我滚!” 身边环绕的弱小咒灵因忌惮千鹤的能力,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在一旁虎视眈眈。千鹤攥紧“疏影”,有了个主意。虽说有些冒险,但不妨一试!倘若不灵,她再试着用“风咒”,将女孩的身体卷回来。至于这些咒灵的变化情况......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春风化雨”用来对付咒灵作用微乎其微,但根据古籍,安抚心灵的效果是有的。 不过,千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碍于原主之前的好吃懒做,参与实战次数奇少,留下的经验也少,千鹤无法判断“春风化雨”的净化效果有多猛。 她硬着头皮,时刻观察着奈奈的动静,吹起了“疏影”——笛声沛沛洋洋,温柔款款,于夜空中静静盘旋开来。 在短暂的惊愕后,奈奈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像是深深陷入曲声之中,渐渐露出痴醉的神情。待得一曲终了,她寻死之意散了大半,而围绕在旁的咒灵竟然慢慢变得透明,逐渐消失。 “感觉....怎么样?”千鹤小心翼翼的问。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奈奈垂下睫毛,当发现自己的双脚悬空后,惊叫了一声,好在千鹤赶紧抱住了她的身躯,两人在天台上都不约而同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给力啊,这曲子....千鹤安心地松了口气。 她将腿一摆率先离开天台,才小心翼翼将奈奈搀扶下来。 奈奈的家人,救护车与警察几乎是同时赶来的。千鹤看到女孩被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搂入怀中细细安慰,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下,趁着众人忙碌的时候悄然离去。 - 千鹤有种事成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成就感。这份快乐一直延续到她回到校门。 千鹤笑眯眯的邀功:“阿统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天救了人,是不是该给我点金钱奖励呢?” 系统:“.....” 不是,之前的宿主穿越后专注于一场场倾世绝恋,现在这家伙宿主穿越了都是钱! “我要的也不多,你给个八万吧,吉利数字。” 系统幽幽地说:“宿主,友情提醒,您现在两手空空。” 千鹤正想让它别岔开话题,忽然心里一咯噔,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在第五层跟咒灵战斗的时候,闪避之时,她毫不犹豫地甜品给丢了出去...... 丢!了!出!去! 这垃圾系统,她坐车都多久了,现在才提醒! 再去买来不及了,回去直面五条悟,她该说点什么才好?本来就被人给厌恶着。一个处理不当,好感度蹭蹭下跌,别说赚钱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千鹤!你总算是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听这声音,千鹤浑身跟触电似的震了一下。 与今晨略带轻浮的欢脱语调不同,五条悟的声音一反常态的严肃,甚至带了点冷酷的意味。 看了看千鹤空空两手,五条悟轻哼一声,“没有完成老师交给你的重要任务呢。该不会千鹤自己悄悄把甜品都吃掉了?没想到你也是个甜食脑!” 她鼓起勇气抬头,一米九的男人对她来说过于高了,压迫感十足,绷带下的轮廓冷漠又锋利。 “我没有吃掉老师的甜品——” 五条悟冷笑:“也对,听说你在京都的时候就很注重身材管理,甜品这种东西是很少碰的。对了,京都有些烂橘子到东京来了,千鹤该不会是去见了什么人,汇报了什么事?” 这俨然是审问犯人的架势,让千鹤手心直冒冷汗,与此同时心里也有点不忿:“我救了一个想自杀的女孩子,她的负面情绪产生的低级咒灵源源不断,所以我耗费了不少时间。我想,或许让一个人的内心真正平静下来,才是消灭咒灵最好的办法,所以——” 五条悟轻笑一声,戏谑道:“该不会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为了博取我的信任?” 千鹤沉默了。 换位思考,她也会有这样的怀疑。 但这并不妨碍她很想揍他! 捏紧了手中的“疏影”,千鹤泄了气,她没有自傲到认为能打败最强咒术师,但是被人冤枉好像比孤独还要痛苦。 眼前的少女淡棕色的杏眼里泛着痛苦的濛濛水光,嘴角用力的下压,压抑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耸起的肩膀忽然松懈,自暴自弃地垂下头:“我错了,老师惩罚我吧。” 五条悟倒有些诧异。这副破罐破摔的样子,真不像在禅院家见到的深谙如何用美色/诱人的女孩。 短短的时间,难道她换了策略?还是说,她的“演技”又精进了? “窗跟我汇报了,你今天确实救下了一个想要自杀,名叫西川奈奈的女孩。” 千鹤心中陡然升起希望。既然窗汇报了,那五条悟应该相信她了吧? 然而一抬头,刚刚绽放在嘴角的一点笑意便被五条悟面无表情的阴森给逼了回去。 “但考虑到你从前做过的事,这不能排除你提前了解到西川奈奈抑郁症的情况,然后恰巧出现救人的可能。嘛,千鹤的爸爸不是很有钱么?财阀的圈子本来就挺小的,互相认识不奇怪。” 什么叫她做过的事啊?纯纯背锅侠好吗。这系统太可恶了,为什么不给她安排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万人迷?就算不是万人迷至少是个正派人物吧!她上辈子行善积德,凭什么要走洗心革面的“剧本”啊?! “好了,回去吧。” 五条悟调头往回走。千鹤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过大鸟居。 千鹤问道:“老师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同意我转入东京校?” 走在前面的五条悟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看向千鹤的方向。 “.....不是我同意的,是夜蛾校长说的,将问题学生扶上正轨是教师的责任。” 不愧是校长啊!果然怀揣初心的人民教师!千鹤对校长的敬意油然而生。 五条悟笑了笑:“不过呢,我提醒了他,有句话叫,江山难移本性难改。” 千鹤蹙眉,五条悟对她的厌恶太深,如果这份厌恶是因为她的出身,那她很难改变他的印象,更别说是要刷好感度。 “老师讨厌我,是因为我父亲吗?” “准确来说,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千鹤失笑,讥讽道:“真好奇呢,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怎么样的人。” 五条悟轻笑,语气是一贯的轻佻不正经,“如果要比喻的话,那就是外表漂亮熟透的水蜜桃,内里却是腐烂的,流出甜腻的汁水,吸引可怕的苍蝇。” 千鹤咬了咬下唇:“看来老师真的很厌恶我。即便我今天救了人,老师依然不肯相信我会改过自新?好,就算我是为了博取老的信任,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老师可知道?” 五条悟笑:“好吧好吧,看在你救人的份上,最多奖励一小块月见屋的起司蛋糕好了。” 千鹤不屑:“我又不是你,大晚上还吃甜食——” 是错觉吗?在抛出这句话后,五条悟似乎怔了怔。 心里有个声音渐渐清醒,在喉头处苏苏摩擦着,千鹤一张嘴,那话语自动吐了出来—— “我不要甜食奖励,我想要老师摸一下我的头,就像你夸别的同学那样。” 她说完也是一愣,但很快就猜这是原主残留的念想在“作祟”。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好感度那么低,还摸头呢,扭断头倒是有可能。 高专路灯投下来,将两个萧索的影子拽的很长,千鹤垂下头有点无措的捏着疏影。死寂一般的影子开始动了,一点点侵入她的领域,庞大的身影将她吞噬其中。 五条悟的鞋尖停在她跟前,大手伸了出来,手心向下,五指微拢,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她乌黑的发丝。高大的男人忽然轻笑一声,手忽然收回插回了口袋,语气冷淡: “老师不可能回应你所期待的感情,所以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只差一句:你是个好人,这张好人卡就算制作完毕。 但源千鹤不是好人,所以这话倒是可以省了。 “千鹤.....”五条悟再次开口,语气无比坚决:“漂亮的外表应该配同样美好心灵,从今天开始.....都改过来吧。” 千鹤有点诧异,这,这是有转机了! 连忙查看后台—— 【好感度-100/100】 五条悟你这家伙没有心啊— “叮!” “紧急情况!乙骨忧太对您的好感度-20!再下降5点您将有生命危险!”【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祈本里香 在刷好感度这事上,千鹤给可攻略对象划分了等级:乙骨r卡,狗卷棘sr,五条悟ssr。现在r卡突然造反,强行升级了? “老师,我先回去洗漱了!”千鹤脑子里火警声大作,已顾不得这幅样子在五条悟眼中心虚又狼狈,急匆匆赶回宿舍。 路上,她问系统:“为什么-20就有生命危险了?不是-110才会吗?” 看起来又乖又软还好欺负的乙骨,好感度涨得轻轻松松的纯良少年,怎么突然降那么快,还威胁到了自己的小命! “宿主,大千世界,人各不同,他们相应的危险区域值,好感涨跌幅度,难度等等也不同。比如五条悟虽然不喜欢您,但他非常愿意看到有咒术才能的新人出现,因此还是会容忍您的存在。建议您马上去提示乙骨的好感度,免得有生命危险。” “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说!” “宿主您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不明白人与人差异本就很大么?” 破系统还敢反驳她?! 当务之急不是和系统斗嘴,而是赶紧看看乙骨那边的情况。 走到门口,举起的手却顿住了。 她压根没想好具体要怎么操作。一进门就跪下磕头?开玩笑!她的膝盖可值钱了呢! 不管了,先了解情况再说。千鹤轻轻敲门:“乙骨同学,你睡了吗?今天出任务情况怎么样?” 几秒后,听到屋内传来乙骨忧太的声音:“我很好,谢谢。” 千鹤心里咯噔一下。 与今天早上的柔软不同,此时的乙骨忧太声音里寒意满满,拒人于千里之外。 千鹤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好感度再次降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喊话。 “我听声音好像你有点感冒了,我这里有超有用的感冒灵药哦。”她为自己蹩脚的借口捏了把冷汗。 出人意料的室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过了几秒门打开了。 少年散落的刘海下一双孔雀蓝的大眼睛,里面不再是人畜无害的可怜,取而代之是明确的冰冷。 “源同学,是要将里香从我这里带走吗?” 千鹤心头一震,马上召唤系统。 “系统君,调取记忆!” 只要千鹤需要,随时可以调取记忆,其过程就像观赏录像带。在脑内就算播放一整天在现实世界也只是过了一秒。 乙骨因为祈本里香伤害了四名中学生被咒术高层逮捕。期间派了几个咒术师执行死刑,但全都不是诅咒女王的对手,高层才提出要五条悟来接手。 不过,对于五条悟留下乙骨忧太的性命,高层之人也早有了心理准备。这么多年,他们与五条悟一直处于相互牵制的状态,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源先生眼馋诅咒女王,想着倘若能拥有诅咒女王,说不定就能制衡或者取代五条悟了。精通咒灵操纵之术的只有五条悟现在在海外做研究的挚友夏油杰,他不会与五条悟决裂,因此不能授予会想。不过,在千鹤穿越来之前,源先生偶然听闻海外还另有一名咒术师有吸收咒灵的法器,便产生了将其归于麾下,然后收走祈本里香的想法。 高层与五条悟暗斗,同时自己内部也斗争不断。源先生的想法不知是被谁给透露了出去,几经辗转,竟落到了乙骨忧太的耳中。 这个辗转也不用猜了。真希看起来不是多嘴的人,也没那信息渠道,那只有一个人有可能—— 五!条!悟! 回忆完毕,千鹤倒吸一口凉气,眼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乙骨忧太左手的无名指。 一枚戒指。 幽幽的灯光打下,旧戒指依然散发着被精心养护的美好光泽。 看似柔弱的少年心里有不容被亵渎的领域,一旦涉及到他在意的人,他的怒火可以燃尽整个世界。 她有瞬间想彻底交代了自己是穿越者,不应该为源千鹤父女的缺德事负责。但他会信吗?乙骨可能觉得她神经病并更鄙视她。 “都是那坏心眼老登的主意。”千鹤急急辩解:“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想把里香从你身边带走,我就一辈子赚不到钱。” 乙骨忧太眼神越发冰冷。 【乙骨忧太对您的好感度-1。】 千鹤慌乱道:“你听我解释。” 【乙骨忧太对您的好感度-1。】 千鹤仿佛已看到诅咒女王白惨惨的大手—— “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乙骨同学,你听我——” 眼看着门将被关上,或许是太想被少年原谅,千鹤脑子一时搭错了弦,竟冒险的伸出一只手和一只脚,试图让门不要被合上。 结果—— “啊!” 门没有成功合上,千鹤的手脚起了作用,但代价也是惨痛的。 十指连心,千鹤捂着自己的右手手指,泪花闪闪。 “你,你疯了吗?为什么要伸手进来?”乙骨满脸震惊。 “只要乙骨同学相信我,再被夹十次也在所不惜。” 千鹤被自己结结实实恶心了一把。总算找到她做事勤快,认真负责,老板却只把升职机会给rachel那碧池的原因了,人家拍马屁多自然啊,一点不脸红。 蹲在地上的人因疼痛杏眼蒙上淡淡的水汽,睫毛因泪水犹如两扇小扇,轻轻颤动,柔软的红唇上残留着被牙齿咬过的痕迹。 乙骨心地善良,面对她这幅模样,也说不出任何苛责话语了。 他低声道:“家入小姐中午出差了,你需要伤药吗?我里面有。” 这是跟乙骨忧太解开误会拉高好感度的机会,千鹤自然不会放过,可怜兮兮道:“那就麻烦你了。” 乙骨的房间比她想象的更简洁一些,也没见到祈本里香的照片被放在床头。抽屉里是各种跌打伤药。家入硝子只负责一些伤势比较严重的情况,平日里还要做研究工作,学生们都会自己准备一些伤药。决心要在高专做出改变的乙骨忧太,更是提前为自己准备了许多药品。 千鹤觉得自己不能傻站着,便上前想要帮忙,然而人倒霉时真是喝凉水也能塞牙缝,刚走一步,就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什么东西——失衡了。 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 睁开眼,瞳孔里映出一片浓郁的孔雀蓝,乙骨近在咫尺。 “小心点。” 少年别过脸,将她扶稳后,迅速把手移开。 “谢谢。” 话音刚落,白色怪物再度冒了出来,尖锐利爪朝着千鹤的面门挥去,她条件反射地伸出未受伤的左臂一挡,白皙的手臂上马上多了一条长长的抓痕,鲜血涌出,染红了制服。 祈本里香的另一只手掐住千鹤的脖子,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嘴里咆哮道:“不许碰忧太!” “里香!住手!”乙骨忧太再次见到不受控制的里香,吓得脸色惨白。 “太狡猾了,太狡猾了!不许你碰忧太!” 千鹤瞳孔紧缩,双脚在空中无力乱蹬,呼吸逐渐减少,在濒临窒息的痛苦中,她模糊的看到,眼前咒灵扭曲的身体深处,隐约闪现着幼小而纤细的蓝衣身影—— “里香,放开她!” 乙骨的手按向了无名指上的戒指。今天他戴上戒指第一次召唤里香解决了咒灵,救下了无辜的孩子和禅院真希。现在他要学习的是将里香收回去。他不想任何人再因为自己的存在受伤。 “里香,放开她。” 他的语气平静下来。 “忧太…..” “我没事的,不必担心。” 脖子上的桎梏一消失,千鹤掉回了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还好吗?” 乙骨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没!咳,没事!那,那就是里香吗?” “嗯。” “不,我说的不是白色的那个。”千鹤没胆子在乙骨面前说白色怪物,换了个词,“我说的是一个蓝色衣服的女孩子。” 乙骨一怔,嘶哑着声音,“你见过里香的照片?” “你第一次进教室,我就看到你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十岁这样吧,皮肤很白,嘴巴红红的,穿蓝衣服。” 乙骨疑惑,对她产生了别样的好奇心:“其他人都看不到,为什么你能看到?” 千鹤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请你相信我,跟坏心眼的老登不一样。我也有过爱的人,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不管里香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你的挚爱,将她从你身边剥夺是最缺德的事。” 她没指望乙骨马上信任自己,又补充:“乙骨同学,我们今后还会做四年的同学,口说无凭,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什么样的人的。” 乙骨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你的伤——” 诅咒女王的利爪抓破了千鹤的左手手臂,皮肉绽开,鲜血淋漓,但在祓除咒灵行动中,这算可以自行料理的小伤。 “啊没事没事!”千鹤笑说:“你把药给我——” 千鹤将后半部分的话咽了回去。要不是手受伤她都想给自己一耳光,这时不要装“独立人设”啦,这可是刷好感度的黄金机会! 乙骨一看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要他为里香伤了自己而愧疚,再涂药治伤,好感不就蹭蹭回来了么。 于是,千鹤调动全身演技,咬了下舌(怕一不小心死了,咬的力度不重),眼泪果然在乙骨垂头时被成功逼了出来。乙骨一抬眼,眼前便是这幅景象。 以美貌著称的同期,红了眼圈,睫毛间参了湿漉漉的泪意,粉嫩的嘴巴紧紧抿着,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同时又倔强地忍耐着。这幅娇弱又坚韧的模样,让乙骨短暂地失了神。 几秒后,他垂下睫毛,将药箱里的绷带,碘酒,棉花,膏药一一拿出,放在待客的小桌上。 千鹤乖巧地坐了下来,将手伸了出去。乙骨是会料理伤口的,做起来很熟练。 听闻他受过严重的校园霸凌,难道无数个深夜他都是自己一人料理伤势,所以才变得驾轻就熟? 千鹤忽然感到心疼。 不敢轻易询问,怕被乙骨认为是假惺惺的怜悯。千鹤只轻声说:“乙骨同学,谢谢你。” “不用客气。”他的语调却客气又疏离。 他开口,带着小心翼翼,对她“特殊能力”的渴求问道:“除了能看到里香,源同学还能看到什么吗?”【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壁咚 千鹤眼前浮现一个孩子。 他在沙坑里专注的挖着沙子,脸上挂着美术课残留的水彩。有人同他说话,孩子抬起脸,扬着大大的笑容,夕阳的余晖落到眼里,灿灿发光。 “你小的时候候喜欢玩沙子吗?” “那时在沙坑里一待就是半天,妈妈没少因这事怪我。” 这些细碎被深藏在记忆里的小事,除了里香和早已断绝关系的家人,他没对任何人提过。 他肤色比普通男孩要白,但手心里那只更小的手竟还白了一度。女孩十指如葱,指甲还残留着未完全剥落的粉色蔻丹花纹,其中一只手正被他虚虚的握着,蘸着碘酒的棕色棉签于指尖浅浅停落。 察觉到灼热的视线,少年抬起头,看见千鹤正盯着他看。 她刚从外面为老师跑腿回来,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乙骨的房间了解情况,因连受惊吓,此时乌发散乱,秀目红肿,脸上泪痕仍湿,倒是有几分被凌/虐的美感。 习惯因里香暴走而各处道歉的乙骨,一时间忘记不久前他还因为源先生要夺走里香的恶意愤怒不已。 青春期的少年人心思变换的犹如春日的天气,光是握着手捏着她指尖,乙骨便隐隐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今天五条老师特意提醒了他要小心这位同期。起初乙骨以为她是有危险的咒灵附身,然而五条老师只是诡秘的一笑。他抛出的话,让同为男人的乙骨瞬间理会。 “女人的魅力有时候比特级咒灵还厉害哦。” 此时此刻,她细尖的指甲不小心刮过他的手指,轻微的酥麻感撞得乙骨心头一跳。他松开了她的手。 “呀?大晚上还那么热闹吗?” 察觉到里香现身的五条悟赶到乙骨的房间,一进门便看到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为一个擦药。 “嗯?千鹤受伤了?” 千鹤抢着回答:“是我不小心摔的。” 五条悟严肃:“里香出来了?” “但是没有完全现身。”担心五条悟会指责乙骨,千鹤又说:“我觉得忧太已经学会了控制里香不随意伤人了。你看,都是小伤。要是大伤,老师都来不及救我了。” 五条悟藏在绷带下的眼神晦暗不明,来回扫了两人一眼,笑说:“没事就好。” 走出乙骨的房间,五条悟果然叫住了千鹤。 “千鹤,怎么回事?” 这语气好像是她犯了什么错。千鹤心里瞬间冒火,难道不是老师你多嘴在同学面前抹黑我吗?! .....好像也不是抹黑,原主本来就比乌鸦还黑。 背锅侠千鹤深吸一口气,采取老实人作风一五一十交代了情况。 五条悟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体型身高差异带来的侵略性是显而易见的,千鹤不适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在五条悟的眼中却成了心虚的证明。 老师嗓音冷淡:“离乙骨远一点,他和你不是一路人。” 千鹤又无奈又恼火:“我跟乙骨是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出任务的,怎么离他远点?” “不用装傻。”五条悟冷冷道:“你知道我说的离远点是什么意思。” 千鹤咬牙道:“反正我对乙骨同学没有恶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问心无愧。” 两人对看了几秒,五条悟忽然笑着摸了摸后脖,语气又变回了漫不经心的轻佻:“好啦好啦,在这浪费口舌有什么用,都休息去吧。” 好你个五条悟,老娘还非把你这ssr给啃下来!! 乙骨对千鹤的好感度最终险险的停在了-22,不再涨也不再跌。 千鹤看着受伤程度不同的左右手,“系统,我这算工伤吧?” “工伤?”系统叮的一声上线,带着明显的疑惑。 “我给你打工,我受伤了你得负责啊?”千鹤理直气壮,“这高低得补偿我十万吧。” 系统:“您还狮子大开口了?” 千鹤愤愤:“以东京的物价,怎么能算狮子大开口呢?” 系统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权衡:“八万吧,吉利数字。” “十万,十全十美。”千鹤寸步不让。 “宿主你别得寸进尺!”系统的声音高了八度。 “我是光脚不怕穿鞋!” 系统无语了,它一定是非洲人,抽签的时候怎么抽中这满脑子都是钱的宿主。 “十万现金已到账!” 千鹤手受伤,只能嘴巴咬开钱包,果然见到了大额钞票。 千鹤美滋滋地嘟囔道:“这还差不多呢。对了系统君,原主是不是有什么开挂的能力?为什么她没见过里香的模样,却能透过咒灵看到里香呢?” 系统冷漠:“这个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千鹤来到新世界的日子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千鹤最期待的发薪日。薪水是根据咒术师等级和任务的难度派发。千鹤这月祓除了一次难度接近特级的咒灵,薪水较之以往要高。 她正在记账本记下第一笔“异世界的买房基金”,系统又叮的一声出现了。 “宿主请查收......原主的账单。” “什么账单?” 千鹤一头雾水,打开了后台面板。 这一看,差点原地去世。 该死的系统竟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原主已是债台高筑! 不管是被父亲认回之前还是之后,这两母女都只有花钱,没有赚钱的本事。钱只要到了她们的手里,根本“存活”不了多久。 这些年除了从生父那里拿零花钱,源千鹤母女还从其他途径想方设法的要钱花。正规途径的比如银行信用卡,借贷公司,灰色领域如民间高利贷等等,这些年来母女俩基本上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过日子。原主还恬不知耻的将自己在高专的地址写给了高利贷公司,这意味着,高利贷是真的会找上门来的! 她现在总算明白,原主从rimowa行李箱到chanel的高级成衣,再到蒂凡尼的高珠都是这些钱堆出来的! 千鹤是个很重视信用的人,这个世界除了多出咒灵这一奇异设定,其余同她的世界并无不同。她无法容忍自己留下任何不良信用的黑点的。所以这钱,她是一定得还。 她默默计算了一下,就算是将这里的名牌打包卖到二手店,依然不能偿还她们母女俩的债。源千鹤那倒霉老妈除了曾经的陪酒,什么都不会。千鹤不能再让她去做那种事,尽管她们并非真正的母女。 系统:“考虑您是初次穿越,我们可以帮您还款。” 千鹤精神一振:“真的?” “保真。” “好,那就麻烦系统君了。” “没问题......所有债务已帮您还完。” 千鹤登录了网上银行,五张信用卡显示全部还完。打电话过去,其他借贷公司和高利贷方面也表示突然收到了女主的还款。 “宿主,现在您的债主变成了我,希望您在一年内将所有人好感度刷至90,不然那些债务又回再度转移到您的身上,而且变为六分利。” 走廊,真希正下楼与狗卷棘和熊猫汇合,在路过千鹤房门时,三人同时听到了一声悲愤且高昂的尖叫声: “你!敢!阴!我!” 熊猫耳朵动了动,抓抓下巴,语气里带着困惑,喃喃道:“棘,你不觉得源好像跟传闻里的不大一样吗?” “鲑鱼。” 熊猫掰手指说:“出任务积极不说,笔记记得比我还好,上周的文化考试比我还高两分。” “鲑鱼。”狗卷棘再次点头。 真希“啧”了一声:“江山难移,本性难改。你该不会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才为她说话吧?” 熊猫摇头:“我是熊猫,人类的颜值在我眼中都一样。再说了,真希你昨晚吃饭的时候不也为她说话吗?说什么——”他学着真希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也许她本性没那么坏,哼哼~” “老傲娇”瞬间脸红:“那,那是因为她救了那个想自杀的女孩子!” 自从上次的任务之后,狗卷棘被日下部推荐为准一级,可以负责一级的咒灵祓除。夜蛾校长希望狗卷棘多带着千鹤,让她进步快一些。 这次祓除任务,千鹤干劲十足,完事还问辅助监督哪里还有咒灵,她还有大把傻力气没发挥出来。 狗卷棘疑惑,听说源千鹤在京都校时会让两个追求者祓除咒灵,而她自己则各种摸鱼,逛逛街,做做美甲.....总之,根本不像现在这样积极肯干。 其实千鹤是被系统气的要死,纯拿咒灵们发泄去了。系统看着她不要命的样子,不得不再次与她交涉。 系统:“如果宿主三个月内将其中一名可攻略角色的好感度刷至90,债务一笔勾销。” 千鹤:“不行,这还不够。” “我也很难做啊宿主,我也是给穿越总部打工啊!而且,穿到咒术世界,不是我决定的啊,这都是自动被宿命之神安排,可以说是您命中——” 千鹤没怎么听进后半段,只顾着说:“这地狱开局太难了!我要求刷到了正数之后,每上涨一点好感度要兑换两万,哦不,五万”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这得跟我们领导商量下。” 千鹤:“你体谅下我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钱还有一屁股债,我也很不容易的啊。” 系统:“……” 单纯的系统君同意了,但他还是低估了千鹤,它并不知道,这位宿主在酝酿一个新的骚操作。 “狗卷同学想不想去哪玩?”解决一级咒灵后天色还早,打算刷狗卷棘好感的千鹤主动提议。 高专的学生们虽不喜她,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霸凌孤立之事是不做的。千鹤能加他们的联系方式,甚至可以进群。狗卷棘的朋友圈分享的都是油管上喜欢的博主。千鹤了解到,有一位专注野餐制作的美女博主今天在附近做直播。 她想邀狗卷棘一起去围观直播,看看能不能顺便刷点好感。 狗卷棘打字:“我要想去围观xx酱直播。” “我最近也关注她了,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沉默几秒,她听到了“鲑鱼”。 美女博主在公园里直播,未开播前被专业的团队团团围住。粉丝们只能隔着一定的距离观看,千鹤铺好垫子,又打开随身带的饭盒,露出四个白白胖胖的饭团。 “生鱼籽?”狗卷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自己做的饭团,你尝尝吗?”说罢不由分说的将饭团塞到狗卷棘的手心里。 狗卷棘咬了一口,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三两口就将饭团吃完。 另一个饭团及时塞到了他手里,狗卷棘没再犹豫几口搞定。千鹤做的正宗的中华料理,这块饭团塞的是酸甜小排。 “明,明太子!”嘴角还残留一颗米粒的少年慢慢竖起了大拇指,又觉不够,另一只手也竖起了拇指。 千鹤笑说:“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常做给你吃啊。” 她姐姐和姐夫都是厨师,厨艺是家传的,俘获霓虹人的胃简直轻而易举。 狗卷棘的眼神在美食的作用下,变得纯澈又柔软。他三两口吃完,眼神不自主的飘向饭盒里剩下的两个饭团,千鹤将其中一个塞到他手里,自己拿起最后一个:“我吃很少的,你再帮我吃一个吧。” 看着狗卷棘的耳尖因惊喜而变红,千鹤庆幸这招走对了。民以食为天,谁不爱美食。她一查面板,好感度竟上升到了-12。 完美.jpg! 直播外加美食,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回程,两人车的时觉得拥挤还处于可容受的范围。到了池袋站,忽然涌上大批人流。站在门旁的千鹤被用力一挤,身体不由自主的往车厢深处后退,狗卷棘好心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但随着更多人群拥上,两人被往更深处挤去。 电车过了一站,人更多了。 又一波拥挤的人群,狗卷棘与千鹤本保持着一拳头的距离,这回却被身后人一挤,左手掌心按在了千鹤脖颈之后的车门上,右手掌心抵在她右侧的车门,险险的稳住了身形。 千鹤被他撞得轻哼一声,待得抬眼,恰好与狗卷棘紫色眼眸相撞,两人脑海里同时冒出一个词—— 壁咚?!【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拥挤山手线 狗卷棘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都是不得已为之。 即便如此,这样近的距离.....还是让少年呼吸一滞,紧张骤然攀升。 他身后的压力出乎意料的大,在重压下无法完全直起身体,只能保持着略微倾斜的角度,只要再低头一点,下巴就能触到千鹤的发旋。 拉起的高领根本无法阻挡少女那种无孔不入,甜丝丝的香气。 千鹤也觉得尴尬,但总不能一把将狗卷棘推开。她镇定了下心神,想扭头避开狗卷棘的目光。 可两人正好想到一处,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狗卷棘身后人又压了他一把,将他的身体压向千鹤。 隔了狗卷棘薄薄的高领,两人的鼻尖轻轻摩擦。旁边被挤得“莫得感情”的小姐姐抬眼看了下,登时像吃了个柠檬,酸! ——可恶,下班被挤成这样就算了,还被迫近距离观看“小情侣”秀恩爱! “吞,吞拿鱼!” 千鹤猜他在道歉,柔声道:“没关系的。” 说是没关系,她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好孩子狗卷棘有点惭愧。 到了新宿站,下车的人很多。狗卷棘悄悄后退站定,然而下一秒,两个没被东京通勤高峰期“洗礼”过的人,马上就受到了社会的毒打。 还没等喘过气,一波新的人群一拥而上,列车员毫无感情的使劲推了一把,硬生生的关上了车门,一群旅客被蛮力塞进了狭窄的车厢里。 “啊!”千鹤惊呼。 这次挤得狗卷棘连将手撑在车门上的机会都没了,千鹤担心狗卷棘的头撞到自己背后的车门,想伸手稳他一把,手却一滑,从手臂滑到了他的腰部,顺势捏住了两侧的衣服。随着电车急行转弯,车厢剧烈晃动,捏直接变成了——堪堪搂住了他的细腰。 狗卷棘身体一僵,浑身上下柔柔软软的少女躯体紧紧贴上他的胸膛,没有一丝的缝隙。 旁边的小姐姐很凄惨,嘴巴都差点亲上铁杆了。 千鹤连忙打开面板查看好感度。 “好感度+1。” “好感度+2。” “好感度-2。” “好感度-1。” “好感度+3。” …… 好家伙,这不比股票刺激多了? “狗卷同学,对不起。”千鹤看着这好感度上上下下,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便试图用真诚打断这“诡异”的好感度的升降。 “木,木鱼花。” 他的声音在耳际,微弱又温柔,独特的橘子香气,带了点润湿,喷洒在千鹤小巧圆润的耳垂。 “+1” “-1” “+2” “-2” …… 麻了,就这样吧。 又是一站,这回人似乎少了那么一丁点。狗卷棘赶紧挪开点距离,站到了千鹤的另一边,不再与她面对面。 千鹤也默默松了口气,转过身体,面朝车窗外,盯着外面的广告牌发愣。 因为太拥挤,车厢里时不时传来“抱歉了”,“不好意思”,“麻烦让下,我下站要下车”这类稀碎的,带着疲惫和抱歉的声音。 事故解决,列车员广播抱歉,然后车厢开始摇晃着继续往前。 千鹤忽然感觉有人重重压上自己,体重远超狗卷棘,而且身上有上班族常用的除臭古龙水,混杂着一缕烟味,让她恶心的皱了皱鼻。 她听到那人在身后叨咕了句:“不好意思。” 虽知对方看不见,千鹤还是出于礼节尴笑了一下,然后将身体贴向车厢,几乎像只壁虎。 “昆布,金枪鱼。” 成年男人一愣,嘴上说着饭团词的男生忽然一只手插.进他与千鹤就要严丝合缝的空隙里。 男孩子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淡紫色的瞳孔里却是冷酷甚至带着阴鹜的杀气。 一时“性”起的成年男人被他一瞪,竟然吓得六神无主。回过神后,往后默默退了一些。几秒后,车厢一个剧烈摇晃,若不是拥挤到水泄不通,乘客们早就纷纷跌倒了。一旁的小姐姐嘟囔:“是不是又出事了?” 狗卷棘被晃的站立不稳,为了稳住自己,手再次撑上了透明的车门。不过这回方向不同,倒像是从身后将千鹤圈入怀中。 “那个男人可能是痴汉。” 狗卷棘艰难的在手机上打字。她点点头,好奇心驱使她在狗卷棘的“怀抱”里转过身来,然后眯起眼眸冷冷的扫了身后的成年男人一眼。 现在车厢内如此拥挤,就算是真做了什么,那男人也可以用“拥挤”,“不小心”等作为借口。这种事抓不到现行的,很可能被他以污蔑为由反咬一口。 千鹤:“谢谢。” “木鱼花。” 广播响起:“神田,神田到了——” 刹车,向前的惯性让人有点站不住,千鹤腰间一紧,狗卷棘在车厢门撑不住的手落在那里。 一大波新的上班族涌入,两人均是措手不及,在推搡拥挤之中,狗卷棘抽不开的双手环住了千鹤的腰,对上她瞪得圆圆如猫一般的眼睛。 出于朴素的正义感要帮同期挡住疑似的电车痴汉,到头来,狗卷棘却隐隐觉得他反而代替了那名痴/汉,莫名其妙地沦为新一任“色,狼”。 如此保持也不知过了几站,狗卷棘心神恍惚,脑海里不自觉闪现与熊猫一同偷看的那些,超越年龄的旖旎漫画。他越是拼命遏制,那些画面越是喧嚣,连带着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很紧。 “要下车了哦。” 耳边传来源千鹤柔软的声音,她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狗卷棘藏在高领下的脸红成一片。 千鹤本想搭巴士回去,但狗卷棘提出打车。想来他是真受够了高峰期的东京。千鹤没劝阻,反正高专会报销。 千鹤一回到高专就打开面板,狗卷棘好感度的增减过程都被清零,系统只标出最后的数字:-8。 还行!过程虽曲折,但至少他没因为这趟折磨人的旅途讨厌自己。不过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一路上脸色很难看,一直沉默着。 “棘,你回来了!” 熊猫高高兴兴地上前打招呼:“秤和忧太问你要不要一起泡温泉?” 高专去年新建了一处钱汤供师生使用,千鹤他们算是赶上了这波福利,刚来的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去钱汤泡澡。 “鲑鱼,昆布,海带,金枪鱼。”狗卷一通饭团词输出,急匆匆走开了。 熊猫动了动耳朵,忽然转头对千鹤说:“源,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千鹤大呼冤枉:“我一个四级怎么欺负他准一级啊?” “那他为什么心情不好,都不肯去泡澡了!” “我,我怎么知道!”千鹤想了想:“可能今天电车太挤了,出的事故又多,回来时间晚了生气吧?” 这理由有点奇怪。熊猫是不买单的,因为狗卷棘不是那种容易发脾气的人。 好在真希及时出现:“好了熊猫,她欺负不了棘,不是说晚上要加练体术吗?还不快点?” 千鹤回到房间随便洗漱了下。都怪狗卷棘那匆匆远去的背影,害的她连泡澡的心情都没了。从衣柜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一件“布料”还算比较多的睡衣。 原主所带的衣物里,能充当睡衣的也就是这些“性感冰缎蕾丝吊带裙”了。 躺在床上,千鹤打开面板翻到狗卷棘。 这一看吓得坐了起来。 面板的好感度每满五行,十分钟后便会消失,如果好感度有持续变化,则会呈现滚动式。 眼前红绿交替,红代表减,绿代表增。 【好感度+3】 【好感度+5】 【好感度+10】 【好感度+20】 【好感度+50】 what?! 千鹤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难道她今天运气逆天? “系统,我跟你之间的债务是不是就快——” 【好感度-100】 系统的声音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宿主找我有事啊?” 千鹤脸上的表情与微信上家长惯用的微笑表情包一模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果然又出意外了# #小场面习惯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笑着活下去# “狗卷的好感度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系统回答得干脆利落,“我们只提供记录,不提供分析。” 千鹤质问:“是不是你抽风了?” 系统怒:“你可以侮辱我们这一行,但不可以侮辱本系统。” 虽说系统没有提示有危险,但有了乙骨的前车之鉴,千鹤还是难免紧张。短暂思考了一会,她下床,汲拉着拖鞋,想去狗卷棘那里探探情况。 这次一定要准备一套非常完美的措辞,绝对不能像上次对乙骨那样,跟个愣头青似的毫无策略可言。 千鹤脑子里将听过的阿谀奉承,职场剧台词,甚至连很少看的言情小说都没放过,通通搜刮了一遍。 走到门口千鹤忽然听到门内传来可疑的声音。 高专的寝室隔音本就不好,千鹤还继承自原主非同一般的耳力,因此能比其他咒术师听得更清晰。 那声音很古怪,起初是死死的压抑,带着细细碎碎的低.吟,中途有个音节突然高昂,然后又迅速低了下去,带着些许的呜咽声,像是一只垂死的小兽,匍匐在猎人面前,苦苦哀求对方开恩。 千鹤听的心惊胆战,举手敲门:“狗卷同学,你今天还好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献祭 门内,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慌乱中被推倒了。 千鹤觉得生病的借口还可再用,清了清嗓子:“熊猫说你状态不对劲,是不是感染了流感?” “木,木鱼花!” 狗卷棘这一声出奇的高昂,还带了点凶意。 千鹤赶紧打开面板查看,好感度在一番波动之后,停在-5。 还好还好。 千鹤又问:“是不是我哪做的不对,惹你不痛快了?” 屋内传来细细碎碎的一阵声音,好像他在快速整理什么,几秒后门开了。 狗卷棘还未洗漱,不过已脱下高专外套。被高领遮挡的咒纹露了出来,少年的脸红得如熟透的苹果,连带着耳根都红的犹如滴血,睫毛一颤一颤:“木鱼花,金枪鱼。” 千鹤见他脸色不对,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后者触电一般往后退了一大步,就这么,千鹤很自然的的往前迈了一步,进了卧室。 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千鹤打了个哆嗦。高专地处偏偏,无城市的热岛效应,夏季晚上也无须空调。 “不会是感冒了吧?”对好感度的担忧变成了对狗卷棘健康真情实感的担忧,千鹤想到自己有万能感冒灵,说道:“我这就给你去拿感冒药。” 狗卷棘一把抓住她的手,脸上可疑的桃红色越发显眼,态度却很坚决:“木鱼花!” “我不会下毒的啦!” “木鱼花!” 僵持中,五条悟又又又出现了。 “棘,千鹤,怎么了?” 千鹤赶忙说:“五条老师,狗卷同学可能身体不舒服,我很担心。” 哈哈,老师看看我是多么关心同学的好孩子,这好感度应该—— 【-100/100】 五条悟你怎么比我还抠门,一点好感度都不给! 眼罩后的眼睛眯了眯,五条悟凑近看了看狗卷棘,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确实有点烫。虽说是咒术师,但也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生病了可没办法祓除咒灵哦。最近是流感季,空调别开太低——” 眼罩下高挺的鼻子动了动,五感都极敏锐的五条悟,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毕竟他是男人,是由少年长成的男人。 他嘴角轻轻一扬。 与夏油杰还是学生的时代就好像在昨天,想不到转眼间自己就成了班主任,所带的孩子也都一个接一个跨入了人生的必经阶段。 只是—— 五条悟看了看旁边一脸关切又略带迷茫的源千鹤。 源千鹤那老妈曾是做什么的,他可是很清楚。这对母女对玩弄男人一事可是个中高手。可现在源千鹤一脸迟钝傻乎乎的样子,如果说是演戏,那演技也实在太出众了。 千鹤眼尖,瞥见垃圾桶的旁边散落了三两个白色的纸巾团。她像警察抓到罪证似的,走到垃圾桶边指着纸团:“你是不是有鼻涕?流鼻水是感冒的前兆。” “好啦!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出任务,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棘,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薄红再次染上狗卷棘的耳根,整个人似被火焰灼烧一般。他一开始就没指望骗过五条老师,只是对源.....希望她是真的怀疑自己感冒。 五条悟看出狗卷的窘迫,上前一把抓起千鹤的胳膊,但没想到这么一拉,千鹤身上宽松的“男友风”衬衫,左臂衣料瞬间绷紧,胸前的几颗扣子被连带,只听“啪嗒”,“啪嗒”两声,应声崩开了,然后瞬间弹射得无影无踪。 五条悟反应迅速,立即松开手,千鹤也急急忙忙蹲下身寻找扣子,以此来掩饰脸红的尴尬。 狗卷棘也来帮忙。 “扣子是白色的,我找到一颗了!还有一颗……” 狗卷棘和千鹤同时看到了位于床底下的白色扣子,两人同一时间伸手探去,轻微的肌肤相触,狗卷棘收回了手,千鹤低低道:“谢谢。” 她转过脸来,对他笑了笑。 狗卷棘原本平息下来的燥热又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四肢,呼吸变得紧促起来,他强迫自己别开视线,说了声:“鲑鱼。” 她距离的太近,又几乎是伏在地上的姿势,被扯断扣子的衬衫没遮住胸口,黑色的蕾丝内衣v领很深,衣服与她奶油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能看到乳.沟之间晶莹的水珠。 “好了!扣子也捡到了,早点休息吧。”五条悟拍了拍手,将狗卷棘旖旎的思绪打散了部分。 “那狗卷同学你注意身体,我明天出任务先休息了。” “鲑鱼。” “晚安。” 五条悟将千鹤送到她房门。 “千鹤。” “嗯?” 千鹤等他吩咐明天的注意事项。 五条悟只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收敛点,知道吗?” 千鹤吓得查后台面板,老师的好感度还是稳稳停在-100。她顺带看了看狗卷棘那边,竟然是—— 2/100! 转负为正了! 只能说不愧是我! 千鹤瞬间沉浸在狗卷棘的好感度转负为正的喜悦中,脸上情不自禁挤出了傻乎乎,带着痴气的笑容。 “喂,老师刚说的听到了吗?”五条悟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千鹤回过神:“啊!老师说什么?” 五条悟扯了扯绷带,无奈:“明天多准备点行李。还有,别到处招惹了。如果再出什么状况,闹的要退学的话,你就没地方可去了。” 千鹤立正站好,笑眯眯:“老师放心,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 次日。 “话说,这地方还真是够偏僻的啊......” 一直以为霓虹的公共交通极其发达,铁路可以穿梭到任何地方,这回千鹤算是开了眼界。 先是从东京坐新干线,然后是开了近四个小时的车,千鹤屁股都坐疼了。 五条悟:“不久之前这里还不算村庄,最多算是聚落而已。” “在这种地方发生所谓的神隐,听起来也就没那么奇怪了。”千鹤看着手机里辅助监督分享过来的资料,“先是探险者陆续失踪,然后是警察,最后是我方派出的窗,基本确定是咒灵所为了,等级呢?” “所谓的神隐,基本上都是咒灵作祟。”五条悟没有正面回答千鹤的问题。 “老师,还有别的资料吗?目前我看到的都是失踪者信息,没什么有用价值。” 五条悟盯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那就要交给聪明的千鹤去调查了,老师还有更重要的事,就先走一步啦!” “等!等一下!” 千鹤慌了,下意识想揪住老师的衣袖,却因为他术式的缘故,手指只能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 “老师,你不是说要带队吗?” “是啊,老师不是带你到这里来了吗?” 你搁这儿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千鹤指着自己:“那意思就是我单独调查,单独解决?” 五条悟笑得一脸欠揍:“bingo!” “等等!”千鹤急了:“那万一我调查不出来,又不是咒灵的对手怎么办?” 五条悟笑说:“我肯定事先做了评估,确定你没问题才带你来啊。况且要真出什么事,千鹤用手机叫我一声,我马上就赶到了。这次如果顺利祓除,可能会升等级哦。” 千鹤双眼立刻放光,等级与薪水挂钩,高等级等于高薪水! “那老师也会对我刮目相看吗?” 刮目相看=好感度直线上升! “当然!”五条悟笑容满面。 然后千鹤就目送老师上车,绝尘而去。 “哎呀!我忘记跟他说了!”她一拍脑门。 系统好奇:“什么?” “我一个人干两份活,窗和咒术师,得付我两份工钱。” 系统:“……还真是打工人的命。” 顺着地图的指示,过了一座横跨山谷的铁桥,千鹤找到了那座小村庄。 这几年霓虹旅游业蒸蒸日上,各地为了抢游客,在景点挖掘上可是绞尽脑汁。有些原本与世隔绝多年的小村庄也渐渐被发现。随着企业入驻和开发,当地的村民享了一波旅游的红利。眼前这座村落,准备打出可以治疗癌症的温泉为噱头来吸引游客。 “您好,我是w杂志的记者,听说本地有可以治疗癌症的温泉,就想来做一期取材。” 她见到的第一位村民,一个模样老实的农夫。 “啊,是这样吗?” 穷乡僻壤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个美貌女人,农夫脸上一红。 千鹤:“是的,可能取材时间会稍微长点。请问这里有民宿吗?” 假身份是她与五条悟商定的。既然当地希望通过旅游业吸引游客,肯定会欢迎记者来宣传。 “有的。”农夫点头:“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山田他开了一家民宿,还能泡温泉。” 谢过农夫,千鹤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了山田家的民宿。一个约莫七旬的白发老人朝她招招手,笑容满面:“我接到消息了,您就是w社的记者吧?” “这是我的名片。”做过社畜的千鹤熟练的掏出假名片。 “结衣,快来接待客人!” 屋内有人应了一声。不多时,一个小姑娘走来,朝千鹤鞠躬:“我带您去房间放下行李。” 千鹤大学期间有过记者的经验,当天下午便在村内到处走访摄影。待得夕阳落下,千鹤回到民宿准备享受下温泉。 障子门被拉开,结衣不打招呼就走进来,还没等千鹤皱眉,少女扑通一下跪倒在席上。 “源小姐,请问您是不是咒术师吗?” 千鹤一怔。 “什么?” “我在你的包里发现了高专的校服......之前来过一个女的咒术师。她,她被献祭之前跟我提过,说有咒术高专,那里学生的校服是蓝色的,扣子有漩涡。” 千鹤恍然大悟:“我们的情报是不是你给的?” 结衣连连点头:“是我。” “为什么?”千鹤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既然涉及到献祭,会是整个村庄一起害人呢。 “每年不定期就会人被供奉给神社大人,女人优先被献祭!我,我死可以,但是我妹妹还小,我不能让她也死在这里!” 千鹤不解:“那你为何不跑?” 结衣含泪道:“我可以跑,可是我妹妹被他们秘密关了起来。或许是蛇神大人觉得她还太小,不适合献祭。总之上次本来要轮到我了,那个女咒术师被他们盯上,她主动做了献祭品,我才免于一死。她去世之前我想过要救她,她就跟我说了关于咒术师的一些事。求求您救救我妹妹!” “等一下,你们村子是不是优先献祭外来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千鹤四肢。 结衣点头:“他们叫我给你下药,但我会放了您,我来做祭品。祭祀大典每次都很隆重,全村几乎所有人都会去山顶的神社,您就利用这个时间去找我妹妹,求求您把她带走吧!” 千鹤:“你要为妹妹牺牲自己?” 结衣连连点头。 千鹤的内心忽然感到强烈而灼热的感动。 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妹妹甘愿牺牲的少女,想到了再也无法见到的亲姐。 自死后穿越到这个世界,千鹤头一次直面对亲人的想念。 父亲死后,身体不好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是姐姐撑起了他们的小家。 幼时她有次中了小彩票,用钱买了许多新衣服,隔壁邻居的小孩污蔑她是做贼得来的钱。恰好她买过的小商铺遭了贼,那店主欺负千鹤家穷,又是老弱妇孺,操起擀面杖就往她身上砸去。 姐姐打工回来,见她被打,替她挨了好几下闷棍。 分明伤的很重,姐姐却笑嘻嘻地说自己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再打几下都没事。 千鹤相信,如果她们姐妹面临这种情况,姐姐也愿意为自己牺牲。深植于血脉中,最纯粹的善良和奉献,是千鹤生命里最宝贵的印记。 眼睛闭上又睁开,短短的几秒,千鹤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千鹤将少女扶起,沉声道:“放心,这次什么蛇神的死定了!你趁着祭祀大典的时候去找你妹妹.....就让他们捆了我去献祭!”【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彻头彻尾的谎言 当晚,千鹤在被窝里给五条悟去了短信,很快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所谓蛇神其实就是盘踞此间长达上百年的咒灵。村民们将它当做神明供奉。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对它的恐惧不减反增,反过来它吸收了全村人的恐惧,日渐强大。” 千鹤惊叹:“哇哇哇,这百年老妖了都!” “是咒灵!咒灵!” 五条悟连用感叹号纠正学生的用词:“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定期献祭女性可以平息它的愤怒,不然就会兴风作浪。当地人还像模像样的搞了祭祀大典。” 千鹤心理咯噔一下,她是真的有点怕了。 她迄今为止都没有单挑过任何咒灵。对结衣说自己来献祭,完全是同情这对姐妹,于感情激荡之下的脱口而出。她并没有仔仔细细的把危机,后果考虑清楚。 但五条悟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在短信里夸了她一通。 “真不愧是我的学生,果然勇气可嘉呢!” “归根到底还是我教育的比歌姬要好哈哈哈哈!” 千鹤打断了这自恋的家伙:“老师,之前的咒术师不清楚等级,但如果已经毕业了,想必比我强一些。我怕我对付不来那个咒灵。” “有老师在,不用担心!” 千鹤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要救人,一点险都不冒是不可能的。但是,千鹤也惜命。想来五条悟毕竟是当代最强的咒术师,最最最坏的情况也能与那什么“蛇神”打个五五开。有他这句承诺,千鹤总算把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次日,按照与结衣的计划,千鹤在告别村庄之前喝下了结衣亲手熬的鸡汤。山田不疑有他,见到假装倒地不醒的千鹤,真以为结衣在鸡汤里参杂了迷魂的药物。老人家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冷冰冰的嘱咐几个老婆子将千鹤带到了祭品仓库中。 是夜,祭祀大典如期举行。 村子里的人九成都聚集到山顶的神社,原定的“献祭品”结衣被替换为外来的女记者千鹤。 千鹤双手被反剪在后,花容失色,瑟瑟发抖,不住的哀声求饶: “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有钱,真的,我有钱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闭嘴!” 山田冷冷呵斥,眼镜反射着熊熊火光。 “结衣,你运气不错,没想到这个傻妞这么没有防备心。我还以为之前失踪几个人,会引起外来人的恐慌呢。” 结衣垂下头,顺从道:“都是蛇神大人的保佑。” “好,不必多说了。让我们为蛇神大人献上祭品吧!” 只着了一件单薄白色里衣的千鹤,被结衣推着进了祭祀大殿。 表面看来,她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但结衣在绳索上做了手脚,待得无人时千鹤可自行挣开。 结衣高举着盛满的水桶,在众目睽睽之下,冰冷的温泉水尽数浇头而下,将千鹤浸得透透。 按照惯例,献上之前,先将“贡品”洁净。 山田先生声若洪钟:“蛇神大人,我们为您献上祭品了!” “献上吧!” “献上吧!” 村中男女老少随之附和,声音响亮,个个神色庄重。结衣朝着千鹤背后的神像九十度鞠躬,随即将门缓缓关上。 外面祷祝声响起。又过一会,村民们脚步声错乱,最终消于平静,想来是陆续离去了。门外火光一撤,余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千鹤挣开绳子。方才结衣悄悄将疏影放到了她的腿上,她将咒具攥在手心里,屏气凝神,静待咒灵的出现。 结衣对祭祀流程时间了如指掌,千鹤事前也同五条悟商定了救援时间。他会在村民们到山下喝酒庆祝时救下千鹤,并斩杀咒灵。 千鹤在黑暗里并无手机等计时工具,只能一秒一秒的数,约莫过了十分钟,村民们应该尽数下山了,五条悟早应该赶来了!为什么他还不出现! “咚!” “咚!” “咚!” 三声巨响,黑暗中亮起一双宛如灯笼大小的猩红眼睛,紫色浓烟滚滚而来,伴随着腥臭的污秽之气,千鹤退到角落,用袖子死死捂住口鼻,生怕那烟雾有毒。 “这次的祭品,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千鹤呼吸一窒,会说话有智慧的咒灵! 少说也是一级的水准! 不,说不定是特级! 咒灵身披赤红的鳞片,大嘴张开,上下两排尖牙犹如钢针一般密密麻麻的。 “嗖”——鲜红舌信子攻来,千鹤侧身一躲,避开了这一击。 咒灵狞笑:“有意思!你也是咒术师吗?上次那个女的又老又丑,味道可不好!” 笛子放置唇边,启动了风咒。 一阵狂风卷来,将原本闭的严丝合缝的大殿之门大力吹开,千鹤的身体被风裹着一同卷到屋外。 咒灵紧随其后,身后嗖嗖的声响不断,酷似蛇的身形所过之处,震得四周树林簌簌发抖。忽然间千鹤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一推,身体撞向一颗大树,鲜血如决堤一般,从眼口鼻中喷出,她的身体犹如一片败落的叶子,从树干上滑落。 千鹤艰难地抬头,只见疏影被咒灵长舌一卷,一用力——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级咒具“疏影”断为两半。 怎么办! 五条老师为什么还不出现?! 千鹤忽然有个很不好的预感。五条悟给她安排一个远超她能力的任务,或许初衷并不是为了锻炼她。所谓“爱的鞭策”就跟“今晚一定会按时来救她”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毕竟,他是那么厌恶她,讨厌她,提防她,如果她同之前的咒术师一样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怪罪到五条悟的头上。他是高层仰仗的最强,她是烂橘子父亲不想要的私生女。 两人之间本就有云泥之别。 她只会孤独的死在这里,给原主短暂的人生留一个不堪的尾巴。 舌头一卷而来,这回千鹤无法避开,粗壮的舌头将她身体卷入,眼看着就要被吃入肚中。 “救命啊!” 出于求生的本能,千鹤放声大喊。 缠绕在她身上的舌头越来越热,却迟迟没被送入口中。千鹤浑身上下翻滚如沸腾,痛楚难当,身后的咒灵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好像它比被缠住的千鹤更为痛苦,腰间的舌头骤然松开,千鹤凌空而起,被甩出树丛,身体朝着悬崖下方坠落。 失重感让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到,完全无法思考,直到—— 像是正在播放的电视忽然按下了暂停键,腰间多了一只手。 她保持着下坠的姿势,理智却同血液一起回到了脑海里。 “不好意思!稍微来晚了点~” 千鹤“临死”之前腹诽的男人声音在头顶响起,她顿时又惊又喜。 “老师,你终于来了!” 千鹤眼角瞥见五条悟在自己腰间的手动了一下,以为他要放手,求生的本能驱使她秒速转过身,一把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不知五条悟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能凌空而立。但千鹤知道只要他松手,她必定摔得粉身碎骨。 思及此处,环住他脖颈的双臂又略略收紧了些,整个人如同树懒一般,死死地挂在五条悟的身上。男人的胸膛很热,干燥的高专制服却因为千鹤的紧贴而晕湿了一片。 “老,老师,别放手啊!” 五条悟有些苦恼地去扯她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知道了,倒也不用抱的那么紧啊!” 他这一扯,反而加剧了千鹤的恐惧。她惊叫一声,两条本就无处可依的腿条件反射的环住了五条悟的腰。 “老师,我,我恐高!” 五条悟腰细,制服的面料又光滑无比,千鹤生怕自己随时要滑下去,不得不用尽全力将老师的腰部紧紧夹住。 “喂!你—-” 低头对上了少女淡棕色的眸子。 她受到了惊吓,脸色青白红的转了一遍,最后停留在通红,脸上没有泪水,却是一副要哭不哭,惊慌失措的模样,下唇尽是密密麻麻的咬痕,想是已慌乱不已,却还在不断的想法子镇静下来。 依靠在五条悟胸膛大口呼气的千鹤抬头,看到他在凝视自己,两人靠的很近,冰冷的空气中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 怀中之人软绵绵的,又着了一件薄薄的白衣,加上体重很轻,容易让他联想到爱吃的云朵棉花糖。白色的外表,蓬松绵密的口感,以及甜丝丝的诱人的香气—— 夜风吹过,五条悟猛然一惊,差点抬起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还不到享用甜点的时候! “老师——”千鹤吓得语无伦次。 五条悟:“把眼睛闭上。” 刚闭上眼失重感再次袭来,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秒。下一秒,她感觉脚触到了坚实的地面,眼睛随之睁开——踩到实地了。 “喂,那边那个咒灵家伙。”五条悟微微歪头,插着口袋大步缓步上前,语气恶劣,“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的学生有恐高症的。” 山崖上的咒灵舌头缠上千鹤之时,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浪排山倒海而来,在疼痛的袭击下,才会用力将到手的“食物”给甩出去。此时它冷静下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咒术师,心里虽有惊诧,但更多是没能成功“进食”的愤怒。 偏偏这两个人类还旁若无人的在半空中纠缠来纠缠去,完全不将它当一回事! 已经在小村庄里被当作神明被供奉上百年的咒灵瞬间炸了! 在半空中你侬我侬就算了,下来了还不将自己当一回事! 咒灵眼中凶光展露:“虽说男人不是我的偏好,但既然你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巨大的舌头朝五条悟袭来,千鹤忍不住叫道:“老师小心!” 一阵轰鸣声掠过,五条悟原先站的地方掀起一波灰石尘埃。尘埃落下,空无一人。 “这里,这里!”五条悟轻浮欢脱的语调在咒灵的背面响起。 咒灵大怒:“臭小子!我杀了你!” 粗大的舌头横扫一圈,力道之大,将粗壮的树木被纷纷推倒,千鹤俯身贴紧地面,却依然能感觉舌头扫过之时带来的凌冽风力,一阵阵将她的后背刮得生疼。 “咳,咳咳咳!” 待得尘埃落地,千鹤抬起头,努力的眨动眼睛,展现在她眼前的世界已是一片颓废。鸟居,房屋,树木,甚至是石雕,全部不同程度的损毁。 唯独不见五条悟的影子,耳边也没有他欢快的声音。 千鹤惊恐万分,大声呼唤:“老师你在哪!” “哈哈哈!不用喊了!他死定了!将你留下,只是因为要单独享用而已!” “喂,你就这点本事?” 千鹤掉头看去,扯下眼罩的五条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神色冷峻。 “搞了半天,除了会拆迁什么都不会。真是的,那群老家伙还说你有多厉害,非要我亲自出手。” 五条悟大步走到千鹤身边,做了个挑衅的手势,漫不经心道:“还有什么招数?” 咒灵气得浑身颤抖:“你小子——” “五,四,——” 这边五条悟不怕死的在倒计时。待得一字落地,五条悟眼里鄙视尽现:“啧啧,没意思。术式反转——赫。” 红光闪过,巨大的冲击一瞬间便将张牙舞爪的咒灵绞成无数尸块,紫色的血液在空中炸裂开来,又慢慢消散,最后只在地上留下些许咒术残秽。 五条悟嘟囔着:“怪不得,怪不得。” 他走到咒灵方才站立的地方,捡起了一根深红,好似手指的东西。【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1、白嫖 五条悟将手指状的东西放入口袋,扭头道:“千鹤,能站起来吗?” 千鹤脸上犹有余悸,眉心紧蹙,盯着他一言不发。 从刚才的对话里,她捕捉到了几个信息。 第一,这项任务是上头钦点五条悟本人来完成的。她倒是不介意“上司带实习生”的配置,但她在意这工资到时候算谁的?她能拿多少成? 第二,五条悟迟到了。他明明在短信里与自己信誓旦旦的约好了时间,却还是迟到了,且到现在没有任何的解释,甚至歉意也无。 据说五条悟上课平均会迟到七到八分钟,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任务啊! “穷”和“怕”两字都占了的千鹤,一时竟不知第一点和第二点,她更介意哪个。都无论哪个,都让她气得肺快炸了。 五条悟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学生不是吓到了就是气到了。他心下也有些过意不去,脸上挂了打圆场专用笑容:“要不要老师拉你一把?” 他伸出骨骼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千鹤拼命控制住原主那想要一把握住的“没出息”,用仅剩的一点儿力气,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五条悟也不觉尴尬,笑嘻嘻的将手收了口袋。 刚在空中,千鹤出于求生的本能,激发了力量才能紧紧夹住五条悟的腰。现在安全了,才发现全身上下剧痛无比,上身又沉又重,根本无法站起。 一场恶战,千鹤浑身是血,首次独自直面特级咒灵带来的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她浑身打着哆嗦,红润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双杏眼里氤氲着水光,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 五条悟笑说:“你要在这里坐一晚上吗?老师可是很忙的哦。” “老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时来对吗?” 心思被少女看破,五条悟也不惭愧,笑说:“老师想看看千鹤能独自做到什么程度嘛!” “你对我上次能与狗卷同学一起消灭一级咒灵很感兴趣,但期间过程我却记不得了,你安排我来这次任务,是想试试看我真正的实力,看看我有没有隐瞒,是吗?”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没错!这可是麻辣教师独有的教育方式,简称爱的鞭策!” 千鹤一股股怒气涌遍全身,索性将身体一转,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落下。她生怕五条悟耻笑自己,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别的工作做的不顺,最多是卷铺盖走人,这份工作却是有钱赚不一定有命花! 况且她最最讨厌的,就是没有信用的人! 五条悟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酷:“除此之外,千鹤有想过别的可能吗?之所以让你对付远超能力的咒灵,可能是我想光明正大除掉你。” 千鹤冷笑:“你动动手指就能杀了我,不必这样做,我早排除了这一可能。” 五条悟笑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啦——”手指戳了戳千鹤的背:“老师背你下山去吧,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千鹤气道:“你本来就该背我下去!” 五条悟给了她台阶下,千鹤知道发脾气也要有个限度,见好就收她是明白的。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处。 慢慢趴上男人广阔的背,千鹤伸手揽住他的脖颈。 她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又被冷水和汗水给浸透了,这时夜晚的凉风一吹,冷的打了个哆嗦。不过真正让千鹤感到不安的,倒不是她连累五条悟后背衣服脏了一片,而是她绵软柔嫩的胸不得不抵在他的后背。因为献祭的缘故,千鹤早被扒了个精光换了新衣服,现在里面还是真空状态。此时,凉风习习,两人走的是坎坷不平的山路,与五条悟的背部难免有轻微的摩擦,摩.擦时不可避免的让顶处的朱果挺/立起来。 千鹤担心五条悟会因此不高兴,然后将她甩下来。她对他的个性,还没有充分的了解。途中五条悟不知为何,稍稍停顿了一下,千鹤强撑着伤势,悄悄将两手臂夹紧自己的胸部,恰好让两点山果落在手臂上,不至于碰到五条悟的身体。 “怎么了?”五条悟轻声问:“不舒服?” “没有。” 但山势陡峭,人走路多少会晃动,有时千鹤控制不住伤痕累累的身体,夹不住手臂,还是会倒向五条悟的背部,但见他不吭声,也就不多计较了,省的挑明了两人一起尴尬。 “是他们杀了神明大人!” 山田先生为首的一群村民突然出现,他们举着照明灯,操着武器,将五条悟和千鹤团团围住。 “老师——”千鹤紧张道。 五条悟沉声:“别担心,不会让你挨揍的。” 结衣冲上前,挡在两人面前,高声道:“各位听我说!那个根本不是神明大人,而是害人的咒灵!大家想想,神明只会保佑人,怎么会杀人呢!这两位都是咒术师,是他们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他们才是真正的神!” 山田眉头一蹙,显然多年来,信奉蛇神对他统/治这个村庄是有好处的,他正要反驳,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却高声附和结衣。 “结衣说得对!诸位,我们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今日终于全部了结了!” 一旦有人附和结衣,愚昧的村民们马上转变了想法。 多年以来,他们一直被蛇神带来的恐惧镇压着,反过来,他们的恐惧又滋养了该咒灵。 其实在多数人心中,早就希望这一事件能画下句号。但苦于没有对应的办法,所以一直听从村中长辈老人的话,定期向咒灵献上祭品。 “结衣说的对!” “是咒术师救了我们!” “我们终于解脱了!” …… 结衣落泪道:“村长,既然已经没有咒灵了,请你放我妹妹出来吧。” 山田见形势对自己不妙,也只好点了头,让人将结衣的妹妹带来。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七八岁左右的女童而来。那孩子面黄肌瘦,见到结衣怯怯地喊了一声姐姐,身上虽穿着衣服,但裤管空空,显然是没了双脚。 结衣哀嚎一声:“小柚!是谁,是谁斩断了你的腿!” 山田目光闪动,心虚溢于言表。一股怒气涌上千鹤心头,她气得浑身发抖,用力从五条悟背上下来。 “噌——” 村民手中,原本摆放于神社的短刀被千鹤抽出,刀光一闪,山田脖子一凉—— 五条悟蹙眉:“千鹤,住手。” 千鹤不理五条悟,对山田说:“是你砍了孩子的腿?” 山田先生被她目中怒意吓得退了一步,摆手道:“不!我,我没有——” 但村民们目光的一致性已说明了一切。 千鹤怒道:“你这个人渣!你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下得了手!好啊,你既然砍了人家的腿,那我也要砍了你的!” “千鹤!住手!” 五条悟一挥手,“蹭蹭”两声,千鹤手中的短刀便只剩下刀把,刀刃已扎到一旁的大树上。众人见他展露这一身手,个个将他奉为神明,佩服的五体投地。 五条悟沉声道:“千鹤,我们走。” “可是老师——” “走。”他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不能违抗的威慑。 五条悟走上前,手臂再度穿过千鹤的腰肢,轻松将她搂抱而起,纵跃之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 山脚下的公路,伊地知靠在车边已等待多时。见到两人归来,他一脸担忧的迎了上来:“五条先生,源同学你.....怎么伤成这样?” 千鹤被五条悟“塞”进车里,他自己也钻了进来,伸出一只手指,几乎就要触碰到千鹤的唇。 千鹤原本激动的情绪被他打断,稍稍退了一点,杏眼眨动两下,泛着水汽的光,带着些许不解和怨气。 “记得,你只是咒术师,你的工作是祓除咒灵,其他的事不属于你操心的范围。” “可是——” 五条悟正色道:“成为咒术师的这条路上,你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残忍的,不公平的,令你痛苦的,煎熬的,各色各样。不让你教训那些人,是不想你过多的卷入非咒术师职责的纷争之中,因为让咒术师痛苦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虽然我们有超越寻常人的能力,但到底也是人。如果想用自己的力量更好的帮助到他人,首先就得明确好立场和职责的范围。” 他轻浮惯了,千鹤还是头一回听他以师长的口吻说话。细细一品,方才自己确实冲动了。 “谢谢老师的教诲。” “嘛~今天千鹤表现的很不错~” 认真不过几秒的五条悟又变得轻浮起来,他伸出手来碰了碰千鹤头顶不平的呆毛。本以为少女心心念念的摸头被满足后,她会激动的满脸通红,想不到她依然是沉思的状态,五条悟顿觉无趣的压了压嘴角。 伊地知轻咳了两声:“五条先生,这次祓除任务是当地政府请求的,加上意外发现了特级咒物,报告的话要两份——” 啊!说到这个——”五条悟一拍手,歪头笑说:“千鹤之前在京都校的时候从来没自己写过报告吧?这次要写了哦!” 祓除咒灵后咒术师通常要交上一份报告。像特级咒灵的祓除更是必须细无巨细的向上汇报。之前源千鹤在京都校时,不仅祓除咒灵偷懒,写报告也是那两追求者代笔。 千鹤愣了愣:“我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次上面是只派老师,我代写可以吗?” 她爱打工,但爱的是报酬,并不是傻到可以被人随便驱使。 伊地知见千鹤竟然敢反驳,心里默默流汗:“看来还没接受过五条先生真正的鞭打。” 五条悟厚脸皮:“没事的啦!伊地知也经常帮我写的啊。” 千鹤想五条悟可能是不擅长文字方面的工作,才会委托伊地知和自己。伊地知在校时文化课一直是第一名,更是写的一手好文章。五条老师有的是钱,付点工钱请人分担工作也很正常。 千鹤点头:“可以的老师。” 伊地知见千鹤竟然一口答应了,一边庆幸自己得以解脱的同时,又有点可怜小姑娘。 傻姑娘!你旁边那家伙只要用你一次,就会一直用你啊! 伊地知给了千鹤几份之前的报告,千鹤进行了详细的汇总,将每份报告的优缺点列出,熬了一个晚上,将成稿熬了出来,次日先交给伊地知查阅。 “您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伊地知先前听说源千鹤是个难搞的主,在京都时就没动过笔,没想到其实她在写作上颇有天赋,估摸之前只是纯粹懒惰。 “写的非常非常好!比之前的所有报告都好。相信五条先生也会这样说的!” 千鹤被夸的有些飘飘然,笑说:“那老师的风格跟我差不多吗?”她心里已经开始判断,如果风格相近,就意味着省去修改时间,直接赚人工了。 “他的风格大概是......”伊地知推了推眼镜,露出为难的神色,轻咳了一下,模仿起五条悟略带轻浮的语气:“今天傍晚遇见了个咒灵,等级不大了解,反正对我来说等级没什么意义啦。然后我就哐哐哐,他就卡卡卡,我就再加加加,他就咚咚,叽里咕噜之后,祓除完成,oh~yeah!” 哈? 这是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报告?! “伊地知先生——”千鹤笑嘻嘻地问:“你每次帮他写报告,他给你多少钱呀?” 五条老师有钱是人尽皆知的事,千鹤见过他的私服,随便一件白衬衫都要二十五万。 “钱?他,他没给过我钱。” 千鹤摇头笑说:“您也太老实了。虽说是曾经前后辈又是同事,但你帮他干活,他分你一点工钱是应该的呀。” 写报告不是举手之劳,但凡挨过写作之苦的人都知道,这是耗神耗力的事。 伊地知苦笑:“五条先生是不会给钱的。如果您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一定讨不到好处。” …… 所以那家伙也不会给自己薪酬了? 五条悟,你,你敢白嫖打工人的劳动力?!【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2、突如其来的20点好感 在新宿站的五条悟打了个喷嚏,全然不知他已踩中了一位天选打工人的底线。 这边千鹤气得鼻孔都要冒烟,系统君悠悠地说:“宿主要去讨薪吗?对方可是最强咒术师哦。” 千鹤听出它看好戏的语气,冷笑:“你以为我不敢?” “友情提醒,五条悟对您的好感度——” “再降低10我就有生命危险是吧?”千鹤怒道:“我不管那么多,哪有他这样欺负人的?伊地知先生老实脾气好,我可没那么好对付,这钱我还非得要到手!” 千鹤和伊地知赶到新宿,坏老师刚从popup甜品店走出,见到千鹤还笑容满面,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 “老师,我给你送报告来了。” 先礼后兵。 五条悟看完后啧啧赞叹:“我真没想到千鹤第一次写报告就这么优秀呢!这是老师目前为止见过最完美的报告!挑剔的臭老橘子看到了也没办法吐槽吧!” 千鹤笑里藏刀,试探地问:“老师你过奖了,那个.....你以前都给伊地知先生多少报酬?” “啊?”五条悟奇道,似乎没料到话题会转到这里。 “因为之前都是伊地知先生帮您写的嘛,我想您肯定付钱,我想——” “千鹤不会是想问老师要薪水吧?”五条悟一副惊讶的样子,好像千鹤提出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要求。 千鹤脸色一沉,咬牙切齿:“老师不会是不想给我薪水吧?” “可是我之前都没给过伊地知一分钱啊。” 习惯欺负老实人伊地知的猫猫老师无辜状的挠挠后脑勺。 千鹤:“……” “老师,让我来顺顺这一道理给您听。”强忍着跟特级拼命的冲动,千鹤戳了戳他手中的报告,“这,本来是老师的工作范围。老师或许不擅长文字工作,没关系,我们可以帮忙。但是写东西是耗时耗力的事,不是买个甜点这么简单,所以老师应该付一些费用给我和伊地知先生,对不对?” 千鹤的语气甜美到虚伪,像教不懂事的小孩了解一些人情世故。 五条悟笑的更加无辜:“哎呀,伊地知是好同事,千鹤是我可爱的学生,我们怎么能谈钱呢?那岂不是太伤感情了呀~” -- 新宿东口,东京的中心之一,人烟稠密,步履匆匆,原先不会有人将目光多投注在陌生人身上。但五条悟精壮挺拔,四肢修长,是无可挑剔的衣架子身材,在人群中一向鹤立鸡群。几个女孩兴奋的交换眼色,压低声音猜测他戴着眼罩的原因。猜了一会,直到见到一个俏丽的少女朝五条悟走来。女孩们面露失落,有人低声道:“好可惜哦,原来帅哥是有女朋友的。” “他就算没有女朋友,我也不敢上去问啊!” “我听那个女孩喊他老师,说不定不是恋人呢!你还有机会呢!” 少女们羞羞答答,你推我我推你,笑成一团,心里还燃起了那么一丢丢的希望之火。 直到—— “就算是讲感情也要给钱啊!” “现在是不是还要继续pua我?” “你怎么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你还是个人吗?你没有心吗?!” 原本还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们,脸刷一下绿了,交换着不安的神色,刚才那轻松愉悦的八卦氛围瞬间被狗血伦理剧的台词打破。 听起来,这男人一次又一次伤害了那名少女,现在她终于忍无可忍,才会破罐破摔在大庭广众之下“控诉渣男”。 少女们顿时同仇敌忾一般,集体狠狠瞪了五条悟一眼,迅速走开。 欺负起伊地知来得心应手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看着眼前宛如炸毛猫的少女,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是好。 千鹤越说越激动,眼中愤怒的火焰越燃越旺,不满的情绪已溃堤。 长那么大,无论做什么事都理直气壮的五条悟,头一次体会到被当众审判的滋味。 千鹤不清楚五条悟的内心活动,但见男人在她停下话头时,忽然转身要走。她一着急上火,去捞他的手,那家伙有无限,肯定会隔开自己吧—— 然而并没有。 千鹤居然触碰到了他的手。 五条悟不是干粗活的人,肌肤细腻,几乎没有茧子,千鹤的小手因此轻而易举的滑了进了指缝,被他下意识的浅浅握住。 前倾的步子没能及时刹车,伴随着五条悟稍微用力往前的一扯,她从后面一整个埋入他宽阔的背。 鼻尖微微疼痛因他身上淡雅清新的肥皂香气被忽略,与他交握的手,指腹下触感滑腻。五条悟也是微微愣神,与男人略微粗糙的手不同,千鹤的完全柔弱无骨,如水般的暖意顺着两人交握的地方,一点点渗到他刚被室内空调吹成冰棍的身体。 两人都各怀心思,几秒后,默契的松开了对方的手。 五条悟提了提鼻梁上的太阳镜,笑的无奈:“老师今晚要跟一个后辈吃饭,随便带你一起吧?吃高级和牛怎么样?” 尽管不久前对系统叫嚣着五条悟有本事宰了我,千鹤其实是怕死的。刚才焦急下的拉扯毫无疑问超过了社交距离,甚至在外人看来会有点小小的暧昧。她有点慌乱地松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揉揉自己的额头,急忙打开了系统的面板。 【五条悟好感度-80/100。】 咦?!!! 等等!那20是什么时涨的? “系统君快出来!” 系统冷漠无情:“记录已删除,您没有及时查阅不是我的问题。” “千鹤?”五条悟笑说:“听到吃高级和牛高兴坏了?” 千鹤回过神来,又想到自己现在是在讨薪:“老师不要以为一顿烤肉就可以糊弄过去!” “是啦是啦,这次的任务千鹤有功劳,薪水会分给千鹤的。” 他们上了车,千鹤问道:“伊地知先生也一起去吃烧烤吧,都忙了一天了。” 五条悟懒洋洋道:“他还要忙点事。” 忙点事=五条悟交代的事 “可是你白嫖了伊地知先生劳动力那么多次,也应该像对我一样,赶紧结清应该支付他的酬劳吧?” 开车的伊地知大为震惊:“什么?” “五条老师说这次请我吃和牛烧烤之后再付我写报告的薪水,还有这次祓除咒灵的任务老师也说了要分我一半。伊地知先生能联络到结衣吗?我想将这部分薪水给结衣,让她带妹妹到大城市的医院装一副好的假肢。” 伊地知有种被刷新三观的感觉。 居然有人能在五条悟这里“讨薪成功”?! 伊地知泪洒心田。 源同学,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千鹤悄悄看了一眼五条悟,还在琢磨那宝贵的20分到底是因何而涨。自从祓除咒灵回来,她忙于治伤和工作,一度忘记系统的存在,这段期间都有可能涨这20分。 五条悟敏锐的捕捉到千鹤在偷看自己,趁着千鹤下一次偷看的时候与她视线相撞。白毛猫猫老师拉下墨镜,视线与她不动声色的纠缠。 “千鹤,怎么总偷看老师?想看光明正大的看嘛~一定是老师今天戴墨镜被我帅到了吧。” 千鹤愣了愣,发挥老实人作风:“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你今天不是眼罩造型。” 五条悟不满道:“观察力这么差怎么当好咒术师?” 千鹤尴笑,这才仔细的打量起五条悟。 她第一印象是摄人心魄的蓝。 五条悟的眸子微微垂下,静静凝视着她,纯白动人的羽扇在眼睑处投下优美的弧度。 可惜了,顶着这张漂亮的脸,却做着白嫖别人劳动力的事。 千鹤心念一动,忽然说道:“老师最好还是戴眼罩。” “为什么?” 千鹤笑吟吟:“你长得那么好看,走出去不知多少女孩子会动心。你只撩不娶,那不是把你祓除咒灵的功德都抵消了吗?” 五条悟被她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千鹤有时说话还是很好听的!” 面板那里,好感度却似冰冻了一般,毫无动静。 .....她好不容易训练自己能说漂亮话,这家伙居然不给面子? 既然不喜欢奉承,难不成他是个抖/m,喜欢我像方才那样骂得他狗血淋头? 很快就到了烤肉店,千鹤见到了五条悟要请客的人。 “叮~” 系统现在不会即时提醒好感度了,它突然上线只有一种可能—— 又来了一个可攻略人物。【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3、靠谱成年人 姓名:七海建人 年龄:27 生日:7月3日 身高:184cm 爱好:喝酒,自炊 身份:一级咒术师 特殊:混血,做过社畜 好感度:-2/100 -2好感度吗? 那还好。 系统自称给了宿主最大自由度的探索,但这也意味着千鹤跟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并不清楚-2好感度到底代表眼前的七海先生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千鹤推测0代表着陌生人到初次见面的关系,七海的好感度在-2,乐观点想或许是陌生带来的不了解吧,至少没有太大的恶意? 五条悟招手:“久等了!我多带了一位学生来,你不介意吧?”他给千鹤介绍:“这位是我迷途知返的后辈,七海建人。” 七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低沉:“反正是你请客,哪怕将所有高专的学生都带来我也不介意。” 千鹤行礼:“七海先生您好,我叫千鹤,请您多多指教。” 七海建人回礼:“我叫七海建人,请多指教。” 刚一坐下,七海建人从五条悟手里夺过了菜单递给千鹤:“女士优先。五条先生请客,请不要客气,敞开肚子吃。” 鲜红的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前来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店内觥筹交错,说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千鹤见缝插针地问:“七海先生要回来继续做咒术师?是因为之前的公司待的不愉快吗?” 系着围裙的七海建人抱起胳膊,摇头:“那倒不是,而是在一段时间的工作后,我看透了一个道理——劳动就是狗屎!” 千鹤震惊。 千鹤反对:“也许七海先生讨厌的不是劳动,而是喜欢加班的日企吧?” 千鹤大学毕业后就职于一家美利坚跨国企业。因能力出众,精通四门语言,颇受上司的青睐,所以很快就跟随上司一同去了美利坚。她的弟弟是理科方面的天才,早被美利坚名牌大学录取,后留校成为教师。离婚后的姐姐也跟随姐夫以技术移民的方式去了国外,他们一家人都在国外。美利坚的加班文化不算很盛行,只要高效完成工作,她的公司通常不鼓励加班。 五条悟咦了一声,微微歪头,“千鹤好像是真的上过班一样?” 千鹤摆手道:“不不,是个人就讨厌加班啦。” 接下来的话题由七海建人和五条悟主导,千鹤在一旁安静的将和牛塞饿的咕咕叫的肚子。 他们谈到了很多事,不过大多都是闲谈,七海先生似乎不喜欢在喝酒的时候谈正事。言谈中提到了五条悟的同期的夏油杰。毕业后夏油走上了研究的道路,目前还在国外与另一位特级九十九由基一起研究如何彻底消灭咒灵。五条悟嘴上吐槽夏油杰总是满口大义,但连千鹤都听出来,他其实很想念远在海外的同学。他们还谈到了即将在九月份举行的姐妹校交流会,三年级人数不够,五条悟一脸坏笑,表示想派乙骨忧太去参加,给京都老头子亿一点点震撼。 七海建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高度数的酒却没有丝毫醉意,千鹤发问:“七海先生的酒量很好的样子?” 五条悟笑说:“这家伙的酒量可是仅次于硝子哦!” 七海纠正:“仅次于用的并不严谨,我并没有同家入前辈拼酒过。” 她酒量一般,不过人菜瘾大,压力大心情烦闷之时就喜欢给自己来一两杯。 吃到一半,七海和五条悟分别接到电话,座位上只剩下千鹤。 千鹤盯着七海建人的酒杯,悄悄舔了舔下唇。 “唉,至少给我穿成一个可以喝酒的年龄啊!”千鹤举起自己的杯子一口闷,甜腻的橙汁流过喉咙,留下黏腻的甜。 “小孩子不能喝酒。” 没想到出去抽烟的七海会突然回来,而且恰好听到了她那一番言语。千鹤顿时脸上一热,支支吾吾道:“七海先生,你,你怎么回来了?” 千鹤怯怯地抬起头,室内原本烧烤的热空气就熏得她白皙的脸晕上一层薄薄的红霞。 七海又重复了一次:“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我不是小孩子。”她有点不服气的念叨。 千鹤抬起头,七海不知何时摘下了眼镜,西方血脉在他脸上留下的轮廓,与东方人的柔美结合在一起,有一种冷峻无暇的完美氛围。 她看着他,忽然想到初到海外工作时的上司。 同样的金发绿眼,祖父是丹麦人,千鹤还暗恋过他一阵子,直到上司左手的无名指戴上一枚钻戒,这份暗恋才戛然而止。 在这时想到暗恋过的对象有点不合时宜,千鹤用力甩甩头将想法甩掉。 不过,她这一举动在七海看来不过是再次强力否认被认为是小孩这一观点。 声音流淌进耳朵里,奇怪却一个字都进不了心里,她所在意的只剩下七海英俊的面庞和至始至终的面无表情,直到七海手指敲了敲她的杯子,千鹤才被清脆的声音惊醒过来。 她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叨咕:“我刚在想什么?” 软绵无力的声音加上这张脸,竟有几分撒娇勾引的味道。 七海呼吸微微一促,成年人的克制感让他迅速回过神,但心底那股奇怪的燥热涌了上来,他不舒服的扯了扯衬衫的领口。原本惯常的动作在这时意外带了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七海这时总算相信了京都的传闻,一个少女就搅的学校天翻地覆,两个优秀的男学生为了她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现在看来倒也不是那么夸张。 毕竟她有这个本钱。 赶紧找了个话题,千鹤问:“七海先生是毕业之后直接去做了社畜吗?” 七海:“是,在证券公司做了几年。” 千鹤:“所以你考了资格证?” “是的。” 原来如此。 眼前像打开了一扇崭新的门。千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里,作为源千鹤而活着除了当咒术师还有别的选择。现在七海的出现给了她另一种可能,她依然可以去考大学,考取资格证寻一份普通人的工作。原本的世界里,千鹤本就是个很优秀的学生。 七海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我想五条先生不会允许你走我的路子的。” “为什么?”千鹤抗议:“他不会要限制我人身自由吧?!” 想到最强的咒术师真的有这能力,千鹤不禁打了个抖。 七海:“虽然只是猜测,但我觉得他会将你一直留在身边。之前你被京都校区退学,夜蛾校长本对收留你还有些犹豫,但五条先生认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同意了你的转校。” 什么?! 这话如果是从五条悟口中说出,千鹤会怀疑他在随口胡诌,可七海是实事求是,说一是一的个性。 “可是五条老师那么讨厌我,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不对,就连祓除咒灵这么危险的事老师都会迟到!一点都没把我的命放在心上!” 啊,说一点都没有还是夸张了,最后五条悟还是来救她了。 七海:“如果不做咒术师,你想做什么?” 千鹤赧然道:“我这人很无趣的,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想找一份高薪的工作,用不着多喜欢多热爱,只要钱够多就行了。我的日子或许每天都是轮轴转,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单调又无趣,可是能赚钱呀!等我赚够了钱,我就找一个低物价的地方过提前过我的退休小日子。咒术师的日子虽然很刺激,但不适合我这种性格的人。” 千鹤偷偷看了七海一眼,他放下了原本抱着的胳膊,细长深邃的绿色双眸似有微微睁大的迹象。 “很无聊吧?” “不,其实我跟你是一样的。” 怪不得,我就说我怎么会觉得七海先生是想要结婚的对象。 千鹤猛地打了下自己的右脸颊。 系统:“……还以为你要开窍了呢。” - 千鹤刚从卫生间出来,发现那男人已等在外面走廊。 那时有五条悟和七海建人在,男人视线再灼热,她也不怕。但此时独自一人,就有些犯怵。 男人虽看起来膀大腰圆,但不过是虚胖而已,身为咒术师她体术再不济,要脱身也不难。不过千鹤性子平和,不喜与人纷争,更不想惹是生非闹出动静,拉低五条悟那岌岌可危的好感度。 眼前的男人姓松田,是原主母亲的“旧识”之一,也是他将原主母亲带入赌场,导致她染上了赌瘾。源千鹤欠下的债,有一半是拜这个不争气的老妈所赐。 “喂,千鹤,一段时间没见你又找了别的男人?是黄色头发那个还是白头发那个?还是两个一起?”松田脸上浮现油腻又自信的笑容,令人呕作。 千鹤不想理会,随便找了个借口:“你认错人了。” 肥大的身躯往她面前一挡,松田带着酒气的鼻息喷在她头顶。 “喂喂喂!” “还了钱也没必要装不认识我吧?话说,你是从哪弄来那么多钱的?” “先生,你认错人了。”千鹤固执的重复。 “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跟你那个老妈一样靠男人拿到的钱吧?喂,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对你们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松田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不如跟我吧?” 千鹤退了一步,使劲擦了擦右耳,抬起脸,眉间凝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我呸!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松田丑陋的脸上写满震惊,鼻孔微微张大,“臭丫头,你,你敢骂我?” 他的手突然伸来,一把掐住了千鹤的胳膊。 少女轻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可以制服松田。但咒术师的规矩多且严格,高专学生更是如此。如果不是在极特殊和危险的情况下,是严厉禁止拥有非凡力量的咒术师对普通人动手的。加之千鹤本就是厌恶纷争的人,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放手啊,臭流氓!” “死丫头!别忘了我可是给了你们母女俩不少钱,再嘴贱我现在就要——” 一只大手倏然伸出,搭在松田的手臂上,千鹤还没来得及反应,松田已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如触电一般松开了钳制千鹤的手。 “七海先——” 千鹤脚下一绊,站立不稳往右边倒去。忽然腰间一紧,刚才制服松田的手如今已稳稳落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而千鹤是倒在高大的七海身上,整张脸埋入宽阔的胸肌之中。【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4、花火大会 七海的手按在千鹤肩膀上,帮她稳好身形,推推眼镜看向松田:“这位先生找本校的学生有什么事吗?” 松田不以为意,露出淫.荡的笑:“是角色扮演吗?还本校的学生呢,你是她干爸——” 话音未落,便被七海健人揪着领子整个人提了起来。 松田有一米七,体重目测一百六十斤左右,但七海健人提起他时轻松得就像提起一只鸡。 七海脱下了白色的西装外套,健硕胸肌尽显,鼓鼓囊囊的,几乎要撑破蓝色的衬衫,提着松田的手臂肌肉紧实,骨骼分明的大手,手背上能看到隐隐暴起的青筋。 “请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我不介意用独特的办法帮你洗一洗。”七海语气依然平和,彬彬有礼。 刚才还在女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松田,此时吓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凌空的双脚不住的颤抖。 千鹤抿嘴一笑:“七海先生,你再不放下,我怕他会吓尿!” “对,对不起!请放了我吧!” 七海松手,松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声。老流氓不敢多待,掉头就跑,还差点撞到了回厨房的服务员。 千鹤转向七海:“七海先生,刚才发生的事可以不告诉五条老师吗?” 千鹤边说边打开系统面板,担忧地关注着七海建人的好感度。 【七海好感度2/100】 千鹤感慨:“一定是察觉到我身上同样散发的成熟气质,被我深深吸引了!” 系统:“……” 七海问她:“理由是?” 千鹤:“我不想五条老师对我的好感度再降低了。我一直跟他表示我来到东京校后会改过自新,他都不信。所以您跟我说什么,他同意我转校,我还真有点不信。” “五条先生告诉我你表过这样的决心。但是你应该明白,一个人的过去是不能被全部抹消的。做过的事不会因为你现在的一两句话就彻底抵消。” 千鹤有点烦躁:“我知道。” 她心里直呼冤枉,把系统的又问候了一次,“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那么讨厌我。” 七海蹙眉:“你在高专被孤立了吗?” “倒也不是。那些孩子.....我是说同期们都是好人啦!出任务的时候,还会想着帮我。”千鹤笑笑:“一个个都带了点傲娇的属性,总是口是心非的。总之,希望七海先生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五条老师,可不可以?” “可以。” “咦?”千鹤眨了眨眼。 “做过的事不能被改变,但过去终究是过去,人更应该注重现在。五条先生告诉我,你近期的表现不错,所以我对你未来抱着期待。” 千鹤怔住了。 愿意保密,且相信自己会改变? 千鹤感动鞠躬:“谢谢!” 他脸上是一贯的冷静矜持:“不用。刚才为什么不反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还没有弱到不能制服那个男人。” 千鹤刮了刮右脸颊,笑说:“害怕五条老师说我乱打人啊。” “看来你真的非常在意他。” 千鹤笑颜如花:“嗯,我很在意五条老师对我的想法。” 毕竟下降到-110,我可能会被ko! 千鹤说:“说来,我觉得七海先生应该来高专做老师呢。您更有老师的样子。就说刚碰到流氓,我都不确定五条老师会不会来帮我。” “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我帮你是应该的。” 千鹤捂着嘴笑:“我头一次知道原来当小孩这么好,能有七海先生这样靠谱的大人帮我出头。” 她大大的杏眼因心情愉悦弯成了月牙儿,脸颊的两侧浮起一对浅浅的梨涡,灯光下如幽兰绽放。 七海今晚第三次动了动衬衫上的领带,莫名的燥热。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可以出手。虽说高专规矩很严格,但事后说明清楚就好。别看夜蛾校长外表有些凶悍,其实是非常通情理的人。” 千鹤回座位继续吃烤肉,七海转去外面接电话。一通电话后,五条悟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七海也被迷住了吗?” 七海挑着五条悟话里的字眼,“也是?难道五条先生是受害者之一?” 五条悟笑说:“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纽约呢,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动心哦。” 七海无语,这人的自恋那么多年一点没改。 “咦?要回去了吗?”看着他转身,五条悟问道。 “还有什么事吗?” “我可是好心来提醒娜娜米千万别被美色所诱哦!怎么一句感谢都没有!” “真是非常感谢您的提醒了。”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甩掉五条悟离开,七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不五条悟:“你对她是不是太提防了?身为教师,应该对学生一视同仁,至少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呀哈!”五条悟夸张的一指七海,一脸的了然:“我就知道你已经被美色所惑了!才见第一面就为她说话了!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天下大乱了。身为东京校镇校之神的我绝对不能让京都的事发生!” 七海:“镇校之神?又是你自封的吧?” 五条悟轻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七海你很可能被美色所诱惑了,我记得当时你提出过将她赶出校园不要再做咒术师了吧?” 七海:“我不是学校的教职工,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反而是你出人意料的第一个答应了源千鹤的转学请求。” 五条悟笑说:“她跟忧太不同,她是从外表到心灵都是小疯批,与其放任炸弹在外面,还不如我来接管。” 七海面无表情:“那孩子非常在意你对她的感受。稍微用正常的对待女孩的态度来对待她吧,内心纤细的人很容易被伤到,身为教师的你,也不愿意学生被伤害吧?” 室内,吃饱的千鹤一边探索后台面板,一边与系统闲聊。 突然—— 【五条悟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5/100】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道绿字,千鹤惊喜万分:“系统君,我就说吧,五条老师的爱好包括请人吃饭!” 系统:“……” - “花火大会?!” 9月某天,千鹤在厨房里与狗卷棘一起准备饭团的各种馅料。 公用小厨房中间放置着手机直播用的支架,狗卷棘的新手机正安在支架上。前段时间,千鹤与狗卷棘一起开了个油管账号,佛系营业,平时放一些不露脸的直播或录播的饭团制作。狗卷的手出镜,千鹤负责后期。短短的一个月,账号粉丝突破了一万。 熊猫将千鹤做的肉干放到嘴巴里,吧唧吧唧很享受的样子。自从吃过了千鹤做的肉干,它已经看不上便利店的那些了,对千鹤的好感度也蹭蹭大涨。 “不只是花火大会,悟还要请大家吃饭呢!忧太在这之后要去京都参加姐妹校交流会呢,见一见前辈们求支支招也好。” 看来乙骨忧太是真的要按照五条悟的计划,准备去京都释放他那“亿点点”的震撼了。 真希:“你也要去吧?” 千鹤点了点头:“服从安排。” “浴衣你应该有吧。” 花火大会上女生浴衣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原主有两套高级浴衣,但也正是因为太高级,让千鹤在即将出发的当天犯了难。 与那种随便一系的廉价浴衣不同,原主的这套接近和服,穿着较为复杂。千鹤不笨,但手巧的技能只发挥在烹饪上。她跟着油管上的频道学了一个小时,愣是没能解决最后系腰带的那一步。传说中最好系的名古屋结她能大致学个样子。系起来徒有外表,动起来极有可能会脱落。 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半小时,她在房内急的焦头烂额,腰带迟迟无法系到满意的程度。 “我的浴衣怎么不见了?” 真希在门外嘟囔道:“明明昨天洗好拿出去晒了。” 千鹤像听到救兵的声音一般,开门求助:“真希,你可以帮我穿下浴衣吗?” 真希点头:“但是我的浴衣不见了,我得先找到我的浴衣。” “我帮你。” “芥菜!” 狗卷棘的房门突然打开,身着女士小细花浴衣的dk闪亮登场,岔得极开的修长双腿下是一双白色的袜子,依稀可见平角裤黑色的边边。dk双手交叉,做了一个动感超人发射光波的姿势。 千鹤和真希同时愣住。 千鹤倒数—— 一秒。 两秒。 三秒。 “混蛋,我杀了你!” 某年9月初,夏季末尾,秋季开端,位于东京郊区唯二咒术高校一年级学生狗卷棘因偷穿同班女生衣服被一脚踢出窗外,在高空中托马斯旋转三百六十五度之后垂直落地,砸中突然变异咒骸,一人一熊猫均不同程度受伤(包括心灵),幸得医师硝子及时治疗才不至于沦为三等残废。 教训完狗卷棘,顺带吼了试图偷盗腰带的熊猫一顿,真希才有空帮千鹤穿和服。她将千鹤的衣服全部褪去,从里衣开始一件件的套上。到腰带部分,禅院真希拿了好几个辅助用的夹子,手指上下翻飞,夹子不断的在腰带不同部位变换,转眼间就将腰带牢牢系在千鹤的身上。 “深呼吸。” 千鹤依言照做,下一秒差点见阎王。 真希力气本就大,这用力一勒,千鹤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声道:“差,差不多就好了!” “不行,一定要牢一点。”对方的脸绷得紧紧的,一丝不苟进行到底。 直到簪花插入千鹤乌黑浓密的盘发里,禅院真希才拍拍她的肩膀,“完成!” 真希看着镜子里的千鹤,即使同为女性也不禁面红心跳。 同时,真希心底也在感慨,可惜了,顶着一张遇神杀神的脸,为什么就不能正经的做人呢? 幸好她来到了东京校,大家一定会帮她改过自新的。 千鹤自己上了全妆,正好奇的转动脑袋,左右观赏自己的面容。 女孩一头乌发以海螺妆被盘至脑后,斜斜的插了一只淡青色的发簪。与禅院真希偏素色的浴衣不同,源千鹤的浴衣绣着华贵难言的五色牡丹,若穿在寻常人身上,难免会有些脂粉气的庸俗,然而千鹤是浓颜,容貌美艳大气,正好与牡丹匹配。 “谢谢你啊,真希!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开口哦!” 真希别开视线,不自在地说:“得了我要回去换衣服了,你先去校门口。” 千鹤依言出门。 男性和服简单,五条悟,乙骨,狗卷棘和不用穿和服的熊猫早已等候多时。 “老师,让你们久等了。” 五条悟在夜晚也戴着墨镜,他笑嘻嘻地上下打量千鹤:“可以可以,这样穿很乖很可爱!” 千鹤一喜,打开面板一看—— 【五条悟好感度:-75/100】 ……完全没变化啊! 你小子是不是喜欢男的你说! 【狗卷棘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35/100】 【乙骨忧太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5/100】 【熊猫好感度——】 哦,这个不用看。 系统:“……” 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辛苦,才将这帮孩子,尤其是乙骨忧太的好感度一路拉高。 得亏千鹤有一手好厨艺,也幸亏高专食堂一向不好吃,同期的胃已被她喂的刁钻。在这种情况下,好感度不涨才奇怪。 千鹤视线从狗卷棘扫到乙骨,前者与她视线一碰,急忙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后者见她绽颜而笑,不自觉的附和五条悟的话,但说出来却是支支吾吾:“源同学,这,这身很好看.....”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别人夸外貌,千鹤再低调,这时也禁不住有些飘飘然。 她从前工作的是一家顶级时尚杂志集团。那里最不缺的就是世界各地的美女名模,从好莱坞顶级名流到新晋的tik小网红。千鹤身高不占优势,在人高马大的老外里难免被淹没。 老外的夸奖倒是听过不少,但夸人对欧美人就跟“吃了吗”一样普遍,因此千鹤只当那些夸赞是敷衍。 含蓄的霓虹人的夸奖才更有份量。 一路上真希怒火未消,幸好女孩与男孩不在同一辆车上,不然狗卷棘和熊猫真的要以身残志坚的姿态参加花火大会了。她现在穿的是源千鹤留下的另一套浴衣。 “好了好了!”千鹤忍着笑劝道:“洗洗就能穿了嘛!” “所以这家伙这样,才得不到惠的尊重啊!” “惠?谁啊?” “伏黑惠。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他比我们小一岁,下届入学。算起来,他的父亲还是我的堂哥。” 咒术师是稀有动物,家传的占了绝大部分。经常兜兜转转,就会发现谁谁跟谁谁祖上是亲戚关系。 烟花开始之前,五条悟请包括但不限于东京校的所有师生一同吃烤肉。一些已毕业的在东京活动的咒术师也一同来聚会,其中就包括千鹤才认识的七海建人。 所有人都换上了浴衣,毕业的社会人也没有例外。七海着了一件以黄色为主调的条纹浴衣,与他一头金发很配,他难得取下眼镜,混血的模样,让他在一众毕业的咒术师中颇为出众。 他本应一眼看到走在前面,个子最高的五条悟,视线却极自然的落到了五条悟身后,狗卷棘旁边气质出众的少女。 猪野跟在七海身边,第一眼也是看到了那少女,喉头做出微微吞咽的动作,轻声道:“七海先生,那就是,那就是源先生的女儿吧!果然很,果然很——” 七海淡淡道:“想不出形容词就别说了。” “反正就是,就是很可爱啦!”猪野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羞赧。 几分钟前,千鹤笑嘻嘻的凑到狗卷棘身边,打趣道:“狗卷同学原来喜欢女装吗?我有个主意,下次我们搞直播你穿女装出镜好不好?你可以穿我的衣服哦~” “木,木鱼花!” 千鹤不放弃,接着怂恿:“穿嘛穿嘛!我们的粉丝有超过六成是男性哦,你穿上女装我再帮你化个妆,一定能俘获好几个人的芳心吧?” “木鱼花!” 真希斜睨了两人一眼,狗卷棘心有余悸的退了一步。千鹤笑嘻嘻的凑到他耳边,唇部无意识的擦过了他的耳垂:“你不用偷真希的来穿,光明正大的来我房间,我给你穿我的衣服。” 因为靠得太近,柔软的胸脯很自然的摩擦着他的手臂,狗卷棘心中大乱,躲开了一步。 “好不好?好不好嘛?” 语气又甜又绵软,像云朵似的棉花糖,每一个字都能让人心尖发颤。 狗卷棘别过头去,不想她看见自己晕红的双颊,下意识想将高领拉起来遮挡面容的热度,却忽然意识到今天穿的是浴衣,没有高领。 去她的房间—— 穿她的衣服—— “啊!七海先生!又见到你了!” 狗卷棘猛然抬起头,方才还在身边的人只余留下淡雅的香气,少女飞一般的跑到了已毕业的七海前辈跟前。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骤然地紧缩起来。 很不舒服的感觉。【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5、桌底下 猪野见到美少女朝自己的方向跑来,手自动伸到头顶,理了理早已一丝不苟的布帽。眼睛一转,周围毕业的男性咒术师们不是理衣袖,就是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人类的共同点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是老师又不是教职工,要刷好感就得有联系方式。 “七海先生,我们还没有互换联系方式呢!” 猪野内心:不愧是我最最敬仰的七海前辈,连异性缘都这么优秀! 七海看了一眼猪野,说:“交换联系方式是为了以后带她出任务做准备。” 猪野想了想,厚着脸皮把手机掏出来:“源同学需要我的联系方式吗?有搞不定的咒灵可以叫我哦!”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男咒术师全部涌上来,手机刷刷的摆出,七嘴八舌的将千鹤团团围住。 “源同学,也跟我交换下联系方式吧!” “我比猪野这家伙强多了!” “还有我,我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外号咒灵小百科呢!” ...... 那边千鹤围观的同期们发出感慨—— 熊猫摸了摸下巴:“千鹤还真的很受欢迎呢。” 禅院真希切了一声:“更不用说她今天这么漂亮。” 乙骨嗯了一声。 “你的眼睛是粘在她背后了吗?”禅院真希揶揄了一句,乙骨刷的一下脸红了。 这边千鹤手忙脚乱的接过一台又一台的手机,刷二维码,验证通过,改备注,发表情包打招呼……一系列操作下来,额头上都渗出了几滴汗水。 “喂喂!你们这些恶心的成年男人不要对我可爱的学生动手啊!” 五条悟一把扯过千鹤的后领,将她揪到自己身侧,嘟囔道:“上原,你长那么丑也好意思要联系方式?入野,先把你脸上的青春痘治一下!高木你不是结婚了吗?结婚的来凑什么热闹!” 众男性嘴上吐槽五条悟的“多管闲事”,但碍于最强特级的地位摆在这,一些没要到联系方式的也只能作罢,伊地知和猪野来打圆场,将大家哄进店内。 “不是跟你说收敛一点吗?” 千鹤直呼冤枉:“他们都是前辈,我要拒绝了岂不是不给面子?” 五条悟懒洋洋地:“你是我的学生,不给面子又怎样?” 千鹤语塞。 最强咒术师对于人情世故方面不怎么精明。也许他根本用不着研究其中的道理,因而无论是与人交际的方式,还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他的概念都很模糊。 她挺羡慕这种又狂又傲又拽的生活态度的。 等等,刚才还揪自己和服后领的手是什么时候移动到了后脖颈的? 修长的手指没有施加任何压力,男人手有点烫,通过紧贴皮肤的方式将热度传导到她身上,大拇指微不可查的轻轻摩挲了一下。初秋的夜晚炎热本是持续,千鹤却在他无意的轻抚下打了个激灵,她轻声道:“老师,我错了,下次不会轻易给人家联系方式了。” “男的女的都不行哦,这个社会很复杂的,就算你觉得自己再怎么精明,年龄差距摆在这,小孩子还是玩不过成年人的。” 呵呵,比起你我才是个成熟的大人好吗?! “嗯嗯,千鹤知道错了。” 许是被她带点嗲气的认错软化,五条悟笑眯眯地松开了手,“好了,先去吃饭!” 作为今晚掏钱的“金主”,五条悟却不受到大家的欢迎,他在学生和毕业生的桌子中间反复横跳,似乎哪一边都不想要他的入座。 五条悟很委屈:“七海海,你快来说句公道话,他们说我酒量差,要坐小孩那桌!” 真希鄙夷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小孩吗?” 熊猫火上浇油:“要不然叫老板娘专门弄个婴儿椅给悟坐好了。” 千鹤忍不住笑起来,换来了五条悟拉下墨镜的一个瞪眼。 他像个皮球似的,被众人推来推去,最后获得了暂时落坐夜蛾位置的资格,后者因公事会迟到半小时左右。 千鹤本想坐到真希身边,她习惯聚会时与女孩子同坐,但禅院真希旁边的座位被熊猫强行留给了忧太,只有狗卷棘旁边还有个空位。 “狗卷同学,那我就坐这里了。” “鲑鱼。” 察觉到狗卷的声音有点低落,千鹤立即打开面板: 【狗卷棘目前好感度37/100】 这不是还加了两点嘛。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现在自己坐在他身边,只要充分利用机会,说几个笑话之类的,这好感度说不定就蹭蹭蹭往上了。她可是将好感度过90的包票打在了狗卷棘的身上,只要完成了这个要求,她与系统的债务就能一笔勾销,在那之后她不仅能无债一身轻活在这个世界,还能开始狠狠地爆系统的金币。 千鹤还顺带看了看别人的,乙骨,七海都各自加了两点,更惊喜的是,一动不动的五条悟好感度也加了两点,来到了-73。 千鹤得意洋洋地对系统说:“我就说吧,五条老师的爱好就是请客吃饭,一请客他心情就好。” 系统:“……”爹的智障。 咒术师工作危险成日里绷着一根弦,像这样聚在一起欢声笑语实属难得。真希和乙骨聊着体术,熊猫与狗卷棘“跨频”对话,千鹤只能从熊猫的回答里听出两人聊的是油管的各路up。 千鹤有点羡慕:“我什么时候能跟熊猫君一样可以自如的跟狗卷同学聊天呢?” 熊猫有点得意:“这是我跟棘常年锻炼出来的默契哦。话说,千鹤你也不要总是狗卷同学狗卷同学的了,跟我们一样喊他棘吧!” 千鹤一怔。 “可以吗?”她迅速转头看向狗卷棘。 少年轻声道:“鲑鱼。” “那……棘?”千鹤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鲑鱼。” “棘!” “鲑鱼?” “棘!” 禅院真希忍不住笑了:“也不用喊那么多声吧?” 千鹤不听她的,一连喊了好多声狗卷棘的名字,两个音节在她嘴里变得滚瓜烂熟,越说越快,到有点像说绕口令时的紧张感,她要这声在自己嘴里融合了,在同期听来腻味了,习惯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都是她努力得来的啊,不多叫几声都觉得亏了。 直到狗卷棘按住她的手,少年的瑞凤眼里沉淀着漂亮的紫色,长睫毛犹如乱了阵脚的蝴蝶,轻轻颤抖。千鹤莫名想到了那天以为他“生病”的晚上,也是这般惶恐不安的神色。 “对不起,我打住!” 她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依旧是笑眯眯的。 其实狗卷棘很愿意听她继续叫着自己的名字,她又变换不同的语气喊名字。距离得太近,他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她唇齿交触时的声音—— “忧太!” 狗卷棘骤然松开了千鹤的手,刚刚一瞬间不过是血液冲到了头脑,这一声之后狗卷棘又找回了自己的定位。 千鹤当然对他很好,但是她对每一个人都很好。 她盼望能亲切地喊自己“棘”,不也一样盼望能喊乙骨“忧太”。 他跟忧太本质又有什么区别呢?又或者说,难道他在期盼,千鹤的心里将他与别的同期区分开来? 忽然间,之前看到千鹤飞奔向七海先生时异样的情绪再度升起。 千鹤压根不知少年心中所想,她只为自己的大进展感到高兴。称呼一边,好感度蹭蹭往上加了几点。狗卷棘来到了39,乙骨则是15。 饭吃到中旬,这家烤肉店客人越来越多,老板娘和店员们忙得团团转。真希去了卫生间,乙骨同七海先生在外闲聊,熊猫出去给夜蛾打电话催他赶快来聚会。千鹤与狗卷棘留在座位上,两人用饭团词交流,一来二去的猜着对方的意思。言谈中,千鹤瞥见进来了几个客人。 这家店生意太好,向来只接受提前预订的客人,这行人对老板娘的劝阻视若无睹,径自走进店内。 “芥菜?” 察觉到千鹤脸色突变,狗卷棘戳了戳她的肩膀问。 千鹤凑到他耳边,焦急道:“我有个冤家来了,我,我先躲一会——” 然而她根本来不及去卫生间了,身着和服的少爷已在簇拥下,快步朝着咒术师们所在的方向而来。这家店是没有包间的,所有客人都在大厅用餐。 千鹤只好矮下身子钻到了桌子底下,扯了扯狗卷棘的裤脚,聪明的他马上会意,默默的点点头。 那位大少爷一见五条悟,立即冲过去,大声道:“五条老师,千鹤呢?她在哪!” 这位大少爷正是被京都校退学,为源千鹤跟同学火拼的那位。 少爷姓田崎,出身关西地区的豪门家族。田崎于十岁时觉醒术式,经由推荐进了京都高专。这位一生骄傲的少爷,唯独对源千鹤低下过高贵的头颅。 千鹤又不是原主,能游刃有余的在多个男人中间周旋,她目前也就能学办公室里的伪君子说点阿谀奉承话而已。 根据原主记忆来看,田崎还属于特别难缠,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千鹤应对男人本就苦手,田崎这种更是难上加难。 还是用老办法吧,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五条悟笑说:“是田崎君呀,要一起喝点吗?” 田崎急道:“老师,我是来找千鹤的。” 五条悟笑说:“千鹤今天也来了,咦?人去哪了?” 六眼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千鹤怕的揪紧了狗卷棘的裤脚,她直觉五条悟一定知道她藏身之处。这声音听起来是在憋着法子使坏。 不过,幸好酒过三巡的其他咒术师们都没察觉到千鹤此时正躲在桌子底下。 田崎不死心,但他环顾了一圈,确实不见千鹤的踪影。守在卫生间和屋外的仆从表示也未见到千鹤的身影。他还没胆大到在一众咒术师面前闹事,只能咬牙不甘心地离开。 千鹤在桌子底下看着田崎离开的脚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刚想从桌子底下起来,忽然椅子被人拉开,男士和服花纹下摆在眼前掠过,伊地知坐到了千鹤的位置上,对狗卷棘说:“狗卷同学,关于上次的任务,有个细节我必须跟你讨论下。” 男士的木屐往前一伸,差点踹中千鹤的门面,好在她反应及时往后一倒,可没想到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恰好这时回到座位,她的头没有撞到木质椅子,而是撞到了乙骨忧太的膝盖。 千鹤:“……” 乙骨的膝盖是钢铁做的吗,疼死她了。 偏偏就在她撞到乙骨膝盖的时候,原本已消失的田崎再度出现。 “喂,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特级——” 乙骨整个人怔在原处,其实何止是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围绕这一桌的人全都听到了撞击桌子的这一下声音。 一只娇软嫩白的手从桌子底下伸出来,小巧的指尖还泛着诱人的红润淡粉,无端端的给人香艳之感。 “呜!忧太,能不能让我出来——” 千鹤刚才头撞到了坚硬的木桌,眼眶飙出泪花,发出的呜咽求助声在旁人听来软绵懒散,像是与情人调情时呢喃一般。 真希叫道:“你怎么躲在桌子底下去了?” 乙骨发现她在桌子底下又震惊又羞赧,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没能迅速起身站起。千鹤见他有所动作,又急着想从桌子底下出来,结果前者迟钝,后者倒霉,最后造就了千鹤双手抱着乙骨的大腿,脸枕在他的腹部的场面。 妈蛋,这辈子没那么丢人过! 田崎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久别重逢的感动之后,浮现了嫉妒愤恨的阴霾。 千鹤现在的处境和姿势,很难不令人遐想。更何况美人身着艳色浴衣,脸颊蕴红,眸子里隐隐含着泪光,流盼之间点点媚态,勾得人心痒痒。 田崎回过神来,怒气大起:“你,你——你这混蛋!居然敢勾引我的千鹤!”【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6、“我要你永远只属于我” 田崎见千鹤还傻乎乎的抱着乙骨忧太的腰跪在地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起千鹤的衣领将她扯到自己身边。 千鹤想要挣扎,又被田崎以“霸道总裁的方式”抓住手腕。 “干,干什么!”千鹤怒道。 田崎见到她这个态度,气得连眼眶都红了。 被退学他不在意;被父亲痛心疾首的大批一顿,在家里关了那么久的禁闭他不在意;母亲装病将他骗到国外一个多月他也不在意。他知道全世界都希望他“迷途知返”,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他心甘情愿,因为他认定了千鹤就是一生挚爱。 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得知六眼居然同意了她的转学。田崎又惊又怒,千鹤对五条悟的心思他从前就知道,只是他非五条悟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千鹤为什么会藏在桌子底下,她在下面做什么? 田崎素来知道源千鹤花样多,尤其在玩暧昧,与男人的推拉上更是花样百出。短短几秒,田崎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荒诞不经的念头,有些甚至无法公之于众,他的脸色白了又红,妒火熊熊燃烧,难以遏制,桎梏千鹤的手劲也在增加。 “木鱼花!”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搭在田崎的手腕上,咒力汹涌而至,田崎扭过头,脸上带着咒文的少年紫色的眼眸正冷冷的在他脸上逡巡。 田崎心中一凛。 听闻东京校这一届的新生个个优秀,这位想必是咒言师的末裔狗卷棘了。 趁着田崎被狗卷棘分神,千鹤得以挣脱,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双美目怒气腾腾地瞪着田崎。 田崎转向千鹤:“我要和你单独聊聊。” 想到这位占有欲极强的大少爷说不定会趁着单独相处时把她打包带走,千鹤用力摇头,学着电视剧里绝情的女主角说话:“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田崎更怒,口气更冲。 “对不起,田崎君,真的抱歉。我会跟夜蛾校长求情,求他想办法让你重新入学当咒术师的,你就把我忘了吧!” 要命啊,大庭广众下说那么肉麻的言情剧台词! 啊哈哈......没关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田崎君。”千鹤语重心长道:“人年轻的时候谁没喜欢过一两个人渣呢?喜欢过源千鹤就当是个教训了。” 熊猫震惊:“虽然知道千鹤要改过自新,但当众自己骂自己也是好狠!” 千鹤吸了吸鼻子,努力做出一副要别离时的伤感,但内心已将原主问候了一遍。 田崎傲慢归傲慢,人却不傻。现在光是对付一个狗卷棘就够呛,更何况乙骨忧太还是传闻中最年轻的特级,这场面要带走千鹤只能是他吃亏。 年轻的男孩双目通红,恶狠狠的瞪了乙骨忧太一眼,一副恨不得将对方拆骨剖腹的模样。不过他最终也只是狠狠一跺脚,甩着和服袖子,快步离开了烤肉店,那一群看的胆战心惊的仆从纷纷跟随其后叫着“少爷慢点走”,转眼间消失在了黑夜。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各自的餐桌上,唯有千鹤脸上温度一直居高不下。 她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与她无关,她很无辜,千错万错是源千鹤的错。可尽管如此,千鹤还是隐隐觉得现在气氛低落下来,她是始作俑者。 众人吃饱喝足,开始朝着烟火大会的方向前进。每一年烟火大会都是重头戏,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千鹤走在同期队伍的最后,听着五条悟同学生们有说有笑,心里那份愧疚依然无法驱散。一个不留神,眼前已不见同伴们,四周都是笑语晏晏的陌生人,她呆呆地愣在了原处。 “啊~今天真倒霉!” 身上有手机,千鹤倒不担心联络不到其他人。况且她不是那么想去湖边看烟火。过于热闹的地方总让她想起新闻上惨烈的踩踏事故。既然与大家走散了,千鹤索性离开人群,调回头往公园的方向走,打算顺着山坡一路到山腰的神社来远距离观赏烟火。 晚上公园人很少,路灯下她一个人的影子显得有些落寞。 “千鹤?” 千鹤闻言回头。看清来人之后,差点眼前一黑。 好家伙,“卧龙”刚摆脱,轮到“凤雏”了。 没错,眼前姓北野的少年,正是与田崎打的头破血流,一同被退学的那位。 北野与田崎都是被招募进京都校的。与少爷田崎不同,北野出身一个贫苦家庭,由母亲含辛茹苦拉扯长大。十三岁被发现天赋后,经由乐岩寺校长推荐进入高专。咒术师工作虽危险,但报酬巨大。北野同学是校内难得一见的优秀咒术师,通过几次艰巨的任务,很快就为家里摆脱了经济负担。 然而好景不长,北野同学还是遇到了他生命里躲不过去的那个女人。 没错,就是该死的原主! 千鹤苦笑。 #论背锅我是专业的# 源千鹤把北野迷得晕头转向。当少年想要与她确认关系时,她却以田崎也在追求我,不知道选择谁为由头,激的两个男孩子火拼。现在北野退学了,也不清楚生活质量有没有下降。 “北野同学……”千鹤弱弱地想,我现在给自己点蜡烛来得及吗。 北野出身贫苦,性格里自卑和自尊都很突出,是容易走极端的个性,控制欲和占有欲比田崎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鹤在他的逼视下步步后退,颤声道:“你听我说……”说什么?! “千鹤如愿以偿了吗?追到五条悟了?”北野声音里的恋爱酸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没……” 北野苦笑:“我是跟着田崎才找到你的。我不像他那么神通广大,哪怕退学了也可以了解到千鹤的消息。离开高专之后,我就像被打回了原形,只是一个落魄的,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穷小子。” 这这这!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开始埋汰自己来了。 千鹤不擅长应付男人,但跑路还是会的。然而她才调头没跑几步,北野已闪身拦在了她,面露幽怨:“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果然还是嫌我穷吗?” 千鹤欲哭无泪,大家都一样穷好吗! 早知这样哪怕被挤死也跟跟着五条老师他们了! “千鹤,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告诉我,你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我?” 千鹤步步后退,慢慢摇头。呜呜,妈妈我要怎么办! 北野脸上的笑逐渐带了些许狰狞:“我本来也不愿意这么做的,是千鹤逼我的。既然如此,我只好将你带走,永远永远禁锢起来,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完蛋,要扑街了。 “千鹤,原来你在这里啊。” 宛如被按了暂停键,沸腾的血液迅速回到了千鹤的四肢。 “忧太!” 千鹤朝着乙骨的方向奔去,然而和服本身就不适合大步跑动,尤其她今天还被禅院真希裹得跟个紫菜包饭似的,脚腕一扭—— 幸好乙骨眼疾手快,及时上前一步,将少女的身子接住。 但从北野的角度看,完全是见到男友迫不及待扑入他怀中的景象。 由于惯性,千鹤还稍微往前推了推,乙骨忧太早已不是初来高专的弱豆芽,身形连晃都没晃,稳稳接住了千鹤,手臂一滑,顺势揽入了她的纤腰。 千鹤:“……我上辈子也不是演偶像剧的,为啥总这样?” 系统:“宿主,我是乙女系统啊,乙女游戏就是需要这些桥段的呀。” #如何用一句话将所有事情合理起来# 乙骨关切道:“千鹤,你没事吧?” 千鹤动了动脚腕,没有扭伤的疼痛感,她压低声音:“忧太救救我!” 乙骨也敏锐的注意到了对面冷峻少年透露的杀气。北野缓缓解开了长长的背囊,里面赫然是一把太刀。同样修习太刀的乙骨神色一凛,沉声问:“千鹤,他是谁?” “他,他是那位……北野同学。” 乙骨了然。 北野可不像田崎的消息灵通,他并不知眼前的学生是最年轻的特级。他的眼神始终落在乙骨还没有放下的,位于千鹤腰间的手上,恨声道:“千鹤是我的,你放开她!” 乙骨本不想掺和进他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里,但见千鹤神情焦灼,眼里泛着莹莹泪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为她赴汤蹈火的冲动,沉声对北野说:“同学,千鹤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 乙骨打得过北野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若放出里香,难免会引发骚乱,万一有无辜的人因此受伤,那千鹤更是死一千次都无法弥补。 “忧太,忧太......” 冷不丁地,乙骨的手腕被少女紧紧攥住,与娇软身体一同凑近的是她身上怡人的香气。距离得那么近,贴着耳朵说话,浓密的睫毛扫过乙骨的侧脸,她催促一起逃走的话语,乙骨一个字都没听见。 北野的表情已被怒火所扭曲,骤然出刀。 霎时间,冷风扑面,一道冰冷的银光闪过,北野已然欺近。 咒力如海浪席卷而来,千鹤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边卷起一阵波涛汹涌的声音,她的身体凌空而起,腰肢和膝窝触感温暖。待得落地,千鹤睁开双眸,发觉自己被乙骨打横抱在怀里。 两人落地之处,恰是方才北野所站之地。 乙骨的这一跃一落,不过短短一两秒,但已惊得北野背后冷汗涔涔。 他在校期间是最快升为准一级的学生,如果没有与田崎的斗殴,假以时日,一定是京都校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可这份让他引以为傲的迅捷勇猛天赋,在特级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北野太刀横挥,朝乙骨腹部横扫而来。乙骨反应如迅雷一般,一手紧紧揽着千鹤的身体,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刀鞘。 咒力灌注刀鞘,沛然之力顺着刀鞘重新套回刀刃上,北野胸口一热,太刀脱手,掉落地上碎成碎片。【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7、脸埋胸肌 “好厉害!” 没有将里香召唤出来,没有使用武器,仅是用了地上的刀鞘,乙骨就制止了有准一级水平的北野。 特级就是特级,羡慕嫉妒通通没有意义,存在就是超乎常理的强大。 听到怀中少女赞叹,乙骨垂头看向千鹤。 因惊吓留下的水雾已散去部分,拨云见雾后是亮得惊人的双眸,正用又憧憬又感激的眼神盯着他。 乙骨反应过来自己并非“绅士手”,此时左手正牢牢的固定在千鹤的柔软的腰肢上,食指轻轻挪动一点,更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脑子嗡的一声,意识到刚浅浅触碰到了何处,如贼心虚一般,视线飞速从她脸上移开。本想立即将人放下,可后者忽勾住了他的后脖,红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忧太,他也不是个坏人,还是放了他吧。” 嘴唇擦过耳珠部分,身躯在刹那间仿佛被融化成了某种液体,属于千鹤特有的体香融合着今晚特意喷过的英国梨香水气一同钻入鼻尖。 原本心无杂念,只是为了帮助同期的乙骨,忽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纯洁无瑕。少年会偷偷越界偷看的,不属于自身年龄范围的刊物内容,此时如同定时炸弹一般在心中炸起,于脑海里陷入单曲循环。 千鹤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遭到了惊吓,原本的发髻有松垮散落的迹象,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连带着瞪着圆圆的杏眼,整个人像遭受了欺负凌虐猫儿一般的可怜。 常年收到霸凌和欺负的乙骨,在这一刻生出一个疯狂的,不受控制的想法。 千鹤这样子,倒很像是被自己给欺负了。 “忧太?” 千鹤扑腾了两下双腿,乙骨的理智和罪恶感都瞬间回笼。 一边的北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的太刀是老师赠送的宝物,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如今这人居然只用刀鞘就将自己多年来的训练成果秒成了渣。 乙骨将千鹤放回地面,不过一手还是扶在她背后,倘若北野再次发难,他能搂着她速度避开。 “北野同学,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东京校同班同学,乙骨忧太,也是四大特级里最年轻的一位。” 北野难以置信:“特级?!” “是的,你要看他的学生证吗?” 潜台词—— 知道怕了没有?还要跟我的ssr硬刚吗? 路灯照下来,将乙骨的轮廓点点勾勒。少年人成长得快,短短的几个月他窜高了不少,连带着脸上的轮廓也有些些许变化,逐渐有了成熟男人的姿态。刚出现时,明明眼神像奈良小鹿一样,又无辜又纯澈,此时却镇定又强大,让北野有些瘆得慌。 被特级的气势所威慑,北野含恨退了一步。 “当啷”,碎裂的太刀被他丢弃在地上,几个纵跃后,北野消失在夜色里。 千鹤叹气:“唉!少年人最容易走极端了,看来我要跟夜蛾校长建议一下,增开个心理辅导室什么的。” 她对乙骨九十度鞠躬致谢:“忧太,要不是有你在,我就真的交代在这了!” 乙骨看着北野远去的方向:“他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千鹤想了想,“我会去求五条老师和夜蛾校长的,北野和田崎都是优秀的咒术师。他们还很年轻,即使犯了错,也应该给一个改正的机会。而且,这事怎么都是源千鹤的错。” 没等乙骨接话,千鹤自嘲道:“我想过啦,如果真的要处罚,那就处罚源千鹤好了,该退学的人是她。” “啊?!”乙骨震惊,“千鹤你该不会是要退学吧?” 自从上次与七海闲聊之后,千鹤意识到她在这世界还可以从事非咒术师的工作。她精通三门外语,学习能力极强,七海可以高专毕业后考取证券资格证,她为什么不可以考取别的上岗证。田崎家境富裕,他不用担心经济问题。但北野好不容易让母亲过上了好日子,即便他年少不知事思想走了极端,也不该就此断送了咒术师的道路。万一误入歧途做了诅咒师,那就是灾难了。 “嗯,只是考虑啦,还得先求求五条老师和校长帮忙。现在经济不怎么样,工作挺难找的,东京物价又高,我暂时也舍不得咒术师这份工呢。” 更何况我还没从系统这里爆金币! 系统:“......宿主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千鹤,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呢。” “咦?”千鹤眨巴了下大眼睛:“你在夸我啊?” 乙骨脸上一红,又点了点头:“嗯,我没想到你会愿意为了他们而退学……” “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是一时没想开而已。” 【乙骨忧太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18/100】 千鹤岔开了话题:“话说,忧太你怎么会在这?” “我们一回头就不见你了,真希说你可能还因为刚才的事有点愧疚,她就叫我把你给找过来,他们留了看烟火的好位置。” 千鹤很感动:“她真的太好了。” 可是看着窜动的人头,密密麻麻的人群,千鹤实在不想再挤过去了。 更何况,距离烟火绽放的时间也就几分钟了。 “其实你不用来找我的,我想一个人去山顶鸟居那里看烟火的,我喜欢人挤人。” 千鹤指了指小山坡上的鸟居。 乙骨:“那一起去吧?” “忧太不觉得可惜吗?他们肯定也给你留了位置呢。” 乙骨摇头:“以前跟家里人去参加花火大会,当地没组织好,差点出了踩踏事件,我妹妹还因此受了伤。” 原来是留下了心理阴影。 千鹤会意地点点头,两人一同朝着山顶进发。 “我都不知道忧太有妹妹呀?” “嗯,比我小一岁。” “你们关系怎么样?现在还联系吗?” “关系很好。还联系的。” 自从里香攻击了家人之后,他就离家出走了,但跟妹妹还是保持了无话不谈的亲密关系。 千鹤有一个姐姐和一个龙凤胎弟弟,可源千鹤是独生女,所以她不能说自己也有兄弟姐妹。 担心气氛会变成一潭死水,千鹤正想再找个乙骨忧太会感兴趣的话题,但对方竟先开口了。 “那个,千鹤说过你也有深爱的人,我可以问问吗?” 乙骨感兴趣的话题竟然是恋爱方面吗?上次在他房间里被里香攻击,说什么自己也有深爱的人,能理解他的想法,其实是情急之下的胡诌。 那位金发上司,只能勉强说是crush。 对于她这样穷苦家庭出来的孩子,爱情是奢侈品。从小看着母亲和姐姐为了一家子人拼命劳累的样子,只知要用学习改变命运。工作之后更是忙于赚钱。后来去海外工作,周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老外。外国人的审美不吃她这一款,再者是她个性内向,比起夜店泡吧,更喜欢在家看书,旁人想约也约不出去。 在恋爱方面,她算是个小白。 “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的!”乙骨又露出了那副惊惶的神色。 “没有不方便啊。反正也是过去的事了。嗯,我确实喜欢过一个人啦,不过我没能和他在一起。” 乙骨:“是京都时认识的人吗?” “嗯。”这么回答也没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上司有好感,恰是出差京都时。 “是个很帅的人吧?” 千鹤笑说:“很帅啊!金色头发,瞳孔颜色也很独特,像玻璃珠一样漂亮。总之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呢!不过,人家已有漂亮的妻子啦。如果不是你提,我怕自己会伤感,都不会去想。” 山坡不高,两人很快就到了鸟居旁,千鹤先坐下来,又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乙骨也坐下。 乙骨坐下,问道:“会遗憾吗?” “遗憾肯定有,但现在想起来更多的是幸福。”千鹤笑说:“人这一生很短暂,有时迷迷糊糊的,就像一场醉梦,醒来就结束了。到头来好像什么都经历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曾拥有过,真诚爱过一个人,是一场梦里难得美好的环节。遗憾肯定是有的,有时恨自己不及时察觉心意,恨他为什么没喜欢上我,但更多的时候我很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不然生命就好像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乙骨轻轻默念:“就像是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他将悬挂在脖子上,里香赠予的戒指拿出来。 “我也能做到跟千鹤这样释然吗?” 千鹤笑说:“我们总觉得天大地大,自己的想法最大,好像事情都会由着自己的念头而变化。殊不知,比起外界,人真的太渺小,人世间百分之九十的事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忧太,你只是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不过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总有一天,你会解开诅咒,你也会遇到一个跟自己有缘又有份的人。” 她指了指乙骨手中的戒指,“相信我,里香也会希望你幸福的。” 系统:“宿主,虽然我觉得您说的很有道理,但请不要忘记您不是来当知心姐姐的!乙骨忧太也是您要攻略的人物啊……等等,乙骨忧太好感度+6!宿主您继续吧,我不打扰了哈哈,哈哈......” 千鹤:“……” 远处天空,烟火如期绽放,一簇一簇照亮漆黑的夜空。 千鹤拍手笑道:“好漂亮啊!霓虹的烟火大会果然很用心!” 乙骨没做声。 晦暗多年的生命忽然照进了一束光,正如烟火点亮漆黑的夜空。 初进高专,五条老师就叮嘱过他要提防源千鹤,那女人有比咒术还厉害的“武器”。不仅是老师,同期的三位学生对源千鹤也是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起初,乙骨是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思。后来,源千鹤的父亲触到了他的逆鳞,是以他在盛怒之下,迁怒到了千鹤身上。 事后想起,他其实是愧疚的。 真正接触到的源千鹤脾气很好,个性温和,做的一手好饭,学习优秀,任务积极,总是将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挂在嘴边。她能察觉到东京校其他人对她的疏远,是以小心翼翼的与大家保持着距离,同时又迫切地想同大家打成一片。 这个样子让乙骨忧太想到曾糟糕的学生时代,被排挤霸凌的自己。 他不想源千鹤是第二个自己。 千鹤嘴角的笑容慢慢垂了下来。乙骨有些疑惑的瞪大眼睛,不明白她的笑容为何逐渐消失,只是屏气敛息,生怕自己的多嘴惊扰了这如梦般美丽的一幕。 “忧太,我突然好难过啊。” 乙骨忙问:“怎么了?” “忧太会想念自己的家人吗?” 乙骨苦笑:“想是想,但我远离他们一点才是为他们好。” 千鹤也面露苦笑:“是吗?” 车祸死后,来到这世界过了多久了?墙上的挂历打上一个个红叉,流逝的时间不断在提醒她在有家人的世界里已不存在的事实。 母亲在老年大学又学了什么,姐姐和姐夫有孩子了吗,如愿成为外科医生的弟弟压力大不大......所有的所有,都与一个死人再无关联。 “千,千鹤?” 身旁本笑靥如花的少女,长睫一眨,泪水啪嗒啪嗒掉落。 乙骨慌了,这段时间除了他自己会半夜因训练带来的伤痛窝在被子里哭,他没见过高专有人哭过。 少年大大的眸子黑漆漆的,眼神凄迷,犹如蒙了一层淡淡的烟雾,一秒后凝聚的泪珠缓缓滚落而下,滑过挺俏的鼻尖,顺着素白的小脸,滑入修长的脖颈。 乙骨手忙脚乱的开始从身上找手帕,却发现自己没带,只能局促地挠挠后脖,笨笨地劝着:“别,别哭啊?是,是想家人了吗?” “家人”两字彻底让千鹤的泪腺崩溃,下一秒她扑到了乙骨的怀里,双臂环住他窄劲的腰,将脸埋进少年训练不久,初见成效的胸肌里。 系统看得激动不已:“我的宿主她开窍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8、与乙骨的京都行 乙骨忙问:“千鹤,到底怎么了?” “忧太会想念自己的家人吗?” 原来还是想家人了,乙骨心里一宽,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的她不快。 少年没经历过这种事,手不知可以放在哪,只是垂在两侧的话似乎显得很不近人情,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同期。 乙骨想了想,生怕自己没能向同期表现出有温度的关心,便慢慢抬起手,试探性地在她后背顺了顺。 正忙着哭的千鹤压根没听到系统尖叫的声音。 气氛骤然变得暧.昧,乙骨慌张的四处扫了一眼,幸好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不然见到这幅景象还不知会造成怎么样的误会。 千鹤对于美好却容易消逝的事物,比如鲜花,比如烟火,向来观赏时带着三分感伤之意。今天见到烟火绽放,她想起与母亲,姐姐,弟弟春节团聚放烟火的场景。联想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异世界里,前途茫茫,身边人没有贴心体己的人,平日里还能控制的伤感这时再也压抑不住,全部爆发出来。 “千鹤,别哭了,别哭了。” 乙骨的掌心贴上千鹤材质轻薄的浴衣时,脸上温度再次飙升,连带着耳根也微微发红。 “如果你是想妈妈了,我准备去京都参加姐妹校交流会,有什么需要我带的特产吗?” 千鹤才不想要那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妈呢,她咬着下唇慢慢从乙骨身上移开,脸颊因哭泣还是红红的,不知找什么话头,低声说了句:“先跟大家汇合吧,把定位发给他们吧。” 两人一路往下走,乙骨给群里发了个定位,旁边的千鹤忽然啧了一声。 “怎么了?”乙骨关切道。 “有蚊子!我就说我脚背怎么有点痛,像针刺似的!” 两人又身处树林茂密的神社里,血型本就被蚊子喜欢的千鹤毫无意外地中招了。 白嫩的脚背上已红了一小片,上面刚添了几道千鹤留下的抓痕。 千鹤最不能忍的就是被蚊子攻击,又痒又疼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乙骨顺着千鹤的目光看向了她的脚,心跳骤然加速起来。 她的脸很美,脚也是一样,从头到尾挑不出一点的瑕疵。 脚踝纤细,脚背雪白纤秀,看起来柔滑如玉。蚊子只叮她而不叮自己,想来也是经过一番比对的。如果用自己的手狠狠握住那只白嫩的小脚,半包裹在手心里,只需稍稍用力,就会让她蹙眉,烦恼,颤抖,露出一脸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意识到自己思想在疯狂越界了,乙骨心虚的脸色一红,幸好有夜色的遮掩。这边,千鹤的手很自然的攀上了乙骨忧太的肩膀,她是痒得不行,四周又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便扶着乙骨的肩膀,另一只手疯狂的去挠脚背肿起来的蚊子包,力气越来越大,转眼间表皮被抓破露出几道血色。 “别抓了,我叫他们过来的时候买点药。”乙骨连忙劝阻。 千鹤恨恨地停了手,强忍着不去狂挠的冲动,但脚步声还是泄露了她此刻对蚊子的愤恨。乙骨听着她木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又响又重,犹如雨滴落在竹叶上,滴滴答答,搅弄得少年的心有些凌乱。 “千鹤,忧太,你们在这啊!烟火没看么?真是,亏我们还给你们留了位置。” 禅院真希大步朝两人走来。 五条悟推了推眼镜:“刚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 “嗯。”乙骨有些脸红。 禅院真希笑笑:“两个人偷偷躲在这里看烟火,怎么跟约会似的。” 许是察觉到自己这番脱口而出的话太过暧昧,禅院真希干咳了几声。 “天启!” 熊猫突然冷不防地大喊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原来是这样的剧情吗?!忧太!快过来eon!” 乙骨走到熊猫身边,后者一把搂过他的肩膀,低声道:“你觉得千鹤跟真希,谁更是你的type啊?” “啊!”乙骨脸红,怯怯地看了看真希和千鹤,“两位都是非常优秀的女性......” “一定要选一个的话,你选谁?”熊猫嘿嘿地笑。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嘛!” “真希!”熊猫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太不争气了!” “啊?”真希愣了一下,随即醒悟,暴怒道:“混蛋,不要以为我没有武器就打不了你!” 五条悟敲了下熊猫的头强行转移了话题:“好啦好啦,烟火看完了都回去吧!金主爸爸来学校资助了呢,校长召集我们一起,尤其是千鹤哦~” 金主爸爸? 要维持咒术界继续运转,资金是少不了的。咒术高层里成员里一直都有霓虹最顶级的财阀。 这次的金主爸爸来自霓虹著名财阀西川家族。 西川?这个姓怎么有点耳熟? “鲑鱼。” 千鹤正苦苦思索时,旁边狗卷棘扯了扯她的衣袖,将一瓶驱蚊水递了过来。 “谢谢棘!” 千鹤接过朝自己的脚背猛喷了喷。 喷完后,狗卷棘又把手机屏幕递过来,那上面是一个满脸愁容的女孩,身着吊丧时的黑衣,虽说面色憔悴,却依然能看出是个美人。 重点是,千鹤一眼就认出了她—— 奈奈! 等等,她救下的人难道是西川家族掌门人唯一的孙女,也是未来西川家族的继承人! 很好,到了这个世界她依然手拿全世界除了我都有钱的剧本。 一行人回到高专,西川家族的仆从早已等候多时。西川家主一直都知道咒术界的存在,常年投资资金给两所学校,用于培养咒术师。这次他来高专,不是纯粹的投钱,而是利用这段时间四处搜罗了珍贵的咒具,全部无偿捐献给高专学生。从车里搬下来的一箱子又一箱的武器让咒具使禅院真希都难得两眼放光,看看这个夸夸那个,半个小时都停不下嘴巴。 管家朝千鹤鞠躬致谢:“家主和大小姐本想亲自来道谢,但家主近日身体欠佳,大小姐胎气不稳,两人都在医院里,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千鹤可受不起老人家亲自上门,连忙摆手:“别,别,我可受不起!” 管家指挥仆从将最后一个箱子放下,说道:“源小姐,听闻您的咒具已毁坏,家主特地为您寻来新的咒具。” 千鹤注意到仆从们戴上了金灿灿的手套,才敢上前将箱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粉色的绸缎。 本以为会是游云那样酷炫的武器,想不到只条腰带? 管家恭敬道:“源小姐,请触摸。” 千鹤伸出手去,将绸缎拿起,稍稍掂量了一下,比寻常的绸缎更轻柔一些,除此之外不见有奇异之处。旁边的禅院真希却倒吸一口凉气:“特级咒具,织梦!” “啊?”千鹤一脸的傻乎乎:“特级?” 真希一脸恨铁不成钢,敲了一下千鹤的头:“笨蛋!这是特级咒具,卖到市场上比五个亿的游云还要贵!织梦已存在千年左右了,被誉为特级中的特级。在上一个主人与它解除契约之后,它会认第一个空手触摸它的咒术师为新主。而且,织梦只认女人为主人,不会认男人!” 千鹤惊叹:“妈呀,还有重女轻男的咒具?那它有什么用吗?” 看起来就是昂贵的绸缎而已。 “给我。” 禅院真希接过,“织梦”如水蛇般蜿蜒而出,巨大的石块被柔软的绸缎一触,霎时炸裂开来,化为粉末。 禅院真希将“织梦”还给千鹤,说道:“你之前使用疏影,目的是通过疏影更好的引导五行咒术的实施,织梦评级在疏影之上,你用它可以更好的被引导。但是,织梦的力量远不止于此。如果没猜错,你这次得跟着忧太一起去京都一趟了。京都校退休的村上老师,是“织梦”上一任主人,她得传授你关于使用的口诀。” 管家:“不错。咒具是家主从老人家手里买来的,她也已经答应家主,要传授千鹤小姐口诀。”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和忧太一起去京都了?” 碍于五条悟和校长都在这,不敢表露出懈怠的情绪,千鹤不能将后半段的:“可以一段时间不出任务了”给说出口。 乙骨略微腼腆,但也高兴:“真是太好了。” 狗卷棘心里那种古怪的,类似缺失的落寞感再度袭来。这一次来的比烤肉店门口更突兀,更激烈。 他是比不上忧太的。忧太能力强,平易近人,他能跟千鹤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像自己只能说些饭团的词,其他的言语就只能通过手机敲打来传达。跟自己在一起,交流太费事了。 狗卷棘的凤眼微微睁大,他在想什么?竟然在自卑,还将自己与忧太做比较?两人都是他的好同学,好朋友,千鹤是去京都学习,忧太去参加姐妹校交流会,他们只是同路,不代表什么。 难道就因为真希今天随意的一句:简直像约会一样,他心里就不痛快了吗。 两位,应该只是同学关系而已。 至少目前是如此。 千鹤和乙骨并不知狗卷棘的心思,两人次日与三年级的学长一起出发京都。 到了京都有专人拿走他们的行李后,三年级的学长情侣便去约会了。千鹤上一次来京都还是刚工作的第二年,这地方给她最深刻的印象,除了寺庙与神社,就是满大街的欧美人。 “忧太以前来过京都吗?”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来过呢,印象不是很深了,不过我的小姨父是京都人。” “我不喜欢京都。” 与含蓄的霓虹人不同,千鹤在海外久了说话比较直率:“游客太多了,加上我讨厌京都人阴阳怪气,自以为是的样子。” “可是,千鹤不是在京都长大的吗?” “你懂什么?我是出淤泥而不染,居茅厕而不臭!” 乙骨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没听到旁边人说话,乙骨转过头,见千鹤背着手,正笑吟吟地打量自己。 “怎么了?”乙骨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脸上有什么怪东西?比如便当的米粒? “忧太第一次被我逗笑了呢!哎呀,我应该拍下来留作纪念的。”说罢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嘴角笑意不减。 乙骨一怔。 这么小的一件事,她也这样开心吗? “忧太,时间还早,我们也去玩玩吧?不过我可不想去游客成堆的地方。” 两人看到车站的广告海报,决定去一家新开张的游乐场。今天恰逢周六日,人头攒动,一进游乐园,工作人员便给他们发了一张传单。 “两位有兴趣参加情侣竞赛吗?活动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但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哦!” 千鹤浅浅一笑,刚想同工作人员解释,系统叮的一声上线。 “宿主,绿江命运总部年终大酬宾活动今日始,于新年活动期间积极与可攻略角色互动并努力刷好感,可获得额外奖金哦。与乙骨忧太一同参加情侣竞赛,获得前三名任意名次,我们将奖励您五十万日元。” 乙骨笑说:“其实我们只是——” 千鹤打断:“在哪在哪?!我们要参加!” 乙骨:“?” 系统:“就知道她会见钱眼开......”【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9、情侣竞赛 不光系统有奖励,游乐园给出的奖励也很丰厚。 第三名第二名的奖品内容被千鹤直接忽略,第一名奖品包括:水果最新笔记本电脑一台,五十万元现金,双人行的澳大利亚八日游。 “请问这个澳大利亚旅游是包机票酒店吗?” “是的!”工作人员元气满满地说:“公务舱往返,全程五星级酒店,两位感兴趣的话就快点去参加吧!” “忧太,走!” 乙骨被她一把握住手,愣神一下,反应过来时已被拉着往目的地狂奔了。 乙骨急道:“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啊!万一被戳穿的话,会被取消资格吧?” “先去看看再说啦!” 两人赶到现场时司仪已淘汰了一批人。正如千鹤料想的那样,官方设定的赢取条件极其苛刻。在规定的时间内,男生女生完成这些艰难的动作,本就超出普通人的范围。这些丰厚的奖品不过是用来吸引人流量的,待得活动结束,官方会内部消化掉奖品。 千鹤心里坏笑。 在限定的时间内要完成这些对普通人当然很难,但她和乙骨可是训练有素的咒术师。 电脑,现金,澳大利亚,等着姐姐吧! 乙骨温顺,不忍心坏了千鹤的兴致,她不过是哀求几声,他便答应了下来。 第一个项目是男生背着女生过独木桥,考验平衡,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水中。乙骨背上千鹤,仅用规定时间的一半就顺利完成。 第二个项目是男生横抱女生从杆下过去,千鹤特地设定了非常低的高度,确保不会被后来人超过。果不其然,乙骨忧太再次顺利通过。 第三个项目稍难,男生要抱着女生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冲过多个难关,最后要攀岩至顶峰。许多人到中途就会被来回转动的重物推落水中。乙骨的反应速度早被真希给训了出来,躲避障碍物轻而易举,他甚至还能控制着时间,在距离敲钟时间还差五秒成功登顶,看的主办方一行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超人吧?! 呜呜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赢得奖品!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与乙骨忧太参加情侣竞赛,五十万现金已到账!” 现实里主持人也在连连赞叹:“请两人来到我们舞台中间——这位女生,请问叫什么名字?” “我叫源千鹤。” “千鹤酱对男朋友今天的表现满意吗?顺便问下,男朋友怎么称呼呢?” “他叫乙骨忧太。” “两位交往多久了?” “不久,从认识到现在三个月左右吧。” “那还处于非常甜蜜的时期呢!既然两位获得了第一名,就用一个热吻来庆祝吧!” 千鹤的笑容瞬间冰冻在脸上,旁边本就因撒谎而忐忑不安的乙骨也霎时间神色一僵。 四周群众抱定了看热闹的心态,不知是谁率先鼓掌,欢呼声逐渐热烈:“亲一个!亲一个!” 遇事不决找系统,千鹤紧急呼叫:“系统君,怎么办啊!” 系统:“宿主自己想办法吧。” “要不是你怂恿我才不来参加呢!” 系统:“宿主我是乙女系统呀,肯定是希望你跟可攻略对象多互动了。你可以尝试下浅浅的kiss嘛,依我看,这段时间乙骨忧太进步巨大,已经能控制里香了,大概率是不会出来的。” 千鹤一脸黑线:“还浅浅kiss!先别说我愿意不,忧太愿意不,我可是倒霉鬼啊,万一真碰上小概率会被里香灭口的吧!” 系统:“……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千鹤在脑海里与系统一来一回的讨论办法,外面的时间不过是过去了几秒。脸色红如番茄的乙骨此时内心也是一番天人交战。 他们不是情侣当然不能接吻,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先前撒了谎,两人绝对会社死到下不来台。 看着僵持的场面,主持人的眼光里已带上了几分狐疑之色,不明所以群众的欢呼声尚未停歇,就在这时,千鹤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乙骨的肩膀。 什,什么?! 千鹤真的要吻自己吗? 少女慢慢将脸凑了过去,每一秒都被乙骨给无限拉长,放大。这女孩有猫儿一般的双眼,褐色透明,她闭上眸子,可见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在轻微的颤抖。 乙骨怯怯地往后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但千鹤似是预料到他会试图躲开,按在肩膀上的手使出了平日不见的力气。乙骨呼吸一顿,心跳如擂鼓一般,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少年,只能看着千鹤一张一合的唇瓣朝他一点点逼近。 不知道千鹤的嘴唇是柔软的,还是僵硬的,正如她变幻莫测的性格和心情一样。乙骨的荷尔蒙激发出猛烈的血液,不听使唤的在体内四处乱窜,滚烫无比。 只,只能到时候低头避开了—— 在这之后再跟千鹤同学好好道歉好了! “呀!不行不行!怎么会有摄像机!我们还没有公开呢!” 千鹤突然将手收了回去,一副娇羞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转过身背对那黑漆漆的摄像头。 原来几秒之前,千鹤无意中瞥见了摄像头的存在。一开始两人急急忙忙赶来参加活动,没注意到这场活动有电视台来摄像。在接近乙骨之时,她猛然想到两人都是身着制服,如果以“尚未对父母公开”为由无法在公众面前接吻,似乎是说得过去的。 她自知演技或许有些浮夸,但少年少女的恋情若没被父母认可,确实会惧于公开。众人见他们的校服本就猜测是一对学生情侣,这时纷纷恍然大悟,主持人见接吻没看成,心里有点遗憾,但还是为两人打了圆场,最终去官方处登记了礼物领取。 之后,千鹤将乙骨拉到乐园的一个角落,二话不说,直接九十度鞠躬道歉。 “忧太对不起!都是我的馊主意!电脑,现金,还有澳大利亚双人游机会都给你!” 乙骨本就不想责骂她:“也没什么,就是下次——” “没有下次!”千鹤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保证再有下次,我就——” “不要乱发誓。”乙骨连忙制止:“我相信你。” 光听他说千鹤可不信,打开面板—— 【乙骨忧太目前好感度22/100】 千鹤内心狂笑:“忧太果然被我的机智打动了!” 系统:“......”智障我已经说累了。 电脑和现金,乙骨说什么都不肯要,本着东西不能被浪费的原则,千鹤“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至于澳大利亚的双人游机会,则是要等到年底,那正是澳洲的夏天,这个机会千鹤不肯要,所以乙骨只登记了他的名字。他跟所有人关系都好,带任何人去都是可以的,包括五条老师。 乙骨与千鹤在乐园门口分手。前者去京都校为明天的交流会做准备,后者则去退休的村上婆婆那里学习“织梦”的用法。 村上婆婆是京都校上一任的校长,已有一百零八岁。老人家身体健朗,口齿清晰,教学上完全没问题。一个下午的指点,千鹤已掌握了“织梦”的入门口诀。 村上婆婆赞叹:“总算是见到了个有点头脑的学生,可惜不是我们京都校的。” 无论是文化课还是咒术课,千鹤都比原主脑袋灵活,她的智商是一起穿过来的。 “婆婆,有人来找源小姐。” 千鹤有点慌,该不会是“卧龙凤雏”中的一个吧?她回头看了眼正品茶的村上婆婆,想着有她老人家在这,给那帮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发狂,便大胆的走了出去。 没想到来找她的,竟然是原主的母亲日向由绪。 “系统君,我都差点忘记我还有个便宜老妈了。” 系统:“......宿主你可别露馅,该喊妈喊妈。” “我的乖宝!妈妈想死你了!” 日向由绪扑过来,一把将千鹤抱入怀中,又哭又笑的,一身刺鼻的香水味熏得千鹤晕乎乎。 老实说千鹤并不是很喜欢这位“便宜老妈”,她自己有亲生母亲,要她喊另一个女人做母亲总有些别扭。可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穿越过来,只能接受这一现状。更何况日向由绪对源千鹤一直体贴照顾,也算尽到了母亲的责任。 于是别扭的一声“妈”被说了出来。 “好女儿,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日向由绪稍微拉开距离,笑容满面地端着女儿的脸左看右看,“嗯,没有瘦,看来东京校的伙食还可以。走,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路上,日向由绪都紧紧攥着千鹤的手问东问西的。风月场上的虚假多少在日向身上留下印记,捧场是捧场了,可过度捧场就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日向请的竟是怀石料理:“今天这饭钱是我问你老爹要的,我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该吃点上档次的。” 几杯酒下肚,日向的脸上慢慢浮现红晕,她生下千鹤时年纪不大,此时应该不算老,但长年的劳累和无规律的生活,将人折磨的有些老气,不过举手投足之间,曾经风月场锻炼出的气质还在,媚态横生,艳丽无比。 日向怂恿千鹤也来点酒,千鹤没有推辞,这酒度数不高,出去吹下风就能清醒的程度。 “一段时间没见,千鹤感觉变了很多呢。” 千鹤差点被呛到,赶紧说:“因为东京校那边教育比较严苛嘛。” “是为了给那个男人好印象,所以开始装乖乖女了吧?”日向笑得暧昧,“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懂?为了去东京校,你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千鹤不作声,低头闷了两口酒,开始端详起坐在对面的女人。 其实源千鹤长得和她的母亲并不是很像啊。 可能长得更像父亲一点吧?听说女儿都比较像父亲。 千鹤本人和妈妈也不像,她和父亲比较像。 正试图在脑海里搜索源先生的模样,她忽然感觉眼皮很重很重。其实不光是眼皮,全身都很重。 “好女儿,你累了吧?睡吧,睡吧!” 日向的声音宛如催眠曲一般,在耳边轻轻响起。千鹤身子一软,倒在了桌面上。 日向原本含笑的双眸忽然冷却下来,神情复杂都地打量着趴在桌子上的女孩。她伸出手去,慢慢摩挲着千鹤的头顶,最终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一番犹豫后,拿起包厢里的电话,按下一串数字。 “我是日向......麻烦告诉家主,人已经倒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0、下药 “宿主!快醒一醒!” 千鹤被脑海里的系统声音惊醒,只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软乎乎的,像浸泡在温泉里。 “太好了宿主您醒了!但是先别动!继续装咸鱼!” 与系统相处那么久之后,还是头一次听她用警告的语气说话,便乖乖听从,继续做着一动不动的咸鱼。 “您继承了原主极强的耳力,请凝神细听!” 千鹤屏气凝神,果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吃了那药,她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是个陌生的男声。 那男人又说:“这贱女人不知好歹,得罪了直哉少爷您,本是罪该万死的,但您看在她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就原谅她一次吧……况且,她要是不听话,还有这个药,可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谁给她下昏迷药的?日向么? 不对啊,日向对源千鹤一直很不错,怎么突然变脸要给她下药。难道母女情深都是装出来的,那所图是什么呢。前段时间千鹤还帮她还了债。 “宿主,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进来,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 眼珠转动,扫视了一下所在的空间,看起来是一间精美典雅的和室。京都是古都,遍地古建筑,光看这些,千鹤可没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她发觉自己没有被绳子捆绑起来,日向这么粗心的吗?她可是咒术师,要向非咒术师的老妈复仇简直轻而易举。 再低下头看向自己,衣衫整齐,甚至腰间的织梦都还在。 日向可能以为织梦不过是装饰物。千鹤心念一动,将织梦解下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那位直哉少爷是—— “哗”—— 障子门被拉开。 千鹤心里一紧,匆忙闭上了眼睛。 进来的男人轻哼一声,“装什么?我都看到你睁眼了。真是奇了,还以吃了那药你还会再睡一会。” 系统:“宿主,为您送上禅院直哉资料。” 姓名:禅院直哉 年龄:26—— 千鹤:“不用了?” 系统:“啥?” 千鹤冷漠:“这货给我叉出可攻略人物列表里。” 系统弱弱:“本人不仅很帅还是未来禅院家主呢。” 呜呜,为什么同事们的宿主都积极恋爱,它的宿主会拒绝攻略精挑细选的帅哥们?! 系统努力争取:“宿主,年末了,命运总部为优秀穿越者准备了年会抽奖活动,您要不要听一下奖品内容呢?只要您不要拒绝攻略禅院直哉就可以参加抽奖——” 千鹤:“no!攻略他就算获奖了,估计那奖内容也是:跟老板畅聊一小时。” 系统欲哭无泪。 千鹤拒绝的理由很简单。 禅院家族培养出的正常人屈指可数,禅院真希是少有的正常人,但若是她没有出走,怕也是下一个禅院系神经病。重男轻女,藐视女性,是禅院家的特产。 只有温柔顺从,毫无个性的女子才能在禅院家生存下去。即便如此,她们的未来还完全被禅院的男子掌握在手心里,只能日复一日,机械性的,重复性的跟随在男人的后面,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这种家庭教育出的禅院直哉,还能指望是什么好男人? 倒贴钱她都不要! 更何况这家伙已有了两房侧室,婚姻法是没普及到京都御三家吗。 既然被发现了,千鹤便起身坐在床沿,来回晃动着两只小腿,表面语气冷淡,实则内心慌张地问:“直哉少爷找我有事?你想做什么?” 禅院直哉整了整衣袖,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金色发丝下,上挑的凤眼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弥漫着浓厚的邪恶气息,仿佛地狱的恶魔,前来收割人的心脏。 这是与同期少年们,五条老师,七海先生截然不同的气质。 千鹤感叹,屑是屑,帅也是真帅。 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禅院直哉这样了吧。 “怎么样,去东京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六眼,天天嘴巴都笑的快裂开了吧?” 千鹤却只问:“是你叫日向给我下药的吗?” 禅院直哉发出不屑的嘲笑:“还真是胆子肥了很多呢,连我的问题都不回答。好,本少爷今天心情好,就免费回答你一个问题,不是。” “哦,那是谁?该不会连你也不知道吧?” 听出她语气里的讥讽,禅院直哉也知道千鹤在使用激将法,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上了当,嘲讽道:“是你父亲和母亲共同做的决定,毕竟你曾经得罪过我,他们觉得把你迷晕了送我床上来,如果伺候的好了,也不是没有被原谅的可能。”他顿了顿,语气更是恶毒:“现在已没人把你当成人看待了,包括你的生生父母。如果我是你啊,我早就去死了。” 千鹤笑了:“所以你不是我啊,你以为nobodylovesyou对我冲击会很大?拜托,我可不是白种人。” 禅院直哉怔住,金色的瞳孔微微睁大。 千鹤自知要逃出去可能性不大,但即便是死,也得骂一顿出了气再说,便又说:“如果你想见我,这世界上有个东西叫手机,你可以联络到我,不用找下三滥的手段。哦,我忘记了,你们这种破家族连什么侧室都有,现代婚姻法管不了你们这群古代人对吧?” 禅院直哉霍然起身,三两步上前,一只手将千鹤双手反剪在后,另一只手捏住了她脸颊两侧。 “呜——” “知道怕了?你个没用的吊车尾,也敢学真希同我说话?” 千鹤怒得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滚!滚开!” 禅院直哉邪邪一笑:“不过为什么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呢,因为你本来就是被下三滥用下流手段生出来的吧?像你这样本注定一辈子在阴沟里的人,无意中得到了一点上天的恩赐,不然永远都不可能见到本少爷。没想到你胃口那么大,居然还奢望五条家的六眼垂青于你——” 千鹤虽还处于被禁锢的状态,却听明白了。 这位傲慢的大少爷,其实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 他没有“被源千鹤选中”这一事。 当时源千鹤勾引五条悟失败,本是被父亲推向禅院家。禅院直哉是未来的家主,他不指望私生女能做正室,但源千鹤样貌出众又精明能干,做个侧室并无不可。未来如果能诞下一个有咒力的男孩,日子就算稳了下来。 然而,源千鹤却没有领父亲的“一片好心”。 她个性顽固倔强,在五条悟那里栽倒了,就不轻易认输。但相亲见面总不能不去,因此她使了个小诡计。 将茶水泼到了禅院直哉价值不菲的和服上,眼睁睁看着大少爷发了怒,掀了桌子,夺门而去。 源千鹤等来的是一星期的关禁闭,期间有三天没吃饭,后来日向偷偷送食物过来,还被源先生的下人发现,日向还因此被打了一顿。 思及此处,千鹤又有些恍惚。 日向应该是真心疼爱女儿的,不应该配合源老头来这出呀。 禅院直哉眼底一暗。 明明被钳制在手上,还被他给牢牢控制住,女人居然还能有精力分神,眼神飘忽。禅院直哉内心升腾起一股怒意,难道是六眼给了她什么自信?听说六眼最是护短,将学生当做自己家人一样爱护,这女人才去多久,就用美貌勾得六眼对她死心塌地了吗。 难道连身体也给了六眼? 一定是给了吧,毕竟她的母亲就是风月场的女子啊! 察觉到禅院直哉气场突变,千鹤紧张起来。室内灯火昏暗暧昧,禅院直哉眉眼间的冷峻越发凸显,他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既然你是下三滥的产物,那对付你就该用下三滥的手段!” 他从衣袖下拿出一个小瓶子,单手拔出盖子,一股类似桂花的香气在两人鼻尖弥漫开来。千鹤惊恐万分,这难道就是刚才那陌生男人说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 “不,不要啊!” 求生的本能让千鹤忽然生出大力气,竟奋力挣扎开禅院直哉的束缚,她想往障子门跑去,脖颈却被对方按住,重新丢回床上。 脸被强行扳过来,禅院直哉身上独特的香气喷洒在她的鼻尖,两人紧紧贴着,一个上一个下,彼此身体的线条一寸寸的贴合在一起,清晰明了。 “不,不——” 怎么办怎么办! “缚!” 电光火石之间,被藏在衣下的“织梦”从衣下飞出,快若闪电。禅院直哉是一级咒术师,反应甚快,但他刚往后一跃,“织梦”已裹着风朝他袭来,瞬间将他五花大捆。 禅院直哉在短暂惊愕之后,面色微微苍白,他试图挣脱,却被“织梦”的咒力生生压了回去。 “原来村上老太婆的宝贝传给你了。”他出身禅院家,见过无数咒具,当然知道传闻中的特级“织梦”。但他轻视女性,自然也会轻视只选择女咒术师的“咒具”,现在被束缚起来,就连自己都觉得莫名讽刺。 千鹤迅速爬起,直视禅院直哉怒道:“你个混蛋!” 禅院直哉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织梦的力量取决于其咒术师的咒力,以你的能力,根本束缚不了我多久。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我喊一嗓子,死的还是你。” 千鹤抿紧了嘴巴。 织梦之所以被称之为特级咒具的特级,不仅在于其本身的威力,更在于它是保命的“神器”。 村上婆婆教导千鹤第一个心法就是“缚”。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遇到远强于自己敌人,争取逃跑才是上策。只要使用“缚”的,不管敌人多么强大,只要他并非全神贯注的防备,“织梦”就一定可以将敌人暂时捆住,捆住的时间长短取决于发咒者之能力。但在织梦将敌人捆绑期间,咒术师也无法取对方的性命,等于是以咒具为桥梁,暂时与对手结成一个短小的“束缚”,待得主人跑远,织梦自动会消失。 不过,这一招鲜少能用上,因为强大的敌人几乎无时无刻不专注于战斗,根本找不到机会能将其舒服。 但是禅院直哉吃定源千鹤实力低下,又不知她已拥有织梦,所以才一时疏忽。千鹤阴差阳错的暂时获救。 事已至此,没有回旋的余地。千鹤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床榻上没有被全部倒掉的毒药,掐住他下颌,将剩余全部灌入,“反正横竖都是死,死了我也拉你做垫背!” “你,你疯了吗!” 禅院直哉猝不及防被迫吞药,猛的咳嗽几声,又做了呕吐的动作,似乎是想将毒药给呕出来。 千鹤又惊又怒,这混蛋真是恶毒至极。不就是不愿意做他的侧室,犯得着下毒害人么。 “这不是毒药!你这个杂碎!” “啊?”千鹤不信:“不是毒药难道还是灵药啊!” “是,是春..药!” 短暂愣神几秒,千鹤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气得面红耳赤。 “知道你下.流没想到你那么下.流!” 接着又是几个凶狠的耳光,一直打到千鹤手都疼了,禅院直哉的俊脸肿了起来,一丝血迹从嘴角落下,她才恨恨地停手。 “解药在哪?” 禅院直哉用看蠢货的眼神看她:“白痴,没有解药,必须要男女之间——” “你再说!” 千鹤又一耳光过去,这回禅院直哉竟不再觉得痛。他愣了一秒,忽然心脏像被鼓槌重重击了一下,酥酥麻麻之感与加速流传的血液一同蹿遍全身。他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蹦不出,独留一张霎时通红的俊脸。 “你——” “你——”【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1、骚操作 她迅速将早已悄悄卷成团的手帕强行塞入禅院直哉的口中,堵住了他即将发出的叫声。 匕首顺着禅院直哉气宇轩昂的眉目间缓缓向下,一点点划过他的鼻尖,脸颊,下颌,胸膛。 经过心脏的位置,千鹤特意顿了顿。 微微倾下身,千鹤的耳朵贴着男人的胸膛,除了听到禅院直哉在头顶发出的诅咒,还有他澎湃的心跳声。 砰!砰!砰! 看来真是了不得的春。药。 她在他胸膛处掀起眼皮,一脸坏笑地瞧着他。 禅院直哉双眸微垂,与她视线相撞,少女乳水晶版通透的眼睛里清晰的映出他的倒影,只有他一人仅有他一人。禅院直哉脑子里生出无数疯狂的绮念: 想将她的衣服全部褪去,想将她压倒在床,想将自己的手指狠狠的伸进她的嘴巴里,搅弄,一直到她舌根发酸,朱唇甚至无法合拢为止—— 然而事实却是,他被特级咒具“织梦”捆绑着,无法动弹,就连想举起手都是难事。 千鹤忽然想看看禅院直哉对她的好感度。 【禅院直哉好感度20/100】 居然不是负数?! 系统:“禅院直哉对您的好感度一开始就是12,从来没有负过。” 千鹤:“……我是该不高兴呢还是该不高兴呢?系统君,全部换成钱,一点不剩。” 系统犹豫:“你确定?” “快点啦。” “由于禅院直哉对您的好感度从来没有下降到负数,所以一点等于1万,现在为您兑换20万……20万已到账!” 千鹤又瞥了一眼好感度面板,惊奇地发现,那好感度又蹭蹭涨了回来,屏幕上绿油油的一片,瞬间涨回20。 酝酿多时的骚操作在这时终于可以试一试。 “系统君,再换。” 系统:“可是宿主......” “记得,接下来只要他好感度没有降低到负数你就别提醒我,但凡是正数全部换成金钱,明白?” 系统瞬间明白了千鹤之意,咬牙:“好好好,你要这么玩我是吧!” 系统欲哭无泪,又碍于双方的契约无法翻脸,只能咬牙答应,默默后台设置好感度自动换钱。 “直哉少爷——”千鹤拉长语调讥讽道:“我倒数十秒,你要是答应了就点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免费让你做太监,手起刀落很快的啦!十,九,——” “呜呜呜!!”禅院直哉臭着张脸,却苦于织梦的捆绑,嘴里又塞满了手帕,根本无法将诅咒宣泄于口。 “七,六——” “呜呜!” “三,二——” 他突然点了点头。 千鹤噗嗤一笑,托腮凝视着他的表情,“很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你还是懂的。这样,我放了你,从这里出去之后发生的一切,尤其你的丑样我绝对不会对外人提一星半点,也不会做有损你形象的事。而你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不得与我为难,不得做有违背我心意的事。总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禅院直哉差点就没将这些话听进,内心极度想要破坏她的欲。望迫切的想要取代理智。 “怎么样?” 他点了点头。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两人心底升腾而起,似乎有无数条红线将两人的心脏紧紧束缚住,短暂的一秒窒息感,随即恢复平常。 原来这就是束缚。 “解!” 禅院直哉身上的压力顿时松懈下来,织梦重新回到千鹤的腰上。 短短的一段话,禅院直哉内心的情.欲不断增加,正如千鹤所料想的那样,他的好感度也在猛增。虽说对这男人没兴趣,但钱她还是有兴趣的。系统咬牙切齿,含着泪在这段时间内总共换了六十来万! 千鹤冷眼看他:“快跟你守在外面的手下说放我离呜——” 原本在揉手腕的禅院直哉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强势而禁锢。眼看着他的唇要落到自己唇上,千鹤猛地一扭头,禅院直哉的吻没能如约肆虐到她的唇上,转而落在纤长的脖颈,留下一道蜿蜒的水渍。 听闻对方胸膛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千鹤胸口闷闷的,生理性的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下,禅院直哉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她眼角的泪水,咸涩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千鹤身体里什么东西轰然一声,在尚未彻底坍塌之前,她猛然清醒过来,重重推了禅院直哉一把。 禅院直哉站定,暗金色的瞳孔泛着灯火落下的暖光,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千鹤怒目而视的时候那笑意骤然消失,仿佛方才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发生过。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可是有束缚!” “但你刚才也没有完全拒绝,不是吗?”他话里有话,千鹤呼吸一滞,颤抖着发不出声。 被他说中心思,从没谈过恋爱的千鹤涨红了脸。她无法彻底否认,在他将自己用力揽入怀中的一刻,被人用力占有和霸占的快。感,竟然让自己有一瞬间的被融化,脑子有短暂的零点几秒化为空白,归于本质是荷尔蒙也好,激素也好,总之是身体的本能在作祟。 “你没有做过那种事。”呼吸因吻平静了几秒,却又迅速急促回来,禅院直哉嘴角扬起,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满足。 到底,六眼没碰她。 “关你x事!”千鹤面红耳赤,第一次骂了脏话。 禅院直哉冷声:“还不走?难道你要留下来看?” 千鹤冷哼一声推门出去。躯留队的队长禅院信朗看到率先出来的千鹤,先是一愣,随即恶声恶气地问:“少爷呢?” “他还在里面。” “什么?!”说罢刀子架到了千鹤的脖颈上。 “放她走!” 禅院直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禅院信朗看了看千鹤又看了看半闭的房门,自家大少爷不耐烦的声音更大了些:“我说了,放她走!” 禅院信朗往右边一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千鹤冷笑一声,大步离开了。 待得走到门外,好奇心又驱使千鹤打开系统后台面板,禅院直哉的好感度涨涨降降,屏幕上红绿交叉一片。要不是知道那男人如今的处境,千鹤只会觉得奇怪并心惊胆战,如今她面红心跳,恼羞成怒,恨不得把束缚给撕了,然后让禅院直哉下半辈子都做太监。 系统友情提醒:“宿主,不能撕束缚,代价很惨重的。” 千鹤恼了:“我知道,就是……我,我怎么会那样!” 没有被异性这样亲密,直接的,充满占有欲的触碰过,小腹下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系统安慰她:“人的身体本能有时就是快于思维运作的。您在这里苦恼也没用呀,不过是让自己更生气罢了。尽可能的往好的方面去想吧,也不是一无所获呢。” 离开时禅院信朗把手机也一并还给了千鹤。她点开后发现自己失联的这几个小时,收到了挺多未读消息,最新的是来自狗卷棘,说是想购买京都某家神社独特的御守,请她帮代购。 【没问题,我明儿就去。】 脑海里某段记忆一闪而过。 那天与狗卷棘挤山手线回来,他的好感度也如禅院直哉一般,起伏不定,将她吓得心惊胆战。后来去了他的卧室,男孩子发烧似的脸红,地上的未被丢弃的纸团,与五条老师要她“收敛点”的话语,此时在心底里连成一线。 千鹤的脸一点点因暧。昧记忆的高温,被晕染成了淡淡的红 系统是不会在这时给宿主念上一段清心咒的,它要的是母胎solo,对恋爱无感的宿主慢慢开窍。 千鹤却问:“系统君,我最后一定要和某个攻略对象在一起吗?” 系统:“……”它刚在庆幸什么啊!这距离开窍还有十万八千里啊!为什么会用带着犹豫和不甘的口吻,难道是它找的对象们不够帅不够有魅力么! “安排我到您这里工作,是命运总部的要求,督促您刷满可攻略角色的好感度是我的工作目标。您当然可以不选择与任何一个可攻略对象在一起。如果都不满意,要不身为乙女系统的我,跟总部申请,再为您找一个完美对象?” 千鹤笑:“你还不如给我一大笔永远都花不完的钱,那我才真的开心呢。” 系统:“我不明白,我选的攻略对象有哪个不好?” 千鹤:“……” 你对着那禅院直哉再说一次? 其实这不是系统选择的可攻略人物的问题,是她对待爱情和婚姻的态度本就谨慎。 妈妈嫁错了人,懦弱的父亲躲避债务自杀,留下她和年幼的孩子孤苦无依,不幸的婚姻几乎害了她一辈子。姐姐在没有遇到天使一般的姐夫之前,也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 到了国外工作后,晚婚和不婚现象越见越多,千鹤受到影响,对恋爱婚姻慢慢无感。 “系统君,如果我不选择可攻略对象中的一位,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吧?” 系统:“您好好跟他们说就行了呗。” “好的,他们应该都很通情达理的。” 系统默默的在心底给通情达理打了书名号《》。 系统见千鹤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竟来到了距离京都高专最近的那家便利店。 系统担心道:“宿主,心情不好吗?” “系统君,原来nobodylovesyou还是有一点杀伤力的。”千鹤苦笑:“我又想家了,然后又意识到我已经没家。日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亲女儿都卖,我想起来就难过。” 肚子有点饿了,她进到深夜便利店,上班的外籍店员喊了一声欢迎光临,千鹤寻了最爱吃的辣拉面冲了热水,坐在靠窗的小椅子吃了起来。即便是吃的泪流满面,外人看到也只会以为她是被辣到,而不是思乡之故。 “千鹤!” 低落的心情在听到这声音后短暂的转晴,伴随着店员又一声欢迎光临,身着高专制服的五条悟出现的门口。 “呀,大晚上你怎么在这?”五条悟嘴角勾起笑容:“是要到京都高专去看看吗?可惜老师不能陪你去呢,我刚把歌姬的’五条悟与狗不能入内’的牌子给踢翻了,那家伙估计在大发雷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2、危机 “老师?” 五条悟走向甜品区,有一米九的男人俯下身子在研究着便利店新上的点心们,一番比较之后拿了两个布丁。 他拉开了千鹤身边的椅子,将一个布丁递给了她。 “给我?”千鹤指了指自己。 五条撕开包装,三两口将布丁吃光:“除了你还能给谁?吃甜的可以综合辣度哦。” 五条悟在请客方面一向大方,千鹤觉得这是他身上少有的非常值得称赞的优点。 她举起小勺子挖起来,五条悟问:“千鹤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不敢进京都校?” “就四处晃荡吧,老师为什么来这?” “好狡猾,明明是老师在问你问题。”五条悟举起塑料勺子,做了个要戳千鹤鼻子的假动作,她身子微微后倾想要避开,然而他忽然将勺子一垂,假动作戛然而止。向来不知与其他人保持一定社交距离,随心所欲的五条老师换作自己的鼻尖向前,像一只猎犬一样,在距离千鹤只有一小节手指的距离轻轻嗅了嗅。 如果是之前,千鹤的反应该是迅速扭头,避开,跳下椅子,大声呵斥:“你干嘛呀你!” 今晚之后,有些感受在悄然变化。 心底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让她在羞赧的同时,又觉得莫名的舒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通“人事”。 有些人觉醒的快,有些觉醒的慢,她属于后者。 “千鹤,你身上的香是男人用的。”他一副实话实说的诚恳模样。 她悚然一惊,纤细的腰颤颤巍巍的弯折下去,在即将摔倒时被五条按住了肩膀,重新按回了座位。 椅子晃了晃,跟她的心一样慌。 “是不是被人占了便宜?” 不过禅院直哉也没占到太多的好处。千鹤用好感度换了钱,勉强当做是精神赔偿费,最后两人也缔结了束缚,从今往后他也没办法再找千鹤的茬。可能她身上留下了禅院直哉非常独特的檀香气,老师才这么问吧。禅院直哉是富家大少爷,又自视甚高,想来在用香方面也要独一无二,而且要避开女性化。 “没有,没被占便宜。” 她不擅撒谎,一股子心虚味。 【五条悟好感度-1】 …… 千鹤立即换战略:“老师这个我答应要保密了,是我跟他的秘密。” 【五条悟好感度-1】 我擦! 五条开口语调诡异:“秘密?你跟你母亲真是很像很像,哪方面都是。” 千鹤奇道:“老师你认识我妈?”根据源千鹤留下的记忆,五条悟和日向并没有见过面。但源千鹤的记忆只是她本人的亲生经历,并不代表五条和日向不能私下见面。 五条悟笑了:“是啊,我以为我认识她。” 对恋爱方面是粗线条,千鹤别的方面还是聪明的,怎会听不出老师话里有话呢。 原来老师和日向真的认识呢。 有客人进来,带来了屋外的雨水气味。千鹤点开手机,果然看到了下雨的标志,而且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会有雨。店员正将透明的雨伞摆到显眼的位置,那位客人买了一把便匆匆离开。 夜色渐深,五条悟将便利店新出的蛋糕到冰淇淋都买了个遍,现在他正坐在千鹤身边有技巧的吃着牛奶冰淇淋,模样之认真更胜过祓除咒灵之时。雨雾中吹进来的风带了山间花草淡淡的芳香,倘若从远处看来,便利店广告牌在雾色里逐渐变成绿油油的一块。 吃光了便利店最后一个限量版布丁,五条做了个拜的手势:“老师要走喽,你晚上会住在村上婆婆那里吧?” “老师,等一下!” 千鹤抓起两把透明的雨伞在前台付了账,其中一把递给五条悟,“老师你没带雨伞,这个给你。” 本以为这一举措会讨得对方的好感度上涨,没想到五条悟大笑:“千鹤你忘了老师有无下限了?” 千鹤愣住。 这,这是什么破坏情调的技能啊!气死我了! “那我,我退款——” “不了。”他接过雨伞笑说:“就当是送给老师的礼物了。” 千鹤更囧了:“谁会买便利店便宜透明雨伞做礼物啊?” 五条最终没有打伞而是拿着伞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千鹤忍不住问系统:“系统君,老师跟日向有交集吗?” 系统:“这我不清楚,得您自己去探索。” 千鹤:“这段时间来,我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别人对我的态度都有所改观了,但五条老师对我的态度始终很奇怪。好感度显示他讨厌我,可他对我也不差。上次他白嫖我写报告,我一怒之下骂了他,他一点不气;他闻到我身上可能有禅院直哉的香水气,还担心我是不是被人占了便宜。你说他怎么那么怪呢?” 系统:“好感度只是一个指标,具体每个人对待厌恶和喜欢的人是如何态度,是根据那人自身决定的。” 千鹤点头:“其实,我有个很强烈的感觉。他对我的好感度没办法像别人那样上升,背后一定有原因。老师再古怪,说到底也是个人,人性该有的他也应该有才对。我现在觉得这事跟源千鹤的妈妈有关系。可是日向才不会傻乎乎的等我上门找她算账,源老头那边我又动不了,不知还能从哪里入手。” 系统:“车到山前必有路。宿主别着急,做事一步步来,我相信你能将五条的好感度刷满,也能破解他对你态度古怪之谜。” 千鹤笑说:“对,越是艰难的任务我越要试试看!统啊,你跟你们领导申请一下,如果我将五条的好感度刷满,给我颁发个年度十佳穿越者奖啊,奖金就十个亿就好了哈哈哈~” 系统:“……” 一天天的离不开钱吗?! - 在监控室里目睹全程的庵歌姬和乐岩寺校长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震撼。里香半途不小心跑出来,整个学校就跟刚被推土机肆虐过一般,没块平整的地。 听说忧太跟在里香后面,一边打一边道歉。直到回东京的第三个月,交流会的事还时不时被大家拿出来讲,众人表面是在埋汰忧太,其实都在夸他潜力无穷,常常逗的忧太面红耳赤。 一转眼年末近了,千鹤与大家的关系又上了一层台阶——或许某白毛老师除外。 今日冬至,千鹤打算为大家包饺子,三种不同馅料已经备好,面皮是她自己擀的。从那天开始,她就决心要将高专打造成她在这个世界崭新的家。 狗卷棘坐在千鹤身边,两人面前已整整齐齐码了一排排形状标准的水饺。 “金枪鱼蛋黄酱?” 狗卷棘尝试了个元宝造型,递过来给千鹤看。 “好厉害。棘,你喝茶吗?前段时间我在横滨种花街买的铁观音,还不错的。” 将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塞到狗卷棘沾了面粉的手里,肌肤触碰,少年的耳朵尖红了一点点,千鹤心里升腾起一股久违的归属感。 一段时间过去,好感度情况如下: 狗卷棘:46/100 乙骨忧太:32/100 七海建人:15/100(基本靠着手机联络拉关系,路过高专积极做饭喂上去的好感度) 禅院真希与熊猫:50/100 五条悟:-65/100 …… 没错,最后那位努力了那么久,就涨了这么点! “昆布,海带,金枪鱼。” 狗卷棘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鲑鱼。”千鹤点头。 现在厨房里就剩下千鹤一人,将剩余的饺子包好,她在群里给大家发信息。 消息框的左边却一直打着圆圈,迟迟无法发出。 高专地处偏僻但信号没差过,这帮学生没wifi根本活不了,尤其是酷爱刷油管的狗卷棘。 她又发了几个表情包,无一例外都在转圈圈。 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氛围感笼罩于四周。 来不及擦去手上的面粉,千鹤冲到走廊,夕阳如血的天空,落下了一层帐。 千鹤捏着栏杆的指尖骤然一紧。 是谁来了? - “棘,忧太,真希,熊猫!” 一边呼喊着同期的名字,千鹤匆忙下楼,然而眼前竟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除了白色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学校的操场,鸟居,佛像,宿舍大楼等等,尽数淹没在白雾里,千鹤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白色。 她下意识喊:“五条老师——” 啊,忘记了! 五条悟和夜蛾校长昨天前往京都了,是有重要的会议要开,原定计划是明天才回来。 可恶!敌人偏偏这时候来! 浓雾里不见同学们,却也没有咒灵的影子,这份沉寂反而让她更为心慌意乱,找不到出口,无路可寻,危机感在心中逐渐酝酿,几乎要崩溃爆发。 如果这也是敌人的一种折磨人的方式,那确实够狠的。 “系统君,你还在吗?” 系统:“宿主,我在。” 平日里总喜欢与系统斗嘴,这时它的声音在千鹤听来宛若天籁。 “宿主别怕,你还记得你刚穿来的时候跟狗卷棘一起出任务遇到的那个很强的咒灵么?” “记得。”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击败它的吗?” 千鹤心脏猛地一沉,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当时,我好像看到那家伙的要害核心!系统君你一直都知道么?” “不知。但是我想您能数次脱离险境,这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啊!” 千鹤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上双眼,继承自原主极强的耳力,她能听到风掠过树枝的声音,雪落下的声音,飞鸟振翅的声音……再一次睁开眼,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彷徨无助,因为已经能在白雾中隐约看到些什么了。 不远处的银色头发和略微瘦小的身影,明示着那是狗卷棘。千鹤一边跑大声喊到:“棘,你在这里,太好——” “了”字没能说出口,她被透明的一堵墙给隔绝,身体被弹回,跌到地上。 “什么情况?棘,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千鹤扑上去,双手握拳,用力的砸着那透明的墙。 “可恶——凝冰!” “织梦”迅速从腰间飞出,在空中幻成一柄巨大无比的冰剑,用力撞向透明的墙。 然而,这不过是冰雪向火一般,“冰剑”在瞬间融化殆尽,千鹤胸口一热,气血往上冲。这熟悉的感觉很像是反噬表现,她后退几步,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身处透明之墙另一边的狗卷棘对千鹤的呼喊声不闻不问,在眼前浮现幼时景象时,他全身僵硬,指节泛白。 襁褓中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因是早产的缘故,身形比正常的婴儿要显得弱小一些。 病弱的妇人将婴儿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犹如捧着全世界最最珍贵的珍宝,长睫一眨,眼泪一滴滴落在孩子的脸上。 孩子缓缓睁开双眸,竟然是紫色的。 “孩子,欢迎来到这世界......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宝贝你是个普通人,过普通但幸福平安的一生。” 她话音与吻同时落在了孩子的额头上。 - “狗卷棘。” 咒言师狗卷爷爷在纸上写上了这行字,递给咒术师妻子看。 嫁进狗卷家已是第四十个年头了,生下的三个孩子都有咒言的力量。但咒言师在咒术界是个异端,也不知是从谁开始,制定的方针是不再希望诞生咒术师。奶奶并非咒言师,但嫁入狗卷家后,也习惯了沉默寡言。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是赞成这一方针的。毕竟上天并不垂怜咒言师家族,前两个孩子都在任务中不幸丧生,没有留下子嗣,最小的儿子雅成也在任务中为了保护同伴,被咒言反噬,因救治无效身亡。他倒是留下了一个孩子,正是狗卷棘。 爷爷年事已高,时日无多,取名字后第二个星期离开了人世。 棘。 一个带刺的字。 狗卷棘曾跟奶奶暗示,他一点不喜欢这个名字,换来的是奶奶无情的一顿斥责。 对别人而言,生动有趣,满载人类文化与情感的语言,在他这里,却是命运的诅咒,是“荆棘”,是“言语可以扎伤他人”。 当这孩子开始会说第一个字眼的时候,狗卷家的咒术师无一例外的感受到了他的咒力。 爷爷最不希望的事发生了: 又一个咒术师,而且是咒言师。 …… “狗卷棘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上学啊?” “总觉得他们家人怪怪的都跟哑巴似的。” “是家庭教学吗?” “您这样不给孩子出去上学会对孩子的身心产生不好的影响!” 角落里已有美少年雏形的狗卷棘默默地看着,手里捏着的纸条上写满了自创的饭团词汇。 凭着这些,可以跟大家交流么? - “狗卷同学你好,我叫林里美,你叫什么?” 精致的犹如布娃娃的小女孩第一个友善的跟转校生打招呼。 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林里美眨巴大眼睛:“狗卷同学是不能说话吗?” 不愿意骗人,他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说话呢?” “里美,不要跟他玩啦!听说他是个小怪胎!” “你们不要胡说,狗卷同学才不是小怪胎呢!” “真的呀,千万别跟他搭话,会倒霉!” …… 瘦弱的林里美被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骑在身上殴打,一拳一拳落在小女孩娇俏的脸上,林里美反抗不能,已是有出气无进气。几个学生年纪又下,下手毫无轻重,眼看着小女孩就要被活活打死。 旁边一个与林里美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一脸的尖酸刻薄:“打死她!打死她!谁叫她敢给我抢乐队指挥手的位置!哥哥,打死她!” “都住手!” 一股透明的气流冲击而来,高年级的男学生不由自主地停了手。 狗卷棘摘下口罩,高声道:“吹飞吧!” “啊!!!!” 犹如一阵狂风袭卷而来,男生们的身体撞向墙壁,一口口血箭喷涌而出。 …… “早就知道他是个妖怪!” “你们不知道,上次他说我做的噩梦会成真,结果我真的见到了超大蜘蛛,吓死我了!” “您的孩子并没有认识到错误在哪……抱歉,他留在学校可能会给别人带来危险。” “你明白自己错在哪吗?” 奶奶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年幼的狗卷棘面前。 “……鲑鱼,金枪鱼,蛋黄酱!” “不是错在你对普通人使用了咒言,而是你不该搅和进那些事。你真以为他们会因此而感激咒术师?不,他们只会害怕我们的存在,害怕我们身上异于常人的能力。”奶奶语重心长道:“尤其是咒言师,言出必行,越是明白自身力量的可怕,越应该藏起来。” 百语不如一默,百动不如一静。 从那时开始,他真正体会到了咒言的力量。 直到通过家族进入学校,他遇见了能读懂自创饭团语的,并不羡慕人类的“熊猫”。真希基本也明白,但不如她的亲戚伏黑惠懂的更多。 后来—— 隔着那透明的墙,千鹤在狗卷棘的回忆里看到了自己。【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3、first kiss 那天是她穿越而来的第一天。 自己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千鹤迷瞪着眼,伸手去捞床头的手机,一看时间她还以为上班即将迟到,急急忙忙去抓床头的衣服,穿裙子的时候被绊倒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金枪鱼美乃滋?” 她在这个世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他。 可是直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狗卷棘的内心。 没办法轻松自如的用言语交谈; 没办法说:“谢谢”; 没办法说:“加油”; 没办法说“很爱很爱大家”; 别人不过是动动嘴巴,就能轻而易举建起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桥梁,对狗卷棘而言却是禁忌。 言出法随,以言为讳。 千鹤站在原地看完走马灯,觉得自己所谓的善良,是那样的虚飘飘的,不落实地的。 “可怜的孩子,这样活着肯定很辛苦吧?” 千鹤悚然一惊,狗卷棘面前的大树之后竟走出一个无脸的女人。 她在这团迷雾中第一次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这家伙会说话,幻境是她制造的吗? “我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来世你将不再是一个咒言师,你与诅咒再无相关,你过的很幸福,平凡却幸福,你可以随意表达想说的话,正常的上学工作,你还遇到了心爱之人,你们生儿育女,一家人其乐融融......孩子,你这一世太累了,不如现在跟我走吧…..” 虚空之中出现了一把尖刀,千鹤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棘!不要听她的!混蛋咒灵,有本事跟我一对一单挑!” 透明墙外,千鹤的声音也被一并阻挡。 如果她在文化课上学的不错,眼前的咒灵正是历史老师提及的十六只特级咒灵中的“梦妖”。 被登记在案在特级咒灵有十六只,“梦妖”又称“心魔”,通常以女人的姿态出现,长发飘飘,身姿绰约,但没有容颜,因而又被称为“无脸女”。“梦妖”诞生于人类对过去的悔恨,执着,纠结等负面情绪。 但凡是人就很难没有上述负面情绪,因此“梦妖”的力量早在千年前就十分强大,是自有咒灵记录历史以来最令人闻风丧胆,避无可避的咒灵之一。 不过老师曾提及在六百年前,“梦妖”神秘消失了,传闻是一位平安时代的特级咒术师将其祓除的。 现如今这货居然出现在现代社会的高专里。 “可恶啊!可恶!” 眼睁睁地看着狗卷棘缓缓举起尖刀,情况危急,千鹤决心冒险一试。 “碧坠天火!” 千鹤的五行法术有低中高三个等级,如果自身咒力不足,强行使用高级法术,很容易造成自身的反噬。她的咒力本就一般,出最艰难的任务顶多用个中级,现在强行使用高级,果然体内气血胡乱翻腾,一张俏脸发白。 织梦犹如一条血红烟光,矫若游龙,横空扫出,所道之处燃起熊熊火焰。面前透明的墙也在几秒后轰然一声,裂成无数碎冰。 无脸女惊呼:“什么人可以打破我的结界!” 千鹤甩出织梦,将狗卷棘举到一半的尖刀缠住,口中念动“凝冰”,寒气顺着织梦而上,尖刀瞬间凝成冰块,她驱动咒力一催,尖刀碎裂。 “傻子,没用的!”无脸女不知何时坐到了旁边的大树上,来回惬意地踢着两条小腿,声音冷冷:“心魔已种,就算你夺走了他的刀,他也会想别的办法寻死!” “缚!” 织梦将狗卷棘全身束缚。 千鹤用力摇着狗卷棘的身体,喊道:“棘,你清醒一下!清醒一下!” 少年抬起头,眼神冰寒,紫色的瞳死死地盯着千鹤,喉结上下滚动,沙哑着声音: “我应该死。”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洒落到千鹤的衣襟上。 “别,别说了!棘,求求你,清醒一点!” 然而少年紫色的眸子渐渐被恶魔一般的猩红取代。狗卷棘呼吸粗重,再度开口,意志坚决:“我,该死。” 又是一口鲜血。 千鹤情急之下捂住了他的嘴巴。 狗卷棘瞪大了眼睛,下颌动了一下—— 不好!他要咬舌头! “哈哈哈!”无脸女得意:“但凡是世人,谁能对过去没有半点悔恨?只要有一星半点的不幸感,就必定会中我的术式!” 狗卷棘再度闷哼一声,待得张嘴时,千鹤发现里面已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嘴角落下,一滴滴落在千鹤的手上。 “这是......诅咒......”他指了指自己颊边的,和舌头中间淌着血的咒印。 【蛇眼】与【牙】是神明惩罚他,作弄他的诅咒,是他一生都无法跨越正常的距离,与他人随心所欲交谈的障碍。 “不是,绝对不是。棘,你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看到的人,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人大夏天的把领子拉的那么高。你第一次拉下领子,我觉得这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证明,那么多人生于庸碌,死于庸碌,可是棘却得到了馈赠!……你很讨厌我,一开始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但你还是会在要紧的关头保护我…… 你是第一个对我好感度转负为正的人,你是第一次吃我做的饭团的人……我从来都没认真想过,你不能用正常的言语同大家交流,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对不起,我总是那么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对不起!” 她捧上了狗卷棘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以嘴角为起点,向两边延展的咒印。 第一次被他打横抱起,她就出于好奇想要触摸。 也许是狗卷棘眼底的绝望冲垮了千鹤最后的理智,捧着少年清俊的脸,千鹤吻了上去。 - 一开始,千鹤想吻的只是狗卷棘的咒言。 或许是从左边交换到右边的一瞬,她改变了主意,将唇落到了他的唇上。 织梦自行解开了狗卷棘的束缚回到了千鹤的腰间,少年的双臂重新获得了自由,在冬季里依然散发高热的手掌在千鹤的身上一寸寸地游移,湿润热情的吻堵住她的嘴,粗重的呼吸喷在脸上。 千鹤能品尝到狗卷棘的血腥气。 不记得是妈妈还是姐姐说的,人的唾液可以治疗伤口,所以动物母亲会在幼崽受伤时用力舔舐。她没有去验证过其中的科学道理,为什么突然走神想起这事呢?是为了缓和即将突破胸腔的那颗乱跳的心脏么。 千鹤不懂。 这大概是狗卷棘的初吻。 也是她的初吻。 被吻的满脑子晕晕乎乎的,短暂的离开,两人的唇部都像染了花瓣颜色一般润红着,有长长的银丝拉扯于其间。少年与她鼻尖点着鼻尖,那天在山手线上产生的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小.腹下有滚滚的热度流过,然而他只是克制着轻轻去黏着她的唇,又是一轮新的唇/舌追逐,这一轮变得“恶劣”起来。咒言师的舌头好像真的被千鹤的唾液治好,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灵活。不过是短短的几秒而已,他能在她的嘴.里玩起追逐战,千鹤小巧的舌尖试图将他的推..出,他却总能巧妙躲过,一点点勾勒和摩挲着她口.腔的上颚。 “呜呜——” 千鹤意识到无脸女还在附近,自己和狗卷棘这样实在是太过“轻敌了”,双手按在他胸前,想要推开,狗卷棘却反而将她搂的更紧。 系统:“狗卷棘好感度已经来到60了!现在我可以为您解锁后台面板中对好感度的解释了!” 系统让千鹤彻底清醒过来,双手用上了十成的力气将狗卷棘推开。 狗卷棘眼皮颤动了一下,再次抬起时,粗.重的呼吸已恢复平缓。 “千鹤?” 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 下一秒狗卷棘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少年怒目看向坐在树上的无脸女。 “芥菜!” “系统君!棘这是醒过来了吧?” 系统:“应该是的!宿主厉害了。梦妖可比之前的蛇精强多了!” 千鹤嗯了一声,脸上有点热:“原来童话故事里王子吻醒公主还是存在的呢。” “宿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一点王室血统都没有好吧?” 千鹤:“……”算了不是吵架的时候。 “昆布,金枪鱼,腌鱼子。”狗卷棘低声道。 千鹤发现她不需要他人翻译,很自然听懂了狗卷的话,摇头坚决道:“我不丢下你一个人的,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块儿!” 死过一次的人,都会比常人更珍惜生命。 可是,真的硬着头皮和传说中的特级打,他们赢不了。 - 东京站,午后。 “还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呢!说来说去,还不是一群烂橘子被忧太在交流会上的表现吓到了。肯定是老爷爷去告状啦,哭唧唧地说什么那个小特级砸坏了有多少多少年历史的老古董。反正每年都有政.府,还有关西那群有钱老头拨款,重建几块破石头啊,破柱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悟!”夜蛾怒道:“还是应该保有一点尊重吧!” 五条悟不置可否的笑了,他转头问蓝发女人:“冥冥小姐也觉得我们该对京都校区设施的破坏负责吗?” 聪明绝顶的冥冥立即猜到了五条悟接下来想要说的。这男人表面上是讨论京都校区因交流会产生的各种破坏损伤,但很快就会绕道乙骨这人是不是该留的话题上。大多数高层的意见是,如果乙骨和里香不完全确定能被己方所用,肯定是要被除掉的。接下来五条悟会直截了当的问她,到底要站在哪边吧。 冥冥是坚定的金钱主义者,永远只会站在钱这一边。但与五条悟对着干有什么好处,她不傻。 冥冥索性岔开话题:“最近黑市里流传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呢,你们都听说了吗?” 夜蛾:“是咒具吗,还是诅咒之物?” “都有,但我听说有比这些更有意思的东西在卖,比如供奉神明所用的神器。” 日下部嚼碎了棒棒糖,不耐道:“那种东西早就随着神明在千年前消失了,估计是有人用诅咒物造出来骗钱的吧?话说,高层训也训过了,骂也骂过了,大不了就赔了京都校的损失呗。” 大好的时间不应该用来上班啊~ 现在可以不用回学校了吧?今天可是假期啊。 冥冥:“我的线人从不给错误情报。咒具,诅咒之物,神器则是含有神力,只能由神明注入力量,两者非同一种类。” 日下部嘟囔道:“所以那种东西早就不存在了啊。” 冥冥淡淡回道:“听说源先生花了二十亿购入呢。”眼神却瞥向了五条的方向。 日下部嘲讽道:“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从新干线下来就一直走在最前头的五条悟突然停住了脚步。 “校长,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着五条悟长大,又与他共事多年的夜蛾正道一向很相信这位学生的直觉。其实不光是五条悟,他也有所感觉。 不过是京都校被祈本里香损毁的比较严重,几个学生受了伤,就将东京校的精英都唤去开会,最强的一级咒术师日下部,还有以东京高专为据点展开活动的自由人冥冥都没放过。高层的人有一半是来自京都,平日在东京校的会议都是远程回忆,这次却特地将他们都找到了京都去。讨论来讨论去,话题不过是车轱辘着是否该尽早处决乙骨。 似乎谁想拖延时间。 目的是什么呢? 学生们的安危始终是摆在首位,夜蛾正道当即决定:“全员马上回校!”【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4、【修罗场要从悟杰夹心开始】之part1 游云高高举起,纵横激荡,又一波咒灵被真希扫荡,紫色粘稠血液喷涌而出。 真希怒视四周,“可恶!根本打不完!” 禅院家的地下室里伺养了无数咒灵,不过都是低端的二级。真希之父在两姐妹年幼时,就用以丢入咒灵堆里做威胁吓唬她们,每次都能将真依吓得痛哭流涕。 但如今包围他们的咒灵,是禅院家地下室的十倍不止,保守估计有一半是二级以上的咒灵! 身后是疲惫不堪的千鹤,她正扶着狗卷棘,旁边是大猩猩形态的熊猫。狗卷棘为保护熊猫,强行用咒言与一个特级咒灵对抗,遭到反噬。 他们必须与千鹤离得近一些,不仅是为了保护最弱的她,也是为了不再被卷入梦妖制造的幻境之中。 只有千鹤完全没受到影响,也是她带着棘打破了真希的幻境,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只要靠近她,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暖,并在战斗中保持清醒。 真希咬牙,我不能死,我还没有为真依创造出一个可以容身的归处! 现在是大猩猩的胖达喊道:“真希,我们得想办法保住体力,至少在正道他们回来之前!这些咒灵源源不断,一定是有人放出来的!” 千鹤看着嘴角流血,脸色苍白的狗卷棘,颤声道:“棘好像撑不住了!而且忧太在哪?万一——” 话音刚落,狗卷棘低声道:“金枪鱼。”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真希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慢慢渗出了豆大的汗水。他们已经快到极限,但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忧太……忧太……” 众咒灵感应到特级少年的气息,纷纷让出一条道来,白衣的乙骨忧太低垂着头,手持太刀而来。 “昆布!” 狗卷棘诧异地指着跟在乙骨身后的蓝衣少女。 “那是.....里香吗?”真希震惊。 千鹤高声道:“不是里香!我能看得到真正的里香,这家伙是无脸女假扮的!忧太你快醒醒!这家伙不是里香!” 无脸女见自己的面目又再次被千鹤戳穿,顶着里香皮囊的她恼羞成怒:“忧太,杀了她!” 真希喊道:“保护千——”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之力涌来,真希身体腾空而起,乙骨的刀势逼得她几乎气喘不得。 织梦感应到危险,缎带一绕变为一把长剑。千鹤举剑一挡,刀剑相接,凭着织梦的咒力,硬生生接下了来自特级的击。饶是如此,力道还是顺着长剑一直席卷到千鹤身上,让她的身体隐隐作痛,气血翻涌。 千鹤纵身向后一跃,避开乙骨的攻击,瞬息之间太刀再度扫来,她身形如旋风般急转,纵身跳到屋檐上,乙骨紧随其后,两人在高专的建筑上开始了你追我赶。 千鹤欲哭无泪:“我打特级?有没有搞错?!” 她急着想避开乙骨,但心情急切就容易用力过猛,逃跑中两只脚绊在一起,从高塔上跌下去,摔得浑身剧痛,眼前金星乱迸。 乙骨落地,刀光闪动,指向千鹤,眼神阴沉凌厉。 “杀了她,忧太,杀了她!” 刀尖对准千鹤,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然而几秒之后却未感到刀锋带来的疼痛。 “忧太,快杀了她啊!” 千鹤睁开眼,面前乙骨依旧眼神冰寒,宛如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但太刀纹丝不动。 千鹤借此机会迅速站起与乙骨拉开距离,看向了伪装成里香模样的无脸女。 焦急之中,心脏忽然猛的一震,一股热流走遍全身,千鹤不由自主将目光聚焦到了无脸女手中那个小小的,原先没有被察觉到小小的壶。 犹如有一道闪电划过,强烈的直觉驱使她跳起来攻向无脸女。 她能感觉到这些源源不断的咒灵是从壶中涌出来的,包括无脸女也是,只要将壶子劈碎,至少能断绝了后来的咒灵。 无脸女尖声喊:“忧太,杀了她!” 千鹤不顾危险也没有犹豫,剑自上而下将无脸女和酒壶一同劈成两半,与此同时胸口一痛,她低下头,看到了明晃晃的刀尖。 她听到系统发出杀猪一般的凄厉哀嚎:“宿主!”一声凄厉惨叫后,无脸女与其他咒灵一样,化为紫色血液飞散于空。 乙骨长睫颤动,瞬间清醒,周身环绕的恐怖咒力也瞬间消散。 千鹤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从乙骨的刀上抽出,顿时鲜血如泉涌,少女的身体如即将凋谢的昙花,摇摇欲坠。 “当啷”太刀落地,乙骨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千鹤的身体接住。 “千鹤!” 猩红的血凝固在千鹤的眼皮上,因打斗中的尘土变得污秽的脸上,被清泪划出两道干净的沟壑。 鲜血染红了她身下未被扫去的白雪,污浊一片,千鹤试图举起手抚摸少年的眼泪,却发现连举起手指都是一件难事。 她要死了。 又要死了? 脑海里系统在拼命的叫她,声音带了哭腔。一开始还以为那家伙就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原来相处久了,连系统都会有感情。 千鹤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她不想死,她不想离开下定决心要好好打造的家。 “忧太,还有好多咒灵,特级的......你要去帮他们......” 乙骨打断她的话,“我会反转术式了,我马上救你!” 白色的光带着暖意传到千鹤的身上,然而不管乙骨如何驱动体内的咒力,千鹤的伤口依然没有愈合的迹象,她的呼吸也在逐渐变得粗重。 家入小姐说过: “我们的反转术式只能救活人,不能救死人,所以千万别死哦!” 他心疼无比,咬牙继续催动咒力。 救活她,救活她,救活她! “明明源千鹤是这么讨厌的家伙,你们还对我那么好……真可惜没时间报答大家了…..” 话音落下,千鹤的手垂了下去,双目紧闭。 天地一片沉寂。 雪花悄然飘落至乙骨忧太因哭泣而耸动的双肩上。 乙骨脱去制服外套温柔地盖到千鹤身上,将地上的太刀再度拾起,环顾了一圈围上来欲欲跃试的咒灵,紧咬牙关,双眸里露出鄙夷蔑视之色。 “里香,杀光它们!” 诅咒女王裹着风势拔地而起,卷起狂风雪暴。天地间风雪弥漫,无论是人还是咒灵,全都被笼罩在巨大的力量之中,一片模糊。 - “宿主!宿主!” 有声音由远及近,在千鹤耳边逐渐清晰,金色的阳光于眼皮上跳跃,耳边有鸟鸣的声音。 千鹤睫毛微微一抖,双眸睁开,缓缓坐起身子,环顾了一圈四周。 很寻常的霓虹女生卧房,壁纸是可爱的凯蒂猫,窗帘留下一丝缝隙,阳光便是从缝隙里漏进来的。房间内物品堆的虽满但摆的井井有条。 千鹤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下大腿,疼痛感清晰地传来,她确定眼前不是梦境。 “统啊,刚是你叫我吗?”千鹤尝试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系统的声音响起:“太好了,你没死,你真没死!呜呜,我担心得不得了!” 感受到系统真情实感的关怀,千鹤也不由得鼻子一酸:“是啊我没死!可是,为啥我没死呢?还有,我现在在哪?还有我身上怎么一点都不痛?对了,忧太他们怎么样了?” 系统:“宿主您先别急,乙骨他们都没事,您放一千个心。您先听我说……我们乙女攻略系统是隶属于绿江总部的一个小部分,但总部也不是我们真正的顶头上司。在总部之上,是宿命之神在操控着一切。我们全都是听从宿命之神的指示来进行工作的,比如挑选穿越者,确定穿越者抵达的世界,穿越者匹配什么系统等等......换言之,真正决定您的生死和命运的是高高在上的宿命之神。不久前,绿江总部接到宿命之神的通知,您在咒回的世界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没完成,所以暂时不能死!” 千鹤忙问:“任务?那有加班费吗,多少倍?还有津贴呢,年终奖呢都有吗?” 系统:“......您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它嘤嘤了几声,忽然语调一变,一如初见时般冰冷又公式化:“第303456号穿越者触发时间副本,回到咒回世界之2005年。总部决定继续委任乙女系统9522号监督并协助303456号穿越者完成副本任务。任务结束后,送303456号回到原先时间线。” 千鹤一头雾水:“时间副本?” 系统:“在咒的世界里您回到了2005年,此时五条老师还是个学生,您可以以他的年龄为参考,推测各个人物现在的年龄。您要回到原先的时间线,保住原来时间线上的性命,就必须完成由宿命之神指定的剧情任务。” 顿了顿,系统继续:“并不是所有宿主死了都可以被派来完成时间副本的,我们总部至今仍不清楚宿命之神选择的标准是什么,我们需要更多的研究样本来找出规律,便于今后的工作更顺利的进行。为此,总部专门设立了一套奖励机制。如果您在时间副本中表现认真积极,不仅可回溯时间,总部还会赠您一套位于六本木的三室两厅的高层高级公寓,终身免水电物业管理费。” 千鹤双眼放光:“成交!对了,我在原先时间线上就一直昏迷吗?” 系统:“根据我们过往的案例,时间副本的流逝速度与原时间线不同,您在这里待一年那边也就过去三五天。” 千鹤拿起床头的小镜子看了看,诧异道:“我怎么还是这张脸?” “过往的案例中,触发副本的宿主有些会跟原来一模一样,有些会有所改变。” 千鹤一怔,喃喃道:“那岂不是五条老师年轻时就见过我——” “宿主,您要不要听听您现在的身份?”系统打断了千鹤的思路。 “好,好。” “您的名字叫黑羽莉奈,孤儿,身份证上年纪二十岁,中学学历,目前在喜久福上班,职位是营业员。在这个时间副本里,您将和可攻略人物夏油杰和五条悟产生交集,您的任务也跟这两人有关系。” “哦,那五条老师见的不是我。”千鹤忽然一拍大腿,急道:“对了,我原先时间线的钱呢?” 系统无语了几秒,说:“都在原来时间线呢。” 千鹤很想回去。 不仅是为了命运总部的奖励,更重要的是她想回到同伴们的身边。 她想通过自己的双眼确认大家是否安然无恙。 她想真希,熊猫,棘,忧太,也想五条老师,夜蛾校长,七海先生,伊地知先生......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点点的努力刷着好感度,从负到正,被大家逐步接受和认可,也习惯了咒术师的生活,肩负起了那份社会责任……高专是她的家,她想回家! 千鹤问:“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系统:“黑羽没有咒力,只是个普通人。在一个多月前,她被高专生的夏油杰所救。黑羽因此深深地爱上了夏油杰,自此对他死缠烂打,终于在前天,夏油杰接受了黑羽的告白。恭喜宿主,母胎solo多年的你,也算是脱单了。” 千鹤:“好,好吧!我最后问个事,如果我现在穿成了黑羽莉奈,那我回去之后我就是源千鹤,那黑羽跟夏油杰后面怎么样了?” 系统:“总部目前给到我的资料,说的是两人在夏油杰十八岁那年分开。后来自此不再联系,黑羽也离开霓虹不知去向。他们分手的具体原因目前资料上没写。” 原来是谈一段一定会分手的爱情啊! “叮!宿主,宿命之神现在要通过我给您发布第一项任务,请在一个半小时内前往车站给即将回校的男友夏油杰送行。” 母胎solo至今的千鹤思考了一下,要见男朋友得打扮一下吧。 镜子里,乌黑的刘海下,少女双眸澄若秋水,似有无尽言语。 如果说源千鹤与千鹤的相似度是100%,那黑羽莉奈就是99%,欠缺的那1%是因为黑羽有一份憔悴感。千鹤上了点淡妆,提了提气色,再将一头长发盘了起来,让人显得更精神一些。 系统又说:“宿主,忘了跟您说个好消息。原先时间线上,狗卷棘对您的好感度已达90,您跟我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了。还有,鉴于您在拯救高专同期中英勇的表现,加上正值新年交替之际,总部决定给予您八百八十八万的奖励!只要回到原先的时间线,就可以拿到这笔钱哦。” 千鹤对着镜子狂笑起来。 果然我多年坚持拜财神爷是有用的! jr品川站,夏油杰已换上学校的制服,修长的手指滑动翻盖手机,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黑羽莉奈: 【杰,我还有一个站就到了~~】 刚将手机塞回口袋,后背就被人用力撞了一下,一双白皙的小手环住了夏油杰的窄劲的腰,刚确定关系不久的女朋友把头埋在他宽阔的后背,一张小脸来回反复的蹭,像一只黏人的小猫。 “杰~surprise!”【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5-30 第25章 “勾。引清纯DK你是在行的。” “杰~” 千鹤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夏油杰的名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能怪她,谁让她是母胎solo至今,完全没谈过恋爱的小白呢。 千鹤很担心她的演技是否过于浮夸,夏油先生应当是很聪明的人,万一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虚情假意,系统千叮万嘱的维持人设就失败了。 少女骨骼分明的大手覆盖上千鹤柔软无骨的手,先是轻轻拉开,然后转过身子看向恋人。 身着高专制服的少年背着光站在千鹤面前,几缕刘海垂落在左边的眉眼之前,狭长优雅的狐狸眼里墨色沉沉。看向千鹤的一瞬,少年脸上带点傲气的神色融化了,眉宇间温润风雅。 千鹤微微一怔。 他是五条老师最好的朋友,是家入小姐吐槽的“人渣二人组之一”,是令七海先生叹气的“偶尔也喜欢胡闹的前辈”千鹤曾在心中勾勒过好几次夏油杰的形象,总该觉得他与五条老师一般,是玩世不恭的不正经,想不到模样竟带着几分宝相庄严之美,气质也很柔和,倒是与佛堂里最慈悲的菩萨倒有几分相似。 他跟五条老师怎么玩到一起的?!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宿主,在时间副本里,您要以维持人设,完成剧情任务为主要目的,至于刷好感度可做可不做。但经过我们的讨论,决定给予您选择的机会。在时间副本中,您刷到的好感度可以带回到原来的时间线,当然也可以用来换钱。夏油杰目前对您的好感度为10,您看要在时间副本里刷好感度吗?” 千鹤心念一动:“是不是副本里,五条老师对我好感度不是负数?” “是的。” 她一喜:“如果能带回到原来的时间线,那就先刷试试看吧!” “好的,先按照惯例为您送上可攻略人物资料。” 姓名:夏油杰 年龄:(当前)16 身高:185左右 生日:2月3日 出身:普通家庭 特殊:咒灵操作 等级:(当前)一级咒术师 兴趣/特长:体术,格斗 好感度:10/100 夏油杰笑说:“莉奈,不是说还有一站才到吗?” 妈呀,这声音! 千鹤嘴角自动上扬。这,这就是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吧! 系统:“……搞半天你是个声控啊。” 不能轻易被美人的美音所惑,千鹤定了定心神,笑说:“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怎么样,被我骗到了吗?” 夏油杰刮刮她的鼻子:“是啊,被骗到了呢!其实你不用特地来送我的,多麻烦。” “哪里麻烦了?”千鹤急道:“你这一回学校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能多见一次当然要见啊!” 系统夸道:“宿主你这演技比我想象的好啊~果然勾。引清纯DK你是在行的呢。” 千鹤:“……注意你的措辞!” 出发之前,系统多次叮嘱千鹤,除了要完成它发布的任务以外,还必须保持人设不崩。总部设立奖项是为了鼓励宿主认真完成任务的,崩了人设会被总部扣分,一旦扣除到及格线六十分以下,六本木的高级房产就跟千鹤拜拜了。 千鹤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在来的路上,她简单消化了黑羽莉奈过去二十年的人生经历。 身为普通人的黑羽莉奈的人生经历相当简单,比源千鹤简单多了。 黑羽莉奈出身孤儿院,曾被领养又因被抛弃,虽说心地善良,人品端正,但曾经的经历造就了她孤僻,阴沉,内向的个性。她惧怕与生人来往,是出于对自身的过度保护。大抵是长相的缘故,女大十八变的过程遭到了些骚扰,她对陌生的男性,渐渐又多了点言语上的攻击性。 长大后,为了糊口的黑羽莉奈性格有所改变,但也不过是工作与私下两种模式的切换。工作时认真热情,非工作时几乎不接触任何人,社交上差不多是一座孤岛。 黑羽之前有过一任男友。或许是从小缺爱的缘故,她的占有欲很强,每天都逼着男友报备行程,霓虹大男子主义盛行,同女友报备是件丢人的事,所以黑羽很快就被甩了。 夏油杰是她的第二任。可能是吸取了被上一任抛弃的教训,黑羽决心给予新男友一定程度的自由,不过也不能完全放任。 现阶段的黑羽莉奈是非常喜欢夏油杰的,一听到他去学校之后要各种忙碌不能见面,眼泪都掉了好几天。 夏油杰眉眼温和:“莉奈,确定交往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学校比较特殊,学生进去了也就相当于就业了,平时有很多任务要做的。你看就连放个假,我也要经常跑任务。” 千鹤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我会理解你的。而且出任务也好呀,有钱可以拿,我为你高兴。” 黑羽莉奈对夏油杰是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她根本不在乎夏油杰是做什么的。夏油杰也没有对黑羽交代咒术界的一切,说的高专官网对外介绍的那一套: 【宗教性质的学校】 【学生的任务与传教相关】 【时不时会去外地】 【有工资薪水】 一切都是为了让非咒术师维持内心的平静。 夏油杰笑说:“你能理解就好。” 千鹤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可以再聊一会,试着将人设进行到底:“杰,我可以时不时去你们学校找你吗?” 夏油杰面露难色:“我们学校很远而且规矩很严苛的。你早点回去吧,晚上要注意安全,有什么给我发信息好吗?” 千鹤晃了晃他的手,“那你答应我,要接我电话,要回我信息。” “放心。”他笑盈盈地摸了摸千鹤的头顶:“那我先走了。” 与女友分别后,夏油杰拉着行李箱上了辅助监督山本的车。他现在是高专最强二人组,早就有了专车接送的待遇了。只是他不知道,山本监督在去车站卫生间时,无意中看到了他和女友腻歪的一幕。 年轻的监督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夏油同学进高专时间不长,但异性缘却很好。之前辅助监督里最漂亮的小野对他一见钟情,鼓起勇气告白后却被一口回绝了。 原来人家是有女朋友了! 虽然不知正脸什么样,但光看背影,这婀娜的线条,山本直觉那是个美女。 在送夏油杰到学校后,他立即发了条短消息给关系最好的阿部监督。 【阿部,夏油同学交了个漂亮的女朋友呢!】 阿部: 【啊?!小野知道了会很难过吧?】 山本: 【那也没办法,人家都名花有主了,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哦。】 阿部信誓旦旦: 【没问题,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 …… 然后,当天晚上,霓虹两所咒术高专除了教师们,从辅助监督到咒术师全都知道夏油杰有女朋友这事 晚上十点,外出任务,风尘仆仆,手上提着喜久福袋子的五条悟赶回高专。 下车时,手机短信来了。 硝子: 【听说夏油交女朋友了,还挺漂亮的。】 啊? 杰交女朋友了,硝子比我先知道?! 少年时代的五条悟顿时有种被好友背叛的感觉。硝子能察觉到同期的心意,火上浇油的又连发了几条过来: 【人家有了女朋友就不能总是跟你出去鬼混了。】 【你也要学会自己独处了。】 【我一点也不奇怪夏油比你先有女朋友,虽说你们都是人渣,但他偏正常的人渣。】 硝子毫不客气的在五条悟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纷纷扬扬的,每一颗晶莹的盐粒都包裹着失落感。 五条悟怒火中烧,直冲夏油杰的宿舍层而去。一路上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回忆。犹记得他们刚进高专的时候,因为都是咒术界里少有的青年才俊,夜蛾对两人都很重视,少年轻狂的性子让他们谁也不服谁。于是趁着夜蛾出差,两人找了个地方痛快的打了一架。在这之后,从水火不容变成了至交好友。 现在,五条悟知道自己的好友背着他先脱单了! 不行,一定要那家伙承诺陪伴女朋友的时间不能超过陪他打游戏的时间! 他们关系很好,宿舍门从来不对对方锁上。五条悟怒气冲冲的推开门,首先看到硝子与夏油杰并排坐着,两人手上都拿着switch的掌机。 嘴里叼着棒棒糖的硝子(室内不许吸烟)举起手同五条打了个招呼:“喲,你终于来兴师问罪了?好慢。” 五条悟哼了一声,“你已经问完了?” 硝子哦了一声。 她这么自信的样子,让本来就气势汹汹的五条悟更生气。席地而坐的夏油杰笑容满面的同他说了声辛苦了,很自觉的从他的手里夺过装着喜久福的包装袋。 “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夏油杰笑了:“悟这个语气,有点像太太逼问自己的先生呢。” 五条悟立即炸毛,甩出一堆疑问,她叫什么,多大年纪,住在哪,父母健在吗,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认识的末了不忘加一句理直气壮的,我这是为杰着想啊,万一被女人玩弄了怎么办。 面对挚友的一连串疑问,夏油杰脸上笑容不减。他很清楚五条悟的成长过程其实相当的孤独,很少有人像自己这般走进他的心里。从某种程度上说,和莉奈是属于同一类型的孩子。 夏油杰很耐心的一一回答:“她叫莉奈,二十岁,住在板桥那边,是一家甜品店的店员,上次我去孤儿院做任务的时候认识她的。” “二十岁?”五条悟一边拆开喜久福的包装袋一边嘟囔:“没想到杰会喜欢年上啊。不过这样也总是比照顾个小鬼好,那样的话都不知是交女朋友还是养女儿了。喂,带来给我看看吧,帮你把把关。” 夏油杰微笑:“我想我应该不需要悟来帮我把关。” 硝子讥讽道:“你把关?你一DT能懂什么?” 五条悟不服气:“难道杰已经不是DT了?”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夏油杰身上。 在喝水的夏油杰被呛到了,猛咳了一阵之后,脸上浮现可疑的蔷薇色。 “咳咳!你们能不能有点边界感,不要问隐私问题啊!” 五条悟回到了把关的话题上:“什么时候带她出来给我和硝子看看啊,既然是你的女朋友,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是应该的吧?” 他的话说的不错,但夏油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尽管与莉奈认识才一个多月,但夏油杰手上有她的资料,她对自己又没有隐瞒,所以很容易就摸透了莉奈的个性。 莉奈对自己热情无限,但她并不喜欢与生人接触,即便那些人是他的同学和挚友。 夏油杰:“这得问下莉奈,我估计她不会很乐意。” 五条悟哼了一声,吐槽:“这有什么不乐意的?难道她有什么秘密?肯定是怕被我们这些局外人给看穿吧?万一她真的在玩弄杰的话怎么办?身为挚友的我一定要帮你把关啊。” 夏油杰无奈,正要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抱歉,是她给我电话了。” 硝子率先站起来,轻轻踹了下五条悟的屁股,示意他一起离开。 关上门,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夏油杰温柔的语调:“莉奈酱,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 五条悟侧头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硝子白了他一眼:“幼稚!” 事实证明一个人有了另一半,确实多少会忽略身边的朋友。那天在房间里跟人机打了一晚上游戏的五条悟在心底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杰的女友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打个电话打那么久?! 有病吧! 粘人精! 接下来的这小段时间让五条悟越发讨厌这个叫莉奈的女人,是而且是非常十分以及极其特别的讨厌。 莉奈的占有欲非常强。她会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固定的时间给杰打电话。哪怕杰在出任务她也会一样打。如果杰没有及时回信息,她又会打电话过来。有好几次自己和杰在痛击咒灵的时候,那熟悉的铃声叮叮咚咚的响起,五条悟气得嘴巴一噘,打了个响指把咒灵瞬间炸的粉碎。 看着他发泄怒意的夏油杰无奈的耸耸肩,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但是杰的脾气实在太好了,怪不得这家伙有女人缘。 女朋友打过来的电话,除非是迫不得已,响到第三声他基本都会接听,短信也会秒回。 不是没有吐槽过,但挚友笑的宽容:“相对于她对上一任男友的态度,现在对我算是比较宽松了。悟,你多体谅一下吧。” “啥?她谈过恋爱?” “有什么问题吗?”岛国十六岁都能结婚,二十岁谈过恋爱很正常吧,夏油杰完全不介意。 五条悟嗫喏了一下,说道:“这样的话杰会吃亏吧,你没有恋爱经验哦。我是怕你被她牵着鼻子走。” “安心啦,莉奈不是坏女人。” 五条悟觉得这个莉奈根本不是女人。她哪里是二十岁简直是两岁,跟个小屁孩似的天天缠着杰不放,最可恶的是霸占了他和杰的游戏时间。 不过今天五条悟很开心,哪怕是杰接到要去九州的任务,没办法陪玩游戏,他也很开心。 因为仙台的老店喜久福终于决定在东京正式营业了。最大的一分店将于今日在品川站附近开业,这可是距离高专最近,且货品最全的一家。 早上五条悟完成夜蛾布置的任务后,便急匆匆赶往品川店,他内心祈祷着限定口味千万别被抢光。到的时候,门外果然已人山人海,大排长龙。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冬日而新出的特色馒头正一锅锅的端出来,香气四溢。 “啊~果然是来晚了呢~”自称全霓虹第二甜品脑的DK懊恼地看着眼前的队伍,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好走到了队伍的最尾端。 长队在慢吞吞的挪动,五条悟烦躁的放下手机,对甜品的极度渴求让他开始不安起来,少年拉长嗓音:“还要等多久呀——” “是她吧,是她吧?” “对,我家阿志说的就是她,怎么样,很漂亮吧?” “怪不得今天来的男性客人才特别多呢。” “是呀是呀,不是说根据调查一般是女性比较喜欢甜品么?” “嘿嘿,好多男高中生呢~” 队伍往前移动了一段,店员的声音飘进五条悟的耳中—— “黑羽!你来替一下川口!” “好的,店主!” 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从到店内走出,体格纤瘦,一双秀目澄澈若秋水,她从同事手中接过一个口罩,先是有些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再戴上口罩。 嘈杂的世界在这几秒变得肃静无声,阳光如碎银一般从树叶间倾洒而下,软乎乎的,暖洋洋的感觉涌上五条悟的心头,血液在四肢乱窜,原本被空调吹的有些冰冷的手脚逐渐融化。 只是短暂的几秒,从不停息接收信息的天赋又开始自动运转,远处JR铁路飞速行驶,滑过铁轨的声音,汽车的鸣笛,喧闹庸俗的广告又继续铺天盖地的塞入他的脑海。 很短暂的宁静。 但是很宝贵。 什么嘛~ 就身高和气质来说,不是他喜欢的御姐类型啊。 队伍又往前进了一些,五条悟没由来地想,如果将这店员的照片设为屏保,硝子就不会总用看变态的眼光看他了吧。分明井上和香那一类欧派大的美女很好看,硝子却总说恶心。 越来越近,少女的声音飘进耳朵里,跟她本人的外貌倒是很附和,十六七岁的少女,说话不用捏着嗓子,也天然带了点娇。 终于排到五条悟,少女店员刚送走上一位客人,抬起头目光与他相撞。 他绝对没看错—— 少女看向他的时候杏眼一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菱形的红唇悄然张开,从嘴型看来却不是公式化的“欢迎光临”或者“你好”。 难道她认识自己? 五条悟很快就摒弃了这个不可能的念头,他找到了新的理由。 现在的他可是脱下了墨镜的哦,漂亮的店员一定是被他的帅气深深震撼了! “您,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听,她都激动到结巴了!五条悟再次为他的美貌度骄傲,得意地指了指品目上的新品:“帮我来三份毛豆口味的,另外馒头要五个,谢谢。” “好的,请稍等。” 少女娴熟的先是将三份礼盒包装的毛豆喜久福放入袋子,然后拿起夹子夹起蒸笼里最后五个红豆馒头。 “哎呀!”手一滑,馒头落地。 少女不顾馒头滚烫,徒手捡起丢入垃圾桶中,朝五条悟鞠躬道歉:“这边重做再给您多赠送一份,非常非常抱歉!” 原本白皙的右手因为徒手捡起馒头的缘故,掌心边缘红了一片,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没什么啦,不要在意。” 他双手插兜,站到一旁等待又一屉的馒头出炉。 喜久福今天来的男性客人特别多,他身后接连十几个都是男客人,学生,上班族,万年不出家门的死宅,还有拄着拐杖的老爷爷……形形色色,共同的特点就是眼睛都快黏到人家女孩子身上了。 五条悟内心很不屑,这些肤浅的,庸俗的,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男人! 等馒头蒸出来是需要时间的,五条悟愿意为了甜品等待,可他在旁边越看越眉头拧得越紧。 男性客人怎么越来越多了?而且这少女店员态度是不是太好了点?虽说霓虹的服务业宗旨是将顾客视为神明,可有些带着猥琐眼光的顾客不用讨好吧?如果是他会狠狠地瞪一眼回去,反正绝对不会露出殷勤又讨好的笑容。 唉,为了生活都不容易啊~ “这位客人,馒头已经好了,这是额外赠送您的一份,请您拿好,欢迎再来!” 嗯,他一定会再来的。 夏油杰接下来这段时间一直不在东京。九州的事务并不是只有清除咒灵这么简单。夜蛾多年的好友奈木野健介想在九州再创建一所咒术学校,主要招揽从中部地区到九州地区的咒术人才,夜蛾事务繁忙,就派了夏油杰去帮忙,还提到杰的性子很适合成为教师。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夜蛾有多辛苦,这帮学生都看在眼里,他太太跟他离婚,也是因丈夫公务繁忙无法顾家,教师这样受累又不讨好的工作,谁爱做谁做。杰不是很喜欢照顾人吗?连莉奈那种粘人精都能应付,管理来肯定学生轻而易举。那就让他做老师吧,累死他。 五条悟一边思索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喜久福位于品川的分店。 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是新店开张的促销时间,客人每天都络绎不绝,毛豆口味是最受欢迎的,早在开业的第五天就全部售罄。 五条悟最喜欢的也是毛豆口味,不过没有毛豆也没关系,其他口味也很赞。 今天有一点不一样,他没见到那位叫黑羽的少女店员在门口。 过去的一个星期她明明都每天都在营业的第一线的,店主都把她当成了一面招牌了。 排在前面的秃顶男问出了诸多男客人的心声:“请问,黑羽小姐今天没来吗?” 接待客人的川口店员回答:“她今天请假了呢,身体不大舒服。” 秃顶男叹息:“是吧?这么忙肯定是累坏了。” “很快就会好的,感谢您的关心。” “那,那可以帮我传达一下——” “喂,前面的那位客人——” 少年清越的嗓音冷不丁在秃顶男身后响起,转过头发现是身高极具压迫性的高中生,秃顶男有点慌:“怎,怎么了?” “买完的话请您到一边去好吗?我已经排队很久了哦。” “啊,对,对不起!” 提着喜久福离开,五条悟百无聊赖的在街上乱逛,心情莫名比平日里略微烦躁一些,他甚至盼望赶快出现一个厉害无比的咒灵,让他试试看“赫”练习得怎么样了。 注意到街上不少人都戴了口罩,加上超市里播放的新闻正报道着最近流感肆虐,五条悟揉了揉自己本就蒲公英似的,乱糟糟的银发,轻轻叹了口气。 生病了呢。 也是,像她这样风一吹就会飘走的体格,肯定是抵抗不住流感的,又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这样能将反转术式运用到无下限上,哪怕脑浆都烧干了,一天只睡四个小时也能生龙活虎的痛打咒灵。 说到底普通人就是弱。 转进一家书店,时尚杂志区域各路男女明星争奇斗艳,他随手抓起一本桥本爱实夏威夷写真集翻了翻,这时熟悉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呐,听说神谷说今天不少男客人都在问黑羽呢。” 五条悟自开张以来天天光顾喜久福品川店,所有店员他都认识,也听得出他们的声音。 微微拉下墨镜,湛蓝色的眸子很快就捕捉到了说话之人。 是那个姓木村的女孩,她站在烹饪书籍的区域,旁边是同店的,姓高桥的女生。 她们今天可能是轮休吧。 高桥冷道:“是啊,十个里*八个都问黑羽怎么没来。真是的,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她的胸部肯定是垫出来的,看她浑身哪里都瘦巴巴的,怎么胸的尺寸就这么大?上次老板娘邀请她跟我们去泡温泉,她都不去,估计就是怕被我们发现她其实是黄豆大小的胸呢!” 木村连声附和:“对啊对啊,她卸妆之后肯定也很难看。也就是那些不懂化妆的直男看不出她的心机妆。她的妆表面看起来很淡,其实是大浓妆哦。愚蠢的直男的他们可能以为只有化大红唇才是浓妆吧!” “这些话也就我们私下能说说,老板娘挺向着她的。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工作时候脸上全是虚伪的笑容,她背地里说不定都骂客人是猪呢。” “谁叫老板娘跟她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呢?” 写真集后的五条悟扬了扬眉毛。 真是刻薄啊这群小女生,这么一比硝子和歌姬都是光明磊落的好姑娘。她们从来不会背后说自己的坏话,都是当面骂的,歌姬有时候还直接动手呢。 不过连碰都碰不到自己罢了。 好男不跟女斗,五条悟将写真集放下,大步走出书店,于转角处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是跟他一样连续好几天都来喜久福打卡的男客人。 个子高一点的说:“今天黑羽没来呢。” “你就别想啦,我打听到了,她前不久刚交了个男朋友。” “什么?!她,她有男朋友了?” 五条悟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表情也跟那男人一样凝固了一秒。 “是啊,我从老板娘那里打听到的。听说她男朋友在外地上学,救过她的命。黑羽这孩子小时候命苦,被人领养过又被抛弃,好像是养母嫌她命格晦气会克人什么的。她之前交往过男朋友也都抛弃她了,背地里大家都说她这人脾气古怪又难缠。” “这样啊……其实她对现在的男朋友也未必是真爱吧?很可能是因为吊桥效应才喜欢上现男友的。”高个子男人一副心理学家的派头,得意洋洋地分析:“要我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不是真正的爱情,迟早有天她会醒悟过来的。” 两个男人走开大概过了十秒,五条悟回过神来,双手插兜,迈着他那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冷气十足的商场。 真是的,都几月份了空调还开那么冷,现在流感还肆虐呢,不担心把人弄生病了吗。 外面的太阳很大,庞大的阳光下,复杂的城市一刻不止的忙碌。不远处车站的电车在广播的催促声中嗖嗖的往前开,药妆店的广告广播在耳边不断重复,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拿着报纸匆匆而过,各色巨大的招牌与高楼一起试图填满碧蓝的天空。 整个城市都很忙碌,忙碌中却有点空虚,风吹过来,带了一点点属于夏季结尾隐隐的痛。 五条悟嘴角咧起一个苦笑,继续揉乱他的银发,决定去买一大堆游戏卡带,今晚要痛快的玩一晚上的游戏。最近的咒灵都太弱了!不够打啊~ 转向某百货的游戏层,转了一圈没找到感兴趣的游戏,他眼角倒是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羽身着一件浅蓝色的露肩一字裙,她正踮起脚尖,试图触碰到最顶上一层的游戏卡带。 啊? 不是说生病了吗! 五条悟很生气。 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责任感的?连口罩都没戴啊,完全是一副很健康的样子,居然“恬不知耻”的用病假这种借口来翘掉喜久福的工作! 太可恶了,他五条悟从来都不请假的,不喜欢课都是直接翘掉的! 等等,好像他更加不对 甩掉脑海里对自己出现的莫名谴责,从不内耗的五条悟有瞬间上去狠狠教育黑羽一番的冲动,他要让她知道什么叫职责。 可他暂时没动,原地思考说辞。 观察了一下,这家伙跟自己相比实在太矮了,哪怕像芭蕾舞者一样将脚尖垫起到极限,也只是勉为其难的够到最上层的游戏卡带的底部。他没有吐槽这家店的摆设方式,反而有点幸灾乐祸黑羽的窘迫。 几秒后,少女气急败坏的落回地面,还揉了揉小腿肚子。五条悟看得好玩,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微笑。 不过矮也有矮的好,显得非常卡哇伊,无比轻软的细腰,面孔俏丽纯真,恼怒的时候只会咬了咬鲜红的下唇,留下一点齿痕,更显得楚楚可怜,像极了少女漫女主角的真人版。 想了想,“善良伟大”的五条悟决定乐于助人一把。 他刚挪动步子,一男性工作人员已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到了黑羽的身边,殷勤道:“您需要哪一款游戏,需要我推荐一下吗?” “我想给我男朋友买一款,他喜欢的类型大概是” 居然是翘班出来给男朋友买游戏! 五条悟更生气了。 选好游戏后,他前去买单。 黑羽早就在买单的队伍排着了,比五条悟提前几个人。她很快就买好了单,转身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五条悟呼吸一滞。 短短的几秒他就想了,如果她认出了自己是店里的常客,并同自己友好的打招呼,他就不会将她请假病假之事举报给店长,而且还会很客气地向她问好。 有点臭屁的五条猫猫,将手意识地抓向了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理了理。 黑羽今天没有像平日将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一头乌发倾泻下来,垂在腰间,随着她走动的步子微微摇晃。 她身上是经常在街上能闻到的,最近流行的一个品牌的香水,十个女孩里五个都是喷这个牌子的。 话说,这家伙真的好矮啊!五条悟心里继续吐槽。 近了! 一秒—— 两秒—— 咦? 黑羽与他擦肩而过,眼神都没给一个。 五条悟怔愣在原地,连身后催促他往前站的声音都忽略了。 她,她忽视了我的美貌?! 心底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人家可能是真的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近段时间恰逢品川店开业,每天店里人来人往无数客人,哪能每个客人都记得呢。 可是另一个叛逆的,不服气的小五条悟在叫嚣,不可能的!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直到回到高专大门,五条悟依然对此事耿耿于怀,就连硝子跟他打招呼用的不是“人渣”而是“五条”都没能让他心情转好。 硝子耸了耸肩,她想肯定是夏油去九州太久了,这家伙没人可以骚扰所以“青春期综合征”又发作了。她想考取国家的医师资格证,这段时间正想办法说服夜蛾给她弄个假的报考资格,也没怎么理会五条悟的臭脸。 躺到床上,五条悟郁闷的将游戏卡和墨镜一起带丢到沙发上,抓起手机给夏油杰去了条信息,询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份古怪的心情要不要告诉杰呢? 他从小到大连父母都不怎么亲近,也就同杰才无话不说了吧。 有点胸闷,感觉好几种复杂的情感一起嵌入胸膛,甜蜜的,酸涩的,苦楚的,难受的,舒服的,全部挤做一团,无法宣泄,难以释怀。 夏油杰回复了: 【后天就回去了,需要我带什么特产吗?】 五条悟上网搜了下九州甜品,点名要长崎的小蛋糕。 夏油杰: 【好的,对了回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还学会了卖关子,五条悟笑了笑,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想到挚友要回来了,他很快振作起来,前去卫生间冲澡。 他没想到杰带来的好消息居然跟粘人精女朋友有关。 “我跟莉奈好好说了下,她同意跟你见面了。” “哈?”五条悟语调夸张:“什么叫同意跟我见面啊,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王室的公主吗?作为最强的老子同意跟她见面,她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夏油杰宽容的笑了:“总之,你们两个能见一面我也很开心。” 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位于银座的高级中餐店,理由是莉奈非常喜欢中华料理,而且她很挑剔,说什么霓虹的中华料理百分之九十都是垃圾,只有她钦点的几家稍微可以吃一吃。 呵呵,选那么贵的地方明显就是要敲杰一顿啊。 他们一级咒术师平日里接的任务很危险,相应报酬也很可观。杰不是个奢侈之人,但吃穿用度也很讲究,那女人肯定是看了出来,所以想从男友这里多搞点钱吧。 反正五条猫就是不喜欢这个占用了自己挚友大部分游戏时间的女人。 “杰,过十分钟了哦,还没来吗?真没有时间观念啊!” 五条悟将下巴枕在胳膊上,修长的手指伸出去,想直接点菜却被夏油杰给拦下了。他解释道,莉奈比他们都会点菜,还是等她过来。 “女孩子出门有时候会麻烦一点,你上课不经常迟到吗,老师也没说你什么吧。” 真相其实是除了夜蛾班主任,大部分的老师都不敢得罪五条悟。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气恼:“杰啊,你还没跟她结婚呢,怎么现在就什么都向着她了?我可是你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啊。” “我没有向着她,只是希望你宽容一点。” “抱歉,久等了!” 犹如璀璨蓝宝石的眸子瞬间微微睁大了一些,他幻听了? 这个声音—— “没关系的,我们也没等多久,来你坐这边。悟,咳咳!”夏油杰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好友,低声道:“给点面子。” “莉奈,这是我在学校的同学五条悟。悟,这是我的女朋友,黑羽莉奈。” 第26章 千鹤:“杰,让我亲一下你,好不好~” “你好,我叫黑羽莉奈,请多多指教。” 也许是为了应景,黑羽莉奈着了一件碧绿色的中式旗袍。与漫画里那种夸张的,几乎把臀部都露出来的开叉不同,黑羽的旗袍很规矩到有点保守。旗袍叉在膝盖之下,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脚上套的一双绣着荷花的平底鞋,样式典雅。 五条悟还注意到,她的旗袍上挂了一块鲤鱼形状的玉坠。 他是五条家的大少爷,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奇珍异宝,久而久之就具备了一定的品鉴力。只是一眼,五条悟就看得出这块玉很廉价。 霓虹人对旗袍并无多少了解,五条少爷不知道那叫压襟,他只是觉得那样搭配怪好看的。 这么便宜的玩意,杰都没舍得给她花钱吗? 转念一想,这可好事啊!好朋友还没有彻底被这女人骗的晕头转向的,对坏女人一定要先把钱包捂住,一点亏都不能吃! 这家伙可是会以病假为理由翘班给男朋友买游戏的,不负责任的员工。光凭这点,五条猫认为她就够坏的了。 夏油杰将手放到五条悟的背上,趁着女友不注意,狠狠的掐了一把。 “哇!杰你干嘛啊!” 五条猫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挂上受了天大委屈神色。他可是从不对夏油杰开无下限啊!这家伙居然利用了自己对他的信任袭击他。硝子说的不错,男人一有女朋友就全变了。 夏油杰口吻淡淡,微笑里却已带了三分威慑:“悟,你也要好好打招呼啊。” 五条悟无奈的站起身来,扫了莉奈一眼,别别扭扭地说:“我叫五条悟。” 没说霓虹人挂在嘴边的“请多指教”是他最后的骄傲。 谁叫这家伙完全是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 怪不得说漂亮的女人是最会骗人的,她这种等级的美女,骗人的水准少说也是SSR级。 夏油杰让女友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将厚重的菜单拿过来,又亲自帮她打开,柔声说:“我们都等你来点菜呢。” “是啊,等了超久的。” “没多久,就十分钟。”夏油杰看了一眼挚友。 “是我目前人生中最长的十分钟,等到我都差点要打车回学校了呢。” 夏油杰无言。 无论是女友还是挚友,都是不大好相处的主。 电话里,夏油杰是这样劝莉奈的:“……他们真的非常想见见你,莉奈可以抽一个晚上的时间出来跟大家吃饭吗?” 他听到女友有点可怜兮兮的声音:“可是,杰好不容易有空,居然不能和我过二人世界吗?” 夏油杰笑说:“我跟莉奈还会有很多次约会啊,可是莉奈我的好朋友应该见一次就不会再见了你?莉奈,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吧。” “可以是可以啦,但杰也要给我一点补偿。” 夏油杰马上答应:“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听好了,我要的礼物是来自杰的陪伴!我一直都想跟杰来一次正式约会呢。对了,温泉网站上有好多酒店推出了一泊二宿的优惠价格,我好想跟你去泡温泉啊。你要能答应我的话,作为交换,我愿意跟杰那位传说中的挚友见一见哦。” 夏油杰看了看手账本上的行程,不想再让女友失望,便说:“好,我一定想办法抽出时间。” 女孩子出门若要精心打扮本就需要花时间,十分钟完全是可以接受的范围。更何况莉奈的打扮算是拿出了十二分对五条悟的尊敬。 反观挚友这边—— 他将五条悟从被窝里揪出来,明明给了他半小时的收拾时间,但出门的时候衣服还是像被大风肆虐过一般。 …… 麻了,就这样吧。 “这本菜单比较旧了呢,有新的吗?”刚一坐下,莉奈就问。 一旁的服务员立即将一张崭新的纸质菜单递来,笑容满面道:“这是我们店昨天才刚推出的新菜单,请您看一下。” “谢——哎呀!” 五条悟眼皮抬了抬,心底发出不屑的嘲笑。杰真的找了个超弱的女友啊,居然还被纸割破手指! 对面的莉奈秀眉微蹙,将受伤的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吮吸,神态很是娇憨可人。 五条悟呼吸一窒,难为情让他的脸很自然的烫了起来。 所以,所以他才觉得黑羽莉奈很可恶啊! 毕竟谁会当众做那么エロ的动作啊! 五条悟一颗心跳的很不安,差一点就要伸出手制止莉奈的动作,幸好对方很快就将手从嘴巴里拿了出来。 “这家店做的是湘菜,杰你吃过湘菜呢。很多人对湘菜的印象跟川菜一样,以为全都是辣椒,其实湘菜有很多不辣的精品呢。” 夏油杰笑了笑,又对五条悟说:“莉奈不光很会吃,连烹饪水平可是一流的。” 莉奈抿嘴一笑,望向男友的眼神里蠢动着淡淡的温柔:“我这人脸皮很薄的哦,你可别在外人面前夸我那么多。” 哈,外人?! 五条悟勃然大怒,被夏油杰一个警告的眼神又给压了回去。 她才是外人呢! 她跟杰认识多久?自己和杰在操场上PK的时候她在哪?自己和杰联手对付诅咒师的时候她在哪?自己和杰嘲笑歌姬的时候她在哪? 还什么烹饪技巧一脸。这明显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恋爱中人脑子多半不清醒,这女人会做什么菜啊,看起来笨笨的,估计是英格兰那种仰望星空之黑暗料理吧。 “杰,你没有什么忌口吧?”莉奈凑近夏油杰,低声道:“他有什么忌口么?” 五条悟气道:“我的名字叫五条悟,不是他。” “嗯。”莉奈淡淡回应。 夏油杰:“他不喝酒,饭后点些甜品,杏仁豆腐就不错。” 不是没察觉到五条悟对莉奈有点“不爽”。莉奈的性子敏感,多年前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内心,已练就出一套“不在乎外人”的“冷漠态度”。 但是,夏油杰还是打心底希望场面能稍微和谐,融洽一些。考虑到女孩子之间可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夏油杰向硝子发出过邀请。可硝子想考取国家医师资格证,夜蛾刚刚答应想办法给她弄个假资格。她的复习计划已开始提上进程,就婉拒了他的邀请。 硝子叼着烟,声音含糊:“你叫五条,他百分之百想去。” 饭菜在十分钟后陆续端上,五条悟继续默默观察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说是“默默”,是因为大部分情况下他压根插不上话。 黑羽莉奈的话超多的。五条悟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同时兼顾吃饭的。少女的话题从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再到店里老板娘和老板的婚姻生活,这些细碎的八卦从她嘴巴里说出来都精彩过世界大战。杰的脾气好,一直在旁边附和着,由始至终没有让话头落地。 吃到下旬,夏油杰在外地的父母打来电话,他起身歉然道:“我先去接个电话,可能时间稍微长一点,你们慢慢享用甜点。” 莉奈开玩笑:“可不许借打电话之名逃单哦,说好了要你请客的。” 夏油杰也笑说:“没事,就算我逃了,悟也能买单。” 五条悟怒了:“凭什么啊!” 夏油杰不管他,去外头接电话了。 莉奈目送夏油杰远去,眼里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但是杰一离开后,跟场面一起冷下来的,是她的目光和态度。 五条悟三两口扒拉干净抹茶杏仁豆腐,湛蓝色的眸子在黑羽莉奈精致的脸上来回逡巡。她的心理素质也挺好,面对六眼的观察,始终镇定自若。 还是五条悟没忍住先开口了:“你…你知道我们见过面吧?” 她的语调完全变了:“知道。” “那你还那么冷漠?” “我哪有冷漠了,不是对你好好打招呼了吗?倒是你,为什么没有说请多指教?” 五条悟不服:“还不是因为你装得我们好像从没见过面一样啊!” 莉奈昂着下巴,“那你要我怎么样?用我在工作场合时对你的态度?我又不是拿你给我的薪水做事,没必要在私生活里也对你点头哈腰吧?” 可恶,这家伙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气人!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长得又不错的份上,早一拳头招呼过去了。 捏紧了手中的筷子,五条悟愤怒之下脱口而出:“你上次请假病假出来买游戏被我发现了哦,信不信我——” “怎么?”莉奈扬了扬眉毛:“你想跟店长告发我?还想打小报告?真不明白为什么杰会跟你做朋友,你们根本就是不同类型吧!” 眼前的白毛DK气得牙痒痒,一切心思都明晃晃的摆在脸上。待得他长得到二十八岁,即便嘴角翘着笑容,眼神里也会透着冷兵器特有的锋芒。 但此时的五条老师,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段时间千鹤要做的事可大致分为三件: 第一,消化黑羽莉奈过去的回忆,摸清她的个性,以此为基础推测她的行为举止,尽力保持人设不崩塌。 第二,继续她在喜久福店的工作。 第三,积极扮演好夏油杰的新女友的角色。 第二点对千鹤来说很容易,她可是外号“打工皇帝”啊,学生时代做过无数兼职,不就是营业员么,她能做的比原主好一百倍。 至于第一,三点,千鹤犯过愁。 没做过演员,又没谈过恋爱的千鹤,在车站送别后夏油杰后,到碟片店租了一堆爱情片,有看过的没看过的,反正通通刷一遍,做做笔记,画画重点,找找“恋爱中人的感觉”。 目前千鹤对自己的表现可以打八十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演技根本不逊色于十几年后,种花地区一些鲜肉小花。什么“演员的萌芽”综艺节目,她完全可以试着报名嘛。 夏油杰,优子,和身边的同事对她毫不怀疑的态度就证明了她的演技。 千鹤有那么一次差点“破功”,那是第一眼看到五条悟的时候。千鹤差点脱口而出:“五条老师”。 现在想来,还真是惊险。真就差那么一点,总部就有了给她扣分的理由。 一生好强的优等生千鹤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当时,她立即最职业化的,标准微笑武装自己。 将甜品递给他—— 【叮!五条悟好感度+1】 甜品落地—— 【警告,五条悟好感度-1】 …… “不好意思,这边重新做且赠送您一份新品!” 【叮!五条悟好感度+2】 千鹤默默感叹,年轻时代的五条老师挺可爱挺单纯的。少年好感度会跟着甜品这件小事而上下浮动,心思透明的像蓝色的玻璃球。 虽然大家都说他是童颜,多年来样貌不变,但千鹤还是能从那双一模一样的蓝色眸子里看出不同。二十八岁的五条悟,眼里还是不可避免有成年人凉阴阴匝人的世故。 千鹤不想对他冷漠,是莉奈的个性决定了她必须对五条悟暂时保持冷酷的,甚至有点凶恶的态度。 莉奈不喜欢与人交往,对陌生人言语还会带点攻击性,但她本性善良,绝不是对人类抱有恶意的坏人。外人很难走近她的内心,但一旦走入了,她便会以诚相待,将一颗真心全部献出去。比如前男友,现男友夏油杰,好友优子,莉奈都是发自内心的珍惜爱护他们。 如果是千鹤的个性,见男友的挚友,她答应起来根本不会犹豫。 但黑羽莉奈就不同了。 夏油杰为了说动莉奈出来见五条悟,不只是打了一次电话,而是打了三次。也是系统要求千鹤在夏油杰打到第三次电话时接受的。 “叮!剧情任务上线,请在这通电话里答应夏油杰与其挚友五条悟会面的请求。您要强调只见最好的朋友,不多见外人。另外,还请向夏油杰提出一次约会作为补偿交换。” 电话结束,系统夸赞:“宿主完成的不错哦!我会提示您要维持好人设的。如果您不小心崩坏人设的话,总部系统检测到的话,就会扣分的哦。” 千鹤很自信:“哈哈,我绝对是一百分的状态回到原先时间线!” 回到现在的饭桌上。 对面的DK梗着脖子:“我又没说要去告发你,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哈?我是小人?我好像比你大吧,你应该叫我一声莉奈姐姐才对。” “你也知道你年纪大哦,那你还找高中生做男朋友?” “关你什么事了,我又没找你做男朋友!” 千鹤内心强忍着笑,二十八岁习惯性欺负她的五条老师此时被她几句话呛的脸都红了,这种感觉实在是—— 太过瘾了! 等等! 本性温和的千鹤,本就鲜少对他人摆脸色,更何况面前是相熟的五条老师。尽管这个年纪的男高中生多少带点欠揍属性,怼几句无伤大雅,但千鹤还是会担心,如果拼命维持黑羽莉奈的人设,真的说出得罪五条老师的话怎么办呢。 她可是开启了刷好感度的版块呀。 千鹤赶紧在脑海里呼叫系统:“统啊,现在五条老师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系统查了一下:“目前是20。” 千鹤略略思考:“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时间副本里,我可以选择暂时不刷好感度,对吗?” “是的,时间副本里要以完成剧情任务和维持人设为优先,好感度可以暂且放下。反正您可以在回溯时间后刷。怎么,您想要先关闭刷好感度这一模块么?” 之前在车站送别夏油杰时千鹤太欠缺思考了,或者说她太惦记着将五条老师那负数的好感度转为正数了。所以头脑一热之下,就同系统说要在时间副本继续开启好感度板块。现在想来,还是要以完成剧情任何和维持人设优先。 千鹤不再犹豫:“好,先关掉。” 系统:“收到。好感度板块暂时关闭,回溯时间后将重新开启。” 千鹤在脑海里与系统对话时无论说多久,外界时间流逝都算一秒。 “哈,你想找我做男朋友我也不会答应啊!你也不打听一下,我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啊,六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追我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纽约。” 千鹤心里憋笑:“你以为我不知道高专几个学生?还六百年难得一见,你怎么不说六千年?” 嘴巴微微张开,言语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不能坏了人设,她只能冷着一张俏脸,扭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表现出意尽阑珊的样子。 对面那家伙没消停,嘟囔道:“杰还要打电话多久啊?真是的,你以为我想跟你单独相处啊。” “喂~”他戳戳千鹤放在桌子上的手,轻声道:“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用种花那边的话,叫老牛吃嫩草哦。” 千鹤深吸口气将怒意压回去。 什么老牛吃嫩草,是嫩牛吃老草才对! 不,不能被他绕进去。我,我哪里老了?!姐姐我的真实年龄也绝对谈不上老好吗!活不到我这年龄的叫夭折! “你能不能不要天天都给杰打电话啊?我真的很讨厌你的夺命连环call,对了,你应该不清楚我们学校的性质吧?” DK悟眨着他的卡姿兰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千鹤,她冷冷地说:“知道啊,不就是宗教性质的学校嘛,平时任务很多,要传教什么的。杰说情况比较复杂,进了学校要签保密协议。” 五条悟大笑,浮现淡淡鄙夷之色:“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哦~那你怎么不问?” 千鹤好无奈,看五条悟眼神带了点淡淡的怜悯。 她心里自然清楚夏油杰保密的内容,但原主对这世界存在诅咒之事一无所知。 那天原主回到已经荒废的孤儿院去祭奠死去多年的嬷嬷,被一个奇怪的声音吸引到了楼顶,一路像丢了魂似的,咒灵的声音犹如催眠的咒语,催促她跨越栏杆再纵身一跃。就在原主跳下的一瞬,夏油杰及时赶到抓住了她的手,拉住了她即将坠落的身体。原主也在瞬间于悬空中清醒了过来。 被拉上来之后她还是很害怕。普通人不知咒灵为何物,误以为是鬼魂或都市传说的怪物在作祟,总之莉奈吓坏了,一直蜷缩在少年的怀里,幸得对方温声细语耐心的开导。这一开导就直接开导到莉奈心坎里去了。 估计就是吊桥效应的影响下爱上了夏油杰吧。 千鹤冷道:“因为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屁孩,违反保密协议的后果有多严重我是明白的。”她顿了顿,演出了黑羽莉奈占有欲得不到满足的隐隐痛苦,又接着说:“这是情侣之间应有的尊重,像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DT是不懂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谈过恋爱?我告诉你,我女朋友——” 夏油杰恰巧在这时回来,朝着两人笑笑:“抱歉,妈妈比较啰嗦。你们都聊了什么?” 千鹤笑说:“就闲扯了一小会,伯母找你没有急事吧?” “没有。就是太久不跟我说话了,她有点担心罢了。” “理解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顿饭在夏油杰回来后收尾的很快,五条悟吃掉了饭店里最后一份杏仁豆腐,三人在银座地铁站口告别。千鹤要搭乘地铁再转电车回家,至于夏油杰和五条悟则是要先等高专的车子来接,不过两人的说辞是坐老师的顺风车。 临走前,千鹤抱着夏油杰不松手,“杰,记得你答应我什么~” 五条悟在两人背后做了个极夸张的呕吐动作。 系统:“叮!宿主,请立即亲吻夏油杰的脸颊,送男友一个临别吻。” 千鹤的脸有点红。 亲,亲吻脸颊没什么吧!这是纯爱,纯爱!她在美利坚的时候见过多少当众热吻,不比亲吻脸颊刺激多了?更何况,她的初吻早就在原先的时间线上了给狗卷棘了。 “杰~” 在夏油杰转身的一瞬,少女拉住了他的衣袖,撒娇似的轻轻摇晃。 夏油杰嗯了一声,转过脸来,女友垂着头,咬了咬下唇,羞赧道:“你就这么走了?” 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夏油杰轻咳了一下,用眼神暗示莉奈,旁边还有个电灯泡呢。 五条悟白了他一眼,但身体完全没动,甚至都不转身。 算了,夏油杰心想,我在指望什么,悟什么时候会读空气了? 他旁若无人地逗着漂亮女友,“莉奈想怎么样?” “让我亲亲你的脸颊,好不好~”尾音拖的很长,软绵绵的,甜丝丝的,像原宿竹下通彩色的云朵棉花糖,引诱着人一口咬下。 耳力同样很好的五条悟先是一怔,随即眉头一皱,发出了更夸张做作的呕吐声。 夏油杰心跳却在瞬间漏了一拍,他不理会挚友幼稚的举动,微微俯下身去迁就女友。 千鹤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剧情任务。 仰起纤细白皙的脖子,少女踮起脚尖去够一米八几的男友,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绯红。夏油杰的鼻端嗅到了一点犹如栀子花,又如玉兰的陶醉清香。一秒后,柔软的樱唇带了点湿润,触碰在他的左脸颊,少年胸口原本压抑的紧张和兴奋升华为震荡。 一吻之后,夏油杰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 夏油杰:“莉奈——” “下次见!拜拜!” 少女亲完之后,一咬下唇调头就往地铁站口匆匆跑去,都没给他机会目睹到她脸上的红晕。 夏油杰呆愣了几秒,精神略恍惚,心里没了下文,这个吻或许会整夜整夜的不会消失了。直到五条悟在背后没意义的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啪!” 回头给了挚友轻轻的一拳头,夏油杰笑说:“我就说你杏仁豆腐吃多了吧?是不是想吐?” “你才想吐呢!” 幼稚鬼大怒- 千鹤觉得做回普通人挺好的。 就是她不大满意目前的工作。 以千鹤在原世界的能力完全可以应聘更好的工作,但没办法,时间副本里她得保持黑羽莉奈的人设。总不能突然在好友和同事面前展现她能用多国语言流利交流的能力吧。 这家店的老板娘优子是莉奈在孤儿院时代的好友,比她大两岁。优子是两年前嫁给了现在的老板,今年刚怀孕,店里的重活累活大家都舍不得让她来做,加上男店员本就少,前天还都因为学业原因辞职了,身为优子好友的莉奈把这些活基本上都揽了下来。 这不崩人设,因为黑羽莉奈的*工作态度还是挺积极的。 千鹤有点想吐槽原主的身体素质。不过是这星期的工作稍微重一点,她就时常感觉头晕脑胀,四肢酸痛,夸张的时候,即便没饿肚子,也会发生类似低血糖晕倒的情况。好几次把店主吓得不轻。她去医院检查,医生除了按时吃饭,多喝热水,也没什么有用的建议。 夏油杰这段时间越发繁忙,一直在九州和东京两地跑来跑去,两人连面都见不上,加上千鹤身体不佳,电话也打的少了。 至于五条悟,他来喜久福的次数也少了。有几次还碰上千鹤身体不适在仓库里休息,没出来接待他。 平淡的日子照旧,除了身体一天比一天不舒服。 这天下班回家,因为优子身体不舒服,千鹤特地去她家里陪了她一个多小时。因为孕妇激素不稳,没胃口吃饭,千鹤干脆也没吃。 离开优子家时,时间已跳到了十点。千鹤先去便利店买了一份便当,就在距离家不到一公里的路上,她忽然感觉心跳快的有点不正常。 右手摸了摸心脏所在的位置,听得它在里面咚咚咚的加速乱跳,她的呼吸也不知不觉的变的很快,千鹤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在发抖。 她那么年轻,怎么跟得了脑血栓的老人一样! “啊!好痛啊!” 手中的便当掉到地下,盒子打开,几块鸡排被甩了出来。千鹤捂着脑袋跪倒在地,根本顾不上掉落的便当。她现在感觉有人在用非常结实的棒球棒,一棍又一棍的对着她的脑门挥舞。 千鹤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双膝剧痛无比,而且根本不听使唤,身体一歪,倒到了地上。 “救,救命” 这一带都是居民区,即便是白日,小巷子都未必能见到几个人,更何况现在是深夜。想要等有夜跑或遛狗的人路过,真的纯看运气了。 “好痛好痛系统,系统——” 系统也慌了:“宿主你怎么了?” “我,我痛死了,我的手机呢——” 她想去摸口袋的手机,意外的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 “我的手机呢——” “喂!你怎么躺在这里!哇,你居然还浪费粮食!” 少女纤长的睫毛因听到这个声音而微微颤抖,目中泪光盈盈,轻声道:“是,是五条吗?” 墨镜微微滑落,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倒地的少女。 五条悟先是蹲下身,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少女的面颊,转而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千鹤见有人来救自己了,尤其是她本就信任的五条老师,心里一宽,她想如果是黑羽莉奈,就算是对不熟悉的人再冷漠,在危机时刻也会对前来拯救自己的人和颜悦色的。 “我,我身体好痛,走不动了” “所以我说你很弱啊!” 五条悟嘴里吐槽着,神情却是少有的严肃认真。 这家伙,被人诅咒了啊。 第27章 夏油先生的舌,头也很灵活 系统轻声提醒:“宿主,我知道您现在很难受,但您看下能不能坚持下,维持下人设呢?” 一生好强,不想被扣分之千鹤,听到系统的提醒后,尽管已疼的全身发抖,还是将那句本要说出的:“五条老师救救我”硬生生变成了“杰,杰在哪?”。 人最脆弱的时候想着自己深爱之人,完全合乎情理。更何况千鹤是“真情流露”,疼的蹦出泪花,话语软绵绵的,带着鼻音的委屈。 系统被她撒娇的声音苏了苏,真想狠狠夸赞宿主一番,这家伙越来越上道了。 “天天就知道喊杰,他又不是你爸爸!”五条悟嘴上嫌弃着,圈着她腰肢的手却紧了紧,千鹤半边身子陷入他温暖厚实的胸膛里,左耳传来少年心脏砰砰乱跳,与她现在的心情一样,似乎都有点怔忡不宁。 五条猫猫嘟囔道:“杰不是去九州了吗?你还以为你男朋友是超人,能瞬移到这来啊。” “我——” 他不耐烦地打断:“你家在这附近吗?我送你回去。” 千鹤疼的杏眼里氲起泪意,这时再逞强就违背人性了,更何况她压根不想强忍剧痛。 “我家就在前面,直走然后往右边转,是门前有小矮人摆设的公寓。” 五条悟没有犹豫,迅速将千鹤送到了家里。 黑羽莉奈性格内向,没有与人同住。这一层楼只有她的公寓是1LDK的设置,玄关左边是敞开式的厨房。仅有一个灶台。右边则是干湿分离的浴室和马桶间。出租屋虽小,却被女孩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一向对新鲜事物好奇的五条悟,此次却没有心思留意莉奈屋中的摆设。一进门,他就立即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六眼仅用一秒就快速锁定了诅咒来源——摆放在莉奈床头众多布偶中的,一只穿着和服的凯蒂猫。 将少女放到沙发上,五条悟一把抓起那只凯蒂猫。 在他触碰到凯蒂猫的一瞬,千鹤的身子陡然一轻,头疼随之消散。 眼角瞥见五条悟用“暴力拆快递”的方式直接扭断了凯蒂猫的头,千鹤立即明白了,她并不是患上什么疾病,而是被人给诅咒了。 诅咒物竟然就这么放置在她的床头,长达一周多的时间。这段时间,恰好就是千鹤身体变差的时间。 这只凯蒂猫是店里同事神谷送的。神谷前段时间休假,去京都走亲戚,回来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黑羽莉奈很喜欢可爱的事物,神谷就特地给她带了一只京都限定的凯蒂猫。 千鹤越想越觉毛骨悚然,她还以为同事是一番好意,没成想自己还是低估了人心之险恶。 诅咒物一般是附着了诅咒之物。与咒具不同的是,诅咒物并不是武器,而是用于诅咒他人的物件,其诅咒具体表现和效果根据诅咒物等级来决定。高专也会将一些强大的诅咒之物封印起来,用做以毒攻毒的驱邪作用。 千鹤心里用了五国语言感谢五条悟,嘴上却不得不维持人设: “你有病啊!干嘛一进人家的屋子就对别人的东西动手啊!这是我同事送的啊!” 五条悟不理她,将已被扭烂的玩偶丢到了千鹤的垃圾箱里。转过身,墨镜微微下滑,蓝色的瞳仁定定盯着她。 “哪个同事送给你的?” “神谷。”千鹤咬了咬下唇,气鼓鼓地:“还是京都限定版的kitty!不管了,你得赔我一个!” “一个小破娃娃罢了,改天再买给你。”五条悟语气有点怪:“最近少跟叫神谷接触。别问,叫你做就这么做,不听话就把你给哔——” 千鹤代替系统自动屏蔽DK悟那“哔哔”的内容。 “不过,估计你那同事也做不了太久了” 扭爆一个娃娃并不等于就找到诅咒的来源。因为咒术师无法完全排除施加诅咒之人有无其他备用物。高专的手册上写的清楚,问题必须从根源解决。此种情况下,高专将派出专人与神谷进一步接触,找到诅咒根源。 按照千鹤原时间线上的经验,神谷会安静的消失一阵子。 “说起来,你就住这里啊~”解决完诅咒,五条终于有闲心开始环顾起千鹤的蜗居之处。 “这地方也太小了吧?比我在学校的宿舍还小!怪不得你们公寓门外摆了小矮人的摆件呢,难道在这里住的都是你这样的小矮子吗?” 高中生正是疯狂窜个子的时候,五条悟往千鹤窄小的出租屋里一站,这一小方天地都变得逼仄起来。 千鹤气道:“我哪里矮了?我在霓虹算正常身高!倒是你那么大个子,是基因突变的吧!” 五条悟得意洋洋:“你也知道老子基因好啊?” “我说你是基因突变!你是不是笨啊,人家骂你你都听不懂?” “骂我?”五条悟歪着脸打脸千鹤:“你那么重我都抱着你回来了,你一句感谢不说还骂我!黑羽莉奈你好过分~” 什么?! 他,说,我,重?! 千鹤暴怒!随手抄起沙发上的泰迪熊就朝五条悟砸去,最强咒术师轻轻松松接下玩偶,笑嘻嘻地说:“被我说中了?你最近胖了吧?” “去死!你给我去死!” 他不经意地来了句:“喂,你那么重杰知道吗?他抱过你回家吗?” 房间里黑羽莉奈加千鹤收集的玩偶们全部“出动”,一时间场面混乱,空中来来回回飞着五颜六色的可爱玩偶。不过,千鹤一个都没砸中五条悟,自己倒是被他砸了好几下,砸中也不会疼。 “杰才不像你这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且他也还没来过我家!” 五条悟精准接住了千鹤丢过来的轻松熊,喉/结滚动,眼睛亮亮的看着对面的少女:“该不会我是第一个除了修理工之类的,第一个来你屋子的男性吧?也不奇怪嘛,你这火爆脾气,估计没什么异性缘吧?” 千鹤叉着腰:“是又怎么样了!” 他没回应,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在扩大。千鹤手边已没了“武器”,气也消了大半,弯下腰来捡玩偶。 刚才还可恶DK居然也弯下腰来帮忙。五条悟很快就将玩偶全部捡好,并笑容满面的将它们放回原处。 就在这时,千鹤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一阵阵咕噜噜的声音。 千鹤脸上一红,明晃晃地写上了尴尬两字。 五条悟笑得坏嘻嘻:“咦?是打雷了吗?” “你——”话音未落,千鹤身体一晃,直直地朝五条悟身上倒去。 五条悟伸手将她一把捞入怀中。 什么情况? 明明屋子里没有诅咒的气息了啊? 五条悟警惕地环顾了一周,眸色闪动,他确定屋内没有其他的诅咒,只有被捏爆的凯蒂猫留下的残秽。但那玩意已失去了杀伤力。 千鹤的肚子持续性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五条猫恍然大悟。 那倒霉的鸡排饭已“投入”垃圾桶的怀抱,她快十一点了还没吃饭,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无非是胃痛啊,低血糖。 千鹤被他再度抱起来,这次五条悟想将她抱到床。但千鹤是南方人,不洗澡就躺。床是大忌,眼神动了动,在他怀里试图挣扎。 “干嘛?”五条猫装凶。 怀里的人饿了,说话软绵绵的:“不要抱我到床,我没洗澡……沙发就好。” “讲究还真多。”白毛猫猫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口嫌体直的将她抱到了小沙发上,还扯过了床上的一条小毯子,盖到了千鹤身上。 口是心非的五条老师挺可爱的。 五条悟刚松手离开,千鹤足筋和肩头的疼痛一阵阵传来,真切又明显。 她不明白,五条老师不是已祓除诅咒了么?强大如老师,难道还有无法解决的诅咒?又或许现在他只是个学生,实力还没有像二十八岁时那般臻至完美? 千鹤还没有想清楚,就听到厨房方向传来翻动锅碗瓢盆的声音。 她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抱着电饭锅,垮着一张小猫脸,瞪了千鹤一眼:“当然是打算在你的饭菜里下毒啊,这样讨厌的粘人精小姐就不会一天到晚给杰打电话了。” 千鹤呆了呆。 作为黑羽莉奈,她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谁要吃你做的饭菜!” 作为千鹤,她心里:“五条老师居然给我做饭,老师会做饭?!” 原时间线里,五条没吃过千鹤做的饭菜。 就连偶尔来到高专的七海先生都吃过,五条悟却总是没时间。 七海先生曾说,五条悟并不是疑心千鹤的饭菜里下了毒,而是那个男人太忙了。每天一早醒起来,脑子里已开始思虑工作的事。作为少有在霓虹且接任务的特级,五条老师在授课,出任务之余,还必须抽出时间应付高层,很多时候餐食都是路途上随意解决,能跟学生们一块吃饭的机会不算多。但凡有这样的机会,他又总想好好犒劳大家,所以会选高级餐厅请客。种种原因,就导致五条老师一直没机会吃上千鹤的饭菜。 抽油烟机启动,风扇呼呼的响,“滋啦”的一声拖着,鸡蛋落锅子,边缘的白色很快翻卷起淡淡的焦糖色。不多时,米饭的香气伴随着蒸汽慢慢充斥小小的屋子。 年轻的高专生将墨镜推至头顶,专注地盯着平底锅里鸡蛋的动静。 “喏,先吃鸡蛋,你要是饿死了,杰不得找我算账?” 分明是关心,他这张贱兮兮的嘴却非要要扭曲成毒辣的话语。 千鹤起身强忍着疼痛和饥饿感来到小餐桌,白色餐盘上是两个煎的恰到好处的太阳蛋,淋着些许酱油,旁边放着千鹤的凯蒂猫小叉子。 咬了一口鸡蛋,食物的补充让千鹤的疼痛稍微减轻。 过了一会,快速煮的白粥也好了。 五条悟给自己又煎了两个荷包蛋,他还顺带从千鹤的冰箱里拿了两盒限定的员工福利——喜久福限量版毛豆口味,他特别强调这是炒菜费。 千鹤反对:“怎么能叫炒菜呢?不就是煎两个鸡蛋吗?谁不会呀!” 他一脸的不服气,“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鸡蛋,这是来自最帅,最强大,最善良,最伟大的五条未来家主五条大人亲手炒的蛋蛋!这可不是外面的鸡蛋能比的。” “是是是。”千鹤讥讽道:“是高尚的,有道德的,没有低级趣味的鸡蛋对不对?” 五条悟得意:“没错!” 忍不住了。 千鹤噗嗤一下笑了。 她这一笑,原本苍白憔悴的面孔似被照亮了一瞬。五条悟感觉浑身有一股快乐的逆流淌过,犹如他们初次见到的那天,她的笑容莫名让他在快乐之余,心里紧一阵,缓一阵,摇摇晃晃的,把控不住。 这感觉有点糟糕,五条悟不是很喜欢失控感。 可是她的眉眼因笑意生动起来,杏眼里莹莹润润,真的很美好 “叮!绿江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成功维持人设,扣除1分!目前分数99/100。” What! 千鹤大惊。 “系统,怎么回事?” “宿主,您和五条悟聊太久了。我知道您是很感激五条老师的,可是现在您是黑羽莉奈,都这个时间了,还是赶紧催促他离开吧。” “统啊,你能跟总部那边商量下吗?能不能体谅我这演技还稚嫩——”千鹤有点急:“能不能给我次机会挽回下?” “分数不是我扣除的,是总部检测到直接扣除的。一旦被扣除是不能加回去的。不过没关系呀,不是降到六十分及格线以下您才跟奖励拜拜吗?这才扣一分,别太担心。”系统安慰道。 然而,一生好强优等生千鹤,一想到自己本来漂漂亮亮的一百分变成了九十九,就浑身的不舒服。她琢磨着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五条悟三两口吃完了他盘中的鸡蛋。千鹤提出:“我手机可能被偷了。你借我下手机,我要给杰打电话。” 原本吧唧吧唧吃着煎鸡蛋的五条猫忽然脸色微微一沉,或许是他不喜欢人家用他的手机吧。千鹤心中略微忐忑,但他没有拒绝千鹤,很快就手机掏出并帮着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夏油杰的声音传来: “悟,如果是关于报告,我这次不会帮你写了,你不能总是这样。” 千鹤眨了眨眼睛。 原来五条老师白。嫖的历史挺长的啊~ 看来夏油先生是“五条受害者联盟”初始成员之一了。 五条悟对夏油杰的指责毫无愧色,将电话一把塞到千鹤手上。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杰,是我。” “莉奈?!”夏油杰吃惊道:“你怎么拿着悟的手机?” “我今天低血糖晕倒了,他正好路过就送我回家……我的手机好像被偷了,所以就借了他的给你打电话。” “低血糖,手机被偷?”夏油杰关切道:“最近那么多事发生?那你吃饭了吗?报警了吗?” 千鹤笑说:“饭吃了,但还没来得及报警。你干嘛用老妈子的语气跟我说话啊~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千鹤特地压低声音说最后一句,头转到一边,避开五条悟的视线,眸子因羞赧自然涌上些许泪花,莹莹润润,灿若朝露。 五条悟也别扭的动了下脑袋,他想对这对热恋中的男女说:转什么头?谁稀罕听你们叽叽歪歪了?然而耳朵竟是不受控制的,试图跟小兔子一样竖起。 千鹤故意将声音放得很柔,撒了个小娇,心里想的却是: 我这人设,这表演,就不能把失去的一分挣回来么?! 系统无奈:“真不行,宿主。吃一堑长一智吧,下不为例。” 好吧,将演技进行到底。她得让夏油杰体会到,异地恋带来的思念,痛苦,煎熬,还有足以跨越地域的爱意。 五条悟从没想过自己的手机会离开身边超过一分钟。 不,现在是两分钟了。 三分钟了。 四分钟! 黑羽莉奈的话多就算了,杰是怎么个情况,絮絮叨叨的跟个老太婆似的,问东问西。诅咒这种事他回去了一样可以告诉他,何必非要从女朋友的嘴巴里问个清楚? 昼夜温差大,千鹤不可能去阳台接电话,便蜷缩在沙发上,老老实实的同夏油杰交代近段时间的情况,偶尔抬抬眼皮子,看向坐在餐桌边,眉头不受控制向中间聚拢的DK悟。 千鹤微感愧疚。 换位思考,她也不愿意别人拿着自己的手机煲电话粥,但夏油杰很快也察觉到千鹤之事与诅咒相关,所以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一直在问各种细节。 “莉奈这段时间先不去上班吧,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东京了。” 一听不去上班,千鹤像一只被点燃的炮筒,激动道:“不上班?那我哪来的工钱?我的病假都用完了呀!” 所谓的天选打工人,就是天上下刀子了,嘴上骂着这B班谁爱谁上,却永远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打卡的! 系统轻咳几声,提醒道:“宿主,不要崩了人设。而且夏油杰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夏油杰轻声道:“那这样,你明天只上半天班,我最快明天下午就能到东京,到时候你去东京站接我好吗?你跟老板关系不错,求她通融一次,如何?”他顿了一两秒,声音放得更加轻柔,“我也很想你。” 五条悟看着莉奈白皙的耳廓染上了一点可疑的粉色,毫不客气的在她背后发出了巨大的咳嗽声。 猫猫大声道:“还要讲多久啊?” 千鹤马上答应了夏油杰的请求:“行,那我明天就上半天班,下午去接你。那我先——” 系统:“叮!宿主您触发了隐藏剧情任务,请您在电话这端给夏油杰一个goodbyekiss!” 千鹤:“……” 系统:“宿主别害羞嘛~想想高专的大家,想想你的六本木高级公寓,想想你的巨额奖金~” 千鹤:“也不是害羞,就是有点不习惯有男票的感觉……” “杰!等等!”叫住即将挂电话的夏油杰,千鹤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嘴唇对着底部的位置,轻轻地mua了一下。 这次千鹤提前挂断了电话,脸上烫烫的。 “啊啊啊啊啊!” 身后猫猫的狂叫将千鹤的思绪拉回。五条悟一把夺回了他的手机,心疼无比的用袖子使劲擦了一大圈。 天地良心,千鹤绝对没有亲到五条悟的手机上!而且她本就打算拿一块酒精棉片给手机消毒的。现在这家伙抢着这么大动作一番,倒像是她刚在上面撒播了病毒。 五条悟将喜久福打包好,迅速离开了千鹤家。 门被关上的一刻,千鹤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外人在,她就无需维持黑羽莉奈的人设,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回自己。 可是,真的能“随心所欲”吗? 似乎响应她的忧郁,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而且不是胃痛。 诅咒啊,真是很严重的事呢。 关于嫌疑人,千鹤心中是有几个名字的。首先是店里的人,神谷是送凯蒂猫的人,她的嫌疑最大。但当时神谷是拿着一大堆礼品回来的,千鹤当时最后进店,最后一个从神谷手里拿过凯蒂猫,她不能排除其他背后蛐蛐她的员工,就没有在此期间下了诅咒。 其实,不光是店里人,客人也有嫌疑。 有两个男客人明知她有了男朋友,却还堵在她下班的路上,先后鼓起勇气向她告白。 因爱生恨,并不少见。 单薄的背部抵在厚重的门上,千鹤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来到这个叫咒术回战的世界开始,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做一场迷迷离离的大梦。诅咒横行的世界里,身为普通人实在是危机四伏。不过幸好有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在身边。 楼下,五条悟还未走。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浪费时间。昏黄的路灯将少年银色的头发晕出点点的流光,心里莫名的烦乱。 诅咒如果还在继续,那是用什么方式?诅咒的形式和强度会随着人类的进化而进化,这是夜蛾经常挂在嘴里叨咕的“常识”。如果发现新的诅咒类别,这次的报告一定会被要求写的很复杂,高层的烂橘子也会过目吧?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和杰叫去开会……一想到屏风后腐烂的橘子气息,五条悟就头疼。 嘛~报告什么的,交给杰好了,谁叫黑羽莉奈是他的女朋友! 挚友真是找了个“好”女友,一个可恶的小笨蛋。明明身体都那样了,还对外界的威胁一无所知,居然在电话里吵吵着要去上班。真是,一天天累死累活就赚那点钱,值得连命都不要么? 所以他觉得杰就是喜欢当保姆啊,或许真的成长过程里缺爱了,反而更喜欢照顾人?某本杂志上的心理专栏就这么写的。 不行,作为杰最好的朋友,五条悟不能让他那么累。 短短的一分钟,五条悟做了个伟大的,无私的,善良的决定。 以后杰不在的时候,他可以帮着照顾黑羽莉奈! 这都是为了杰好,黑羽莉奈说不定是容易被诅咒缠上的体质呢。他可不想杰出差回来,看到的是女友冷冰冰的尸体。 做了决定后,五条悟心中尘埃落地,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差一点就被自己的善良感动到落泪。 手机已被捏的很烫了,原本在她屋子里,还因为嫌弃而皱成一堆的脸骤然松开。身体快于思维,手举了起来,将合上的手机举至唇边。 心脏不规则地重重跳动着,他越是拼命不想这么做,脑子里那疯狂的念头就越有爆炸的势头…… 五条悟做了一个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事—— 他吻了刚才黑羽莉奈“吻过”的地方- “要请半天的假?”副店长,也就是店主的弟弟蹙眉问道。 千鹤不安的绞着手指:“是的,希望您能批准。” “上杉和日高辞职说去备考之后,店里的人手一直不够,这段时间也没招到合适的人。”副店长神色严肃:“黑羽你近段时间请假次数太频繁了。上次去医院不是说没查出什么毛病吗?该不会是谈恋爱之后就不想工作了吧?” “不是!”千鹤连忙摆手:“近段时间身体真的不舒服,我想找个大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你不是周六轮休吗,周六去吧。” “可是今天才周二。” “所以我叫你等到周六再去啊。” 副店长与店长虽是两兄弟,但二人性子截然不同。店长温柔可亲,副店长严肃刻板。店里人都害怕同副店长打交道。近期优子身体不适,身为好男人的店长留在家里陪着妻子,店里暂时交给弟弟。 晨会,副店长特别叮嘱今天一定要将销量不佳的巧克力口味尽可能的推出去,限量版口味继续实行饥饿营销战略。 今天千鹤就被分配到了巧克力口味区域。以副店长的个性,完不成任务她休想提前下班。午饭时间她去就近的电器店购了一台与夏油杰同款的滑盖手机,给他去了条信息,说自己不一定能顺利下班。 那边不出意料的在闲扯几句后,问道:“今天的排班是怎么样的?就没人能替一下你吗?我记得有个叫神谷的女孩跟你玩的不错。” 千鹤回复:“她今天也来上班,工作都被安排好了,我尽可能努力完成,争取到提前下班的机会。” 红豆口味区域,神谷正给一名女客人介绍新出的产品,模样温婉,态度认真。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漂亮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什么心思。 今天是工作日加考试周,客流较少。来的客人大多也是冲着限定的草莓,抹茶和毛豆以及秋季红豆馒头而来。巧克力区域的销量一上午过去了,还没有到达副店长要求的一半。 时针移到下午的两点,现在距离完成指标还差三分之一,千鹤一边理货,一边想着诅咒的事。万一神谷见她今天精神恢复,又有毒招怎么办?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喂,你怎么还不去东京站?” 千鹤霍然起身,五条悟站在她面前,头发乱的跟大风肆虐过的大型蒲公英一样。 “你好,欢迎光临。”千鹤朝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副店长在暗处盯着,上班时间不能和客人东拉西扯。 “毛豆的又卖完了?”五条悟扫了一眼千鹤所在的区域,嘟囔道:“巧克力啊?我真搞不懂喜久福为什么要做巧克力哦,明明做的不怎么样!” 千鹤沉默了。 完!球!了! 连甜食脑都觉得不尽人意,巧克力口味做的是有多失败! 她真应该连夜给总部写封信反馈。 “话说,你怎么会守在这里?你不是这家店的金字招牌吗?”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低声道:“不会是被谁为难了吧?”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款巧克力口味用的原料是来自比利时的,您要不要先试吃一下?” 五条悟:“……你们店里有什么我还没吃过的吗?” 面前少女店员还是笑的职业化,对五条悟的话充耳不闻,又拿起另一块托盘,上面是整整齐齐被切割好的巧克力:“要不这一款您也试试看?肉桂饼干牛奶口味,吃起来口感很好哦!” 在幸灾乐祸气死别人取悦自己方面,五条老师可是天花板。她才不要被他看出自己吃瘪。 塑料小叉子叉着一小块巧克力,千鹤本意是想连带着叉子一起给到五条悟,没成想少年高大的身影忽然弯下腰来,一口叼住了叉子上的巧克力,含到了嘴里。 千鹤微微睁大眼睛。 他!老师,从少年时代就这么没边界感了啊! “我说你啊,不仅弱,还很笨呢,就让人这么欺负你?”五条悟叹了口气,用大发慈悲的态度说:“你还差多少完成任务?” “什么意思?” “不管了!麻烦!你们还有多少巧克力,我全部都买了,你们不是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吗?给我填快递单吧。” 千鹤禁不住问:“你吃的完吗?”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也不想杰下了新干线,在车站孤零零地等不到你吧。赶紧填单,求那个臭脸店长放你走人!” 几分钟后,五条悟将填好的快递单子递给了千鹤,地址写的是正是千鹤心心念念想回到的高专。旁边的副店长看着少年从掏出了一张亮瞎眼的美国运通黑卡,脸上谄媚更深了。 千鹤将快递单拿到后门给快递员时,听到高桥她们在议论,声音愤愤。 “她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 “明明有了男朋友,还成天勾三搭四的,天天对店长抛媚眼就算了,现在又勾搭了个年轻的。” 千鹤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将回执递给五条悟,千鹤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大概第二天就到了,快递员会拨打您的电话,记得接听哦。” 五条悟食指抵住墨镜的框架,微微低头,另一只手戳在回执单上,写着他电话号码的位置。 少年DK语气一点都不客气:“我这算不算帮了你一个大忙?” 此时千鹤身边没人,她压低声音道:“是。谢谢你了。” 小猫嘴巴一噘,发出冷冷的哼笑声:“就一句谢谢?” “那你还想怎么样?” “暂时不知道,但你欠我的太多了。昨天救了你,今天又帮了你,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你先把我电话给记下来,给我发个信息,等我想到了要怎么报答就通知你!” 千鹤:“……” “统啊,我可以存他的电话吗?” 系统:“我个人觉得可以的。宿主你想,五条悟的帮忙让您可以今天顺利下班跟男朋友甜蜜见面,加上他本来就是你男朋友最好的朋友。你要跟夏油杰交往几年,就得同时接受他的好朋友。更何况,我觉得你要是此刻不答应的话,以五条悟的个性,可能会想出更多让你接受不了的花招。” 最后一段话是真理。 果不其然,副店长人虽严肃点,但千鹤能将滞销的巧克力一次性销光,他还是准了半天假。 一下班,千鹤第一件事就是给五条悟了发信息,内容很简单: 【我是黑羽莉奈。】 那边是秒回: 【你现在欠我两个大恩情,我都记下了!】 脑海里很安静,没有传来扣分的声音。 系统笑说:“我推测的不错嘛,安全下车~” 千鹤真想跟它嗨five一下,一人一统,配合的越发天衣无缝了。 与夏油杰是在东京站会面。夏油杰递过来一个袋子,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没找到九州限定的凯蒂猫,但是有买到限定的九州凯蒂猫面膜,送给莉奈。” 千鹤怔了怔,打开袋子,见到了厚厚的一盒凯蒂猫面膜,又是高兴又是感动:“你都那么忙了,不用惦记着给我买礼物的!这个,这个就是现在流行的搞怪脸谱面膜吧?” 夏油杰笑说:“是的,*希望莉奈能喜欢。” 有人送礼,千鹤怎会不喜欢? 最最重要的不是礼物,是夏油先生出任务依然挂念自己,匆忙的时间里还为她抽时间选礼物一事。 紧紧攥着装有面膜的袋子,千鹤贴紧了一旁的夏油杰。真好,这鬼气森森的世界里危机四伏,但幸好还有夏油先生。 系统:“叮~宿主,剧情任务来啦,请您在夏油杰的公寓为他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左等右盼,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完美发挥她特长的任务了! 夏油杰在中央区租了小公寓,方便他在校外出任务。不过大多数时间夏油杰与五条悟一样,尽可能的回校休息,毕竟宿舍有天元的结界在保护。 中央区是东京的心脏所在,以繁华商业区和高级办公楼而闻名,这里的公寓比千鹤蜗居在板桥的小住处高级得多。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千鹤来到夏油杰的公寓时,还是受到了打击。 呜呜,五条老师是家里有钱也就算了,为什么出身普通人家的夏油先生十几岁就住上她的梦想屋呢? 还是她太没出息了! 夏油杰的房子位于第二十层,视野开阔,采光柔和,屋子是一室一厅,一套卫浴的设计,厨房是半敞开式,用透明推拉门同客厅隔开。 千鹤第一时间奔向厨房,将菜品拿出来归类,夏油杰提出帮忙,却被她推向卫生间。 “你刚从新干线下来,赶快去洗个澡吧,臭死啦~” 她专注在厨房,捣鼓出了三菜一汤:有霓虹人钟爱的麻婆豆腐,她喜欢吃的三杯鸡,再炒一道醋溜白菜,汤是鱼头豆腐汤。 “杰,吃饭了!” 浴室的门被打开,夏油杰和水汽一同走到千鹤身边。 千鹤一转头就对上了夏油杰的胸。 他的头发只吹了半干,湿哒哒的发尾落在宽阔的肩膀上,不听话的水滴顺着锁骨直直的滑进衣服里,略略沾湿了隐约可见的胸肌。少年人身姿矫健,身形线条利落有致。身上的纯棉T恤可能是去年购入的,少年人的身高一天一天都在变化,通常不自觉间衣服又紧了几分。这点看着弟弟成长的千鹤是有经验的。她的视线非常自觉的顺着胸肌往下看,平坦紧实的腹部线条看起来冷峻又流畅 千鹤:“……”雾草。 原来夏油先生跟七海先生一样,都是这么难顶的身材吗? 你们高专一个个都吃多少蛋白粉! 夏油杰悦耳的声音响起:“莉奈辛苦了,看起来都非常好吃呢。” 这身材再加上这声音,太犯规了! 系统:“……宿主你真的好声控。” 千鹤背过身去,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到了餐桌边,低声道:“你,你快坐下吧!菜要趁热吃!” 夏油杰笑眯眯道:“我开动了。” 开始吃饭后,千鹤羞赧的情绪慢慢褪去。同时系统也在脑海里安慰她,人都喜欢美女帅哥,一时的心动垂涎是很正常的,并不能代表她是个lsp。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谈着最近发生的事。千鹤听得出夏油杰很想从她这里多获取一些信息,尽可能推测出诅咒真正的来源。不管是黑羽莉奈还是千鹤,都不会有所隐瞒,基本上该说的都说了。千鹤还不忘记说了今天因为五条悟的帮忙她能提前下班,并将五条悟索要“报恩”一事一并告知了夏油杰。 唯独听到这里的时候,她注意到少年捏着筷子的力度似乎微微加重了点。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饭后,夏油杰抢着洗了碗筷,千鹤拿着新手机在刷着网络。习惯了4G的人,突然回到2G网络的世界还是有些不习惯。零几年时,网络论坛方兴未艾,千鹤特别喜欢在某3ch上看些灵异事件。 正看得兴起,系统叮的一声上线:“宿主,剧情任务来啦~请您完成给夏油杰提供枕膝的甜蜜服务哦~” 千鹤的脸又红了。 系统:“对方大帅哥,您可不亏。” 千鹤坦诚:“不仅没亏还赚了,就,就是还不大习惯。” “杰~” 刚洗净手,在用擦手巾的夏油杰抬起眼,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过来,你过来嘛~” 千鹤拍了拍自己旁边空着的位置。 夏油杰依言走到她身边坐下,千鹤笑说:“不是这样~你躺下来,躺到我膝盖上~” 夏油杰微微一怔,可疑的粉色挂上了他打有耳钉的耳垂,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千鹤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夏油杰脸色微红,顺势倒在了她的膝盖上。生怕会压到膝盖里软骨,他稍稍挪了挪脑袋,枕在千鹤的大腿上,与她的小腹贴的更近。 少女香水尾调,与她身体的温度一起,暖烘烘从脖颈钻入他的心里。夏油杰感觉自己那淡淡的,磨人的忧郁被莉奈的气息所冲淡,逐渐宁静平和下来。 同期的硝子平淡随和,悟明朗果断,而他的个性里一直有阴郁的,隐秘的一部分。夜蛾老师曾同他私下谈心,担心咒灵操作会对他的身体和情绪产生负面的影响。夏油杰表面笑说自己很好,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自从被评为一级后,随着出任务的次数日渐频繁,咒灵球在带给他力量的同时,也像一个可怕的黑洞,他正身不由己的被一点点吸引进去。 “杰,你很累么?” 抬起头,少女的面容明晰又亲切。 好美…… 莉奈好美。 夏油杰呼吸微微一顿,呼吸之间全是她的香气,一抬眼就能看到她恬静优美的容颜,而且—— 好大,其实很大 夏油杰的脑海里浮现了某挚友的话语: “杰,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黑羽莉奈啊?” “她真的二十岁了吗?看起来才十五岁哦!十之八九在谎报年龄吧!” “我为什么这么说,你心里清楚吧?” “她真的看起来很幼啊!杰,不是说好了要一辈子跟我一样喜欢桥本爱实,井上和香那一类的御姐吗?!” …… “杰,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莉奈的手指滑过他的眉心,于眉毛之下找到了穴位,过了一会又转到了头顶的发丝之中,力度适中,一轻一重的交替按压着。 夏油杰心跳的飞快,他觉得此时的莉奈好像一道美味的菜肴,在叫嚣着:吃掉我呀,快来吃掉我呀! 那天,悟骂自己是“伪君子”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悟和硝子面前,他也会有随心所欲的时候。甚至有时候悟想要捉弄谁,他非但不阻拦,还会跟着一块胡闹,两人被夜蛾一起关禁闭之事不是没有过。但是在莉奈面前,他总是希望在她眼里,自己一直是可靠的,成熟的。 初见的莉奈是什么模样的?柔软,又纤细,凝白如玉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蜷缩在他怀里大哭。他觉得她好弱,像冬日被呵出的一团白雾,稀薄,脆弱,又可爱想保护她,照顾她,因此被纠缠一个月后,点头应了要做她男友。 千鹤完全不知道夏油杰有这些旖旎的念头,她的脑海里转动的是对他的怜惜。 夏油先生,很辛苦吧? 上历史课时,老师说过咒灵操作是非常罕见的咒术,现有的历史记载,除了现代的夏油先生,漫长的几千年历史里,就只出现过四位使用咒灵操作的咒术师。 千鹤曾举手问出心中疑惑。 “老师,咒灵是人的负面情绪产生的,您说过咒灵操作和使用式神是不可弄混的两种咒术,那吞咽咒灵球的话,是否会对咒术师产生不良影响?” 历史课老师推了推眼镜,说:“源同学这个问题提的很好。多年来,我们一直致力于研究如何减轻咒术师的身体和心理负担,但目前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以咒力对付诅咒,是我们这一行人的宿命。至于咒灵操作,根据历史上的几个案例,对于人的负面作用确实要高于使用式神。” 千鹤问:“那就没有办法去解决吗?” “在千年之前的文献里曾有过这样一段记载。神明有净化能力,可以扫净世间一切污浊,当然也包括咒灵操作产生的负面影响。” 学霸熊猫忍不住说:“可是,我们连神明是否存在都不知道呢。” 老师笑说:“对,尽管霓虹有诸多神社,可是千百年来,有多少人真正见过神明呢?就连你们最强的五条老师也没有见过呢。我想,霓虹的神明或许跟种花的神明一样,也经历过一场绝地天通,不在人世间了吧?” “莉奈?” 夏油杰轻声的呼唤将千鹤的思绪唤了回来,看向膝上的少年,千鹤产生了一丝愧疚。 【夏油先生,对不起!现在的我一点咒力都没有,不能帮你分担任务,也只能帮你按按摩了。】 系统:“宿主别担心,等你回溯时间了,不就可以好好帮助夏油杰了吗?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完成剧情任务哦!” 夏油杰柔声道:“明明你也累坏了,还要帮我按摩。” 千鹤笑说:“你以为我是免费啊!这次的按摩我可是要报酬的哦。” 夏油杰笑:“你想要什么?” “嗯这个我可得好好想想。” 她仔细思考的样子很可爱,仅仅是用手指托着下巴,简简单单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将夏油杰的心撩动的犹如着了火。 没控制得住—— 下一秒DK已坐起身来,将少女放在下巴的手指攥到了自己的手心里。他捧着她的手,一gen根的放。入自己的嘴。里,再如同小猫一般轻轻吮xi,tian弄。 “啊!杰!” 千鹤因羞赧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却被对方以更快的速度将其整个抱入怀中。莉奈的身子很娇小,小到他可以完全圈在怀中,给他营造出一种自己所有物的感觉。夏油杰脑子混乱,曾经与五条悟一起看过的那些激情四射的漫画镜头在此时涌入脑海里。娇小的身体本就特别适合抱在怀里,像看过的漫画那样上xia左右摇。动。 “呜——” 不给莉奈机会,夏油杰总是能赶在她开口之前轻而易举的将声音堵回去,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之间,最终最终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话语: “呜呜—-杰,不,太,太那个了——” 夏油杰找回一点理智:嗯,自己也觉得好奇怪 竟然有天然的娴熟感。 原来男人在这方面当真是无师自通的,只需要一个点燃的契机,仅此而已。 被吻的千鹤初时先是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那股熟悉的,被取悦到的舒服侵。占了仅剩的理智。脑子的反应永远都慢于本。能的快。感,待得稍稍回过神过来,口腔已被入侵,心中掠过一个评价:夏油先生的舌头也好灵活…… 被吻的七晕八素,不记得夏油先生在耳边说了些什么,本就对他声音极其迷恋的千鹤,感觉被那声音融。化了,捣碎了,连回应都变得无比自觉。她伸。出舌。头一点点逡巡属于他的陌生的唇部轮廓,一点点舔.nong线条,直到熟悉为止,满脑子是他喉咙里偶尔溢出的shenyin和沉闷的喘息。 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室内原本甜腻的水声。夏油杰没理,千鹤刚开始也没理,但那手机铃声固执的响下去,直到将千鹤脑子里的旖旎彻底打断,她想用手推夏油杰,却发现肩头和手臂又开始酸酸涨涨的疼。 微微蹙眉,千鹤心里害怕的紧,难道是诅咒又发作了? 这种力道的推搡在夏油杰感受下,不是拒绝,反而更像是撒娇,但耳边电话吵闹,他渐渐也收了那份心,长臂一伸,将茶几上的手机抓在手里,向上一推。 “悟吗?” 电话那端的五条悟怔住。 听到挚友声音的一瞬,刚在嘴里融化的云朵棉花糖似乎瞬间由甜变苦。 五条悟忽然觉得,感官太过敏锐并非一件好事。 就比如现在,即便是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通过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他依然能从夏油杰的声音里听出挚友气息紊乱,同是青春期少年的他,对这种情况不可谓不熟。杰这家伙,刚才很可能刚在做点……不可描述的事。 “你在哪?” “我在公寓这边,跟莉奈在一起。”夏油杰顿了顿:“有什么事?” 五条悟语气平淡:“有任务了。” “好的。” 嘟嘟嘟—— 以他对好友的了解,这位负责任的咒术师一定会很快出现在约好的地址。 然而,挂断电话的五条悟思绪乱成一团浆糊,棉花糖吃光了,左手只剩下一根傻乎乎的签子,揉得乱七八糟的脑袋垂了下去,膝上放的是他难得写好的报告草稿——关于利用互联网散播诅咒之事,报告的开头写着: 黑羽莉奈,二十岁,居住东京板桥区,疑似互联网论坛被诅咒受害者之一。 昨晚彻夜不眠,四处探访,为了她找寻诅咒的来源,而她在挚友的怀里…… 闭上眼睛又睁开,手机叮的一声响起。 是来自京都一位辅助监督的信息: 【五条先生,我找到了您指定的凯蒂猫玩偶,还剩下不到三个了,您还需要吗?】 少年盯着夜色里发光的屏幕,迟迟没有回复。 第28章 温泉旅游——三人行,必有电灯泡 夜蛾老师看着桌上打印好的报告: 【关于利用互联网论坛诅咒之调查】 抬起头,他疑惑地看向银色头发的学生:“你写的?” 五条猫脸垮了下来,愤愤大叫:“老师你干嘛这副表情,好像我不识字一样!当然是我写的了!” 夜蛾老师转向夏油杰,神色凝重:“杰,是你写的吧?” 猫猫在旁怒着挥舞小爪子,大声道:“是我,是我!” 夏油杰微笑道:“老师,这一次确实是悟自己写的。” “这一次?那么以前真的是杰代笔的了?” 两个高中生呼吸一窒—— 姜果然是老的辣! 然后—— 一记熟悉的头槌打到了五条悟的头上。 几分钟后,头上顶着冒烟大包的五条悟,与夏油杰一同从夜蛾的办公室走出来。迎面碰上因为通宵复习,黑眼圈越加浓郁的家入硝子。 “人渣们中午好啊。”硝子将一杯美式灌入口中,含糊道:“听说你们昨晚搞定了一桩互联网诅咒事件?我还瞄了几眼五条写的报告。五条居然会写报告啊?你发哪门子神经了?” 五条悟嘟囔道:“想写就写了,怎么?不可以?” 硝子半垂着眸子,漫不经心道:“没啊,你想怎么就怎么。夏油,你小女朋友还好吧?” 夏油杰:“她昨晚住在我家里,我让咒灵守着她,也特别叮嘱过叫她今天别出门,目前没传来什么异常消息,我想应该一切安好。” 五条悟在旁边切了一声,吐槽:“我说她根本不像二十岁的女人啊,该不会是十二岁只是看起来老成一点吧?哎呀呀!杰,你要小心哦,如果是十二岁,那就是犯罪了哦!” “悟,你想打架吗?”夏油杰并不觉得好笑,反倒是烦躁起来。 五条悟的性格曾多次被硝子和歌姬盖章:“女人绝不会喜欢的类型”,然而夏油杰心知肚明,好友拥有那张脸和耀眼的家世,鲜少有女人不对他动过心。只不过大部分人对五条家的少爷又敬又畏,不敢轻易接近罢了。 但是,五条悟身边也真有过大胆的追求者,那位京都名门望族那位小姐,身边的某个青春美丽的女辅助监督,都曾向他表达过爱意。 硝子问过他喜欢什么类型。 五条悟却笑着打哈哈,表示不想为女人的事情烦恼。 现在夏油杰却发现,自从将莉奈引荐给好友之后,挚友就总是有事没事的提莉奈。一次两次尚算是他的容忍范围,现在是三句话不离开莉奈,次数太频繁了! “啊?你寂寞了?”五条悟笑容挑衅:“不好意思,我还要去完善一下我的报告,没空陪你哦。硝子,你陪他打一架吧。” 硝子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被杀掉,走啦~” “不想打架也可以。”夏油杰顿了顿,“莉奈是货真价实的成年女性,请你以后不要再拿她的年纪来开玩笑。跟她交往的人是我,这方面我最清楚。” 不知怎么,他自己都觉得最后两句话说的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五条悟歪着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气氛缓和下来,夏油杰神色一变,和颜悦色道:“昨晚的事件是我跟你一起解决的,至少报告我要帮着修改一下,走吧,去图书室。” 拍了下好友的肩膀,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两人表面若无其事的一起去了图书室,只有彼此内心才知道,缔结的友情没有变,但心底深处有一小块地方,因一个人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昨晚夏油杰挂断电话后,就想找个借口哄着莉奈在自己家中过一夜。两人交往时间不长,若说拥抱接吻都尚属于情侣正常的甜蜜范畴,但叫姑娘在自己家中过夜就有些不妥当了。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乎夏油杰意料的顺利,两人正处于新鲜感十足的热恋期,又因为自己救过莉奈一命,她对自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夏油杰没花什么力气劝说,莉奈就点头同意了。 召唤出蘑菇咒灵在角落里看守莉奈,出了公寓还不放心,又唤出虹龙,看着它盘旋在空中,这才安心奔赴现场,与五条悟碰面。 五条悟将报告的草稿甩给夏油杰,简单的过了一遍。 诅咒,会随着人类的进步,时代的变化而不断的演变。如今正是互联网兴起的时代,诅咒也能通过网线传播,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当时五条悟没能在黑羽莉奈的家中察觉到其他诅咒的气息,是因为对黑羽莉奈的诅咒,并不只是屋内已被捏爆的凯蒂猫,还有他们当时看不见的,通过网线传递散播的诅咒。 这年,网络管理还没到位,霓虹在是否推行论坛实名制上争吵不休。部分网名认为实名制会侵犯网民的隐私。加上霓虹人本就对隐私格外看重,所以实名制的讨论虽沸沸扬扬,但一直未定下来。 辅助监督山本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递过来,页面已是五条悟找到的“诅咒”论坛。大致浏览了一遍,夏油杰发现很多帖子都是在抱怨生活里各种事和人,有大事也有琐事。少部分极端之人用词不堪入目。对于这些污言秽语,管理员完全视若无睹。 不,或许管理员本就渴望得到更多的负面情绪,才没有阻止。 【上司到底什么时候死啊?老天能不能降一道雷劈死他!】 【真的,真的很想杀了邻居家那个老太婆!但在杀死她之前,我想她的猫被哪里来的野狗活活咬死!】 【我讨厌田中真理,我想她死,我想她毁容!诅咒之神啊,请您实现我的愿望吧!】 “夏油君,这里有个还愿版块。”山本切换了个页面。 “还愿版块?” “大概是从去年开始,网民就发现,在此论坛上对他人进行诅咒,居然真的可以让那个人在生活里出现各种倒霉的事。小一点的,比如丢东西,生小病,大一点的——”善良的山本监督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这个叫田中真理的女孩子,前阵子被人发现在自家的浴缸里自杀了,她的脸也被毁了,警方推测是她死前自己拿刀划的。田中小姐生前是个很优秀很受欢迎的女孩,真是太令人惋惜了。所以一旦有谁实现了所谓的愿望,就会到这里来还愿。” 过了几秒,山本监督又说:“这里的诅咒怪异之处在于,并非会完全按照祈愿之人的意愿进行。比如这个盼望被雷劈死,并不会有极端的天气异象出现。经过我们的整理和调查,发现诅咒之后,最可怕的情况可以归纳为一类,就是让被诅咒者生病。” 夏油杰道:“生病?” 山本点头:“是的。这种生病不光是生理上的,比如突发癌症,慢性病恶化,也包含心理层面上的,比如抑郁症,焦虑症,躁郁症。前者与后者都是许多现代社会人会碰到的问题,所以——” 五条悟接过他的话:“所以说,这种诅咒其实具有非常大的隐蔽性和危险性。跟我们之前遇到的诅咒都不大一样。之前碰到的,即便是没有咒力的普通警方也能看出诡异之处,再通过机密部门同咒术师联络。这次不同了。就比如说那个叫田中的女孩子,警方还推测她是因为学业压力过大,或许得了微笑抑郁症,想不开自裁。” 夏油杰沉声道:“网警出动了吗?” 山本监督摇头:“上头命令我们先了解诅咒真正的来源。只是封掉一个论坛,并不能彻底断绝诅咒。” 一向漫不经心的五条悟说出了一句真理:“那你就告诉那些老橘子,真正的源头是人类肮脏龌龊的心,除非把全人类都杀光了,否则这种人性阴暗面要怎么杜绝?杰,我推测论坛是诅咒师建立的,之前我们不也遇到过,收集他人负面情绪来壮大自身实力的诅咒师吗?” 夏油杰神色严肃:“如果是这样,这些实现了愿望的人,说不定会对这家伙顶礼膜拜,久而久之,一个崭新邪。教可能会诞生。”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声音拖的又长又懒散:“那现在把他暴揍一顿?新来的辅助监督增田是个电脑高手,已锁定了那家伙的真正地址。” “嗯。这就去。” “哦,收拾他之后,我们还不能回家睡大觉。” 五条悟将自己的手机的相册打开,展示给夏油杰看。 主题:某知名甜品店的女店员好骚 1楼:品川,某知名新开不久的甜品店的女店员好骚,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硬了。嗯,我承认我想把她给压下去,狠狠的日一顿。 2楼:啊啊啊!我知道楼主说的是谁了!我也是,一直都在忍耐,真的好辛苦! 3楼:只想日是不够的嗯,要把她用锁链锁起来,把工。口漫画里的场景都在她身上实现一次哦~ 4楼:骚货知道自己骚,就不要老出现了啊,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5楼(楼主):她有男朋友了,呵呵,那就希望她一点点慢慢的枯萎,类似得慢性病那样,痛苦的一点点死掉吧!诅咒之神,请回应我的祈祷! …… “杰,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是我的手机。”五条悟抢在自己手机被捏烂之前夺了回来。他收起了一贯不着调的态度,语气冷酷:“一想到自己跟这群货色一样都是男人,我就觉得好遗憾好抱歉啊~喂,山本,等我锤爆那个诅咒师之后,可以把这一帖子里的人都杀光吗?你叫增田帮忙把这群家伙的定位都弄明白,然后发给我,老子今晚有的是时间。” 山本监督打了个寒颤,“五,五条先生,杀,杀人是不——” “杀人是不可以的。”夏油杰骤然睁开细长的眼睛:“身为咒术师是不可以杀普通人的。而且,悟,就这么杀了他们,是不是太便宜了?活着难道不是比死了还痛苦吗?” “哦?杰是有什么好主意吗?”五条悟笑得天真又残忍。 “这种货色就不应该做男人不是吗?帮他们做点小手术吧,一辈子愈合不了的那种。” 山本监督被一贯温柔的夏油杰突然爆发的杀意吓得瑟瑟发抖。 夏,夏油同学恐怖起来,完全不逊色五条同学啊! 辅助监督手册上明确写着要约束咒术师的行为——起到监督,协助管理的作用。但此时山本全身都绷成了一根细的弦,坐在车后座的两位一级咒术师在讨论着如何将论坛里那群议论黑羽小姐的男人给—— 哔—— 哔哔—— 啊啊啊啊! 这些词都不能公布出来会被禁掉的啦! 到底要不要阻止? 不阻止的话,避不开从夜蛾老师到上头高层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说不定还会丢掉工作。阻止的话——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高专最强二人组。 会死的很惨吧! 要疯了啊! 山本监督欲哭无泪,为什么要派我跟着这两人啊!呜呜,我要跟阿部换!- “神谷?她最近都没有来上班了。听优子说她是回老家了。一开始我们还很担心人手不够呢,不过好在店长的表弟来帮忙了,他工作可勤快了,一个人能顶两个。再加上新招来的一个Y国的留学生,现在人手够了呢。” 品川喜久福店外,莉奈忙里偷闲的午饭时间,正捧着已吃干净的饭盒,同男友夏油杰说话。 眼前的男孩笑着点点头,秋风拂过,将他标志性的柳叶似的刘海动了动,少年眉眼温润,柔声道: “能招到靠谱的员工实在太好了呢。” 莉奈揶揄道:“别光问我的事了!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难道你们学校老师良心发现,允许你休息了?” “正是如此。”夏油杰笑说:“前段时间太忙了,现在终于有空能陪陪莉奈。莉奈,我跟优子小姐打了招呼,她同意给你放两天的假期,加上你周六轮休的一天,一共是三天。莉奈酱,我欠你的温泉旅行,明天下午就能补上了。很抱歉没有提前问你的意见,我是想给你惊喜来着……你看可以为我抽出时间吗?” “啊!”莉奈露出惊喜的神色:“好棒!我超想去泡温泉的!可,可是,我们都没有做计划和预约啊!” 说整个霓虹都是巨大的预约制也不为过。本就热爱泡温泉的霓虹人,因为今年媒体提出的“温泉活”,又养出了一大批新的温泉爱好者。再加上国外涌入的观光客,全霓虹的温泉酒店空房变得越发紧张,好一点的酒店都必须提前预约。 夏油杰笑道:“别担心,认识的一位开温泉旅馆的阿姨,已答应给我留房了。” “好啊太棒了!” 夏油杰嘴角微扬起,他喜欢自己能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把所有事都通通包圆。 即便悟说这跟养女儿没区别,夏油杰也完全不介意。他的女朋友,当然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的- 另一边,看着夏油杰离开背影的千鹤,心里跟系统再次嗨five——她刚又完成了个剧情任务。 一个小时前,系统刚给她发布了一项来自总部的任务: “叮~宿主,请您和夏油杰作为情侣来一次正式约会~” 千鹤道:“上次在夏油先生公寓里一起吃饭,算约会不?” 系统:“那次不算哦~正式约会可以是去海洋馆走走,游乐园玩玩,郊外踏青看电影,或者短途游。” 上次确实不能算约会,反而更像“避难会”。 两人吻到后来,千鹤身体的疼痛感渐渐变得明显。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心知是诅咒在起作用。为了维持黑羽莉奈的人设,她哼哼唧唧的在夏油杰怀里喊着浑身哪哪都疼,对方果然脸色变得严肃,先是说她天色太晚,外面下雨,今天就暂时留在自己家中过夜,又为了表明自己是柳下惠,毫不犹豫将所有钥匙都交给千鹤,说自己要外出找个酒店住一晚,绝不会来个半夜“偷袭”。 DK再成熟到底是个DK,耳根红的亮眼,语气还故意装得成熟稳重,勾得千鹤心里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 千鹤哪能不知夏油先生这是要祓除咒灵去了,心里一万个感激,表面就努力装出羞答答的样子,因演技稚嫩怕没办法表现出脸红。趁着夏油杰转阳台打电话的工夫,啪啪的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系统:“……真不愧天选打工人,一旦接下任务就会完美完成。” 待得夏油杰从阳台回来后,看到的是“面如火烧”,一触碰到自己眼神立即垂下头去,羞滴滴的女朋友。 夏油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千鹤略一挣扎,身体软了下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低,几乎微不可闻:“杰,你,你不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朋友吧?” 系统:“赞!维持人设棒棒的!” 单纯的DK嗫喏了一会,嘴巴里愣是一个字没蹦出,只是搂着她背后的手已滚烫无比。千鹤的嘴角翘了翘,决定慈悲心大发,不打算为难他了,轻轻掐了他的后背,低声道:“那我们明天见,我今晚就先留在这。” 感觉夏油杰松了口气,千鹤也如释重负,今天晚上,她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次日下午,千鹤获得准许提前下班,她拉过自己的凯蒂猫行李箱,与夏油杰在品川站碰头。 零几年霓虹旅游热度点燃全球,外国观光客如潮水般涌入,是以两人并不打算去热门的比如箱根,镰仓,夏油杰挑选了群马县的一个新兴温泉小镇。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夏油杰又是个性温柔随和,从不让千鹤的话头落地,这近两个小时的大巴路程倒也不无聊。 今年天气比往年稍冷一些。离了东京,没有高楼大厦热岛效应的群马县小乡村温度更是低了不少。下了车,夏油杰拖着两个行李箱,千鹤跟在一边,朝着酒店方向进发。 到了旅店,尴尬的事发生了。 很多古旧翻新的温泉旅店之所以推行预约制,除开饥饿营销的嫌疑,真实原因在于——房间不够。 与夏油杰相熟的阿姨在得知他要带着女朋友来旅游后,也不知是不是过于“贴心”,竟只给他留了一间和式房。 夏油杰还在前台试图跟老板娘交涉,这边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千鹤,已羞的从里到外都是熟透的虾仁。 千鹤:“统啊……怎么办?” 系统:“我觉得夏油杰不会违背您的意思做什么不好的事。” 千鹤认同:“我觉得也是。五条老师这人虽然有点不着调,但人品是毋庸置疑的,他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不是正人君子。但,但就算他是我亲弟弟,睡一间房我也会害羞的!” 系统:“我觉得没事的。说不定他还担心你吃他豆腐呢。” 千鹤:“……这,这好像也有点道理?!” 过了一会,夏油杰回来了。 清纯DK表面故作镇定,其实耳背的红再次出卖了他的慌乱。 一番解释后,情况大概是这样。 老板娘给两人留的是一个仅剩的小房间。这已是卖给了夏油杰很大的人情,毕竟大部分客人都是几个月甚至半年前就预定了。小屋子意味着一进玄关,除了左边的洗手间,没有客厅,因此也没有障子门隔开。两人今晚若是确定入住,工作人员可以铺两个单人的布团。 其次,镇子上所有的温泉旅店全部预约满了。最近的一趟去城里的巴士已出发,他们来不及回城里住店。若回去,一来这趟旅游的乐趣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二来城里的酒店未必都有温泉。镇子上的日归温泉八点之后便不营业,也不提供住宿。更何况,夏油杰和千鹤都不想去对公众开放的日归温泉,这是两人在巴士上就达成的共识,也是选择这家只对住店旅客开放温泉的旅店主要原因。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结论: 就这样吧~ “莉奈,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工作人员已将两人行李提到了房间,在旅店门口穿鞋时,夏油杰忍不住又道了次歉。 千鹤哪里好意思再责备夏油杰。钱人家付了,旅店是看在人家的面子上才有房的,她一个享受的人,凭什么让人道歉。 少女杏眼弯起笑意,一把搂过他的手臂,“你说的哪里话,你能带我出来玩,我开心都来不及~杰,我们晚饭时间约的是七点半,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去镇上走走吧~” 几乎每个温泉小村庄都会配备温泉小镇。镇子上的布置大概是,特产店,饮食处,足汤,以及一些日归温泉,有些比较大的村庄,镇子会有特色的神社。 以千鹤热爱逛街的个性,第一件事就直奔特产店,从温泉药浴汤剂,再到咸鱼菜干之类的腌渍品,不买也得拿起来过目一遍,反正没个半小时她不可能出来。 她这边正为自己和夏油杰挑选印有当地名字的袜子,眼角无意间瞥见他正在甜品区选购。 甜品区占据了特产店的半壁江山,夏油杰不是甜食爱好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是在给谁选购。 少年的小篮子很快就被塞的满满当当,导购员小姐姐语气甜腻如蜜,还在不断的给夏油杰推销各种新品,期间还偶尔闲话两句家常,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千鹤本人是无所谓的。但此时身为黑羽莉奈,她应该要展现一下原主的占有欲,免得又被总部检测到扣分。 思及此处,千鹤迅速走到夏油杰身边,一把揽住了他腰,“杰~你买那么多甜品干嘛?不会是为了你那个甜食脑好朋友吧?” 小姐姐见两人亲密的样子,脸上浮现恍然大悟的愧疚。两人进店时,小姐姐在埋头整理账目,加上一进店,千鹤直奔日用品区,夏油杰直奔甜品区,所以小姐姐并不知二人是情侣。 她轻咳一声,微笑说了句:请慢慢挑选,便默默退开。 “黑羽莉奈”用狠狠瞪了一眼店员,气鼓鼓的对夏油杰说:“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 夏油杰无辜:“我怎么了?” 千鹤气道,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自己心里有数!快点买完快点结账!知不知道有人眼睛都要粘在你身上了!” 夏油杰笑眯眯地盯着她,低声道:“你说的有人,指的是你自己吗?” 千鹤一怔,笑骂:“装傻是不是?非要我点出来是那位店员姐姐?我见她盯着你看,脸上还有可疑的害羞之色!” 夏油杰眼底氤氲着情意,直视女友瞪得圆碌碌的眼睛,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莉奈个子娇小,仅到DK的胸前,那张怒目圆瞪的小脸蛋被埋入了他结实的胸肌里。 夏油杰低声道:“我错了。再有这种事发生,要我狠狠瞪回去吗?我又不是她的男朋友,谁允许她多看了?” 千鹤轻轻推开他,仰起烧红的脸,他的黑眸里泛着温暖的光,嘴角带笑,看的她心里砰砰乱跳,一句句像是猫爪子刮挠她的心。 太犯规了 声音好听就算了,还那么会说话! 女友的“炸毛”反而让夏油杰心中被快乐的情绪挤的满满当当。接过女友装了少许日用品的篮子,他去前台结账。 小姐姐店员最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谢谢光临也说的格外的娇憨。 千鹤觉得她还算温柔的,以她亲姐那个性,姐夫要有夏油杰这模样和气质,在外如此惹眼,耳朵肯定成天被拧下来又“安”回去。 总部没有扣分的机会,优等生千鹤非常欣慰。 不过演戏还得进行下去。趁着天色没有完全变暗,先是去了朱红鸟居之后的箱子里投了五元的钱币,然后许了许愿,敲了敲钟,又买了温泉街必售的草莓布丁。平日里总喊着我要减肥的千鹤,因为肚子太饿,也忍不住将哈密瓜,抹茶和原味都吃了遍。 “杰,我们去泡个脚吧,我有点冷了。” 她指了指路边的足汤。两人投了两百的钱币,拿出准备好的毛巾。千鹤在国外习惯了,又在时尚杂志社里工作,虽不是编辑部的成员,但整层楼都是各色美女名模出出入入,久而久之也练就了大冬天依然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坚持。 她撩开长裙,里面是两条莹白雪润的长腿,因为天气的缘故,冻的有些通红干燥。 夏油杰看得心疼:“怎么穿这么少?” “女高中生不都这样?” “可你不是女高中生啊。” 大直男再温柔说话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千鹤举起小包,做出要砸他脑袋的样子,气到:“干嘛!嫌我老是不是!” 夏油杰舒展开来的笑容犹如反季的春天:“莉奈又胡乱发散思维了。我可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女高中生。” 两人将腿脚放入温泉水中,千鹤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 夜晚来临,气温持续走低,两人呼吸之间,气息已化成了淡淡的白雾。 一旁的一对黏糊糊的情侣走了,现在足汤区域就只剩下夏油杰和千鹤霸场。 千鹤的小脚在温泉水里轻轻晃动,笑说:“要是有那种可以吃死皮的小鱼就好了。” 夏油杰笑说:“四十多度的温泉水养小鱼,那是煮鱼吧?” 他一句话将千鹤肚子里的馋虫又勾了起来。 “都怪你,这么一说,我又又又饿了!快快跟本小姐买个牛肉包子去~”肚子饿的黑羽莉奈语气幽怨。 摸了摸有些凹陷的腹部,千鹤气恼霓虹人的刻板!什么都要预约,连个吃个晚饭也要排队! 夏油杰好脾气的说:“遵命,大小姐。” 他擦去腿脚上的水,穿上鞋离去。 “统啊,我忽然觉得谈恋爱也挺好的。有人跟我一起旅游,有人帮我提行李,有人帮我买包子。” 系统:“宿主,你这不是恋爱,你这是找搭子思维!” 牛肉包子店距离足汤要走五分钟左右,排队估计还要等一两分钟。在等待夏油杰回来的时间里,千鹤悠闲地泡着脚,也可以做回原本的自己。 两分钟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老子一天天日理万机,忙得跟陀螺一样,你居然勾搭我的好朋友,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约会!” 千鹤:“……” 没抬头也知道谁来了。 老师,我冤枉啊!我也是为了早点回溯时间,见到二十八岁那个“成熟”的你啊~ 等等,老师为什么会穿着高专制服出现在这里? 难道有咒灵? 千鹤一个激灵。倘若她是个对诅咒真真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倒没有这种心理负担,问题就在于她现在对咒灵的危险太清楚明白,却又不得不作为毫无咒力的普通人黑羽莉奈而活着。 不知者无畏,她是“知”所以才“畏惧”到了极点。 作为黑羽莉奈,她做出愤怒的表情:“怎么又是你?我怎么哪哪都能见你?你不会在我男朋友身上安装了什么跟踪器吧?!” 五条悟双手插兜,DK脸上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还奇怪我怎么哪哪都能见到你呢!是你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之类的吧?嗯,肯定是这样没错了。毕竟我这种六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帅哥,谁看了不心动!” 他嘴巴还不停,继续进行荒谬的推理: “啊,搞半天莉奈酱你是个变态啊~” “没想到你居然怀着这种心思!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千鹤佯怒:“不要胡说八道,谁看得上你啊?而且我允许你喊我莉奈酱了?” DK的心情一秒一个样,他对他人的称呼也是如此。五条猫脸上挂着窃喜又得意的神情:“反正我自己允许了~” “滚蛋,你个臭电灯泡!不要打扰我和杰的约会!” 她心里想的却是:“老师你别走,一定要留下来保护我啊!” 千鹤个性是偏与世无争的温柔,她也不想每次同五条老师见面,都要闹的鸡飞狗跳的。偏生她现在的黑羽莉奈人设要求她必须与老师进行口舌之争。 老师来这座小乡村,又非私服出行,必定是跟任务相关。还有,千鹤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古怪。五条老师朋友不多,夏油先生极少数能走进他内心的人,黑羽莉奈的出现,一定是让老师产生了好友被抢走的痛苦,觉得她的存在很碍眼吧。 啊!关闭好感度之前的30点好感度果然是来自喜久福的魅力吧! 呜呜,老师在这个时代也不喜欢我! “滚滚滚!” 她的滚蛋不过是给十几岁的少年又多添了几分叛逆感。五条悟索性大大咧咧的坐在足汤旁边的椅子,毫不客气地打量起了黑羽莉奈。 与上班时化的职业淡妆不同,这次约会她看得出从头到脚都在细心打扮了一番。 即便现在气温已低,黑羽莉奈还是穿的很少。上身是白色带毛的单薄小皮衣,藏蓝色的海军帽下露出小小一圈脸蛋,长卷发慵懒地垂在腰间,因与自己斗嘴生气而微微上翘的红唇,好似冬日里绽放的玫瑰。下身着的是藏蓝色的长裙,因为泡足汤被撩到了大腿处,低温冻出在温泉水那一小截,浅浅的红。 五条悟视线顺着她的腿落到水面下的脚丫。 此时天色已接近百分之九十的暗,温泉镇上点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足汤所在的小亭子四角挂着风灯,夜风拂过,灯火影影绰绰,照亮水下的月白色的脚,十个脚指都缀着清新的淡粉色。 五条悟觉得黑羽莉奈有古怪的反差感,是什么呢? 对了—— 明明长得很清纯,甚至有点偏幼,却有一副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夜色里的灯光勾勒得又软又娇。 不过,五条悟并没有将黑羽莉奈与他珍藏的那些漫画女主角划等号。尽管他嘴上总是埋汰她脾气差,异性缘差,但他私心觉得,黑羽莉奈说话的时候,有女主角们没有的书卷气。 千鹤察觉到他的视线,心口有点发烫,不自觉的将脚往水池边靠了靠。 这边五条悟呆呆看了她一阵,抿抿唇,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悟,你怎么在这里?” 夏油杰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他一边将手中热腾腾的牛肉包子递给女友,一边看向夜灯下撑着下巴的挚友,温润的眉目一沉,用嘴型说道:“任务?” 五条悟掀起脸皮,一脸不爽的样子,没点头也没摇头。 但夏油杰心知肚明,这就是默认有任务的意思,只是在莉奈这个普通人面前不好挑明了说。 这边莉奈三两口把包子吃光,挽救了自身低血糖,用毛巾擦干净脚重新穿上袜子,扶着夏油杰的手臂套好了靴子。 回旅店的路上,肚饿的莉奈不理会背后故意放慢脚步的DK,率先走在前面。五条悟和夏油杰得以私下沟通。 五条悟问:“你们住哪?” “雪月屋。”夏油杰问:“你呢?住在哪?”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没地方住。” 夏油杰蹙眉:“怎么会这样?出来之前没预约好?” “咒灵的事,可不能跟旅游计划一样可以提前预见。”五条悟的鞋子踢开一块小石头,在颇为孩子气的举动之后,他低声道:“这次的咒灵挺棘手的,本来派去的二级咒术师失踪了,窗的消息也没再传来。他最后的消息说的是,除了好几个一级,还可能有孵化中的特级咒胎。老橘子们一听就怂了,马上把我给找了过来。我今早还在执行一项蛮棘手的任务,两个小时前赶上了最后一班车来的。别看我,我要是使用空间瞬移会撞死好多人。杰,我要跟你住一块。” 说罢,墨镜下的眼睛生气地瞪了夏油杰一眼,似乎在说:你敢拒绝老子试试看! 倒是有点像莉奈吃醋时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嫉妒心作祟。 只是 夏油杰一贯挂在嘴角边,温柔笑容的弧度却有些僵硬。 悟的嫉妒是哪方面的嫉妒呢?自己被莉奈抢走,还是莉奈—— 没想下去,因为旅店到了,莉奈已迫不及待的在玄关处脱了靴子率先进店。 镇上所有的旅店全部满房。老板娘实在没有地方可以提供五条悟居住。夏油杰询问是否可以在招待小厅给五条悟铺一张小床。但老板娘一听,脸上很自觉的挂上了不情愿的表情。客人若是深夜起来到自动贩卖机买点饮料,看到有人非工作人员睡在大厅里,她担心有人心里不舒服。她的店经营多年,无一差评,不想客人有一点不满。 没等老板娘亲自开口拒绝,五条悟直接问:“那他的房间里可以多加一个布团吧?”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是随心所欲的个性,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直接提出了要三人共处一间房的要求,他顿感无力挫败。 “悟,我们得先问过莉奈的意思!”夏油杰神色严肃的警告道:“她要是不愿意,我跟你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就得出去睡大街。大不了使用咒力御寒!” “哈?!”五条悟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气得跳脚:“杰,你好过分哦!你还记得硝子百年难得一出任务的那次吧?也是这种情况啊,我们三个不是挤了一间嘛!怎么没见你为了硝子出去睡大街?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不把硝子当女人,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她!” 夏油杰立即手指放在唇上,暗示五条悟小声些,别让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莉奈听到。 要是莉奈听到了,她才不管硝子是哪个女人,跟自己什么关系,她不闹个八级地震绝不会罢休。 夏油杰耐心道:“我们那时的实力不比现在,叫硝子去是为了以防万一,在生命危急的时候给予反转术式的援助。” “喂喂喂!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半夜叫你的小女朋友起来跟我们去锤爆咒灵吧?!我不管我不管,你敢叫我去睡大街就绝交!绝交!” 担心“绝交”的威力还不够,五条猫直接用上了终极武器: “你要是让我睡大街,我就把跟硝子出任务的那件事说出来,而且我会把我自己从故事里去掉。”笑得贼兮兮的DK悟威胁道:“我会说的绘声绘色的哦~连文春xx刊的记者都自愧不如的程度!” 这招果然厉害。被逼无奈的夏油杰只好转头去求莉奈答应。 在他一连许下了十个承诺外加赌咒发毒誓之后,莉奈终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并用此生最恶毒的眼神狠狠地将某白毛从上头到下刮了一遍。 “讨厌的电灯泡!迟早有天我要把他给狠狠捏爆!” 莉奈埋在夏油杰的怀里,轻轻磨蹭,红着脸如是说- 其实千鹤巴不得五条老师留下来。 一她对五条老师的人品百分之百的信任。三人共处一间她相信两人绝不会胡来。二来她非常清楚,能让五条老师出动的咒灵必定非泛泛之辈。她已察觉到两人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低声交流,神色肃穆。外面无数人的生命要靠两位咒术师的庇佑,她那点谈情说爱的小任务相比之下不值一提。 至于第三个原因 千鹤告诉了系统。 系统:“啊?原来你也不是百分之百信任夏油杰嘛。有五条悟在,你反而更放心一些!也对哦,两个人的话倒是更容易发生点什么。” 将身体浸泡在温泉里的千鹤嘟囔道:“毕竟我并没有在高专的时候跟夏油先生相处过嘛。” 系统点头:“理解理解。那这样一来更好啦,五条老师不会没地方休息,你也能安心的睡觉。” 房间内,榻榻米铺了三个大布团,还依然留有空间。千鹤睡在靠近窗子的最里边,夏油杰在中间,五条悟则被安排在靠近玄关的地方。 五条悟一进房间,就立即将靠近玄关的布团与中间的扯开了一小段距离,语气凶巴巴的:“谁要是敢越过这段距离,我一指头摁死他!知道了吗?” 他说话时直直地盯着千鹤。 目标非常明确。 千鹤心里不气,表面却演出了恼羞成怒:“我呸!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杰的份上,哪怕外面零下二十度,我都把你丢出去!” 五条悟立马鬼叫:“你敢!” “我怎么不敢!” “有本事你过来啊!” “你过来啊!” 在中间的夏油杰无奈的举起手劝住了两个“幼稚鬼”:“好了好了,再吵就三个人都得露宿街头了!莉奈,你累了吗?先睡觉吧。” 千鹤猜想他是打算先哄劝自己睡觉,才好同五条悟出任务。吃完晚饭泡完温泉后,千鹤因血液循环本就泛起了困意,被夏油杰这么一说,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将嘴凑到他的嘴角边啵唧了一下,嘟囔道:“那我睡觉了。五条悟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吵醒我,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五条悟切了一声,看着少女打了个漫长的哈欠,浅褐色的眸子里水雾迷蒙,方才想要反驳她的恶言恶语硬生生被压了下去,什么也没说,翻身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二十分钟后,千鹤真的进入了睡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脑海里逐渐清醒起来。千鹤在布团上翻了个身,能闻到空气里淡雅的香水气。这是这家温泉旅店提供的沐浴露的气味,可能夏油杰和五条悟已出完任务回来了。 几点了呢? 千鹤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因为她戴了眼罩。 刚想伸出手,千鹤心中立即警铃大作: 不,绝对不能半夜看手机! 这是得过失眠症人之大忌! 半夜醒来也是睡眠不好的表现之一。千鹤工作后有段时间患上了失眠症。那真是她人生最最痛苦的阶段。期间不知去了多少睡眠诊所,见了多少心理医生,尝试过多少安眠药。一个唯物主义者为了睡好觉甚至还拜佛求神,一年后才在医生的调理下,逐渐收获了良好睡眠。但好景不长,车祸之前她又开始失眠了。 失眠比失恋痛苦。 现在半夜醒来,不是好兆头啊。 系统上线:“宿主,你醒了?” 千鹤:“……爹的!知道我醒了就行了,别bb知道吗?失眠的人最忌脑子活跃了!” 系统尴尬:“可是您醒了就触发了隐藏剧情啊,隐藏剧情也是任务剧情之一,要完成哦。” 千鹤怒得骂了句脏话:“打工人也要休息啊!我们是人,不是牛马!明天再说!” 系统弱弱地说:“可是,事关您回溯时间和奖金” 千鹤更怒:“爹的!就是被你们掐中死穴了!快说,什么任务!” 她个性一向温柔,只有三件事是按开她暴躁的死穴: 失眠,被白嫖劳动力,体重发胖。 系统怯怯的:“请失眠中的您去抓住男朋友夏油杰的手。在寂静的夜色中,让您这颗孤独的心感受到来自爱人的温暖” 千鹤:“……万一我吵醒夏油先生怎么办?” 系统忙道:“不会,他很累了,睡的很好。” 好吧,任务不算太难。她和夏油杰的布团本就距离很近,都不需要挪动位置,只要从被子下伸出手就能握到。 “好,我速战速决,你丫给我闭嘴,再吵我,我就咬舌自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是来自失眠症患者的愤怒。 被子下的温度又闷又热,千鹤将手伸出去,马上就感受到空气里的凉意。她很快就摸到了旁边夏油杰的布团,一路摸到夏油杰骨骼分明的修长大手—— 他的手动了一下。 嗯? 是没睡着,还是睡梦中不自觉的反应? 系统:“宿主——” “闭嘴!马上就完事了!” 系统不敢说话了。 她只想重新回到睡眠里,她绝对不要再回到美国工作时那漫长的一年失眠光阴。失眠者都有点强迫症,都迫切的希望能证明自己依然拥有好睡眠。 任务速度完成,然后就可以睡觉觉了! 千鹤一把抓住了被子下夏油杰的手,顺着他宽大的手掌向下滑。嗯,这次他没动了。她感觉到自己小手完全被夏油杰的大手包裹于其中。 生怕任务完成的不够完美,千鹤还将手指滑入他的指缝之中,慢慢撑开,在被窝里完成了十指相扣。 一秒,两秒,三秒—— 感觉到夏油杰手心里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汗,千鹤庆幸没开暖气,不然三个人都得热疯。 大拇指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夏油杰手心的掌纹,来回描绘了好几遍那漫长的生命线,最后来到突出的指节处揉了揉,她觉得差不多了,就想将手给抽回来。 然而,她的手被反扣住了。 千鹤震惊。 我擦!夏油先生没睡着,还是他醒了?!系统你不会骗我吧?! 脑海里传来了系统君无情的声音:“检测到宿主没有维持好人设,自动扣除一分,目前分数98/100。” 千鹤大怒:“狗屁!你叫我做啥我都做了!你们系统肯定有bug!” 系统幽幽的说:“宿主你确定你握的是夏油杰的手吗?” 第29章 想要触碰的五条猫才不会对她开无下限呢 千鹤不耐烦道:“废话,我握的不是夏油先生的手,难道还是你的——” 等等! 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名男性! 感应到她情绪的变化,系统语气悲哀:“就是你想的没错。”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呜呜,这垃圾系统害她不浅。 系统气道:“我是想提醒你来着,但你不是叫我闭嘴吗?” 那只与夏油杰一样大小的手,正好奇地捏着她的手,掌心,指节,大拇指在她的虎口处来回摩挲。 她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到现在脑子都是懵懵的,不知如何是好。千鹤对五条悟一直怀有敬意,即使他平日里有点不着四六的吊儿郎当,千鹤还是打心底将他当成老师看待。即使时间副本里的老师还只是个少年,千鹤的这份敬意依然未变。 她在做什么? 深夜把手钻到老师的被窝里,去抓人家手,还玩什么十指相扣! 一定会被自恋的老师误认为是对自己图谋不轨吧! 系统:“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分数-1,目前分数97/100。” 有强迫症的优等生急了:“别!别扣分了!” 她想将手抽回来,稍微用了点力气,但她的力气哪里能与五条悟相提并论?对方只稍稍用力,千鹤连带着手臂都感觉被彻底地桎梏了。 这么大的力气,老师是在生气吗? 这种事换成是我会超生气的啊。 不只是生气,还会一巴掌过去呢! 面对“性骚扰”老师已经算脾气很好的了! 她从小到大受的教育,都是凡事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加上性格偏内向,久而久之就习惯性谴责自己,内耗自己。黑暗中,千鹤越想越怕,作为一个乖学生,她始终铭记要“尊师重道”。虽说五条悟的教导方针是“五条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千鹤对咒术的所有理解要么继承源千鹤,要么是来自她在高专的学习,但在她心中,叫五条悟一声“老师”,是真的将他当成老师一般尊重,即便现在他只是个少年。 之前五条悟白嫖她的劳动力,她尚且可以将他视作老板,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狠狠数落他一顿。现在她可是完全不占理,毕竟是她先主动的,她骚扰了睡梦中的老师! 系统继续无情播报:“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分数-1,目前分数96/100。” 千鹤一张脸瞬间涨红,脱口而出:“不要!” 似乎是听到了她低低的声音,被子下的大手瞬间松了开来,千鹤借此机会,得以将手抽了回来。 将手放到心脏的位置,千鹤整个人陷入了尴尬和恐惧之中,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响应着她的不安的情绪。 系统:“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分数-1,目前分数95/100。” 千鹤:“……我不都抽回手了吗?” 系统也为它的宿主着急:“总部检测是自动的,不归我管。宿主,可能是你人设没维持到位,快想想,如果你是黑羽莉奈那个性,你现在会怎么做?记得,现在五条悟不是你的老师!” 思考时间很短暂,千鹤猛然掀起被子坐了起来。 然而,她发现旁边的人几乎在同时跟她做了一样的动作——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室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千鹤没有六眼无法夜视,她只能全凭动作的声响判断。 千鹤一咬牙做了个决定。 她要赶在总部扣分之前,扬起手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使劲全力打了过去。 反正,老师是有无限术式的,我的手也碰不到——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彻底打破了沉寂的黑暗。 很快,千鹤听到夏油杰了含糊的,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什么声音?” “啪嗒”一声,夏油杰起身拉了头顶的电灯。 室内大亮。 五条悟盘腿坐在中间的布团上,旅店通用的男士和服松松垮垮的罩在他身上,腰带因为睡觉时的翻身有了些许松动。衣领微微敞开,可见清晰的锁骨,肤色白皙并不逊色千鹤。 此时,他宝石一般灿烂的眼睛正满怀怒意地瞪着千鹤,表情写满愤怒,不甘心的同时又带了点委屈。 “莉奈,悟,你们怎么了?”夏油杰半耷拢着眼皮,看起来疲惫不堪,完全是睡梦中被人惊醒的迷糊样子,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稍稍晃了一下。 他走到五条悟身边坐下,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看向眼前对视的,气氛诡异的两人。 系统:“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分数-1,目前分数94/100。” 千鹤怒:“我都打了老师了,怎么还扣分!” 系统也着急:“你别打了之后一声不吭啊!” 就一晚上,她就被扣掉好几分了。当初豪情壮志表示自己会满分回溯时间的千鹤,现在只能祈求不要再掉到九十分以下了。 千鹤努力想要做出愤恨不已的模样。然而刻在基因里的乖巧孩子成分,让她无法像个真正的演员那般全情投入。她能做到不伸手出去扯着老师的衣袖连声道歉,已算演技不俗了。 “杰,你女朋友是有病吧?大半夜的抽我耳光!” 五条猫突然爆发式的骂了起来,打破室内诡异的僵持的气氛。 “黑羽莉奈,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啊?!” 一开始千鹤被骂还觉委屈,但听到“梦游症”三个字后,她心念一动,意识到这三个字可以帮着她缓解此刻的尴尬。 她不想告诉夏油杰自己在半夜里摸错了别人的手,更不想他通过别的办法猜出自己摸错了挚友的手。 万一男友觉得她水性杨花,那他高专没毕业两人就会面临分手的危机。如此一来,那套六本木豪宅她真的想都别想了。 然而,另一方面,千鹤也不知道原主黑羽莉奈是否会顺着这一“台阶”下去。 千鹤咬着下唇,微微颤抖,她打算赌一把。 “我,我,我有没有梦游症关你什么事!”这话说的含糊,目光隐隐看向夏油杰的那边,心里的声音在尖叫喊着夏油杰对她有“梦游症”一事买单。 千鹤又道:“五条,你怎么会睡在这里的!” 夏油杰歉然道:“对不起莉奈,都是我的错。你睡着之后我们接到了来自组员的电话,有个小组作业没做好。明天就是ddl了,今天再不做好的话会影响到期末的成绩。所以我们找老板娘了借电脑,赶紧把作业解决了。”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旁边的五条悟,又说:“回来的时候不敢开灯,怕惊扰了你。我又实在太累了,可能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番话漏洞百出,说着说着夏油杰自己都有点编不下去。一个人短时间内要扯出一个完美的谎并非易事,更何况他还有满肚子秘密要对莉奈隐藏,外加上祓除咒灵后深度的疲惫,将夏油杰的脑汁都快烧干了。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人心虚,有人愤怒,有人惊恐。 但只有一点是共同的,他们都知道对方在撒谎,却不约而同的都不戳穿。 这该死的默契! 其实千鹤不需要夏油杰解释什么。她猜测今晚的咒灵挺厉害的,不如如何能将夏油杰折腾的疲惫不堪。这种睡错床的事虽说少见,但并非没有。她大学时代周围就有人睡错过室友的床。更何况,之前历史老师谈到作为咒灵操作术使,是很可能被咒灵带来的负面影响到身心的。今晚的咒灵的副作用,可*能是会让人神志不清,昏迷沉睡。 如果不是千鹤要完成剧情任务,根本不会闹出目前尴尬的场面。五条老师曾提到过,他的作息是凌晨四点休息,第二天早上七点起来。而高专时代任务相对较少,他会在五点起来。所以,说不定第二天早上两位DK会趁着她还睡着的时候把床位悄悄换回来。 反正,千鹤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但,现在要怎么办?! 算了,还是用那招“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好了! 千鹤霍然起身,将两个男性都吓了一跳。 “我怕后半夜睡不着,我去泡个温泉。” 说罢便匆匆越过五条悟和夏油杰,开门离去。 如果要扣分就扣吧,反正无论如何身为“罪人”的她不想再对老师口出恶言了- “发生了什么事?” 莉奈走后,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小猫臭着一张脸,唇珠颤抖,气得不行:“你女朋友有梦游症。大半夜的,突然朝我脸上招呼了一耳光。我得看看镜子,要是把我这张俊脸给打伤了,我就让她赔到倾家荡产。” 他正想起身也去泡个温泉,却被夏油杰拉住了袖子。 “干嘛?” 许是鲜少对杰撒谎的缘故,一向行事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五条悟此时在好友的目光注视下,竟有些心虚。 “莉奈没有梦游症。如果她真的有这个病,肯定会告诉我的。”夏油杰微微眯了眯那双漂亮的,狐狸般狡猾的眼睛。 “哈?那没有梦游症的话,那耳光算怎么回事?”他瞪大眼睛,顿了一两秒又很气愤地来了一句:“她下次再打我试试看!老子无限术式白继承的?!” “是啊,你还记得你有无限啊。”夏油杰嘴角的笑意更甚。 五条立即意识读懂了好友的话中话。 可恶,杰这个比狐狸还聪明百倍的家伙,难道根本没睡着,已经知道莉奈跟自己在被窝下握手的事了? 明明有他人无法触碰的顶级术式,偏偏一碰到莉奈的手,他就不想开术式。只想任由她摸着,握着,揉着。 但五条还是觉得委屈巴巴的!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是谁伸进来手的? 黑羽莉奈。 是谁握住他的手的? 黑羽莉奈。 至于他是怎么回握住黑羽莉奈的手,这些事五条猫猫当然选择性的忘记了。 良久,只听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把位置换回来吧。” 听他这语气,这件事应该是揭过去了。五条悟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松了口气,气呼呼道:“你以为我想睡在梦游笨蛋旁边啊?还不是见你吞噬那个咒灵后起了副作用,我善心大发不想吵醒你罢了。” 今天他们在莉奈睡着之后出门祓除咒灵。这次的咒灵比报告上的描述的更为棘手,不然也不会折损了二级咒术师和一位窗。在到处都标着“禁止闯入”的密林中,两人发现了好几具不守规矩的,探险者的尸体。 奇怪的是,他们的尸体看起来都没有被凌虐过的迹象,而是安稳的就像在睡梦中自然死去一般。若不是他们能察觉到诅咒的气息,可能会跟普通人一样,在尸体未被解剖之前,可能会以为这些人只是死于突发疾病。 夏油杰在山林深处的屋子里找到了那位“窗”的尸体。 他看起来睡的很安详。 五条悟蹲下来对尸体进行了一番检查:“死的很安详。幸好他可以看得到诅咒并对我们发出了警报,不然还会有更多探险者和森林管理员之类的普通人进到林子里。” 夏油杰:“你没发现吗?最近这段时间的诅咒,隐蔽性和迷惑性都增加了不少。这样安详的死法是很少见的。虽然知道诅咒会不断的进化,但——” “不管那种东西进化成什么样子,我们最强二人组都不会害怕的。”五条悟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死去的“窗”,用拳头锤了锤夏油杰的肩膀,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郑重道:“把它找出来,刷刷干掉!” 夏油杰看向“窗”,心里一痛,跟着五条悟一同走出了小木屋- 正如夏油杰判断的那样,此次的咒灵隐蔽性很强。 该咒灵可以隐形,繁衍咒胎,而且在行动时会向空气中传播类似花粉大小,极其细碎的粉末,正是这些粉末对探险者和森林管理员起了催眠的作用,让他们的死状看起来无比安详。 夏油杰将咒灵球放置嘴边,准备吞入。 “杰——” “怎么?”夏油杰暂停了手上的动作。 夜色中,五条悟蹙着眉,说道:“如果你近期压力很大的话,就别吞了。” “不行呢。”夏油杰笑了:“我收集的咒灵还太少了,像这样稀奇的咒灵一定要留为己用。悟在不断的进步,我也不能落后了。” 五条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再次吞下咒灵球。 尽管夏油杰从来不说,但五条悟和硝子都心知肚明,咒灵操作是有一定负面影响的。今晚他们刚将一身污秽洗净,夏油杰就反常的只在桑拿室里待了一两分钟,然后提前转回了房间。 因为拥有六眼的关系,五条的夜视能力出众。回到房间时,他能清楚的看到挚友躺在距离玄关处最近的布团上,从这家伙的姿势来看,应该是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即便是睡梦中,杰的眉头依然紧紧蹙着。 五条悟其实委婉的表达过自己的担心,他不喜欢杰那一直强撑着不似少年的冷静成熟。 他经常忘记自己也只是少年。 “你这家伙,偶尔也要知道依赖下同伴吧?比如我跟硝子啊。”五条悟一边嘟囔着一边掀开了中间布团上的棉被。他决定不吵醒他以及旁边那位——极其害怕失眠的小女友。 他躺到了杰所在的布团上,钻进了冷冷的被窝里- 另一边厢,千鹤在空无一人的大浴场里里反复叹气。 系统小声安慰道:“五条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个我倒是相信。但明明你都要提醒我了,我还叫你闭嘴。我好笨啊!我打了老师,我居然打了老师!” 系统轻叹一声,安抚道:“宿主,此时的五条悟还不是你的老师呢。打就打了,覆水难收,反正你心里也说了无数次道歉了。” “呜呜,老师,对不起。” 系统无语。 很好,第三十七遍“对不起”。 走出浴场,千鹤打算去贩卖机买一瓶益酸菌缓解下泡澡带来的口渴。 正往前走,有人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千鹤步子一滞,身体差点向后倒去。 “莉奈,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千鹤的背部升腾起一股寒意,心虚的情绪让她不敢回头。 她的不言不语可能激怒了那个人,原本牵住她小臂上的手在下滑,再一次顺势握住了那只主动,大胆又肆无忌惮的手。 第30章 一颗一颗的拧开扣子 “说什么啊?我根本不想跟你说话。” 她又是这样的态度了,跟他说话永远都带点火气,面对杰就是捏着嗓子,又甜又嗲。 不过,五条悟能感觉到她此时很心虚。猫猫心里动了坏念头,难得这嚣张的女人会在自己面前心虚,他要怎么好好的利用机会“欺负”一下她呢? “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的。杰又睡过去了。他今天真的很辛苦,为了做那个小组作业。” 五条悟站起身来,他是故意的,几乎是贴着莉奈说话。 他甩出这句话,脸上也有点热。 嗯好像自己和杰偷偷看过的某类型影片的情节啊…… 因为穿着平底拖鞋的缘故,两人的身高差距又被拉开了一点。今年又窜高了一点的五条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跟前的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女孩。 从这个角度看莉奈也是赏心悦目。她垂着头不敢看自己,但凝白如玉的后颈因此暴露无遗。 他在现实里很少见她这么漂亮的女孩,上妆也好,素面朝天也好,都是明艳照人。 在选女友方面挚友是很有眼光的。 那家伙从小到大都很受异性的欢迎,来到高专也是如此,但多年来居然一直没闹出绯闻。直到黑羽莉奈出现,他才被“锁定”下来。 “我要回去了。” 才迈出去一步,黑羽莉奈又被他抓住了手。 什么梦游,是五条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缓和场面的借口。这个女人一瞬间的心虚表情恰好被六眼捕捉。她还顺着自己的话解释下去,说明她也不想杰知道自己在暗夜里握错他人手之事。 “咳咳,其实我知道你是想去握杰的手啦。” “我也不是不可以帮着你一起瞒着杰~毕竟这种事他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吧?”他脸上笑容更盛,低声道:“但是这样的话,莉奈酱又欠了我一个人情了~加上之前抱你回家,帮你解决滞销的巧克力,你可是欠了我三个大人情哦。” 莉奈的反对声有点弱:“才不是欠你人情呢!你,你休想以此要挟我!不然我会告诉杰!” “要挟你?”五条猫气道:“是谁伸进我的被子里一通乱摸的,都差点摸到我的——” 他话音未落,莉奈果然气得脸红:“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一通乱摸,我只是在找手而已!” “哈哈~终于承认你是主动的了~果然梦游症是假的呢!” 眼前的女孩气急败坏的捂住了嘴巴,五条悟更觉得畅快,抱着胳膊说道:“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会知道自己握错了手?” 莉奈垂着眼睑,不安的绞着手指:“我跟杰是男女朋友,我,我一摸就知道错了!” “啊?可是你握住我的手之后,还摸了好一阵才想抽。回去啊。你是故意的!你想占我的便宜!” 莉奈张大嘴巴,气得连睫毛都在颤抖。五条猫觉得差不多了,他也不想莉奈真的炸毛。 忽然,她转过头试图跑开。 五条悟才不给她逃走的机会,一把拽住她的手,这次的力气稍微大了些,导致莉奈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入了他的怀里。 莉奈的背部紧贴着他的胸膛,五条悟的一颗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唇畔却不自觉地勾起满意的笑。怀中的人想要挣扎,叛逆的猫却使坏,只稍稍用上点力气,莉奈的挣扎就变得完全徒劳,微微低头用力嗅了嗅两人共同的,来自旅店的沐浴香气,莉奈的身体在瞬间突然软了下来。 她刚泡完温泉,因为热没有加件里衣,旅店通用的浴衣尺寸对她来说有点宽松了。一滴水珠从发根处滑落,顺着脖颈处继续流淌,因肌肤细腻,中途几乎没有阻断,在五条悟的注视下,一直钻。进略微敞开的浴衣领子里,流入深深的沟壑之中。 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不过galgame和工。口漫画,为他提供了足够的想象力。 “放开我……” 看着她用手捶打着自己圈在她饱胀胸口下方的手臂,五条悟越发觉得黑羽莉奈跟自己也有相性之处,比如这个动作就很幼稚,跟小孩似的。 “我要喊杰了!” 五条悟心里轻笑。 他打赌她不会喊的,刚才发生的事已经证明了。 莉奈转过头去,仰起白玉一般的脖颈。桑拿的缘故,上面还有未褪去的潮红,因紧张害怕杏眼润润的,波光潋滟,她一眨一眨的睫毛是魅惑的钩子。艳丽的模样落在五条的眼里,成了勾起他心底困兽的诱饵。 现在还不想做的太过分,五条悟毫无预兆的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莉奈如获大赦,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千鹤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夏油杰和五条悟果然已将床位换了回来。此时他正躺在中间的布团上睡去,呼吸匀长。 千鹤重新钻回尚有余温的被窝里。 青春期的DK满脑子都是坏主意,老师那么聪明的人,主意肯定比普通少年要坏上N倍。 千鹤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不想了不想了!最多就是被老师恶作剧一下又不会有性命之忧。 欠人情什么的,以后找机会还了老师吧。 大约是温泉加桑拿起了作用,未等到五条悟归来,千鹤顺利的陷入了梦乡。 她做起了梦。 周围都是墓地,墓碑前摆着各色鲜花,千鹤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应是霓虹常见的寺庙。 旁边有个中年妇女在对着墓碑抱怨: “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们走了?” “你知道你儿子多没出息吗?给他交补习班的钱,他居然一节课都没去过!” “还有你女儿,成天跟那些不良混!” “我要怎么办才好,你告诉我啊!” 千鹤为这位女士感到难过,但不喜欢在墓地待着。妈妈常说这种地方阴气太重了,除非这里葬着她的亲友挚爱,不然不要轻易去墓地。 千鹤抬腿要走。 她路过了一个墓碑,那上面写着:妻:石川晴香之墓,去世的时间20xx年x月x日。 身量高大的男子在墓碑前驻足,他转过身来,是个眉眼俊秀的男人。美中不足的是嘴角边有一道自下而上贯穿的显眼伤疤。 …… 场景转换。 是夜晚。 一辆辆车子在眼前疾驰而过,红灯在眼前闪烁,千鹤在等待过马路。 不算很繁忙的地方,至少根据周围的建筑她可以肯定这里并不是新宿或涩谷这些东京知名地。 绿灯了。 很多人聚集在马路对面。千鹤迈出好奇的脚步,朝着众人聚集的地方而去。 “来人啦!快叫救护车!” “有没有医生!请问有没有医生!” “妈妈——” “别看!小孩子别看!” 一个母亲将五六岁左右的女儿往怀里一揽,手捂住了小孩的眼睛,千鹤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令人无比惊悚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四周的声音忽然陷入了死寂的安静中,千鹤汗毛直立,手心发凉。不仅仅因为眼前的那具尸体只剩下了半截,更是因为他那身无比熟悉的西服。 那是属于高专辅助监督的制服。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二十岁出头,从已死去的面孔上依稀能看出他生前是个眉目俊朗的青年。千鹤张了张嘴巴,迈动脚步,想挤开人群走过去—— 在高专,最危险的职业无疑是咒术师,但经常跟随咒术师出任务的辅助监督就也不是零风险。过去,也有不少辅助监督在任务中死亡或下落不明。 “让一下!让一下!” 警察的身后跟着好几个身着制服之人。为首的西服上有个千鹤熟悉的标记。在高专中,通常在西服上持有此类标记的人,就是负责善后的组长。他的出现,往往意味着咒术师或辅助监督或窗的死亡。 为首的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年轻人,俯身对身边人耳语了几句,全程他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 “杰,这边!” 听到这声音,千鹤猛然转头。 因为动作太大了,脖子一疼。 这疼痛感未免太真实了。 学生时代的五条悟与夏油杰从不远处跑来,两人都没注意到站在人群里的千鹤。力气大的少年很容易拨开了人群挤到年轻的辅助监督尸体边。 她听到夏油杰充满怒气和悲伤的声音:“山本!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们昨天还一起从长崎回来啊!” …… 场景再次转换。 夕阳残血。 千鹤环顾了一圈四周,心里振奋起来。这里是她熟悉的,想念的高专! 只是,为什么空气里弥漫了如此多的咒力残秽?好像有人刚刚在这里进行了一场大战一般。 谁会胆子大到在高专中,在天元大人的结界里掀起一场战争? 千鹤疑惑的往前挪动脚步,耳边飘来一个细细的声音: “太棒了实在太棒了” 是夏油先生的声音! 千鹤辨别出他的声音是从附近一条小巷子传来的。 朝着该方向走去,然而千鹤她的脚步顿了顿,因为她无法确认眼前伤重的男人,是不是夏油先生。 背对着她的男子身形佝偻着,他受了很重的伤,袈裟上布满血污,半条胳膊都没了,一侧身体空荡荡的。 “你来晚了啊。” 千鹤抬眼看去,身着高专教师制服的五条悟走了过来。 他们开始了一场千鹤完全不懂前因后果的对话。 唯一能确定的是,身穿袈裟的男人真是夏油先生。 可是夏油先生为什么会如此狼狈?他为什么就快死了?五条老师怎么不救他呢? 五条老师的眼神冷得如同深潭里的一块石头。 最后他蹲了下来,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放得很低,千鹤听不到了。 她看到五条老师举起了手—— “不要!” …… 千鹤从梦中猛然惊醒,倏然睁开眼,脸色煞白。她发出的凄厉惨叫将屋子里已熟睡的夏油杰唤醒。至于没睡着,正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的五条悟自然也被她吸引了过去。 “啪嗒”—— 五条悟拉开了开关。这是这盏灯在半夜里第二次被拉开。 “莉奈,是你在叫吗?” 夏油杰话音未落,莉奈的身体已撞进了他的怀里,小手环住了他腰部两侧。 他听到她啜泣的声音。 夏油杰短暂怔愣后,立即伸手轻轻抚摸莉奈的头顶和后背,柔声道:“做噩梦了是不是?别怕别怕,梦都是假的,假的。” “我梦见你,你……”莉奈没有将话说下去,夏油杰猜到那多半不是什么好事。略微敞开的胸前有打湿的感觉,想来莉奈是吓哭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 五条悟的角度看不到莉奈具体的表情。相比自己和杰,她实在太娇小了,娇小到可以被两个高中生圈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的。他只能看到两只白生生的小手紧紧攥着杰的浴衣背后的带子。 “真是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五条猫一边吐槽着却起身去玄关烧开水。这家伙看起来被吓得不轻,烧开后冲点冷的矿泉水,她喝下去后会好些吧。 夏油杰将莉奈的身体进一步压向自己的胸口,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了下,大手拍打着她的后背,感觉到怀中人气息开始平稳,他的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捧着水杯回来的五条悟,却看到了这一幕。 莉奈在好友的怀里仰起了修。长的脖子,攥着他衣袖的指尖依然在轻轻颤抖,但比方才好了很多。她此时正仰着脖子,与低下头的夏油杰热烈的接。吻。 偏生这时两人调整了下角度,刚才夏油杰还能将黑羽莉奈的正脸挡的结结实实,这回却露出了她的侧脸,所以他能清楚的看到两人的kiss细节。 五条悟有一瞬间想要放弃控。制咒力,直接暴走算了。 炸了,都给我炸了! 所以他才觉得是杰是“伪君子”啊!明明跟自己一样,g.a.lgame,工口漫画一个不落的,还非要在黑羽莉奈面前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正人君子模样。还有莉奈也是,现在幼态的脸上沾染了一点情.yu的气息。打啵的经验很丰富吧?不然怎么会知道要将对方的嘴唇完完全全的han住。 他不就是去烧了个水,才过去多久啊,两个人就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完全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他这个“外人”呢。 黏糊糊的打啵声音通过空气传达到五条悟的耳朵里,捏着马克杯的手指又稍稍用力了些,小猫的脸挎着,他拼命想要移开视线,却无法控制想要死死盯在莉奈的本。能。 因为要抬头迎合夏油杰的吻,黑羽莉奈的腰部微微的弯折,杰的手就放在凹折处,偶尔不规矩的上下移动,将她起伏不定的喘xi连同shenyin发出的声响一同吞下。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到愤愤的转过身去。他关门的声音比平日里稍微大了一些。不过,临走之前,他好死不死的瞥见了莉奈小巧的舌头。 这个坏女人,连舌。头都用上了! 亏他之前还觉得她比那些漫画里的女主角多了一份书卷气。 什么书卷气啊! 动。情起来完全就是漫画女主角的现实版!亲的时候涩涩的,充其量就是更漂亮一点罢了! 他本来是不想晚上泡温泉的,现在迫不得已冲到了大浴场中,庆幸这个时间点一个人也没有,生闷气也好,出洋相也罢,都没有观众。打开花洒调到最凉的温度,冲了一遍依然无济于事。生气的猫脸色越加难看,只能走到桑拿室前那一汪平静的冷泉池中,将足足一米九的高身形全部浸到池子里。过了好一会,下/shen的胀.tong才得到了缓和。 — 千鹤是被床头的闹钟吵醒的。 冬去春来,日子过的极快,天气一天天的在逐步回暖。 从去年平安夜再到大晦日,夏油杰都没能和身为黑羽莉奈的自己一同度过,每次都说有任务。 作为高专的一份子,千鹤完全可以谅解,可是身为黑羽莉奈,她觉得有这样的男朋友怪倒霉的。 要是夏油杰真的是她男朋友,估计分手早提上日程了。 谁能忍受一个多月都见不到男朋友啊,明明都在东京,恋爱却谈的跟异国恋似的。 说来,也是一个多月见不到五条老师了呢。两位最强咒术师一定忙得团团转,千鹤有点心疼两人。 不过,自从那个晚上她被总部检测到ooc疯狂扣分,目前维持在93分后,千鹤就特别小心的做任务了。 总部要她维持好人设。黑羽莉奈在长时间见不到男友的情况下,肯定是会不解,愤怒,怀疑,吃醋的。这些情绪千鹤都通过电话和短信的方式演好了,没给总部扣分的机会。 一边穿着衣服,千鹤看向挂在墙壁上崭新的日历,她拿起红笔在今天的日期那里打了个叉。 今天除了上班,还要为孤儿院去年逝去的一位嬷嬷扫墓。 优子本也要去,但她怀孕之后身体不舒服,所以千鹤单独行动。 提前了两小时下班,千鹤拿着买好的鲜花,往安葬嬷嬷的寺庙出发。 嬷嬷生前对莉奈和优子关照有加,为祭拜这位善良的老人家,千鹤特地挑选了昂贵的花束。 在静静哀思的时候,旁边来了一个中年妇人。 “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们走了?” 妇人刚一开口,千鹤浑身一震,立即转头去看她。 倒不是她认识这位抱怨的中年妇女。而是她在看向那位妇人的第一眼,脑海里就闪过无数清晰的片段。 她在梦里见过这位妇人! 这话要被人听到了,估计会被怀疑是低俗过气的搭讪语。连千鹤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见到在温泉旅行的梦中人。 “你知道你儿子多没出息吗?给他交补习班的钱,他居然一节课都没去过!” 没错,连这句话都一模一样,如果没记错,那下一句应该是: 【还有你女儿,成天跟那些不良混!】 妇人哭道:“还有你女儿,成天跟那些不良混!” 下一句:【我要怎么办才好,你告诉我啊!】 “我要怎么办才好,你告诉我啊!” 一字不差。 人有时候会觉得现实里发生的某件小事似乎在梦里见过。但这种错觉往往只是一瞬,而后便迅速忘得一干二净。像千鹤这般记得清楚明白的,她不认为很常见。 好吧,都来到一个有诅咒的世界了,早“走出科学”了,什么事不能发生呢? 千鹤没有再多想,继续哀思了一段时间。她起身准备离开。 她路过了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他的身高在霓虹不算常见。但千鹤在欧美工作,在这个世界时又见了五条悟,夏油杰这样的高个子,所以起初她也见怪不怪,没有太在意。 直到她无意中瞥见了那男人驻足的墓碑前。 【妻:石川晴香之墓,20xx年x月x日。】 刹那间,千鹤的心里静了一静。 梦中的墓碑出现了,从上面的照片到文字别无二致,那驻足的男人—— 男人此时正专注地凝视眼前的墓碑,对身旁的一切事物视若无睹。 一模一样。 他嘴角的伤疤,黑色宽松的T恤,懒散的人字拖,都跟梦境里没有一点差别。 可这明明是千鹤没有见过的人啊! 这咒术世界,到底还藏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惊喜”? 千鹤对未知的事物向来怀揣着一份恐惧。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同五条老师或夏油先生交流。如果能早点完成剧情任务回溯时间,就可以马上将这些古怪的事同老师说,五条老师见多识广,说不定会知道原因。 千鹤离开寺庙,忽然想到个事,便呼叫系统:“统啊,我想问你个事。” 系统:“宿主请说。” “如果我完不成剧情任务,会有什么代价吗?” “根据我们过往的案例,触发时间副本的宿主大多都能完成宿命神的剧情任务的。如果完不成的话也许会像过去一位失败的宿主那样,彻底的消失吧。我们的案例不多,仅供参考。” 千鹤一惊:“消失?是死亡吗?” 系统:“比死亡还可怕吧?死之后还有轮回转世,消失就是彻底没了吧,灰飞烟灭那样。” 惜命的千鹤立即说:“我一定会努力完成剧情任务的!” 系统:“宿主加油,我相信你。”- 沿着坡道向下走,远离了寺庙,夜色渐渐笼罩天空,千鹤四处随意走着,初春清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千鹤偶尔驻足,欣赏从他人院子里探出的,零零星星的樱花。她心情惬意,但肚子在时间跳到六点半时积极的响了几声。 寻了路边一家菜单和环境都不错的咖啡店,千鹤决定在这里解决晚饭。 习惯性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她翻开菜单仔细看了一遍,在蛋包饭和咖喱饭之间犹豫。 “什么?你打电话叫我来这,就是要跟我分手吗?!” 没人能拒绝八卦,尤其是感情的八卦。 千鹤立即转过头去,耳朵试图跟小兔子一样竖起来。 目光微微怔住。 这个嘴角带着伤疤的男人,不就是扫墓时遇见的人吗?没想到那么有缘分,算起梦境里见到的那次,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了。 男人对面坐了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美丽女人。也算是在时尚行业工作过的千鹤,一眼就看出这女人衣着看似简单,其实一件件单品都价格不菲。她的包还是爱马仕中少见的一款铂金配色,右手无名指上戴着海瑞温斯顿的粉钻。 富婆怎么会在这吃东西,不应该在银座的高档餐厅里吗? 富婆神情激动,目光锁定那嘴角带疤的男人,眼神之凌厉,似乎恨不得要将男人的肉一片片的剜下来。 “真吵啊~你不是最在意形象吗?男女之间的感情来来去去,不就是分个手而已,居然就破罐破摔,在公众场合也不管不顾了吗?” 男人喉。结滚动,懒懒开口。 他一说话,千鹤感觉有电流自从全身经过,原本被馋虫大闹的五脏庙瞬间停歇下来。她的全世界只剩下那男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她心底回响,一颗心也随之,砰砰砰,很响很重地跳起来。 “我不会同意分手的。”女人咬牙切齿道:“你玩弄了我的青春,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你比我还大,要玩也是你玩弄我的青春。”男人阴鹜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冷酷之意:“我说了到此结束就是到此结束。” “那为什么一点预兆都不给我?” “屁大点事要什么预兆?想分就分了,想说就说了。”性感的磁性声音还在继续:“恋爱不就两种结果?在一起和分。开。” “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了吧?我告诉你,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老公没死之前就玩的很花!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这种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家伙,你还指望带着你儿子入赘之后,她会帮照顾你儿子?” 男人不耐烦地按了按眉眼,眼中掠过一抹嘲讽:“早知道你跟个牛皮糖似的,当初就不该接受你的搭讪。” “你——”女人气得嘴唇发抖,察觉到了周边人的目光,为了形象她稍微压低了点声音。 幸好千鹤距离的最近,还是能听到的。 “是因为你老婆吗?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也应该把姓给改回来,老惦记一个死人做什么?” 刚才还松弛感满满的男人,忽然间状态绷紧,连此时没有咒力的千鹤,都感觉到了他凌冽的杀气。 女人也被他的陡然变脸吓住,说话有些结巴:“你气什么气?你都做小,小白脸了,还,还要立什么,爱,爱妻人设?!” 男人冷道:“再提她一个字,我就捏断你的脖子。” 女人被他的杀意给震慑到,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忿,但最后她只留下了一句“狠话”:“这回你就自己买单吧!” 椅子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女人推开门走入,店内的人除了千鹤以外,早就收了八卦的心,心思回到了各自的饭菜上。 “这位客人,请问您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兼职的服务员态度有些不好,千鹤猛地回过神来,用菜单挡住了羞红的脸,随便戳了蛋包饭的图片,说道:“就要蛋包饭一份,饮料给我来草莓苏打,谢谢!” 服务员走开后,千鹤举起杯子将里面的冷水一饮而尽。 “喂,你刚才听得开心吗?” 千鹤差点将水喷到那男人的脸上。 他坐在自己的对面,杀气已消散,脸上挂着痞里痞气的笑容。嘴角的疤痕非但没有影响他的英俊,反而平添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千鹤——不,黑羽莉奈!” 千鹤脸上开始发热。 系统:“宿主你妥妥声控一枚啊不过,他的声音和夏油杰的差别挺大的吧?” 千鹤:“我并没有固定迷恋哪种声音啦,这种东西就是看感觉的!” 系统:“*这家伙好像是个小白脸,跟夏油杰不一样,你要小心哦。” 男人坐在千鹤对面,声音又重又低:“到底叫千鹤还是黑羽莉奈?你还有多少名字?” “黑羽莉奈,我叫黑羽莉奈。”千鹤鼓起勇气,红着脸问:“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可以啊,只要你帮我单给买了。”他指了指旁边他刚坐的桌子。 千鹤不假思索:“没问题!” 系统震惊无比:“妈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还是我那没皮没脸,抠门到家的宿主吗?!” 千鹤:“……”算了,此时帅哥带着她深爱的低音炮就在眼前,何必跟系统吵架。 男人撑着下巴,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眼前的少女,说:“我叫甚尔。” 他没有说姓。 千鹤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好名字。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 甚尔点头:“扫墓的时候吧?” “嗯,那个其实你长得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哦?”甚尔挑了挑眉:“是你的恋人吗?” 千鹤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他的眉眼和禅院直哉有相似之处。 “那就是你喜欢但是没得到的人?”甚尔调笑道。 千鹤也笑了:“他长得蛮好的,就是人品不行,所以我是不会喜欢他的。嗯,他声音也没有你好听。” 她将实话说出,心脏又变态似的跳快了几分。某个瞬间,千鹤巴不得就这样天荒地老的听甚尔说话下去。他略带粗哑的低音炮,比夏油杰清越的少年音更吸引自己。 甚尔问:“你是高中生吗?高中生可没钱。” 千鹤有些气恼。她的身高和长相在美国的时候就总被误会是未成年,没想到来到霓虹也是一样“待遇”。 “我成年了。” “20?” “2x。”她不假思索,头一次在异世界里将自己真实的年龄告知了个普通人。 反正跟这个人也只有这么几面之缘,告诉他又有何妨?她反而因为不用隐藏秘密觉得畅快了不少。 服务员端上了草莓苏打,没等千鹤伸手,甚尔已将吸管放入饮料中,三两口就去了大半。他又将旁边桌子上未吃完的牛排拿过来,继续大快朵颐。 千鹤:“……要不是你长得帅声音又好听,我早一巴掌过去了!” 她只好又给自己点了一杯草莓苏打。 过了一会,蛋包饭也端了上来。 担心他会抢吃,盘子刚一放下,千鹤就立即用手中的勺子挖了一勺,宣誓“主。权”。 甚尔轻笑,语气戏谑:“我不喜欢吃蛋包饭。” 是啊,你点的牛排是这家店最贵的和牛,六千多日元呢。 穿越到咒术世界以来,千鹤经历了许多古怪的事。但眼前这事,其古怪度能在她心中排前五名。 她曾跟陌生人拼桌过,但没有为陌生人买过单。 她和甚尔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甚尔对千鹤倒挺诚实,能说的他会说,不想说的就用喝饮料,岔开话题等方式盖过去。千鹤也没有没边界到硬要打听一个陌生人的隐私,所以也是点到为止。 他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长得像禅院家的大少爷,看起来却不像个有钱人。他没正经工作,过得颓废又浑浑噩噩的样子,而且还做着蹭女人钱的小白脸。甚尔在对该女人厌倦后,会毫不怜惜的提出分手。他从不担心没有女人肯接受自己。 他有过妻子之事,是千鹤不必问也知道的。他去祭奠她时的眼神是比现在有感情。他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提起过世的妻子,是因为还爱着她吗? 真是个古怪又复杂的男人。 他的人生经历也许比声音更令人着迷呢。要是碰到个厉害的作家,说不定能写出本小说。 “吃饱了,多谢款待。” 甚尔抽了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一旦走出了这家店,他们两人怕是永远都见不到了,所谓的萍水相逢正是如此吧。千鹤张了张嘴,心中不免有些惆怅。这样好听的声音,这世上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甚尔看出她眼中的不舍,神色懒散:“你没有钱。” 简单的一句话,千鹤已经心领神会。 她本想说:“我也没想要包养你呀。”但最终只是笑笑没有说。其实,她能说些什么呢?也没什么好说的。所有的言语在心底里千回百转,最终化成一句:“甚尔先生,请你多多保重。” 甚尔神色一怔,忽然大笑,语气很不正经:“你这是什么话,什么表情?才认识没多久就对我那么真诚吗?小姑娘,永远别对男人真情实感,不然会倒霉的。” 千鹤:“那,我总不可能说你去死吧?!” “你可以说。多的是女人对我说这句话。” “你妻子肯定不会对你说这种话。” 糟糕! 她说了甚尔君的“禁。词”! 千鹤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露出悔恨之色。 她相信以为甚尔的力气,捏断她脖子不一定,但叫她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你妻子的——” “没关系。”很意外,甚尔完全没有生气,眼角眉梢反而荡开了笑意。 猝不及防的,千鹤放在桌子上的手被他一把攥住。 “啊——” 甚尔的手很大,手心有粗粝的茧子,与她柔软无骨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手指顺着千鹤的糊口轻轻摩挲了一下,拖着暧昧的语调,低低地说:“为了表达我的感谢——” 他将千鹤的手放置在他的结实的胸。膛。 千鹤的脸登时烧了起来。 手下的触感有点硬,温度很烫,但并不妨碍这感觉美妙无比。 移动过的每一寸地方,线条都堪称完美,简直是老天精雕细琢之下的产物。 感应到千鹤的羞赧,系统安慰:“宿主,没事的。老祖宗早说过了,食。色。性也,换作是我,我也想摸一摸男菩萨。” 千鹤:“系统,这种场面你见过吗?” 系统:“你别忘了我是乙女攻略系统,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这个小case。” 甚尔变本加厉,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一听他的声音,腰眼都酥酥麻麻的,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羞赧地点点头。 “嗯,那就好。算是这顿饭的饭钱了。再见了,小美人。” 甚尔骤然松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还剩下的一口蛋包饭已凉透,草莓苏打里最后一块冰块化在饮料中,千鹤悠悠地叹了口气,压下了脸上的羞赧。 “估计是再也见不到了,唉。” 系统:“叮~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分数-1,目前分数92/100。” 千鹤:“?!” “不是说只要不在夏油先生等相熟的人面前,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吗?” 系统:“宿主,你往右边看……” 千鹤转动脑袋,当看到透明玻璃窗外站着的两个发育过好的DK时,原本还灼热的心瞬间被一盆凉水给泼得冰冷- 千鹤迅速结了账,跑出店外。 他们来多久了?看到了多少? 至少看到自己摸甚尔胸肌的场面了吧?不然总部也不会扣分了。 千鹤一看到夏油杰,偶像剧里被讲烂的台词自动冒出:“杰,你听我解释!” 笨蛋! 千鹤心底哀嚎。 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啊! 她应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装作淡定从容的同夏油杰和五条悟打招呼。 夏油杰明面上没什么太大波动,但五条悟的样子像是气疯了,他将墨镜摘下,湛蓝色的双眸里的怒气能将千鹤给烧死,他直接开门见山:“喂,你刚跟那个男人在干什么?没想到你真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啊!” 千鹤很怕老师会再补一句:“怪不得上次夜晚偷摸我”。 正是忐忑不安时,夏油杰开口道:“悟,别说了。” 夏油杰的眼里有自己不熟悉的阴鹜,他的声音平和,千鹤越是害怕。 将碎发撩到耳后,千鹤索性岔开话题:“杰,你们怎么在这?又做什么传教任务去了吗?” “嗯。莉奈吃过饭了是吗?” 千鹤点头:“是的,刚吃饱。” “我和悟还没有吃,不过悟吃了不少甜食,应该不算饿。”夏油杰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又说:“好想吃莉奈亲手做的麻婆豆腐呢。” 系统上线:“叮~宿主,您已触发隐藏剧情,请尽可能让夏油杰心中的怒火平息下来。” 千鹤:“……好在我会做菜,就用做菜挽回吧呜呜。” 上前一把挽住夏油杰的手,她撒娇道:“好啊,我们这就去你家吧,我做菜给你吃。” 五条悟还在一边气得直跳脚:“喂喂喂,我只是吃了甜食没吃正餐啊。而且,杰,你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一定要狠狠教训她才是!” 五条老师跟夏油先生的友情真是太深了。这不就是闺蜜看到好友的男友绿了她之后的反应么?他没跳起来打自己的头算是有绅士风度了。 但千鹤也不想五条老师继续跟着她和夏油先生。万一五条老师说了什么煽风点火的话,进一步激怒夏油杰,她的剧情任务还怎么做。 所以,她佯怒:“现在我和杰要去吃饭,你要是识趣就滚远一点!你难道没有自己的生活吗?干嘛要天天围着我男朋友转啊?” “你也知道你有男朋友啊?那你刚才还跟那个男的干嘛?”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你有什么立场来管我的事?即便是杰最好的朋友,那也只是他的好朋友而已!” 本以为还会跟五条老师吵一小会,没想到这话抛出去,“大龄儿童”忽然偃旗息鼓,抿紧了嘴巴,不过脸上还残留着愤愤的神色。 夏油杰重重地拍了下挚友的肩膀,笑语晏晏道:“莉奈说的对,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抱歉了,悟,今天不能跟你一块吃饭了。你先回学校吧,我跟莉奈去吃饭。” 千鹤连连点头。 五条悟蹙了蹙眉,将墨镜重新戴上,他临走之前给两人都丢了个成语。 给夏油先生是:重色轻友。 给黑羽莉奈是:水性杨花。 夏油杰招了辆出租车往公寓去。 他似乎真是肚子饿了,到楼下先同千鹤一起买菜。他点名要吃上次的麻婆豆腐和三杯鸡,千鹤买够了材料,又坚持用自己的钱买了昂贵的黄金猕猴桃。 进家门,千鹤看着夏油杰放下购物袋,说道: “杰,你先去洗个澡吧。” 他没有应声。 千鹤低声道:“做菜需要一段时间,正好你去洗个澡” “我不饿。” 千鹤慌了。 果然是想算账吧? 要怎么解释? 系统:“叮~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分数-1,目前分数91/100。” 千鹤:“……妈妈救我。” 没了五条悟那个外人在场,夏油杰声音有点冷:“莉奈不打算解释一下咖啡店里发生的事情吗?” 千鹤努力做出温驯讨好的表情:“杰,我跟那个人不认识” “是吗?原来莉奈对不认识的男人可以这么热情啊。” 不要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啊! 抬手揉了揉眉心,出完任务的夏油杰无比疲惫,扎的一丝不苟的丸子头有了松垮下来的趋势,柔顺的发丝散落些许在额角边,脆弱的情绪却莫名带了店蓄意勾引的意味,铺天盖地的笼罩了千鹤。 看着他这幅样子,她心中的愧疚瞬间增加了十倍。 她一咬牙,真诚是最厉害的武器,就,就交代了吧! “杰,我真的不认识那个男的。我是因为偷听他跟女朋友分手被他注意到了。然后他就自作主张的坐到我对面。我知道我不该跟他聊起来我跟你保证,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们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不信的话你看我的手机,没有一个你不知道的号码至于我为什么把手放在人家胸,肌上,是因为”千鹤抿抿唇,索性破罐破摔:“因为我听人家声音好听,身材又好,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让我,我就没能及时抽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坐过来,不然怎么会——” 千鹤心虚的颤了颤眼皮:“杰,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这招似乎起了作用,系统没有传来扣分的提示。 夏油杰看着眼前人局促不安的样子,原本心中的怒火竟消了大半。 真是的,明明她不过是嘴巴上解释了几句,他就已经要迫不及待的对她的话照单全收,她连眼眶都未湿,他整个人几乎要丢盔弃甲的投降。 说到底,怎么舍得对莉奈生气? 她不过是犯了一个很多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夏油杰柔声道。 千鹤呆了呆。 “真,真的吗?”她惊喜万分:“你是说真话还是有后招呀?” “真的。”夏油杰笑说:“不过,我是第一次知道莉奈是个声控呢。” 莉奈依然有些不安:“杰的声音也很好听!” “太好了,能被莉奈认可真的很高兴。” 接下来他的一个举动,让千鹤的大脑直接宕机至一片空白。 “莉奈想看胸。肌的话,最应该看的男朋友的吧?” 他的手指按在了千鹤熟悉的高专金色漩涡纽扣上,眸底的光晦暗不明,一拧,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往下,再一拧,又一颗。 千鹤在思绪全都变成浆糊之前,最后清晰的画面,是看着夏油杰的里衣覆盖在地上校服的一幕。【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0-40 第31章 杰:“坏孩子,就应该被惩罚。” 食与色哪个更重要?前者是为了活命,后者是为了繁。衍。之前千鹤一直觉得,活命自然比繁。衍更重要,毕竟现代社会,不婚和丁克族越来越多,所谓的延续父母的生命已成了过时的笑话。 但此刻,她眼里han着一点残存的泪水,犹如一个可怜的孩子蜷缩在沙发上,耳边是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千鹤忽然觉得“色”有时能压过“食”。 就好比夏油杰,他似忘记自己是从任务现场回来,一点也不饿。 时间不知不觉跳过了九点,很难想象他们在沙发上蹉跎了那么多的时间。从前的千鹤绝不允许自己放。纵晚上一个到两个小时做没意义的事。她是即使洗澡都得开着外语广播练习听力的人,恨不得除了睡觉吃饭一时一刻都不要浪费的人。 过去的一个到两个小时,他们都做什么? 无意义的纠缠,疯狂的重复。 飘出的水汽裹着暗香钻。进鼻尖,千鹤羞红了脸,双心所在有点痒。 她很早以前察觉却刻意压下的情绪,在这个时间倒流回去的“副本”里,经由夏油杰正式点燃了引线,以千鹤难以预料的速度越烧越旺,逐步逐步地往她心口蹿。 “怎么样?” 本以为会吻到天荒地老,中途夏油杰将千鹤的手抓住,放到了胸。膛上,凑过去与她轻声耳语。他是爱干净的人,哪怕风尘仆仆的从任务现场回来,依然带着沉稳淡雅的香气。 “嗯嗯”脑子里跟浆糊似的千鹤压根说不出一个字。完了,LSP三个字母她就这么占了后两个。 小而白的手掌之下,是遒劲有力的肌肉,而在那之下是他的心脏。杰的心脏也跳得很快……不行,只抚一遍还不够,要两遍,三遍,四遍……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骤然淡了下来,有些委屈:“不是莉奈喜欢的那样吗?你都没笑成咖啡店里那样。” “没有没有!”千鹤红了脸,说道:“哪有不喜欢?” “跟那个男的比呢?” “一定要比吗?”千鹤嘟囔道:“你们男人好小气哦,就不能大度点?解释都解释了,还要怎么样?” 她马上为自己的嚣张付出代价。 瞬息之间,千鹤的脸已压向了沙发上软绵绵的抱枕,双手被夏油杰反剪在后,紧紧桎梏。原本室内旖旎转而被紧张所取代。 夏油杰语气不善:“抱歉,一想到那个男人抓着你的手,还有莉奈对他笑得傻乎乎的样子,我就没办法大度起来呢。” “呜——”千鹤努力从枕头上抬起头,又惊又怕地看向夏油杰:“杰,你说了事情就此揭过的!” “嗯,但我没说不给莉奈一点惩罚吧?” “那,你要怎么样?”两只手像是被迫戴了坚不可摧的手铐,千鹤心中的恐惧感绷紧了,正疯狂转着念头想如何哀求他放过自己,忽然屁。股上挨了一记。 声音响亮。 千鹤脑子懵了。 从小到大,她除了被咒灵这种非人类的玩意痛打过,根本没人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这一巴掌下来,千鹤第一反应不是哭,不是闹,更不是骂,而是脑子一片空白。怔愣了几秒,漂亮的杏眼里氤氲了水汽。 “你敢打我?!” 夏油杰面上笑意微微加深,歪了歪头,笑说:“是啊,不乖的孩子就应该被教训一下啊。” 说罢,又是一记打了下来。 她幼时与弟弟玩闹,因在家中受到姐姐和母亲的偏爱,弟弟从不敢对她动手。是以千鹤那时人年纪小,但气焰却是极嚣张的。但凡弟弟有点不顺她意思,她就追着他满屋子跑,而且每一次打都是动真格的。 论力气,小时的她打起人来,远比现在夏油杰打她的力度要凶多了。 可是她还是委屈,蜜粉色的唇一撇,眼睛里湿。哒。哒的。 居然被夏油先生翻过来打屁。屁。 “知道错了吗?” “你都说了揭过去——!呜呜!”又是一记。 “知道错了吗?” “错了错了!”怂鹤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啪!” “啊!我都认错了啊!” “态度不诚恳。”夏油杰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不改,这一下却加了点力。 “哪有,我超级诚恳的!” 又被打了两下之后,千鹤不再嘴硬,原本上下乱踢,试图将夏油杰踹开的两条腿也没了力气。她倒在枕头上,双手攥着枕头的边缘,像沙丘里遇到危险的鸵鸟,打算跟枕头共“生死”。 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并不能引起夏油杰的怜惜,接着是三下稍微轻柔的拍打,指。尖有意无意的抚过了短裙下的大腿内侧,千鹤脑海里的弦蹦地一声,脸上的温度几乎要灼伤自己。 有什么东西清晰的变化,千鹤浑身战栗,这股战栗与杀机无关,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快乐。她的心仿佛有风吹拂过,由远及近,在平静的湖面上扯出微微的涟漪。 天色越来越暗,夏油杰俊秀的脸隐隐的藏在半黑暗里,狐狸眼森亮地注视着趴在枕头上的莉奈。 天气明明还没有完全回暖,她却跟不畏寒的女高中生一样,习惯性在冷天里也穿短裙。也不知为此事提醒了她多少回,她却永远是不耐烦的样子:“女生的时尚你不要管!”,“打死我都不会穿秋裤的!”,“东京还要穿羽绒服吗?我穿羽绒服很丑的!” 真是个坏孩子。 嗯,坏孩子就应该被惩罚。 又一巴掌打下去,莉奈细碎的啜泣声再度传来,其实打到第五下的时候,他和她都明白,这声音和性质都变了味。打不是真打,哭也不是真哭。她面对着厨房的方向,那是昏暗的室内唯一的光源。 白光些许洒落在白生生的小腿和大腿上。衔接臀部的区域被短裙浅浅遮住,因掌心的“痛击”,原本的白皙变了粉,恰如她水蜜桃似的两瓣,再打几下,就变了嫣红。 在即将打第十下的时候,莉奈忽然抬头转脸,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什么。将耳朵凑过去,她羞红着脸在将那音节的称呼递进了他的耳里。 夏油杰心里一震,脸上也火烧一般。第十下没打下去,俯下身扳过她脸来亲。莉奈的眼眶里承受不住的泪水簌簌落下,不过淌的不是怨,恨,厌恶,而是满满的情与yu。 他们点到为止,这事算是彻彻底底的揭了过去。千鹤对天发誓,自己下次不会绝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不然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羞耻了! 避嫌之后又默默回来的系统,就这样无奈地听着它的宿主又给自己立下了一个flag。 夏油杰洗漱完毕后,千鹤提出了要他送自己回家的要求。还不能那么早就屈服于这“狐狸精”的美色与美音。要真的跟他待一晚,他也许能保持刚才的“柳下惠”,但千鹤觉得自己就说不准了。 再加上,千鹤也迫不及待想回家洗澡,毕竟黏。黏。糊。糊的也很不舒服。 夏油杰笑容满面地答应了,不过在出门之前他没忘记“贴心”的给挚友发去一条信息- 另一边。 五条悟将最新一期的集x社杂志丢到了一边,手机叮的一声,夏油杰发来了短信。 【悟,我今晚跟莉奈在一起不回宿舍了,抱歉不能陪你打游戏,改天一定补偿。】 正结束了今天复习计划的家入硝子,门忽然人渣同期撞开,五条悟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脸色极其难看,他不满地喊道:“硝子,杰真的不是个东西!我们都看错他了!” 硝子慢条斯理地拿起了桌上的美式,淡淡道:“我没看错啊,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人渣。” “你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硝子心里默默叹气。如果她不接茬,这家伙接下来的一定会把她当知心姐姐烦的。 “做了什么?” “他居然为了女朋友夜不归宿,呜呜,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眼前的人渣不要脸地在硝子的沙发上翻滚起来。硝子有点恼了,上前一脚踹过去,却被五条悟的无限给挡开。 “喂,这是我的新沙发!” “呜呜,连硝子也这么对我!我不如去死~” 好烦啊,完全是被抛弃的怨妇。 “人家有女朋友就不可能天天跟你在一块了。你之前跟他出了那么长时间的任务,他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陪你的时间长,你还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 五条悟跟一团烂泥似的躺在沙发上,语气幽怨:“反正,我就是很不高兴。” 硝子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那以后夏油结婚了怎么办呢?虽然我们这一行结婚率很低,但不是没人结婚。我觉得那姑娘对他挺上心的。她自己收入不高,但不仅没问夏油要过钱,还为他置办好多东西,从吃的到穿的再到摆件游戏,多的都快挤满夏油的房间了。夏油对她也好啊,她送的东西都仔细整理,好好用着,还时不时的回礼给女朋友。夏油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你不应该祝福吗?” 眼前的“人渣”听得神色呆滞。 几秒之后,五条悟慢慢坐起来,将硝子新买的抱枕抱在怀里。他开了无限,让硝子无论怎么气恼都抢不过他。 他从来都没想过,夏油杰和黑羽莉奈会结婚。 夜蛾老师不都结婚了吗? (虽然他要离了) 五条悟霍然起身,将枕头丢回给硝子,随手抓了几本她书架上的漫画,嘟囔道:“我的都看完了,借你几本。” 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五条悟开始看少女漫,试图用阅读的方式将硝子那些话从脑海中驱逐掉。 可恶,根本看不进啊! 随手一翻,某一页是一个妖艳的大。胸女人哭唧唧地: “我哪点比她差了!你说啊!” 五条猫吐槽:“什么没逻辑的漫画,怎么就哭了?” 其实是他没认真看,所以不懂前因后果。 只好翻回去了。 哦,原来妖艳女是恶毒女配啊。女主角是清纯小白花的形象。出版日期是怪不得,出版日期在十年前,硝子开始文艺复兴啦? 不过那时画风是真的很美很细腻啊,男主角特别英俊。 继续看下去。 恶毒女配跟男主角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但青梅竹马永远打不过天降。女主角虽然样貌普通,出身乡下,但胜在清新单纯,男主才跟她认识了十话,就对她神魂颠倒,还将她带到了大都市给父母认识。 不仅男主的父母气炸了,恶毒女配的肝也要报废了。她想出了各种昏招要对付女主,可是女主有主角光环,恶毒女配每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五条悟越看越炸毛,一边骂:“好笨,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这么做啊~” 嘴上胡乱地骂着,却也被古早狗血的剧情给深深吸引,竟然很快就看到了单行本的最后一幕。那是恶毒女配的内心独白: “这一场战役还没结束呢,哼!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绝不会轻易放手的,我一定会夺回俊树的心!” 叼着棒棒糖的五条悟,将漫画合上放到一边。 他没想到竟是一个又蠢又笨的恶毒女配点醒了自己。 连漫画里的笨蛋炮灰都不屈服于命运,聪明又强大的自己为什么要直接放弃呢? 原本被硝子弄的糟糕的戾气一扫而空。五条猫又撕开了一个新的棒棒糖高兴地放入嘴巴。 如果他是个旁观者,一定会将这种行为定义为:偷。家。然而五条猫才不会这样去想自己呢。他是在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况且,莉奈也应该有更多的选择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在莉奈面前好好表现过啊,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比杰好很多很多也是正常的。 五条悟开开心心地打着小算盘,掀开了被子,开始睡大觉。 第32章 杰:“悟,好像总是惦记别人的女朋友呢。” 还未等高专二年级学生五条悟思考出偷家的具体计划,时间一晃就到了四月迎新生的时节。 五条悟和夏油杰将教室装扮的特别恶俗,还准备了金灿灿的,餐厅迎宾员专用的绶带,打算套到两位新生身上。 硝子坐在窗边,眺望而去,只见远处被雨水打湿的台阶上,黑头发与黄头发的两个男生,踩着散落满地的樱花,一前一后的朝教室走来。 他们一个叫灰原雄,一个叫七海建人。 介绍完毕后,硝子礼节性浅浅一笑,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 “都别死,好好活着。” 新生“欢迎典礼”潦草结束,五条悟正考虑要不要去硝子的寝室,跟她探讨下女生怎么追,夏油杰舅舅敲响了他的房门。 “呀~”夏油杰笑容满面:“悟,一起打游戏吗?” 五条悟:“今天不去陪粘人精女朋友吗?” “优子小姐刚生产,莉奈说要好好陪她,所以近段时间我不好去打搅她。” “所以我是杰打发时间的备胎选择吗?”嘴上在抱怨,五条悟心里却为轻而易举套取情报而高兴。 才刚开机,硝子推门而入。她不是空手而来,带了各种口味的薯片,还有两大瓶最大毫升的可乐。 夏油杰问:“今天不复习?” 硝子摇头:“一天到晚都看书脑子会坏掉的,你们打游戏吗?我来旁观。” 过去她也经常围观两人游戏PK。硝子很自觉的拉过一个坐垫到五条悟身边,拆开一大包薯片,肆无忌惮的吧唧吧唧起来。 将墨镜推到头顶,五条悟故作漫不经心道:“杰,莉奈的追求者很多吧?” 夏油杰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莉奈的追求者当然很多,怎么了?” “就好心提醒你呀,万一她哪天被别的男人挖走怎么办?” 盯着屏幕的夏油杰轻蔑一笑:“莉奈不是容易变心的人。” “那可不一定。所谓爱情说到底不过是脑内的化学反应,尤其是吊桥效应产生的爱情,更是短如烟花。对了,杰应该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吧?” 硝子暂停咀嚼薯片一秒—— 两位人渣同窗力度之大,几乎要将手柄按出火花来了。 “悟怎么突然问我吊桥效应是什么?” 屏幕上,五条悟代表的角色一个暴击,几乎将夏油杰方打出屏幕,代表的蓝色数值瞬间飙升至88%。 “啊~杰差一点就要出局了呢~” 夏油杰脸上笑意加深:“别急,从现在开始我才要认真打呢。” 一分钟后—— 屏幕上出现闪烁着大大的K.O,代表五条悟一方的角色倒地吐血。 “我角色选的不好。”五条猫不服气,又横了好友一眼:“还有,杰比我先接触这款游戏,占了先机。” 夏油杰点头:“这倒是,因为这款游戏才刚出,而且是莉奈买给我的。我们在店里已经试玩过了。” 攥着蓝色手臂的指尖发白,五条悟冷笑:“莉奈,莉奈,一天到晚把女朋友挂在嘴边,听得我都烦了。” “莉奈是我的女朋友,我提她很正常吧?”夏油杰嘴角扬起弧度:“倒是悟,最近提莉奈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呢。总是惦记别人的女朋友不大好吧?” 五条悟笑说:“我提到很多人哦。硝子,冥冥前辈,就连歌姬我也有提。硝子,你说是吧?” 硝子的嘴巴被薯片塞的满满都,腮帮子鼓鼓囊囊,像一只可爱的仓鼠,她声音含糊道:“人渣你什么时候提过我了?” “一定是杰太没有安全感了。毕竟你身边有我这样英俊帅气的朋友,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该不会是莉奈在你面前提过我吧?”拉下半截墨镜,苍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掩饰挑衅之意。 一旁的硝子表面平静,内心的白眼已翻上天了。 他们两真不愧是能玩在一起的好朋友,在恋爱方面都一样的幼稚。 一个一有机会就装作漫不经心的提别人的女朋友。表面上吐槽着女孩子的这个不是,那个不对,其实都在暗戳戳的打探他人的喜好,近况和日程。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非要用嫌弃和不耐来伪装,根本是个小学生。 另一个也没好到哪去。外表看起来成熟稳重,不动声色,实际上危机感都快突破天际了。一有机会跟女朋友相处,就巴不得连发十个短信,用各种绿茶口吻同好友时不时“播报”和女友在哪约会,完了什么项目。偏生某挚友又*总是把短信展示给自己看,硝子一看就能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某人借偶像剧编造出的谎言。 幼稚,非常的幼稚! 不过,他们怎么还没打起来?自己这薯片和可乐就是拿来看戏用的。 硝子拿起屏幕旁的一个摆件说道:“夏油,你什么时候买到这个手办的!这个超级难买的哦,听说在二手贩子那都炒到天价了。” 夏油杰笑说:“是莉奈送给我的呢。上次我无意中跟她提了一嘴,我没想到她会为了我通宵排队,硬是抢到了这款人偶。” 硝子点头:“能原价买到太好了。女朋友对你好上心哦。” “哼。” 猫猫容色冷淡,语气没什么起伏:“一个小手办而已,只要我想买二手贩子那边卖的再贵都无所谓。” 夏油杰点了点头:“悟从小就不缺钱财,但莉奈只是个普通人,她经常跟我说,自己的每一笔钱都要精打细算,用到实处上。” 硝子连连点头:“那说明你在她心里真的很重要。一个女孩子愿意冒着寒冷,通宵给男友买他喜欢的限定手办,这种包含爱意的举动远远超过了手办本身的价值。” 五条悟一把从硝子手中夺过手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屑道:“这个角色超逊的,可玩性好一般,就是外貌设计的好看一点。对了,杰最喜欢的不是胸大的那个吗?干嘛非要在莉奈面前装正人君子啊。” 夏油杰脸色难看了几分,伸手想要抢夺手办,调皮小猫却故意将手办举得高高的。 “悟,你非要抢别人的东西吗?” 五条悟眸子亮晶晶的:“怎么,杰是害怕守护不了自己的东西吗?” “撕拉”—— 硝子撕开黄瓜味的薯片,咔叽咔叽地吃起来。 这架势终于要打起来了。 煽风点火的工作没白做。 毕竟,你们再不打起来我可要退票了呢! 夏油杰笑得眉眼弯弯:“如果这东西是我买的,再宝贵也可以让给悟,但这东西是莉奈为我买的,所以哪怕再便宜也不能给你呢。如果悟再不放下的话,我可要不客气了。” “是吗?那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不客气。”五条悟将手办放下,坐回了沙发上,抓起一旁硝子带来的巨大可乐瓶,开始猛烈的上下摇晃起来。 “杰口渴了吗?想不想喝点可乐?” 硝子默默退到了安全角落,还不忘拎走最后一包未拆开的薯片- 几秒后—— 夏油杰位于三楼的寝室窗户突然被用力打开,一个敏捷的身影嗖的自窗口跳出。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悟!你休想跑!给我回来收拾干净!” 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出去。 硝子褐色的脑袋从窗户冒出,一边欣赏楼下的打斗,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薯片。 忽然,她讶异地咦了一声。 “夜蛾老师出差回来了?” 视力极好的硝子见到平日里就不苟言笑,颇具黑。帮大佬气质的夜蛾老师,正在一群辅助监督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一行人神色严肃,嘴上不停,似乎在讨论重要大事。 她心底深处仅剩的“同窗之谊”想提醒楼下两人渣停止打斗,但内心使坏的“小人”制止了这一行为,因为那两人朝着夜蛾老师的方向跑去了。 另一边。 沉醉于日常打闹的五条猫完全没意识到出差的班主任已归来。还剩下的半瓶可乐用掉了,但他没能成功泼到夏油杰崭新干净的,黑羽莉奈为他购买的衬衫上。 五条悟忽然记起自己去年在池塘旁边的草丛里藏了好几把水枪, 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学校的池塘边,水枪还藏在远处,他咕咚咚就往里面灌满了水。耳边传来杰的怒意满满的声音,这次五条悟没躲避,循着杰所在的方位冲去。 “接招吧!” 五条悟狂笑着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按动水枪—— 混杂着泥泞的脏水喷射而出。夜蛾老师凭借着体术精准避开,但那几名辅助监督全倒了霉,一尘不染的发型和西装全遭了殃。 一旁的大树上,玩了“虚晃一枪”的夏油杰坐在树干,笑眯眯地朝“调皮鬼”挥手,还不忘记嚣张地扯了扯自己依旧漂亮干净的衬衫。 …… 硝子刚回到寝室,听到了自家班主任震天动地的怒吼声: “悟!杰!你们在做什么!” 晒在阳台的睡衣抖了三抖。 不出意外,人渣们又要被罚关禁闭了- 关禁闭只实施了三天,第四天夏油杰收到了一项重要任务。 五条悟心里窃喜。因为杰出任务的这天,是莉奈的生日。 这个消息并不是杰或者莉奈告诉他的。五条猫前段时间通过贿赂的方式,在内部安插了自己的眼线——那名Y国的留学生。 杰的任务相当的棘手,从夜蛾办公室出来后,他的脸色很难看,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莉奈肯定对男友无法陪自己过生日感到不满。 但五条悟还没高兴多久,夜蛾给他安排了另一项任务,地点还挺远。 五条猫大清晨臭着脸到了目的地——偏远的杳无人烟的破山区。在辅助监督一番介绍后,他不耐烦道:“我懂了,那玩意就藏在这山的深处对吧?” “是。” “疏散工作都做好了?” “这附近压根没有人。这地方曾有过化学染料泄露,现在连动物都没了。所有有价值的设备也被转移走了。因为地方太过偏僻,加上少子化,连上世纪修建的道路都没人用了。可以说是被彻底抛弃的区域。咒灵隐蔽性相当高,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变态为特级咒胎。” “懂了!”五条悟不耐道:“你下帐,然后闪远一点,我把那藏起来的玩意一举炸了!” “五条先生——”阿部辅助监督震惊大叫道:“真的假的?” “这不是最快的方式吗?不是你说那玩意会繁殖然后变成特级咒胎吗?” “这话说的也没错啦……但也太简单粗暴了!” 五条揉了揉头发:“老子赶时间!” 夏油杰,夜蛾都不在,结果就是没人能拦下五条悟把半个小山坡连同咒灵一起炸没了。 解决咒灵后,五条悟甩掉了辅助监督,来到喜久福店时已是下午五点半。今天是周六,原本是莉奈的休息日的,但她还是来上了大半天的班,补了之前的请假。 她刚从店里出来,耳朵很灵的五条猫听到Y国留学生对她说:“生日快乐,跟男朋友玩的开心哦~” 这家伙果然是在逞强,明明电话里差点跟杰闹到分手,在外面还骗别人说男朋友陪过生日。 原本津津有味舔着冰激凌的五条猫,在看到莉奈正面的一瞬,目光微微一滞。 她着了一件色泽粉嫩的发誓裹身裙,丝绸的质感使得衣服轻易勾勒出玲珑有致的线条,前襟是漂亮的波浪形,饱满的双乳微微向中间挤。 一头乌黑的长发经由一只粉色的簪子盘成,些许不听话的碎发落下,贴着白皙的脖颈微微卷翘着,平添了一股动人的娇憨和妩媚。 墨镜后湛蓝色的眼睛追踪着女孩的步子。离开店后,她没走多远,到了一家便利店的转角就停了下来。 她也没有打电话,不知在做什么。 五条悟看得发专注,第一次让冰激凌融化并流到了手背上。察觉到手上的冷意,他伸出舌头赶忙舔干净,三两口将冰激凌放入口中,提起准备好的礼物袋,快步走到她面前。 “莉奈酱~” 第33章 悟:“好可怜,你男朋友背叛了你呀~” 千鹤今天一睁眼,就收到了来自系统的任务提示。 系统:“叮~宿主早上好。今天是黑羽莉奈的生日——其实就是在孤儿院门口被捡到的日期。生日这天您的任务比较重,请宿主务必完成。若不能完成,不仅会影响到您最终回溯时间,总部也会扣除您20点分数。” 千鹤感觉自己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啥?就,就这个任务抵20分?为,为什么呀!” 系统:“宿主,因为今天是黑羽莉奈和夏油杰关系的转折点。” 千鹤震惊:“转什么呀?不一直挺好的吗?” 系统:“……宿主,如果你的男朋友在许多事上对你保密,明明人在东京但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好好不容易见面了,还没浓情蜜意多久,他突然接了个电话就走。说实在的,作为女朋友,你希望有这样的男朋友吗?” 千鹤恍然大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怪不得咒术师结婚率低!” 系统:“是的。您觉得没什么,是因为您了解咒术师的工作和使命。但作为普通人,黑羽莉奈对世界充满诅咒一事是毫不知情的。如果说刚开始交往时,莉奈是处于被恋爱冲昏头脑的状态,什么都可以不问不管,但如今已过了好一段时间,按理来说莉奈应更渴望深入了解男友的生活,人际关系等等。但就目前的情况,莉奈了解多少呢?男友甚至没有为自己略微诡异的行为举止,和繁忙到反常的日程做一个解释。所以,莉奈的生日就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宿主,您得利用生日这个契机,询问夏油杰到底做什么的。” 千鹤慢慢地说:“那就意味着,我要作为黑羽莉奈,揭开这个充满诅咒的世界的面纱了?” 系统:“没错。行动起来吧,宿主。您先打电话,叫夏油杰陪您过生日。” 千鹤给夏油杰去了电话,但她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夏油杰要去出任务。 千鹤着急:“统啊,怎么办?能宽限点时间吗?” 系统:“宿主等等,我去跟总部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宽限点时间”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千鹤下班。 在五条悟眼中的“发呆”,其实是千鹤和系统在脑内进行交流。 系统:“宿主抱歉,让您久等了!经过我坚持不懈的劝说,总部终于被我一颗赤忱火热的心——” 千鹤:“知道啦知道啦,我谢谢你了哈,赶紧说重点。” 系统:“考虑到了您所在世界情况之复杂,总部决定做出让步,您只要今天之内得知夏油杰的去向就可以了。” 千鹤:“一定是今天?” 系统:“是的。根据宿命神的旨意,今天这个时间点是黑羽莉奈容忍度达到极限的日子,她不能再忍下去了,她没有安全感,成天患得患失的非常难受。也就是宿主你这样没心没肺——哦,不,善解人意,才能一直忍下来。” 千鹤:“……别以为我没听到你骂我!” 系统:“宿主请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对了,总部说它们做出让步后,您今后触发隐藏任务的概率也许会增大。这算是一种代价吧。不管怎样,先渡过目前的难关吧。” 千鹤赞同。 五条悟这时恰好出现,简直是瞌睡有人递来枕头。 千鹤暗自窃喜,五条老师跟夏油先生是好朋友,他知道夏油杰去向的概率肯定很高。 只是,她表面还得维持莉奈的人设。 “你怎么在这?”千鹤眨眨眼惊讶道,内心已是敲锣打鼓般的开心。 视线扫到老师左手提着的袋子上,上面是三丽鸥的标志,千鹤心想:“三丽鸥出甜品了?” 似是察觉到千鹤的视线,五条悟将袋子递了过去,耳尖微不可查的红了:“给你。” “啊?”千鹤指了指自己:“给我?为什么?”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袋子里装着一只身着和服的凯蒂猫玩偶,千鹤立即认出这是五条悟在她家中捏爆的,内含诅咒那只的同款。价格不贵,但数量限定,并不好买。如若不然,千鹤当初也不会对这玩偶爱护有加,还摆在床头陪伴自己入睡。 “是赔给我的吗?”千鹤笑说:“亏你还记得,我都忘记了呢。” 玩偶下方还有一张画满小猫的卡片,千鹤拿出打开: 【祝莉奈酱: happyeveryday! from,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五条悟sama~】 最末还配上他自画的卡通像。 想来他不知自己今天过生日,但这份配着贺卡的“赔偿”还是有了生日礼物的仪式感,千鹤心里一暖,看向五条悟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了些。 总部没有扣分,想来真正的黑羽莉奈也不会看到礼物后还恶语相向。 五条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样子:“老子欠人家什么都会记得清清楚楚,不像某人。” “你说的某人不会指我吧?”千鹤顿了顿,赶紧直奔主题:“那个,杰怎么没跟你在一块?他去哪了?” 内心独白:老师快告诉我啊!这样我任务就完成了! 五条悟幸灾乐祸地眨着他的蓝眼睛:“可怜的莉奈酱~男朋友居然不跟你报备行踪,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外面偷腥?” 千鹤敛了笑容,佯怒:“杰才不是那种人,我觉得你倒是有可能!” “我要谈恋爱肯定超级认真的,哪像杰,总是一副很狡诈的样子~” 千鹤决定用激将法:“你既然不知道杰在哪,那我就先走了。” 五条悟果然拉住了她,不慌不忙道:“我知道他在哪。但是莉奈酱已经欠了我好几个人情了,你不把人情还了,我就不告诉你。” 千鹤拼命掩饰着内心的喜悦,冷着脸说:“你真的知道他在哪?” “骗你是小狗!” “你本来就是小狗!” “小狗”眼里绽着漂亮的光华:“那你到底要不要知道杰在哪?” 深吸一口气,千鹤装作严肃思考的样子,几秒后,说道:“可以!我答应还你人情,但你得先告诉我杰在哪。” 五条猫嘟囔道:“不行,你得先还我人情。” ……这家伙不上套啊! “好吧,你要怎么还?请你吃甜品?” 五条老师最多是恶作剧一下自己,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这点千鹤还是非常放心的。 五条悟得逞地笑了:“现在是晚餐时间,先吃晚餐啦~走!” 他话音刚落,毫无边界感的抓起千鹤的手腕就走。 千鹤试图挣脱,但这一举动反而激起了五条悟的叛逆之心,手腕被攥得更紧,她只好放弃,任由任性的老师带着自己来到了一家高级百货。 在霓虹这种高级百货的顶层餐厅一般都面向贵妇阶层,菜品未必好吃,但价格必定昂贵。五条悟直奔一家名古屋百年鳗鱼老店而去。鳗鱼本就昂贵,再加上老店的名头,标价直接翻一倍。 这家店的鳗鱼三吃很出名。不过是刚到营业时间,门口已排了好几位客人。在门外翻了一会菜单的五条悟,手指戳了戳最昂贵的一款套餐,“决定了!就吃这个!” 千鹤脑子一懵,钱包的哭泣声已隐隐传来。 果不其然,刚一落座五条悟就点最贵的鳗鱼三吃套餐,千鹤将菜单反复翻了翻,试图找到一两样便宜的套餐,然而每一个数字都触目惊心。在服务员问她要选什么,她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选择走人! 五条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菜单,笑嘻嘻的对服务员说:“她跟我要一样的,谢谢!” 钱包再次被捅了一刀。 所以说什么都可以欠,人情不能欠! 自用黑羽莉奈身份与夏油杰交往以来,千鹤为他花钱多半是完成剧情任务。为了回溯时间,拿到奖金和豪宅,对千鹤来说这算是必要的投资,将来有回报的。夏油杰也经常回礼,她身上这条裹身裙,就是他从美国官网购买然后邮寄到霓虹的。 与夏油杰确定关系后,两人并未在外头吃过饭。每次都是夏油杰购买食材,千鹤负责料理,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两方扯平。那些食材大多昂贵,要千鹤自己出钱,多半是舍不得的。再加上两人能相处的时间不多,与其在外面浪费光阴,不如多在家中享受二人世界。 鳗鱼三吃端了上来,千鹤迫不及待地塞入了一口鳗鱼,眼睛随之一亮。 真不愧是百年老店,贵是贵点,但味道没得挑。 五条猫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得以道:“怎么样,很好吃吧?我去名古屋的时候吃过,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到的。” “嗯,很好吃。” 千鹤连连点头,又说:“我以前没钱又想吃鳗鱼的时候,就烧茄子来吃。我能把茄子烧出鳗鱼的口感呢。不过假货毕竟是假货,哪有真的鳗鱼好吃?” 她姐姐有烹饪天赋,尚未成年时就琢磨出了这道菜给全家人解馋。后来这道菜的烹饪方法就教给了千鹤。 抬起头,五条悟湛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涌动着什么情绪。千鹤没多想,继续埋头扒拉饭菜。 “你过去很穷吗?” 千鹤失笑:“我现在也没钱啊!” 她的人生主旋律:穷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经济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鳗鱼又不是什么多贵的东西,想吃多少顿都可以,五条大帅哥可是很大方的——” “我会找杰,不会麻烦你的。”将他的话打断,小猫的脸垮了下来,千鹤见这人目光古怪,短时间内情绪起伏大,也不知自己什么话说错了。她现在有求于人,担心得罪了他,索性闭嘴好好吃饭。 终于到了付钱环节。千鹤一边满怀悲痛的掏出了她扁扁的小荷包,一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账单。正准备细细核对,一张黑色的卡已放在柜台上。 “信用卡是吗?” “对。” “请稍等。” 咦? 老师请客吗? 千鹤呆呆地拿着半打开的钱包。这边五条悟的信用卡单子已出来了,他刷刷的在上面落下了龙飞凤舞的签名。 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小票,听着谢谢光临走出餐厅,千鹤心里有着沉甸甸的不安。 她忍不住道:“应该是我来请客,毕竟我欠了你人情……喂,你可不要利滚利,人情滚人情啊,刚才我可是掏出钱包准备付账了的,是你抢先付款的!” 她担心满脑子坏主意的青春DK又在转歪主意。 “难道你跟杰出去吃饭,他会叫你请客吗?如果是这样他未免太小气了吧?这样的男朋友你也要?”他语气酸溜溜的,又带着对挚友满满的嫌弃。两人出任务后,都是猜拳决定谁请客。再高级的料理,也不过是他们委托费的零头。 “我跟杰不出去吃饭,都是在家里做饭的,他买食材,我负责做。” 五条悟听到这话,忽然像定住了一般。他戴上了墨镜,千鹤看不清他眼里的思绪,正想问他发什么疯,忽然手腕再次被他抓住,掌心的肌肤因练习体术长出了些许茧子,与她柔软无骨的手形成鲜明对比,莫名有些旖旎感。 “那你也要给我做饭。” 千鹤震惊:“你不刚吃饱吗?” “饭后甜点还没吃呢。” “可是——”一边被他拉着身形有点踉跄的上了手扶梯,千鹤急道:“我不是很会做甜点。我会做的都是很简单的,比如什么提拉米苏。” “那就提拉米苏好了!三楼有一家烹饪教室,我们借他的材料和场地。” 教室门外,接待处的小姐姐问:“两位是来上课的吗?” 五条悟:“不是,是想借用教室的。” “抱歉,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租用需要提前预约,这是我们的价格表,请看一下。” 千鹤瞥了一眼递过来的价格表,血压蹭蹭上窜。 这,这赤裸裸的抢钱啊! 这些装潢高级的烹饪教室,大多一群没事做的有钱人聚在一起,做点最基础的小甜品,事后拍拍照,发发朋友圈之类的。因为租用的是市区黄金地段的高档百货内部,学费非常昂贵。 千鹤摇了摇五条悟的手,低声道:“下次吧,这里收费太贵了。” 听她这话,五条猫嘴角往上翘了翘,撒娇道:“不要不要,就要今天,就在这里~” “可是,人家都要上课了。”千鹤无奈。 五分钟后—— 所有学生和教师满脸喜悦的,从教室门口鱼贯而出,嘴上还叽里咕噜地说着今天遇到了财神。 她低估了五条家主的钞能力,也低估了人类对金钱的渴望。 千鹤:“……迟早有一天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一位女老师是最后离开的。她将提拉米苏必备的食材和器具都给千鹤整理或标注。临走前,她拍拍千鹤的肩膀,低声道:“你男朋友真是有钱任性。” 千鹤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弟弟。不过,确实是很任性没错啦。” 老师哦了一声,脸色微红,拿出手账本在上面刷刷留下了一串号码塞到千鹤手中:“那……帮帮忙可以吗?告诉他我姓花江。” 千鹤点头:“没问题。” 千鹤系上围裙,检查了下头发没有散乱的迹象,另一只手飞快拍打了下试图抓巧克力吃的五条悟,怒道:“我允许你碰原材料了吗?” 五条悟亮闪闪的眼睛瞬间暗淡下去,一脸的委屈巴巴:“吃一块都不行?” 她“厨房里的脾气”继承自姐姐。姐姐一旦掌管了厨房,严禁任何人在未经允许下触碰任何食材和器皿,敢违反者,都免不了被姐姐一通臭骂。 见千鹤神情严肃,五条悟只好拉了张椅子坐在一旁观看。不过他不是乖巧温顺的家伙,一边看,嘴上还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一会说夏油杰出任务时遇到多少女生示爱,一会拿手机里的照片给千鹤看——都是些性感火辣的美女,问她换哪个人的壁纸更好看。 千鹤不是没叫他安静些,但她也心知肚明,这家伙肯听话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五条悟婴儿蓝的眼睛放着好奇的光:“有个事我想问你好久了。上次去温泉旅行,你到底梦到什么了,哭唧唧成那样子?” 正在搅拌的千鹤,手一滞,垂下头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嘛说嘛~” “好,你凑过来。” 五条悟的脸似有蔷薇色爬上,他将耳朵凑上去,千鹤捏着他的耳垂,低声道:“秘密~” “切!我才不想知道!” 见他上当之后吃瘪的样子,千鹤忍不住笑起来。 系统:“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扣除一分,目前分数89/100。” 千鹤一个激灵,这么快就来到八十分区间了?! 手上搅拌的速度瞬间变快,跟风火轮似的- 千鹤有些忐忑的问:“味道还可以吗?” 还以为会迎来几句戏谑的言语,嘲讽她提拉米苏如此简单还做那么久,没想到五条悟眨巴着眼睛,笑说:“这是莉奈第一次做东西给我吃。” 千鹤微微一怔,想到了狗卷棘。 棘是她穿越到咒术世界后,第一个吃她做的菜的人。 一场死亡又将她送到了时间副本里。诅咒横行的世界,时间顺序的混乱,千鹤时时刻刻都感觉活在一场怪异的梦中,往事与将来混杂在一起。在副本里的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普通人的世界安稳却也很无趣,对同期的想念在此刻忽然像虫子一样冒出来,疯狂地啃噬她的心。 近段时间,她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 一般来说,人醒来之后,很快就会将梦忘得干净。可千鹤做的梦,却像是存储在她的脑海中一样,只要她需要,就可以随时调出来查阅。 曾经以为是系统搞的鬼,但系统毒誓表示强调千鹤的梦与它没有一点关系。它也不明白为何千鹤会做那些荒诞离奇的梦。 比如,温柔善良的夏油先生会成为整个咒术界通缉的诅咒师。 比如,棘的手臂在一场大战中断掉。 比如,真希被火烧毁了容后,背着孪生妹妹的尸体从一栋大宅子里走出。 …… 诸如此类的惨状,经常将她从梦中惊醒,背后冷汗直流。昨天晚上她才决定,将这些梦全部用笔记下来,本想进行分析,但列出来后,却一个字都分析不出。 五条悟夸张的在她眼前挥手,将千鹤的思绪拉了回来。 蓝眼睛里是不满的怒意:“我刚才在夸莉奈的手艺,你听进去了吗?” 千鹤啊了一声:“你夸我什么?再说一次。” 五条猫冷哼:“不说了,错过了就是错过。” “那……人情又多还了一点了吧?”千鹤问。 “还没完呢!”五条悟生气地说:“莉奈酱……你也给我买件衣服吧。” “可以。但我有条件,买完衣服你得告诉我杰在哪。”这都一天快过去了,再不知杰的下落,完不成任务,会影响到她回溯时间的! 这次轮到千鹤走在前面,她领着五条悟去了五楼的男装区。她也曾在这里给夏油杰买过衣服。 千鹤打定主意哪怕是血洗自己的钱包,也一定要给五条悟买一件衣服,好彻底还清他的人情。这家百货店的衣服档次高,配得上五条老师的身份。 五条悟却没有想象中高兴到乱跳,说道:“那换个地方买吧。” 千鹤只想速战速决:“不了,就在这。” 他看了千鹤一眼:“这里的衣服太贵了,去xx横町买就行。” 她幻听了吧?!! 五条老师,五条家的家主,最强特级咒术师,月收入持平霓虹内阁大臣,买东西向来不看价格的人,居然还会计较便宜与否? 千鹤摇了摇头:“我虽然不富裕,但也不会给你买一千日元的便宜货。你放心,在选衣服上面我还是有点眼光的。” 五条悟跟夏油杰一样是衣架子身材,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套在他们身上都与丑绝不沾边。高专老师的五条悟衣着走的是经典的老钱风,不过她希望年轻的老师不要在死气沉沉的黑,灰,白之间打转。 “这件适合你。”千鹤拿过一件蓝色渐变衫递给五条悟:“这渐变做的很高级,而且蓝色能把你的眼睛衬的更美。” 五条悟转去更衣室,千鹤这才敢偷看标签上的价格,这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好怀念在百货大楼实习的时候,那时她可以拿百分之五十的折扣呢。 五条悟穿好出来,一脸臭美地问她:“是不是超帅的?莉奈酱的眼光真是好呢~一眼就知道我穿什么尺寸!” “我已经买单了。”千鹤径自道:“店员现在去给你拿一件新的。这个牌子我给杰买过,我猜的不错,他的size跟你是一样的。” 五条悟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再度从更衣室出来,换回原来衣服的他对店员说:“我不要了。” 已包装完毕的店员傻了,立即看向自称“姐姐”的千鹤。 千鹤摆手:“他神经病发作,别理他,谢谢您。” “感谢您的惠顾!”担心五条悟又反悔,店员迫不及待的送走了两人。 下到了一楼,五条悟还在背后叫嚷:“还没剪标签,你去退了还能把钱拿回来。” 千鹤坚决而清晰地拒绝:“我不会退的。这人情我已经还完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杰在哪了吧?还有,我给你买衣服的事别跟杰说,我怕他知道了不高兴……只要告诉他在哪就行了,我不会再烦着你了。” 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购物袋,五条悟大步走在前面,怒气冲冲的样子。 周六夜晚的商场人山人海,待得千鹤反应过来,试图跟上去的时候,一批来自韩国的抢购团将两人隔开。等人群散开,早已不见五条悟的身影。 “老师——五条!你去哪了?!” 拥挤的人潮中,无人回应。 千鹤沮丧至极,掏出手机给他去了几个电话,都是被掐断的。 “老师这么自恋的人,可能不希望跟夏油先生穿一个牌子吧。早知道我就换个牌子买了。”她皱着一张苦瓜脸,几乎要哭出来。 “统啊,我怎么办?” 系统:“宿主别急,往后看。” 千鹤转身,看到五条悟就站在人群中看着她。 她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快步朝着他的方向而去,手臂夸张地挥舞着,生怕他看不到自己的挽留,再度负气离开- 五条悟一开始是想走的。 不过这念头只在他脑海里停留了零点零零一秒。 他很轻而易举的让莉奈找不到人群中的自己,躲在角落里,怀着满满怒气看着这随便应付自己的“坏女人”。 可当看到莉奈因为见不到他,急得快出来的样子,原本在心头燃烧的火气被瞬间浇灭。五条悟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人渣。 怎么能让莉奈这样担忧,伤心,难过? 可是,真的要带她去找杰吗? 莉奈一旦知道自己和杰每天都在打交道的玩意,会吓得马上分手,将自己和杰从生活圈里清出去吧?哪个普通人会希望人生里危机四伏?跟他们这群咒术师混在一起,难道是什么好事? 一直号称自己是最强二人组的颜值担当的五条悟,也是头一次体会到了患得患失的惧怕。 莉奈在他面前停下,精致的脸孔上全是担忧:“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你真的想去找杰?” “你不方便的话,告诉我他在哪就行。” 冰蓝的瞳仁眨了眨,五条悟敛了笑容,说道:“莉奈,你对杰有没有产生过疑问,比如,他为什么总是无法抽出空陪你?” 莉奈有点紧张地绞着手指:“是,我想过。你能——” “如果你想知道,他应该亲口告诉你,反正我觉得你迟早有一天是会知道的。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但是我先跟你说,他现在有点忙,你只能在附近等他结束了任务。” 你跟我在一起之后,我什么都不会瞒着你,五条悟想着。 打车赶到游乐场,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这是东京郊外新开的游乐场,周六会营业到晚上十一点。 一到游乐场门口,系统就叮叮两声。通常这代表总部派发的任务宿主已完成。 千鹤松了口气。 两人买票进场。 “谢谢你带我来。不过,他跟我说他是出任务,为什么会在*游乐——” 千鹤忽然停住了话头,与此同时,五条悟的目光也锁定在了刚进入游乐场的一对男女身上。 尽管只是背影,但那优越的身高和熟悉的身形,还是让两人意识到那男人就是夏油杰。 他身边的女人—— 染成金色的卷发垂在腰间,纤细婀娜的背影,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两条被黑丝裹着,骨肉匀称的长腿。 他们手挽着手,状态亲密,在外人眼中俨然是一对小情侣。 五条悟在短暂的怔愣后心下了然,那不是女人,那是他的学弟灰原雄! 五条猫心里窃笑,这份任务还真挺“棘手”的,居然逼得学弟男扮女装。 一旁的莉奈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本来还想马上跟莉奈解释的五条猫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要解释? 杰这个坏家伙时不时在莉奈面前把自己形容成一个轻浮不靠谱的DK,不就是担心莉奈被他的魅力打动吗?!既然如此,他也决定不对莉奈解释那金发女郎是学弟灰原雄男扮女装的! 这就叫以牙还牙! 五条悟俯下身,在莉奈的耳边低声道:“可怜的莉奈酱,你男朋友背叛了你呀~” 第34章 顺势含住了他的指尖 此时千鹤的心里,两只小人在进行着激烈的对骂。 左边的小人一脸正气:“夏油先生不是这种人,你认识他,你了解他!他是不会在你生日这天跟别的女人出去逛游乐园的!他一定是有任务!” 右边,一脸阴险的小人语气森森:“如果是出任务的话,辅助监督在哪?还有帐呢?” 正气小人揪过阴险小人的衣领,怒道:“不许污蔑夏油先生!他绝对是正人君子!” 阴险小人不服气道:“这世上哪有绝对的正人君子?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他再怎么好,本质也是个男人!” 正气小人捂着耳朵尖叫:“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自己好好看看吧!”阴险小人把脸一转,神色肃穆直视千鹤:“那位金发女个子比你高,身材比你好,臀。部比你翘,腿比你的命都长!” 千鹤一秒梦回在杂志集团工作的经历。 金碧辉煌的大楼里,成天出入各种肤色,高挑窈窕,明艳照人的美女,从好莱坞顶级明星,再到新晋的ins小网红,欧美人高挑的身材,精致五官,在人群中一向更为瞩目。 千鹤吃亏在她的个子,每次往电梯里一站,像极了来公司找妈妈的小孩子。 不是没被外国人调侃过身高和长相。 在那样光鲜亮丽的地方待久了,千鹤难免有些自卑。 她又不是五条老师或夏油先生那般耀眼的人。 之前买票的时候,身后好几个穿高中制服的女孩子都在议论五条悟: “哇,好高啊!” “是高中生吗?呜呜,能不能摘下眼镜啊!” …… “啊啊啊!他摘下墨镜了!” “哇,超级大帅哥!” “是蓝色的眼睛,美瞳吗?!” 在五条悟三两步跑到千鹤身边后,女孩们又发出一阵整齐的,蔚为壮观的叹息: “啊~残念~居然是有女朋友的吗?” “呜呜,为什么帅哥都有女朋友了!” …… “莉奈酱~莉奈酱~你不会是伤心到傻了吧?” 莉奈就像被定住了,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在她眼前夸张的挥舞了老半天手,她竟然没半点反应。 五条悟忽然有点后悔将她带到夏油杰出任务的地方了。 今天早上他询问(威胁)一名辅助监督,得知部分夏油杰任务的情报。他听说好友这次来并不是抓咒灵,但具体要做什么,那位辅助监督也是一知半解。 把莉奈酱带来,五条悟是经过思量的。 如果杰还在做任务,他就把莉奈带到安全地带等待。 有他在,什么咒灵都别想动莉奈一根手指头。 结果到了这里,不仅没有隔绝普通人的帐,杰和新晋女装大佬灰原还手挽手逛街。 “别挥手了,我的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差。”千鹤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我又矮又难看的,如果杰不喜欢我了也很正常。” 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段恋情迟早会以分手结束,只是不清楚具体的过程和方式。说不定因为夏油杰在这年遇到了真爱。虽说当时没有立即分手,但这段感情或许自此留下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为最终破裂埋下地雷。 千鹤这边在脑补着言情剧,旁边的五条悟气呼呼地反驳:“你什么都可以质疑我,唯独不能质疑老子的眼光!跟我比的话,你当然很矮啦!但矮一点,有时候会显得很可爱咳咳!你的优势主要是集中在外貌上——” DK越说越结巴,舌头打结了似的。 “我,我有糖,你吃不吃?吃甜的心情会好点。”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五条悟心知现在不是告白的好时机。 从口袋里抓出一颗最喜欢的哈密瓜味糖,扯开糖纸,怼到她的嘴边。 她迷迷糊糊的,红唇微启,含。住了糖,也顺势含。住了他的指。尖。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两秒,莉奈很快就推开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去,但柔软湿。润的触感似乎还缠绕在指。尖。意识刚磨蹭而过的是她的舌尖,DK的脸瞬间通红,脑海里竟很自然的联想,如果是两舌相触,该是怎样的缠绵? 好吧,他彻底暴露了自己纯情无比的DT属性。 不久前— 系统:“总部检测到宿主并未成功维持人设,扣除2分,目前分数87/100。” 雾草! 第一次被直接扣两分! 千鹤急了,忙问:“怎么扣两分?!” 系统:“见到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还如此淡定吗?不扣你三分就不错了。”顿了顿,又说:“您已触发隐藏剧情任务,请在四十分钟内抓住夏油杰并搞清楚他身旁的女性到底是谁。倒计时,开始——” 千鹤:“……” 好刺激的任务! 心里,阴险小人一个下勾拳,将正气小人一拳打翻在地。 是以千鹤完全没将五条悟的絮叨听进去,在他即将告白之前,迈着步子去找夏油杰了。 五条猫:“……” 周六的游乐场人从众,加上夜色掩映,夏油杰和那位女孩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里。脑海的倒计时好似电影里可怕的定时炸弹,正一秒秒流逝。 千鹤又惊又怕,四处环顾,满脸的彷徨无措。 五条悟走到她身边,指着不远处一栋破旧的,在夜色里显得尤为阴森的大楼:“他们去那边了,啊,进去了!” 千鹤拔腿就走:“我们先过去看看!” 两人小跑到了废弃大楼面前,千鹤定睛一看,刷的一下脸绿了。 在人山人海,满是快乐气息的游乐园里出现一栋惨兮兮的破旧大楼,除了是鬼屋还能是什么! 千鹤一抬头,脸更绿了。 她面前板子上写的正是鬼屋由来的介绍。人的本质就是越害怕越好奇,俗称“作死”。千鹤吞了口吐沫,眼睛快于理智,很自然地读起了板子上的内容。 这栋废弃的大楼曾是一所女校,约莫三十年前闹过“狐仙”,十来个女学生先后死亡。之后请了个种花的道士来驱邪,学校才得以平静了数十年。 这所学校走向了闭校。然而,闹鬼之事在闭校后反而更为盛传。许多胆子大的探险者来到此地探索,甚至过夜。他们回去后不是生病便是遭遇各种倒霉事,轻的有丢失财物,重的有人殒命。 后来,房地产开发商将此地买下,他们请了一位来自种花的风水大师先来勘察。师父断言此处阴气太重,必须要盖一座游乐园,用众人的阳气来镇压怨灵。 许是风水大师的话真的有道理,接盘的房地产集团在盘下此处建起游乐场后竟一跃成为东京数一数二的开发商。游乐园每天的流水更是多的让竞争对手羡慕不已。而这栋废弃主教学大楼也在风水师父的建议下留了下来,成了最吸引人的一处机动游乐项目。 游乐场的鬼屋的介绍是出于商业目的进行了夸大的描述。内容大多真真假假,牵强附会,主要起到渲染氛围的作用。早有科学家在电视节目里提到,当年死亡的女学生,只有两个是死于意外。其他女学生是因为从骗子处买了一款含有毒性成分的减肥药的缘故。 想进鬼屋里玩,光是买大门票还不够,还必须有提前预约的邮件。 游客以两人或者一人为一组进入大楼中,每个小时放的人数是固定的。每组玩家进去的时间间隔五分钟左右。鬼屋内部被精心设计成了庞大的迷宫,还有许多敬职敬业的NPC隐藏在阴暗的角落。玩家要在一个小时内找到出口,不然就会受到令人心惊肉跳的惩罚。 很好,“死过人”学校再加上“定时炸弹”,千鹤最害怕的元素都聚集了。 千鹤怯懦道:“统啊,夏油先生进去了。” 系统:“是的,您也想办法进去吧。” 千鹤:“……说得轻巧,我连预约都没有,而且我怕鬼!” 系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宿主你连咒灵都敢祓除,一群人假扮的玩意有什么好怕的?去吧去吧,不想回溯时间了?不想要奖励了?” “你能再跟总部争取一下吗?我在出口等着他好不好?” 系统正色道:“宿主,请发挥您的聪明才智,克服您的恐惧。我记得您的方向感很不错,跟狗卷棘玩游戏的时候,经常比他更快走出迷宫,区区一没有鬼怪的鬼屋,没什么可怕的。快点吧,时间不等人。” 千鹤把心一横,决定鼓起勇气完成此项任务。 她着急的时候,脑子会转的比平常更快。千鹤发现预约的人都会将email打印出来给工作人员过目。后者只是简单扫几眼就让人进去了。而她身边,正好有对小情侣因要不要进鬼屋吵了起来。从对话听来,是男生固执己见,瞒着女生预约,女孩子天生怕鬼,死活不敢进去。 太好了,瞌睡有人递枕头! 千鹤拉了拉五条悟的袖子,低声道:“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 “跟我一起进鬼屋好不好?” 她可不要一个人进去! 很担心五条老师会出言嘲讽并拒绝,但没想到,五条悟弯了弯唇角,笑说:“好啊,我也想去鬼屋玩一下!” 很快,他们拿着用钱换来的那对情侣的预约信,来到了鬼屋入场处。 系统鼓励道:“宿主,你真勇敢!记得,里面没有鬼,都是假的~希望你在找到夏油杰的同时,也能玩的开心!” 千鹤重重点头:“统,从今天之后,你将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我,不一样的我,更加勇敢的我!” 系统:“宿主,我相信你!” 不到十秒—— “哇啊啊啊啊啊啊!” 千鹤跑了出来,脸色惨白,谁能想象她仅仅是被分发手电筒的工作人员吓到。 等待的玩家们,工作人员们: “……” 见过怂的,没见过这么怂的。 …… 再进去,千鹤紧紧抱住了五条悟的胳膊。她现在的情绪已完全顾不得总部是否扣分,她今天就要学树懒,死死吊在五条老师的胳膊上。 在惧怕鬼怪这点上,千鹤和黑羽莉奈是出奇一致,是以总部没有扣分。 五条悟的声音怪怪的:“莉奈酱,你可要抱紧一点,万一我被吓到了,很可能会甩掉你单独跑的。” “好好好!”眼前这段通道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两人还未走到有零星地灯的路段。六眼可比手电筒要有用得多。 千鹤心脏不规则地在体内重重的跳着,全身抖得像患上帕金森,攥着五条悟的力度却是只增不减。 五条悟手中那束清冷的灯光照了照四周陈旧斑驳的黄墙,上面有值班教师的照片,学校的校训。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照片里教师的笑容尤为诡异。 到了第一个惊吓点。身穿女生高中制服,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的工作人员尖叫着蹿出,吓得千鹤瞳孔猛缩,发出了犹如杀猪般震耳欲聋的尖叫,她抽回挽着五条悟的手臂,拔腿又往入口处跑: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与千鹤的惊慌失措截然相反,五条悟满脸挂着放肆无畏的笑容,一把揪过她的后衣领,将她扯了回来。 “别怕别怕~”难得靠谱的老师,手轻轻摸上千鹤的后颈,带有安抚意味的来回摩挲。 千鹤也为自己打气,但说出来的言语碎不成声:“加,加油,我们,还,还得找,找到杰” 怕得连牙关都在颤抖,却还在心心念念却找杰。 五条悟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意识到他忽然不动了,千鹤心中的警报再次拉响。难道是老师察觉到有哪个隐在暗处的NPC准备偷袭两人?小心脏实在是受不了鬼屋里的一惊一乍,千鹤做了个颇为大胆的举动——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五条悟的腰,将脸贴到他的胸膛上。 老师的身体僵住了! 老师的心跳频率不对劲! 快到几乎可以用吵来形容。 呜呜,原来老师也不是无所畏惧的! 尽管自己也吓得哆哆嗦嗦,突然发现最强者弱点的千鹤,心底还是激起了对五条悟的些许保护欲: “五条,我们都别怕!都是假的!”右手一把抓住五条悟的左手,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腰间,一副要“同生共死”的架势。 五条悟含糊地嗯了一声。 两人像前方移动了一段距离,千鹤在墙壁上找到紧急避难的指示图,即便她已怕到了极点,还是能看出了对出口隐晦的指示。 “应该是往左边,对,就这边。” 十字路口出现了。 千鹤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老——五条,我们走哪边?” 五条悟垂下头,莉奈挺俏的鼻尖抵着自己的胸口,全身都在颤抖,眼眶红红的,长长的睫毛犹如两把小小的扇子,挂着莹润的泪珠。见他不回答,她急得晃了晃他的身子,长睫一眨,泪珠自白玉般的脸上滚落。 他的六眼怔怔地看着她。 明明都没走多久,她已被吓得梨花带雨,平日里对自己凶巴巴的样子果然都是逞强装出来的吧?明明她对自己也可以是这幅柔弱怜爱的模样。 而且这模样,莫名的好涩 五条悟今天第二次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好喜欢莉奈这幅样子,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哭的时候会发出细碎低低的喘息。她的眼里只有自己,只能依靠自己。 不是漫画里夸张到非人类感的巨大,而是恰到好处的大小和完美的弧线,此时的柔软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处,还会时不时因为突然的惊吓或紧张,能让他感觉到那小小的一粒。 他的心到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被莉奈融化了。 “莉奈,如果杰真的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顿了顿,他又说:“要不要换个男朋友?” 第35章 她要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做个选择吗 “他应该不会背叛我吧?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呢?现在猜测也没什么用,先见到他再说。我们往这个方向走?” 没将第二个问题听进去,“怂鹤”指了指北边那条路。 忽然间,一阵阵阴风刮过,东西北三个方向蹿出了三个NPC。千鹤想选择的方向北,一位NPC正裂开一张血盆大口对她笑—— “哇呀呀呀!” 不久前还摆出同仇敌忾架势的千鹤,在这一刻被吓得寒毛直竖,果断的选择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统统,我不玩了啊啊啊!!” 如惊弓之鸟一般,千鹤松开了缠绕五条悟腰部的双臂,调头就往唯一没出现NPC的南方向没命的跑去。 告白还没开始就被迫结束的五条猫:“……” 无言地看着莉奈奔去的方向,这次五条没有立即跟上。反正,以他的六眼和方向感,要在迷宫里寻个人不算难。 那家伙肯定会被某个NPC堵在某处,像一只淋雨的幼猫一样哭唧唧地等着自己的拯救吧 谁叫你没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五条猫打定主意,这次要让莉奈受到点惊吓。这样她才能深刻体会到没有最强在身边保护,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安全! 在原地数了五秒才跟上去的五条,在迷宫里左拐右转,却始终不见莉奈的影子。 “不会是真的被抓去了吧?喂,那边的大叔,你有没有见到那个跟我一起进来的女孩子啊?” 飘动的窗帘被一把掀开,躲藏的NPC大叔对上苍蓝色的双眸,感觉自己受到了职业生涯里最大的“侮辱”。 大叔正犹豫着要不要维持人设吓一吓年轻人,五条悟掀开了一旁的箱子,对着里边假扮女鬼的NPC说道:“这位姐姐,刚才我们在关卡一见过的,你知道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子跑哪去了吗?” 大姐:“……” 雾草,这人心脏铁打的吗?! 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躲的方位的! 靠着“问了”几个NPC,五条悟得知惊慌失措的莉奈被一位好心人带出去了。 气呼呼的五条猫靠着“问路”在半小时内就走出了迷宫。工作人员拍着手上前祝贺:“您是今天第三个在半小时内出来的游客哦!您可以参加我们的抽奖活动了!” “抱歉……我对抽奖没什么兴趣。”五条悟冷声道。 他的视线直直地锁在脸上泪水未干,杏眼莹润,正怯生生地靠在夏油杰怀里的女人- 系统:“恭喜宿主顺利完成隐藏剧情任务。下一项任务:莉奈发现男友在自己生日当天竟与其他女性约会。她愤怒不已,在抓住男友和该名女子后,便迫不及待的质问起二人的关系。” 千鹤一张小脸煞白,手心遍是冷汗,还未完全从鬼屋的惊吓环节中回过神,系统已通知了下一项任务。 脑海里尚且乱七八糟的,居然要开始任务了。 刚才她在鬼屋里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还遇到了一个胆子跟她一样小女孩,结果是“人吓人吓死人”,两人对着对方哇呀呀乱叫一阵,女孩子拔腿就跑,千鹤则险些晕厥过去,好在夏油杰及时出现- 在感受到少年暖洋洋的身体的一刻,千鹤脑海里系统设置的倒计时瞬间瓦解。 夏油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犹如对待易碎品一般。 她怕得都没注意到跟在两人身后一同出来的金发女人,只顾着哼哼唧唧的,犹如小猪仔一般往夏油杰的怀里拱。 系统催促:“宿主宿主,做任务啦~” 千鹤定了定神,立马“雪姨”上身,演技浮夸地骂道:“你跟我说去出什么任务,这就是你出的任务?” 她气势汹汹地瞪着那名金发女子。女人被她吓了一跳,往夏油杰身后缩了缩。 “还有你!”千鹤骂道:“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站出来跟我说话!” 系统:“……宿主,演技稍显浮夸了。” 千鹤汗颜:“我不会撕逼,能演成这样不错了。” 夏油杰无奈道:“莉奈,你误会了。” 他身后的金发女人也连连摆手:“黑羽小姐您千万不要误会。夏油学长,我们先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说话吧。” “她”一开口,千鹤傻眼了。 心里的正义小人给了阴险小人一记干脆利落的揉心拳: “我就说了吧!夏油先生不是那种人!” …… “你真的是男的?”千鹤盯着灰原雄的喉。结问道:“没有去过T国做手术吧?” “没有没有!”大男孩害羞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可是如假包换的男人,从,从一出生就是了!您千万不要误会了夏油学长,他真的很喜欢您,时不时就提起您呢!” 夏油杰轻咳了两声,脸上有不易被察觉的红。 千鹤抓住机会,做出愤怒的样子:“任务任务又是任务!你们到底做什么任务?传教需要男扮女装到游乐场里来吗?杰,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夏油杰眉间紧锁:“莉奈,我确实对你有所隐瞒。我只是害怕将一切事和盘托出之后,你会离我而去,所以一直拖着瞒着……” “不必说那么多借口!其实,就是我还没有得到杰百分之百的信任,是吗?” 一旁的灰原替夏油杰着急起来:“学长,你和黑羽小姐现在心情都比较激动。我怕你没办法把事情将利索,就由我这个局外人来跟黑羽小姐说清楚好吗?我看黑羽小姐还没完全缓过神来,要不你和五条学长先去那边买冰淇淋给她吃?” 夏油杰询问地看着千鹤,见她轻轻点了点头,便答应了灰原的提议- 夏油杰给莉奈点了她最爱百香果和香草口味,又给灰原点了巧克力和草莓。一旁的五条悟给自己要了四个颜色各异的冰激凌球。 “悟,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五条悟正用小勺子挖着第一个粉色的草莓球,闻言手顿了顿,漫不经心道:“说什么?” “比如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和莉奈出现在这里?” 五条悟拖长着音调哦了一声,“那是不是还要解释下,我送了莉奈喜欢的凯蒂猫作为她的生日礼物,她跟我一起吃了晚饭,给我做了甜点,又给我买了衣服呢?” 怎么可能答应莉奈,她今天为自己做的桩桩件件,五条猫要通通炫耀给杰听。 如果不是考虑到手上的冰激凌是要给莉奈和灰原的,夏油杰恐怕早就捏化了。 “莉奈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夏油杰看向挚友的眼里满是怒火:“你给不了她安全感。” “难道你给了她安全感?对她什么都不说,各种隐瞒,经常一个电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油杰怒道:“换作是你,你会跟她说清一切真相?” “至少我会给她选择知情的权力,而不是将她视作彻头彻尾的弱者。杰,莉奈在没遇见你之前,不也很努力的活了很多年吗。” 一股羞耻感席卷了夏油杰全身。 一直以来,他都坚信最强二人组里,他是成熟稳重的那个。不光是他这样思忖,硝子也是,夜蛾老师也是,所有人都是。反观悟一直是大家眼中随性而为,一生气就会炸了山坡的“小孩子”。 或许只有自己才知道,好友看似吊儿郎当,于世间所有事都持着漫不经心,却有着自己参不透的智慧与通透。 在他与莉奈的关系里,从一开始就是不平衡的。他是保护着,她是被保护者,印象里的莉奈一直是蜷缩在自己怀中寻求依靠,楚楚可怜的姿态。可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地位颠倒过来,依旧的不平衡,但莉奈不知不觉成了保护者,而他,自己认为里的绝对强大,却成了被保护者。 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或许是某天与莉奈一起去神社闲逛,当两人在入口处“手水舍”洗手时,他偶然看到自己已念过千百遍的,关于水是如何净化污秽的简介。 脑海里电光闪过—— 吃莉奈烹饪的饭菜,坐在她身边,跟她说话,同她拥抱,与她接吻……每一件琐碎的小事,都像神社入口处的清水,可以洗净他精神上所有疲惫。因疲惫和受伤而动摇的信念会瞬间坚固,迷茫不知何处的人生意义会在脑海里突然清晰,吞噬咒灵后的恶心……只要跟莉奈在一起,就能得到净化。 这不是夏油杰的心理安慰,而是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到的。 为此,他一度怀疑莉奈有什么特殊的体质,甚至委托辅助监督对她进行过深度调查。 但她的过往的确一张纸不到就能写完的故事,不存在任何隐瞒。 不过,高专调查无果不等于完全否认莉奈身上的特殊。 总之,夏油杰已默默认定她是自己生命里的光。 如今,他最好的朋友在觊觎他生命里的光,焦虑感开始疯狂的向夏油杰四肢蔓延,窜动。 “悟,你喜欢莉奈?” 五条悟深邃的蓝眼睛在黑夜里格外迷人,他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我不是喜欢她。” “什么?”夏油杰诧异。 “我是非常喜欢她。” 五条悟向来不屑于隐藏,自幼热爱探索未知世界的他,早在很多大事上养成了果决的个性。一旦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就不会再遮遮掩掩。对莉奈的喜欢是从见到她第一眼就扎根于心底的事,只是人的感性快于理性,等他完全明确对她的喜欢,已是一段时间后了。 夏油杰笑说:“看来我是没必要跟悟重申,莉奈是我女朋友的事了吧?” “你们还没结婚,哦,就算你们结了婚——”嚣张的DK说道:“那又怎样?” 夏油杰冷笑着挑了挑眉:“这是彻底把话说开了?要从我这里抢走莉奈,是吧?”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五条悟将最后一颗冰淇淋球吃下去,笑嘻嘻地说:“反正我肯定是最后赢家。” 两个男人目光相撞,彼此的双目都涌现着锐利危险的光。 过了几秒,五条悟笑了:“得了,先说说你到底在做什么任务?我只知道你和灰原今天要在这游乐场里,但你们具体做什么不清楚。阳光少年什么时候成了女装大佬,跟我说说吧!” 换了话题,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也随之消失。 夏油杰:“这次任务不是祓除咒灵,而是抓捕诅咒师。” “怪不得你们没有放帐。没抓到?” 没去理会挚友嘲讽的语气,夏油杰神色严肃:“从今年年初开始,东京发生了多起他杀事件,被害者们都被割去了脸皮。” “听起来像是警察的工作范围呢。” “这个凶手很大胆,每次都会留下预告,写着自己下次去哪搜寻目标。这个凶手自称是一名诅咒师。后来,警方在纸条上预言的地点埋伏,结果一个小组全部殉职,其中一名漂亮的女警官失踪。不久后,她的尸体被发现在某处河流的下游,脸皮已被撕了下来。” “为什么要强调漂亮呢?”五条悟抓住了关键词。 夏油杰欣慰一笑:“不愧是悟……这些被割下脸皮的被害人都是女性,而且是美女。” “自称诅咒师也不一定真的是诅咒师,说不定是知道有诅咒的杀人犯罢了。” “可咒力残秽是不会骗人的。上月末的一起案件,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起有咒力残秽留下的案子。作案手法与之前别无二致。因此警方内部的窗才会联系到我们。夜蛾老师说了几种他推测的可能。第一,这些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都是诅咒师。第二,诅咒师只是模仿了普通的杀人犯。但老师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不高,因为——” 五条悟接着说道:“诅咒师看不起普通人,是不会模仿他们杀人方式的。” 夏油杰点头:“最后一起案件现场留下的字条里写,那家伙今天会在这地方寻找目标。我和灰原之所以扮成情侣来,是因为这家伙还有个偏好,他杀的必定是热恋中的情侣,不会杀单身的人,也不会向情感淡漠的夫妻下手。” 五条悟咂舌:“头一次知道单身还有这样的好处呢~懂了,硝子那家伙今天被冥冥小姐给预定了,女咒术师本来就凤毛棱角的,所以只好灰原上了。” 提到灰原雄,夏油杰不自觉的露出温柔的笑容:“是啊,那家伙真的很积极……要我扮女生的话,怕是很快就露馅了。不过我们在这待了一天,也没发现可疑的人。” “抓诅咒师这么好玩的事也应该叫上我嘛!”五条悟嘟囔道:“夜蛾老师肯定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吧?什么悟上次祓除咒灵忘记放帐啊,引起市民恐慌,所以这次任务不能交给他这样粗心大意的人,对吧?” 夏油杰笑了:“看来你很了解老师。总之,如果那么多案件都是这诅咒师一手做的,他必定是个心思很缜密同时又很大胆的人。留下预告,直言自己是诅咒师,简直是对我们赤裸裸的挑衅。” 五条悟嘀咕道:“如果连你都没发现可疑之处,这次的家伙确实棘手。”- “夏油学长!五条学长!你们怎么才回来,我跟莉奈酱都等好久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怔,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我们才离开多久,你对莉奈的称呼就从黑羽小姐到莉奈酱了?! “莉奈,冰淇淋。” 夏油杰将冰淇淋递过去,莉奈只瞥了一眼,淡淡道:“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吃冰淇淋了。” 看到最敬爱的学长一脸尴尬,小天使灰原立即解围:“学长学长,可以让我给吃吗?谢谢……话说,现在还没有过0点,给莉奈酱庆祝生日还来得及!餐厅还没关门,我们一起去吧!莉奈酱,请让我给你买个蛋糕,就当做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原本再过十分钟餐厅就要关门了,但听说是有人过生日,加上灰原雄发挥了他的社交属性,店长答应给他们破例。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灰原雄端着蛋糕唱着生日歌从厨房走来,假寿星千鹤尴尬的脚趾几乎要抠出两室一厅了。 “莉奈,希望你喜欢我选的草莓蛋糕!”灰原雄又压低声音道:“抱歉,这里只有这个了,但还是很新鲜的啦!” 千鹤鞠躬感谢:“我不挑的,谢谢你。” 灰原雄笑着摆摆手:“不用客气!来来,寿星快许愿!” 好吧,千鹤闭上眼,正儿八经地许愿: 【希望我能快点回溯时间,早日与忧太他们团聚。】 睁开眼,吹蜡烛。 “现在是切蛋糕环节!” 千鹤将小蛋糕先分为四份,再切成八份,第一份当然要给为她准备了生日蛋糕的灰原雄。小学弟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第二份—— 千鹤刚将蛋糕放在盘子里,两只骨骼分明的大手同时伸了过来。 前面的那只是五条悟的。 旁边的这只是夏油杰的。 她要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做个选择么? 哼! 她*才不做选择题呢! 于是,千鹤将蛋糕放在自己面前,嘴上却假惺惺地说:“杰,五条,你们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多吃点~” 五条悟冷哼一声,一点不客气的把剩下大半全拉到自己跟前,举起小叉子大快朵颐。 夏油杰见状笑道:“给悟吃吧,我跟莉奈一样,对甜品兴趣一般。” 他说着,在桌下的一只手轻轻圈住千鹤的左手,指尖有意无意的掠过她的掌心。 这一幕幕,自然逃不掉六眼的捕捉。 “喀嚓”—— 塑料叉子断了。 一旁的灰原雄吃的不亦乐乎,完全不知敬爱的学长和不靠谱的学长正在互相较劲。 三个男生将千鹤送到家门口。 灰原雄善解人意道:“夏油学长可能有话要和莉奈酱单独说!五条学长,我们就暂时避——” 五条悟一脸不爽:“避什么避啊!都那么晚了,有什么话不能下次再说吗,该不会是哎呀,礼物下次给你补上这种不负责任的男友会说的话吧?” 夏油杰清清淡淡一笑:“莉奈这件衣服,就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因为担心生日这天无法陪她度过,所以我早就提前送了。” 五条悟哦了一声,嫌弃道:“杰,像你这种跟时尚完全是两条平行线的人,就不要给女孩子买衣服了。” 系统:“叮~宿主,任务来了:通过灰原雄的一番解释,莉奈初步了解到夏油杰真正的黑羽莉奈陷入了不知所措的震惊。她一方面不想与夏油杰分手,一方面又惧怕诅咒对生命的威胁。莉奈对于自己没有被男友完全信任感到生气和失望。于是,她决定先对夏油杰表现出冷淡的态度。” 别说,黑羽莉奈除了个性孤僻些,恋爱中占有欲强一些,其他方面跟千鹤还真挺像。 可比源千鹤像多了! 莉奈个性要强,也缺安全感,她渴望被恋人全身心的信任,可是夏油杰没有做到这点,尽管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莉奈难免会有不被信任的失落感。 千鹤觉得,比起一直充当被保护者,她更希望与深爱的人一起面对一切风雨。 她个性温和,这种情况下不一定会对另一半生气,但埋怨是少不了的。而且,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灰原解释的诅咒,高专等等名词。 “杰,今天晚上我一下子接收到了很多讯息。老实说,一开始我觉得太荒唐,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我愿意相信你们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我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都那么晚了,有什么话下次说吧,谢谢你们今天给我过生日。”- 回到出租屋,千鹤关上门,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如释重负。 “没想到今天一开局挺难,结果还是挺顺利的!有时候别提前焦虑,事情往往会以我们想不到的方式展开呢!” 系统:“嗯嗯,恭喜宿主了!” 卸妆,洗漱,泡澡,上面膜—— 千鹤将五条悟的“赔礼”拿出来,摆在床上,补上了“前任”凯蒂猫的位置。 “晚安啦kitty!”她亲了凯蒂猫一口。 千鹤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刚认识没多久的灰原雄。他坐在夏油杰身边,说了许多打气的话,有个金发女郎走了过来,开口便问夏油杰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 场景转换。 夏油杰掀开解剖台上的白布,露出了灰原雄仅剩半截的尸体。 千鹤猛然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放在心脏的部位。 她深吸一口气,让思绪镇定下来。 梦境会被白日里的思绪和见到的人影响,但第一次梦见灰原,就梦见人家英年早逝,是不是太晦气了些? 千鹤转了个身,过了一会,再次陷入沉睡。 这次的梦境是关于她自己的。 她从床上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床头的手机:4:05分,抓起一旁的凯蒂猫,塞进被窝里陪伴自己入眠。转个身来,发现黑暗中有双黄澄澄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啊!!!” 千鹤再次从梦中惊醒,这次的呼吸比梦见灰原雄横死还要急促的多。她下意识支起身子,先看了眼床头的手机:4:05分,然后抓过一边的凯蒂猫,将其塞入被窝里。 她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与方才梦境里一模一样的事。 转了个身—— 一双黄澄澄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回到学校后,许久没坐在一起打游戏的高专最强二人组,正沉浸在游戏里无法自拔。 确认情敌关系没有影响到最强二人组的友谊。 “杰,莉奈会不会喊你妈妈?” 夏油杰被五条悟的问题惊道:“怎么这么说?” “因为她受惊吓的时候总是喊妈妈救我啊!她不是孤儿么?对了,我总觉得莉奈有时想称呼我老师!虽然她每次都没把音节说完,但我能肯定,她就是想喊我老师!” “……你这不靠谱的家伙要做了老师,会教出什么样的学生啊?偷穿同期女学生衣服的那种吗?” “说到这个,我打算今年万圣节穿超大女装哦!” 夏油杰突然停止了操作—— “杰,你要死了哦!” “我安排保护莉奈的咒灵出事了!” 五条悟脸上笑容骤然收敛,果断道:“走!” 天色未明,昨日的衣服还放在篮子中,尚未清洗。 单人床已空无一人,只余下淡淡的香气和些许温度。 五条悟看向脚边,俯身捡起木地板上,那只身着和服的凯蒂猫。 第36章 甚尔:“五条的女人,会值多少钱?” 千鹤醒来之时,感觉口干舌燥,头疼欲裂。 她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均被绳子捆了起来。穿着的睡衣现在依然在身上。 睁开眼,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统啊,你在吗?” 系统:“宿主!你终于醒了!” “统啊,这是什么地方?” 系统:“那个……您在家中的时候我也处于休眠状态,直到您被抓了我才惊醒过来。” 千鹤抱怨:“关键时刻你怎么一点派不上用场。” 系统:“宿主,我还是有点用的,是我把您给叫醒的啊……不过,您看起来还算淡定。” 这确实是。 高专的咒术师生活锻炼了千鹤的胆量,二来她相信自己失踪后,五条老师和夏油先生不会无动于衷的。 千鹤长吸一口气,回忆起自己被绑过来之前的情景—— 黑暗中那双黄澄澄的眼睛格外显眼,千鹤短暂的怔了零点零零几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 之前在鬼屋里她受到惊吓,潜意识里还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眼前这猫着身子,戴着狐狸面具,在床头盯着她看的—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却让她惊得分不出现实与梦境。 眼睛闭上又睁开,直到确认那“玩意”还在此处,千鹤呼吸一紧,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反应,昏沉之感袭来,四肢无力,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是身处一团漆黑了。 系统忽然叫道:“宿主,有人来了!” 千鹤登时一凛,耳边果然传来门轴相互摩擦的声音。但门没有被打开,外面似乎有两人在争执。听了一小会,似乎这两人以为千鹤还未醒来,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在门口说话。 “……你明明知道她和六眼关系匪浅,还要把她给抓来?你这是找死!” “六眼现在连我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姐姐你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 先前的人怒意更盛:“是你太胆大包天了!上一次要不是你在现场留下咒力残秽,我们怎么会被高专的人盯上!” “高专?”那人语气里满满的不屑:“高专就更没必要害怕了。” “……小穗,虽说有那位先生罩着,可他真的会罩我们一辈子?别想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真的将我们的死活放在心上?” 千鹤听得脑子嗡嗡作响。 短时间内接收的讯息还真不少。 这两人知道老师的外号是六眼,那就不是普通的绑匪,极有可能是诅咒师。 她落在了诅咒师的手里?他们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要做什么? 那位先生又是谁? 奈何千鹤现在是普通人黑羽莉奈,即使想明白了以上的问题,对她现在脱困也没有帮助。 “不过,她到底是谁的女人我也不清楚,她跟两个男人都不清不楚的样子,一个是五条悟,一个叫夏油杰—” “夏油杰……就是咒灵操作的天才咒术师?糟糕!小穗,你抓这女人来的时候,是不是顺手解决了个咒灵?” “我用了我新研发的毒药—” “那咒灵肯定是叫夏油杰的少年放来保护那女人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们在东京耽搁了。小穗,我们回岛上吧。把那女的丢下!” “就算我们现在放了那女的,六眼就会放过我们吗?而且,我还要那个女人的脸!”叫小穗的女人语气突然变得极其怨毒,千鹤心脏骤地提了起来,越发忧心忡忡。 她要我的脸,怎么要? “也对,留着那女的当人质好了!这样六眼追来的时候,还能用她来挡一挡。” 叫小穗的女人语气森森:“不急,先把脸皮割了再说。” 砰的一声,门被用力打开,千鹤的背脊笼上了一层寒意。 屋内光线昏暗,千鹤还没来得及看清两人的面目,就被其中一个女子揪着头发拽起来,她疼的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想要去推那女人,然而她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压根抬不起动不了,只能任由对方一路将自己拽走。 她努力扭头去看,拽着自己头皮的女人戴着狐狸面具,看不清外貌,那面具和眼睛证实她就是将自己绑来的人。另一个女人身材高大,年纪三十来岁,一脸的凶恶模样。 千鹤鼻尖微动,嗅到空气里一股很似霉菌的恶心气味,她想到其中一个女人提过毒药,心里咯噔了一下。 前不久在黑暗里,她还笃定老师和夏油先生必定来救自己,现在他们连影子都没见!而自己,就要被割脸皮了! 可是她一个没咒力的弱女子,要怎么从诅咒师手下逃命?! 没戴面具的女人扫了一眼千鹤,脸色不善:“小穗,我们这就—” 话音硬生生断在喉咙里。 “姐—”面具女刚开口,一道刀光闪过,千鹤下意识闭上眼睛,待得再睁开,抓着千鹤的手尚在,但已经与其主人的身体“分家”。 鲜血飞溅,不少洒落在千鹤的脖颈处,热烘烘的。 “啊啊啊啊啊!!”面具女疼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小穗!快躲起来!” 千鹤身处险境,尽管没有咒力,但高专学生人人都要学习体术,锻炼出的身手和反应能力,驱使千鹤立即横倒在地,然后往一旁的桌子下滚去。她决定先藏在这里,免得被屋内打斗误伤。 几声刀剑相接声后,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京极空,你身手退步了不少。” 这个声音是— 甚尔先生! 刚从桌子下探出头去,千鹤的视线就对上了倒在地上喘气,左边手臂处仅剩下一个空空血洞的京极穗。 恰好她也在看着千鹤,仅露出的一双黄澄澄的眼睛里写满怨毒。 “禅院甚尔,你什么时候做起官方的走狗了?”京极空冷笑道。 禅院?! 怪不得他与禅院直哉眉眼相似。 禅院甚尔啊了一声,“官方?你说高层?不不,他们抠门又没信用,我现在是自由接活……是你妹妹杀的里有个女的,她的父亲恰好是有个钱多到没处花的老头。他出了酬金,要杀人凶手的性命。” 叫京极空的女人冷笑道:“还以为你结婚之后就收手了,没想到老婆一死,你又重操旧业。” “彼此彼此,听说你们姐妹俩攀上了高层的人,所以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了。” 京极空恶狠狠道:“既然你知道我们背后是谁,那你还不收手?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交情?你指的是我刚从禅院垃圾堆里出来,被你妹妹收养的那段日子吗?”禅院甚尔的语气越发不正经:“你们当时欢天喜地的收留我,我也提供过不少情绪价值吧。我们早就两清了。说句实在话,要知道她是那种被男人甩了就闹到到处割人脸皮的女人,我还真是庆幸当初脱身的早呢。” “你—” “家常扯完了,现在,我要开始杀你们了。” 室内再次被一片刀光淹没。 因为太过好奇,千鹤悄悄睁开左眼,看到烛光将两个打斗纠缠的影子投在墙上,难解难分。 几秒后,京极空发出惨叫。京极穗咆哮如雷,说什么千鹤也听不清,但听得出她十分焦虑恐慌。 “双子啊……残留的咒力是会有影响的吧。” 京极空捂着受伤的胸口,颤声道:“说什么……天与咒缚……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在那些人眼里,没有咒力与垃圾又有什么分别?” “抱歉,现在不是听你拉扯闲话的时候。这样吧,看在过去被你们好好收留过的份上,给你说点遗言的机会。” 京极空嘴角流血,看了看一旁的妹妹,声音凄凉:“求,求你放过小穗。” “抱歉,只有这个做不到呢。” 许是京极穗眼看姐姐要命丧禅院甚尔之手,急忙喊到:“那个女人是五条少爷的女人!她肯定值很多钱!只要你带她到五条—” 然而、她话音未落,刀光闪过,鲜血飞溅,京极空头身分家。 京极穗面色陡变,尖声叫道:“阿姐!阿姐!” 千鹤也被甚尔利落的挥刀吓得脸色苍白,嗓子发干。听起来他就是高专老师们提到过的“赏金猎人”,这类人很难说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唯一的原则就是钱。 不过,只要他杀了京极穗,自己就安全了。 她的情绪波动很自然体现在了脸上,一旁的京极穗恰好看到千鹤脸上燃起了希望,心中狂怒,忽然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朝着千鹤挥去,爆炸声起,一波细细密密的白烟冉冉升起,千鹤生怕弄伤眼睛,赶紧闭上。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皮肤传来真切的疼痛,让她意识到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中。 疼! 全身的皮肤都在剧烈的灼烧,火焰般的温度炙烤着她全身上下,同时又好似有千百种毒虫在上面啃噬。 千鹤疼痛难当,终忍无可忍,放声尖叫起来。 “吵死了啊。”禅院甚尔挖了挖耳朵,露出不耐的表情,“再吵我就杀了你。” 男人肩上紫色,容貌丑陋,形似长虫的咒灵正张开嘴巴,将京极两姐妹的尸体吞入。 耳边的人因为疼痛难忍发出的惨叫,让禅院甚尔心烦不已,他将刀一转,刀柄砸向千鹤的后脖颈,将她砸晕了过去。 这下耳根清净了。 禅院甚尔环顾了一圈室内,东翻翻西看看,在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把短刀时,嘴角的刀疤随着上扬的弧度有了些许变化。 “这个东西倒是不错。在黑市里应该能卖到一个亿。就当是我出任务的额外小费吧。反正猴子老头也只是想要京极姐妹的尸体而已。” 将短刀慢慢放入肩上咒灵口中,禅院甚尔继续慢条斯理道:“京极穗最值钱的东西应该是她研制的毒药,在哪呢?一不小心杀太快了,只能自己找找看了。” 他径自在地下室内东翻西找,全然不在意地上仅剩的一个活人。 “找不见呢。”禅院甚尔遗憾地叹了口气,“到底藏到哪了?” 举起脚,悬空于千鹤的身体之上,原本想将她一脚踹开的甚尔顿了顿,换成了越过她的身躯。 把千鹤身后的药师柜所有抽屉都搜了个遍,依然没有收获。 他眸中映着灿灿烛火,语调懒洋洋的对空气自言自语:“抱歉,要怪就怪五条悟没有出救你的赏金。我可不做多余又没有报酬的活。” 过了一会,他又嘲讽的自言自语:“如果大少爷知道你被我先发现了,会是什么表情呢?他都找不到的人,区区一个猴子找到了。话说,五条的女人,会值多少钱呢?” 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显得毫无意义,无所谓的耸耸肩,禅院甚尔调头往出口走。 阴暗的地下室内,仅剩下还有一口气的千鹤。 门合上,一片沉寂。 几分钟后后,砰的一声,门被用力踹开。 禅院甚尔颀长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地下室。 他走上前去,丢下一块白布,正正好地的盖住千鹤的身体。 一包一卷,将她扛在肩上。 烛火跳动几下,照得室内明明暗暗,禅院甚尔离开之后,最终徐徐熄灭。 第37章 甚尔:“还是要我帮你脱?” 禅院甚尔闻到了雨的气息。 无形的云笼罩着整座城市,一场雨在无声的酝酿。 夏季的脚步近了,意味着他最厌恶的黄梅雨时节也要一起到来。 闷热的天气,细细密密的雨水—像他低价盘下来的蜗居之处,还有一时起意带回来的女人。 禅院甚尔左手提着吃了一半的车站便当。这玩意要了他一千多日元。实际上不过是几片鱼肉盖在冰冷的淋满酸醋味的米饭上。 被漂亮的宣传画骗了啊。 要不是她闹的太厉害,将他近乎逼疯,自己也不会给惩罚性的留残羹冷饭给她。 将她救回来的那天傍晚,浑浊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射到室内,热辣辣的照在他和不知到底叫千鹤还是叫黑羽莉奈的少女身上。 不小心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镜子,短暂的怔愕之后。女人捧着头尖叫大哭。吵得几乎将禅院甚尔仅剩的同情心都消磨掉。 镜子里映出的容颜像被虫蛀,霉晒,腐烂的屏风,再也看不出华美的痕迹。 禅院甚尔幸灾乐祸的想,要是五条悟看到那女人毁容了,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吧。 要面子的御三家大少爷不会容忍一个丑八怪留在身边。 倒是他这个下流的,不被容纳的猴子,适合与她待在一起。 话说,大少爷甚至还没找到自己女人的所在呢。在找人方面,不拘泥于残秽的禅院甚尔反而更为擅长。 路灯稀稀疏疏的亮起,一辆自行车无声的路过居民区。禅院甚尔在一栋灰色的一户建门口停下,手伸进背包里,里面丁零当啷响成一片。他找出一把金色的钥匙,正要开门,手机响了起来。 是孔时雨。 “有事?” 禅院甚尔歪着脑袋夹着手机,另一只手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咔”两声,门开了。 “禅院,上次跟你谈的那件任务,你先别着急做。” “哦?” “东京最近形势紧张,我想趁这个机会把酬金提高一倍。所以,先别急着完成。” “发生了什么?”他是明知故问。 孔时雨除了工作和下地狱这两事,完全不想与禅院甚尔有过多的交流。可既然对方问了,那回答一两次也无妨。 “五条悟这段时间好像要把东京所有的诅咒师都找出来。现在留在东京的诅咒师没多少了,个个都赶着离开东京四处避风头,接任务的自然也少了。” “哦?五条少爷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禅院甚尔将钥匙随手丢在沙发上,健硕的身体陷在宽软的沙发上,姿态闲适的翘起二郎腿。 “他的朋友被诅咒师抓了。被抓的人同时也是他的同期,夏油杰的朋友。夏油杰你知道吧?那位可以操作咒灵的天才少年。听说,他驱使咒灵将监狱里的诅咒师都拷问了一遍。” 孔时雨黑白两道通吃,咒术师圈子里也有他的线人。 客厅没有亮灯,黑沉沉的一片,禅院甚尔的轻笑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啧,同时惹了两个了不得的咒术师,那人胆子一定很大。” 孔时雨精明过人,又在工作方面与禅院甚尔打过不少交道,对这位“合伙人”的脾性还是了解的。是以,他一听禅院甚尔的语气,登时心里一突。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今天去伊东那边听说的版本比你的更具体一些。”伊东是地下赌场的老板,也经营着咒具贩卖生意。不少诅咒师都跟他打过交道。 “什么?”孔时雨问。 “被抓走的是五条悟的女人你说,五条悟会愿意为他的女人出什么价格的赎金?” 孔时雨大约是被禅院甚尔的胆大妄为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才说:“我记得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管你现在是绑了五条悟的女人,还是你打算去解救他的女人换一笔钱,我都劝你不要。” “放心,我比你想象的更惜命。” 电话挂断后,雨声悄然而至。 这栋一户建只有楼上一个房间,禅院甚尔拾阶而上,按开电灯,屋内顿时亮堂堂的一片。他走到床头,推开窗户,清风含润,扑面而来。 禅院甚尔将吃剩的便当放在小圆桌上,对着那个背过身去的女人说:“吃饭。” 他用的是命令型,然而榻榻米上的人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两天前她发现自己毁容后,乱喊乱叫,状似疯子。那时他嫌她烦,但跟现在死气沉沉比起来,至少还有点活力。 禅院甚尔坐了下来,手肘撑着下巴,语气淡漠的重复了一次。 “喂,丑八怪,我叫你吃饭!” 在禅院垃圾堆里爬模打滚过的人,是很明白如何刺痛人的。 千鹤或莉奈——叫什么都无所谓的女人,闻言之后,双肩微微耸动,又哭了起来。 “你毁容之后,再哭就不是梨花带雨的模样了。所以求你别哭来吓唬人。话说,墙上这小块血迹是你撞出来的吗?笨蛋,连轻生都不会吗?这么点力气,最多只能在后脑勺留下一个包。” 想到是自己将她惹哭的,禅院甚尔感到莫名兴奋,言语也越发刻薄。 千鹤哭了一会,忽然冷不丁地开口:“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死了。” 禅院甚尔扬了扬眉毛,语气戏谑:“哦?说说看我是怎么死的。” 千鹤缓缓转过身来,禅院甚尔庆幸已看习惯了她现在的模样。 “被五条悟轰的连半边身体都没了。” 禅院甚尔脸上依旧挂着懒洋洋的笑:“是吗?确实,我要是继续收留你下去,是有这个可能的。对方可是五条家的少爷,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打赢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千鹤冷冷道:“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你的妻子。我们在咖啡厅吃饭的那次,最后一句话我说请你多保重。你和你妻子初见,她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个。后来她得胰腺癌死了,最后一句也是这个。” 禅院甚尔不作声了。 千鹤的眼睛没有受伤,她直视禅院甚尔,能清楚的从他脸上捕捉到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从一开始的戏弄再到现在如一根弦一样,开始紧绷。 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可千鹤完全无所畏惧,“我还知道不少关于你的事。你因为没有咒力被禅院家歧视,曾经被丢入咒灵堆里,嘴角的伤疤就是这么来的。我知道你19岁遇见你妻子,她比你大两岁,是一名音乐老师。我还知道你在她怀孕的时候就给孩子取名惠。你对妻子说,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你的恩惠。我还知道你在妻子死后,整个人彻底垮了,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多看,生怕一看到他就想到故去的妻子。” 她的话太多了。禅院甚尔烦躁的想着,而且只要说到妻这个词,就特地咬重音节,特别强调给他听。 千鹤继续滔滔不绝:“你有想过干脆陪她一起死,一了百了。可那天你看向婴儿床里的孩子,你又犹豫了。但是,你不觉得自己能照顾好他?如果这孩子有咒力的话,是不是可以卖给禅院家呢?石川小姐真可怜啊,居然会爱上你这样的人渣。你最好庆幸她早就去投胎,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然她要是知道你连儿子都卖,会是什么感想?我都说了那么多,你还没告诉我,对不对呢?” 禅院甚尔霍然起身,得逞的千鹤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笑容。 男人高大的身形,壮硕的身材,连带着投下的阴影,都有着令人惊恐的压迫感。 感到惊惧吗? 该是有的。 千鹤的身体在微微颤栗。 禅院甚尔压下身子,一只手伸出来,将千鹤巴掌大的脸罩住,冷笑道:“说得一字不差。每一个字都恰好踩在我的愤怒点上。” “石川小姐当年也惹过你生气对吧,应该是那一次她去参加联谊会—” 明知妻子是他的雷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禅院甚尔厚实的手掌下滑,掐住了千鹤纤细的脖子。 “要杀我吗?” 他点头,“如你所愿。” 他用了力气。 千鹤很快就呼吸不上,缺氧让她头晕眼花,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双手擒住了禅院甚尔的手臂。可比力气,她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挣扎之下,氧气被消耗更快,呼吸越发艰难,统一的念头在脑海里交织—— 不,不想死! 她不想死! 不应该说那些话的!不应该激怒他的!不应该,不应该—— 忽然,带着雨水气的空气钻进千鹤的口鼻,晕眩感逐渐消失。 禅院甚尔放开了手。 看着面前颤抖的女人,一抹笑意自男人的嘴角抹开,他笑起来的时候,连那伤疤都染上了少许温柔。 “怎么样,濒死的感觉不好受吧?”他顿了顿,又说:“你根本不是真的想死。” 千鹤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张毁容之后的脸隐隐发紫。 “既然不想死,那就活着。以后你就会明白,活着才是真正的地狱。” 千鹤咬了咬下唇,脸上闪现悲哀的神色- 禅院甚尔要她待在屋子里别出去,他这次外出可能要好几天。 起身他就算不提醒,千鹤也不打算出去。毁容后带来的打击远比她想象的大。每天她都要花将近一半的时间来树立勇敢生活下去的勇气。她一次次的努力重建信心,又一次次被痛苦和悲伤击败,往复无数次,把自己的身心都折腾得筋疲力尽。 回溯时间,挣取奖金,做任务赚钱过日子,所有对生活的希望,那些朴素的小目标,现在都已毫无意义。 重灾区在脸部,又疼又痒,她有几次控制不住去挠,奇痒难忍,结痂落到脖子,身体上,竟然会迅速变成一个个脓包泡泡。 今天,禅院甚尔回来之前,千鹤做了一个很长很完整的梦。 近段时间梦越来越清晰,从前只是零碎的片段,现在已经清晰连贯如同完整的事件。醒来后,千鹤给每个事件都起了标题。这次的梦境很复杂,不仅有五条老师,夏油先生出现,还涉及到了天元大人,以及一个千鹤只在高专历史课上听到的词。 千鹤便以这个词作为事件标题: 星浆体事件- 饥饿感是在这场漫长的梦醒来后,开始明显起来。 这几天她都深陷在极度痛苦中,一定程度上抵消了饥饿感,但人不能不摄入食物,她还是败给了求生本能,抓起被之前被自己掀翻的便当狼吞虎咽起来。 味道并不好,有点馊了。千鹤连筷子也没用,抓起饭团就往嘴里送,吃了一会,泪水一滴滴,如断线的珠子落在发馊的米饭里。 她竟觉得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吃过最好的一顿。 不管怎样,至少她还活着。 不知禅院甚尔何时回来,千鹤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振作的精神又会陷入抑郁,随手按开了一旁的遥控器。 很快,一则新闻引起了千鹤的注意。 主播神色严肃的播报,在xx站前某栋大楼,有一具尸体突然从天而降。 千鹤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这位死者,正是之前在温泉旅馆的梦境里,被五条悟和夏油杰称为“山本”的青年。 梦中千鹤过马路时,抬头看了一眼商场上有日期时间的时钟,和电视里的画面别无二致。 被镜头捕捉到的高专后勤团队,大哭着叫妈妈的孩子,凑热闹举起手机的好事者……现场的混乱完全是梦境的重现。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她没有在记者的镜头里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影。 按理来说,他们两人应该是一前一后朝那个方向跑来,不会错的。 千鹤心念一动。 按照她的梦境,这两人和山本是昨日从长崎回来后,第二天山本就出了事。可禅院甚尔出去之前同千鹤提起过,五条悟在山本出事的前一天,人在东京。 这点,被五条老师打断四肢的诅咒师是可以作证的。 如果因为千鹤的失踪,将五条悟和夏油杰留在东京,而山本随同其他的咒术师去九州出了任务呢? 所以他们才没出现在记者的镜头里。 那是不是意味着,未来是可以被改变的? 千鹤对咒术世界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有五条悟那样强到可以杀光全霓虹的咒术师存在,那她能通过做梦预知未来也并非不可能。 而且,千鹤的能力似乎不局限于未来。从她能看到乙骨的过去开始,千鹤发现她的能力,与“看”有关系。 看到咒灵的核心,看到里香的真身,看到乙骨和甚尔的过去,看到他人的未来。 可惜的是,这种能力不是她想发动就发动的。 思及此处,千鹤自嘲地想,要是能预见自己的未来就好了。 楼下传来开锁的声音。 千鹤依然沉浸在自怜自艾中,没察觉到禅院甚尔很久都没上来。 然后,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似乎是有人将各种昆虫的尸体全部混在熬煮,热呼呼的水蒸气裹挟着刺鼻的臭气一路飘到二楼。 过了一会,千鹤听到脚步声。 成年男人的身躯将陈年的木板楼梯踩的吱吱作响。 禅院甚尔推开门:“跟我下去。” 她也很久没动弹了,想了想,还是跟随甚尔下楼。 客厅居然放着一个比千鹤还要高的木桶。 “把衣服脱了。” “什?什么?”千鹤的眼睛忽然睁得圆圆的,怀疑自己幻听了。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还是要我帮你脱?” “为什么要脱衣服?” 禅院甚尔不耐道:“你想一辈子都这副模样?” 千鹤一怔,因激动而开始手抖:“你刚才在煮药水吗?” “脱不脱?” “可是—”千鹤咬了咬下唇,红漫上了耳根:“您可以转过身,然后那个,能给我拿一条浴巾来吗?” “你以为自己在哪?澡堂子?”禅院甚尔嘴上嘲讽,却还是抓起了一条蓝色的浴巾丢给她。 并不是干净干燥的浴巾,有点潮,说不定是他用过的。 如果是平时千鹤肯定打死不会用,但现在情况特殊,她不能挑剔太多。 “那,我就这么进去?”千鹤踮起脚尖,发现这木桶稍微努力下,还是可以爬进去的。 “有个事我要提醒你。”转过身之前,禅院甚尔背对她说道:“无论你在水里感觉多难受,都不要起来,明白吗?” 她很快解开了衣服,不敢细看身上的丑陋之处,第一次以爬的方式“入浴”。 木桶很深,水温很烫,千鹤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几分钟后,皮肤灼痛难当,她下意识的就要从水里出来,可想到禅院甚尔的话,又硬生生忍住了。 然而,才没忍到十秒,剧痛再一次席卷了千鹤全身,而且来得比上一次还要猛烈。她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溃烂化脓,犹如千万条毒虫毒蛇在啃噬。 千鹤疼的厉害,再也忍不住了,决定破水而出。然而,一只大手在她的头刚露出水面时,将她用力按了下去。 千鹤想要惨叫出声,可她人在水中,叫了也只是化成一个个泡泡。 泪水与流出的血液和脓液一并混合在淡绿色的药水中,将原本澄澈的水搅成了一团乌黑的浓浊—— 过了好一会,那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看着水面的涟漪逐渐平静,禅院甚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也不明白,一向不喜欢惹麻烦的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到这个地步。 罢了,总不能让她死在这里,万一真的溺死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肯定会为她报仇的。 大手再次伸入,破开了水面的平静,指。尖触到了细腻而富有弹性的皮肤。 他的神色从不耐变成了钦佩。 那家伙的药果然厉害,居然解了京极穗的毒。 他的手顺着女人柔滑的肩头往下,抓住了她细长的胳膊,稍稍用力—— “哗啦”—— 出水。 禅院甚尔的眼睛眯了眯,浑身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沿着碎裂的缝隙蔓延,喷涌。 只因这个女人不着寸缕。 第38章 甚尔:“我想听五条悟的女人求我。” 从木桶里出来的女人满身水汽,禅院甚尔肆无忌惮的从她娟秀的眉眼再到水润的菱形红唇,柔软高song的雪峰,再到曲线并露的半截身自,他都细细地看了一遍。 不见毒物肆虐的痕迹,一切完美如初。 从发梢处滴落的水珠,甚至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肚脐下的水面,不破不分。 禅院甚尔将她从水中完全提起来,一把扯过挂在桶边的浴巾,虚虚地裹着女孩的身子,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下方,一只手搂着她的肩头,将她抱到了二楼。 被风扇一吹,千鹤很快就醒转过来。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盏一闪一闪,接触不良的顶灯,身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醒的倒是挺快。” 千鹤慢慢支起身体,感觉到有柔软的布从自己xiong前滑落。 她迷茫地看向说话之人,禅院甚尔的薄唇勾起戏谑的笑,懒散道:“倒也不用奖励我。” 庆幸在浴巾全部掉落的一瞬,千鹤一把攥住了一角,一拉一遮,将重要的部位堪堪遮住。 她慌张了,嫩白的脸上涌起两团淡淡的红晕,禅院甚尔笑了:“挡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啊?啊!” “不然你觉得是谁把你抱上来的?喏,看看吧。” 他将墙上那面挂着的镜子取了下来,立到千鹤面前- 古旧电视机正放着赛马节目,观众的喝彩加油声把房间填的满满的。 小圆桌上摆着仅剩的四个章鱼丸子,一张马票放在禅院甚尔的手边,号码:4号。 门被拉开,那女人用低得近乎呢喃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禅院甚尔转过身去,嘴角边勾着似有若无的笑,一副轻浮散漫的样子。 千鹤本以为禅院甚尔这样的人,家中会有女人的衣服,没想到他的衣柜除了练功服,春夏秋冬各有三五件灰白黑的衣服,完全的极简风格。 内裤还可以恳求他去便利店买一次性来使用,内衣她却没有勇气再麻烦人家了。 幸好禅院甚尔的身形与千鹤相差甚远,此时包裹在她身上的那件黑色衬衫,一路遮到了膝盖之上,完全可以当连衣裙穿。 就是……空荡荡的衬衫里没有nei衣,让她总觉得在一个不熟悉的陌生男人面前,自己全身都如同两条小腿一般,彻底暴。露在空气里。 “甚—禅院先生,非常感谢您救了我,又治好了我中的毒。” 千鹤郑重对着禅院甚尔做了她人生第一个土下座。 “还是叫我甚尔吧,我很快就会换姓了。” 千鹤没多问,点头道:“那我就称呼您甚尔先生。” 看着禅院甚尔用筷子举起一个圆鼓鼓的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千鹤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禅院甚尔斜睨了她一眼:“现在饿了?不打算绝食了?” 千鹤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想吃就吃吧。”他拿出另一双木筷递过去。 千鹤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个,因为太着急还被烫了一下。 甚尔开了一罐朝日啤酒递过来,千鹤嘀咕了句谢谢,大口大口喝下。 酒足饭饱,千鹤又问出了那个问题:“甚尔先生为什么要救我呢?” 之前千鹤心里充满怨怼,并没有真正思考禅院甚尔救自己的原因。现在想来,像他那样的赏金猎人,应该不会做免费的事。 “五条悟在找你。”禅院甚尔忽然说道:“这段时间为了找你,整个东京,不,整个霓虹的咒术界都被他搅成一团乱。从来没见那位少爷会为了一个女人把世界搅的天翻地覆。” 千鹤蹙眉:“您这话说的有点太暧。昧了。我跟五条悟并没有特殊的关系。” 五条老师那么热心,一方面是他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另一个,是因为莉奈是好哥们的女朋友。 也不知是谁率先传出她是五条悟女人的谣言。沾了点男女关系的谣言总是传的很快。 “不过,我跟他的好朋友夏油杰是男女朋友关系。” 禅院甚尔将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放入口中,看向她的眼睛眯了眯,“是吗?没想到是那么刺激的剧情。” 千鹤笑说:“不是您想的那样,五条悟并不喜欢我。要是说他喜欢我什么,那就是喜欢捉弄我吧。反正……如果好感度能衡量的话,我在他那里能负100。” 两人将视线都移到电视上,选手们陆续冲过终点线,千鹤扫了一眼禅院甚尔手中的票— 他买的四号是倒数第三。 “切!” 愤怒的将票一撕,禅院甚尔深深叹了口气。 千鹤说道:“甚尔先生,我能问你有关咒术的事吗?” “说吧。” 千鹤:“咒术界里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吗?” “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你说的这种能力超出了人类的范围,是神明的能力。” 千鹤:“可是,五条悟不是强得可怕吗?还有历史上一个叫宿傩的人—” “你也知道他是人。”禅院甚尔打断道:“人是无法预测未来的,人的恐惧大多来源于未知,如果能预测未来,就没有恐惧了。” 他将残留的啤酒一饮而尽。 千鹤还没放弃:“可是,这世界上没有神不是吗?” “可能有,不过那些混蛋长期旷工吧。” 他的玩笑逗得千鹤哈哈大笑。 “可是,甚尔先生,如果我说我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呢?我没有调查过你,可我确实能通过看你而看到这些场景。是零零碎碎的,但基本都说对了,是吗?” 禅院甚尔横了她一眼:“你要是能看到是哪匹马赢了,这种能力才算有点用。” 好,好有道理!千鹤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我能看到的好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她脑海里电光一闪,“甚尔先生,如果不久之后有人叫你去刺杀一个叫天内理子的女孩,请你一定要拒绝!如果你接下了这个任务,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禅院甚尔耻笑道:“你以为我平时做的是什么?便利店打工吗?” 千鹤哑口无言。 “您是我的恩人,我不希望您出什么事。拜托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吧!有什么能比命更要紧呢!” “这话真不像是不久前还一心求死的人说出来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恩人,我救你可能是想把你给卖了?” 千鹤笑说:“反正我也不是您的对手,您卖了我也好,杀了我也罢,我都没办法反抗。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跟自己打个赌,赌你是个好人。我的赌运还算可以。” 禅院甚尔没搭腔,他打了个一个很漫长的哈欠,将桌子上的纸盒子丢入半敞开的塑料袋里,下楼丢垃圾去了- 残留的药味比较重,临睡前,千鹤简单冲了个凉水澡,回到闷热的室内。禅院甚尔不知去哪了,千鹤往榻榻米上一躺,摆成一个大字形,发出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 短短的时间,人生跌宕起伏,完全是想不到的剧情。 一想到毁容之后的丑陋,千鹤还是心有余悸。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变丑了会是什么心情。 脑海里,被冷落了小段时间的系统,有点幽怨地说:“宿主,你被那小白脸迷住了,不要我了吗?” 千鹤一愣,对啊,忘记这位“姐姐”了。 系统:“宿主,心情好多了吗?” 千鹤:“好多了……统啊,我刚大学毕业,去黄大仙祠那算过。师傅说我命里有大灾大难,各种血光之灾不断。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先车祸死了,到这个走出科学的世界,被同期一刀捅了,然后还毁容,再凑凑九九八十一难都集齐了。但师傅也说,我虽然多灾多难,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你说,甚尔先生就是我的贵人吧?” 系统:“宿主啊,封建迷信要不得。” 千鹤:“难道你的存在很科学吗?” 系统:“……宿主,您应该回到夏油杰的身边了。” 千鹤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问:“统统,你说这个世界存在预言能力吗?” 系统:“宿主,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预言,是接近神明的能力。普通人的未来只有一件事是可以预见,那就是死亡。” 千鹤:“你之前带过的宿主也没有这项能力?” 系统:“没有。咒术师再厉害,都只是凡人。我从前带过有宿主穿成霓虹八百万神明之一,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神明都具备预言能力的。” “我的梦境是随机的,我不能想看到什么就看到什么。哎!你说我怎么梦不到彩票之类的呢!” 系统:“……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好热啊。 这栋房子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转起来就吵得吱吱呀呀的风扇,千鹤被热醒,迷糊中想起身将之前关掉的风扇再度打开,却发现无法动弹,原来腰被一条手臂紧紧的箍着。 千鹤霎时清醒过来,试图挣扎,然而两人粘在一起,像两张湿透的纸巾,严丝合缝的贴着。 千鹤她跟夏油杰还未必有这样的亲热度,脸的温度飙升很快,嗫喏道:“甚尔,甚尔先生?” 身后那堵滚烫的“墙”发出了一声含糊慵懒的“嗯”,千鹤羞的面红如血,“甚尔先生,我们这样……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 千鹤咬牙:“会显得您像个大流mang!” 禅院甚尔笑了,呼吸间带着啤酒淡淡的麦子清香喷洒在她耳廓,胸腔因笑意而震动,练带着千鹤的头都能感受到。 “难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拖着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说:“我为你跑前跑后,总得有些收获。” 千鹤脸上热的更厉害,举起拳头先锤了锤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见他毫无动静,又改做了掐。 对方笑说:“再努力点,再用点力。我喜欢女人这时候cu暴一些。” 话越说越偏了,千鹤一张脸红到了极限,垂下头去张口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 她这一下咬的很用力,如果不是禅院甚尔是天与咒缚,恐怕会被她咬下一块肉来。 不过,咬只是千鹤声东击西的方式,她真正想做的是—— 小腿后摆,打算给他的要。害来个重重一击。 她还是太低估了天与咒缚的体术。 禅院甚尔的另一只手几乎是在她抬起的瞬间被一把拽住,粗粝的手心在光滑的小腿上摩挲而过,男人低低地笑了:“要打败我,光是这点实力还不够,来,起来。” 不知他是打什么主意,但好歹腰上的桎梏是解开了。 千鹤成功离开他的怀抱,背后的T恤已全部湿透,水淋淋的,整个人像刚从桑拿室里出来。 黑夜里,他点了一只蜡烛,夜风吹过,烛光摇曳,禅院甚尔坐起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攻击我。” 千鹤一头雾水,“啊?” “你的体术是五条悟教你的?” 她摇头。 老师日理万机,没给她上过一堂课。 高专的学生人人都要学体术,咒力附加的体术比寻常武术更具威力。千鹤现在没有咒力,但体术同自行车,游泳一样,成了身体记忆,她依然会使。刚才踢甚尔的招数就是从真希那里学来的防身术。 “我来教你几招真正的防身术。” 能得天与咒缚指教,千鹤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我一般是用武。器的,徒手功夫不大行。” 禅院甚尔闻言,忍不住大笑:“你会用武/器,就你?” 千鹤知道他看不起自己。 禅院甚尔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抓过一截短棍,丢给千鹤:“来,给我展示一下。” “你空手吗?”她傻乎乎地问:“万一伤着您怎么办?” 他眼里笑意更浓:“你只要能碰到我一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千鹤笑说:“可不敢。唉呀,这是什么?” 她指着禅院甚尔的背后,面露恐惧— 禅院甚尔刚扭过头,千鹤就举起短棍朝他的肩膀打去。 她扑了个空。 棍子竟然只打到了空气。 千鹤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时禅院甚尔的笑声在背后响起:“声东击西吗?还算有点策略。” 千鹤迅速转身,短棍横扫而去,然而禅院甚尔身形一转,千鹤感觉手中一空,低头一看,原来连笛子也被夺去。 她在高专练体术时,连真希也做不到于瞬息之间将她的武。器夺走,又不伤着她。 千鹤呆了呆,忽然啪啪啪,腿上和tun部上冷不防地挨了了好几下。 千鹤疼的连蹦带跳,双眼一眨,生理性的泪水自动落下。 一记短棍打在千鹤的肩膀上,禅院甚尔轻描淡写道:“刚才你是想打我的头对不对?在打之前你犹豫了,怕伤到我,攻击目标从头部转移到了肩。傻子,打斗的时候,一旦犹豫或心软,你就输了一半。” 他打在千鹤肩膀上的一记,看似不重,但力道直透进身体,双膝无法支撑身体,跪倒在榻榻米上。 “你的体术太过刻板,太拘泥一招一式。记得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倒霉碰上一两个难缠的混蛋,他们使出的手段可能远超你的想象,到时候你的这些招式非但不能制服他们,还可能将自己拖入不利的境地。”- 千鹤第十次被禅院甚尔摔到榻榻米上。 但与之前的几次完全摸不着禅院甚尔不同,最后一次她已经能碰到他的手背了。 真的遇上诅咒师,她还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但学点防身术总不是坏事。 至少能为晚上下夜班走夜路多增了一份安全感。 更何况,禅院甚尔没有保留,是真的在教她。 空手夺白刃,反关节技巧,被抓住头发怎么办……虽然听起来都是基础的招式,但禅院甚尔都有自己独特的心得。千鹤也听真希提过,越是顶级高手,越能在平凡的招式中演变出惊人的神奇。反倒是没什么本事的家伙喜欢花里胡哨的玩意。 现在,禅院甚尔在教千鹤,当遇到被人从身后抱住该怎么办。 他给千鹤展示了几种办法,最简单的是掰手指。但如果对方是比较瘦小的男人,千鹤可以使用巧劲“送”他一个过肩摔。 简单的示范之后,轮到千鹤来实践。 沉浸于练习中的千鹤用力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任由禅院甚尔将她从身后环入怀中。 一般这种实践,是需要“教练”配合的。 白皙的小手搭上了肌肉虬结的手臂上,使劲— …… 她的“教练”没动。 千鹤右眼皮微微一跳,她不允许自己多想,力气加了点— 纹丝不动。 “甚尔先生?” 禅院甚尔盯着她涨红的耳珠,带着伤疤的嘴唇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亲亲啄了一下。 千鹤着急了,巧劲变成了死力气,禁锢在腰上的手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她单手握拳敲了敲他的手臂,叫到:“哪有您这样教学的?都不配合学生!” 他语气戏谑:“我告诉过你,遇到一些下liu货色,拘泥于招式是救不了你的。” “可是,您不是—” 他的食指竖在千鹤的红唇上,她很“听话”的噤声了。禅院甚尔低低地笑,手指在她唇部来回辗转。 千鹤急切想要挣开,额头的汗珠滴滴落在他圈在**丘陵下的手臂,低声道:“求,求您放开我。” 他凑得更近,唇碰到了千鹤的脸颊:“很好,我非常想听五条悟的女人求我。” “甚尔先生!” “不是所有男人在任何时刻都愿意陪你玩防狼游戏的。” 千鹤应该感到无比慌乱,甚至放声尖叫,但闷热的房间里,有一种压抑不清的东西在生长。 明知道要发生什么,心底的理智也在苦苦挣扎,可是,被甚尔先生这样抱着,意外的感觉良好。 与夏油杰的蓄意不同,甚尔先生的张力是显而易见的,跟他的人一样,霸道而不讲道理。 禅院甚尔的动作全无温柔怜惜,粗粝的大手将她的脸蛋扳过来。不过是稍稍触碰,圆润的杏眼里已泛动着淡淡的水气,不知道吻下去会是什么反应。 会很有意思吧? 毕竟是五条少爷的女人。 将唇落下去的时候,禅院甚尔脑海里的杂念都消失了,只是想要吻她,仅此而已。 吻了一小会,少女满脸通红,张了张嘴,很像离开了水的鱼,惊慌失措。 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又落下去一个吻,禁锢着她的一上一下的手臂收了收力度,疼的女孩眼里的水气更盛。 中间诱人fan罪的水蜜桃不在手臂的束缚之中,禅院甚尔坏心地勒紧两只一上一下的手臂,她如惊弓之鸟一般,惊得那两团轻轻晃动了一下。 还在禅院家的时候,甚尔为了求得生存,很早就知道要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禅院家的女人地位跟他差不多,她们怜惜他,一半是出于没有咒力的悲惨处境,一半是他漂亮的样貌。 获得自由之后,禅院甚尔发现他只需要往那里一站,哪怕只是打个哈欠,就有女人愿意请他喝一杯。 他早过了需要挖空心思的年纪。 千鹤被吻的神智不清,仰着的脖子和张开的嘴巴都已经累了。禅院甚尔暂时安静了下来,可还没等千鹤缓过神,他的手指代替了刚才she头光顾的地方。 长期使用武qi,禅院甚尔的手指上有数不清的细小伤痕,又因为不注意照顾自己,风吹日晒,手指难免粗粝,不像她,柔软好似绸缎。 手指在她的唇she之间游走,毫不客气的夹住了她的舌头,稍稍用力往外一扯,吓得她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因为无法及时将红唇合拢,积蓄的唾液从唇边慢慢滚落下来,淌过下巴和锁骨,黏糊糊的一片。禅院甚尔模仿着最原始的动zuo,任由她的呼xi越来越粗重,原本想要锤打他的拳头改为了握,握住他比自己小腿还要cu撞的上臂,看向甚尔的眼神楚楚,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她还未经人事,只一点轻微的撩bo,就已招架不住。 禅院甚尔忽然有点惋惜,连技巧也不需用,总觉得有些遗憾呢。 …… 千鹤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腮帮子两侧有点疼,禅院甚尔呼吸时喷洒的热气似乎还环绕着她。系统在她脑海里学着五条老师放声大叫,才将千鹤的神志拉回来。 系统怒气冲冲:“宿主,你清醒点,他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你说他不是好人,只是因为他不是你给我选的攻略人物。” 被戳穿了,系统很生气:“我,我都是为了您好啦!我们还是要赶紧回到夏油先生身边啊!” “嗯……” 千鹤稍微平复了内心高涨的情绪。 门开了,禅院甚尔换了身衣服躺到千鹤身边。 她转过身看着他,水润的唇缓缓张开,轻声道:“甚尔先生,我得……回到夏油的身边了。” 第39章 五条老师的初吻 “甚尔先生,我想恳求你一件事。” “真烦啊。” 一离开他的住处。禅院甚尔又恢复了他不近人情的冷酷模样。 他们一起上了出租车。禅院甚尔让车子停在居民区的巷子口,他特地陪着千鹤走了一阵——她是这么感觉的。 深夜,天色如墨一般浓稠。 “如果,不久后有人委托您去刺杀一个叫天内理子的女孩,请您一定要拒绝。” 禅院甚尔低头看着她,嘲讽道:“不要在我面前装预言家了。” “可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您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那只好死了。” “甚尔先生!”千鹤激动起来:“怎么可以把死说的那么随意?另外,剥夺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的生命,难道很光彩吗?您故去的妻子会希望看到您现在的样子吗?您的儿子还小,做父亲的你,难道不应该为他积德吗?如果他十五岁,有人千方百计要伤害他,您会怎么想?那位叫天内的女孩子,也有珍惜她,爱护她的人啊!” 禅院甚尔拧紧了眉毛:“你这家伙真是又天真又可笑。别说你没资格决定我是否接活,就算我死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千鹤的脸冷了下来,眸子也暗淡了几分。 看到她这副模样,禅院甚尔发出不耐的一声“啧”,脚步却没能挪动半分。 眼看着她的杏眼渐渐蒙上了一层新的水光,欲坠又坠的泪珠挂上了小扇子一般的睫毛—— “啪” 一滴泪水砸到了他的鞋尖。 女人仰着脸,眸子宛如抹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素白的脸颊上是一道道滑落的透明水痕。 “天真可笑的是你才对!”千鹤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难过啊!说不定会难过一辈子!怎么说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知道我的难过在甚尔先生眼里可能一文不值,但,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我的恩人被杀死!所以我才这么提醒您啊!” “而且,你以为谁死了都能穿越啊!就算穿越了说不定会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异世界,然后有个不知从哪来的破系统要求你做这做那,一开始还不想给工资!” 突然被cue的系统尴尬道:“啊?我咋又被骂了?” 禅院甚尔看到她落泪,原本陷入一种复杂的情绪里,但在听到她说什么“系统”,“不给工钱”之后,呆了一秒,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千鹤用力的一抹湿漉漉的脸蛋,但眼角依旧是红彤彤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嘟囔道:“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听着—”禅院甚尔叹了口气:“说那种话,并不代表我想找死,只是我这一行,本来就风险很大。另外,关于你说做梦能梦到未来的事,就目前为止应验了多少?” 千鹤倒是第一次被问过这个问题。之前她的梦境都是细细碎碎的,近几天才能梦到一整个连贯的事件。 细数了一遍,灵验的五个都不到,千鹤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好像不是很多。” 甚尔语气戏谑:“命运千变万化,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预见的。你或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一次两次命中不代表你有预言的能力。你有没有梦到过的事,压根没成为现实?” 有。 她做的梦最多的是关于夏油杰的。 梦里,夏油杰穿上了袈裟,成了盘星教的教主;梦里,善良的夏油先生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梦里,夏油先生还试图抢夺忧太的里香,失败后被五条老师亲手裁决 这些都没有发生。 夏油先生的生命并未在二十七岁终结。在未来,夏油先生从事研究工作。千鹤转学来的这段时间,他还尚未归国。假如他真的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五条老师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是,山本监督的死,同甚尔先生的初遇,被诅咒师抓去的遭遇,这些都应验了。 又或者说—— 千鹤想到在电视上看到山本监督死亡的消息,脑海里电光闪过:或许是什么改变了夏油先生的未来? “叮”—— 通往五楼电梯的门恰好打开,打断了千鹤纷乱的思绪。 房东也住在五楼,就千鹤房子的正对面。房东是个夜猫子,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通宵玩游戏,千鹤被绑走的时候可没带钥匙。 刚从电梯迈出,第一个映入千鹤眼帘的,是少年五条悟高挑的身形和他茂密的蒲公英似的银色头发。 “莉奈!” 千鹤惊讶:“五条,你,你怎么在这?!” 五条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站在原地,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她。 “老师——” 系统无情通报:“叮~检测到宿主并未努力维持人设,扣除1分,目前分数——” 不过是喊了一声老师就被扣分了! “莉奈?”五条又低低地呼唤了一声。 “是我。” 千鹤话音一落,只觉腰间一紧,已被伸手的少年一把搂入怀中。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耳边是少年清楚的心跳声,同那天在鬼屋里一样,喧闹至极。 老师我知道你很激动我回来,但是你快松开,别给总部扣我分的机会啊! “五条,我知道你的很,很激动!”千鹤急道:“但是,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我快憋死了!” 他好像听劝了,千鹤从他的胸膛抬起脸,呼吸顺畅了不少。下一步,她伸向他放置在自己腰部的手,试图实践一下不久前从甚尔先生那里学来的防身术。 …… 大失败! 果然在绝对力量面前,所谓的防身术就是笑话! 千鹤只好投降:“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然后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给杰——” 下一秒,千鹤感觉嘴唇一疼。 她被咬了。 被五条老师咬了! 下,下一步他就……含。住了她的下唇。 千鹤的大脑宕机,空白一片。 五条悟闭着眼睛,纤长的白色睫毛犹如冬季的冰刺。因为靠得太近,所有细微的颤抖都被千鹤的视线所捕捉。他含。着千鹤的下嘴唇,有些贪婪的shun吸着被咬破的地方,有点儿像个吸血鬼。 千鹤的那颗小心脏在胸腔中狂跳着,换气的瞬息低叫着的不。要,传递到五条悟的耳中成了另类的鼓舞。 迟迟无法撬开牙关,可怜兮兮的五条猫有点着急,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只好用小小的舌尖一遍遍舔shi千鹤被咬破的嘴唇。 还是无果—— 男人的眸子因急切而陡然睁开,冰蓝色的眼睛宛如刻着纷繁花纹的璀璨宝石。千鹤用力拉回的理智,在刹那之间被极具冲击力的美貌击得灰飞烟灭。 理智被赶跑,情yu应邀而来。尽管探索欲很旺盛,但零经验的DT的吻技烂的让人无法忍受。千鹤疑心受伤的地方已红。肿不堪,不想他只攻击一处,水润的唇悄然张。了一条缝隙,五条悟的舌头就接到了信号。 接下来无需她再教导什么,所有男人都无师自通。得到允许的五条猫成了好奇心最旺盛的探险者,在新发现的“领域”里肆无忌惮的逡巡和探索。 男性本就高于女性的体温,此时正犹如密不透风的网,将千鹤紧紧束缚在其间。他圈得太紧,制服下健硕的胸肌压得千鹤坚ting丰。满的ru房生生的疼。 “莉,莉奈酱,这种事是不是回房里比较好?” 505号房打开,手上提着一个巨大透明塑料袋,里面满是垃圾的房东穿着家居服出现在两人身后。 千鹤一个激灵,用尽全力推开了五条悟。 “天,天野小姐,晚上好!” 房东天野小姐玩游戏到半夜,本要去楼下丢垃圾,一开门就看到激,情四射的一幕。虽然她能理解青春正茂的小情侣会控制不住,但霓虹人毕竟不似欧美人那般开放,在公共场合激吻还是很少的。见两人忘乎所以,她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但,但是,莉奈的男朋友看起来好可怕!不就是提醒一句吗?犯得着用想杀人的眼神看她吗?- 千鹤就算对恋爱再粗线条,这一吻之后也明白了五条悟的心意。 如果不是对她有着男女之情,他不会吻她,更不用提吻的时候他那无比真实的身体反应…… 现在想来,曾经“荒诞”的行为都有了支撑的理由。 为她买光了所有*滞销的巧克力;缠着要她给自己买衣服,不要那件衣服是因为不想跟杰一样;想她给自己做菜是为了跟杰享受一样的待遇 在等待夏油杰到来的这几分钟里,千鹤与五条悟共处一室,每当他想说话,就会收获少女一句面红耳赤的:“闭嘴!” 老师喜欢我? 他怎么会喜欢我?! 千鹤的脑海里自动上演常见的欢喜冤家言情剧。男女主角在日常的斗嘴中暗生情愫—— 敢情老师喜欢大是这种模式啊!看来之前的温顺战略都错了。可是回溯时间之后,她敢跟28岁天下无敌的五条老师吵架吗? 不敢,千鹤在28岁的五条老师面前会变自动怂鹤。 对了,有个问题她得问— “五条,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 “有人给我发了消息,说你这个时间点会回家。”五条悟冰川蓝的六眼打量着她身上那件不合体的男人衬衫,心底隐隐不安驱使他问出:“莉奈,你有没有被谁欺负?” “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五条悟一方面急于知道详情,一方面又怕莽撞的询问伤到了女孩。他肆意妄为惯了,还是头一次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一个人的情绪。 千鹤恍然大悟,反应过来是自己穿着不合体的男人衣服让他担心了,面色微红:“没有。” “别怕,你可以告诉我,无论是谁,我都会杀了他!” “真的没有。”千鹤连连摆手:“这件衣服是我恩人的。” “恩人?” 恰好,这时夏油杰赶到,他还带了家入硝子。 “杰!” 千鹤带着无限的欣喜飞扑到夏油杰的怀中。系统在脑海里播报任务完成,两只细白的手攥上他的衣袖,耳边是他一声一声沉闷的心跳,睫毛一眨,眼泪啪嗒啪嗒自动落下。 夏油杰伸手环住了她,轻轻吻了吻头顶,柔声道:“莉奈,这是我的同学家入硝子,她是非常优秀的医学生。我想先让她给你检查一下,好吗?” 旁边的家入硝子做了个hi的手势,算是打过招呼。她指了指卫生间:“门外的两个人渣安静一点,不要打扰我们哦。”- 卫生间内。 男士衬衫落到地上,女人纤细匀称的小腿抬起一只,洁白色的内裤覆在衬衫上。 硝子神色严肃,眼神细致地一寸寸扫过千鹤的身体。确定少女的身体毫发无伤,硝子的视线最后落到千鹤被咬破的红唇上,硝子拧起眉:“这是新的,谁干的?五条?” 既然她已经猜到了,千鹤只能羞着脸点点头。 硝子气道:“该死的人渣!”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但也只有你,能让那两个成天上蹿下跳的人渣安静下来了。” 硝子向两个同期汇报情况,说道:“莉奈身体无碍,很精神。她说要亲自告诉你们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虽说千鹤原本就打算将事情告诉他们,可话到了嘴边,她的思绪又卡壳了。 禅院甚尔做的是灰色地带的工作,而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高专的人。 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甚尔先生好了。所以,她用了“神秘人”的称呼来取代禅院甚尔。 话说完,在场的三人先是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以,给我发信息的也是那位神秘人吗?”五条悟问。 千鹤紧张刀:“或许是。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你不要去调查他的身份!我答应要为他保守的秘密的。” 五条悟不高兴地嘟囔着:“莉奈,你的秘密还真不少。” “拜托……” “好,答应你啦!”他勾唇一笑:“但是作为交换条件——” “在我们确定京极姐妹就是一系列割脸案的凶手之后,也曾怀疑莉奈是被她们抓走的。但赶到她们的居留处,只有些许咒力残秽和打斗的痕迹。原来她们的尸体是被带走了吗。”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 硝子忍不住问:“莉奈,那位神秘人是用了什么药水治好你的?” 千鹤摇头:“我不知道。只记得那东西很难闻,泡进水里的时候,我疼的差点就死了。” 硝子:“京极空是出身奈良的咒术师家族。和御三家一样,京极家族也看不起那些没有咒力的孩子。她们姐妹俩十岁就离家出走,后来不知是拜了哪路高手,姐姐学得了一身武艺,开始疯抢诅咒师的活。京极穗是有点咒力的,可她深爱自己的姐姐,为了不伤害姐姐的自尊心,她不使用咒力,而是另辟蹊径,成了用毒高手。说句真心话,就用毒方面,她确实是个天才。” 五条悟关注点在别的方面:“诅咒师跟高层有勾结,果然老橘子们就是不安分。” 夏油杰:“对于高层来说,人只分两种,有利用价值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他们跟诅咒师勾结,我一点都不惊讶。” “啊!真心烦,什么时候将他们全部杀光就好了。” 五条悟的口气轻松的就像去酒吧买一杯生啤,一旁的夏油杰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赞同:“杀光他们对稳定秩序没有任何的帮助,说不定还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啊!”五条悟气鼓鼓道:“别把我当傻子!” 硝子:“不管怎么说,莉奈能平安归来,毫发无损,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安心下来了。看来京极穗那家伙抓你,不过是为情所伤的后遗症。未婚夫因为她毁容抛弃了她,所以心理扭曲成了剥皮杀手。哎!所以智者不入爱河这句话是真理啊!” 硝子随口的一句抱怨,却将话题拖入了“恋爱”的范畴。 “硝子,莉奈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夏油杰不徐不疾的抛出一句堪比炸/弹的话。 糟糕! 两个女孩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因为咬破嘴唇皮这种伤实在太小了,过了一段时间会自行恢复,所以硝子压根没想用反转术式治疗。 “这,这是因为” 莉奈不是一个很擅长撒谎的人。她一撒谎就心虚,一心虚,手就会不自觉的做一个握拳又张开的动作。这个小习惯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现在,这些小动作,夏油杰全都看在眼里。 “抱歉,第一次kiss没什么经验,加上看到莉奈平安回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千鹤脑子炸开了烟花。五条悟完全没意识到他那句话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调皮眨了眨他的卡姿兰大眼睛,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你想打架吗?悟?”夏油杰指了指门外。 五条悟没将他这点挑衅看在眼里:“随便啊,不过杰有时候真的很幼稚呢,一定要通过暴力的行为解决问题吗?这种事情怎么说都应该问问女方的意见吧。我们两个才是摆在人家面前的选项啊。” 一向嚣张狂妄的五条悟把自己屈就成了“选项”,硝子的嘴角勾起一丝看好戏的微笑,只恨自己手边没有薯片或爆米花。 夏油杰冷笑:“悟,我劝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谁自取其辱还说不定呢。对不对?莉奈酱?”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宿主,剧情任务来了,请选择夏油杰。” 千鹤在脑内咆哮:“废话!这还用你说啊!” 就刚才与五条老师kiss,总部在后台给她疯狂扣分,一转眼已来到七十分区间! 然而,当两个DK用炙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时候,千鹤的舌头却像打结了一般,没办法迅速说出答案。 “我是,我是杰的女朋友。” “哈!她结巴了!”五条悟严肃认真道:“根据杂志上心理学家的文章,这是不确定的表现哦。” “悟,就不要拿你在杂志上学到的那里歪理来显摆了。”夏油杰脸色阴郁。 五条悟笑了笑:“既然不能拿杂志上的东西做证据,那亲口的告白怎么样呢?黑羽莉奈,我喜欢你。” 千鹤呆住了。 她今晚收到的冲击里,当属五条老师的告白最大。 几乎是山呼海啸一般,将她完全淹没。 吻或许是一时冲动的,告白却是少年将最真挚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这份感情被放到了阳光之下,她无法再视而不见。 她从没想过五条老师会对他人产生恋慕这种感情。她曾严肃的跟系统探讨过,要将五条老师从攻略对象的名单里拿出,或者只要涨一点好感度就给自己一百万。 为此,多少个夜晚,她们一人一统在攻略五条悟能得到多少钱的问题上争执不休。 “我很喜欢莉奈,第一次在喜久福店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我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莉奈,是我第一个,也一定是我唯一喜欢的女孩子。”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五条悟上前抓住了千鹤的双手,笑容满面,继续用“五条大人说的话就是真理”的语气说:“我喜欢莉奈,是特别认真的喜欢,这份感情只会比杰的多,不会比杰少。” “你还知道我在吗?!”夏油杰挥起一拳,被五条悟闪身避过。 他只松开了千鹤的右手,另一只依然紧紧攥着她的左手,笑嘻嘻地说:“我喜欢莉奈,关杰什么事?” “你这混蛋!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莉奈是我的女朋友!” “别说你们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也不是没有离婚的可能。” “我想提醒一下,如果你们要动手的话,最好找个空旷的地方,把帐放下来,不要误伤了普通人。”硝子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恰到时机的阻止了夏油杰的咒力暴走。 夏油杰一把捞起千鹤的右手,说道:“悟,硝子,你们应该回去了。谢谢你们,但这之后我想跟莉奈单独相处。” “不行不行。”五条悟夸张地摆了摆手:“这样的话,我会很担心莉奈酱的~” “莉奈是我的女朋友,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必须得负起保护她的责任。” “说到这个。”五条悟露出顽劣的笑:“如果不是杰疏于保护的话,莉奈不会被绑走吧?所以莉奈,换个更靠谱的男朋友吧!” 千鹤都快哭了,这两高大的DK,一个拉着她的左手,一个拽着她的右手,力道都在伯仲之间。旁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硝子。 “再说了,我知道莉奈其实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眼前的DK已开始自我攻略,千鹤拨浪鼓一般的摇头:“你不要胡说!谁,谁喜欢你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 千鹤急道“闭嘴啊你!” “莉奈。”夏油杰狭长的丹凤眼透出冰冷的光,脸色越发难看:“我们先走,不要管这个赖皮鬼。” “哒咩哒咩!她要是跟你走了,那不是羊入虎口了?”五条悟举起与莉奈十指相扣的手,得意的在夏油杰面前晃了晃。 “悟,不要用你那龌龊的念头想所有人!” “杰,一直装正人君子累不累?明明家里的工。口漫画数量跟我不相上下啊!” “放手!” “你才应该放手!” …… 千鹤感觉自己成了拔河比赛的那条绳子,正被两个DK一左一右地用力拉扯着—— “哇呀呀呀!我受不了了啊!!” 第40章 “三人行” “我是杰的女朋友,我喜欢的人是他!” “这是那天料理教室的老师,花江小姐的联系方式,她要我给你的!” “你个幼稚鬼,你以为你撕掉联系方式我就会接受你吗!” “明明是你亲的我,什么叫我夺走了你的初吻?!” 东京中央区,夏油杰的高层公寓内。 理应觉得高兴不是吗? 在这场恋爱的争夺战中,他已经赢了,悟被pass掉了,见证者:家入硝子。 可莉奈一转过身,夏油杰的脸色又变得阴晴不定,内里那种糟糕的,消极不安的情绪正涌动着,跃跃欲出。 悟和莉奈,不仅外貌上是般配的一对儿,就连脾性也那么像。 藏不住心事的个性,有话就说的爽朗,面对喜欢的人如出一辙的热情和勇敢。 即便是吵架时,那种天然的欢喜冤家氛围感,也是漫画家眼中绝佳的素材。 夏油杰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漫上的焦躁不安拼命地压回去。 “杰,你觉得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莉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犹如冰封的神情被春水融化,他抬起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时候就不要拍马屁了。等一下要见的可是你的妈妈啊,第一次见阿姨,我想拿出最好的状态。”莉奈发愁地看了看手上这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是夏油杰上次去大阪出任务的时候给她买的。 “一字肩会不会很暴露啊?”莉奈犹豫道。 夏油杰淡淡一笑:“一字肩还叫暴露?莉奈是要穿的跟我妈一样吗?” “切!”她嘟囔了一声,转过头之前,伸出一只手指戳在他的眉心。 “嗯?”夏油杰疑惑。 “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咒灵,任务的事了?”莉奈叹气:“说好了今天要去见妈妈,我们三个人吃一顿超高级的怀石料理,绝不想任何不高兴的事。你怎么眉头又皱起来了?在想什么?” 夏油杰的心口微微一荡,抓住她的手指攥在手心里,轻轻摩挲了一下,放到唇边吻了吻。 “没想什么,莉奈就穿这件吧,半小时后我们出发。”- 是莉奈提出了同居的请求。 听到这个请求,夏油杰霎时间被惊喜冲昏了理智,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 看着莉奈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脸红成了番茄,夏油杰暗暗责怪自己不够主动。 这种同居的请求应该身为男性的他先提出。莉奈受了这一场绑架的惊吓,自己理所应当给予更多的陪伴和照顾。 提出同居请求的当天下午,他就帮着莉奈将大部分行李都搬到了自己的公寓里。原本夏油杰想再租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但东京租房不是易事,莉奈表示不想折腾,夏油杰并不是每天都回小公寓的,就不要挪窝了。 但,当两人齐齐看向小公寓里唯一的房间时,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红了脸。 莉奈抿抿唇,正要说话,夏油杰抢先道:“我换个沙发床吧。如果我从学校回来,我睡客厅就行了。莉奈,你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就行。” 莉奈忐忑道:“对不起啊杰” “没什么对不起的,本来就该你睡房间里。” 现在,莉奈的凯蒂猫四件套用明目张胆的粉色替代了夏油杰原先的灰白极简风格,床头柜的摆件也由单一的muji闹钟变成了扭蛋收货品大展览。 莉奈没有马上听他的话,而是在三件衣服里犹豫不决,口中不住地念叨和比较。 夏油杰的视线无声无息从她素净的一张脸儿开始,扫过白皙的脖颈,纤细的锁骨,再到被丝绸家居服裹着的坚ting饱满的**,盈盈一握腰肢,最后是曲线柔和的腿—— 【杰,你一直装正人君子累不累?】 悟的话冷不丁在脑海里响起,夏油杰拼命想控制自己别过脸,顺带收掉觊觎莉奈的目光。可一想到她就在这间屋子里,与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现在是,往后的日日夜夜也将是,要打kai她的身体,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事。 “啪” 莉奈诧异道:“你的脸怎么了?” 夏油杰转过头,状若漫不经心:“没,没什么,脸上被蚊子咬了。” 就目前来说,千鹤觉得发展有点过快了。 自回到夏油杰身边后,系统发布了一项重要任务:请在这个夏天,陪伴和照顾夏油杰。 身为普通人的黑羽莉奈,很难想象自己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会在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男友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他之所以无法长期陪伴身侧,不是传教,而是这世上有份工作叫咒术师。身为咒术师的男友,要隐秘地保护着世界。 莉奈犯不着去了解咒灵的定义,她只要简单粗暴将其理解为现实里真正存在的怪物就好。 她的男友,时刻都冒着生命危险在与“怪物”战斗。尽管他一再重申在咒术师里实力拔群,可莉奈还是无法安下心来,放手让他一次次去跟咒灵战斗。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杰,你不要做咒术师了好吗?求求你了!” “我不想你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你可以去读书啊,你可以去考正常的大学啊!” 千鹤也不知道自己演技有没有精进,但从夏油杰将她搂在怀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温柔劝说,解释,沟通来看,应该还算可以吧? “杰,要,要么我们住在一起吧?我会付房租的!你偶尔不住宿舍的时候,来市区看看我好不好?” 这回,千鹤的脸红不是演技,是真情流露。 她还不至于天真到不清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一长会发生点什么。 更何况,距离夏油杰高专毕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千鹤把心一横,反正这么个大帅哥,她一点不亏! 系统:“宿主,恭喜你上道了~”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的,正式开启同居的第一天。 当晚千鹤就要留宿在夏油杰的公寓里。这次,如果没有咒灵的任务,夏油杰是不会外出找酒店过夜了,毕竟是人家的房子嘛! 千鹤恶补了一些少女漫画,发现男主角第一次来到女主角的小屋,通常会翻开记载成长经历的相册,方便了解对方过去,进一步培养感情。 那就决定是看相册活动了! 但是夏油杰的相册都在老家。正当千鹤提议换个活动时,夏油杰却说妈妈今天从老家赶来,可以顺便把相册捎上。 于是,见家长一事就这样尘埃落地- “莉奈酱,一直以来,谢谢你照顾我家孩子了。” 眼前,身着素色和服的温婉阿姨对千鹤行礼。 千鹤赶紧鞠躬回礼。 高雅的怀石料理餐厅内,只剩下两个女人,因为夏油杰一分钟前又紧急出任务了。 阿姨歉然道:“那孩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一定受累了。” 千鹤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阿姨言重了!我才是被照顾的一方!而且,我觉得杰从事这样了不起的工作,我,我也感觉沾了光呢!” 阿姨的神色又是欣慰又是难过,说:“唉,其实当初高专的人找上门来,我是不同意的。原本给那孩子的规划,是去东京读高中之后成为一名律师。但在天赋自己的天赋之后,他说比起从事律师,他觉得咒术师更能保护弱小,匡扶正义。他啊,从小就认为,人生一定要有意义,最大的意义就在于保护弱小,发挥自身的价值。” “这说明叔叔和阿姨教的好。” 阿姨苦笑:“莉奈酱过奖了。有时我真希望给儿子的永远是正面的能量。但,他应该跟你提过,我和他爸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吵架,吵不算,还动手。一开始为了孩子,忍了很多年,到后来实在无法忍受离了婚。杰,夹在我们中间一定很难受。” 千鹤:“阿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杰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阿姨面色沉重,说道:“莉奈酱,如果有天你发现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他吗?” 千鹤一怔:“阿姨,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他不像表面的那般坚强,通透,稳定,其实是个敏感脆弱的孩子,你还会喜欢他吗?都是我和他爸的错,没能给他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导致他性格里埋下了不安,消极,阴沉的隐患。我觉得他真的很喜欢很在意你,希望有天莉奈酱能帮他解开心结拜托你了!”- 傍晚,两人在陈展送别了夏油妈妈。 火烧云将天空染成血色。夏日的黄昏尤其漫长,夕阳的余晖淌在巷子里。 手上空无一物的千鹤走在前边,正一蹦一跳地学着小孩跳房子。 身后的夏油杰左手拎着她的包,右手提着厚重的布袋——里面装满了他从出生到离开家乡的照片。 “杰的妈妈好温柔啊,是那种坚强又温柔的类型。这么好的人,才能教出杰这样的好儿子~” 夏油杰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温柔,强大,有安全感 第一次听到这些正面评价,夏油杰欣喜若狂。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不知从第几次开始,这些词汇不再是激励他成为更好的人,而像沉重的大山和铁索,将他紧紧锁住。 如同戴着面具一般的生活,又不得不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将面具戴在脸上,总好过脆弱的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下来得好。 就像他明面上自信满满,对着悟强调:在这段感情的交锋里,你是个失败者。但一看到悟那明媚到刺眼的笑容,夏油杰心底就泛起极端的暴戾情绪。 他的“人设”迟早是会崩塌的,莉奈的出现像是加快了这一进程。心底里的矛盾在压抑当中疯狂的生长,日渐有了掀翻天顶的苗头。 莉奈,是不会喜欢那个情绪不稳定,脆弱敏感的自己的。 “杰?” 莉奈背着手凑到他跟前,正仰着漂亮精致的脸蛋打量他。 “没什么。”他露出最标准的微笑,牵起她的手:“走吧。” 她任由自己握着手,却没动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杰哦。” 这番话如晴天霹雳,又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夏油杰垂下眼,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她果然是被悟给动摇了吗?怎么想也应该是,好友的情绪比自己更稳定,也更有通透的大智慧—— “因为杰也不是那么的喜欢我。” 夏油杰一怔。 “什,什么?” 莉奈柔声道:“杰也不是那么喜欢我。因为你还没有在我面前展现出你真实的那一面。”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着他: “杰真的很完美,除了不能经常陪伴我,几乎是人人都夸赞的五好男友。可,这是真正的你吗?杰,一直在很努力的维持形象吧?其实你知道吗,比起一个完美无瑕的人,我更愿意喜欢一个有缺点有烟火气的人爱上一个人的契机或许是因为优点,但真正留住爱情的,其实是对彼此缺陷的包容。所以,在我面前,杰可以多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部分。不够坚强没关系,不够强大也没事,不用没有底线的宠我,哪怕是遇到了崩溃的事,想放声哭一场,我也会好好抱着你的头,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笑话你。我想要杰,活得更轻松,更自在一些。” “莉奈——” 少女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 夏油杰眼底翻涌的情绪逐渐平息。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身子前倾,微微弯下。 不舍得她努力的踮起脚尖,加深吻这个事情,该由他来主动才是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过了千鹤的预料。 一开始只是想执行系统给的任务,在听到夏油妈妈的祈求之后,她给任务注了几分真情实感,本想着要努力解开夏油杰的心结,怎么现在轮到解她自己的—— 同上次一样,客厅没有亮灯,唯一的光源来自玄关的顶灯。大约是接触不良的缘故,那玩意时不时一闪一闪的,惹人心烦。 千鹤扭过头去,看着玻璃窗映着的自己。对面是一整栋办公楼,此时早已黑灯瞎火。即便是灯火通明也不必担心,公寓的玻璃是特制的,外面的瞧不见里面。嗯,看起来,所有条件都有利于情侣之间亲mi,不必担忧。但当千鹤看到玻璃上映出两人对坐的模样,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水声,但为什么还是隐约感觉有人在黑暗里窥视。千鹤估摸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羞耻感在瞬间max,里里外外都红成了虾仁。 捏着衣服下摆的两只手有点酸累。好在夏季开端即便是撩起衣服也不怕冷,更何况是热岛效应的东京。因男友特别细心的关照,那里始终都黏着一层薄薄的汗,犹如起了雾气的窗。 上次就不应该立下一个flag,说什么自己下次再也不犯,不会给夏油杰惩罚的机会。 结果狗男人就是坏!在外风姿楚楚,儒雅温柔,到家里是满肚子坏水的禽兽一枚! 一进家门他就摆出一脸疲惫的样子,好听的声音里掺了各种的情绪,说着一些自己同咒灵战斗时遇到的危险。千鹤听得惊心动魄处,泪水哗哗,霎时间母爱“泛滥,最终上了狗男人的当。 一把将他的头揽入怀中时,准备接受夏油杰磅礴的眼泪,都想好了要用手顺着他的长发摸头,但等了好一会,泪水是没有的,口水倒是传来的动静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油杰抬头,脸上涌起薄薄的红晕,好一派纯真的模样,眼里是少见的彷徨,嘴巴里却不说人话:“这里,悟还没有碰过吧?” 什么?!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眼皮湿哒哒的挂着泪水,试图推开夏油杰的怀抱,整张脸憋得通红,奋力朝着门口的地方爬。 她太蠢了,还以为自己能从准特级的桎梏里逃走几秒后就被他拽着拉到了大腿上,被紧紧抱入怀中,眼皮上的泪水被一点点的吻到。 可恶啊! 后来喊了很多声爸爸也是无济于事。重复的招数是没有意义的,夏油杰最讨厌的就是重复的生活。 吃过了樱桃就不要种草莓了!这样种草莓有意义吗?除了这家伙,还有澡堂里的阿姨奶奶们能看到,还有谁能看到?! 哦,她忘了某个不喜欢走寻常路的人。 上次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跟五条老师讲清楚,说明白。交往是不可能交往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跟他交往的。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没边界感的家伙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只是千鹤没料到,偷家这事五条悟很认真,行动也很迅速。 而且,一出场就吓了她一大跳。 今天她轮休的日子。千鹤一觉睡到大中午,刚洗漱完毕,就看到一只精神抖擞的五条大型猫贴在二十层阳台的落地窗上,对着她张开笑脸。 “哇呀呀呀!” 五条悟敲着玻璃窗,笑容恣意:“莉奈酱,你为什么要拉黑我的号码啊~” 千鹤满头黑线:“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莉奈酱,你开下门,我有话跟你说哦!” 产生了将老师一脚从二十层踹下去的恐怖念头。现实告诉她,有无限术式的存在,她根本碰不到老师一根头发。窗帘即将拉上的一刻,五条悟举起手中绿色的杯子,笑说:“这次去仙台做任务,我给莉奈带了你最爱的毛豆味奶茶哦!” 莉奈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他们店不出奶茶,只卖甜品。 而毛豆是东北地区的特产。 千鹤不喜欢世界上所有大福,包括毛豆口味。但毛豆奶茶却正中她的红心,有幸在仙台喝过一次,自此念念不忘。 “我,我才不要呢!” “真的吗?” “不,要!你给我滚蛋!” 千鹤气呼呼地拉上了窗帘,室内一片漆黑。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被奶茶诱惑的! 一分钟后。 “那个,你既然已送完土特产了,就可以回去了吧?” 吸管被碾成碎末的毛豆堵住了,千鹤努力的吸了一把,俏脸憋得通红。正打算将吸管ba出看看堵塞情况,手忽然被对面的男人给抓住了。 “莉奈酱好笨啊~就连喝奶茶都不会吗?” “不是!你快给我放,放手——” 她哪里是未来最强咒术师的对手,手和身体一起被扯了过去。 五条悟抓住她握着奶茶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抱到大腿上。抗拒和挣扎都是无用,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用水润的唇覆上了被自己咬过的吸管。 “你,你,你!”千鹤又惊又羞,“这可是我用过的啊!” “是啊!老子就是要喝莉奈酱喝过的!”DK脸上也透着淡淡的蔷薇色,语气却是理直气壮。 他三两口将最后的毛豆奶茶喝完,千鹤回过神来,想从他怀抱里出来。 大龄儿童非要跟她作对,手臂收得更紧一些。 将下巴抵在千鹤的肩膀上,很刻意的一点点嗅着她脖颈的气味。千鹤浑身被激得一阵阵战栗感。 这次,千鹤没有推开他。 过多的挣扎只会进一步激发五条悟的叛逆心,还不如先让他过了这一把瘾。 他语气难得严肃,态度也认真:“莉奈,我这几天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啊?三个人? 什么三个人了,根本没你的事啊! 不过,千鹤懒得跟他斗嘴。 他一字一顿地说:“莉奈酱,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放弃杰杰,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为了不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不如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吧!”【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0-50 第41章 甚尔:“要我金盆洗手必须有报酬,你肯不肯付?” 千鹤石化了。 等等,这才零几年?我们高专变化就这么大吗? 三,三个人也能一起,过?我跟你说,我适应不了! 怀中的人被他惊世骇俗的言论给吓住了。但任性骄傲的猫猫将她的沉默理解为同意。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无视莉奈满脸的震惊,拇指摩挲过只亲了一次的唇,喉/结滚动,心痒难耐,再次吻了上去。 果然有了经验就是不一样,很轻易的缠住了她柔嫩滑腻的舌头。两人都喝了一样的毛豆甜茶,嘴里的味道甜的一致。 其实,他们也没有像杰说的那样,完全没有相性的地方吧?五条猫虽不赞同莉奈说“大福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好吃”,但她却对毛豆味的奶茶没有抵抗力。 “呜呜——”莉奈发出了小动物一般微弱的呜咽声,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派楚楚的神态。只要吻一下就会啪嗒啪嗒的落,好敏感啊。双手抵在他的胸膛,试图想将他推开。然而她越是这般可怜兮兮,就越是纵容了五条猫的坏心眼。他只稍稍用点力气,娇弱不堪的少女就倒在了新换的地毯上,一头蓬松长发铺散在洁白之上,如浓墨落入水中,滚动着,渗透,蔓延。女孩子的身体就是不一样,软绵绵的,握着她纤腰的手同某个部位一起变得炙热。 千鹤本已认命,闭了双眼,身体颤巍巍,生理性泪水簌簌而下,但等了一会,五条悟迟迟没有动静。 好奇地睁开眼睛,发现白毛DK目光复杂。 “我看到了哦。”五条悟的声音放得很轻,眼神专注地盯着她。 千鹤一怔:“什么?” “看到你跟杰那个那个这个这个啊~” 不知哪学来的代名词,听得千鹤先是懵了懵,反应过来后气不打一处来。但,想打死的何止是五条悟,还有他那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好朋友! 可恶,她都能感觉到,难道夏油杰感觉不到吗?! 剁了,都剁了! “我就知道不是错觉!那,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趴在落地窗那里?!” 面对她愤怒地质问,五条猫笑说:“对啊!” 水光潋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一会哇啦一声哭了,双手捂着脸,一副“我不如死了算了”,“这辈子就这样了来世再见886”的样子。 “莉奈,我这里跳得很快。”他抓着她的手放到心脏的地方。那里的疯狂鼓噪向四肢输送着血液,千鹤咬着下唇,羞赧无比地别过脸去。五条悟在她耳边低声说:“我都想好了,以后就分日程好了。我跟杰对半,每个月我们不出任务不上课的日子,他陪你一半时间,我陪你一半时间!” 盈着水光的眼睛眨巴几下,在五条悟眼里都是勾人的信号。 “所以,杰能做的事,我也可以做吧?” 当你在执行一项任务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不在意料之中的干扰因素。永远记得面对突发情况,一定要保持镇静,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多个毛线啊! 兢兢业业的执行系统交付的重大任务的千鹤,面对五条悟这个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干扰因素”,一点儿办法都拿不出。 不仅是她,夏油杰也对挚友毫无办法。 千鹤尚可以拉黑五条悟的联系方式,作为同期的夏油杰却没办法对挚友的短信和电视置若罔闻。为此,架吵过也打过。偏偏五条猫的字典里没有教训这个词。 “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的追求啊。” “青春只有一次,如果不努力追寻心中所爱,会后悔一辈子的哦。” “杰也不想我抱憾终身吧。” 说的都是真理,做的都是歪理。 偷家也没有谁偷的那么理直气壮。 硝子某日感叹了一句:真是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够努力的人。 千鹤庆幸的是夏油杰没有因五条悟的纠缠而朝她生气。更多时候,他都是负责道歉的那一方,为自己,为不听话的挚友。但黑灯之后,他对她的“惩罚”一次比一次古怪。在这方面两个男生不愧是挚友,一个变态摆在明面,一个阴暗地藏在地下,一致的是小心翼翼地掌控着捉弄的她的尺度,生怕伤到她一丁点。 呜呜,男人都是狗! 光是应付这两男人,千鹤已日渐走入崩溃的边缘。偏生这时又横插进来第三个男孩。 而他跟夏油杰和五条悟比,是个正常,无可挑剔的好男人。 西川慎太郎,店里新来的员工,做事勤快认真,嘴巴很甜,但大家私底下都爱八卦他的身份。 没错,他就是顶级财阀西川家族的少爷,是千鹤作为源千鹤时期救过的西川奈奈的堂哥。 西川慎太郎的爷爷有两儿两女,大儿子就是西川慎太郎的父亲,也是现任西川家族的二把手。 按理来说,作为独子的西川慎太郎今后会接过父亲的位置。但这位公子哥从小体弱多病,身体素质欠佳,比起商场拼搏更钟爱与世无争的生活。他二十二岁那年选择放弃继承的位置,其父便将位置让给了弟弟,也就是西川奈奈的父亲。 西川慎太郎在二十五岁那年与霓虹政界知名的家族联姻。虽是联姻,但他与那位大小姐也是真心相爱。婚后两人感情一如热恋时期。或许是为了稳固堂妹继承者的位置,又是出于对妻子深切的爱,慎太郎甚至选择改了姓,自此与西川家族分道扬镳。 这些发生在未来的事,自然只有千鹤这位穿越而来的人知晓。 说到底,千鹤不过是人家结婚之前一段不起眼的插曲罢了。 然而,纯真小奶狗此时才十八,倔强得很。在被千鹤第三次拒绝后,另辟蹊径通过招募的方式来到她的店里工作。 “打卡在这里……货品清单在这……”千鹤负责带新人。 今天是试用期的第七天,两人相处逐渐融洽。小少爷难得没有纨绔子弟一身的陋习,勤勤恳恳记笔记,一口一个前辈。 没人会讨厌嘴甜的人。 午饭时间—— “黑羽前辈,我可以坐这里吗?” 千鹤笑说:“休息室就那么大点地方,你当然想坐哪就坐哪。” 西川坐到了千鹤的对面,扒拉了几口员工盒饭,看起来胃口不佳。想来也是,吃惯山珍海味的大少爷怎么看得起平民的食物。 “多吃点吧,不然下午怎么有力气干活呢。既然店长肯招你,你就得好好干,不然试用期不到就得走人。” 西川脸色微红,小心问:“前辈的男朋友是咒术师吧?” 西川家族是霓虹顶级财阀,几百年来都是咒术高专的重要资金贡献者。西川慎太郎见过一次夏油杰来接千鹤,一看少年的制服就了然于心。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千鹤可以放开谈论咒术师的话题。 “是,还是高专的学生。” “跟咒术师恋爱会很累吧?” “还好,比跟豪门大少爷恋爱轻松一些。” 一招命中要害,西川的脸红得跟番茄似的,硬塞了几口饭不敢再多说了。 千淡淡一笑,低下头也继续吃饭,忽然脑海里电光一闪,问道:“西川君,你知道盘星教这个组织吗?” 本不抱什么希望,但西川慎太郎居然点头:“知道啊!我的一个表叔就是盘星教的长老呢。前辈你也知道吗?难道你也信仰什么天元大人?” 他居然连天元大人都知道,不愧是钦定的接班人,看来爷爷和父亲对他什么都不隐瞒。 “不过,一般人不都信仰比如耶稣啊,如来佛啊,或者种花的道教吗?前辈,你为什么要打听盘星教啊?” 西川慎太郎窃喜:好像找到跟前辈的共同话题了! 千鹤虽能预见星浆体事件的过程和结果,可她并不知道发生的具体时间。 上次梦见山本监督的死亡,千鹤是因为眼镜瞥了一眼大楼上的时钟,才能记住具体的时间。但星浆体梦境中,她本人的视线并没有捕捉到有时钟或日历的地方。她只知道发生在夏季,不知具体是哪一天。 如果她的梦确实能预知,那五条悟和夏油杰被通知也是临时的,没有做过多的提前准备的。现在去问那两人,他们可能会反问:什么是星浆体?你是怎么知道天元的? 夏油杰是报喜不报忧的类型,平日里很少同千鹤交代自己在做哪些具体任务。千鹤自己做过咒术师,深知校规里严格规定,学生不可轻易对外人泄露任务内容。要知道,咒术师有自己的信息网络,诅咒师同样也有。万一被谁泄密出去,轻则影响任务完成进度,重则危害咒术师的生命。 千鹤:“西川君的表叔是什么时候加入盘星教的?” “好多年以前了。”西川慎太郎放下筷子,回忆道:“我爸爸不大喜欢我表叔,说他像个神棍。不过我表叔围棋下得好,经常用这个来讨好爷爷。不然,他哪来的钱给盘星教?那家伙好赌,早把自己的家产赌的一干二净了,这么多年全靠着讨好爷爷才能活得滋润。” “那你知道星浆体吗?” 西川慎太郎露出了上高数课的表情:“啊?那是什么?” “没什么。”星浆体在一些咒术师那里也是陌生的名词。 “如果前辈有想知道的,关于盘星教的事,我倒是可以帮着问问我表叔。他没什么钱,所以一直在努力讨好我们家人。”西川慎太郎热情道:“有,有空欢迎你到我家来,我可以把他约来一起,坐,坐下来聊聊!” 千鹤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盘星教的人是不可能跟她透露消息的,更何况她的男朋友届时还要执行保护星浆体的任务。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预知未来吗?迄今为止,她得到了来自三个人的否认,恰好这三个人都是说话很有分量的人。 甚尔先生,五条老师,夏油先生,全部否认了预言这种能力。 就连脑子里的系统君,也认为预知属于神明的能力范畴,普通人只能根据现有的情况,加上经验和智慧做出预测。 系统:“除非你是神。” 千鹤满头黑线:“我觉得我是神经病比较有可能。”- “对对对!我看那个男人跟你描述的形象很相近,个子很高,身材健壮,嘴唇有一道伤疤。什么?你,你要我先让他别走?我不敢呀。” 店内,山口优子面露难色,对着手机那边的人叫苦:“我感觉他一拳头就能把我老公打到半身不遂,这种人我哪里敢拦好,好,那这算你欠我人情了!我试试看好了。” 打开工作间的门走出去,优子看到她的“目标人物”还在店门口垃圾桶的旁边,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红豆面包。 “客,客人,您没走实在太好了!” “嗯?”高大的男人只看了她一眼,优子竟感到了山雨欲来的压迫,头皮发麻,手指局促不安地绞在一起。 “那个,那个,我店里的黑羽莉奈说希望您稍微等一下,她,她马上就过来了!” 男人从头到脚都是灰扑扑的邋遢样子,身上还漂着浓重的酒味,才中午就饮酒了吗? “我可没时间等什么人。” 你看起来就是社会闲散人员啊!什么叫没时间! 但优子哪里敢拦他。男人走开后,那令人心慌的沉闷随之消散,优子得以松了口气。 几分钟前,千鹤接到了优子的电话。 她今日是轮休,原本是要去参加一个喜欢的女明星电影首映仪式,但在接到电话后,她改变了主意。 “人刚走不久,就一两分钟吧,抱歉,他看起来太可怕了,实在没有留下他的勇气。”优子歉然道。 庆幸电影的首映仪式就在品川站附近,因此千鹤能在接到电话后迅速赶到店内。 向优子道了谢,千鹤拔腿就往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茫然地转了一阵,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找到禅院甚尔傲人的身高。刚往前迈一步,高跟鞋被石子绊倒,千鹤整个人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啃屎。手肘和大腿的部分与地面摩擦,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低低地暗骂了一句,急忙支起上半身,将要送给禅院甚尔的点心重新装回袋子里。 刚想爬起来,却感到了脚腕处传来疼痛感。 千鹤:“” 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这是扭到了吗? “喂,你这笨蛋趴在这里做什么?” 禅院甚尔在她前方蹲下,另一只手还捏着手机,两人的视线直直相撞。 “甚尔先生!”她喜不自胜:“太好了!我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那个,你能扶我一下吗?” “不能。”他回答的很干脆,眉梢扬起:“你就趴着吧。” 不过是开个玩笑,那双大大的杏眼就开始浮上薄薄的水雾。 禅院甚尔应该感到烦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情绪过于敏感的人,偏生他刚躲在角落,目睹了这家伙四处寻找自己的茫然样子,冰封的心里像落下了一根火苗,“蹿”的一下烧的冰雪化为春水。 嘴里吐槽着不耐,却还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瞥见她脚上套着的十四厘米高跟,蹙了蹙眉:“把鞋子丢了。” “不行啊,这可是jimmychoo,丢我都不能丢它!您先扶我到旁边的公园长椅上吧。” 午后的光下,照得她整个人犹如盛开的玉兰,一对眸子玲珑剔透,唇上裹着一层灼灼的红,盘在后脑的头发上插了一根绿色的玛瑙簪子,走动的时候,吊坠一晃一动,颇有风情。叉只开到膝盖往上一点,露出的小腿骨肉匀称。色令智昏这话一点不假,禅院甚尔神志被狗短暂的出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言听计从”将她扶到了长椅上。 “这些都是给您的。是我用员工折扣买的。”千鹤指了指顺带提过来的大包小包。 他冷笑:“拿垃圾来打发我?” “您要是真觉得是垃圾,就不会到我们店里买东西了。” 千鹤细细端详在坐在一旁的他,亮如黑曜石的眼里写满喜悦:“我跟自己打了个赌,我赌您还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您知道我家在哪,我就赌您一定也知道我在哪工作。所以我跟我好朋友说了你的样貌,如果有天您来了而我不在,她会马上给我打电话。您看,我就说我赌运很好吧?没想到那么快就再见到您了。” “白痴。”他嘴上嫌弃,却从口袋里拿出了创可贴丢给千鹤。 “您随身带创可贴啊?” 不是。当然是看到你这白痴摔倒之后在便利店买的。 但禅院甚尔没说出口。 “甚尔先生,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他不回答,却问:“你搬家了?” 千鹤嗯了一声:“现在跟我男朋友夏油杰住在一起了。甚尔先生,你还在赌马吗?我觉得你赌运那么差,还是算了吧。你找份正经工作不好吗?别的不说,就您这体格,做个健身教练绰绰有余。” 同居? 禅院甚尔的眼睛倏然眯起,疤痕因嘴唇一抿显得凶恶起来。 千鹤没意识到身边突然变低的气压。好不容易见到禅院甚尔,当然要抓紧时间好好开导他:“甚尔先生,人活一辈子,总想着要获得别人的认可,就相当于给自己设了一个牢笼。其实,只要自己认可自己就够了。咒术界就是一堆shit,禅院家是shit中的shit。就说禅院家下任家主禅院直哉,他连你一个手指头都不如!长得没你帅,实力没你强,人品更是渣到不行。那种人要真的做了家主,禅院家迟早完球。您要一个迟早完球的破家族认可,有什么意义?” 禅院甚尔眼底因涌起的暴戾又因为她一番絮絮叨叨恢复平静。 千鹤浑然不觉他情绪的变化,一手揉着受伤的脚踝,还在努力开导,直到他突然打断,说道:“抬起来。” “禅院直哉说不定会被五条悟给——啊?您说什么?” “抬起来。” 他指了指千鹤受伤的脚。 千鹤笑说:“不用——” 话音未落,禅院甚尔的大手已穿过她的膝盖,蛮横的将她的小腿架到了他的大腿上。 旗袍下露出的雪白肤色,与他那日晒雨打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全身哪里都是白白软软的,像剥了皮后白嫩嫩的荔枝肉。 将手按在她受伤的脚腕上—— 纤细,清瘦。 到底忍不住,手指不安分的摩挲了一下她的光洁如玉的脚背。 千鹤闭上眼睛,感觉到脚腕处传来的力气,酸楚感和疼意逼得她从唇边溢出几声轻吟。可因为她紧闭双眼,满脸通红,这几声怎么听怎么“不可描述”。 “好了。” 将她的腿放下。 千鹤试着动了动,疼痛竟然消失了大半。 千鹤大感佩服:“天啊,您真是技多傍身的代表啊!”她抓住机会继续吹彩虹屁:“您那么厉害,就不要冒着生命危险跟诅咒师抢活干了,就光开个按摩店就能赚的盆满钵满。所以呀,您赶紧找个好日子金盆洗手,重新做人!” “好啊。”他满不在乎地答应,翘起了二郎腿,撑着下巴,姿态闲闲好整以暇地看着身旁的女人。 “但,要我金盆洗手必须有报酬,你肯不肯付?” 千鹤傻乎乎地:“可是我没钱。” “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他的眼神从她明艳照人的脸,一路滑落到旗袍下白皙匀长的腿,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你跟我做。” 第42章 悟:“你刚是碰了她吗?” 千鹤的表情凝固了。 “你,你说什么?” “如果你拿不出让我金盆洗手的钱,那就用身体来换。你刚才说的那些漂亮话,可以等我们上床的时候再说一次。我会做到你声嘶力竭,一个字都蹦不出。” 禅院甚尔倏然抬手,将千鹤试图打向他的手给攥进掌心——另一只手也没有放过。男人粗粝的手指暧昧地摩挲过她十指的每一个指节。 将脸凑到她面前,看着她的长睫毛一眨一眨,她的恐惧和愤怒莫名的填饱了禅院甚尔的情绪,他压低声音道: “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去开个房间?” 千鹤抬起水润迷蒙的眼,咬着下唇。 “你不要脸!”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于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说对了,我就是个不要脸,烂到骨子里的垃圾。你不该对我有任何的指望,所以,赶紧放弃玩救赎游戏吧。” 没成想,她居然笑了:“一般这样说自己的人反而还有救。真正的坏蛋是没有这种意识的。” “你还在找借口洗脑自己吗?” “不是找借口,而是根据发生的事做出合理的推测。”千鹤沉声道:“禅院家的人那般对待你,你明明有杀光他们的实力,不也留了他们的性命?我也相信石川小姐不会爱上一个不可救药的烂人。还有,你救了我这事,不仅受累,还有有可能得罪五条悟和夏油杰,能捞到什么好处?但你还是救了。更何况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早就做了,根本不用一直耍嘴皮子。甚尔先生,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糟糕。” 他轻蔑一笑:“你错了。如果将来真有人肯出丰厚的报酬,我可不管他叫我去刺杀的是十五岁的女生还是刚出生的婴儿。我一样会抬着TA的尸体去拿钱。” “那样的话,我会很伤心。不是为了素未谋面的人对他们我最多是惋惜无辜生命的离去。可您是我的恩人,在我心里分量是不一样的。如果您再造杀孽且因此送了性命,我会很难过,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我会在余生里自责没有尽全力拉您一把。”- “统统,你说甚尔先生有把我的话稍微听进去一点吗?” 地铁上,吹着冰冷的空调,千鹤捂着面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甚尔甩开她的手走了,天空逐渐染上了阴霾,夏季的雨说来就来,跑到地铁站时,千鹤已淋成了落汤鸡。 系统:“不清楚。但你后来提到,不要用自己的命来做五条悟成长路上的经验包,有点子伤男人自尊了。” “啊?可是我没感觉甚尔先生生气。” 系统:“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懂男人。” 又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样啊……”千鹤揉了揉鼻子,“统统,现在想来,五条老师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实力超群,却难得没有权力欲,甘愿只做一个老师,通过教育来改变咒术界。不过这些夸奖是绝对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我可不想看到那家伙一脸臭屁的样子。” 二十八岁的五条老师已很臭屁了,年少的五条老师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同他说禅院甚尔能背后偷袭成功,那家伙非但不会信,还会笑话她所谓的预知能力。 脑海里浮现二十八岁的老师蒙着绷带的样子,千鹤伤感起来。 “等我回溯时间,老师又要讨厌我了。” 嘴角挂起一丝自嘲的笑。十一年后的源千鹤心心念念想求得五条悟的青睐却遭到白眼和厌憎,十一年前的黑羽莉奈对五条悟“不屑一顾”却偏偏得到了赤诚真挚的爱。 这世上许多事越想要得到,就越得不到。 …… 回到公寓,千鹤率先冲了个热水澡。她当晚又吞了些感冒药作为预防,可没想到一切都晚了,次日一早醒来,浑身酸痛,喉咙发紧,一亮体温,彪红到了三十九度。恰好电视上播着的流感预警,千鹤越看越感不妙。 正打算洗漱一下去医院看看,手无意间摸到脖颈处一颗硕大的痘痘,她习惯性的一掐,手指沾上了一股黏糊糊的水液。 千鹤对着镜子端详一番,面露惧色:“统统,我,我不会长水痘了吧!” 几天前跟店里长期合作的快递员提起过,家里的孩子最近接二连三的长水痘。 千鹤:“爹的,屋漏偏逢连夜雨,真特么倒霉。” 流感,高烧,咳嗽,再加水痘,医生建议她住院几天治疗。 发烧让千鹤整日迷迷糊糊,睡着时候噩梦不断,折腾得她一夜夜惊醒过来。 梦中景象极为混乱,不像星浆体事件那般完整连贯。 繁华的涩谷成了人间炼狱,穿着袈裟的夏油先生额头上有诡异的手术缝线,蓝色头发状似癫狂的特级咒灵在疯狂屠戮,五条老师气喘吁吁精疲力尽,没有感情的甚尔先生挥舞着削成尖的游云与一名黑发少年搏斗 偏生醒来也不好受,四肢疼痛无比,动一下都能疼到喊出声,医院的清汤寡水难以下咽,于是每天醒来最大的盼头竟成了等待西川送来的美食。 店长也来探望千鹤,看着床头的康乃馨,揶揄道:“西川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吧?” “啊?” “很温柔体贴啊,而且是豪门公子哦。”店长笑得贼兮兮:“比起你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朋友,是不是更好?你们最近也变得亲密多了呢。” 千鹤纠正:“不要胡说,哪里有亲密多了?只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而已。” “什么话题?” “秘密!” 她和西川的话题都是围绕盘星教,星浆体这些。像西川家族这样把控着霓虹经济命脉的顶级财阀,想要了解什么信息都不会太难。备受宠爱的小少爷在得知喜欢的女孩子对盘星教有兴趣后,发动钞能力,获得了许多盘星教内部的秘闻,天天都拿出来与千鹤交流。 水痘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朝着她的脖颈以上飞速进发,第三天千鹤已经不敢看镜子了。庆幸夏油杰和五条悟这段时间正处于繁忙时段,任务不断,千鹤在短信里再三强调,如果他们敢来看满脸水痘的自己,就当场咬舌自尽。 至于西川他对她的热情说不定很快就过了。千鹤无所谓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丑样。 今天是可以出院的日子。 昨夜被噩梦吓得反复惊醒,今早千鹤恶补了睡眠。待得醒来已是下午。 护士们进来,要给千鹤最后涂抹一遍消毒的药水。 抓过床头被重新充好电的手机,千鹤看到了不少未接电话和信息。 西川慎太郎发了很多,满满当当的占据了最新短信的行列。 夏油杰的信息紧随其后,但发的很有节制,大约是怕惊扰到千鹤休息。 五条悟没有短信和电话,因为他发一个千鹤拉黑一个。 不过通常情况下,五条猫会另辟蹊径,比如用别人的手机发,这几天他难得的乖巧,竟一条暴露真身的信息都没有。 几个小时前夏油杰发来短信: 【莉奈,你的水痘好多了吗?我已经从冲绳回来了,刚下飞机,我给你带了很多纪念品和土特产。】 【千万不要乱抠,不然会留下疤痕的。一定管住手。】 等等冲绳?! 这不是星浆体事件里关键的地点吗! “黑羽前辈!我要告诉你一个事。” 护士小姐们见到西川慎太郎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相视一笑纷纷走了出去。 西川慎太郎说道:“我们之前聊到的星浆体是一个叫天内理子的女孩,我收到消息,她刚被人抓到盘星教的总部,代表董事田园先生很快就会回来。” 他将手机上的照片递给千鹤看,果然与梦境里的女孩一模一样。 千鹤并没有跟西川慎太郎说过星浆体的名字。星浆体的名字,应该是身为长老的那位表叔告诉他的。 老登在得到侄子愿意继续给盘星教提供资金外加给零花钱供他吃喝玩乐后,老登就成了他的情报员。 所以,她确实有预知的能力! 带走星浆体的极有可能是禅院甚尔,如果不是他,千鹤很难想象有谁还能从五条悟和夏油杰手里带走天内。 等一等—— 现实与梦境有区别。 “你说抓到所以带回来的并不是尸体?” 西川慎太郎点头:“至少收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还活着。” “西川君,带我到盘星教去!” “啊?!” 西川慎太郎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千鹤拉住了手腕,他愣神了一下,没有挣扎。 “对,带我去盘星教,我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但我想到了可以拖延时间的办法!如果你愿意帮我,就带我去!”- 盘星教代表董事园田茂的办公室内,已更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将手中的女孩往地上一丢—— “佛祖大人,您要的星浆体。” 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伏黑甚尔注视着她惊恐的眸子,想到外面那群神经不大正常的教徒或对着她拍照,或对着她辱骂的蠢样。 一旁的孔时雨没有做声。 一开始找到禅院这家伙,提出的任务内容是刺杀星浆体。不知为何,合作多年的术师杀手提出修改内容,从“刺杀”变成了“带来”。 “人家不是佛祖大人。” “不管怎么说——”伏黑甚尔懒洋洋道:“佛祖大人亲手处决星浆体会更愉快一点吧?我这都是为了给您更大的乐趣。” 田园茂大笑,浑浊的眼睛盯着地上被捂着嘴巴的天内理子,“一想到这肮脏的东西要玷污天元大人,我确实很想亲手处决她。但时间还得拖一下。西川家的刚打来电话,老先生对星浆体很感兴趣,想看处决的过程。” 伏黑甚尔耸耸肩:“有钱人的癖好就是奇怪。” “抱歉,打扰了。”一名身着盘星教制服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对田园茂说道:“理事长,西川家的人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谈谈。” 西川家族是盘星教最重要的金主之一,田园茂一直希望能发展西川老爷子入会,因此对西川家的人很重视。闻言便同工作人员走了出去。 “你这家伙变了啊,如果是从前的话,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目标吧,是为了惠吗?” 田园茂走出去后,孔时雨说道。 认识禅院这么多年,这家伙有人味的那几年,是石川小姐还活着的时候。 后来她死了,禅院甚尔也跟着一起“死”了。 难不成是儿子逐渐长大,激起了他的“慈父”之心?想给孩子积点德? 可笑,为儿子积德不如直接金盆洗手好了。 伏黑甚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偶尔也要有点改变,生活才有意思,反正钱照赚。” “抱歉打扰了。”又一名盘星教的工作人员进来,说道:“理事长叫我把星浆体带到另一个房间去。” 她上前扶起地上被捆绑的天内理子,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 孔时雨将手搭在了那名工作人员的肩膀上。 他毕竟做过警察,观察能力非同小可。这人很年轻,虽口罩罩了下半张脸,但依然能看出她很年轻,声音也是。 而盘星教这里,以中年及中年以上为主,进入千禧年后,霓虹的年轻人反宗教意识日趋明显。 “你们理事长真的那么说了吗?我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下。” “不,不用了。” 孔时雨一听她发虚的声音,心下了然,这家伙是个冒牌货,根本不是盘星教的成员,捏着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放开她。” 说话的是伏黑甚尔。 孔时雨深知伏黑甚尔的厉害,他一向懂得明哲保身,立刻松开了女人的肩膀。 孔时雨冷笑:“怎么?偷偷接了保护星浆体的活?” 伏黑甚尔神态随意,依然拖着懒洋洋的语调:“没有。我们商量过,我只负责将星浆体带到。不拿钱的活我不干。” “那你护着她拿了多少钱?” “分文没有,但我乐意。”- “砰”的一声巨响。 盘星教总部的大门轰然炸裂,瞬间尘烟弥漫,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千鹤紧紧抱着天内理子,尽管用了口罩遮掩口鼻,她还是被四散的粉尘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咳咳咳!” 随着尘烟散去,伏黑甚尔被练功服包裹的健硕身体,开始清晰起来。 “大少爷,救她我不要钱。”他指了指千鹤,“但是你和星浆体是顺带的,所以你会为自己的命付钱吧?” 伏黑甚尔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中的万里锁如同喂食一般,一点点塞入肩上紫色的咒灵口中。 西川慎太郎还沉浸在方才伏黑甚尔一人敌百的激烈打斗中,五体投地的心情让他连嘴巴都合不上,心中已生出“一定要将这家伙雇为爷爷保镖”的念头,当即点头如捣蒜:“我会给您一张支票,数字随便写!” 千鹤用准备好的水果刀斩断了捆绑天内的绳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天内理子怔怔地看着这位素未谋面的恩人,一秒后,扑入她的怀中放声痛哭。 西川慎太郎被女孩的哭声感染,鼻子刚一酸,千鹤已推开理子,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西川君,谢谢你!*” “黑,黑羽前辈?!”西川的脸刷一下红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抱她,千鹤已松开了手。 她转向伏黑甚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抹粲然的笑意。 伏黑甚尔的面庞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异样,喉间似被无形的丝线缠绕,使得他欲言又止,唯恐言语间泄露内心的局促,便以一声轻咳作为掩饰,试图平复那即将溢出的不安。 他岔开话题:“你又毁容了?” 千鹤:“我这是出水痘刚好!” 他故意阴阳怪气:“我说怎么变那么丑了。” 嘴上嫌弃,但大手罩在她脸上时很温柔,粗粝的掌心往上游移,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喂!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场的四个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真的假的?” 千鹤第一次听到伏黑甚尔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对,我还元气得很!” 夕阳映照下,五条悟自半空中落下,在几人面前站定。 千鹤见过许多人受伤,战损是咒术师日常生涯里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但亲眼看到最强的老师银发上沾染鲜血,衣服破损,浑身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疯劲儿,千鹤的心还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一步两步是快走,三步四步变成了跑—— “五条!”杏眼逐渐因泪水而焦距不清,除了担心五条悟的状况,已经塞不进别的情绪。 “站住!” 伏黑甚尔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拽。 他沉声道:“这家伙不对劲。” 五条悟隔着血污也无法被掩盖的美貌下,藏着千鹤不熟悉的冰冷,和至极的疯癫狂傲。 他眼神冷漠而锐利,流转到伏黑甚尔攥过千鹤的手。 “你刚是碰了她吗?果然……还是要杀了你。” 第43章 千鹤,莉奈是同一个人 “非禅院家者,非咒术师也;非咒术师者,非人也。” 没有咒力对甚尔而言,是一件带有永恒意味的证明。 正如春华秋实,日升月落,世间各种千年,万年不变的规律。 女人在禅院家最大的作用,是为家族生出更多具有咒力的孩子。 彼时,禅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还未确定,候选人在父亲和两个叔叔之间打转。 得知甚一兄长具有咒力后,她该是松了口气吧。可惜母亲的好日子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被彻底打破了。 没有咒力的孩子在禅院家不配称之为人。猫可以抓老鼠,狗可以看门,没有咒力的家伙,除了丢尽禅院家的脸面,一无是处。 母亲的地位自此一落千丈,那些稍微有些姿色的年轻女佣人,甚至敢明着对母亲不敬。 哥哥甚一是个势利眼,不仅没有在自己被其他小孩欺辱时出手相助,还率先提出同母亲一刀两断,生怕母亲会连累他夺得第二十七代家主的机会。 父亲看中了一个姿色楚楚的女佣,纳为小妾,盼望她能为他诞下更多有咒力的孩子,最好具有祖传的十种影法术。 幼时日子虽苦,至少母亲还在身边。 他们母子睡的是禅院家最破的屋子。表面看起来是寻常的屋子,但居住体验糟糕至极。幼年的甚尔总觉得屋子是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夏季雨水滴滴答答,冬季雪花纷纷扬扬,任是“谁”都能自由光顾母子俩的蜗居之处。 但那时,还不算人生糟糕的极限。母亲时不时能从厨房拿到一点残羹剩菜,冬日里还能拿回一个古旧的暖炉,母子俩将冰冷的年糕架在上面烤,看着焦糖色一点点染上洁白。 甚尔第一次对“心死”,是因为母亲突然的离世。 那年他几岁?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天晚上是被谩骂声惊醒的。 他倏然睁开眼,鼻尖钻入浓烈的酒味,小小的手伸到枕头下,捏紧了从厨房偷来的刀子。 从破旧的被窝里钻出,小小的脑袋自屏风后探出头。 眼前的一幕,让甚尔握刀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母亲正被叔父禅院扇压在身下。叔父穿的是最高级的,茧绸质感的和服,兵儿带松松垮垮的。母亲上身纯白色的和服被褪了一半,她在挣扎,在呜咽,也许是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儿子,她将声音压得特别低,细细的,尖尖的- 甚尔第一次被丢入咒灵堆,是因为他朝叔父禅院扇挥刀。 因为无咒力的缘故,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无形的,但咒灵的凌虐却是实实在在的,嘴角的伤疤就是此次事件留下的证据。 甚尔在不见天日的咒灵堆里待了三天。 三天后,从东京回来的叔父禅院直毘人为他说了情,他才得以重见天日。 伤重的甚尔被丢在洗衣房旁边一个破旧的仓库里,后来有个眼瞎的婆婆来了,给他上了点什么药。甚尔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问母亲的情况。 他看到婆婆苍老的手颤了颤,浑浊的眼睛低垂着,抿紧了唇,默不作声。 甚尔有不祥的预感。 不顾身上的伤痛,他跑出仓库试图寻找母亲,终于赶在下葬之前见到了她最后一面。 母亲在春天即将到来之前,以和服的带子为工具,将自己的生命终结在樱花开放之前 奔向自由的那天,甚尔将父亲四肢斩断,用刀在兄长脸上又多加几道。至于曾意图对母亲图谋不轨的禅院扇叔父,则被甚尔打得又哭又叫,当着禅院家所有人的面,上到一干咒术师,下到最底层的仆人,人人都看到特别一级咒术师是怎么被一个没有咒力的人,打到学狗叫的。 生出一对双胞胎“废材”的禅院扇,光是活着就是炼狱。甚尔不打算做好事,赏他个“一了百了” 看着晴香的心电图归于直线,甚尔又想到了幼年时与母亲一起住过的破房子。这里也缺那里也缺,缺来缺去,成了一片无人问津的废墟。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注定是如此,半死不活地吊着,接最可怕的任务,超偏如流水,永远攥不住,差到极点的赌运总让他什么都捞不着。孔时雨嘲笑他不是个赚快钱的人。但晴香走之后,这世间除了晴香留下来唯一的“纪念品”,一切都不值得留念。 堕落比赌还要令人上瘾。 不愿改变不仅是契机已死,更重要的是不想面对改变那未知的冒险 药浴后的气味漂浮在空气里,甚尔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从她的脸开始向下游移,从精致的锁骨到纤细的腰肢,每一处肌肤都是月白色的,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腰。窝处几滴未擦净的水珠滑落砸在榻榻米上,汇聚成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身为男人的冲动驱使着他不自觉地伸出手,以手代替了目光的逡巡,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疼的厉害,喉/结上下滚动。心里有个声音提醒着他,她可能是五条悟的心上人,天才咒灵操作咒术师的女友,但这些提醒却犹如一点星火落入森林,将潜藏的占有之心彻底点燃。粗粝的手掌轻轻罩上。她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昏迷中也轻轻蹙了蹙眉,发出一声黏糊糊的哼唧。甚尔舔了舔下唇,滑过她最柔软滑腻之处轻轻试探,他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作为经验者,甚尔很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将龌龊的念头付诸现实,不是害怕侵犯后付出的代价,只是不想看她痛苦的样子。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知道自己再次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向上的绳索。 分明很近的两人,却又是明摆的咫尺天涯,甚尔心里有一种无法挽回的难过。他不想再度失望,不如就此做个人渣。与不靠谱的女人入籍,将厌恶了一生的禅院两字迅速改为伏黑。那女人第三天就跑到无影无踪,好在津美纪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很负责的承担起了照顾惠的工作。又一场赌马将他原本计划带给儿子的生活费给赔光了,恰好孔时雨介绍的刺杀星浆体的工作。想到那女人提起的预言内容,伏黑甚尔却依然笑得满不在乎地接了这份报酬不菲的活。 死算什么? 他早就“死”了。 但就连甚尔也不得不承认,接这个活,他带了一点赌气的成分。那女人当着他的面把五条悟夸上了天,声称自己不过是人家成长路上的经验包,甚尔忽然就想挑战一下六百年难遇的顶级咒术师。 精心的设计让六眼放松了警惕,随即一脚踩在咒灵操作使脸上。一想到脚下俊秀的少年是那女人名正言顺的男友,甚尔的杀意陡然升起,好在多年培养出危机意识劝阻了他。 意识到少年没有陷入彻底的无意识,他丢下了一句伤人自尊的话: “还不是输给我这样的猴子。” “莉奈,你们闪远一点。” 五条悟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伏黑甚尔。 “五条!甚尔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以饶他一命吗?” 千鹤觉得很为难,为难到她隐隐感觉太阳穴的位置又开始跳着疼。 禅院甚尔救她的性命,她不能眼看着恩人被杀死。更何况甚尔留了星浆体一命,这一举动昭示着他内心深处尚未完全泯灭的良知,千鹤没有看错人,他还有救。如果能引导他重归正途,对他的儿子伏黑惠,对咒术界,都是福祉。 可另一方面—— 五条悟身上的惨状让千鹤心疼。 老师此时已掌握反转术式,看似癫狂其实状态极好。但千鹤无法无视那些战斗留下的痕迹,酸涩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江倒海。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积聚。 “让开。” 伏黑甚尔这次毫不怜香惜玉,将千鹤用力推开,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跌向一旁。丑宝从嘴里吐出特级咒具天逆鉾,被他握在手中。 西川慎太郎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千鹤的手腕,另一手拽过天内理子,带着两人撤退到安全地带。 “黑羽前辈,我们还是避开一点!” 伏黑甚尔身旋如风,倏然上前,天逆鉾破空划出,但眼前白光一闪而过,五条悟竟更快一步。银白色的头发只在眼前一闪而过,扭过头去,看到少年凌空而站,脸上血迹干涸,眼睛里漫着纯净剔透的苍蓝,两指并举—— “术式反转——赫!” 耀眼的红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天逆鉾被击中,将伏黑甚尔的身躯被咒力弹开。 他一路去势不止,广场上高耸的柱子被他一撞,也一并拦腰折断,直到“砰”的一声又撞到了墙上才止住了劲力。 墙壁四裂,霎时间尘烟四起,扑簌簌的灰尘一片。 西川慎太郎被五条悟这惊世骇俗的一击震得久久回不过神,直到一旁的天内理子焦急地喊:“姐姐,你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发现黑羽前辈此刻正痛苦地跪伏着,双手紧紧扣住头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西川慌忙蹲下身来,问道:“黑羽前辈,你怎么了?” “我我,头好痛!” 千鹤没有说谎,比起之前被诅咒的经历,现在的疼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头疼?怎么会?” “啊!!!!!!!” 疼痛让千鹤发出刺耳的尖叫,她下意识伸出舌头,重重咬了一下,嘴里嗅到血腥气。本想用极端的方式缓解头部的疼痛,然而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意识在瞬间被抽离,她晕倒在天内理子的怀中- 千鹤感觉自己的身体悬在空中。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化不开的浓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虚幻神秘的氛围中。 在一望无际的白色里,她听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妈妈 妈妈! 千鹤不受控制的喊出了母亲的称呼。 “妈妈?你叫我妈妈?”女人轻笑,听起来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与千鹤的母亲截然不同。 不是母亲吗? 叫错了吗? “没有关系哦。我倒是挺喜欢这种有人情味的称呼。镜,你还好吗?” 镜?她叫我镜? 我的名字不应该是 镜,千鹤,莉奈,我用过的名字数也数不清每一个身份都是一段故事,我在永恒中不断变换着面貌,但灵魂的本质却始终如一。 因为我是被主人创造出来的神器。 神器自创造出来后,每隔三百年就会转世为人。 我看到以少女姿态出现的主人,她漂亮的眸子里映出我娇小的身影。 我并不是每一世都如此幸运能陪伴在主人身边。当神器转世为人,便同所有人类一样掉入命运之网,我们在既定的宿命轨迹中走完一生。而我的主人,正是掌管人间宿命的至高神明,以无上的神力掌控着芸芸众生的因果轮回。 并非每一次转世,我都能保有身为神器时的记忆。更多的时候我是没有记忆的凡人,在尘世中经历着悲欢离合,度过平淡无奇的一生。直到生命结束,我就会褪去凡人躯壳,重新变回神器。三百年后,再度转世为人,往复轮回。 主人并不仅拥有我一件神器,我还有其他的伙伴,每个神器都具备不同的力量。不过有项能力却是共通的,作为与神明相伴的神器,我们的存在可以净化世间的污秽。又因为彼此都是神器,我们能感应对方的存在。不过,要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体内的力量得以唤醒。 这一世我的宿命轨迹是跟在主人身边,所以力量在诞生的之后没多久就被唤醒了。主人是个喜欢游历人间的神明,这一次她借用我的力量穿梭时空,来到了咒术力量盛行的某个时代。 那一天,主人带着我围观了一群咒术师精英祓除强大的八爪蜘蛛咒灵。 “镜,你看看那位年轻的咒术师。” 我们虽距离很远,但我的原型是一面镜子,“观照”本就是我的能力之一,所以即便隔着老远的距离,我依然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年轻咒术师的身影。 他个子在霓虹人中十分优越,但样貌很年轻,从他的闪避和术式能力来看,无疑是这一群咒术师中的佼佼者。 “他是御三家的人。”主人笑说:“看他的眼睛。” 我不在乎他是谁。 再强大也只是凡人。 忽然间狂风劲吹,飞雪猛起,天地间一片模糊,我的脸颊被如刀般的风雪刮得生疼。主人变出巨大的斗篷,如同展开一片温暖的结界,将我们紧紧包裹其中,隔绝了外界的严寒。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直蜷缩在主人的怀里,耐心的等待风雪停下。 直到主人轻轻抚摸我的头,示意我睁开眼睛,我才看到咒灵的残秽弥漫在雪地上,身着白衣的少年似感应到了什么,回头往我和主人的方向看来。 “他好像注意到我们了。”主人轻声道。 我瞪大眼睛,满满的不可思议。 那是我在转世为人,且保有神器记忆的情况下,对一个凡人第一次产生了兴趣。 区区一个人类居然能察觉到我和主人的踪迹?是了,一定是转世为人的我暴露了自己的气息。 恰好透过云层金色光芒为他披上一层圣洁灿烂的光,少年低垂的眼睑下,雪白的睫毛如同鸦羽般轻颤,我们的视线猝不及防的相撞,我感觉到他冰川蓝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锁住了我 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千鹤忽然急速下坠。 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在飞速下落的过程,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掠过,记忆带着的厚实体感和温度,将空荡荡的躯壳填满。 她叫千鹤,现在用的名字是黑羽莉奈,这些身份和信息再度清晰起来。 四周白色逐渐褪去,女人伸手轻轻抚过千鹤的额头,动作温柔:“回去吧,孩子。” 妈妈 “妈妈!” 千鹤能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额头,但费力地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五条悟。 五条悟眨着眼睛,意外道:“莉奈,你刚是在喊我妈妈吗?” 第44章 极具威胁力的情敌2号 “你的头还疼吗?”没有在“被喊妈”这件事上纠结,五条悟伸手握住千鹤的手腕,将她拉得更近一点,冰川蓝的眼睛在她身上又细细逡巡一遍。 他还是衣衫不整,血污抹脸,狼狈不堪,却依然在意她的身体状况。 千鹤颤声道:“我头不疼,但是你,你的头——”她根据梦境的记忆,很快寻到了他额头上陌生的疤痕。 五条悟抓下她的手,笑说:“你放心,我现在的状态可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们靠得很近,五条悟能看到自己的身影清晰地映在莉奈的瞳仁中,仿佛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 “莉奈——” 话音未落,她温软的身体贴了过来。短暂的怔愣后,嘴角扬起,手臂伸出,两个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五条悟将伸手回抱住她,手臂不自觉地收紧。那颗在胸腔中躁动不安的心,在她的拥抱下从喧嚣归于宁静,漂浮空中时的冰冷也逐渐被她的体温给融化。 “莉奈,我真的没事。”他轻轻抚摸她的长发:“还记得跟你科普过的反转术式吗?如果不是受了伤,我恐怕还不能掌握反转术式呢。我身上的伤早就治好了,你不要担心。” 她身体贴着他,哽咽道:“真的不疼吗?” 五条悟搂着她的手微微一僵,声音带上一丝迟疑:“莉奈……你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系统也轻声道:“宿主,您不该这样说——” 千鹤打断它:“我知道,身为黑羽莉奈我不该说这些话。但是统统,我现在没办法对老师冷着脸。如果总部扣分就扣吧,反正我还有分数可以扣。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地、认真地拥抱他。这一路过来他真的很不容易。” 五条悟将她轻柔从怀里推开,随后低下头,伸出舌尖,从她的下眼睑开始,一点一点地舔去那滑落的泪珠。 “呜——” 他的舔舐一路从眼睛到下巴,轻车熟路地返回唇间的位置,沾着泪水的舌尖轻巧的送入。千鹤通过他的舌品尝到了自己咸咸的泪水。 拥抱是安慰,吻却是越界。 千鹤的泪水非但没有因为五条悟的舔舐变少,反而挂了满满的一脸。 好在他没有纠缠很久就松开了自己。 “我记得是什么时候见过你了,你是,禅院家的人吧?”手臂还放在千鹤的腰间,背对着病房门口的五条悟语调冰冷。 千鹤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伏黑甚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太好了!他也安然无恙。 千鹤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是吗?”伏黑甚尔脸上还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撒了谎:“不过我对你的印象只是从今天开始,我一向不擅长记男人的脸和名字。” 能察觉到男人灼灼的视线落在莉奈的身上,五条悟转过身体,微微调整坐姿,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姿态,将身后的莉奈遮挡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那姿态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她是我的。 再多看一眼,立刻杀了你! 伏黑甚尔无视五条悟满身的杀气,向前走了两步,朝千鹤的方向掷去一物。 五条悟截胡,摊开手心一看,是一盒白色的药膏。 伏黑甚尔:“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你脸上的水痘疤很快就能下去。” 身后莉奈语气难掩欣喜:“谢谢!” 就这么信任这家伙吗? 五条悟想将伏黑甚尔当场炸成烟花的念头更深了几分。若不是念在此人救过莉奈一命,他早就动手了。 “高专有更优秀的医生,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 千鹤内心崩溃:“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 “莉奈!” 少年清冽的嗓音响起,千鹤精神一振,但她马上想起自己现在满脸水痘引的状态,慌忙用被子盖住了头。 夏油杰大步走进病房,相比五条悟,他的衣服上虽然有几道刀痕,还沾了些脚印和灰尘,但整体看起来并不算特别狼狈,看来家入硝子已经帮他治疗过了。 夏油杰刚想伸手将莉奈揽入怀中,没想她迅速钻到被子下面,还紧紧攥着被角,不许任何人掀开。 “别看我别看我!我水痘刚好,现在还是丑死的状态!” 夏油杰严肃道:“我会在乎这些吗?你这样会闷着的!”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别看别看!” 夏油杰可没心思跟她玩捉迷藏,哄了几句,但她就是不听劝,反而更将自己包成一个茧子。少年的耐心很快耗尽,一动手就将莉奈从被子里揪出来,将她柔软的身体嵌入怀中。 “你是不是受伤了——” “你的头还疼吗——” 两人都急切地关心对方的情况,不约而同的抢先询问。 五条悟:“看来硝子为你治疗过了。” 夏油杰:“我已经没事了,倒是莉奈怎么突然头疼起来?” 莉奈在他怀里一脸的乖巧:“现在已经不疼了。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痛起来。不过现在真是皆大欢喜!大家都没事呢!” 能够看穿一切的六眼精准地捕捉到了莉奈的视线,扫过了叫伏黑甚尔的男人身上。 原来这个“大家”里还包括了这家伙。 在莉奈昏迷期间,五条悟已问过西川慎太郎。莉奈之所以赶来盘星教,是为了阻止伏黑甚尔杀人。 伏黑甚尔曾救过她一命,莉奈希望能尽全力将他从堕落的边缘拉回来,至少不要再造杀孽。 自己和杰从来没同莉奈提起过什么星浆体,盘星教,这些她很有可能是从这位“恩人”处知晓的。 上次她平安无事的回到家中,两人都知道她心里藏着事,但出于尊重没有非问出不可。只是没想到,当原本模模糊糊,一团影子似的秘密,突然化作一个清晰可见的,极具威胁力的情敌。这突如其来的具象化,将五条悟内心的嫉妒与愤怒推向了爆发的临界点。 “其实,我是梦见你们遇到了危险——” 五条悟蹙眉,莉奈的话语吞吞吐吐,显然不是真话,他忍不住抢白:“是这家伙告诉你的吗?关于盘星教的事。” 言下之意是:你们两个一直保持着联系吧?! 迟钝的千鹤却没听出五条悟的言下之意。 不知怎么,千鹤并不希望自己做过预言梦之事告诉悟,杰二人。夏油杰表面成熟稳重,内核却不那么稳定,千鹤担心将自己梦境之事和盘托出,会影响到他的心态。 影响到夏油杰人生走向的第一个难关已过了,千鹤心中也有了如何度过第二,第三个难关的解决办法。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将伏黑甚尔拉回正途,最重要的还有不让梦里的悲剧重演。任何可能引发悲剧的苗头,她都要尽可能的遏止。 正好五条悟以为她是从伏黑甚尔处知道这些事,那不如就利用起来。 “啊对,这位是现在更名为伏黑甚尔的先生,就是将我从诅咒师手里救下的恩人。” 伏黑甚尔虽不明白这女人为何会选择隐瞒预言一事,但两人之间却因此有了个专属的秘密,他便以沉默的态度帮她圆了谎。 “之前没有跟你们说是伏黑先生救我,是因为他的职业比较特殊。伏黑先生,你也说句话吧?有句话说的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说对不对?” 伏黑甚尔迎着少女满眼的殷切,眉毛动了一下,本想否认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拖拖拉拉的嗯了一声。 千鹤见他有回应,松了口气,又继续说:“他放过天内小姐,将盘星教的人通通教训了一顿,还救了我和西川君。杰,五条我知道我没资格代你们原谅伏黑先生,但你们都是宽宏大量的人,能不能再看我的面子上,原谅伏黑先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千鹤刻意将语气放得谦卑,言辞间带着小心翼翼的恳切,但在场的三个男人刚因星浆体之事打了一场,尚处于互相不服气的状态。千鹤的“好意”简直是火上浇油,将对峙的局面推向了更为激烈的境地。 夏油杰将千鹤塞回被子里,按捺着不满的情绪:“抱歉,我没办法相信这个家伙。” 原本被他放在眼里的威胁只有挚友悟,现在又凭空多出了一个强得可怕的男人。最可气的是,他对莉奈的喜欢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毫不掩饰。 千鹤点头如捣蒜:“我理解杰的心情,所以伏黑先生从今往后要用行动去证明——” 五条悟插嘴道:“嘴上说几句谁不会?刚才如果不是考虑到莉奈突然头疼,你这家伙早就被我轰成烟花了。” “一个两个真是傲慢的小鬼啊。”伏黑甚尔带着疤痕的嘴角往上勾了勾,“明明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怎么,还想再打一次吗?” 五条悟那股癫狂的劲儿又回来了:“好啊!放心,看在你救过莉奈的份上,我最多让你半身不遂。” 千鹤:“就没人听听我的意见吗?” 夏油杰:“莉奈好好休息。” 五条悟:“对啊你别管!” 伏黑甚尔:“你闭嘴。” 千鹤:“” 打吧打吧! 我再多说一句我就是猪!- 放任三个男人去空旷的地方斗殴,千鹤唤出了系统。 千鹤:“阿统,我确实有预言能力,对吗?” 系统:“宿主,我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推断,我想您确实有预言的能力。因为您有过咒术师的经历,所以相比普通人黑羽莉奈更能接受世界存在咒灵这一事实。另外,您对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关心,也会超过黑羽莉奈。您的存在改变了伏黑甚尔杀死的星浆体的念头,他和星浆体都得以活命。夏油杰就没有因此受到重大的打击,以至于最终走向黑化。您所做的努力,使得夏油杰在未来能以高专研究教师的身份活着。” 千鹤点头:“跟我想的一样。用未来既定的事实去反推现在,我命中注定就该开启副本,就该做这一系列的事。” “是的。宿命之神赋予您的使命,其核心在于陪伴夏油杰,您是他的慰藉和支柱之一啊。” 千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这样说我好有成就感。对了,刚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里是——” 千鹤一怔。 她记不得了。 “统统,你知道我刚做了什么梦吗?” 系统:“您昏迷时我处于休眠状态。怎么?您记不得了吗?” 千鹤努力想了想:“还真记不得了!” 系统安慰道:“也许是您刚病愈,不用着急去想,或许以后就想起来了。您还想跟我讨论点什么吗?” 千鹤想了想:“阿统,夏油先生少年时代还有几个要紧的节点。包括灰原同学的惨死和小村庄的虐待事件,我想请甚尔帮我去解决这几件事,你认为他会答应吗?” 系统冷冷道:“他怎么会不答应啊。” 千鹤说:“一来可以挽救灰原同学的生命,拯救无辜的两个小女孩,二来可以改变杰和五条老师对他的看法。对对,还有我可以叫伏黑先生答应那位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的提议,为消除咒灵做点贡献。” 听着自家宿主喜滋滋的声音,系统叹了口气:“怎么样都好啦。反正那小白脸肯定听你的。” 千鹤气道:“人家有名有姓,你别老称呼别人小白脸。” “咚咚” 有人敲门。 “请进。” 西川慎太郎端着食盘走了进来,笑说:“刚才前辈的房间太热闹,我不敢过来。现在方便跟您聊一下吗?” 千鹤热切地点头:“请坐请坐。西川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仅因为我提到要救我的恩人和一个女孩,你便毫不犹豫地带我来到了盘星教总部,还借着您爷爷的名号,帮我应付了那个难缠的老头子。” 西川慎太郎认真说:“前辈别这么说。难道救人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盘星教那边,我打算先说服爷爷,将他们的资金断掉。” 千鹤斟酌了片刻,说:“可是这种组织一时半会是不会彻底消失的吧?就怕野火烧不尽。” “只要有人还信仰天元,盘星教就不会消失。不过至少这段时间他们是不敢嚣张了,肯定会先转入地下一段时间。像这种组织,一般账务都不明不白,说不定有很多偷税漏税的违法行为等我找人去查一查!查他们个鸡飞狗跳!” 千鹤拍掌大笑:“还是西川君脑子灵活!” 西川慎太郎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说:“呐,黑羽前辈,你觉得星浆体应该被同化吗?” 千鹤犹豫:“你问了我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生存,这在历史长河里一直是个很有争议性的话题。我答不上来。” 西川慎太郎:“我问了天内小姐的意见,她不想与黑井小姐永别。我是个局外人,没有资格对咒术界的事情说三道四,可当我将自己代入天内小姐后,我的心情跟她是一样的。如果我是她,我也不想离开家人很朋友。诚然能拯救苍生是很英雄伟大的事,可这对无辜的天内小姐,这真的公平吗?为什么她自出生下来,就一定要为了这天做准备呢?她的人生没有别的意义了吗?” 面对西川一连串的询问,千鹤只回了一句:“你有没有问五条悟?” “他说要尊重天内小姐的意见。” 千鹤笑说:“那不就结了。” “啊?” “我相信五条悟。只要有他在,我就不怎么担心。西川君你也不用担心,五条悟不仅最厉害的咒术师,他也很有智慧和头*脑,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未来一定是!”看到西川疑惑的眼神,千鹤迅速补了一句。 “反正,如果有什么事是注定要来,就让它来好了。” 西川慎太郎回以微笑。 “对了,西川君。”千鹤说道:“你觉得甚尔君的身手怎么样?如果你雇佣他做保镖的话,一个顶百哦!怎么样,是不是物美价廉,聪明能干的人才一枚啊!” 系统::“你摸着良心把那八个字再说一次?” 西川慎太郎挠了挠头:“我确实有这个念头,不过不是为我自己。我想雇佣他做祖父的保镖,但是,看他凶巴巴的样子,我有点不知道提。” 伏黑甚尔那生人勿近的表情和极具压迫性的体格,确实会吓住西川这个文弱书生。 千鹤拍着胸脯保证:“我帮你跟他说!” 听完全程的系统:“那你赶紧去劝架吧,缺胳膊少腿可做不了保镖。”- 镜子里的女人面庞光洁,曾经肆虐的水痘已悄然褪去。 墙上的日历无声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转眼间,五条悟和夏油杰先后跨过了十八岁的门槛。 随手将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千鹤拉过行李箱,踏上了年初就计划的短途旅程。 她和夏油杰是从年初就开始计划这趟短途旅行的。收集的旅游广告宣传单在房间角落里垒成一摞。两人几番比较,最终定下一个相对不那么热门,有烟火大会,又有温泉的地方。 在车站等了一会,刚结束任务的夏油杰匆忙赶到,身上还穿着高专的制服。 “莉奈,久等了。” 千鹤抿嘴一笑。 他依旧是那副完美男友的模样,眼中温柔如水,时间将他的性格打磨得更稳定了些。 “这次杰打算带点什么特产回去?” “带点甜的吧,毕竟悟也要吃。” “真是,杰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着大龄儿童啊!”千鹤嘴上吐槽,却默默的将宣传单上的甜点给圈了起来。 记得灰原雄也喜欢吃甜的。 对,他好好的活着。伏黑甚尔按照千鹤的指示,及时救下了灰原雄。因此五条悟提起他的时候,总算不再用“二流子”这个称呼了。 说到伏黑甚尔,虽说他没有做上千鹤心中最理想的工作:有编制的高专体术教师,但现在担当西川慎太郎父亲的保镖,偶尔还接一接高专发出的,可以帮忙分担咒术师的工作也不错。 上次他还提到育儿节目,很难想象伏黑甚尔这样的人会去看育儿节目。 当然,江山难移本性难改,要他马上彻底的改掉赌马和玩小钢珠的习惯也不可能。至少,他现在不会把儿子和继女的生活费赔个精光了。 有时间再教教他怎么理财吧。 西川慎太郎的祖父设立了表面以研究超自然为名,实际是支援咒术界研究的基金会。这个基金会为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而小村庄那两个被欺负的小女孩,也在事件发酵之前,被伏黑甚尔救出。西川慎太郎为两人安排了心理疏导的医生,次年就有一对失去孩子的京都咒术师家庭提出收养双胞胎。 天内理子不愿被同化,西川慎太郎将她和黑井小姐秘密送到了国外。千鹤本以为咒术高层会对天元没能与星浆体同化反应激烈,然而夏油杰和五条悟带来的消息是: 天元已找到了其他的星浆体,并进行了同化。 也对,星浆体本来就不只是一个。 说到西川君—— 他和深爱的妻子也是在这个小镇认识的吧? 这倒不是千鹤通过梦境看到的,是未来的八卦杂志上看过的。 总之,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唯独一件事有些遗憾。 “有点饿了呢。”千鹤一下车就拉着夏油杰找地方打牙祭。 镇子上的饭店百分之九十集中在车站出来的主干道,千鹤找了一圈,叹气:“怎么都是洋食,而且这些菜单看起来都没什么食欲啊。” 两人一家家店找着,翻看门口的菜单,千鹤始终没找到令她感兴趣的菜品。 夏油杰:“这座小镇的旅游业是近两年才发展起来的,在餐食上选择不像一些旅游成熟的地区那么多。” “小哥哥,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啊?” 闻声,千鹤和夏油杰同时转过头去。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俏丽女人。她眼波流转间,朝着夏油杰投去一抹妩媚的笑意。 千鹤:“行啊,来了个老朋友。” “便宜老妈”——日向由绪。 第45章 副本结束,回溯时间 “统统,她是日向由绪没错吧?”千鹤向系统寻求确认。 系统:“您没看错,她就是年轻时代的日向由绪。” 年轻时的日向由绪眼角还未被岁月刻上鱼尾纹,苹果肌尚饱满,面颊泛着健康的红晕,但举手投足间,风月场混迹的痕迹还是与衰老后别无二致。 日向由绪跟源千鹤提起过,她有段时间在乡下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 她在东京混迹过风月场,跟源老登有一腿后又被抛弃,心灰意冷之下便来投奔唯一的亲人。婶婶看她很不顺眼,两人之间大小矛盾不断。好在日向的叔叔是个温柔厚道的老实人,一直充当两人之间的和事佬,日子还算能过得下去。 后来日向的叔叔死后,她就离开乡下去京都找源老登了。 跟着日向由绪一起来乡下投奔的源千鹤,日子当然过也不好。婶婶对小拖油瓶的态度也很恶劣。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类幼时的回忆会逐渐变得模糊而浅淡。或许是因为那段时光太不愉快,在千鹤穿越到咒术世界后,系统赋予她的源千鹤记忆模块中,关于童年的部分最为稀少,只有零星的片段。 夏油杰微笑:“抱歉,去哪吃饭要我女朋友决定。” “真是个很棒的男朋友呢~”日向由绪眼睛看向千鹤,将她上下扫视一番,并不掩盖眼神里的嫉妒。 千鹤毫不避让地迎上日向挑衅的目光,语气冷傲:“好啊,那就去你家吃饭吧。” “婶婶,来客人喽!” “哎呦?你也能把客人招来?” 布帘掀起,一个五旬左右胖墩墩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在看到日向由绪身后的夏油杰和千鹤后,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刻薄,换成了待客时的殷勤:“两位是吗?请随便找位置坐吧。” 日向由绪白了婶婶一眼,抓起两本菜单放到夏油杰和千鹤的桌子上,又拿了两只干净的杯子倒茶。 “小哥哥,你们是来参加夏日祭的吧?” 千鹤回答:“是的。” “那要等到后天呢。明天打算去哪玩啊?我明天有空,给两位做个向导怎么样?” 茶倒好了,日向却不打算走,一双眼睛依旧流连在夏油杰身上。 千鹤暗想:“要是我那爱吃醋的老姐来了,她当场能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夏油杰委婉拒绝:“不用了,我们随便走走,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即便遭到婉拒,日向的脸上也未见半分窘色。她依旧笑意盈盈地站在原地,纤长的指尖轻点菜单,朱红的指甲格外醒目,嗲声嗲气道:“让我为您推荐几道招牌菜,好不好?” 千鹤抢在夏油杰开口前说道:“套餐一,二好了,谢谢。” “啪”的一声,她迅速合上手中的菜单并将其用力拍在日向由绪的手背上。 夏油杰起身问:“请问洗手间在哪?” “走到院子,走廊左转尽头。” 目送夏油杰离开,日向由绪对千鹤笑说:“小妹妹,你醋意好大,说几句话都不行?” 千鹤冷着一张脸,没做声。 “小妹妹,你男朋友是不是咒术师啊?” 日向以为抛出“咒术师”三个字会让女孩大吃一惊,然而对方只是继续皱着眉头,脸上挂着不耐烦的情绪。 “我一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了,你们交往多久了?跟咒术师交往累不累啊?” “跟你有关系吗?” 虽说她知道日向由绪做的那一行里,陪人聊天是重要技能,但如此毫无边界感还是超出了千鹤的预料。 这已经不是聊天了,根本是打探隐私。 既然日向此时已知道咒术师的存在,说明她跟源老登已有了一腿。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嘛~”日向压低嗓音,凑到千鹤耳边,“孤男寡女旅途中最容易发生——”她的唇几乎触碰到千鹤的耳垂,说出了几句令人脸红心跳的私语。 千鹤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羞赧之色蔓延开来。 “你不要胡说,他不是那种人!” 日向咯咯笑道:“你就信我一句吧,男人都一样!” “你们在聊什么啊!” 千鹤:“” 这熟悉的声音,不是那位大龄儿童还能是谁。 少年摘下墨镜,映入眼帘的璀璨瞳仁犹如漂亮的蓝宝石,看得日向由绪微微一呆。然而,五条悟的目光只是在陌生的女人脸上一扫而过,迅速落到面红耳赤的莉奈脸上,笑嘻嘻地说:“你和杰居然不带我参加夏日祭,真是太不够朋友了。” “你要是真把他当朋友,就不该跟着来!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你不会一直跟踪我们吧?变态!” “当然不是一直跟踪你们啦!是通过推理哦!有句推理名言你听过没有?但凡走过,必定留下痕迹。你和杰策划那么久的旅游计划,肯定留下很多线索啦。我对杰又那么了解,只要动动脑筋很容易猜到你们打算去哪,我连酒店都提前预约了哦!这次就不跟你们挤一间啦!” 千鹤:“你这家伙,干脆改行开个五条私家侦探社算了!” 五条悟笑说:“那多累,我的梦想是做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知道他是开玩笑,千鹤笑说:“真有追求啊。” “对了莉奈,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脸突然变红?” “小哥哥,这是女人间的秘密哦。” 千鹤有些庆幸日向由绪开口了。应付男人她应该比自己擅长。 五条悟淡淡的哦了一声,嘟囔道:“你们女人都好奇怪,总有那么多秘密吗?” “因为人都有好奇心嘛,如果女人在男人面前是一览无遗的话,男人会很快丧失兴趣哦。” “这样啊。那是什么秘密?” “小哥哥想知道吗?”她语气暧昧:“用你的电话号码作为交换好不好?” “不好。”五条悟斩钉截铁又一本正经地说:“妈妈从小就告诉我,在外面不能随便把电话号码给陌生的女人。” 千鹤大笑出声 两个人的夏日烟火约会最终还是变成了三人行。 五条悟完全没有感觉自己是碍眼的电灯泡。在他眼中,他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指引迷路人前进的火把。现在他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边,一边吃着当地特产的草莓大福,一边同身后的两人介绍此地的风土人情。 不得不承认,功课还是做得不错的。 千鹤斜睨了夏油杰一眼,他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 “对不起,莉奈。” “啊!”耳尖的五条悟回过头,“莉奈,你还在怪他不小心留了一大堆线索才让我找到这里吗?” 夏油杰脸更黑了。 此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算了。”千鹤不想夏油杰陷入自责,作为体贴男友的黑羽莉奈,她安慰道:“来都来了,大过节的,就这样吧。” “杰,莉奈,你们快过来!这里就是本地最知名的神社啦!” 朱红色的高大鸟居矗立于眼前,神社的名字被镌刻在牌匾之上。 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赫然在目:无名神社。 千鹤奇道:“无名?没见过这样古怪的神社名字。”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解释:“传说在飞鸟时代,此地的神社其实不叫无名神社,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稻荷神社。这里的神官除了担任神职工作,平日里还经常治病救人,深得当地百姓的爱戴。当年瘟疫横行时,神官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救助百姓。后来,有个美貌的少女路经此地,她听闻神官的事迹,给他留下了一个药炉,让神官从今往后,就使用此药炉来烹药救人。” 千鹤听得入神,问:“后来呢?” 五条悟:“古代医学不发达,人的寿命很短,瘟疫一来,死一村子的人都是有可能的。神官起初是不抱希望试试看,可没想到,自他用少女留下的药壶煎药后,竟然将村里所有人都治好了,更奇的是,从今晚后,只要再闹什么瘟疫啊大病,但凡用那药炉煮过的药材,就百分之百能治好病。神官认为那名少女是真正的神明,他想为少女建造一座神社。但她没有留下姓名等信息就走了,因此神社才叫无名神社。” “那药炉呢?” 五条悟摆手:“这只是传说啦。没有这种东西。也许是当地人体质比较好才撑过了各种大灾大疫吧?” 夏油杰补充:“不过这地方听说许愿会很灵验。” 千鹤点头:“或许因为神明真的来过吧。杰,我们去许愿吧!” 来到祈祷殿前,千鹤从钱包里拿出五元硬币丢入。 鞠躬,拍手,摇铃。 【希望高专的大家幸福快乐。】 左边的夏油杰也刚结束一系列仪式,站在右边的五条悟始终背着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千鹤问:“你没许愿吗?” “相比祈求神明,我更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他笑得恣意,比晴空挂着的太阳还耀眼。 千鹤切了一声,转向夏油杰:“杰,你许了什么愿望?” 夏油杰眉眼弯弯:“愿望说出来会不灵吧?” 千鹤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希望有人天天捏着嗓子喊你小哥哥~是不是?” “莉奈,这个话题什么时候能揭过去啊?” 后天正午,小镇游客暴增。恰逢周五,又赶上夏日祭,镇子上宁静的街道在夜幕降临后,已被熙攘的人群填满。主干道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这晚所有的店铺都灯火通明,彻夜不歇。 千鹤三人换上了夏日的浴衣,她身着一件白底碎花浴衣,素雅的底色映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如玉。人群拥挤,只走了一会,千鹤的身上就浮了一层薄薄的汗。夏油杰从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杰,我要玩这个!还有这个!” 夏油杰一手抱着射击游戏中的战利品,一手被千鹤拖着在人群里跑动。她拽着夏油杰来到金鱼池面前,激动道:“捞金鱼!我要捞金鱼!” 一开始千鹤还信心满满,想着自己如何让夏油杰刮目相看,可老板给的捕鱼网似乎一碰水就破裂,第五次失败后,千鹤有些心灰意冷,抱怨了一句:“您这个网不会是遇水就破的吧?” “是莉奈自己水平不行吧?”五条悟的声音冷不丁在头顶响起。他也像模像样的撩起袖子,准备大展身手。 “看好了,捞金鱼必须有我这样的手速!” 唰唰唰! 五条猫的小盆子里赫然多了三条银白色的小鱼,目瞪口呆的岂止是老板,还有一旁观摩的小孩子们。 五条猫得意洋洋的展示,听取四周掌声一片。 千鹤惆怅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破掉的渔网,夏油杰笑说:“莉奈别急,你想要哪条鱼,我捞给你。” “我想要这条金色的。”她指了指池子里一条通体金黄的小鱼。 “没问题,那就决定是它了,等着——” 抱着要与同期一决高下的夏油杰,手速比起五条悟不遑多让。不一会儿,那条金色的小鱼就已夏油杰手中的小盆子里游泳了。 千鹤用力鼓掌:“哇!好厉害!不愧是杰!” 一旁的五条猫嘟囔道:“可是我数量上赢了他啊!” 小鱼被装进透明的塑料袋中,千鹤望着小小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游动,心中蓦地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伤感。 夏油杰察言观色,柔声道:“莉奈,怎么了?” “小鱼能活多久呢?它会不会寂寞?” “悟不是捞了三只吗?一起养就不寂寞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但它们还是会死的啊。” 夏油杰摸了摸她的头:“莉奈,世间万物,各有宿命。” “杰” 腰部突然被恋人紧紧环住,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莉奈情绪的异常,难道是她的生理期近了? 莉奈有经前综合征,经期之前总会疼好几天,情绪会变得异常暴躁,有时会陷入低落的状态。 “莉奈,你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她将脸贴着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但是夏日祭人好多,我有点烦了。” 夏油杰柔声哄道:“那看完烟火就先回去?” “好啊。” “烟火大会就是这样的,总是人山人海。”对上莉奈无辜纯澈的眸子,夏油杰好声好语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杰,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个事。” “多少事都可以,你说。” “永远都别抽烟,我最讨厌抽烟的男人。” 夏油杰笑了,捏捏她的腮帮子:“我怎么会抽烟?” “还有你要是有心事,请一定说出来,别一个人闷在心里,我讨厌你不坦诚的样子,一点都不酷好吗?” “嗯嗯。还有吗?” 千鹤摇了摇头。 “杰,谢谢你救了我,谢谢强大温柔的你喜欢我。我每时每刻都在庆幸自己能遇见你。当你说我的存在可以让你在吞噬咒灵球之后不再感到恶心和痛苦,我真的好高兴!跟杰相比,我只是一个毫无天赋的普通人,但即便是这样没用的我,也一直想为你做点事所以,你可以不要讨厌普通人吗?” 夏油杰失笑:“莉奈,保护普通人是咒术师的意义,我怎么会讨厌普通人?” 她摇头:“杰,咒术师的意义并不是保护普通人让我们都放松一些,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充满意义的事了……” “莉奈,你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夏油杰用了更大的力气搂紧她的腰部。 “白痴!当然是因为夏日祭这种适合情侣之间增进亲密关系的场合,很容易激出感性的话语啊!” “真的是这样吗?” “废话!” 怀中的她语气凶巴巴,似乎真的在埋怨男友的不解风情,但夏油杰清楚地看到,她琉璃般清澈的眸子里,渐渐积蓄了一层水光。 “莉奈” 千鹤用力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杰,莉奈!我排到最热门的苹果糖啦~来,一人一个!” 五条悟兴致冲冲的跑过来,将苹果糖递给千鹤和夏油杰,他自己左手的那只苹果糖早就被咬去了大半。 千鹤嫌弃地看着苹果糖:“大晚上谁要吃这么甜的东西?” “某些人是在口是心非吧?明明刚路过苹果糖摊子的时候在偷偷咽口水啊!” 千鹤露出了被抓包的羞涩,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你看错了!” “老子的眼睛从不会看错哦!” 懒得跟他再吵下去,千鹤拉过夏油杰:“杰,我们去前面看看,有家章鱼烧好像不错。” “喂喂,嘴上说着要减肥不吃甜的,但章鱼烧你倒是要吃!” “我就爱吃章鱼,怎么样?”千鹤回头对五条悟做了个鬼脸。 这次是夏油杰去排队,五条悟和千鹤在附近等待。 “喂,五条,我听杰说了,你也要留在高专当老师?”千鹤漫不经心地问。 五条悟:“是啊。虽然老子强得可怕,但不能光老子一个人强。” “你这种不靠谱的家伙要是当了老师啊—— ——那一定是最好的老师吧。” ??? 画风不对! 幻,幻听了? “莉奈,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莉奈背着手,微微歪头,对他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别这么说嘛,难道我只能骂你还不能夸你?你要珍惜我的每一次夸奖哦,为了能说你几句好话,我可是付出了代价的。” “什么代价啊?” “秘密,不能告诉你。” “又是秘密!” 她笑了。 “你要加油哦,五条老师。” 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眼中,泪珠一颗接一颗悄然滑落,无声无息。五条悟的“六眼”捕捉不到丝毫嘲讽的痕迹。 她是真的在祝福自己。 “嘛~莉奈的祝福我收到了,我现在要回礼。” “我才不要你的回礼呢。” 五条悟趁千鹤还未反应过来,双唇已覆上了她的唇。他熟练地撬开千鹤的贝齿,舌尖探入,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意识到夏油杰就在不远处排队,随时可能朝这边看过来,背/德的罪恶感与刺激感交织在一起,令千鹤心跳加速。她一边急切地推搡着五条悟,一边用力捶打他的肩膀,试图结束这危险的局面。 眼角瞥见夏油杰即将转过头来,千鹤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五条悟却骤然松开了她——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统统,分别的时间近了呢。” 系统:“分别也是重逢的开始,这么想会不会好一些。” 千鹤蜷缩在被子里,轻声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伤感是避免不了的。” 系统:“根据总部发来的资料,这次夏日祭回去后不久,黑羽莉奈被确诊为治愈率极低的胰腺癌。不愿让夏油杰为自己的病痛操心,也深知作为普通人的自己无法守护身为咒术师的他,病痛又加剧了她的自责。她认为,与其面对提前的死别,不如选择生离。正是这份无奈与痛苦,促使她决定离开夏油杰,远走他乡。” 千鹤:“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想感慨,这个走向好韩剧哦。” 系统:“人世间的聚散离合看似无常,实则早已镌刻在命运之中。宿主请放心,等你们一分手,总部就会帮您回溯时间,不会让您经历病痛的。” 千鹤嗯了一声。 系统:“我还想说,在时间副本里您很努力,任务都完成的不错。那宿主先睡觉吧,晚安。” 千鹤:“晚安。” 夜色沉寂,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榻榻米上熟睡的千鹤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能感受到熟悉而亲切的力量在召唤自己,千鹤仿佛游魂般无意识地坐起身,身上还穿着旅店的浴衣,她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离开了旅店。 喧闹的时光已过,下半夜的小镇子,挨家挨户闭门关灯,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女孩子如同游魂一般正往山林深处走去。 她无视“森林禁止入内”的警告牌,赤着脚踩在树叶与泥土上,往黑黢黢的森林深处走去。 无意识的千鹤被神秘的力量牵引,左拐右转,竟能在漆黑的森林中自如穿行,无需灯火指引。直到来到一片荒凉的野坟,她才蓦然停下脚步。 漆黑的森林中,传来两个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是她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会错的。神器之间的感应是最准确的。”一个男人摘下斗篷帽,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他手心里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宝瓶。 女人音色忧郁:“老公,万一她清醒过来怎么办?” 男人道:“转世为人的神器如果力量觉醒过半,就不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召唤而来了。所以现在的她就算清醒过来,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女人颤声道:“羂索那家伙的活真的能信吗?我总觉得那家伙不可信他既然到处霸占别人的肉/体,为什么放过神器的转世?” 男人严肃道:“可能是做不到吧,神器虽会转世为人,但他们的灵魂毕竟与凡人不同。” 女人咬牙道:“不管了!为了我们的孩子能活下去,什么险我都愿意冒!我们已找了那么久,才寻到了神器的转世。” 男人点头:“羂索说,神器只有在转世为人的期间,其灵力才可以被转移。只要将神器的力量转移到女儿身上,女儿就能活下去。不过,女儿与我们相处的回忆会被抹得一干二净,她的容貌也会发生改变。佳代,你做好准备了吗?” 叫佳代的女人苦笑:“老公,只要孩子能活下去,其余的都不重要。” “好!设下五条少爷和咒灵操作使不能进来的结界吧。” 千鹤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佳代,法阵已布置好,可以把孩子放到神器的旁边了。” 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女人说:“老公,我们已按照约定将西川家的少爷带来了。羂索什么时候来?” “我不清楚。” 女人的声音有点焦急:“老公,该不会是我们要做的事太过冒险,成功率低,所以羂索那老狐狸才不来吧?!” “佳代,你不是说为了女儿什么都愿意试试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我也不想你出事。”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反正羂索想要的也只是尸体,杀了西川吧。” 他,他要杀西川君? 千鹤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炬,眼珠微微转动,瞥见一个身披斗篷的女人正将一个孩子轻轻抱到她身旁放下。 “慎太” “老公!她说话了!”女人的声音透着一丝惊恐。 “别害怕,站过来,我要开始启动法阵了” “好” “待得神器的力量转移后,孩子的记忆可能会被清除或者发生错乱,她的容貌也会有所变化佳代,到时候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我知道,我知道。” “那么——” 他口中念出一连串千鹤完全听不懂的咒语般的语句。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缓缓浮起,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炙热滚烫,而一旁的孩子也和她一样,悬浮在了半空中。 随即,她感到一股无形的火焰卷上了她的身体,炽热的高温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千鹤痛得尖叫出声,本能地想要挣扎,可四肢却仿佛被看不见的绳索紧紧束缚,丝毫动弹不得。 “呜呜!” 疼痛中,她听到了西川慎太郎的声音。 她努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西川慎太郎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正死死地盯着半空中漂浮的自己。 西川君—— “佳代,杀了他!” 叫佳代的女人毫不犹豫拔出手中的长剑,对着西川慎太郎的胸口—— 一剑贯穿。 千鹤眼睁睁看着他的头缓缓垂下。 他死了? 慎太,就这么死了? 西川慎太郎死亡带来的恐惧和悲伤,几乎取代了无形烈焰席卷而上的痛苦。在怔愣之后,千鹤强烈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慎太—— 【如果普通人也能咒术师做点什么就好了。】 【光是救人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诚然牺牲自己拯救苍生很英雄很伟大,可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来说,这真的公平吗?】 痛苦在千鹤心中疯狂酝酿,发酵,忽然间力量的流逝停止下来。 她听到那个叫佳代的女人着急地喊道:“老公,你,你怎么了?” “佳代” “老公!” “不能停下来不然我们的孩子,还是会死” 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下巴处凝聚,滴落在五芒星法阵上。 浮于五芒星法阵之上的千鹤,因西川慎太郎被杀带来的痛苦与愤怒冲破喉咙,化为喊叫。 霎时间,巨大的山洞开始剧烈摇晃,连大地也随之震颤,仿佛都在回应她的情绪。 五芒星法阵逐渐裂开缝隙,男人再也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倒地而亡。顶上的石块纷纷坠落,叫佳代的女人往前一扑,护住了从半空中坠落的孩子。 千鹤的意识被抽离之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正从头顶轰然坠落 哒,哒,哒—— 什么声音? 千鹤睫毛微微一抖,缓缓睁开眼睛,知觉回复的瞬间,那哒哒哒,颇有节奏的声音在耳边更加清晰。 是时钟。 鼻尖萦绕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千鹤试图动一动手指,却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正覆在她的手背上。她的眼珠微微转动,视线落在那只手上——骨节分明,修长而漂亮,是一只男性的手。 千鹤的目光顺着他的手一路沿着衣袖往上—— 白色的制服,金色的漩涡纽扣。 整个高专,只有一个人穿白色的制服。 她难以克制心中的激动,她叫道:“忧太!” 第46章 棘:“吻我抱我。” 又做梦了吗? 他曾做过许多关于她的梦。梦中的女孩大多时候都很安静,无论是在阳光洒满的教室,还是在绿草茵茵的操场,她总是沉默不语,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本以为解咒就是心心念念的超脱,乙骨忧太却又阴差阳错下陷入“杀死”同期的悔恨中。家入小姐不在的时候,他会默默再给千鹤使用反转咒术,盼望哪天奇迹降临,她会突然醒来。可惜近三个月过去,她始终像童话里的睡美人,被固定在了时光的深处。 从起初的日复一日的自责,到现在刻骨铭心的想念。好想再见千鹤一面,听她喊一声自己的名字,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这种心情是什么,随着日深月久的酝酿,连少年自己也不清楚。 “忧太!忧太!” 梦里,她的声音比以往都大一些。 “忧太!” 乙骨动了动手指,感觉到有人攥住了他的手,他猛地抬起头来。 两人的手指紧紧交织着,醒来的千鹤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了他少年越发齐整的眉眼,一字一句地说:“忧太,我回来*了。” “千鹤千鹤?千鹤!” 她被他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抱入怀里。不知不觉,瘦削的肩膀长成了可以支撑她搁置下巴的宽厚程度,乙骨忧太失控一般将脸深深埋进千鹤的颈窝里,有东西滴落在她的病号服敞开的衣领里,带着滚烫的热度。 啊? 忧太哭了。 伸出手去,迟疑地抚了抚少年有点长长的头发。好玩的是飘过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忧太可能需要换个发型了。 “千鹤——” 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乙骨忧太毫无边界感的用力抱着千鹤,因为感动而哭泣,嗓音压得很低,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千鹤也不厌其烦的回应着。 但是被他的拥抱桎梏太久,千鹤也有点喘不过气。到底青春期的少年长身体就是快,维持着不舒服的姿势过了几分钟,千鹤终于尴尬地说:“那个,忧太,你可以先放开我吗?我好不容易活过来,别让我再死一次。” “啊!对,对不起!” 他赶紧道歉,又立即松开了千鹤,只是盯着她的眼神还是专注而执拗,深怕一个眨眼就是错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去找家入小姐进来。” 这次再见家入硝子,千鹤的心情已截然不同。看着已变为长发的硝子,千鹤有很多话想问,可一时半会又不知从何问起。 “家入小姐,五条老师呢?” 家入硝子知道源千鹤一直对五条悟“别有居心”,所以不疑有他,淡淡地说:“出去做任务了。我会告诉他醒来的事。这段时间他忙得很,天南海北的在找学生。” “找学生?” “嗯,你都躺了快三个月了对了,你马上要升为二年级了,很快有学弟学妹来了,怎么样,想好怎么欺负他们了吗?” “你是说要他们帮忙点烟这种吗?” 家入硝子微微一怔,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来。 千鹤也笑了。 这还是夏油杰告诉她的。在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刚入学的那天,家入硝子找到他们立了一堆规矩,听起来跟**的等级规矩差不多。七海先生为人精明,自然不会被蒙骗。但灰原雄却是个愣小子,竟然真的将家入硝子的话当真了,为学姐做了为期一个月的点烟小弟。 “我已经戒烟了哦。高专没人抽烟啊,寂寞~” 所以杰也不抽烟,对吧? 从家入硝子的口中,千鹤大致了解了那天的情况。 当日高专所有一级及以上咒术师,包括教师在内都被高层以会议为借口叫去了京都。因此大本营才空虚下来,不知名的敌人才得以偷袭。 是的,至今高专依然不清楚是谁策划了那一场袭击。能在同一时间放出如此多的咒灵,其中不乏特级咒灵,放眼全球,只有人在海外,有九十九由基作证的夏油杰能做到。如若不然,夏油杰很可能被怀疑为幕后黑手。 这一天发生的事件,在档案上最终被记载为:百鬼夜行。 无论策划者是谁,TA显然企图将特级咒灵里香据为己有。面对数量庞大且力量强大的敌人,乙骨最终决定献祭自己,彻底释放里香的咒力。这一奋不顾身的举动,不仅一举消灭了包括梦妖在内的上万只咒灵,也拯救了在校的辅助监督、二级咒术师,以及陷入昏迷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迅速赶到千鹤身边,与乙骨忧太共同对她使用反转术式。精通医术的家入硝子,竟意外的发现千鹤还有一丝跳动的心脉,两人不惜一切代价驱动咒力,最终挽回了千鹤的一条命。 然而,即便是家入硝子也无法保证千鹤有朝一日会再次苏醒过来,或许她会一直沉睡。 当然,这三个月期间,千鹤可没闲着。她与系统一同经历了一场时空穿梭。 检查完毕后,家入硝子下了结论:“你的身体一切正常这真是奇迹。” 千鹤:“统统,为什么我蜜汁觉得,家入小姐对我苏醒过来感到欣喜的同时,也微感遗憾?她不会是想等我咽气把我解剖研究吧?” 【抱歉,您呼叫的用户正在忙碌中,请稍后呼叫。】 ??? 千鹤自从绑定系统以来,还从未遇到链接不到系统的情况! 家入硝子前脚刚出去,乙骨忧太后脚就进到房间。千鹤怀疑他一直在门外没有走开。 稍稍活动了下上肢,千鹤掀开被子,准备下地。 然而,她的脚刚触到地面,那因久躺而僵硬的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预想中的迎面摔倒并未发生,鼻尖却钻进了一股清新的柚子香。乙骨忧太在关键时刻一步上前,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千鹤努力支撑着不听使唤的双腿,抬头时对上了少年那双孔雀蓝、微微下垂的狗狗眼。 “忧太” 她想借着乙骨的力量站起来,少年却将她搂了个满怀。 想对她说很多话。 三个月,但他几乎是除了训练,出任务以外,上课,睡觉以外的时间都耗在了病房里,等待着沉睡中的少女再次睁开眼睛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同她说,为什么都说不出口呢? 乙骨忧太一向不擅言辞。多年前他独自从家里搬出来,几乎是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那段时光除去校园霸凌,乙骨其实过的还算自在。每到夜幕降临,他就独自跟里香说话。老房子隔音不好,有时邻居会来投诉,找借口将心中的愤怒对着少年发泄一顿。 千鹤沉睡的时候,他就总对着她说话,一开始滔滔不绝,到最后是喃喃自语。 家入小姐贴心的为经常睡在床边的乙骨盖过几次被子。有次他从梦中喊着千鹤的名字醒来,泪痣美人还同他开玩笑: “或许吻一下她会醒过来哦。” 将希望寄语在玩笑里,大家表面平静的毫无波澜,其实内心一天比一天绝望。 都在盼望着有天沉睡的女孩能早日醒来。 奇怪了,现在她就在眼前,又活碰乱跳了,乙骨忧太只能说出这句话: “用刀刺伤千鹤的事对不起。” 道歉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因是在耳边说的,所以千鹤能清楚的听到。少年的个子虽然长高了不少,但眼神依旧楚楚,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稚气。因担忧而睁大的眼睛里仿佛蒙着一层水雾,宛如丛林中小鹿偷偷窥视的模样。 这一眼神对视,千鹤心里涌起无限怜惜。 想当年当年周芷若刺张无忌一剑,张教主是怎么说来着? 稍微变一变,大抵是如下: “你那时候被咒灵控制了,我怎么会怪你?我是心甘情愿被你刺一刀的。” 妈呀!张教主说这些话估计是面不红心不跳吧,千鹤就不行了,羞愧的感觉自己像是犯了罪的坏女人 乙骨忧太搀扶千鹤回到了她的房间。一路上她一直在呼叫系统,那边就跟电话占线似的,一直响着繁忙的提示音。 千鹤索性先不去管。这三个月来一直有家入硝子为她擦身,但总比不过亲自洗个澡。 送她到房间,乙骨忧太又问了一圈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在千鹤说我要洗澡你打算帮忙吗?少年羞红着脸关门出去。 千鹤打开衣柜的抽屉—— “啊啊啊!” 一声惊叫将门外迟迟未离去的乙骨忧太瞬间唤了回来。 “千鹤,怎么了!” 眼前的少女迅速将什么东西给收到了身后,脸上的惊慌还未完全褪去,脸上带着几分尬笑:“忧太,你能帮我把家入小姐叫来吗?” 乙骨却没有依言照做,而是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 “不用去找家入小姐,让我来帮你吧!” 或许是之前误伤千鹤的愧疚感让乙骨变得异常执拗。更何况,此刻在少年眼中,千鹤那声尖叫中的恐惧绝非伪装,而且她眼神闪躲,显然隐藏着什么秘密。 千鹤本想执意要他去找家入硝子,但见乙骨一脸严肃,满满担忧,眼睛被水雾沁得又润又亮—— 倒是,招人得很 想欺负,真的好想欺负。 心里的恶趣味被撩起,千鹤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忧太真的要帮我吗?” “肯定的!” “唉,是这样的。”她将藏在手背后的东西拿出,“你看我的内衣裤就这三套,好像都被老鼠给咬破了。那忧太麻烦你帮我买几套新的来吧,我会给钱的。” 千鹤曾在一家百货的采购部实习,部门里有许多男同事,大家平日里讨论样品中就包括内衣裤。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不会有丝毫羞涩。然而,霓虹人与西方人毕竟不同,当乙骨看到千鹤左右手分别勾着的三种颜色的轻薄蕾丝布料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千鹤如愿的看到纯情的DK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垂下,一向柔和的脸上涌现玫瑰的颜色,连眼神也不知往哪放。 “我,我去叫家入小姐!” 刚才还信誓旦旦表示无论什么困难都可以帮千鹤解决的纯情DK,此时已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千鹤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到乙骨拿的就是纯爱的剧本。像他这样年纪,夏油杰已会逼着千鹤喊“爸爸”,五条悟能大大咧咧地说要“三人世界”。 人与人之间,差别真大。 走廊上,乙骨忧太呆呆地站着。 有些事情越是不愿意去想,越是往脑海里跳。 比如—— 千鹤的内衣裤。 “啪”的一声,他给了自己右脸颊一个耳光,印子留在上面,反转术式启动,脸蛋又光洁如初。 可是脸的温度却没有因反转术式的治疗而降下来,依然热气腾腾的。千鹤的内衣裤都是成套的三种颜色,白,浅蓝和粉色。她皮肤白腻,好处就是什么颜色都不挑 “啪”—— 乙骨忧太给了左脸颊一个耳光。 彼时熊猫在训练场上问自己是喜欢微乳还是**的话题突然从脑海里冒出,同期蹦跳着说不要害羞嘛又不是小孩子了。此时乙骨忧太觉得成了他下/流的借口。 “啪啪啪!” 千鹤疑惑地抬起头—— 什么声音?- 家入硝子拿来一次性的内裤,购买内衣裤的事暂时交托给外出任务的真希。千鹤苏醒过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高专,此时事件中心的女主角,刚将自己泡到微微发烫的泡澡水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系统:“宿主,欢迎回来。” 千鹤诧异道:“这话应该我来说吧!统统,你刚去哪了?还有还有,我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小旅馆里睡前跟你唠嗑,这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啊?” 系统长叹一声:“我正要跟您解释呢。唉,刚真忙得鸡飞狗跳。” 经系统解释,千鹤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距离镇子约莫几公里开外发生了一场地震。霓虹是多地震的国家,原本地震并不罕见。但奇怪的是,这次地震的震幅和震度都不小,按理来说镇上的居民也会受到波及,然而实际上,镇上的居民却只感受到轻微的房屋晃动。既无人员伤亡,财产也完好无损。 不过,确实有人在地震中死亡了。 死者三人,包括倒霉鬼黑羽莉奈。 原本系统以为它的宿主在未完成与夏油杰分手任务就死亡,算是任务失败,宿主灵魂面临灰飞烟灭的可能,它十分惊慌,赶紧联系总部。总部那边鲜少遇见此类情况,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赶忙派人去宿命之神处聆听指示。系统则暂时留在总部等待命令。之前千鹤跟它说话却听到忙音,正是因为系统没有在岗位。 这回情况较为特殊,黑羽莉奈虽没有跟夏油杰正式分手就以死亡的形式离开,严格意义上没有达到总部的要求。但宿命之神却暗示任务可以继续。总部判断理由有二,第一黑羽莉奈本就死于癌症,算非自然死亡,因地震而死,也算非自然死亡,勉强画个等号吧。第二,黑羽莉奈本就注定要与夏油杰分手,这段恋情从一开始千鹤就知道不会长久,死别也是分手的方式之一。 总之,无论是总部还是系统都是一切听神明的号令。既然神明认为时间副本可以画下句号,总部和系统当然无异议。 千鹤:“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镇子的两公里开外?” 系统:“我不清楚啊宿主。总部那边也不知道。您睡着后我就进入休眠状态了,我醒来的时候您刚被天降的巨石砸死。” 千鹤:“这种晦气话以后别说了哈。” 系统:“遵命,宿主。” “对了!”她忙问:“统统,我的英勇无畏奖呢?我的六本木房子呢?” 系统:“您的见义勇为奖金今晚到账,届时您可以登录手机银行进行查看,我们已经为您预缴税款——” “什么什么!”千鹤打断:“你说什么?税款。” 系统:“是的。在现实世界里,我们是以您中奖的情况为您发钱,按照的是最高税率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免税额度呢?” 系统歉然:“抱歉,我们按照的是赌/博中奖的情况,百分之五十的税率,无免税额度。” 千鹤:“系统你出来,我一定要打死你!” 系统慌了:“宿主,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不能偷税漏税!”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的八千八百八十八万是税前啊!” 系统怯怯:“我以为这是常识” 千鹤预感到不妙:“那我的六本木豪宅呢?你们不会换成小平层了吧?” 系统连忙说:“这个绝对不会。三天后您就可以去签合同了,我们为您全款买的期房——” 千鹤再次发出惊叫:“期房!为什么不买现房?你们这群贪便宜的混蛋!” 系统:“这栋豪宅不仅是只有宅子,还有很多综合大型设施,建成需要三到五年。” “三到五年!”千鹤眼前一黑:“也就是说至少要等到我高专毕业之后了?” 系统:“嗯。” 千鹤咬牙:“你们真能省钱啊!” 算了!有多少拿多少!她想好了,即便是自己毕业前刷完了所有可攻略人物的好感度,不等她的豪宅建成,这破系统休想和她解绑! 感应到宿主的想法,系统连忙说:“您放心,我们是不会食言的。对了,既然您已经回来了,现在有什么打算?不妨和我一起讨论讨论?” 从一开始千鹤就知道副本是注定要结束的,那几年的时光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大型的扮演游戏。现在她回溯了时间,如今的日子才是她需要专注的,她得从长计议。 又或许,她可以不以源千鹤的身份活着? 千鹤几乎可以确定,源千鹤根本不是日向由绪和源老登的孩子。她长相与源老头无半分相似,日向由绪又给她下药,这些都间接坐实了千鹤的推测。虽说不清楚日向由绪用了什么花招在认亲的时候瞒过了源老头,但对老头子头上顶点绿这事,千鹤是很喜闻乐见的。 找个机会同源老头一刀两断了吧?他愿意登报宣告父女关系破裂也好,当众开大会也罢,千鹤都无所谓。 系统:“宿主,好感度模块已再度开启。之前您在副本中积累的五条悟三十点好感度是否需要计入总好感度中?” 千鹤毫不犹豫:“当然,顺便给我播报一下目前众人好感度情况。” 系统:“是,现在为您播报可攻略人物好感度变化情况,非可攻略人物您可通过后台面板自行查看。 乙骨忧太好感度:80/100 狗卷棘好感度:92/100 夏油杰好感度:??/100 五条悟好感度:10/100 七海建人好感度:30/100 禅院直哉—— 千鹤打断:“后面那个不用了,叉出去。” 系统:“” 千鹤:“夏油的好感度怎么是问号?” 系统:“因为他还没回到高专,等他回到高专与您一接触,数值会立即显示。” 千鹤盯着面板上五条悟的好感度叹气:“我都死过一次了,老师对我的好感度怎么那么低?” 系统:“我有个主意。要不您跟五条悟坦诚您就是莉奈好了。您不可以直接跟五条悟承认您是黑羽莉奈,如果您这样说了,会被系统给自动消音的。不过您可以通过迂回的战术,比如说一些黑羽莉奈说过的话,让五条悟慢慢相信您就是黑羽莉奈。” “不,我不打算这么做。” 系统惊讶:“我还以为我帮您找到了捷径呢?” “对我而言,从发生地震到醒来,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对五条老师来说,却过了很多年。我觉得他早就不喜欢黑羽莉奈了。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依然怀念青春时代喜欢过的女孩。这也不奇怪!人这辈子很难只爱一个人。就算他没有再喜欢上别人,也没必要一直吊死在一棵树上。况且——” 系统忙问:“况且什么?” “咒术界里的复活目前看来只有受肉这种复杂的办法,黑羽莉奈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咒术师,哪有普通人受肉到咒术师身上的?怎么想都不合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好感度重新再刷吧。对了,统统,我真的要刷满所有可攻略角色的好感度吗?可以只刷一部分吗?” 系统:“为什么呢?” 千鹤:“嗯我既然决定了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那很多问题就得慎重考虑。生存问题,学业问题,就业问题,婚姻问题,家庭问题,这些事都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高专毕业后,我们可以拿到由教育部颁发的毕业证。我打算像七海先生那样,去考个好大学,学个热门的专业。我的外语没丢下,我想回美利坚去工作。” 系统:“所以宿主是不打算再做咒术师了吗?” 千鹤:“毕业之前,我还是打算一边做咒术师一边进行学业的。不过我如果能像七海先生那样,有好文凭,一定的工作经验,一级咒术师的头衔,人生不就有更多的选择了吗?” 系统:“如果我没猜错,您还是更偏向做普通人的工作吧?” 千鹤也不隐瞒:“是的,毕竟咒术师这行危险系数太高了。不过没关系啦,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还是会帮忙的,只要有报酬就好啦!而且我觉得跟你绑定也不错哦,有你督促我跟众人搞好关系,我要是不想干职场,咒术界还有一堆人脉呢~” 系统欲言又止。 【在线求助,为什么我的宿主总是忘记我是乙女攻略系统?】- “千鹤!” “千鹤!” 熊猫扭动着庞大的身躯,踩过的高专宿舍木地板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洗漱干净的千鹤站在房门口,给了归来的同学们每个人一个人熊抱。 尽管真希在旁边拼命的大声提醒千鹤熊猫真的很臭,千鹤也只能从同期猫这里闻到太阳之下干被子的舒爽气味。 “大芥明太子!” “许久”不见,狗卷棘换了发型。 原本被撩起的刘海自然垂落,美少年那长长的睫毛此刻隐藏在银色的刘海下。夕阳的光影洒进来,将睫毛的影子映在他紫色的眸子里。 “棘,我回来了。” 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狗卷棘感到有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流到脚下,震得浑身发麻。等了多久,盼了多久,心心念念的睡美人始终没有睁开紧闭的双眼。然而今天奇迹终于降临,她再次站在他面前,开口对他说话 熟悉的高专深色制服下,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腿,纤腰盈盈一握,依旧纤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完全覆盖。狗卷棘白皙的脸上晕开淡淡的红,如果说之前在百鬼夜行时的激吻是一时冲动,如今所有的心情都已水落石出。 好喜欢,好喜欢千鹤。 千鹤三两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将他抱入怀里。 狗卷棘温暖的掌心放到她的后背,连带着指尖都在轻轻的颤抖。 熊猫在一旁发出咋咋乎乎的声音,被真希当头打了一棍子顺带吼了一声闭嘴。 “大家都饿了吧,要不要先吃饭!今天是我做饭哦!” 乙骨忧太的声音将千鹤拽回现实,她松开了狗卷棘,好奇道:“忧太,你会做饭?” 乙骨有些羞赧地挠头:“以前一个人搬出来住的时候会的,那个最近食堂——” 熊猫接话:“换了个阿姨管理,菜做的比上一个还难吃!” 千鹤大笑。 高专十大谜团之一:为什么饭堂总是生产黑暗料理。 即将升为二年级的五个人挤在乙骨的房间里,乙骨做的菜算是普通的水准,但总是比食堂阿姨强。千鹤趁着和大家吃饭的时间,好好了解自己躺着的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 “悟说要给千鹤准备一个惊喜,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才告诉你。”熊猫满脸期待:“到时候我可以跟千鹤一起看看是什么惊喜吗?” 以他那可怜兮兮的十点好感度,千鹤真想不出五条悟会给她什么惊喜。 下个月一年级的两位新生就要陆续来报道了。其中一个是来自地方的女孩子,据说她奶奶也咒术师,本是希望将孙女留在身边教导的。像村上婆婆的孙女就没有去京都高专,而是留在婆婆身边。但这个女孩子出奇的倔强,非要去东京不可。另一位学生,则是五条老师一手带大的,拥有禅院家血脉的伏黑惠。 也就是伏黑甚尔的儿子。 千鹤问真希:“真希见过他吗?” “小时候见过,别看惠的年纪不大,但性子沉稳,经验丰富。” 难得真希对人有如此高的评价,千鹤对伏黑惠的兴趣又多了几分。她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怎么是五条老师带大他的?他家里人呢?” 真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妈妈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至于他爸爸,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渣。听说他本来是改过自新了,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受了很大的打击,自此一蹶不振,经常玩消失。别说是我了,就连惠都没见过他几次。我估计他根本是一个连笨蛋眼罩都自愧不如的二流子。” “当啷”—— 千鹤手中的勺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牙关微颤,深呼吸两下。 “是什么打击?可以让他连儿子都不管不顾?” 真希摇头:“我不清楚。但听说他前妻离世的时候,他也是自暴自弃。加上惠惠的继母,就是姓伏黑的女人也消失好久了,该不会是第二任妻子也去世了吧?” 熊猫插话:“津美纪的妈妈还活着呀。她也很不负责任,一年到头都不来看女儿几次。幸好高专有设立针对经济情况窘迫的孩子的助学资金。” 发生了什么事让甚尔先生变成那样? 是,是因为黑羽莉奈的死吗? 那要找到他,将自己还活着的事告知他吗? 千鹤思绪正乱,狗卷棘轻柔的声音传来:“腌鱼子?” 她转头一看,对方递给她一个干净的勺子。 “啊,谢谢棘!” 今天的甜品是千鹤喜欢的绿豆汤。 千鹤记得是自己教给狗卷棘的,两人还为制作过程拍了一段视频上传到共同经营的油管账号。 “是忧太做的吗?”千鹤用舀了一勺,顿时眼前一亮。 这味道,居然跟她亲弟弟做的一模一样! 弟弟在烹饪方面的天赋远不及他在理工科上的万分之一,但唯独绿豆粥,他能做得无可挑剔。无论是海带的软糯、红糖的甜度,还是绿豆与汤水的比例,弟弟都能精准把握,达到完美的境界。而忧太所做的,正是完美复刻了弟弟的手艺。 发现她惊喜的目光,乙骨忧太难得勾起一丝阳光的笑,“是我做的。” “太完美了!做的比我还好!棘,你觉得呢?” “鲑鱼。” 在千鹤等人都未察觉的时候,狗卷棘低下头蹙了蹙眉。 千鹤说的是不错,忧太将绿豆汤做的很好,这道甜品是千鹤传授给他,他再传授给忧太的。 原本是属于正常的厨艺探讨范围,狗卷棘从未想过太多。 直到千鹤醒来,当她的眼睛因忧太做的绿豆汤绽放出光彩,狗卷棘忽然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做的所有一切默默照顾千鹤的举动,在一勺绿豆汤面前,都成了微不足道的笑话。 是悄悄将酱料碟推的离她近一点,是默默将地上的勺子为她捡起来,是迅速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的嘴角 手不自觉的捏紧了银质的勺子,狗卷棘内心阴暗地想,如果不将绿豆汤的制作方法告诉忧太就好了,如果不—— “所以九州校区真的要关吗?” 千鹤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狗卷棘的思路,话题不知不觉的转向到了九州校区的合并问题。 “嗯,因为人真的太少了,加上高层的意思,是觉得没必要设置那么学校。” “那灰原老师会回到东京来教书吗?”千鹤问。 “会吧。他跟七海关系这么好。” 千鹤苏醒的喜悦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大家不知疲惫的聊天,直到十二点夜蛾正道杀了过来将他们一顿训斥,这群即将升为学长学姐的家伙才乖乖回了各自寝室。 第一件事登录手机银行,总部承诺奖金已到账,还是扣了百分之五十的税。 千鹤摊开笔记本,仔细规划着每一笔钱的用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多少用于理财,多少存入银行,多少用于日常开销。源千鹤的欠账已经还清,她的生活终于不必再过得那么拮据。 毕竟她是过日子,不是混日子。 笔尖在纸上沙沙,千鹤写着算着,不经意间一滴滴泪珠打湿了笔记本。 半睡半醒的系统惊讶:“宿主?怎么哭了?” “没什么。”她伸手去抹眼泪,那泪水却不听话,被她这么一抹,反倒是越发嚣张的往下落。 她曾经历过贫苦的日子,那时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天降横财,或是找到一份能带来丰厚收入的工作。如今,“横财”有了,咒术师也是高薪工作,然而千鹤的心中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她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却缺失了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她愿意付出一切,只为填补那份空缺,让心灵得到完整的安宁。 好想姐姐,想妈妈,想弟弟 她的猝然离世,无疑给家人带来了难以估量的痛苦与哀伤,尤其是对她抱有很大期望的姐姐。她之所以拼尽全力的学习考试,打工赚钱,为的不过是给家人一个安定的生活。然而,死神不期而至,让所有未完成的感恩与回报,都化作了永恒的遗憾。 再也回不去了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春雨。湿漉漉的雨水裹挟着空气一同涌进来,对家人的思念也好似春雨,细密柔软的形态,浸到人的骨子里,恍惚间浑身都湿透了,寒意彻骨。 千鹤哭得撕心裂肺,起初她将拳头塞进嘴里,试图压抑那汹涌的哭声,仿佛这样就能将痛苦锁住。然而,内心的悲伤终究无法遏制,她将头猛然撞向桌角,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任由那秀气的额头在撞击下泛起一片刺眼的红痕。 “咚咚咚”—— 千鹤倏然抬头,用纸巾胡乱擦了一把脸,起身去开门。 是穿着家居服的狗卷棘,他手上拿着牛奶。 “棘?这么晚了,有事情吗?” “明太子?” 脸上的泪痕和额头的红都“出卖”了千鹤,她尴尬道:“那个,我有点,那个,啥——” 支支吾吾了半天编织不出谎言。狗卷棘打断了她,指了指室内,千鹤便侧身让他进来。 牛奶塞到她的手里,还是温热的,两人肩并肩地靠着床铺席地而坐。千鹤捧着手中的奶瓶小口小口的喝着,全然不知她这幅样子在狗卷棘看来有多可爱。 牛奶是喝的差不多了,心情却没得到半分的缓解。虽说下定决心要将高专当做自己的家,可即便再朝夕相处共患难,也没办法与她血脉相连的至亲相提并论,痛苦一路钻进肠胃里,奶喝完了,杯子置空着被放在地上。 “棘,我心里难受的很。” “腌鱼子?” “抱歉,不能告诉你。” “木鱼花。” “我——” 千鹤话音未落,已被身旁的狗卷棘紧紧地勒入怀中,下巴恰好抵在他的右边肩膀上,两人呼吸交缠,她能闻到少年沐浴液清新的气味。 “棘——” 他伸手轻轻抚摸千鹤的长发:“腌鱼子,海带。”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泪水模糊了千鹤的眼眶,狗卷棘的手不由分说的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往怀里压得更紧一些。 “金枪鱼,蛋黄酱?(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他将千鹤轻轻推开,双手依然桎梏在她的腰上,少女的下巴收得急,尖尖的,沉睡了一段时间反而变得更俏了。泪水划过嘴唇,在暗淡的地灯下照出贝母般漂亮的光泽。 想亲。 今天聚集的人太多了,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可是,可以亲吗? 狗卷棘心里沉甸甸的不安,直到千鹤探过身体,将唇印到了他的唇边的唇纹,犹如小动物一般,舌头伸出去一点点逡巡曾熟悉过的轮廓,小心翼翼地舔舐着。 虽然很羞耻,但千鹤却不得不承认,kiss带来的刺激感,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远离亲人的悲伤。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我只是——” “木鱼花,明太子,腌鱼子(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千鹤的眼睛微微睁大。 做,做什么都可以吗? 开合的唇瓣距离她越来越近,她能清楚地看到狗卷棘舌头上的咒文。 狗卷棘开口:“吻我。” 美少年的声音勾得人喉间干涩,千鹤怀疑即便他没有咒言的力量,*自己也会像现在这样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水草一般缠着他。 当滚烫的鼻息拂过脸颊时,狗卷棘含糊地发出一声低吟,闭上了双眼。千鹤带着淡淡奶香的舌尖轻轻探入,耳畔响起细微的水声,偶尔勾勒出的银丝在空气中若隐若现,撩拨得人心痒痒。她的舌尖霸道地碾过他舌面上的纹路,涎水很快从无法完全闭合的唇间溢出,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又因靠得太近,部分沾湿了千鹤仰起的柔软脖颈。 “呜呜” 千鹤发出小动物求救的声音。狗卷棘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他其实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千鹤,目光在她身上缓缓游移。这一幕显得格外诡异——她明明是被命令的一方,此刻却仿佛成了主动的进攻者,而狗卷棘那个本该掌控一切的人,却显得如此被动,甚至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狗卷棘陶醉的汲取她嘴里和身上的香气,眼神不意间飘到了宽松的睡衣上略微敞开的胸口。 内心忽然变得阴湿黏腻起来。 我才是跟你吻过的人,为什么你今天晚上的注意力都在忧太那里? 逮着他东问西问,就这么好奇忧太能短时间内从四级再升回一级吗? 明明,我也可以教导你更多。 不公平,很不公平。 少年人本就容易陷入到意乱情迷的情绪中,狗卷棘的荷尔蒙激烈的迸发出更多的血流,在全身上下乱窜,他不受控制地说出: “千鹤,抱我。” 第47章 我们做过比这亲密百倍的事 狗卷棘的后脑勺轻轻磕在了地上,厚实的地毯缓冲了撞击,并未带来明显的疼痛。然而,他还是本能地伸手想要去触碰后脑,确认是否受伤。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手腕突然被上方的千鹤牢牢攥住,随即两只手被强硬地交织在一起,举过头顶。 遵照“指令”的千鹤,此刻正趴伏在狗卷棘起伏的胸膛之上,鼻尖对着鼻尖。 抱,抱我 伏在身。上的女孩正用她干净,漂亮,澄澈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 要想反抗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的力气比千鹤大,可在挣开她的桎梏后,手却不由自主地覆上了少女的腰背,并颇有意味的来回抚。狗卷棘的脑子混混沌沌,仿佛空气里流淌的不是常见的室内香薰,而是惹人犯罪的情药。千鹤的喉咙里发出几声似有若无,犹如小猫般的低吟,俯下身去舔少年修长的脖颈。 果然,千鹤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单纯。听说女孩都会比男孩更早熟一点,如果她对“抱”的理解仅仅是第一层,那根本不至于做到这一地步吧。 察觉到这一层含义的狗卷棘被欣喜和荷尔蒙冲晕了脑袋,流连在腰际的手无师自通地撩开了少女松松垮垮的家居服,一路顺着光洁的后背往上—— “咚咚咚!” 三声敲门,力道不大,但清晰可闻。 “千鹤,我看到你还亮灯,睡了吗?我,我给你带了牛奶!” 狗卷棘脑袋轰然一声,一个激灵,迅速将手从千鹤的衣摆下拿出,他猛地将手从千鹤的衣摆下抽出,手臂上泛起一层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慌乱与自责。然而,千鹤却依旧被咒言的力量所支配,全然沉浸在亲吻他的举动中,无法自拔。丝绸质感的家居服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气氛反而越发暧昧。 “停,停,下!” 千鹤立即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些许茫然的神色,低头看了看狗卷棘。一张俏脸登时羞得通红,语无伦次道:“棘,对不起!” “千鹤?”门外的乙骨显然听到了她这异乎寻常的道歉声。 而千鹤竟也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我在!” 糟糕! 她和狗卷棘面面相觑,这样一来不开门都不行了。 反,反正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 坦然面对就好了! 稍微理了理衣服,千鹤起身去开门。狗卷棘则端坐在千鹤的床边,只要她开了门,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门外的人都能看到床边坐着的是谁。 果不其然,乙骨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狗卷棘,诧异道:“咦?棘也没睡吗?” 千鹤尴尬:“我睡不着,就找棘来聊聊天。” 乙骨微蹙眉:“那么晚了,在房间里两个人单独聊吗?” “啊?这没什么不可以吧?”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乙骨的眼神带了点微燥的热度,语气也有些古怪,莫名让千鹤幻视某伦理剧里,查岗老婆的丈夫 千鹤轻咳几声缓解尴尬,注意到乙骨手上的牛奶,一把接过,笑说:“谢谢忧太,我会喝完的。” “嗯那你早点睡觉。明天五条老师就回来了,到时候可能会叫千鹤去开会什么的。棘也早点休息哦,晚安。” 门关上之前,乙骨与狗卷棘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总觉得事情没有千鹤说的那么简单。 额头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黑发略显凌乱,说话时气息紊乱,脸颊染上了一层嫣红,不安转动的眼珠,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还有湿热红肿的唇,怎么看都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该不会是被棘欺负了? 打住!乙骨将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他们五个人共患难一场,是绝不会伤害彼此的。 可是深夜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这样真的合适吗?有什么话不能明日一早再说,又或者到公共的休息室里说? 乙骨的心绪冗杂不安,甚至生出了敲开门将棘支走的冲动。 然而手再度放在千鹤房门上时,他最终只是捏紧了拳头,颓然垂下手臂,快步离去- 千鹤那天晚上是靠着狗卷棘的咒言睡了一个好觉。次日醒来就收到了五条老师通知她去校长办公室的短信。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回想昨晚发生的事,白皙如玉的面庞再度染上了绯色。 “统统,帮我查一下狗卷棘的好感度。” 系统:“狗卷棘好感度98/100。” 千鹤:“都这么高了?需要降降温了。统,换钱了不是可以降好感度吗?帮我换吧,降到80去。” 系统有点不情愿:“可是,差一点您就可以刷满第一个人的好感度了。” 千鹤不耐烦道:“怕什么?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刷的。我主要是觉得” 昨晚如果乙骨没有及时出现在门口,他们会发生什么事?从擦枪走火到生米煮成熟饭?一想到这里,千鹤就羞耻不安。男女之间不外乎那点事,她又不是傻子,再粗线条也能察觉到狗卷棘真实的想法。可千鹤不想责怪他,他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些渴欲又有什么奇怪?应该想办法的是自己才是 “为您换了18点好感度,金钱值720000。”之前同系统商量过,一点好感度已涨到了四万金钱值,“目前狗卷棘好感度90/100。” 千鹤一怔:“怎么是90?你们计算错误了吧?” 系统:“宿主,好感度是随时随地会发生变化的,我们只是如实记录。应该是狗卷棘对您的好感很强烈,所以又立即涨了回来。” 好消息是,意味着她能换好多好多钱。 坏消息是,擦枪走火的事很可能再次发生。 她可不能保证自己面对美少年一直都是柳下惠。 万,万一棘再发动咒言怎么破? 系统轻声提醒:“先去校长办公室开会吧,宿主。” 一想到要去校长办公室,千鹤又兴奋起来:“统统,你说学校会不会给我颁发一个荣誉学生奖之类的?有实质金钱奖励的那种!不用交税的那种!” 系统:“” 在校长办公室里,除了一位蓝色头发、编着辫子的成年女性是千鹤初次见面外,其余的都是她的“老熟人”。 夜蛾校长,家入小姐,七海先生,伊地知先生,当然还有二十八岁的五条老师。 五条悟朝着千鹤招手,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微笑,但黑色眼罩却让她无法窥见他此刻的情绪——曾经熟悉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千鹤默默点头回应,动作轻得几乎难以察觉。两人之间仿佛横亘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裹挟着岁月的洪流滔滔而过。千鹤想,他一定还记得黑羽莉奈,只是那份记忆在他心中还剩下多少分量?人的一生是很难只爱一个人的。 五条悟:“千鹤!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校长好,各位前辈好。” 夜蛾正道:“请坐,今天请你来,是想从你的角度还原一下那天发生的事。” 千鹤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当讲到类似瓶子的东西,叫冥冥的女子身体微微前倾,终于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可以更详细的描述一下吗?” 千鹤仔细回忆,还特别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和高度:“就这么点大,比学生平时用的二十厘米的尺子都短。看起来像是博物馆里会珍藏的宝瓶,通体天青色的,非常漂亮。如果是一件艺术品,肯定价值不菲。” 即将担当二年级班主任的日下部嘟囔道:“冥冥,那该不会是你说的什么神器吧?” 冥冥支着下巴,嘴角勾出一丝妩媚的笑:“从源小姐口中描述的来看,很像是黑市里曾经流通的东西。不过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知道且相信神器存在的人不多,但这并不妨碍自古以来一直有这么一些人对神器的存在深信不疑。” 千鹤忍不住问:“冥冥小姐,神器是由神明创造的吗?” 冥冥点头:“听说部分神器是由神明亲自创造,也有部分是吸收了天地日月的精华自然形成的。” 千鹤想了想:“那宝瓶是可以吸收和放出咒灵吗?” 冥冥:“是的。传说奈良时代有一位善良且充满正义感的巫女曾得到过这件神器,她用此神器收服了很多咒。” 千鹤又问:“冥冥小姐,神器也会和咒灵签订契约吗?” “不会。神器同有些咒具和咒灵不同,是无须契约。”她的视线移到千鹤腰间的“织梦”,说道:“神器是听从拥有者的话的,只要拥有切会使用的方法就可以了。” “那意思就是,落在好人的手里和落在坏人的手里,结局会完全不同了。” 冥冥点头。 七海健人推了推眼镜:“可是,这样强大的,传说中的物件却被源同学消灭了。” 千鹤:“也许是织梦太厉害了吧。” 冥冥摇头:“我不觉得。咒具再强,与神器终究是两个层面的东西。” 千鹤指了指自己,开玩笑道:“该不会是我很厉害吧?” 这回冥冥竟然点头:“对。说不定源小姐有我们不知的强大力量呢。” 这下子,一屋子的大人目光都聚焦在了千鹤身上。 千鹤尴尬得垂下头。 或许她确实有外挂?比如在时间副本里,她能预见未来?可自从星浆体事件结束之后,千鹤就再也没做过预知未来的梦了。 五条悟换了话题:“冥冥,你之前说是源老先生在黑市里购置了这件神器吧?” 他似乎不相信有神器这种东西,语气里带了点挖苦的意味。 冥冥笑说:“您不是已经问过他了吗?” “可是经过鉴定,他的那个所谓神器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哦。”五条悟说:“但从千鹤的描述来说,那东西好像很厉害。这样吧,我亲自去问问你的线人好了。” 冥冥摇头:“不行。你因为源小姐昏迷不醒的事生气,已吓死了高层的一个人。我的线人可是很宝贵的哦。” 五条悟切了一声,嘴角下垂,一脸委屈:“我不过是声音稍微提高一点!那个老头子本来就身体不好,我都跟他说了这个年纪别折腾了,早点回家养老,是他自己不听!” 千鹤眨眨眼。 五条悟为了她吓死了高层的人? 谁死了?怎么吓死的? 七海解释道:“您的父亲源先生之前从黑市购置了所谓的神器,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是百鬼夜行的幕后操控人。但经过调查,他购买的所谓神器只是具有强大咒力的咒具而已。还有,因为这件事,您的父亲已被革职。” 许是照顾她的情绪,七海建人将语气放得柔和了些。 千鹤:“那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 七海建人严肃道:“我们还在继续调查中。” 五条悟:“不过,你爸爸倒是可怜。先是被人坑了一大笔钱,现在还丢了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千鹤下意识地说:“他不是我爹。” 她是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但在他人眼里,却难免有点家里人一出事就急着划清界限的冷酷。 千鹤赶紧找补:“他对我也不怎么好啊。要不是他唯一有的儿子是瘫痪在床的病人,他也不会认回我的。他没将我当女儿,我干嘛要将他当爹?” 五条悟笑了笑:“这话我听得倒是很顺耳~”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上前揉了揉千鹤的头发:“不管怎么样,我可爱的学生终于是醒过来了。大家还有什么要问吗?没有的话我想带千鹤出去走走。” 千鹤正想出去透透气,连连点头:“去哪?” “老师今天要去参加毕业典礼,要不要一起去?” “谁的毕业典礼啊?” “你的学弟伏黑惠哦。” 哦豁!甚尔先生的儿子! 五条悟和千鹤决定搭乘公共交通前往埼玉县。反正时间尚早,他们可以悠闲地坐在车上,透过车窗欣赏沿途的风景。 两人需要先到市区搭乘山手线然后转车。个子高的五条悟很容易将手搭在行李架的边缘上,千鹤有些嫉妒地打量着五条老师的身高。之前没注意到,老师十八岁后又窜高了一点吧,实在太不公平了。 看着少女抿紧红润水色的唇,五条悟另一只手从口袋伸出来,揉了揉她头顶的发。 “不许碰!我为了学弟的毕业典礼特地梳了个发型!” 她毫不客气地打开五条悟的手,一如黑羽莉奈那般,五条悟的眼里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如初。 “抓着吊环有点累吧?抓我的胳膊吧。” 千鹤一直不喜欢抓吊环,她嫌脏,因此闻言立即松开手,很自然地挽住五条悟的胳膊。 时间副本里,只要同夏油杰和五条悟坐电车,千鹤都是抓着他们胳膊,从不碰吊环。 “千鹤,你有点奇怪哦?” “啊?哪里奇怪?”睫毛膏掉了?还是眼线糊了? 五条悟笑笑:“你以前不会这么自然地攀着我的胳膊吧?” 千鹤瞳孔猛缩,身体一僵。 暗恋五条悟的源千鹤要在他面前装大家闺秀的矜持,初来乍到信心不足的千鹤则对他怀揣又敬又怕的感情,这两个“人设”都不会像现在这般自如地挽着五条悟的胳膊。 她不过是“睡”了一段时间,按理来说不会性情大变。可这段时间千鹤穿越到五条悟年少时,以黑羽莉奈的身份与他打交道。两比这亲密百倍的事情都做过,所以千鹤压根不将挽胳膊当一回事。 副本都结束了,难道我还要扮人设?这次可没人给我打分发钱啊! “对,对不起老师——” “干嘛说对不起,明明是老师要求你挽胳膊的啊。来,电车晃动厉害,抓好了。” 他语气温和,拉着千鹤的胳膊又往自己身边拽了一点,让她远离旁边陌生的男人。 千鹤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到电车上播放的新闻。画面出现了她在黑羽莉奈时期爱上的女明星山田美咲。 09年,山田美咲在一场片场事故中不幸毁容。尽管经过多次整容手术修复,但她的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昔日的娇美容貌一去不复返,事业因此一落千丈。尽管她努力尝试复出,却只能接到一些配角的戏份,再也无法重现昔日的辉煌。沉寂多年后,山田美咲在去年十二月抓住了一个饰演恶女配角的机会,凭借精湛的演技一举夺得大奖,重新回到了大众的视野中心。 看着不再美丽的山田,千鹤心中不胜唏嘘。 “千鹤?怎么了?” “美美酱,她好可怜,被毁容被丈夫抛弃,没想到这些年她经历了那么多” “山田美咲吗?奇怪了,你不是不喜欢女明星吗?” 给到五条悟的资料很详尽,源千鹤是个自恋的孩子。她不仅不追星,还觉得霓虹的女明星都没有她本人漂亮。但此时千鹤看着山田美咲的眼神,完全是追星族对自家“姐姐”深深的怜爱,绝无虚假。 太古怪了。 千鹤汗颜:“最,最近喜欢上的。” “最近?你睡醒才一天过去吧?” 千鹤马上转移话题:“对了老师,听说你要给我个惊喜。”千鹤问。 “对对。恭喜千鹤得到五条悟帮忙实现愿望券!” 千鹤:“什么玩意?” “简而言之,就是千鹤可以向老师要一个愿望哦,只要不是我做不到的,老师都可以为你实现~~” 千鹤想了想:“老师,你可以让田崎和北野复学吗?尤其是北野,他家境不好,做咒术师可以为他赚更多的钱养家。他之前违反校规确实不对,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好吗?” “咦?你确定要把愿望用在别人身上吗?要知道,很多人可是梦寐以求能得到五条悟帮忙实现愿望的机会呢!” 千鹤摇头:“我现在都不缺,过的很好。” 【新桥,新桥到了,感谢您的搭乘——】 五条悟的手轻轻覆在千鹤头顶的发旋上,顺势抽出被她无意间勾住的手臂,转而稳稳扣住她的肩膀。他微微用力,带着她灵活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转眼间,两人便已从挤成沙丁鱼的车厢中脱身,踏上了站台。 “你是个好孩子。好的~老师答应你,会让他们复学的。” 千鹤一喜,打开后台面板,五条悟好感度那里赫然飙升到了30! 呜呜呜,老师果然被我高尚的情操深深感动了! 系统:“” 这货怎么那么单纯你确定就因为帮别人许个愿就能飙升20点么?- 千鹤随着五条悟到了伏黑惠所在的埼玉县某中学。身为家长的五条悟被安排在家长专门的席位上进行观礼。千鹤没有进场的资格,在学校里四处闲逛,还观摩了棒球俱乐部的孩子们打球,顺带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时代。 待得仪式结束,学生们从礼堂鱼贯而出,在老师的组织下开始各种拍照环节。 千鹤想去找五条悟,刚走得近一些,几个男生就跑来跟她搭讪。 “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 “同学,你是来观礼的吗?” “这身校服是琦玉的吗?” 七嘴八舌的。 千鹤被他们一挡,又找不到五条悟的身影了。但她转念一想,似乎是个打听伏黑惠的好机会,她对甚尔先生的儿子还是很好奇的。 “我,我是来找伏黑惠同学的。” “伏黑惠?” 几个男孩子脸色一变,似乎对伏黑惠又敬又怕。 “他应该跟津美纪在一起吧?” “应该不是吧,他们不是一个班的。” “津美纪是他姐姐吗?”千鹤问,“他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其中一个男孩子回答:“好像只有津美纪哦。他爸爸不是消失了嘛?” “不是消失啦!”另一个男孩子纠正:“是经常不回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反正伏黑很讨厌他爸爸!” “说到这个津美纪的妈妈也差不多的不负责任吧?啊!他在那边!” 顺着男孩的手指看去,身着校服的伏黑惠有一头引人注目的发型,可惜少年背对着千鹤,因此看不清他的长相。 “津美纪!津美纪!我们一起拍照嘛!”一个褐色短发的女生抓着手机朝伏黑惠的方向跑来。 “叫惠也一起来嘛~” “好啊~惠,跟我们一起拍照吧!惠!” “好。”男孩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一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伏黑惠继承了伏黑甚尔的英俊,在女生中间很受欢迎。 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与伏黑惠几乎同一时间转过身来—— 千鹤僵住了。 她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个人,脑海中仿佛被一层厚重的浆糊裹住,礼堂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嘈杂的声响,琐碎的低语、脚步声、甚至空气的流动,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无法传入她的耳中。昏昏沉沉的天地间,唯有那个人的声音,清晰而真实地回荡在她的耳边。 “姐姐姐姐!” 正在摸鱼的系统被千鹤这声惊醒,连忙道:“什么姐姐?难道有别的穿越者?让我查查” “姐姐——啊啊!”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千鹤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就在她几乎能伸手触碰到津美纪的瞬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然而,预想中的与地板亲密接触的情况没有出现,她撞上了一个很坚硬的,有棱角的东西,磕得额头生疼。 砰咚,砰咚—— 心跳声。 千鹤还作死地摸了摸脸颊贴上的那堵—— 平的,硬的。 她感觉自己的头顶冒出一丝丝白烟,这是倒在谁的胸上了? “千鹤!你怎么趴在惠的身上了?虽说我希望你们打好关系,但没正式认识之前,你确定要这样吗?” 这个不正经的声音不是五条老师还能是谁? 她的脸颊贴上的是伏黑惠的胸膛! 千鹤脸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慌乱中想要挣脱,伏黑惠的手掌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力度蕴含着愤怒—— “我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千鹤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双绿色的眼眸,她心跳如鼓,不知所措。 “你没事吧?”头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刚才,千鹤被地上的东西绊得摔倒,而津美纪则在朋友的拉扯下迅速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千鹤的“意外袭击”。 此刻,津美纪正朝千鹤走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我,我没事,” 千鹤慌忙撑起身体,试图站起来,却不料伏黑惠也正巧在同一刻调整姿。势。结果,千鹤被伏黑惠收回的长腿无意间绊了一下,身体再次失去平衡,猛地向前倾倒。这一次,伏黑惠的脸不偏不倚地埋进了她起伏的胸口,柔软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呼吸一滞。 第48章 初次见面但埋胸? 千鹤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身体一僵,竟忘了迅速起身,而伏黑惠也一时愣住,耳根悄然染上了一层淡绯色。 “我——” 身下伏黑惠因脸正好埋在千鹤的胸口间,传出的声音闷闷的,“快点起来!” “啊啊!对,对不起!”两手支撑着地面,千鹤将身体抬起,脸部不再被绵软柔嫩的雪团罩着,伏黑惠终于得以顺畅呼吸,但脸颊却不可避免的浮现了若有似无的薄红。 “来,我扶你起来!”好心的津美纪上前将千鹤扶了起来。 她见千鹤看向自己的眼神呆呆的,仿佛灵魂已被抽离肉/体一般,猜想她是因为方才的摔倒而六神无主,忙安慰道:“你没受伤吧?” “呀!真是没想到!”五条悟拍手笑说:“千鹤和惠的第一次见面居然那么有戏剧性。不过好处是你们对彼此的印象已经足够深刻了吧?从今往后大家都在高专学习,要好好相处哦。” 伏黑惠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不明白五条悟是怎么在那一幕出现后还能说出好好相处这种话,现在明显他和源千鹤都尴尬的很。 ……等等,源千鹤的视线似乎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系统:“宿主,现在为您送上可攻略人物伏黑惠的资料。 姓名:伏黑惠 年龄:15 生日:12月22日 身高:175cm 爱好:看书 等级:二级 出身:禅院家 好感度:-10/100 系统解释:“因为您这一撞,将伏黑惠原本对您0的好感度降到了-10,所以您要加油宿主!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千鹤怔怔地看在津美纪。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眼前的少女同她姐姐没有任何不像的地方,她不得不咬住下唇,才能勉为其难地控制住试图夺眶而出的泪水。 系统高声提醒:“这个世界目前就你一个穿越者,这不是你姐姐……你这样子很痴女啊,会吓到人家的!” 最后一句将千鹤出走的神志唤了回来,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很可能被围观人怀疑取向,千鹤立即将视线转向一旁眉头紧蹙的伏黑惠身上。 伏黑惠几乎是他先生的翻版,不过母亲的基因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比之甚尔,少年的面颊线条较为柔和。墨色的刘海下,眉目斜飞入鬓,没有那一道后天留下的疤痕,更显端正英挺。 “她是谁呀?看制服不是我们学校的。” “惠君在外校也很出名呢” “又是为了看惠君吗?” 伏黑惠在女生中间一直很有人气,不少女生为接近他都会来跟津美纪套近乎。但奈何至今为止,告白的女生都只能收到伏黑惠的一声对不起。 不过少女投注在惠身上的并不是傻乎乎的痴迷,反而更像是深切的依恋,总之十分纯粹。 一板正经的伏黑惠叹了口气,说道:“我叫伏黑惠,请多指教。” 津美纪:“我叫伏黑津美纪,是惠的继姐,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千鹤霎时被她这句话感动得语无伦次,“我,我叫千鹤,高专二年级的学生,爱好是做菜,看书,逛街,我擅长家居收纳,会剪辑视频” “宿主打住!”系统忍无可忍:“您这是面试呢,还是相亲呢?” 千鹤住了嘴,尴尬无比。她仿佛能看到伏黑惠等三人头顶冒出的巨大的问号。初次见面就给伏黑姐弟两留下了痴女加笨蛋的形象,这以后要怎么相处—— 津美纪微笑道:“好可爱啊!” “咦?”千鹤一怔。 “我还猜千鹤是冰美人那种类型呢,没想到性格那么萌!” 天使啊!姐姐就是天使! 系统:“麻了,就这样吧。” 为了庆祝伏黑惠即将入学,大气的五条再次请大家去吃高档料理。 前往餐厅的路上千鹤几乎是飘着的,内心的激动和紧张久久无法平息。本以为穿越之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家人了,没想到还能再次重逢姐姐。不是不知道眼前人只是津美纪,可千鹤就是没办法做到完全将津美纪和姐姐视做两个人。 吃饭时候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在得知津美纪也是山田美咲的忠实粉后,千鹤更是不顾形象的发出激动的叫声。 中途,五条去寄电话,津美纪去卫生间。座位上只剩下伏黑惠和千鹤,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千鹤瞬间降下温来,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只好用吸管胡乱搅着玻璃杯里的冰块。 倒是伏黑惠先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那样看津美纪?” 千鹤一怔,说道:“啊?” 伏黑惠眉头紧蹙:“你看津美纪的目光有点古怪。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津美纪是他全世界最在意的人,有时难免保护欲过剩。 千鹤:“因为我喜欢她。” “很抱歉,我可以确定她喜欢男生。” 千鹤傻了。 系统:“早跟你说不要那么痴女了!” 她立即摆手:“你误会了,我对天发誓我也喜欢男的哈。我只是觉得跟津美纪一见如故而已。其实,我觉得我跟惠也是一见如故,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哈哈哈哈~” 伏黑惠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抿了口茶水。 “听说你一入学就是二级咒术师,好厉害啊!”千鹤本想说虎父无犬子,但考虑到伏黑甚尔在儿子这里风评不佳便闭嘴了。 “之前听真希夸过你呢,说你你年纪虽小,性子倒是比很多成年人都要沉稳。话说,你平时除了看书还喜欢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书?” 千鹤愣住了。 总不能告诉他是系统说的吧! 也不能说是五条老师,万一他去找五条求证怎么办。 “我猜的!”千鹤灵机一动,“你那么文静内敛,一般都喜欢看书的啦。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喜欢看推理小说和纪实文学,漫画也来者不拒哦。” 伏黑惠:“你也爱看纪实文学?” “哇,惠君也喜欢纪实文学吗?太好了,我们还是有相性的嘛~” 【伏黑惠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1/100】 系统:“热情过头了宿主!” 伏黑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千鹤,严格意义上说,他并不是初次见到她。 小时随五条悟去京都“走亲戚”,他“有幸”见过千鹤的母亲日向由绪。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样一个不靠谱的母亲,小姑娘也好不到哪去。仅仅是隔着远处观望,过于美貌的小姑娘因为招蜂引蝶,小小年纪就懂得利用异性对自己的好感将他们耍的团团转,伏黑惠就直觉自己无法跟这种人相处。 如今她出落得更加漂亮,那轻浮的个性还是半点未改。哪有头次见面就扑倒别人的,而且还—— 伏黑惠的脸再度控制不住的热了起来。 无论是埋在自己脸上的柔软,还是横贯在腰际两处的雪白柔嫩大腿,这些过于亲密的接触,都让他无法彻底忘记,每每想起来更是血压攀升,气得不行。 津美纪很快回来,继续与千鹤的话题,察觉到弟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有疑惑却没有直接问。 难道这小子开窍了? 也正常吧?千鹤这么漂亮性格还可爱。 五条悟要带伏黑*惠去做一项入学前的任务。千鹤不忘彩虹屁一番伏黑惠能独自完成任务的了不起。然而男孩子对她的奉承依旧是阴沉着一张脸。 “他从小就是这样的,千万别介意。”津美纪笑说:“跟他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惠只是不善表达,人是很温柔的。” 千鹤来到津美纪于琦玉的家中,帮着她收拾东西。待得开学后,他们姐弟两都会去东京上学。 千鹤问:“你的继父一直都没出现过吗?” “叔叔偶尔还是会来的,嗯,上一次来已经是半年前了。他也会给我们拿点钱什么的,不过他一来惠就生气,经常让他滚蛋,说不要他的脏钱,还叫他叫我不要给叔叔开门。叔叔说我大了,他也不好经常来,得避避嫌” 千鹤忍不住问:“惠真的那么恨爸爸吗?” 津美纪:“我觉得恨谈不上,只是有心结吧,觉得爸爸不关心自己什么的。叔叔不是出身禅院家吗?听五条先生说在那里叔叔是被虐待长大的。他只是不会好好爱人的方式吧?其实他对我们不坏!你瞧,这些美美酱的周边物料都是他送我的。” 千鹤不语。 或许甚尔先生知道自己还活着就不会堕落下去了,该去找他吗? 收拾东西起来时间总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千鹤执意要做饭,津美纪拗不过她,只好将厨房让给了千鹤。 “来来来,临时买的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千鹤笑吟吟地端出来三菜一汤: “鲜虾酿香菇,冬瓜排骨盅,素炒豌豆苗,还有这道菜~”千鹤指了指一道香气扑鼻的茄子,笑说“我说要买鳗鱼,你说太贵了不要,我就用茄子烧出鳗鱼的味道给你尝尝。” 津美纪和伏黑惠领着高专的助学资金,五条悟对他们也很大方,但两个早熟的孩子一直都仅拿足够生活的部分,从不大手大脚。 平日里津美纪负责家务,理财也是她来做,在惠没有入职高专以及自己不到打工年龄之前,每一笔钱都花的很谨慎。 原本千鹤是想花自己的钱买菜,但津美纪坚决不同意。 “茄子也能做出鳗鱼的味道?”她好奇地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入嘴里,面露惊喜,“还真的是鳗鱼的味道啊~太厉害了!”她又每道菜各夹了一点,赞不绝口:“没想到千鹤还会复杂的中华料理!” 千鹤得意:“这算什么?不过是几样家常菜,我真正拿手的是功夫菜,以后我做给你吃!” 五条悟和伏黑惠回来时,千鹤已在津美纪的房间里睡着了。 “五条先生,惠,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 津美纪打着哈欠前来迎接,伏黑惠一脸烦躁:“还不是因为某些人给我安排了完全超出二级咒术师等级的任务。” “别这么说嘛惠,这可是老师独特的教育方法哦,而且不逼一下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潜力呢。老师只会对自己很看好的学生才会用这种教育方式哦。”五条悟笑说;“好饿啊,有准备东西吃吗?” 有时两人出任务晚了,而外面喜欢的餐饮都已关门,五条悟又不是喜欢便利店盒饭的人,津美纪就会为他们准备点餐食。 “有的,这次不是我做的菜了。”津美纪特别强调了一下。她的料理水平多年不见长进,经常连自己都嫌弃。 五条悟好奇:“谁做的?” “是千鹤做的哦。”津美纪感叹:“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贤惠的女孩子!惠,这道菜简直神奇!”津美纪将热好的茄子端出来,“千鹤说,她有独特的烹饪方法可以把茄子烧出鳗鱼的味道!鳗鱼现在价格节节攀升,这是个很不错的省钱方法吧。” 伏黑惠去拿碗筷,一旁的五条悟却罕见的没有迅速拉开椅子坐下。 “五条先生,不坐下吃饭吗?” 藏在眼罩下震惊没被任何人看到,五条悟脸上再次挂上了亲切欢快的笑,借去洗手的借口,他偷偷打开了津美纪的房门,女孩睡得正香,全然不知有人已推门进来。 高大的身影蹲在床边,伸出的纤长手指顿了顿,五条悟摘下眼罩,蓝眼睛亮得可怕,过了几秒,他轻轻唤了一声:“莉奈?” 而床上那人翻了个身,含糊地应了句:“干嘛” 第49章 悟:“千鹤,你怎么在老师身上?” 听到她在梦中下意识地应了这一声,五条悟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涌上头顶。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六眼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 门外是津美纪,她见五条悟洗个手迟迟不归就过来瞧瞧。没想到自己的房门半敞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蹲在床边。 津美纪满脸写满了疑惑。不过她算是被五条悟带大,倒也早习惯了这位“大人”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 五条悟回过头用口型说了句:“马上来”,便轻手轻脚走出去还带上了门,若无其事地坐回餐桌边拿起伏黑惠为他准备的碗筷。 “五条先生,惠,千鹤这么累,让她今晚就睡这好吗?我睡我妈房间去。”津美纪提议道。 伏黑惠蹙了蹙眉,但没反对。 五条悟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含糊道:“好啊好啊,那么晚了也不好回去嘛,这样吧我也在这睡一晚好了。” 伏黑惠抬头:“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您晚上还是去自己的公寓休息吧。” 津美纪也觉得五条悟不好留下。她和惠已过了能一起睡一间房的年纪除非五条愿意挤沙发。 他果然瞄准了沙发:“那我就睡沙发好啦,老师没有那么娇生惯养的哈哈!” 伏黑惠黑着脸:“你确实不娇生惯养,只是没什么边界感。” 睡得太早的坏处就是半夜有醒来的风险。 约摸一点左右,千鹤悠悠醒来,意识到自己睡在津美纪的床上,千鹤赶忙翻身起来,只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紫色的便利签: 【千鹤,这是我妈妈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就拿来当睡衣吧,我都有洗得很干净的。一次性的洗澡巾和内裤在卫生间的抽屉里,请自行拿取。洗个澡再睡会更舒服哦。津美纪】 下面还画了个萌萌的笑脸。 千鹤内牛满面,甚至想发出激动的土拨鼠尖叫。 身为南方人不洗澡就睡觉会死的!她是我亲姐!她绝对是我亲姐姐! 千鹤激动道:“统统,我一定要报答姐姐!我决定了!就从实现她的心愿,让甚尔先生和惠关系和好开始!” 系统:“可是你都不知道伏黑甚尔在哪。” 还没等千鹤说话,系统竟说:“宿主,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千鹤精神一振:“真的?” 系统:“当然,我们可以帮助宿主找到与可攻略人物相关之人物的的定位,但是,不是免费的。” 很穷之下意识捂紧钱包之千鹤警惕道:“多少钱?” 系统:“我们有几种套餐,有大致方位,较具体方位,特别具体方位,追踪服务。” 千鹤:“追踪服务是什么?” 系统:“他可能不只是在一个地方活动,购买追踪服务可以进行实时追踪!” 千鹤想了想:“那我先买个大致方位试试看?” 系统:“收您五十万日元,已自动扣款伏黑甚尔大致方位在霓虹。” 千鹤:“rnm退钱!” 如果能具象化,此时的千鹤已化身为一个愤怒小人抓着系统小人的衣领前后摇晃。 系统惊慌:“这是总部设定的价格啊!不,不可退款!最,最终解释权归本总部所有!” 还霓虹呢,你怎么不说他人在地球? 虽说被系统坑了心情有点差,但千鹤决定要拜托全高专最好的男人来帮她寻到伏黑甚尔。只是他最近有点忙,得等好男人略微空闲下来。 洗澡是第一大事,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只见客厅亮着一盏昏黄的地灯,五条悟过于修长的身形蜷缩在沙发上。那沙发千鹤本觉得算大了,但他这么一趟,登时显得窄小起来。 千鹤眨眨眼。 咦?老师没回家么?- 习惯007的六眼很容易被动静吵醒。与别人不同,他睡觉时却会摘下眼罩,在她开门出来的一瞬,五条悟就察觉到了。这次他不动声色继续装睡,脑海却不由自主地转了起来。 他并不清楚为何千鹤会对津美纪抱有巨大的热忱,但因为她的过度热情和狂喜,意外的“暴露”了很多信息。 千鹤跟莉奈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像。在百鬼夜行发生之前,五条悟对学生源千鹤关注不算多,顶着和莉奈一模一样的脸,总是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所以能不见就不见吧。 一方面,他提醒自己要一视同仁对待每个学生,可有的时候,尤其是被迫加班后,他看源千鹤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总有些莫名的愤怒。 就好像她夺走了他的莉奈一样。 莉奈死后,五条悟和夏油杰曾去过她待的孤儿院,惊讶的发现那里不少嬷嬷是外国人,虽说在霓虹待了很多年,但因为并非土生土长,在一些口音,语调方面,还是跟本地人有细微差别的。 或许一般人听不出,但聪明过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能敏锐地捕捉到。 今天千鹤聊天的热情空前高涨,没有了之前与他单独相处时的拘谨,五条悟沉下心来听出了一些奇怪之处。 今晚他跟津美纪“无意中”提起了千鹤一些语言上的问题。 以语言大学为目标,颇有语言天赋的津美纪与五条悟的感觉是一样的。 莉奈的日语说得非常好,几乎跟霓虹人一模一样,但在一些细节上,连骄傲的她都没发现自己带了点外国人的痕迹。 不仅如此,还有她同津美纪说的爱好,做的饭菜的味道,说过的话 整件事都透着匪夷所思。 可是,这怎么可能? 当年是他亲自炸开了石堆,将已被压得面目全非的莉奈抱出来。 落下的石块砸中了莉奈的面孔,脑浆迸裂,死状凄惨。 那时他还太年轻,时光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又因为无敌的实力,从没有真正被死亡震慑过。 直到看到莉奈面目全非的脸。 他第一反应竟是控制不住地喊她起来: “莉奈,你不是最在乎形象了吗?你现在好像哭花脸的小猫哦。” 透明的泪水滴落在莉奈的脸上。 平日里他偶尔会吐槽,莉奈对我能不能有对杰一半的温柔呢?那一刻他却恨不得女孩子跳起来把他打一顿。 五条悟很后悔。 后悔什么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后悔到不敢去看杰的表情。 他知道杰心中的悲伤不会比他少。与被伏黑甚尔贯穿脖颈,天内被抓走后的情绪都不同。他永远失去了莉奈。他甚至产生了对“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质疑。 在人的头上,还顶着真正强大的命运 浴室飘出裹着香氛的水汽,五条悟的心事无声无息,浸透在灯光里。 怎么想都不可能,但世事无绝对。 受肉?借尸还魂?自己想多了?源千鹤从日向那里得知了莉奈的事? 他迅速否定了最后一种情况。尽管日向有个与莉奈长相极相似的女儿之事一直让他费解,但根据过去的观察,他可以确定源千鹤和莉奈八竿子打不着。 莉奈跟日向不过一面之缘,不可能对她毫无保留的倾诉。 或许源千鹤无意中在油管上看到相关烹饪方法也说不定。 种种猜疑萦绕在心头,五条悟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直觉,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这边简单洗漱之后,千鹤披着不符身材的寬鬆衣服出來,她如同一隻小貓小心翼翼地墊著腳,從衛生間裡輕手輕腳的走出來,又按耐不住好奇心再次偷偷往五條悟那邊瞥了一眼。 这一切都没有逃得过五条悟的眼睛。 他故意翻了个身子,将音量控制在客厅的那一边的人正好能听到的程度。 “莉奈” 他猜想不管源千鹤还是莉奈,都会对这一声音有所反应,果然少女的身体脚步停住了。 然后,他听到她踩在地毯上缓步走过来的声音。 漆黑如瀑的发尾有被水汽濡濕的部分,綿軟誘人的胸乳被裹在寬鬆的睡衣里,千鹤俯身打量着呼吸均匀,“陷入睡眠”的五条老师,默默抿了抿紅潤的嘴唇。 良久,五條悟聽到她發出一聲很輕很輕的歎息。 千鶴確信她沒有幻聽,老師清楚地在夢裡呼喊著她的假身份。她忽然很愧疚,產生了立即將自己是莉奈之事告知他。 但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她在副本里最大的作用是让夏油先生不要走向极端,假身份“莉奈”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而且,就算说了,人家也得相信才成。 千鹤没有离开,她选择跪在沙发边上,歪头撑住下巴。 心里很多疑问。 老师,你是真的爱黑羽莉奈吗? 还是你因为没能得到才耿耿于怀呢? 如果真实的我不爱跟你玩欢喜冤家那一套,你会喜欢我吗? 她居然陷入了一场有关恋爱的沉思里! 千鹤:“统啊,我成熟了呢!” 系统:“”爹的智障 半夜口渴起来的伏黑惠轻轻打开房门,意外地看到眼前这一幕。 少女披着继母的睡衣,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乌黑如瀑的头发顺着轮廓而下,身子缩在小小的一团,蜷在五条悟的身侧,濡湿的发尾滴落的水珠滚到她的背,打湿了一片。 十个贝母一般的指甲在灯光映照下散发着暗雅的光。 伏黑惠早就听闻源千鹤对五条老师的心思。听说她的目标很明确,要嫁就嫁咒术界最有权势的男人。为此还不惜得罪了禅院直哉。 不过,五条老师谈起过这事,用的是很不屑的语气。 “她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六眼,无限术式,数不清的钱财,五条家主夫人和咒术界的地位。当然啦,我得承认我的颜值也确实很吸引人的~” 真是还不忘臭屁一下。 但他说的很有道理。 众人甚至怀疑过从京都学校退学再到东京来读书,根本就是日向母女的计策。一般来说咒术师上什么学校在幼年时就定下了,是以接近的地域为优先抉择。只有真希前辈是个例外,她是通过家主的同意才能到东京来的。 少女站起身来,先是伸了个懒腰,这时五条悟恰巧转过身来。源千鹤看起来有点惊慌,很害怕被五条悟发现自己大晚上不睡像个幽灵似的守在人人家旁边。 源千鹤抬起脚就要溜走,但就在那瞬间—— 伏黑惠的睫毛微微颤动,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他的视力没出问题,五条悟垂落在地毯上的小腿“无意”的勾住了源千鹤的腿。 伏黑惠暗想:“这是什么情况?” 毫无意外,女孩子被这一勾失去了平衡,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身体前倾后仰,头下意识地扭过去偷看“沉睡”中五条悟,生怕他醒过来。 尽管几秒后她勉强稳住了身形,但下一秒五条悟的腿又一动,她彻底失去了重心,栽倒在了五条悟的身上 今天这个家里多了两个笨蛋。 “呜呜~” 千鹤从五条悟的怀里抬起头,脸上写着整一个巨大的惊吓。她惊慌失措地眨了眨水润的杏眼,生怕从他眼里看到不悦,毕竟自己大晚上不睡觉在人家旁边装思想者,感觉好变/态啊! 五条悟喉/结滚动。她散开长发的样子跟莉奈的气质更近了。话说,他从没告诉过莉奈,自己最爱的就是她穿着宽松睡衣的时候。 她的腰太细了,津美纪妈妈的睡裤对她都太宽松。因此千鹤只穿了一件衬衣,浅浅地遮住大腿,而那下面除了一条内裤别无所有。两条柔嫩白皙的大腿此时横跨在他腰间两侧,隔着春季制服薄薄的布料紧密贴/合在一起。 少女泛着薄红的脸美得犹如云雾里的霞,她咬了下唇,弱弱地说:“老师对,对不起。” 他用惊讶掩饰坏笑:“千鹤,你怎么在老师的身上?” 五条悟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拨开她落在脸颊的长发。 “喂,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在干嘛?” 眼前的暧/昧让伏黑惠很是生气。看来她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总是耐不住性子去勾人,昨天扑倒自己,今天又没放过五条悟。 这一气,伏黑惠好感度直接降了两点。 放在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五条悟笑说:“回去睡觉吧。” 千鹤闻言迅速从五条悟身上起来,匆匆道了声晚安就躲回了房间里。 伏黑惠蹙眉说道:“以您的本事应该可以知道她一直坐在您旁边吧?为什么不戳穿?” 五条悟躺会沙发,笑说:“学生也到了思春期嘛,总有些大人不知晓的心事。” “可是她的心事您应该很明白吧。我以为很早以前您就确定了要拒绝她的。像她那样轻浮的人——” 五条悟很清楚,认真如伏黑惠,能忍自己那么多年已经不容易了。 不管怎么看,惠和千鹤都是完全没相性的两个人。 他不能忍源千鹤太正常了,尤其是昨天还在众目睽睽下被这么迎面一扑。 五条悟:“惠惠不要总用老眼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去将她全部否定吧。” 伏黑惠挑眉:“这么说来,您似乎已对她转变了看法?” 五条悟笑说:“也许吧,她可能有隐藏的暂时还没被我们发现的一面呢?” 睡意都被打消掉了,千鹤打开面板检查好感度: 不出所料,伏黑惠并不“欣赏”方才那一幕,他好感度降了两点,目前是-13。 而五条悟这边—— 40/100! 千鹤震惊了。 她还以为自己刚才这么一扑会使得老师厌恶好感度降低呢,没想到百鬼夜行后老师对她改观那么大吗?那是不是再来一次百鬼夜行好感度直接满分了? 系统:“宿主你想peach呢!” 不管怎样,能让最难搞定的五条老师突然猛涨10点好感度,千鹤还是欣喜的,就像意外中了彩票。 但开心时光没过太久,千鹤就陷入了不受伏黑惠待见的“自闭”中。 因为他是津美纪最宝贵的弟弟,甚尔先生的儿子,千鹤很自然将伏黑惠四舍五入成自己没血缘关系的“弟弟”。但是,原主的黑历史加上她无法收住每次看向津美纪那略微“橘里橘气”的目光,导致伏黑惠并不喜欢她,甚至一度怀疑她是痴女。 偏生他的特点是好感度只降不涨,稳是稳了,只是稳稳下降而已! 做美食,无所谓,不涨; 帮忙家务——别靠近我房间; 一起出任务吧——前辈你才三级,我二级; 人艰不拆 半个月努力下来,好感度-15/100。 如果说无法升高五条悟和乙骨忧太的好感度是担心怕死,那无法抬高伏黑惠的好感度却让千鹤又气又急。 我弟弟不可以讨厌我! 系统:“” 时逢樱花盛开,这天千鹤特地做了津美纪无意中提到的鲜花饼。本想找狗卷棘帮忙,但在听说是做给伏黑姐弟之后脸色竟阴郁下来,后来便推脱自己浑身疼痛,可能要感冒了。 千鹤就不好意思再使唤人家了。 不过,出门去找津美纪之前,她特地将包装好的十个鲜花饼和玫瑰酿放在狗卷棘的房门口。 狗卷棘在房间里数到十,绝望地发现装病这招没用,依然千鹤没有折回来的迹象,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打开门想拿鲜花饼,却只看到空空的篮子,而身形高大的五条老师手上正抓着一块饼淡定消失在走廊尽头。 狗卷棘:“” 千鹤来到津美纪在东京租住的房子。今天周六,津美纪应该在家。 “千鹤!”津美纪高兴地朝她打招呼:“来找我吗?” “你要出门?”千鹤看着刚画好淡妆的津美纪,“可是快晚上了哦。” 津美纪无奈道:“一起升到高中的小南说要参加个试胆大会,她一定要我去,我很担心她,就一起了。” 千鹤心里骂了句脏话。 她学生时代也有试胆大会,但她从不参加。一来她胆子小,二来她母亲信道,一直觉得这种故意招惹鬼怪的行为十分不敬。 听到津美纪要去什么试胆大会,千鹤恨不得老妈子附体揪着组织者的耳朵大喊:“小兔崽子别乱来!招来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 津美纪接过千鹤的鲜花饼,“我听五条先生说,千鹤的胆子很大,恐怖电影都随便看。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千鹤:“” 做为一直生活在咒术世界里的咒术师源千鹤,她概念是这个世界只有咒灵,没有鬼。 但千鹤就不同了,她从小胆子就很小,妈妈那边的亲戚还个顶个的迷信。 可是姐姐叫她去,她怎么能不去? “好啊,我跟你去。” 津美纪展颜一笑,拉起千鹤的手 【记录——2018年4月x日】 埼玉县,xx区,xx废弃工厂内,出现特级假想怨灵(名称未定),及两名诅咒师。六名学生被困,其中包括高专二年级学生源千鹤。 得知此事,高专方派出一名特级咒术师前往。 最终三人确认死亡,三级咒术师源千鹤重伤。 第50章 源父:“你先退学,然后嫁入禅院家。” 埼玉县,某废弃的工厂内。 只有一只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将围坐在圆桌旁的六个人的影子拽得很长。桌面上铺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正中央倒扣着一只小巧的碟子,六个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按在碟子的边缘。 突然,蜡烛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有一阵无形的风掠过。瓷碟开始缓缓移动起来,与纸张触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来了来了!”姓松平的男生语气中夹杂着紧张和兴奋。 房间里陷入死寂,只有蜡烛的火苗不安地晃动,突然,蜡烛灯光一晃,室内陷入一秒的黑暗,一声“哇啊”刺破了安静的仪式。 “津美纪,你怎么带了个胆小鬼过来!”松平气道。 “千鹤,你没事吧?”津美纪也被气氛吓得脸色苍白,但还是很关心被自己拉来的千鹤。 姓藤原的少女很生气地瞪了一眼千鹤,气道:“不要这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千鹤吐槽道:“知道吓人你们还玩?!” 小南打圆场:“大家继续吧,继续吧。” 津美纪的朋友小南是灵异事件的爱好者,本以为津美纪可以多发展一个此类爱好者,然而这位美人是十足的胆小鬼,从一进工厂开始,一副战战兢兢,随时想要溜走的样子。 千鹤叹了口气,只好将手指再次放回到瓷碟上。 她很久以前就看过科学心理节目,其实所谓的笔仙碟仙只是在高度紧张的气氛中,由于强烈的心理暗示,不由自主产生的动作,并非真有什么鬼神。 话虽这么说,但将气氛烘托到如此境地,千鹤这个胆小鬼很难不入戏。 “狐仙来了!”他们这五个学生这次要召唤的是个什么九尾狐仙,随着瓷碟再次动起,组织这次活动的叫希子的女孩低声问道:“请问你是狐仙大人吗?” 碟片缓缓移动到了“是”。 希子颤抖着问道:“请问日暮学长是真的喜欢藤谷同学吗?” 千鹤:“” 虽知道很多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喜欢关注恋爱问题,但我求求你们哪怕问个占卜师而不是碟仙呢? 瓷碟缓缓移动到了“不是”。 或许希子喜欢这位日暮学长吧,她竟松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千鹤展颜一笑。 “狐仙大人”小南小心翼翼问道:“请问我未来能考上东大吗?” 千鹤:“有空问碟仙没空去学习吗?” 瓷碟缓缓移动到了“是”。 现在大家都抢着问狐仙问题,这些学生的烦恼不外乎是恋爱学业之类的琐事。轮到津美纪发问了,她想了想,问:“狐仙大人,请问我妈妈还活着吗?” 瓷碟移动到了“是”。 津美纪看起来松了口气,低声说:“千鹤,到你了。” 千鹤尴尬说:“其实我没什么要问的。” 没想到一句话一下子惹怒了在场除津美纪以外的学生,这些人都是志同道合的灵异爱好者,在他们眼里请碟仙是非常神圣严肃的事,千鹤居然没什么可问? 松平气道:“源同学,你最好把你那句话收回去!” 藤原:“对啊!我们好不容易请到这位狐仙大人,你根本不知道多少人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请动狐仙大人,这里有多灵验你根本不懂!” 给千鹤温吞吞印象的希子也有点发怒:“源同学,你就没有一点儿烦恼么?” 姓立石的男生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好不容易请来狐仙大人,你这么轻飘飘一句没什么可问,它老人家会怎么想?” “我”算了,给津美纪一个面子,千鹤本也想胡乱问一个恋爱方面的问题,但临了心念一动,问道;“狐仙大人,请问这世上有神器吗?” 其余人都用“不理解”的眼光看向她。 然而,千鹤的指尖忽传来一阵寒意,其他的五个人也感受到了,津美纪忍不住说道:“好,好冷!” 瓷碟移动到了“是”。 “继续吗?”小南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立石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们又挨个问了一圈问题,还是那些恋爱学习相关的。千鹤渐渐感到无聊,不过好处是恐惧感消了不少。 “千鹤,又到你了。” 真是的个,又来了。 千鹤正转动脑子想问题,脑子忽警铃大作,有人! “砰!” 黑暗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千鹤耳畔猛然炸裂。 希子的头颅在瞬间爆开,脑浆与鲜血如雨般飞溅,温热而黏稠的液体泼洒在千鹤的脸颊上。她来不及擦拭,几乎是本能地将身旁的津美纪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她。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千鹤的呼吸急促,心跳剧烈。 “速度倒是不错。”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织梦”嗖嗖飞了出去,将剩余的几个学生一卷一拉,全部甩到工厂角落里堆放的器材之后。 千鹤迅速起身,一把拉起津美纪,将她护在身后,厉声喝道:“躲起来!” 津美纪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消失在阴影中。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陌生男人,目光如毒蛇般盯飞回千鹤手里的“织梦”。 “是织梦?卖到黑市至少六个亿。” “哥哥,你是蠢?这个女人就不要了?”眼前的男人忽然换了副神色,从冰冷到满是淫邪之意,“妞也要吧!” “哈哈哈!”男人又变了神情:“你还是老样子,色心不改!行,妞归你,不过,那咒具可得归我!” “这个妞长得真不错,之前用九尾狐传说引来的都是些干瘪瘪的货色!还是这妞儿水灵!” “看起来是高专的学生?” “是五条悟的学生吗?那我就更兴奋了呢!” 交替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仿佛千鹤已是囊中之物。 人格分裂么? 可以确定是诅咒师。 手中的织梦化作一柄长剑。千鹤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感觉不到对方咒力的流动,看来他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形势不利。 她心中骤然一紧——无论如何,哪怕拼上这条性命,她也绝不能让姐姐受到半点伤害。 千鹤猛然挥动长剑,剑锋划破空气,凌厉的寒气直逼敌人。织梦可以作为媒介将咒力更好的释放,她冰系法术灌注其中,准备一举冰封对方的武器。 两剑相撞的瞬间,空中迸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响。令她心中一沉的是,五行法术并未如预期般奏效,对方的武器毫发无损,甚至连一丝冰霜都未曾凝结。 “无效化?”千鹤震惊。 “是专门针对五行法术的无效化。抱歉了,小美人。”男人笑得肆意。 可恶! 只能拼她最不擅长的体术了。 …… 比起其他学生的无知,津美纪了解诅咒师的可怕,在按照千鹤的指令逃开时,她掏出手机要给五条悟打电话。 “嘟嘟——” 五条先生,拜托,一定要接! “敢叫救兵?”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手机在津美纪掌心炸开,灼热的疼痛从手掌蔓延手臂,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脸。巨大的力量将她撞飞到墙壁上。 “姐姐!” 一股的力量从心脏涌了出来,像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瞬息间遍布全身,原本千鹤已经重伤倒地,血如泉涌,已被诅咒师刺伤的四肢忽然被灌满了力量。 诅咒师察觉到了危险,本刺向津美纪的刀瞬间反转去接千鹤手中的长剑,然而,他的眼睛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他看到了自己的脑袋! 因为他的头,竟然在空中旋转! 好快! 他死之前连走马灯也没有,一剑头首分家。 血液溅在脸上,千鹤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她变得迅猛无比的动作,让本还在体术上占优势的诅咒师突然慢得像是按下了慢放键的画面。 “呜——”鲜血自嘴角流出,千鹤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津美纪颤颤巍巍站起来,迎着千鹤跑去—— “千鹤” “闪开!” 千鹤豁然转身,身形一闪,凌空跃起,黑暗里白光一闪,巨大的九尾白狐赫然现形。 这气息 一级咒灵?不,只怕是特级假想怨灵。 千鹤心中一沉:“我将所有的咒力都注入到织梦里,才能杀了那诅咒师*。现在,怎么办?” 她回头看了一眼津美纪,咬牙飞身而上。 银白色的巨大爪子自她胸口贯穿,鲜血喷涌而出。 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屋顶裂开缝隙,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地面,手中的太刀泛着寒光瞬间斩落“九尾”银白的三条尾巴。 乙骨一手将千鹤极速坠落的身体揽入怀中,一手挥刀如电,身体与刀锋一起划过漂亮的弧线,利落地斩落九尾的前爪,稳稳落地。 “里香,拜托了。” 少年声线冷峻,眼里杀意化腾腾,已化为式神的诅咒女王霍然现身,嚎叫着将九尾撕成了碎片,紫色的血液化作点点黑烟消散在黑暗中。 温暖的正极咒力输入千鹤体内,乙骨一改冷酷神色,白皙秀气的脸色温柔的一塌糊涂。 “千鹤我晚了,对不起。” 东京高专二年级乙骨忧太,从那日起评级重回特级咒术师—— “我都说了病人需要休息!一个个的还不出去!” “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没能醒来?” “不要质疑我的反转术式啊?” “忧太加硝子小姐的反转术式还不够用吗?” “她伤的比较重,但是会醒过来的,好了,都出去吧。” “真是的,怎么这届二年级受伤那么多,这些孩子都太不注意保护自己了。哎,工作量又增大了” 千鹤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水中,四周的声音模糊不清,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的身体疼痛难忍,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朦胧中,身体一阵轻,有人将她从病床上抱起,安置在了担架上。随着担架的缓缓移动,她被带离了病房。 千鹤抬不起一只手指,只能任由未知的人将她带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千鹤的眼帘缓缓颤动,意识逐渐清醒,纤长的手指微微蜷缩,感受到了床单的质地,她的眼睛完全睁开,看到了在床边一个陌生的,面无表情的面孔。 “小姐,您醒了。家主大人一直在等您呢。” 千鹤一怔。 “哪个家主?” “当然是您的父亲。” 穿越那么久了,总算是进到了原主的家门。 “我” 她话音未落,女仆就打断道:“家主大人在会客厅等您,您既然醒了,就马上更衣过去吧。” 千鹤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反转术式管用。 也得亏是精通反转术式的忧太来,不然自己真要交代在工厂里。 “我来替您更衣。” 千鹤一看那挂着的和服,立即摇头:“不不不,麻烦您帮我拿普通的衬衫裤子就好了,我不喜欢和服。” 夏日祭除外,她平时可不喜欢小碎步走路。 女仆对她的礼貌有些惊讶,犹豫道:“可是” “拜托了姐姐,我真的穿常服就好。” 女仆只好点头:“好的,您稍等。” 穿上白衬衫和长裤,千鹤精神一振,对女仆说:“谢谢你小姐姐。” “不,不用客气。” 一路上仆人们见到她纷纷低头行礼,个个都好似没有生气的机器人。 千鹤浑身不自在。 障子门被缓缓拉开,女仆恭声道:“家主大人,小姐已带到。” “进来吧。” 眼前是她端坐的“便宜老爹”,千鹤第一念头是: 不会吧我也要那样坐着吧? 源先生蹙眉道:“见到父亲,也不行礼吗?去了高专没几天,礼数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千鹤:“” 我拜天拜地拜佛祖拜祖宗,你又不是我亲爹,凭什么能让我行大礼? “对不起,我没那习惯。”她脱口而出。 源先生面露惊讶,怒色一闪而过。但奇怪的是他竟能将怒意压下去。 虽已不是盛年男子,但源先生的鼻梁依然高挺,轮廓分明,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 千鹤越看越觉得古怪,这源千鹤长得和日向不像,和亲爹也不怎么像。 啊?! 难道他头上有一片草原么? 思及此处,千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知被日向用了什么法子给瞒过去了。万一源千鹤真不是他亲女儿,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你笑什么?” 千鹤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什么。” 她只好学着源先生的样子坐在垫子上。 想来,源千鹤其实很少有跟父亲坐下来交谈的机会。她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又是这种封建家族瞧不起的女性,源先生当然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这次叫她来做什么呢? 而且看起来态度难得的柔和,没有纠结她不穿和服,也没有因为她不行李而发怒。 总不会是年纪大了,真的想好好找人给自己养老了吧。毕竟他膝下就俩孩子,其中一个还瘫痪了。 “这次带你回来,是有事要同你说。你去高专到头来也没学出什么模样,反而整日里遇到这个危险那个危险,说实在的,我有点担心。” 千鹤震惊。 父爱觉醒了?! “我想过了,咒术师的生涯不适合你这样的弱女子。”源先生顿了顿,“所以我打算为你办退学。” 还未等千鹤开口,源先生又说:“考虑到你母亲的身份,这些年来我一直为你的婚事苦恼。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又出身在我们这样的家族,大多几年前就被安排好了婆家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千鹤好奇问:“什么?” 源先生:“你在百鬼夜行里的表现,禅院家的人也知道了。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对你应该又有了新的看法。花无百日红,再漂亮过几年也就老了,趁着还年轻时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吧。禅院甚一你知道吧,禅院直哉的堂哥,他有意娶你为妻,正室。”【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0-60 第51章 千鹤:“你要我做禅院甚尔的嫂子?” 禅院甚一? 名字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不难猜到是谁。 禅院家,名字里同样有甚字,后面又是个“一”,不会是甚尔先生的兄长吧? 好家伙,你要我做甚尔先生的嫂子,惠和津美纪的大伯娘? 千鹤满头黑线:“这位甚一先生年纪应该不小了,一直没结婚么?” “他妻子去年去世了。” “这是要续弦?” 源先生冷笑:“怎么?你还指望禅院直哉要你?” 千鹤小声嘀咕:“他要我我还不要他咧。” “总之——”源先生提高了音量,“我会尽快为你办理退学,之前的新娘进修课程都还记得吧?。” “等等。”千鹤沉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源先生感觉忍耐度已快到极限。若不是他在高层的声望大跌,急需与禅院家联姻来提高,他绝不会容忍不小心留下的风流种对自己不用敬语。 “忘了什么?” “我的意见啊。”千鹤指了指自己,“你得问我想不想嫁啊?问题是我不想嫁啊。” 源先生脸色一沉:“这门亲事我和禅院家主都达成一致了!” 千鹤摇头:“作为当事人的我不同意,所以没办法啦得了,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源先生气得胡子直翘,声音颤抖地吼道:“你这家伙——”说罢,又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将怒气压了下去:“禅院甚一虽说年纪大了些,样貌也不好,但他跟未来的家主禅院直哉的关系还算过得去,你嫁过去之后只要能生下有咒力的孩子,在禅院家的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千鹤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 身为父亲,多年来却未曾尽到照顾女儿的责任,面对重伤刚好的女儿,他不仅没有一丝温情,连一句关切的问候都吝啬给予,开口便是居高临下的指婚命令,真是满肚子的算盘,好一个源家的家主。 “源翔吾就是你唯一的儿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之所以会落到瘫痪的下场,是因为当年他生了重病,你不肯花钱给他救治吧?” 不明白千鹤为何突然提及他另一个不成器的孩子,源先生冷然道:“那又怎么样?那孩子从小就蠢笨至极,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至今他没死已算是命大了。千鹤,爸爸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与他不一样。” 他满心以为自己只要用“爸爸”这个称呼,就能压下眼前女儿的不满情绪。 “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到底为什么还活在世上啊” 意外的是,她对源先生鲜少露出的温情一面无动于衷,而是垂下头,声音低得近乎在自言自语。 “混账!”源先生听到了,怒道:“没礼貌的东西!就算是到了青春期,也不能叛逆到对父亲大不敬!” 太奇怪了,一贯温顺没有骨气,只知道谄媚的女儿居然在听到这样的喜讯后竟然如此反常。 难道她还对五条悟抱有妄想? 可是五条家与源家在百鬼夜行事件后更加恶劣了。当时五条悟怀疑他就是幕后黑手,他甚至一度怀疑六眼会杀了他。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最终五条悟只是吓死了本就心脏不好的黑泽。 不可能的。她没有拿下五条悟!而且根据他安插在高专的线人传来的消息,千鹤与五条悟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亲密举动。 千鹤声音淡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百鬼夜行之后,你声望大减,在高层位置岌岌可危,所以你迫切希望和一个大家族联姻,来巩固你的地位和声望,是吗?” 被猜中心思又如何,源先生傲然道:“那又如何?你不也是源家的一份子?” “错了!”眼前的少女霍然起身,声音坚定而清亮,“我只是千鹤,不是源千鹤!” “你,你说什么?”以为她是胆子肥到要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源先生气得浑身发抖。 千鹤满脸不屑:“我懒得跟你这种人渣重复一遍!在你这种人的世界里,人只有两种,可利用的,不可利用的。你休想将我当做利用工具!” 源先生青筋凸起,暴跳如雷,吼道:“你这个大不敬的婊子!” “姓源的,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一个对女儿毫无感情,只会将女儿当做工具来利用的,到处拈花惹草的人渣根本不配被做人父亲!如果你以为只会低眉顺耳的讨好男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从来不是为了成为谁的未婚妻,谁的妻子而活,而是为自己活着!” 源先生呼吸越发沉重,每一次进出都像是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这还是他那个见不得光,一时风流后的产物吗? 那个在认祖归宗后欣喜若狂的女儿吗? 她曾穿上名贵的和服,难以掩饰内心的狂喜,在仆人们刻意逢迎的一声声:“千鹤小姐”中迷失; 她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大家族之间,一次次露出雪白诱人遐想的后颈,温凉顺从的态度,努力塑造出大和抚子的问完形象,聪明的以自身的美貌周旋,寻找最后的栖息之所; 她曾积极修行成为最优秀的新娘的所有课程,花道,茶道,书道; 源先生猛地站起,双手颤抖,眼中闪烁怒火,“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只要你依然顶着源家的名头,依然是个咒术师,你就永远逃不掉!” 千鹤高声:“是吗?那你就试试看!” 源先生暴跳如雷,苍老但依然有力的手掐住了千鹤纤白的脖子—— “臭婊子,我今天就要亲手杀了你!” 屋外正在打理枯山水的佣人们,忽然听到家主一声要杀人的怒喝。 下一秒,一个庞然大物砰的一声撞破了障子门,去势不止,一路朝花园的小假山砸来。 佣人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赶紧躲到一边,生怕被误伤。 扬起的沙子落定,爬起来的却不是千鹤小姐,赫然是他们的家主大人。 “知道这一招谁教我的吗?”破出一个大洞的门后,千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傲然而立,“就是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玩意最讨厌的天予咒缚者。” 源先生推开过来搀扶的仆人,怒吼:“贱丫头,我宰了你!——扶什么!还不快找躯俱留队来,给我拦住她!” 在源先生被扶起之时,千鹤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趁着源先生和佣人们都震惊慌乱之时,她可以溜掉。 仗着灵巧的身形,千鹤跃上屋顶,可惜她是光着脚走到室内的,此时没有穿鞋,脚板生疼,速度也不够快。 忽然走廊方面有人喊道:“千鹤小姐!我给你拿了鞋子!” 她低头一看,刚才帮她拿来常服的女佣手中正拿着一双球鞋。她跃回走廊上接过球鞋穿上,尺码正好合适。 “你——”千鹤又是感动又是震惊。 女佣将她往前一推,惊慌道:“躯俱留队要来了,快走啊小姐!” 千鹤朝她重重点头以示感激,她飞速朝着源家最近的大门奔去。但源家的躯俱留队毕竟精英众多,就在距离南门还有一百米时,源家特别一级咒术师源翔真已闪身挡在了她面前—— 千鹤心里一沉,即便是拿着织梦,她也没有把握能打得过源翔真。 但是,她宁可死去,也不想再背负着源千鹤的身份和过去而活。 一咬牙,千鹤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过去——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来自源翔真,他的身体飞到了半空中,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震了出去。 千鹤的身体没能收住飞扑的势头,身着高专蓝色制服的五条悟湛蓝色的瞳孔里,少女身影逐渐变大——他张开臂膀,稳稳地接住了飞扑而来的她。 少女乌黑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轻盈的弧线,最后轻轻垂落在他的肩头。 尚在震惊里的千鹤缓缓抬起头,难以置信,她褐色的瞳孔对上了他深邃湛蓝的眸子。 “五条,五条老师!” 五条悟一只强壮结实的手臂箍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在接住她时就穿过她的大腿根处,给她当成“坐椅”。 因为姿势的缘故,两人得以额头相抵,他眨眼时光华流动,顾盼生辉。 “千鹤,我来带你回家了。”—— “拦住她!!!” 源先生的怒吼像是经过扩音喇叭放大,响彻整个源家,但是等他急匆匆拿着自己的咒具,发现一整个躯俱留队的成员竟然动也没动。 “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 看到来人,他跟所有躯俱留队的人一样,像被施了定身法,定在原地。 “五条,五条悟” 人群的中央,五条悟的手放在千鹤的肩上,嘴角带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源先生。 “我说你那么大年纪了,就不要总发脾气啦,对血压很不好的哦。”五条悟笑说:“定期去做做体检吧,这样还能多活几年。我可爱的学生我就带走了哦。” “不,老师!我想跟他做一个了断!” 五条悟咦了一声:“你不会要杀了他吧?” “不。”千鹤表情坚毅:“杀人是不对的但是卸了他一条胳膊还是可以的。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五条悟:“” 但他很快就由衷地感到高兴!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话说,莉奈发脾气的时候,也是一副想把我和杰给压成肉末的气势呢。 千鹤走向一名二级咒术师,说道:“请将您的武器借给我。” 不知是被五条悟还是千鹤小姐本身的气势所威赫,那位咒术师竟立即将手中的长剑交给了千鹤。 她朝前走了几步,南门这里恰好有一片不小的空地,足够她和源老头施展手脚。 “我想用咒术师的方式跟你了断。”千鹤直视源先生的双眼,严肃道:“如果你担心五条老师会出手,我们可以立下束缚,确保这场比试只有我跟你两个人。如果我输了,任你摆布,可我要是赢了,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父女关系,我只是千鹤,不再是源千鹤。我知道你没有生得术式,我们都以咒力灌注咒具中,比拼体术,我要是用了术式,就算我输。” 源先生表面阴沉着一张脸,背地里却暗暗心惊。倒不是他担心自己打不过千鹤。他虽是兄弟姐妹里咒力最为低微的,多年来也只是勉强爬上了二级的位置,但他却足够幸运。兄长和姐妹都因各种事故而先后死去,只有他一直健康平安的活着,所以才能顺利继承了家主之位。他年轻时样貌英俊,姿态潇洒,当年正值风华的妻子便是看中了他的外貌,才选择了他而不是他更出色的两位兄长。然后靠着妻子的家族,他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了今天。 他对这个女儿他是了解的,这家伙的能力上限很早就注定了。这辈子撑死也不过是个准二级。百鬼夜行靠的是乙骨忧太消灭了那群咒灵,而她所谓的表现,只不过是有些些许进步罢了。 不足为惧! 不过是个三级咒术师而已,竟然敢挑衅自己? 源先生眼光不自觉地看向了千鹤身后的五条悟。 是了!定是她觉得五条悟肯定会为了她出手,所以有恃无恐。 千鹤察觉到他的想法,补充道:“如果五条老师以任何形式出手帮助或者帮我报仇,这场比试都算我输,怎么样,要不要立下束缚?” 她要彻底打消源先生的顾虑。 五条悟双手插兜,问道:“千鹤,没问题吗?” “没问题!”千鹤回头一笑:“因为我是五条老师的学生,所以我会赢的!” 身体里充盈的那股熟悉的力量,不像是通过负面感情会产生的咒力。她迫不及待地想试试看体内那股力量,就用这个评级的时候掺了“水份”的源老头来开刀好了! 五条悟愉悦地拍拍手:“那千鹤加油哦!不过,你还是还是留他一口气吧~打死了老师善后的话,比较麻烦呢~” 千鹤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源先生:“喂!还不拔刀!” 在心底深处,千鹤能感受到源千鹤对父亲的憎恶和怨言。 如果不想对“我”负责,为什么要任性的将“我”带到这个世上? 还有那些曾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过的女人,如果不爱她们,为什么要给予她们希望,欺骗她们的身体和心灵? 这个贱老头从来不知,被爱的谎言摧毁的人,需要多长的时间来疗愈,有些人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走出这份伤害。 除了心理上的,有些还遭遇了身体上的伤害。 “我”曾千百次的想过,如果你不是我的父亲该多好,如果“我”有一对真心爱着我的父母该多好? 凌厉的剑光闪过,回忆也在千鹤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燃烧的五芒星法阵,死去的西川慎太郎,漂浮在空中的小女孩,还有被坠落的巨石 只可惜回忆在千鹤落地的一瞬戛然而止,脑海里不再残存任何片段,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呼吸可闻。 她的长剑与素白衬衫上,散落斑驳血迹,未被束起的长发随风轻舞,划出优雅的弧线,整个人缓缓站起,宛如一朵在风中傲然绽放的百合。 而源先生的刀与手臂同时坠落在地上。 结束了,源千鹤。 你一直以来真正想做的事,我为你做到了—— “喂,千鹤的体术是我教的!我教的!” 晚上八点的聚会上,五条悟再次被高专的教职工们赶到了学生的那一桌。一个大人拿着低度数的啤酒和举着装满果汁的学生们挤在一团,怎么看都滑稽且格格不入。 五条悟并不惧怕真希,叫嚣道:“哪有!我平时也要参与过教学啊!比如这招!这招!”不胜酒力,连多喝点啤酒都可以被放倒的五条老师此时正胡乱舞着手,跟真希叫板。 真希怒吼道:“不许瞎领我的功劳啊!可恶!” 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千鹤有些羞赧的借着盛满果汁的杯子挡住自己的脸,旁边的乙骨忧太将烤好的鸡翅递过来,笑说:“等下就喝饱了,现吃点肉。” “忧太!千鹤的体术是我和日下部老师教的!对吧?对吧?”很不满五条悟到处吹嘘千鹤在与源老头的绝交大战中的威武表现是出自自己的教学成果,真希愤怒的希望找到更多的证人。 乙骨忧太笑说:“不管是谁教的,真正战胜源先生的人是千鹤,该被褒奖的是她。” 津美纪咂舌:“原来看起来很内向的乙骨同学其实很会说话嘛。”她不满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伏黑惠,用眼神暗示,你也给我多说几句啊! 伏黑惠轻咳几声,他正好坐在千鹤的正对面,抬头两人视线相撞。千鹤对他抱以浅浅一笑。 伏黑惠有瞬间大脑当机,俊秀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津美纪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点着急,于是悄悄在桌子底下掐了下他的大腿,又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出去说话。 五条悟伸出手去揉了揉千鹤柔软的腮帮,半醉半醒地说:“真不愧是我教出的学生呢~” 一旁的狗卷棘怒道:“腌鱼子!芥菜!” 真希也嫌弃道:“对啊对啊,快把你的脏手拿开!千鹤可是化了妆过来的,你不要弄花人家的妆!” 五条悟依然是笑容满面,一脸欣慰的样子,直到家入小姐走过来骂道:“真喝多了你!喂,你什么时候去京都,我有样东西要你带给歌姬。” 千鹤:“老师要去京都出差吗?” 五条悟笑说:“是回老家办点事。嗯有些事得查查典籍,弄清楚。” 同为御三家出身的真希一想到五条家的藏书库就眉头紧蹙:“查什么不能用网络?那么多书,就算是你也要查很多天吧?” “所以我才叫伊地知去帮忙啊~” 无辜的伊地知差点晕死在七海的肩膀上 千鹤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的同时,也不忘记在脑海里与系统交谈。 系统兴高采烈的播报全员好感度,完全是一个打工人的KPI即将完成的样子: “宿主,除了尚在海外未归的夏油杰和一位未出场的可攻略人物,目前可攻略人物列表好感度如下! 五条悟好感度:65/100 乙骨忧太好感度:92/100 狗卷棘好感度:100/100 伏黑惠好感度:80/100 七海建人好感度:60/100 禅院直哉—— 千鹤不耐道:“我都说过无数次了,最后那个叉出去!” 系统:“” 棘的好感度达到一百千鹤不觉得奇怪,这段时间她还想过“降温”,利用换钱的方式让好感度降一降,但每次一换到八十,十分钟之内必定又涨回九十以上(棘在千鹤心中已是财神爷二号,靠着他小金库充实了不少)。系统解释道,可攻略人物的好感度会出现相对稳定的情况。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好感度降低,也会再短时间内再次上涨回该人物内心真正的好感度区间。 非可攻略人物的板块宣示,真希,熊猫都已满分。夜蛾校长,家入小姐等人也都在70以上。 千鹤一直觉得月满则盈亏,太快满分的好感度未必是好事。更何况,她就是不想要系统开心!谁叫那家伙老坑自己! 系统哭:“宿主,我也是听命行事的,大家都是打工的,彼此理解一下不好吗?” 每个人的好感度涨幅快慢是根据其自身性格,以及外界多重因素决定的,因此人各不同。千鹤发现乙骨的好感度到了90之后就很难有大的涨幅,而五条老师的好感度的涨跌是捉摸不透的,庆幸的是她优秀的表现让五条老师的好感度蹭蹭往上。七海先生的好感度涨幅除了他自己的判断也会受到比较多的,来自伊地知先生和家入小姐的影响。 至于伏黑惠,千鹤算是明白了,他跟自己一样都是十足的“姐控”。 她拼命保护津美纪之事一传到伏黑惠的耳中,他对她的好感度立即转负为正,比经济繁荣时期的股票涨势还要疯狂,一路飞升到了80。 说到津美纪咦?姐姐怎么不见了? “姐控”二号千鹤找了个借口先去卫生间,又到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想不到有个讨厌的大叔竟在门外吸烟。 她皱了皱鼻子,正想往角落走,却听到了津美纪愤怒的声音: “所以我说,惠你就是大笨蛋啊!” 第52章 悟:“一定要破坏惠和千鹤的约会!” 千鹤停住了脚步。 理智告诉她不该去偷听,但人本性存在的八卦的心,又使她不自觉的朝姐弟两所在的方向挪动了几下脚步。 津美纪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反正我就说这么多先回去了!” 囧~! 千鹤刚下定决心要偷听,伏黑姐弟就吵完了?看来做吃瓜人也要讲运气。 津美纪脸色有些沉闷,走出转角时恰好碰见千鹤。 见是千鹤,津美纪一扫脸上的阴沉,展颜一笑:“千鹤,你也出来透气么?” 千鹤点头。 “惠他正好找你有事呢,你们先聊,我回去再吃点。” “喂,津美纪!”伏黑惠有些生气想要叫住姐姐,但津美纪头也没回。 千鹤疑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年原本紧绷的脸在看向千鹤后,浮现淡淡的红晕,右手习惯性地伸出去,挠了挠后脑勺。 【伏黑惠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5/100】 千鹤:“???” 她急忙问系统:“我做错什么了就好感度down了?阿统,你不会是背着我把好感度换钱了吧?” 系统直呼冤枉:“宿主,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啊!根据我多年的工作经验,像伏黑惠这样闷骚的少年——我是说早熟的孩子,他在对你好感度达到高峰时突然下降,一般是那个原因。” “什么?” “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宿主你应该知道有一种心理,当人们看到太过可爱的事物时,反而会产生要凌/虐ta的冲动!” 千鹤:“听说过。” 系统:“伏黑惠对你好感度up太快了,我想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所以他开启了自我保护,强硬要求自己回归理性!根据我多年的工作经验,不是什么坏事,您不必太担心。” 千鹤不耐:“你直接用倒春寒比喻不就好了?” 系统汗颜:“宿主这比喻也行吧。” 了解到伏黑惠的好感度降低并非是出于厌恶,千鹤便松了口气。 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又重复了一次:“惠找我什么事?” 伏黑惠强装镇定,问:“千鹤同学,你后天有空吗?” “应该有,怎么了?” 他掏出手机—— “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拼死保护津美纪的事,或许你会对这个活动感兴趣” 【电影《飞鸟与郁金香》霓虹首映式,时间:19:00,开场:18:30,地点:东京市xx区xx——】 《飞鸟与郁金香》? 这不是山田美咲荣获最佳女配角大赏的那部电影吗?! 这部电影是先参与电影节的评委评奖,才登录电影院跟大众见面的。所以千鹤也只是看过预告片和原著小说,还未有机会一睹心爱的女明星精彩的演出。 “啊啊啊!”千鹤兴奋的原地跳起:“惠怎么买到票的?据说超难抢的!” 这部电影众星云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山田美咲,而是三个日本年轻男演员,他们女粉众多,抢票战斗力极强。开票当天千鹤甚至都没机会点进去,页面就显示售罄了。 她也想过去票通或蓝鸟上收票,但黄牛炒至天价,让千鹤有些犹豫。 伏黑惠是在票通上花了比原价高出十倍价钱买的。但他并不希望千鹤因此心理负担,撒谎道:“是一位网络技术很好的朋友帮我抢的。” 他成功打消了千鹤的顾虑。 “可是——”她犹豫道:“就两张啊,还是你和津美纪去吧。” “她不去她那天有重要的兼职面试。” 津美纪独立性强,一踏入能够打工的年纪,便急切地寻找兼职。 千鹤点头:“那就是我跟惠两个人去吗?” 伏黑惠声音低了低:“你不愿意吗?” “怎么会?”千鹤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能跟惠出去玩儿我超开心的我看到开场时间是18:30,不如我们从早上开始玩一整天吧?” “好的。” 当年为了追伏黑甚尔错失了见山田美咲的机会,今天伏黑惠竟然给她弥补了这个遗憾,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次日,千鹤收到了祓除咒灵的任务。原本以她目前的等级不能单独出任务,但这次咒灵等级并不高。夜蛾校长结合千鹤之前在源家的表现,认为她有能力单独执行此次任务,并表示此次任务圆满结束后,千鹤的等级就可以从三升为准二级。 源老头已经不再是千鹤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了。 千鹤那一剑不仅斩断了他们之间“父女之情”,更是将源老登从权力的巅峰拽落。咒术界历来存在绵延不断的政治斗争,他们不仅要与五条悟斗,内部的勾心斗角更是也未停歇。枪打出头鸟,那看似稳固的一把手之位,实则摇摇欲坠,总有野心勃勃者在暗处觊觎。身处高位者必须如履薄冰,步步为营。源老头未曾料到,自己因贪图力量而斥巨资购得的假神器,却成了他失势的导火索。 解决完咒灵,伊地知先生收账,千鹤想到了什么,说:“伊地知先生,我想去逛街买点新衣服,你能开车送我到jr涩谷站吗?” 伊地知点头:“没问题。” “嗯嗯,我明天要跟惠惠去玩儿,可得穿漂亮点。” 伊地知好奇道:“就你们两个人吗?” “是啊,我第一次和惠单独出去呢~”想到要和伏黑惠同游,千鹤有些雀跃,“伊地知先生,你知道惠惠喜欢去哪玩,吃什么吗?” 系统只提供基础资料,要深度了解可攻略*人物的爱好和经历,千鹤需得自己去探索,询问身边人就是个不错的方法。 伏黑惠是被五条悟带大的,因此他也很早就认识伊地知先生了,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伏黑同学很喜欢看书呢,平时任务结束若有闲暇,他喜欢去书店不一定是那种大型的连锁书店,他也喜欢去一些古旧的二手书店淘书。”伊地知细细想了想,“书的种类方面,他比较偏爱纪实文学,但推理小说,热血漫画,甚至少女漫画也会翻阅,他偏爱剧情好的作品呢。总的来说,伏黑同学阅读面很广。” “这样啊”千鹤拿出手账本认真记下。 通过后视镜看到千鹤认真的样子,伊地知露出柔和的笑容:“他打游戏也挺厉害的,不过不常打伏黑同学是那种只要认真就会把事情做到完美的,非常优秀的孩子呢。” 千鹤油然而生一股骄傲。 那肯定的,我弟弟也是! “伊地知先生,您还知道点别的吗?一起告诉我吧。” 两人一路聊着伏黑惠的相关事迹和爱好,不知不觉就到了涉谷。临下车前,千鹤说:“那个拜托您帮找惠惠父亲的事,有眉目了么?” 伊地知推了推眼镜:“近期有些忙,还没开始。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当然当然。”千鹤朝他鞠躬致谢:“谢谢您!” 系统:“您心中全高专最好的男人是他啊?” 千鹤目送伊地知的车子离开,在心里狠狠的白了系统一眼。 “不然你以为是你啊?五十万就告诉我人在霓虹!” 系统:“这事还不能揭过了?”—— 后天到了。 按照两人昨晚商定的计划,昨日有祓除任务的伏黑惠会在津美纪的住处休息一晚,次日两人在池袋东口集合。 这天,天气晴朗,樱花已走到了花期的尾声,游客显著减少,但周六的池袋永远人头攒头。 伏黑惠挑了一件白色宽松的T恤,下身是黑色的长裤,整体简约但不失活力,暗红耳机与同款色系的球鞋搭出了青春洋溢的潮感。 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东口,正左右张望,就听得后边有人轻笑:“惠~你不穿常服好帅。” 首先映入视线的是一双黑白相间的猫跟鞋,他抬起头—— 千鹤着一袭纯白的抹胸裙,下半身的裙摆如山茶花瓣展开,腰部以黑色的蝴蝶结一束,更显纤腰楚楚,中间点缀一朵山茶。 她不像平日里盘起头发,而是将一头长发卷成层次感的波浪,平添了素日难见的成熟和妩媚。 “惠,我今天穿的还可以吗?” 伏黑惠没想到她会问的如此直白,纯情的DK身体一僵,少女发丝飘散的香气钻入鼻尖,伏黑惠霎时间耳根都红透了。 “好看。”他低声道。 “那是!这可是vintage!你根本不懂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淘到的!”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千鹤又激动又骄傲,“不过,鞋子是我斥巨资新买的。” 她接过伏黑惠递过的咖啡,笑说:“如果是跟别人出来,我才不花那么多钱买新衣服呢!惠惠在我心里跟别人不一样哦!” 伏黑惠心里生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千鹤:“因为我把惠惠当成我的亲弟弟啊!” 指尖一白,只是弟弟么? 伏黑惠脸色又恢复了平时的漠然。 【伏黑惠好感度-5】 接下来,少年的好感度跟心电图一般起伏不定: +5- 5 +5- 5 少年的心事还是不能猜,猜来猜去肯定要坏菜。 上一次那么刺激还是跟狗卷棘挤山手线。 看了下腕表,千鹤提议:“这个点A店正好开门哦,惠惠最近追的那个动画片跟gratte有咖啡联名活动,一起去吗?” “好。” A店里总是竖立着许多动漫或游戏角色的等身大立牌。有许多动漫和游戏是千鹤并不知晓的,但这并不影响她喜欢和立牌合影的爱好。才在一楼,伏黑惠就用手机给她拍了好几张与新出的游戏角色的立牌合影。 “你怎么不用滤镜啊?”千鹤检查照片时问道。 “你不需要用滤镜。” “啊?”千鹤一怔,一双杏眸轻轻扫向伏黑惠,两人距离很近,她垂落的发丝扎到到伏黑惠的脸上,他出乎意料的不愿躲,强忍着痒意,说道:“那些滤镜把人弄变形了,你根本不需要滤镜也非常好看。” 千鹤笑说:“没想到惠深藏不露,平时不爱说话,一说话就那么好听。” “我” 她圆润清亮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伏黑惠的轮廓,距离太近了,只差一点就几乎要吻上的程度。少女眉眼弯弯,左眼角漂亮的泪痣透出几许顽皮的狡黠,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惠惠也是大帅哥哦~” 伏黑惠的耳根温度max。 “啊,都忘记我们的目的了~先去点饮料和饼干~” A店的gratte咖啡厅经常与动漫,游戏或明星联名,卖的是联名的噱头而不是咖啡的口感。店里还特别设置了一个专供拍照的打卡地。客人们通常会端着买好的饼干和咖啡,摆好并拍照,然后发到社交网络,一整套操作下来,最后才是到店外将饮品喝完。 第一口下去,千鹤差点没被甜死。 她偷偷看了眼伏黑惠手中喝了一口的绿茶,各种后悔。 伏黑惠:“很难喝?” 千鹤叹了口气:“太难喝了要是五条老师在就好了,如果他在,他肯定现在抢过去喝光了。” 【伏黑惠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5/100。】 千鹤:“???” 不能提五条老师? “如果不想喝就不要喝了。”伏黑惠声音有点冷。 “可是会浪费啊算了我捏鼻子一口气喝光吧。” 千鹤把吸管拿掉,掀开透明盖子,准备一口气干掉,伏黑惠却忽然夺过她的杯子。他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亦或是冲动,竟仰头将杯中喝完了剩下的三分之二。 果然甜得发腻。 千鹤笑说:“你是黑骑士哦。” “什么?” “就是H国的一种饮酒文化,男生代替女生喝酒什么的。惠惠是我的骑士。” 他握着杯子的手一顿,他深吸一口气,将羞赧的情绪压下。 在A店买了一些漫画和周边出来,伏黑惠提议去逛一下附近的动漫二手店。千鹤有些诧异,不知伏黑惠的提议怎么那么正中她的心坎。她每次逛完A店都不会放过藏在街头巷尾的同人店。 从同人店出来,千鹤看到一家炸鸡店门前大排长龙,炸鸡的酥香与蜂蜜的甘甜交织在一起,香气四溢弥漫在空气中,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千鹤可以抵抗住来自甜点的诱惑,比如咖啡,奶茶,但如果是肉类的话 可恶就快抵抗不住了啊! 太,太香了! 可以吃吧?只是一次放纵没什么吧?以前集团里的女模特不也一年吃一两次么?她又不是模特,不要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嘛! 伏黑惠查了下:“这就是今年刚开的那家网红店,果然很受欢迎。你想吃吗?” “不想!”千鹤斩钉截铁地回绝,下一秒,又哭丧着脸:“其实很想!” “那我去排队。” “我怕吃了会胖!” 伏黑惠拧起秀气的眉毛:“吃一次不会胖的。更何况你实在太瘦了。” 他只是客观的陈述事实,却逗得千鹤心花怒放。 “那我去排,我怕你买太多浪费。东西你都拿着,在这里等我。” 伏黑惠拗不过她,只好在一旁的栏杆处等待。 千鹤的样貌实在太过亮眼,才排了一会,后面三个二十岁上下的男生就忍不住同她搭讪。 他们的切入点是千鹤包上挂着的动漫吧唧。 男生A:“小姐姐,你最近喜欢妮妮吗?” 妮妮是该角色的名字,是千鹤上个月开始追的少女漫画主角。 千鹤也不好不理,便礼貌地点了点头。 男生B:“你这个吧唧挺贵的,二手那里能卖到五千到一万呢。” 千鹤:“就是在二手店买的,因为手气不好,一直扭不到想要的款。” 男生C:“我给您看我收集的妮妮的吧唧~”他打开手机翻找照片,闻言,千鹤也好奇地探过身去。 伏黑惠在不远处等待,看到千鹤将身体往一个陌生的男人方向倾斜,眉头一蹙。昨晚睡眠不足,本就容易心情欠佳的他,内心某根弦瞬间崩了。 他自幼心智早熟,习惯了许多事都喜怒不形于色,但近期却有些反常。 答应过津美纪不再打架,但此时他真的很想将给那三个男人来个过肩摔。 他快步走了过去,正好听到男生C正用油腔滑调的语气对千鹤说:“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交个朋友吧?” “千鹤!” 千鹤抬起头,撞上伏黑惠幽深的绿眸,和他令人不寒而栗的轻蔑神情。 “我来排队吧,你去休息。” 男生A的目光在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中间逡巡,讥讽道:“叫女朋友来帮排队,而还不帮忙拿包,你真是有绅士风度哦。”其他两个男生也附和地笑了起来。 伏黑惠脸色一沉,正要说话—— “请不要这样说我男朋友,他刚是去A店帮我买东西,是我自己选择在这里排队的。”千鹤指了指伏黑惠手中标志性的蓝袋子,又说,没好气地冲三个男人说道:“至于我的包,这是我造型的一部分,你们不懂时尚的话,就请不要胡乱发言!” 男朋友?! 伏黑惠眼里的愤怒被茫然和震惊取代,还未反应过来,千鹤的手指已悄无声息的伸进了他的掌心里,指尖轻触,随即十指紧密相扣。在外人眼里,完全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 “帮我挡下烂桃花。”千鹤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微弱的声音伴随着湿濡的吐息钻进他的耳朵,柔软的唇珠擦过他的耳廓,撩得伏黑惠一颗心痒痒的,不能自已。 千鹤倒觉得没什么,过去弟弟跟她出去玩,也总是帮她挡住那些试图来搭讪的男人。这几个男人看起来很难缠,所以戏要做足 伏黑惠心脏剧烈跳动。 喉间是不正常的干燥,脑袋混乱如麻,伏黑惠觉得此时的自己太过陌生,原本柔和的眉眼又因为慌乱重新蹙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完全失控,彻底被人牵着走入不熟悉的—— “地狱”么?—— 高专办公楼,兢兢业业的打工人伊地知刚收拾好自己略显凌乱的桌面。 “嘿,伊地知!” 身后传来熟悉的五条先生的声音,伊地知回头打招呼:“您好。不是去京都了吗?”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坐,拿起伊地知还没开的可乐,一拉易拉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本来要今天去的,但早上跑去仙台解决了个咒胎,把新干线改签到明天了。对了,学校里怎么那么安静。” 伊地知看了看手账本:“应该都去出任务了哦,伏黑同学和千鹤同学没有,他们两个去约会了。” 不小心暴露了内心的八卦,伊地知马上改了口,笑说:“也不一定是约会,反正他们单独去玩了。” “哈?!”在伊地知看不见的眼罩后,五条悟的蓝眼睛半眯了起来。 伊地知忽然有些感叹,将青春贡献在高专,一半的原因是当年立志成为咒术师,一半是因为家入小姐,一转眼时光匆匆,自己也是快迈入三十大关的人了。 青春年华已过,他始终没能将藏于心间的爱意表达出来,而是选择了默默守护的方式。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惋惜,家入小姐这么多年被繁忙的工作缠着,到底也没能顺利脱单。 他真心希望自己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哪怕她今后有了另一半,他也会继续留在高专,继续为分担她的压力而尽一份努力。 伏黑同学和千鹤同学,光是想象就是非常美好,养眼的一对呢。希望他们能珍惜最好的年华,在发现自己的心意后,勇敢告白。 “伊地知,你再重复一遍?约会?惠,和千鹤?” 伊地知不明白一向开明,喜欢跟学生们打成一片的五条先生声音里暴露出反对的情绪,思考间,打工人的压力又开始隐隐堆积。 “只是我猜是约会他们两个都曾来找我,详细打听对方的爱好,喜欢的去处等等,还很认真的记下来呢。” 可乐罐在五条悟手里瞬间变形,发出扭曲的“咔嚓”一声,猫猫高声:“伊地知,我们不能任由这种事发生!高专规定,十六岁以下禁止与异性约会!惠才十五!” 伊地知露出一副无语的神色:“校规有这条吗?” 五条悟气道:“怎么没有?我刚定的!走!开车!我们一定要破坏惠与千鹤约会!” 伊地知:“” 令人费解的工作又增加了。 然而打工人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乖乖服从罢了。 伊地知刚调整后视镜,就发现后座多了个人。 “狗卷同学!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鲑鱼,明太子!(您别问,快开车)” “你,你也要去阻止伏黑同学和千鹤同学,可是,为什么呢?” 人家男俊女美,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去约个会你们凭什么管啊? 幸好多年与五条悟相处而锻炼出的求生欲阻止了他将心里话交代出来。 五条悟几乎是对着伊地知的耳朵叫:“阵型A启动!” “鲑鱼!!” 伊地知吓得立马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疾驰上了公路。 第53章 千鹤:“甚尔先生!” 五条悟:“伊地知,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在哪吧!” 打扰别人约会真的好吗?可是如果不照做的话,后面那两个家伙会炸了自己的头吧?! 伊地知无奈的将手机蓝牙连接到车内音响,这样大家都能听到对话。 第一次未接通,第二次未接通,第三次,第四次—— 后座的五条猫气鼓鼓的,脸上是各种费解:“千鹤不接电话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惠也不接啊!” “鲑鱼!木鱼花!(情况很不对劲)” 伊地知无语,这不明摆着人家在约会没注意到或不想接么?咒术师们有个假期能去约约会多难得呀 唯一靠谱的人叹了口气,第七次拨打千鹤的电话,这次她竟接了起来: “摩西摩西,伊地知先生~” 千鹤的声音本就带着几分少女的稚气,又因有求于伊地知,语气更是带了十二分的轻柔。然而,这细腻的声线落在后座两人耳中,不由得浮想联翩,一时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暧/昧。 伊地知顶着两道死亡一般的视线和巨大的压力,颤抖着声音道:“千鹤同学,你在哪啊?” “我在溜冰场呢,您找我有事吗?” “得当面说。”强烈的求生欲让伊地知的脑子转的很快。 “好,那我发个定位给您惠!别那么快,拉我的手一起~” 嘟嘟嘟—— 五条猫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真没想到,我一手带大的老实孩子居然这么有心机!” 狗卷棘用一堆饭团词附和道:“鲑鱼!腌鱼子,海带,大芥(是的,实在是太狡猾了)!” 五条猫:“所以我们一定要破坏他们的约会!” “鲑鱼!” 伊地知:“”—— 这边,千鹤对五条悟和狗卷棘要赶来之事全不知情,还以为伊地知是要同她谈伏黑甚尔之事。 又同伏黑惠溜了几圈,千鹤有些累了,揉了揉后颈,这一幕被细心的伏黑惠看到,他滑到千鹤身边:“累了?要换衣服走吗?” 千鹤的裙子不适合溜冰,除了鞋子她还特别租了运动服。 “不用,就是有点累了。” “那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嗯。” 她是今天才刚学会溜冰的,伏黑惠一手教的成果。 两人脱了鞋子到场外休息,伏黑惠点了千鹤爱喝的红茶和自己钟意的黑咖啡,见少女表情有些凝重,他忍不住问道:“千鹤,你脸色有点差。” “没什么我很好。” “你看起来有心事。” 瞒不过聪明心细的伏黑惠,千鹤见少年微微皱眉,满是关心地注视着自己,微一沉吟,说道:“惠,如果我做了不顺你心意的事,你会生我的气吗一定会吧?” 伏黑惠很不喜欢父亲,如果他知道自己和津美纪背地里商量着寻找伏黑甚尔,恐怕会不高兴。 伏黑惠:“你要做什么事?” “我是说如果,假设而已。” “那得看你做了什么。” 千鹤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原本因为滑冰而兴高采烈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睛里的愉快光芒变得晦涩难懂。 伏黑惠晃了晃神,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柔和下来:“可能我看起来有点凶。千鹤,如果我给你的第一印象不好,我很抱歉。从今往后我要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请你随时提出来。” 千鹤摇头:“你没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就是担心有天你会生我的气。”于是她半开玩笑道:“要不然你发一个誓,永远不会生我的气。” 伏黑惠性格认真严肃,他隐隐察觉到千鹤这是在为她今后的某些事或者行为打预防针。他一时半会不愿意发誓,毕竟他一旦发誓,就绝不会违背誓言。 “开个玩笑而已!”千鹤笑说:“怎么会叫你发誓。” “不”伏黑惠脱口而出:“我发誓永远不会对千鹤生气。这样可以了吗?” 千鹤心里一阵感动。她知道伏黑惠是一言九鼎的君子个性,只要他发誓就一定会做到的。 “实际上,我最近拜托——” “惠!千鹤!” “鲑鱼~~~” 刚要坦诚的千鹤,和仔细聆听的伏黑惠同时愣住,两人齐刷刷往右边的入口看去。 五条悟一马当先,狗卷棘紧随其后,而在最末尾的伊地知,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跟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千鹤诧异的咦了一声,而伏黑惠立即明白了伊地知的“夺命连环call”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个家伙! 五条悟和狗卷棘一左一右攻占了千鹤两边的空位。 千鹤起身让座给伊地知,“您坐,我去给买点热饮和食物给你们。” 伊地知却他深知此地不可久留,连忙摆手:“不不,千鹤同学你们玩吧,我还要回高专有事,再联系。” 千鹤去小吃店排队,伏黑惠端起黑咖啡抿了一口,旁边的狗卷棘正半眯着紫色眸子看他。 “鲑鱼,海带(惠你出手是不是太快了)。” 伏黑惠语气淡淡:“你们不也是一样吗?利用老好人伊地知先生打探我和千鹤在哪。” 五条悟嘟囔着:“那是因为惠你太狡猾啦~” 伏黑惠横了五条悟一眼:“狗卷前辈对千鹤的心思我还能理解,老师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啊?” 五条猫拍桌:“惠!高专规定,十六岁以下禁止与异性出去约会!” 伏黑惠露出无语的表情:“根本没有这种规定吧?” 狗卷棘:“鲑鱼,金枪鱼蛋黄酱,海苔(老师今天刚刚规定的!另外说一句,我今年十六了)!” 伏黑惠:“那如果我明年十六了呢?” 五条猫:“那校规自动变成十七岁以下禁止与异性约会!等一下,棘你也对千鹤有那意思吧?” 狗卷棘瞪了老师一眼:“金枪鱼,三文鱼,蛋黄酱(跟老师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只能改成十八岁以下不可与异性约会了!” 伏黑惠:“就算你是老师,也不能随意玩弄校规啊!” 五条悟双手拍桌,霍然起身,学着热血动漫里的男主角那样握紧拳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用男人的方式来一决胜负吧!” 伏黑惠冷脸:“您莫名其妙在燃什么啊?” 狗卷棘连连点头:“鲑鱼!” 几秒后,五条悟手中赫然多了两双溜冰鞋。 “惠,听说你手中有今晚电影首映式的票,如果你滑冰能赢过我的话,我就不打搅你和千鹤今天的约会!” 这边狗卷棘已迅速将溜冰鞋穿好,五条悟也不甘示弱,套上了鞋子在场边等待伏黑惠。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滑冰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五条悟得意道:“哈哈,惠你害怕了吗?” 伏黑惠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你们——” “啊啊啊啊啊,怎么那么滑啊!!!” “鲑~~~鱼~~~~” 在一阵风驰电掣般的,不由自主的冲刺后,就在五条悟和狗卷棘即将与滑冰场一端的围栏上演一场“亲密接触”之前,脚下的冰刀猛地一扣,两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在围栏前刹住,脸上露出心惊胆战的表情。 伏黑惠:“至少先学会溜冰再比吧?” 城市的另一边,刚成功通过面试,获得兼职工作的津美纪打开手机,收到了来自千鹤的好几条信息。 【今天跟惠去溜冰啦~下次津美纪也一起来吧~】 【五条老师和狗卷同学也来了哦~】 【场子因为他们三个热闹起来了,可惜你没来!】 点开小视频,津美纪顿时无语。 一个男人加两个男孩在溜冰场上进行你追我赶的追逐,成了全场的焦点。 津美纪:“” 计划的两人世界到底怎么变成了“冬奥会”的?惠果然是个大笨蛋吧,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会搞砸!—— 次日一大早,夜蛾老师便唤千鹤到他的办公室。千鹤估摸是评定等级的结果出炉了。果然不出所料,校长亲自将崭新的学生证递到她手中,平日里严肃的面孔难得地浮现出一丝和蔼的笑意,并祝贺她顺利晋升为准二级。 “我对千鹤同学的未来很有信心,加油啊。” “谢谢校长!”千鹤鞠躬:“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有人敲门—— 夜蛾道:“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伊地知先生,他面色凝重,眼下的黑眼圈比往日更深了几分。 同千鹤点头示意后,伊地知说:“校长,西川家的人不接受乙骨同学执行任务,他们固执地认为乙骨同学刚被评定为特级,实力不稳,经验也不足。他们还是希望五条先生亲自出马。” 千鹤:“校长,那我先出去了。” 夜蛾:“不,千鹤你可以留下,说不定这事你还能帮得上忙说到底,他们还是觉得忧太是个孩子,不堪重任,对吗?” 伊地知先生难为的点了点头。 看到千鹤疑惑的神色,夜蛾解释:“西川家的继承人西川奈奈出了事。对,就是那位你曾救下孕妇。我今早跟悟通过电话,他在京都有事走不开,让我们想办法说服西川家族接受忧太出这一趟任务。忧太确实需要更多的锻炼机会。一个成熟的咒术师,不仅要学会祓除咒灵,如何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完成各式各样的任务,从中学得经验,也是教育中很重要的一环。” 伊地知:“校长,之前派遣的两位一级咒术师,一死一疯,西川家族因此认定唯有顶尖且经验丰富的咒术师才能解决此次事件。他们甚至提议请五条先生与夏油先生联手,酬金五亿起步,上不封顶。除此之外,每年为高专提供的教学资金再翻一倍。” 五个亿! 千鹤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两个闪闪发光的“”符号, 都可以买一把游云了! 如果她能跟忧太一起出这趟任务,她能不能分到一成呢? “校长,如果西川家的人对我还有好感的话,或许我可以说服他们让忧太执行这次任务。” 千鹤自告奋勇:“还有,可以让我跟忧太一起执行此次任务吗?我保证不会添乱的,我也想多跟特级咒术师学习呢。” 夜蛾和伊地知对视了一眼,夜蛾校长犹豫道:“此次任务风险挺大的,但我对忧太的实力很有信心,有他出马应该可以顺利消灭咒灵。千鹤,你得向我承诺不可贸然行动,你主要负责与西川家的人打交道,具体到解决咒灵之事则要听忧太指示。” 千鹤也惜命,立即保证:“遵命!” 西川家上下本就一直记得千鹤对孙女的救命恩情。在与家主电话交涉后,老爷子终于点头,同意让年轻的乙骨忧太来执行此次任务。 乙骨忧太虽实力出众,但因年少时离群索居,作为最年轻的特级,现在的他在人际交往上还不如千鹤成熟,得知千鹤要一起同行,他也很高兴。 “说来,西川家族一直是高专重要的资助方吧?”路上,乙骨问开车的辅助监督本田先生。 本田点头:“是的。西川家族虽然没有诞生过咒术师,但他们的核心成员一直都知晓咒术界的存在。他们多年来一直为高专慷慨解囊,积极同每一任校长打好关系。” 千鹤想到了西川慎太郎。 现在他应该不姓西川了,结婚之后的慎太郎出于对妻子的爱意和不想与堂妹争夺家产的心,将姓改成了与妻子一样的“阿部”。 “忧太不用担心的。”千鹤安慰道:“虽说我没跟西川老爷子见过面,但听他的声音,感觉他很慈祥很好说话。” 乙骨笑说:“有千鹤在,感觉什么都不用担心。” 至于任务的具体内容,事件的前因后果,咒灵的评级等,西川家坚持要咒术师们到场后再公布。 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事多。 来到西川家族在轻井泽的别野,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前往会客厅,还未到达走廊尽头的房间,就听到一个女人生气地说: “叫两个都不满十八岁的小孩子来执行任务?东京高专这是看不起我们吧!” “玲子!”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太失礼了!这位乙骨忧太可是四位特级之一!” 哦,是西川老先生。 “可是,那位乙骨忧太一年前因为什么事被咒术高层判了死刑。”听起来是个年迈的女人,语气里透着忧心忡忡的情绪。 “是呀,姨婆,这次任务事关奈奈的性命,怎么能让两个孩子来执行呢,还是让我请的人试试看吧!” 听到屋内的人毫不避讳地谈论着自己,乙骨不由得紧张起来。千鹤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边缘,投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她很清楚,有些富人不管外表多么温柔随意,其实本质还是改不了高人一等的傲慢。这样一比,西川慎太郎真是难得的一股清流。 管家敲门:“老爷,高专的咒术师们来了。” 半掩的门被完全推开,高专三人走了进去。 千鹤早在电视上看过西川老爷爷和他夫人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两人。屋内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容貌精致,打扮入时,一身的高级时装。她看向千鹤,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发出一声冷哼。 乙骨忧太腼腆一笑,在辅助监督简短介绍后,也报上姓名。 西川老爷爷含笑点头:“听说您是五条先生的远房亲戚是吧?果然一表人才千鹤小姐,我终于见到您了。”他走上前去分别于乙骨和千鹤握手。老爷子在美利坚出生成长,三十岁才回家继承家业,他作风洋派,反而不习惯霓虹人的鞠躬。 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说道:“姨婆,我请的人您还见不见了?” 西川老夫人在西川家族也非常有话语权,连老爷子都要敬她三分。她见乙骨忧太和千鹤都是学生模样,便说:“林管家,去将玲子请的人叫过来吧。” 半分钟后,一个慵懒又戏谑的声音自高专三人身后响起:“家主大人要见我?” 毫无心理准备的千鹤听到这声音后,就像被点住了穴道,身体一僵,一时无法动弹。 乙骨忧太回过头去,身后是一个身着练功服的魁梧男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乙骨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了伏黑惠的脸。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健硕,浑身散发着成年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漆黑的发丝不像伏黑惠那般不听话的竖在空中,而是呈现柔软垂落的质感。他容貌俊美,与伏黑惠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只是左边的嘴角多了一道略显狰狞的伤疤。但偏偏是这道伤疤,让他多出无法言喻的魅力。 身为最年轻的特级,乙骨忧太立即察觉到了一股强大且危险的气息,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太刀的刀柄。 而就在他打量完眼前男人后,千鹤也悄然转过身来,白皙的脸蛋透出酡红的色彩,只听她轻声开口: “甚尔先生!” 第54章 甚尔:“翻窗户进来的。” 千鹤这一声不大,但会客厅里几乎人人都能听到。 乙骨敏锐地捕捉到了眼前陌生男人眼中那一瞬即逝的震惊。然而,下一秒男人就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目光也从千鹤身上移开,开始在会客厅里漫无目的地扫视,好像对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物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们认识?”玲子秀眉微蹙。 千鹤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垂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轻声道:“不,不认识” 玲子不再理会千鹤,转头对西川老夫人说:“姨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请来的伏黑甚尔先生。他对付咒灵的经验非常丰富,是一等一的高手。” 说完,她斜眼瞥了乙骨和千鹤一眼,眼神轻蔑,仿佛在说:“可比你们两个小屁孩强多了!” “伏黑甚尔?”乙骨了然。 这男人与伏黑同学长相如此相似,想必就是他提及过的,那不负责任的父亲。 可是,为*何千鹤会脱口而出此人的名字呢? 可能是之前伏黑同学跟千鹤说过父亲之名吧,而且从两人的外貌很容易判断出是父子。 思及此处,乙骨心中一宽,握着刀柄的手也不自觉的松懈下来。 玲子又说:“姨婆,既然人都到齐了,是不是该说一下发生在奈奈身上的事了?” 众人悉数落座,千鹤也将纷乱如麻的思绪也从伏黑甚尔的身上转移到此次事件上。 西川老先生神色肃穆:“诸位,此事关乎我西川家的声望,请各位听完之后,千万不要向外透露。” 高专组点头,伏黑甚尔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膝下有两男一女。原定的继承人是长子西川俊义之子慎太郎。但慎太郎志不在此,比起继承家业,他对艺术方面更感兴趣,几年前他已放弃继承权,与阿部家的京子小姑娘结为夫妻。” 本田说道:“这位阿部京子小姐就是前首相的独女吧?” “不错。” 阿部家族,近现代霓虹最具影响力,最有权力,最有声望的政/治家族之一,曾出过三任霓虹首相。传闻咒术高层也有阿部家族的人。 “既然慎太郎无意继承家业,我们也不强求。经过家族商议,决定由奈奈接手。起初我们担心她会抗拒继承人的位置,没想到她欣然接受了。奈奈自幼聪慧过人,而且身体健康,可以说是人见人爱。然而,我们谁都想不到这个快乐阳光的孩子,在二十岁后竟会遭遇如此多的坎坷。” 千鹤问:“您是指奈奈小姐患上抑郁症之事吗?” “如果是抑郁症,还能寻求医生的帮助,但截至目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只能说是宿命的安排。奈奈产子的新闻你们应该都看到了,我们在新闻里宣称母子平安,可真相却是——”西川老先生神情沉重,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她生下的是一个死胎。” “什么?”千鹤震惊。 乙骨忧太也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如果光是这样也没什么。奈奈还年轻,她还可以再怀孕。就算,那孩子不想结婚怀孕我们也不会逼迫她的!但没想到,才两个星期后,她又怀孕了!这次才一周,她就产下了一个死胎!” 千鹤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西川奈奈本应是备受呵护,精心照料的继承人,怎会在刚经历死胎之痛后的短短几周内再度怀孕? 不仅如此,哪有怀孕不到一周就产下死胎的? 乙骨犹豫道:“冒昧问一句,大小姐的孩子是谁的?” 老先生:“奈奈说,孩子是内藤那青年的!” 千鹤问:“内藤是谁?” “她已死去一年多的男朋友。两人本是结婚的,就是因为内藤在奈奈刚怀孕的时候车祸去世了才没能结婚。” 肚子里的孩子是死去多时的男友的?这种事闻所未闻,就连伏黑甚尔都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这不可能。”千鹤震惊道。 西川老先生:“我们曾经怀疑她是不是太想念男友导致假性怀孕,可我们找医生检查过了,她体内确实怀有孩子!” 千鹤说:“有没可能是让她怀孕的人不好说出来,所以她不告诉你们呢?老爷爷,我问一句您别生气,奈奈小姐不会是被人给那个吧?” 老爷子摇头否认:“您不必道歉您说的那种情况没可能发生。奈奈产子之后,就一直都在轻井泽这里没有离开过,她无论去哪,身边都有人跟着。再者,奈奈跟我关系最好,我们之间无话不说,她要是真发生那种事,必定来找我倾诉。” 千鹤:“可是抑郁症患者的思考方式与普通人是不大一样的,也许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我跟老爷子不同,我并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西川夫人接口道:“实际上,我最怕的就是这件事奈奈产下死胎后,精神有些不正常,起初晚上她总是惊恐发作,大喊大叫,我们找医生给她吃药打针都没用,后来我为她点了安神的熏香,她才渐渐平复了心绪。她说要人看着她直到睡着,所以我就差人守在她旁边,可没想到派去守护奈奈的人,几乎都死了,至今已死了十二个人了。” “十二个?”乙骨忧太惊呼。 这在咒灵事件中也是极其少见的数字。 “算上你们派来的咒术师,就是十三个。”老夫人颤声道。 乙骨沉声道:“冒昧问一下,请问内藤先生是怎么死的?” 西川老先生和夫人对望了一眼,老先生说道:“外界说是车祸,但奈奈一直都认为他是被人杀死的,并且一直想为他复仇。但因为她怀了孕,不能轻易冒险。” 乙骨问:“奈奈小姐怀疑谁?” 老夫人叹了口气:“追求奈奈的人很多,其中就有一位跟我们算门当户对的佐藤。他非常痛恨出身一般却赢得奈奈芳心的内藤,还扬言过要内藤不得好死。后来内藤真的出事,奈奈就认为他派了杀手杀害了内藤。不过佐藤少爷否认了很多次。他个性比较偏激,甚至一怒之下自/残过以证清白。但是,这孩子前不久因为登山事故去世了。直到他死前,奈奈也没原谅他。” “西川夫人,您说守护奈奈小姐的人几乎都死了,那还有幸存者吗?”乙骨抓住了细节。 “我就是幸存者。”一旁的林管家说道:“三日前,老爷要我去守护小姐,当天晚上我在小姐的门外守护。那房间位于二楼,若是有人从窗户潜入,或者小姐从窗户出去,我都能知晓。我原本全神贯注,但忽然闻到了什么古怪的奇异的香味说来惭愧,后来我就晕了过去。就在恍惚之中,我似乎看到小姐着着寝衣,拉开障子门,从我面前走开了。” “然后呢?您没有受伤吗?”千鹤追问。 “我没有受伤。”林管家说道:“次日早晨大约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清醒过来,赶紧叫时藏婆婆来查看,她发现小姐就在床铺上。家庭医生检查过小姐的身子,她肯定了我昨晚看到的景象。小姐的确离开了,因为她是赤着脚走出去的,脚上有被石头刮伤的痕迹,而且沾了些许泥土。但我们问她,她却坚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西川老先生沉声道:“我可以确定我的宝贝孙女没有说谎。” “你们装了监控吗?”千鹤问。 “装了。但是全部失灵。”林管家说道。 本田先生:“主控制器可能受到咒灵的影响失效。但是,我们至今没有发现任何咒灵残秽。” 玲子冷笑道:“高专派来的死了一个,疯了一个,估计你们也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吧?” 西川老先生厉声道:“玲子,注意你的言辞!” 千鹤:“会不会是诅咒之类的?西川小姐被下了诅咒?” 西川老夫人蹙眉道:“这就是我们希望几位能帮忙的地方了。” 西川老先生叹气:“事情便是这么诡异,原本检查都很健康却突然产下死胎,还有一个月不到莫名怀孕,晚上梦游般的出门,死了十二个保镖和佣人,包括之前的一级咒术师,一共十三个死者了几位,拜托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高专三人与伏黑甚尔深深鞠躬。 千鹤,乙骨和本田监督连忙起身回礼。 “现在时间还早,就先让几位贵客去休息吧。”老夫人提议道:“奈奈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见人,等她稳定下来,我再安排诸位同她见面。” 乙骨忙说:“不着急,奈奈小姐好好休息,咒灵的事请交给我们。” 林管家说道:“听闻千鹤小姐喜欢泡温泉,我们特地安排您住在南苑,那里可以独享一个露天温泉。至于乙骨先生,您住在北苑,我们也为您安排了专享的浴场。” 乙骨摇头:“西川先生,请问这个南苑只有一间房间吗?” 林管家道:“倒不是,南苑一共三间客房。” 乙骨挠了挠头,孔雀蓝的鹿眼看向千鹤,露出淡淡的羞怯:“如果可以,希望您将我和千鹤都安排在南苑。万一发生什么,方便我跟她彼此照应。千鹤可以吗?” 他问的是千鹤,奇怪的是,却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叫伏黑甚尔的男人。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动也没动。 千鹤笑说:“好啊好啊!有你在,我晚上就不害怕啦。” 本田监督道:“我也在南苑吧。” 林管家笑说:“好的,那就安排两位同住南苑,至于伏黑先生就住在东苑。” 高专三人被林管家带离会客厅。玲子则表示要亲自领伏黑甚尔去东苑。 临走前,千鹤瞥了伏黑甚尔一眼,他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神情悠闲得仿佛不是来祓除咒灵,而是来参加啤酒会 甚尔先生看她的眼神完全的波澜不惊。他是已经忘记自己了吗? 应该不会吧? 两人当年一直保持联系,在她作为黑羽莉奈出事后,伏黑甚尔必然也知情。 对她来说,时间只是几个月,对伏黑甚尔却有十年了。 或许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孩与故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仅此而已吧?无论如何,死而复生这种事听起来都太过离奇。即便是千年前的咒术师想要在现代复活,也需要满足诸多苛刻的条件。更何况,黑羽莉奈不过是个平凡的普通人。 “千鹤?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乙骨忍不住问道。 “啊?我,没有啊。”迎上乙骨探寻眼神,千鹤莫名有些惊惧,上一次从乙骨身上感受到特级的压迫还是她初来咒术世界的时候。 乙骨转过头去问本田监督:“本田先生,那位伏黑甚尔不会是伏黑同学的父亲吧?” 本田先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高专许多往事都挺清楚,他点头道:“是的,他就是伏黑同学的亲生父亲,与真希同学一样是天予咒缚者。不过他的咒力是彻底的零,肉/体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强大,从前他可是被称为术师杀手的存在。” “术师杀手?”乙骨蹙眉。 “嗯,后来就金盆洗手了。” “那真是可怕呢。”乙骨发现他也会用这样漫不经心,又刻意想让旁边的女孩听到的虚伪语气说话:“不管怎么说,都跟我们咒术师水火不容的感觉呢。” 看到千鹤不安地绞着手指,乙骨忽然一阵愤怒,他终于明白这种情绪是嫉妒,是穿心腐肺的嫉妒。千鹤认识那个叫伏黑甚尔的男人,而且他们关系匪浅。 乙骨:“听说当年五条老师曾想过请他来高专做体术老师?” 本田:“是的。之前他们好像还因为什么事结仇过,后来也不知是如何化解的。不过五条先生一直都是心胸宽广了不起的人。” 千鹤问林管家:“林先生,那位玲子小姐是——” “玲子小姐全名齐木玲子,是齐木先生的独女。” “我听她喊老夫人姨婆,她又姓齐木是不是霓虹最有名的温泉连锁酒店Dora创始人之孙女呢?” 林管家笑说:“千鹤小姐说对了。三位,南苑就在这,三间房就请三位自由分配吧。” 庭院不算大,却看得出被精心布置过,石灯笼旁点缀着几株青苔和枫树,水池中锦鲤悠然地游动着。院落两边是传统日式走廊,两侧是榻榻米房间,障子门上绘着清雅的水墨画。 因为三人要住在一起,温泉便分时间泡。两个男性一起,千鹤单独。 当晚,高专三人与西川家先生夫人一同享用了怀石料理。伏黑甚尔和玲子全程都没有出现。不过今天该说的和该给的资料都已公布,所以饭桌上大家讨论的内容不再沉重,而是轻松家常。 一顿饭吃到了八点,千鹤人已昏昏欲睡。西川家主将本田监督与乙骨留下单独谈话,千鹤打算随便走走消消食。 西川家位于轻井泽的别墅,由霓虹顶尖建筑设计师三井亲手打造。夜色中的日式庭院,静谧而优雅,别具风情。 在一个转角,耳力卓绝的千鹤捕捉到了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玲子这是上哪找的小白脸?” “听说这小白脸还能驱魔!搞笑,我还以为他是在健身房工作专门服务富婆的呢!” 西川家只有核心的人才知咒术,咒灵,其他人都只是以为奈奈小姐中邪需要驱魔之类的。 “看玲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偏生那小白脸对她爱理不理!真是,玲子什么时候对男人这么殷勤过?” “兴许她就喜欢这种调调呢?话说,那个宗教学校来的女孩你见过了吗?” “嗯,刚她路过,我看了一眼,确实很美,虽然年轻,但挺有料!不过她旁边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四肢无力哈哈!” “这话可别当着玲子的面说。” “对了关于那个小白脸你有什么想法?他还没吃饭,要不要在他的酒菜里加点什么,让他丢一丢脸,杀一杀他的威风,还想为大小姐驱魔?明明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装什么装” 千鹤勃然大怒。 齐木玲子作为齐木财团的未来继承人,想要娶她为妻或入赘齐木家的男人可不少。八卦杂志曾爆料这位大小姐自称是不婚主义者,如今已三十五岁却依旧单身。虽然现代社会晚婚或不婚已成潮流,但作为大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她的婚事不能像普通人那般随心所欲。 她追求者众多,而且也同源千鹤一样,喜欢享受众星捧月之感,这两个家伙听起来就是“舔狗”,见玲子对甚尔先生青眼有加,于是心生嫉妒,不仅背后蛐蛐他人,甚至还想下药害人。 千鹤快步走出,朗声道:“两位如果喜欢玲子小姐,那就光明正大的竞争,背地里使阴谋诡计算什么男人?” 这两家伙不知千鹤耳力的厉害,见她突然从阴影里走出,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其中一个稍胖一些的男人面露尴尬,说道:“您误会了,我们是在” 稍微瘦一点的男人搓着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小妹妹,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别当真。” “希望你们真的只是开玩笑。”千鹤走上前去。两人在夜色中目睹她的绝美容颜,不由得面颊微红。 她倏然抬手揪住稍胖的男人,咒力灌注到手臂,一下子就将男人双脚离地,提了起来。 千鹤并不担心这两人去告状,她可是救过奈奈一命,在西川老爷子眼中自然与别人不同。 两人见她身材娇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谁都没想到她有如此“神力”。 “两位,我在学校里是吊车尾,名副其实的吊车尾。”千鹤一脸轻蔑,“但就算是我,也能像拎起一只鸡一样拎起你们。至于那位伏黑甚尔先生和我同行的乙骨同学,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一千个一万个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劝你们放尊重一些,只怕他们一拳头过来,两位就直接去奈何桥喝汤了!” 她突然松手,胖男人重重摔在地上。两人满脸惊恐,争先恐后地逃之夭夭。 千鹤叉腰冷笑:“这种水平也敢侮辱甚尔先生和忧太?找死!” 累了。 千鹤回去南苑泡了温泉,这时的时间不过八点半。 乙骨和本田不见回来,千鹤倦意涌上,往榻榻米上一趟,极速陷入睡眠。 梦里,她和五条老师正在出任务。 咒灵是一个巨大的华夫饼,它叫嚣着:“五条悟,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对我的同类犯下的罪!我要像你吃掉它们一样吃掉你的学生!” 千鹤尖叫连连:“我不爱吃甜品,你不要找我啊!冤有头债有主啊啊!” 华夫饼一边蹦跳一边怒吼:“我要先把你烤熟!再吃掉!烧火!” 五条悟在旁边笑嘻嘻地说:“千鹤,我有要事先走了,你要加油祓除特特级咒灵华夫饼哦!这是麻辣教师五条悟的爱的教育哦!” 千鹤伸手试图挽留,但身体却无法动弹,眼看五条悟越来越远,她高声叫喊:“不要走,五条老师,五条老师!” “五条” “你在梦里也喊他?” “唔?” 朦胧中千鹤听到一个与五条悟截然不同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赶到自己身上压着一股沉重的力道,千鹤于半梦半醒间,恍惚想到了“鬼压床”的说法。她试图挣扎,腰间那只赤/裸的手臂却将她搂得更紧,进一步将她箍在怀中。 “谁” “反正不是五条悟。” 听到那熟悉又令她心动的嗓音,“声控”千鹤瞬间清醒。她猛地睁开眼,伸手想去抓床头的手机用来照明。却被那人一把扣住手腕。长年与咒具打交道的而变得粗糙手掌,正顺着她细腻的手腕缓缓摩挲,带着几分暧/昧。他贴近她的耳畔,低声轻咬:“是我。” “甚尔,甚尔先生!”千鹤惊呼,伏黑甚尔的气息严密地包裹着她的全身,两人身体一寸寸的贴合在一起,所有的凹与凸都严丝密合。 千鹤脸上一热,低声:“你什么时候进,进来的?” “翻窗户进来的。” 不愧是甚尔先生,果然不走寻常路。 察觉到怀中的少女想挣开,伏黑甚尔故意加重力气,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嘴唇从她头顶的发一直回到耳际:“别怕,特级少年还没回来。” “我,那个,忧太,他——” 伏黑甚尔语气戏谑:“那个特级少年估计很讨厌我,毕竟他的眼睛都要粘在你身上了。”他手指动了动,慢条斯理的抚/摸着千鹤的纤腰,“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黑羽莉奈,还是千鹤?当年你跟我说过两个。” 千鹤猛然想到,这才是重点! 甚尔先生怎么会认定她与当年的莉奈画等号呢? 难道他相信起死回生? 千鹤急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是我?”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一开始我也不信,我甚至以为我出现幻觉了。后来,我觉得我只是遇到一个跟你很像的咒术师。只是个长的跟你很像的人。但是我想了想,你的声音,你的表情,你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和当年没有区别。最重要的是,全世界除了你,大概没有其他人会为我这个人渣说话。” “啊!”千鹤激动道:“你看到我教训那两个家伙了?” “嗯。”伏黑甚尔又吻了吻她耳后:“不过,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什么证据?” 他的向下移动,来到了千鹤系的松松垮垮的腰带。 千鹤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 他伸手解/开了千鹤的腰带,鼻尖钻入了更多,那来自她身上如有若无的冷香。 第55章 乙骨vs甚尔 “您要做什么?!”千鹤惊呼,试图阻止。 “寻找证据。”他的呼吸炽热,轻轻拂过千鹤的脸颊和脖颈,令她的膝盖阵阵发软。 千鹤用上了咒力,灌注于手掌之上。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跟我过招?”察觉到少女的动作,伏黑甚尔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好似在逗弄一只不自量力的小猫。 “至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便被巧妙地翻转过来。千鹤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惊呼,便已脸朝下砸进了柔软的枕头里,整个人趴在榻榻米上。 她试图扭脸去看身后伏黑甚尔,却被他炙热厚重大手一压,重新压回了枕头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娇/喘。 “认真点,我要找证据。”他的语气骤然强硬,动作也带着不容反抗的粗/暴。千鹤本能地感到一阵恐惧,身体僵住,不敢再动弹。伏黑甚尔拉开顶灯,室内瞬间被光线充斥。趴在榻榻米上的女孩,后颈露出的肌肤如脂玉般凝白,而身上的浴衣却是深色的。这种强烈的对比,总让甚尔想起禅院家里那些跟在男人身后、卑微顺从的女子。 将那松松垮垮的浴衣如剥花瓣那般对待,转眼就露出了里面柔嫩白皙的花蕊。 西川家的香气独一无二,私人订制,奢华的氛围与她的美貌倒是相得益彰。香气萦绕在她周身,室内暗香浮动。伏黑甚尔幽深的绿眸微微一暗,喉/结轻轻滚动,手指从她的后颈缓缓滑下。 “可以了吗?”千鹤脸红欲滴。 “嗯,差不多了。”他语气不正经,哪有好好“找证据”的样子? 男人都是骗子! 因为极度的羞赧,千鹤哭了。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头,仅有三个男人曾如此对待过她:夏油杰、五条悟和伏黑甚尔。 夏油杰温柔却心思细腻,花样百出;五条悟顽皮且充满“探索”精神;而伏黑甚尔,却带给她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好了。”见她落泪,伏黑甚尔虽不动声色,心里也升起一点小愧疚。 不能太过,不然就不好哄了。 将衣服给她拢好,将她抱起来搂到怀里,碰了碰她还沾着热泪的嘴唇:“别哭了,我是正经要找证据的。你看,你腰窝那颗暗红的小痣还在。” 千鹤才不信,她用力在他身上甩了一巴掌,怒道:“才刚见面你就检查——等等,你说什么?” 伏黑甚尔笑着重复了一遍 痣? 伏黑甚尔口中的那颗小痣,千鹤本人确实有的。但那颗痣并不是从小就有的,而是她约莫十六岁后,身体才逐渐长出来的。还在原先世界的时候,有些迷信的妈妈就提过一嘴,要她连带眼角的泪痣一起点掉,说什么长痣会影响人的福气。 说实在的,若不是妈妈和姐姐提起,千鹤还真的不知自己的腰窝有颗暗红的痣。 千鹤与真希一起去过大浴池,她记得自己曾出于好奇,询问过真希自己那个地方有没有长痣,当时真希的回答是否定的。 因为那时的源千鹤才十五岁,现在她应该十六了。 时间副本里,她一穿越过去就是二十岁的黑羽莉奈,那时的她有痣不奇怪。 千鹤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两个人,不会本来就是她吧? 伏黑甚尔掐着千鹤的下颌两旁,对上她的眸子,暗哑的声音道:“在想什么呢?” 她垂下头,“没什么” “我有好多话想要问你,不过得先借用你的浴室冷静一下。”他将千鹤轻轻放回榻榻米上,起身去了浴室。 千鹤脸上一红,身体的热气全部冲到头顶,她当然知道伏黑甚尔口中的“冷静一下”是什么意思—— 伏黑甚尔坐回千鹤身边,“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活着了吧?当初五条悟和夏油杰心如死灰的样子可骗不了人。” 千鹤犹豫了一下。 伏黑甚尔不是可攻略人物,千鹤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他,不会违反系统的规则。可是五条老师尚不知情,现在就跟甚尔先生交代一切,似乎有点对不住老师。短暂思考了一下,她决定选择性地交代。 其实关于那晚之事,她本来就丢失了记忆,能说的也不多。 伏黑甚尔蹙着眉头听完。 千鹤怯怯的看着他,说道:“是不是感觉跟拍电影一样,很荒谬?” “怎么说呢?我光是觉得世上有禅院这个家族就够荒唐了。”他嘴角的疤痕扬起。 “甚尔先生——” “就算再荒唐又怎样?你活着就够了。这幅身体就是你的,我可以确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检查的更仔细一点。”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停在千鹤身上。 “不要不要!”千鹤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做出抗拒的表情。 伏黑甚尔轻笑:“逗你的。那你现在是在高专学习?是五条悟的学生?” “我现在的班主任是日下部老师。五条老师现在带您的儿子伏黑惠。” 提到儿子,伏黑甚尔的脸色僵了僵。 “好了,轮到我问问题了。”千鹤深吸一口气,准备发问。 “你打算批判我?”他语气忽然变得尖锐,又自嘲道:“无所谓,反正从小到大,我被辱骂的次数你根本想象不到。” “不敢但是我想问您几个事,可以吗?” 他点头。 “津美纪的妈妈还活着吗?” 据千鹤所知,津美纪的母亲在与甚尔入籍后没几天便消失无踪。千鹤还是黑羽莉奈时,偶尔会与甚尔聊些近况,他会提到自己和津美纪一起看育儿节目之类的事。而津美纪则告诉千鹤,母亲再婚后的第三天,她就再也没见过她。 伏黑甚尔摇头:“她已经死了。还是我去国外认尸的。” “怎么死的?” “入籍后,她说公司有急事要出差,飞去了国外,把津美纪丢给了我。一年后我才发现,她是跟初恋跑了。那男人已婚且不愿离婚。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我认尸时,当地警方告诉我,这对男女身上藏有毒/品。” 千鹤震惊:“难道她——” “她应该没有吸,两人有可能是被同行人蒙骗,也有可能是有偿帮人运送,当年因为经济泡沫后破产,为求钱财,有人会铤而走险。我一直没告诉津美纪,倒也不是为了维护母亲在她心中的形象,而是旁人如果知道她的妈妈和毒沾上关系,恐怕她会受人歧视。霓虹这个地方的人际氛围,你也清楚。” 千鹤喃喃道:“我就知道那狐仙不靠谱” “什么?” “哦,没什么。对了,你给津美纪和惠带去的钱,她都有好好的存起来,除了日常的开销以外都没怎么花。她偷偷跟我说,这些钱以后都要留给惠。” 伏黑甚尔眉眼柔和了些,低声道:“她是个好孩子。” “既然知道她是好孩子,那你为什么不常回去看呢?” 伏黑甚尔沉默了几秒,脸上闪过几分痛苦的挣扎,他苦笑道:“我这种人渣是没办法做父亲的。只要我真心爱的人,都会以悲惨的方式离开我。更何况,你知道我从前是做什么的,如果别人知道我跟儿子关系很亲密——” “你担心别人来寻仇?” 他苦笑:“毕竟我不是天下无敌的五条少爷。” “甚尔先生!”千鹤忽然抓住了他的双手,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到高专来吧,以您的身手做个体术老师绰绰有余了。您的堂妹真希是我的同期,她跟您一样都是天予咒缚,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她继续说:“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好我就不用赘述了。夜蛾校长公正严明;家入小姐,日下部老师性格随和;七海先生成熟稳重;伊地知先生,就是高专最棒的辅助监督,更是温柔亲切。我的同期和学长们都是个顶个的好人总之东京高专每个人都很好,肯定比京都那边强一百倍!” “最重要的是——”少女眼泛泪花,坚定道:“您来高专后就能常见到惠了!津美纪一直希望你们父子冰释前嫌。” 伏黑甚尔将自己的手抽出,冷道:“惠不会想见我。” 千鹤急道:“只要您愿意改变,父子关系是可以修补的!这次的任务我们就三个人一起合作吧!别看忧太年轻,他可是又聪明又靠谱” 听着她如数家珍般提起身边的人,每个人都被她赋予了各种美好的形容词。伏黑甚尔心里陡然一冷,意识到自己太过愚蠢。她本就是属于阳光下的人,兜兜转转终会回到她应有的世界,那里的一切都美好而温暖。而他呢?他算什么?不过是个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罢了。 所有人都“很好很好”,只怕她跟别人谈论他,用的词汇也没有任何新鲜独特之处。 所以,他在她心中压根不特别。 “你知道为什么老家主单独将特级少年留下吗?”伏黑甚尔打断了千鹤的话头。 千鹤:“为什么?” “因为他看不上我。”伏黑甚尔冷笑,“乙骨忧太年纪再轻,也是正儿八经的高专学生,五条悟的得意门生。比起他,我算什么?老爷子不会找我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我估计你的特级同期,此时正守在奈奈大小姐的院子里呢。” 千鹤心想:有忧太在,那咒灵敢出现,横竖就一个字:死。 千鹤道:“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你还真想让我跟特级少年合作?你觉得可能吗?”伏黑甚尔扬了扬眉毛,迟疑了一下,又说:“我本来确实是冲着钱来做事的,但能见到你,有没有钱都无所谓了。” 自从离开禅院家,一直独自闯荡,早已习惯了真假参半的言辞。一生中像此刻这般真情流露的时刻,屈指可数。在说出这番话时,他都觉得自己的舌头显得有些僵硬,脸也微微侧向一旁,不敢直视千鹤。 失去得越多,并不会让人对恐惧免疫,反而会让人更加害怕失去。 千鹤感动得一时语塞,伸手想再去握他的手,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拉入怀中。男人滚烫的呼吸与粗糙的舌尖几乎同时侵/入她的唇齿间。千鹤轻哼一声,向来无法抵抗伏黑甚尔的力道,只能任由他在她口中肆意索取,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少女的舌头,柔软,甜美,小乔,与他炽热滚烫的舌截然不同。室内一片静谧,唯有唇齿间交织的水声在空气中啧啧回响。 千鹤被他浓郁的男性荷尔蒙罩住,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他宽阔的背上,指甲隔着浴衣轻轻刮过,在衣上落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褶皱。 吻了一阵,伏黑甚尔才缓缓将她推开,看着她那副呆愣的模样,心中暗自感叹她的可爱。然而,在千鹤眼中,他的目光却带着几分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充满了占有欲。就在她以为他会更进一步时,他却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在她圆润的tun上轻拍了一下,低声说道*:“走吧。” “啊?去哪?”千鹤有些回不过神。 “听你的指示,去奈奈大小姐的院子啊。”伏黑甚尔看着她的小红脸,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不然你想做什么?”—— 乙骨忧太衣着整齐地坐在院子唯一的出口附近,见千鹤到来,他惊讶起身:“千鹤,你怎么不去睡觉?” 千鹤笑说:“你还说我呢?干嘛不告诉我你要来守夜?我也好来帮忙啊!我懂了,一定是乙骨同学觉得我会帮倒忙,对吧?” 夜色中,乙骨忧太眉眼柔和流畅,白衣衬得他温和素雅,他连忙说:“哪有?我是不想千鹤累着。” “说到底,还是担心我帮倒忙。” 他收起秀气的笑容,鹿眼里写满怜惜:“那你真的要留下?” “嗯,我要陪你。” 甚尔是三分钟后穿着练功服赶到的。 作为黑羽莉奈时,她当然看不到趴在甚尔肩膀的紫色咒灵。此次是千鹤第一次见到,大吃一惊之余,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姿色咒灵的脑袋。 “这是什么?” “与我签订契约的咒灵。” “哇,我只在书里读到过可以签订契约的咒灵!原来现实里真的有呀!它能做点什么呢?” 看着少女兴致勃勃的样子,伏黑甚尔眼中的宠溺也几乎要溢出来,将咒灵的作用简单解释了一下,千鹤更是双眼放光。 她善烹饪,看着这酷似虫子的咒灵,忽然想到种花不是有吃虫的地区吗? 她脱口而出:“这东西油炸惠好吃吗?” 紫色咒灵登时眼睛睁得老大,伏黑甚尔一怔,笑出声来。 一旁的乙骨忧太看着两人轻松说笑,心中已完全确定他们早已相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冷冽如冰,沉声道:“伏黑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千鹤忙说:“忧太,是我请他来的。虽说你已经够强了,但我们三人合作岂不是更好?” 然而,两个男人对她这番话没有反应,均是默不作声。 千鹤只好率先打破沉默:“那个,两位对此次事件有没有什么看法啊?” 又没人说话。 千鹤只好硬着头皮道:“我猜,奈奈小姐被下了诅咒。这个诅咒可能来自那个叫佐藤少爷。毕竟他到死都还被喜欢的女孩怀疑是杀人犯,这种怨恨无法释怀吧?档案里就记载过死去的人怨恨不消散化成诅咒的事件啊。” 乙骨说:“怀孕之事,千鹤怎么想?” 千鹤:“这是此次事件里最诡异的地方。哪有怀孕不到一个月就生下来的。如果说是流产,那还比较科学。” 乙骨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千鹤,我总觉得老家主还隐瞒了什么。我曾问起奈奈小姐第一个孩子的情况,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惊恐。按理说,即便是死胎,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失态。” “有钱人一般都有不少秘密。”千鹤道。 当晚,三人守在西川奈奈的院子里,彻夜未眠(其实千鹤睡了两个小时左右,但她觉得很丢人不想提起),然而奈奈小姐这边却始终毫无动静。 次日清晨,千鹤哈欠连连,恨不得一口气灌下十杯咖啡提神。伏黑甚尔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而乙骨忧太虽未多言,却总是不自觉地摆出一副兄长的照顾姿态,这让千鹤心里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年纪比她小。 “我没事的啦~~~”千鹤又打了个打哈欠,泪眼迷蒙,“我要是那个咒灵,有你们两个同时守着,我也不出来引诱小姐出门。” 经过昨晚彻夜不眠的讨论,三人都认为,有极度狡猾的咒灵在暗中潜伏,夜夜将奈奈引出家门。而那些试图阻拦的人,自然难逃一死。 他们甚至讨论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 这还是伏黑甚尔通过揭露御三家之一加茂家族的秘辛而做出的推测,荒唐到千鹤和乙骨都无法接受和相信。 乙骨沉着道:“与其一直守着,不如主动出击吧。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咒灵出没的时间只在晚上,或许它有不能白天出现的理由。” 之前高专的调查倒也不是毫无收获,本田监督拿出了“窗”亲自绘制的地图,乙骨和千鹤就打算按照地图上标注的地方重点搜索。 西川老夫人担忧道:“虽说那家伙没白天来过,可是你们要同时出动的话,万一它改成白天来怎么办?” 伏黑甚尔从被千鹤称为“丑宝”的咒灵口中取出一个铃铛,解释道:“您将这铃铛放在小姐的院子里,叮嘱她不要出门。只要有咒灵靠近她五百米范围内,无论等级高低,铃铛都会立刻发出刺耳的声响,别说你们,整个轻井泽的居民都能听到。而且这铃铛本身蕴含咒力,能暂时抵挡咒灵,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赶来。” 千鹤心里感叹,还真是各显神通呢。 乙骨忧太不做声,身上的气压又低了一些 “伏黑先生是打算跟定我们了吗?” 本田监督留下。三人出发,走出两公里左右,于一座寺庙附近,乙骨停住脚步,质问身后的男人。 伏黑甚尔冷冷地说:“路是你家的?” “那您就走另一边吧,这样行动效率也更高一些呢。” 伏黑甚尔对他极为反感,不仅因为乙骨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大气息,更因为他那温柔笑容下隐隐透出的伪善,以及他恨不得寸步不离、近乎偏执地护着千鹤的姿态。 伏黑甚尔开口:“千鹤,跟我走。” 千鹤一怔,没记错的话,这是甚尔先生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乙骨眼神冰冷,“千鹤是我的同学,她理应跟我在一起。” “我跟千鹤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老朋友应该多叙叙旧。善良的特级咒术师大人可以理解吧?” “那就以后再说吧,现在是执行任务中。” “如果我是你,一开始就不会叫她来做什么辅助。明明知道面临的危险不可预测,还叫她身陷险境,考虑不够细致啊,特级咒术师大人。” 看着少年因愤怒和醋意捏紧了手中的刀柄,伏黑甚尔再接再厉,嘲讽接连不断的丢过来: “如果我没猜错,叫千鹤来,是因为你不擅长沟通的缘故吧?” 乙骨冷笑:“在沟通方面我肯定不如您,尤其是跟女人沟通这种事,我可是没什么经验,哪像您,可以将玲子小姐讨好得一脸心花怒放的样子。” 被反将一军了。 伏黑甚尔眼里闪过一丝森冷的光。 这少年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看来,乙骨对自己并非一无所知。想必是从那位两鬓斑白的辅助监督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往事。这么一番话,竟将他与玲子之间原本清清白白的关系说得暧昧不清。要知道,齐木玲子对他好,不过是为了从他这里探听她旧情人孔时雨的下落罢了。 偏生这事,他还没来得及跟千鹤解释。 “不愧是五条悟的得意门生,跟他一样傲慢无礼啊。”伏黑甚尔慢慢从丑宝的最终掏出噬魂刀:“对了,你的老师五条悟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有他那个好朋友,跟你一样是特级的,叫什么夏油,夏油杰。” 乙骨陡然按住刀柄,“不可能!” “很震惊吧?砍过五条悟的我,现在居然还能活着。” 千鹤左右为难,忍不住道:“不要吵架了,执行任务要紧!” 乙骨一把拉过千鹤的手,硬生生将心中不舒服的起伏压回去,把她拽到身边,“我们走,不要理他!” “真是孩子气啊。”伏黑甚尔叹气摇头,对千鹤伸出手,声音温柔:“千鹤,来我这里。” 乙骨看到千鹤犹豫了。 哪怕仅仅是一瞬也足以逼疯他的理智,更何况,她还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 忍无可忍。 伏黑甚尔总能比任何人更早嗅到危险的气息。噬魂刀在他手中灵巧一转,他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轻蔑:“特级咒术师,想打一架吗?” 第56章 系统:“宿主,您已触发黑化值版块。” 千鹤赶紧拦在两人中间,急道:“怎么就要动手了?不都是来执行任务的么?” 乙骨的声音冷冽如玉:“听说五条老师曾想请你去高专担任体术教师?若是连我都打不过,恐怕没资格做高专教师吧?” 千鹤汗颜:“忧太,能打得过你的有几个人呀?” 伏黑甚尔眼神微眯:“打不打得过,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如此,就请伏黑先生多多指教了。” 千鹤气得双手叉腰,被当成空气让她很不爽:“今天有我在这里,你们两个休想打起来!”话虽如此,以这两人的实力,若真是交手,千鹤只能找个地方迅速躲起来,免得被误伤。 伏黑甚尔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虽面向自己,但那双臂张开的姿态,却仿佛将乙骨忧太牢牢护在身后。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保护对方,无论对方强大还是弱小,这种本能的举动都是一样的,正如千鹤现在这般。 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这位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刚才的话更像是年少时的自己在醋意驱使下脱口而出的狂言。对面少年终究年轻气盛,难以完全摆脱心浮气躁。眼看乙骨即将拔刀,本应得逞并感到痛快的伏黑甚尔却有些莫名慌乱。倘若自己一旦落败,在千鹤心中只怕一丝面子都不再留下。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千鹤的电话陡然响起。 一看是西川家主,她马上接听。 “您好,我是千鹤奈奈小姐醒了?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放下电话,千鹤气鼓鼓的说:“你们两个是想留在这里pk呢,还是跟我回去呢?” 乙骨倏然收刀,冷声道:“我去南边检查。” 伏黑甚尔也将释魂刀缓缓塞回丑宝口中,说:“我负责北边。” “空气鹤”还是被当成“空气鹤”,在原地等待西川家派车来接。 系统忽说:“宿主,乙骨忧太的好感度已来到99/100了。” 千鹤:“知道了,有空我会自己查面板的。” 系统:“宿主,我是来提醒您的。咒术世界与别的世界有不同之处。咒术师们再乖巧安静,基因里也潜藏蠢蠢欲动的疯狂因子。正所谓,做咒术师哪有几个不疯的?所以,咒术世界,可攻略人物除了好感度版块,其实还有个别的世界没有的暗藏版块,就是黑化值版块。” 千鹤:“”虽说游戏没玩过几个,黑化她还是听得懂的。 “我做错啥了?谁要黑化了?”她气得也不知该揍一顿系统,还是那个想要黑化的可攻略人物。 系统解释道:“当可攻略人物对您的好感度达到95以上,就有几率触发黑化值板块。这是因为该人物对您的喜爱和爱意过于强烈,导致失去理智,产生极强的占有欲。由于您身处咒术世界,且可攻略角色均为咒术师,触发概率将翻两番。” 千鹤怒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系统怯怯:“不是我也没想到您聪明过人,天赋异禀,那么快就触发了黑化值版块啊!不过,能触发黑化值版块,说明可攻略人物真的很爱您哦~” 千鹤:“爹的,你觉得这是好事?那如果我把好感度换钱,降温总可以吧?” 系统轻咳一声:“您是少有的只关心金钱而不愿参与愉快恋爱游戏的宿主。确实,将好感度兑换成金钱可以稍微降低热度。但是,宿主,一旦任意可攻略角色的黑化值超过一半,黑化板块就会永久固定在您的后台面板上,即使您将好感度换成金钱也无法降温!提醒您,黑化值的上升速度极快,远比好感度要迅猛得多!” 千鹤打开后台面板,发现在熟悉的面板的最右边,有一栏若隐若现,名称标为“黑化值”版块。她赶紧点开一看,显示如下: 乙骨忧太:10/50 狗卷棘:1/50 还好还好,其他人物现在都显示零。 千鹤紧张了起来:“怎么50就满点了?那不是很容易就满了?” 系统:“对,所以您要多注意哦~” 千鹤怒:“注意你个大头鬼!黑化值如果max了,我会有危险吗?他们不会因爱生恨杀了我吧?” 系统忙说:“这个您可以放一万个心!可攻略人物绝对不伤害宿主性命!” 千鹤刚想松口气,系统却说:“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不能排除各种字/母game,普雷,解锁新姿/势,开发新游戏,小黑屋关禁闭等行为” “空气”鹤变成了“沉默”鹤。 深吸一口气,千鹤问:“告诉我,怎么才能不要让黑化值up?” 系统想了想:“这个我带过的宿主其实还蛮喜欢玩这个的,只要没有生命危险的话。” 千鹤化身咆哮帝怒吼:“你带过的都是什么人啊?!” 系统哭道:“宿主,这个黑化版块至今没出过人命啦,请您放心不过,这玩意一旦出现了,确实没有案例能让它消失” 千鹤不知该怎么说了,她觉得自己来到了枯萎的边缘。 “统统”千鹤有气无力道,“记得帮我跟总部多申请点保险之类的,万一触发了什么项目,至少能捞点赔偿” 系统:“”—— 系统是要骂的,任务也是要做的。 推开西川奈奈的房门,一股沉沉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空气凝滞不动,千鹤见窗户果然不开。 曾经见过的那个脸蛋圆润的漂亮少女,此刻却像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躺在榻榻米上。西川奈奈缓缓转过头,面色苍白如纸,低声说道:“千鹤小姐,您来了。” 林管家的夫人,也是从小照顾奈奈的人,微微鞠躬,轻轻拉上障子门,室内只剩下千鹤和奈奈两人。 千鹤坐到奈奈旁边,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千鹤小姐,我说我怀了康平的孩子,他们都不信您相信我吗?” 康平,就是内藤康平。 千鹤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奈奈。她自然无法相信奈奈会怀上一个已逝一年多的男人的孩子,但若是直接否认,又担心奈奈在如今的精神状态下会失控发狂。 千鹤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来找您,并让您怀上孩子的?” “我知道康平已经死了。”奈奈轻声道:“可这并不代表我跟他不能相见啊。” 千鹤懵了。 跟死人怎么见面? 强如五条悟也没说过自己能去地府一日游啊。 “那是我生下知弘后的第三天。”知弘就是奈奈产生的第一个死胎。 “那天夜里,我忽然听到了康平的声音。你知道的,他是乐队的主唱,声音极具辨识度,我一听就知道是他来了。他在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奈奈,奈奈,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表情扭曲,千鹤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才没有向后跌去。 “我从床上睁开眼,就看到康平在我的床前对我又哭又笑,我知道他心里有很多遗憾,尤其是我们的孩子死了的事他叫我跟他走,然后我就跟他走了。” “你们去了什么地方?”千鹤追问。 “海边,我们去了海边。” 奈奈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千鹤顿时了然,接下来的细节不好追问。 可是,这附近只有山和丛林,哪有海边给他们幽会呢? 千鹤还想问别的事,但鼻子一痒,忍不住低下头打了几个喷嚏。 “奈奈,你房间一直都点那么多熏香吗?” “嗯。我之前一直感觉佐藤那家伙的鬼魂缠着我,我因此害怕的睡不着。祖母点了熏香之后我才能入眠以前我小时候,被祖父带去港城给师傅算命。师傅说我是冬天出生的小木,需要更多的火来取暖。点燃熏香能看到火苗的跳动,而且我本人也很喜欢香味。” 千鹤心里吐槽,这也不用点那么多吧?! 奈奈这里的熏香太多了,哪怕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窗通风,都不一定能将香气完全散出去,更何况西川家的人晚上睡觉都要关窗。 又闲扯了一会,奈奈对晚上发生的事压根没多少回忆。有些恋人之间的亲密事,千鹤又不方便细问,很快奈奈就倦了说要休息。 林夫人开门进来,低声问:“小姐休息了吗?” 千鹤点头。 林夫人是亲手带大奈奈的人。与作风洋派的西川家主不同,林夫人思想封建且保守,但她与西川老夫人的关系却十分融洽。在西川家中,除了老家主,奈奈与林夫人的关系最为亲近。正因为同为女性,奈奈才会将一些私密的话题,只对林夫人倾诉。 正因为如此,西川奈奈的个性里才有两面,她既开放,会爱上与自己门不当户不对的普通青年内藤;但她也有保守的一面,不接受男性的家庭医生检查自己的身体。而且,之前来的两位一级咒术师,因为是男性的缘故,奈奈并没有给他们这般面对面交谈的机会。现在的乙骨和伏黑甚尔也只被允许在庭院守着。 人性本复杂且多面,千鹤也不觉得奇怪。 与林夫人转过回廊,来到奈奈的书房。 这书房位于院子的转角处,一棵樱花树的枝丫伸展过来,虽然花期已过,但可以想象,花开时节在此读书赏花,必定别有一番雅致。 西川奈奈的书房由她亲自布置,乍看之下与普通女孩的书房并无太大区别,但细看便能发现,这里不仅藏书极为丰富,还四处摆放着家人和爱人的合照。此外,千鹤注意到,奈奈还精心收集了许多关于家人与爱人登上报纸的剪报,足见她对他们爱之深切。千鹤环视一圈,问道:“你家小姐似乎对民俗学颇有兴趣?” 林夫人:“这是受了老夫人的影响。小姐因为生病已经很久没来看书了。她身体好的时候,每天都要看至少四个小时的书。” “这样啊,她要是病好了,我们能交流一些读书心得呢。” “您也爱看书?” “对,我们高专也有很大的藏书库呢。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泡在那里。” 千鹤检查完房间,刚走出来,便到了午饭时间。恰巧这时,乙骨忧太和伏黑甚尔也回来了。 千鹤:“这两家伙生物钟好准,回来吃饭了?” 两人一无所获,只是随便处理了一些低等级的咒灵—— 当晚,千鹤不想伏黑甚尔和乙骨发生冲突,给前者发去短信,说今晚自己和乙骨值班即可。 是夜,庭院旷幽,石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池塘中的锦鲤摆动着尾巴,在荷叶下泛起涟漪,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沙沙。年轻的特级敏锐地捕捉到千鹤的脚步声,踩在蜿蜒的碎石小径上。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她那小巧的脚丫,套着雪白的袜子,藏在玛丽珍鞋里,故意放慢脚步,偷偷摸摸接近自己的模样,令他心头一阵悸动。 他故意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来“满足”千鹤企图恶作剧的小心思。 “哇啊啊!!!” 千鹤知道自己的气息瞒不过特级,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吓唬”一下乙骨。 乙骨很捧场,从石凳上霍然站起,拍着胸口,脸上带着笑意:“真是的,被你吓到啦!” 千鹤做了个鬼脸,笑说:“你手里藏什么呢?” “这个送给你。” 他递过来一只精致的翠绿笛子。 “差人定做的,一直等到最近才拿到不是咒具,就是普通的笛子。” 自从千鹤的“疏影”断裂后,她便一直使用“织梦”,但吹奏笛子的技艺还在。她感动地接过笛子,微笑着说道:“谢谢忧太,真是有心了!你怎么会想到送我笛子呢?” “因为我还想听千鹤你吹奏笛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站在山坡上吹笛子,而我就在台阶下静静地看着你。” 千鹤回忆起往事,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想不到时光飞逝,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乙骨道:“本来是想找有咒力的笛子送你,但一直没找到。” 千鹤笑说:“这就够了!我一定会珍藏一辈子的。对了忧太,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我当时在想,怎么会有人穿白色的制服。你呢?” 稀薄的月光勾勒出少年俊秀的轮廓,他侧过脸,避开千鹤的目光,孔雀蓝的鹿眼里闪过一丝羞涩:“我,我在想——” “想什么?”她很好奇。 “我在想,好漂亮的女孩子” 本只是出于好奇和追忆往事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得到直白的夸赞。虚荣心和羞涩一同涌上心头,她微微转过头,借将刘海别到耳后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波动。 乙骨问:“千鹤,你也觉得伏黑先生可以去高专任教吗?” 千鹤:“忧太,你讨厌他吗?” 乙骨神色冷淡:“讨厌倒谈不上……他毕竟是伏黑同学的亲生父亲。只是,我实在无法对他产生亲近感。更何况——”他握紧拳头,语气低沉:“他对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千鹤笑说:“甚尔先生绝不会伤害我的,这点,忧太大可放心。” “千鹤,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伏黑同学。我看得出伏黑同学也喜欢你,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对你有意,那岂不是非常尴尬?” 千鹤一惊:“也是哦!” 乙骨继续道:“伏黑同学对他的父亲没有好感,即便两人要化解前嫌,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导致他们父子之间关系更僵吧?” 千鹤点头道:“忧太,你说得对。可是——” 她看得出与自己的重逢这事,让伏黑甚尔无比欣喜。难道她要跟伏黑甚尔再也不见吗?这就是不让惠伤心和尴尬的办法吗? 乙骨问:“你觉得伏黑先生爱他的儿子吗?” “当然是爱的。不过,我觉得甚尔先生对惠的感情,很大程度上还是源于他对石川小姐,也就是他第一任妻子的爱。” “千鹤其实可以跟伏黑先生说清楚,你对他并没有那种感情……你可以让他明白,如果继续追求你,可能会伤害到儿子的感受。这样一来,他会顾忌儿子的情绪,而伏黑同学也不会知道他父亲曾对你动心。大家不就相安无事了。” 在千鹤思索的时候,又听乙骨轻声叹息:“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伏黑先生要将儿子卖给禅院家呢?” “什么?”此事千鹤全然不知。 “伏黑同学曾告诉我,他父亲以十亿的价格将他卖给了禅院家。禅院家最看重有天赋的孩子,原本伏黑同学是要去禅院家的,但五条老师将他从禅院家手中买了回来。如果惠真的去了禅院家,津美纪小姐很大可能也会跟着去吧?她一个普通人在禅院家,恐怕日子不会好过吧?” 千鹤闻言,打了一个哆嗦。 以伏黑甚尔当时自暴自弃、万念俱灰的心态,或许他认为儿子在禅院家能得到更多的重视,反正无论怎样,都比跟着自己这个人渣强。更何况,惠拥有十种影法术这种祖传术式,在禅院家很可能会备受青睐。如果千鹤是禅院家主,说不定还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伏黑惠。当然,禅院家主偏爱亲儿子禅院直哉,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津美纪就差一点会被送往禅院家那个地狱,千鹤满身的血液都似乎冻结了。 系统幽幽道:“真不愧是最年轻的特级,果然聪明绝顶。” 千鹤问:“什么?” 系统:“宿主,乙骨忧太黑化值上升五个点了,现在15/50。” 千鹤:“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系统难得对它那在恋爱中粗线条的宿主耐心解释:“乙骨忧太本就聪明过人,过去因为无意间诅咒了里香,才导致自己过上了离群索居的生活。他看起来弱,容易被欺负,不擅长与人打交道,那只是过去他没找到合适自己生存的环境。来到高专之后,他成长了很多很多,各方面的才能都不再受到压抑。他刚才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戳中你的心坎,这不厉害吗?比武是最低级的较量,真正的高手都是攻心的。乙骨忧太,不容小觑啊。他喜欢你,却知道用伏黑姐弟来打动你最有效,这还不聪明过人?” 乙骨叫道:“千鹤,你怎么发呆?是不是累了?你今晚先去休息,我一个人守着也够了。” 千鹤暂时将系统的话搁置脑后,说:“忧太,我有个主意,你听我说——” 乙骨微微靠近,千鹤也顺势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两人举止亲密,这一切都被不放心而跟来的伏黑甚尔在院墙上尽收眼底。 伏黑甚尔眼神森亮,带着灼人的温度。 乙骨焉能不知有人在暗处偷窥,他很清楚那人是谁,心里冒出胜利的快慰感,面上微笑淡淡,与千鹤的距离无声无息又拉近了一点点—— “什么?你们要走!” 会客厅内,西川家主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奈奈的事情还没解决,你们才待了四天就要走?” 本田监督沉声道:“西川先生,乙骨同学是现在在霓虹唯二的特级咒术师,他身上的担子很重。如果咒灵一直都不现身,乙骨同学时间宝贵,是不能浪费在这里的。” 西川家主气得胡子都翘了:“那五条先生呢?叫他过来!” “抱歉,五条先生要事在身,也抽不出空。如果您需要的话,千鹤小姐可以留下陪奈奈小姐。” 西川家主咆哮:“两个一级咒术师,一个死,一个疯,千鹤小姐现在不过是准二级,怎么能留在这里犯险!酬金你们随便开!” 本田监督态度也很强硬:“抱歉,真的不是酬金的问题。西川先生,要知道全霓虹现在被咒灵所害之人不少,并非只有您的宝贝孙女。” “混账!那些普通人的命怎么能和我孙女的相提并论!” 他的话激怒了乙骨,少年猛地站起身,神色冷峻:“老先生,生命平等,不会因贫贱而有高低之分,请您不要这么说。” 西川家主怒得手发抖,吼道:“滚!都给我滚!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你们高专捐赠一分钱!” 玲子在旁说道:“那伏黑先生——” “那不三不四的男人也一起滚!这家伙没有咒力,连咒灵都看不到吧!我就不信,还没有人能解决奈奈的事!林管家,林管家!帮我打给京都校长!” 高专的车子驶离轻井泽地区后,车上—— 乙骨:“这招真的有用吗?” 千鹤:“我也不清楚,但我们一直在那里,那人估计忌惮你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总不能一直耗在那儿吧?不如先假装离开,跟老家主演一出闹翻的戏码,给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看。等那家伙以为我们离开轻井泽时,我们实际上藏在暗处,等甚尔先生安置的追踪咒具一拉警报,立刻行动!我相信三人联手,一定能揪出那个狡猾的家伙!” 幸运的是,千鹤的计策奏效了。在高专组“离开”轻井泽的第三个晚上,那家伙又来骚扰西川奈奈了。 乙骨与千鹤收到消息,立即出动,与伏黑甚尔汇合。 千鹤暗暗感叹,啥玩意能让特级与天予咒缚一起出动啊! 当然,ta也会死的很惨吧 “奈奈小姐在那!” 夜色中,三人疾步追赶,果然看到西川奈奈如游魂般身着寝衣,缓缓朝一座寺庙方向飘去。 千鹤觉得奇怪,他们去过那寺庙,并没有发现咒灵或诅咒师留下残秽的气息。 霓虹的寺庙负责白事,这座寺庙背后是一片广袤的坟地。夜色中,阴气森森,三人眼见西川奈奈的身影转过一栋恢宏的建筑后,便如幽灵般消失无踪。 两个男人的速度比千鹤更快一些,千鹤努力不让自己被甩开。乙骨和伏黑甚尔一跃上了屋顶,千鹤也紧随其后,提气一跃,朝着西川奈奈消失的方向落下。 “千鹤——” 乙骨的声音一闪而过,似乎被某种力量隔绝开来。千鹤稳稳落地,抬头四顾,只见周围除了坟墓,空无一人,乙骨和伏黑甚尔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忧太?甚尔先生?” 无人回应。 意识到只剩下自己和这片墓地,千鹤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鸡皮疙瘩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第57章 悟:“我说过不乖的孩子要受到惩罚吧?” “统统!你在吗?” 继空气鹤道沉默鹤,轮到怂鹤出现了。 以她的胆量,深夜独自一人置身于这片墓地,能不吓得双腿发软就已经算不错了。 系统嘤嘤嘤的出声:“宿主,我只是一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可怜小系统,帮不上你什么忙” 千鹤骂到:“我还没叫你干啥就想跑路了?你,陪我说话总行吧?” 系统:“好吧,那个啥宿主,你背后有人。” 千鹤猛然回头,只见照片上那身着西装的内藤和穿着白色寝衣的奈奈,正带着诡异的微笑,直勾勾地盯着她。 “千鹤,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奈奈瞪着无辜的眼睛问道。 “加入?”千鹤的背脊笼罩上一阵凉意,双腿开始发抖。 “嗯,仪式。” 奈奈话音刚落,身边的“内藤”忽然颜色慢慢变浅了—— 就像一张照片在不断的褪色,千鹤愣愣的瞪了它几秒,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向后纵身一跃,想甩出腰间的“织梦”*,一边喊道:“忧太!忧太!” 然而,她的呼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自己的声音反而从四面八方反弹回来,千鹤意识到这里有个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她与忧太,甚尔先生,她的呼救没办法传出去。 “碧堕天火——” 她话音未落,瞳孔猛缩,感觉睡意如潮疲意汹涌而来,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 是海涛的声音。 从遥远的彼方传来,由近及远。 千鹤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周围热浪扑面,仿佛有火焰的影子在墙壁上跳动,随着海风的轻拂,影子摇曳不定。 她被吓晕过去后在哪?为什么耳边会有海浪的声音? 海浪扑上来亲吻沙滩,又拂袖而去,如此反复。 等等奈奈似乎说过,她跟内藤约会的地方就在海边! 可是,这里并不靠海,奈奈小姐总不可能走的很远。 那么海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千鹤忽然记起,在自己陷入昏迷之前,她听到有人缓缓开口,说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 “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 如果那家伙是咒灵,不仅能幻化成内藤的模样迷惑奈奈,还能展开领域,那么它的实力绝非寻常。 想到这里,千鹤悚然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她试图活动手脚,却发现四肢已被牢牢捆绑,身体紧贴在一块冰冷的大石板上。 “你醒了?” 千鹤努力抬起头,眼前高大的男人却是不内藤先生的模样。 男人身形极其高大,几乎与洞穴的顶部齐平。他身着传统的霓虹武士装束,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头盔后双眼如两点猩红的光芒,正死死盯着千鹤。 是咒灵的气息! 没错了,这家伙就是咒灵! 千鹤心里一沉,正琢磨乙骨和伏黑甚尔身在何处,那人忽道:“你是神器的转世。” 千鹤:“你说什么?” 她是人! “你是神器的转世,只有神器的转世才可以突破由神器制造的结界,其他人都没办法进来。”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乙骨和伏黑甚尔没有一起进来就有了理由了。 千鹤眼角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脱口喊道:“奈奈小姐!” 武士微笑:“我不会杀她的,她还要为我诞下子嗣。” “爹的!”千鹤也不管是否礼貌了,破口大骂:“你以为你特么有皇位要继承啊!就你那狗屎基因,不要传承下去了!” “收集神器,并完成复国之志,确实是我父辈以及我自己最大的心愿。我在此处蛰伏多年,神器告诉我,它的亲人总有一天会来到此处。” 看来这家伙生前可能因战败无法完成心愿,强烈的怨念凝聚成了强大的咒灵,盘踞此处,然后看上了西川奈奈的身体。 武士看起来彬彬有礼,但他却从地上拿起了一个巨大的坛子。千鹤一度以为他要用坛子将自己砸死,正下意识地要闭上眼睛,忽然感到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很快她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嘴巴里也充满了血腥味——原来这家伙是将血倒在了她的身上。 “呜呜,你个王八蛋——” 她秀发后披,血液自从发梢滴落,一身制服被鲜血染的肮脏无比。 “紫芒星阵法,可让神器复原神器只有复原,才能为我所用神器转世为人时,其力量巨大但极不稳定”武士兀自喃喃自语,好像在背课文,完全不理会千鹤的嚎叫。 千鹤也没有坐以待毙,试图驱动咒力,让腰间的织梦动弹,但一提力气,便感到浑身发冷。 正如武侠小说中被废去内力的高手一般,她感到体内空空如也,别说咒力,就连比常人大一些的力气也荡然无存。 武士走了出去,千鹤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望去,才看到洞口外有一处破旧的朱红鸟居。忽然,丝竹之声伴着年轻女人的低吟,随着海风飘然而至。 千鹤看到那些女人正围着鸟居前面的巨大火堆奏乐起舞,嘴里可能念叨的是古日语,总之她听不懂。 跳到后来,几个妖艳女子竟脱去衣服,眼前的一幕逐渐变得淫/靡香/艳,千鹤面红耳赤,转过脸去。 她看到洞穴的顶端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古玉, 这不会就是,那家伙说的神器吧? 过了一会,武士走进来将奈奈打横抱起,千鹤怒道:“你要干什么?” 武士面无表情:“要让神器复原,必须有一个活人。我本想让她怀上我的子嗣,但现在复原神器要紧。” “你你个畜生!” 可千鹤能怎么办?体内咒力全无,她无法挣脱那结实的绳索,但眼看着奈奈就要被抱走,千鹤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她想起那次在废弃工厂里,也是差那么一点,津美纪就要被诅咒师杀害—— 奈奈被抱到鸟居前面,几个女人模样的咒灵飘过来,准备为她宽衣解带,其中一个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千鹤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喊叫—— “蹦!” 武士猛然转身,速度快得惊人,抓起一旁的枪杆,朝挣脱绳索的千鹤直刺而来。 千鹤凌空抖出织梦,转眼间就将武士的枪绞住。 武士将长枪一丢,千鹤手中的织梦瞬间化为长刀。刹那间,武士满目刀光,刀气凌空划过,眼前的景物一片混乱。待他回过神来,紫色的血液已从断掉的手臂处飞溅而出。 领域内技能必中,这一招是五条老师教过的,他可以用自己的咒力硬生生的挡下攻击。 而千鹤—— 她自知没有五条悟那般无敌,她刚才的力量,并不是咒力。 而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力量。 那些“女人”也是咒灵,见“武士”被砍伤,丢下了奈奈,全部朝着千鹤蜂拥而上,露出森森利齿。 千鹤却没有扑上去斩杀咒灵,她纵身一跃,浑身的力量似都聚集到了手指上——伸向墙上镶嵌的古玉,在触碰的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遍布全身。 古玉迸发出刺眼的光芒,照得扑过来的咒灵们吓得纷纷退散,千鹤却觉得这光芒无比柔和,就像是—— 被亲姐姐拥入怀中一样。 一个古怪的念头:她和这块玉是亲人。 忽然间,海水卷起滔天巨浪,巨人般的武士狂吼声毫不留情地钻入千鹤的耳中。海浪如猛兽般朝洞口扑来,千鹤用织梦缠住奈奈的身体,将少女紧紧护在怀中,准备迎接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 两人的身体被大风卷起,千鹤死死护住奈奈,忽然撞进了一堵柔软的,有温度的“墙”里。 : 睁开眼睛,伏黑甚尔的大手同时护住两个女孩,成为她们在狂风中的坚实盾牌。 “甚尔先生——” 耳边的海浪声消失了,神社的鸟居也一同不见,四周只剩下一片岑寂。夜风顺着特级少年的刀,贯穿了武士咒灵的身体。 少年挥刀而立,眼中寒光逼人,诅咒女王里香盘踞在他身后,扬起白色的巨爪,朝着仅剩的“女鬼咒灵”当头罩下。 ** 翠绿与暗黄交织的玉珏静静地躺在夜蛾老师的办公桌上,分别坐在两边的日下部老师和冥冥小姐好奇地上前,各自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没想到神器真的存在。这东西价值连城,不,根本是无法用价值衡量的。”冥冥感叹道,又说:“听说神器不同的组合,结合阵法,就能操控天地、时间、生死的力量,真想知道集齐神器会怎样呢?” 千鹤下意识的回答:“召唤神龙?” 旁边的乙骨笑了。 夜蛾校长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学生面前,他张开双臂,一左一右将两人结结实实地抱了一下: “管它什么神器不神器的,都比不上我的学生平安回来!忧太,你真不愧是特级!千鹤,表现的很棒!这次多亏你了!” 乙骨笑容腼腆:“那是,真的多亏千鹤同学了。” 千鹤忙说:“不不,最后干掉咒灵的是忧太啊。” “可是,如果你没有打破结界的话,我还被困在外面呢。”乙骨又说:“不光如此,是千鹤聪明的发现了返魂香的事。” 夜蛾校长问:“千鹤,你是怎么知道那是返魂香的?” 千鹤:“还是在奈奈小姐的书房看到的今昔百鬼拾遗启发我的。汉武帝宠爱李夫人,错觉夫人思念未止,命方士焚烧返魂香,夫人身影仿现烟中总之就是那上面的那内容啦。加上我看到西川老夫人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制香的,这种顶级的富豪不可能在百货去买现成的香,他们的香都是专人制作的,所以我就猜测,会不会是到了晚上,那返魂香就如书里所说,起了作用迷惑奈奈小姐,让她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内藤先生呢?” 她说话的时候,见乙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孔雀蓝的鹿眼里满是醉人的温柔。 “而且我想,奈奈小姐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咒灵为什么要放她回来呢?有没有可能,她有必须回来的理由。比如,那栋宅子里还有人要看到她。大家没发现么?唯一的幸存者就是林管家,他和他夫人都是老太太最亲近的人,可以说某种程度上比老先生还要亲近。我看了奈奈小姐书房里收集的剪报,林管家的祖父,父亲当年都是在制香厂里工作的。怎么一级咒术师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很可能潜伏在西川宅中的家伙,不想要他的命。所以,我就猜测配合咒灵的,不是西川老太太,就是林管家夫妻两。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还真猜中了。” 冥冥赞许道:“不愧是五条的学生。” “您过奖了。如果是老师来,只怕早就解决了。” 日下部嘟囔:“要是五条去的话,解决是解决了,但应该是整个轻井泽都夷为平地的那种解决吧?” 夜蛾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总之,诅咒师和咒灵合作,必须要引起重视,改日我会召开个会议。千鹤,你这次表现的非常好。” 乙骨:“只可惜那些人不肯合作,没等我们询问,就自/杀了。” 冥冥托住下巴,说道:“听你们讲述,总感觉是当年信奉加茂家污点的那人的信徒呢。体质特殊的女性与咒灵结合生下孩子,也就只有那种疯子才能想的出来” 千鹤想到了一件事,说:“校长,伏黑同学的爸爸也帮了忙呢。那个请他做高专教师的事——” “我们会考虑的。”夜蛾校长难得露出笑容:“教师的职位不是那么随便定下来的,需要开会讨论。不过我答应你,会将这事放心上的。” 千鹤高兴的点点头。 冥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千鹤,笑说:“如果你真是神器的转世的话,那就是我们高专的镇校之宝了呢。” 夜蛾校长:“天元大人说,要找个机会与你见面。” 千鹤在意的还有另一件事:“奈奈小姐怎么办?她生下的死胎怎么办呢?” “高专会暂时接管。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治好西川小姐的。当年加茂宪纪的那种悲剧,不会再次发生,我们会尽全力让奈奈小姐过一个安稳的,平安的后半生。” 千鹤和乙骨相视一笑,两人最担心的都是这事。 “神器的转世啊。”冥冥感叹着,迈着笔直漂亮的腿走到千鹤身边,俯下身凑到千鹤的面前,深深看了一眼:“要不要跟我走呢?我是自由人哦,不受高专的管制。如果你跟着我,别的不说,钱的方面这辈子都不用担心了哦。” 日下部白了她一眼,说道:“冥冥,你不会是要拐我们高专的学生去卖吧?” 千鹤被冥冥的波涛汹涌弄红了脸,往日下部老师那边挪了一小步。 “我倒是想呢~”冥冥笑说:“我要是把她拐走了,会被五条悟杀死的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可是想象一下不犯法吧?那家伙不会那么小气吧?” 她忽然又说:“还是别了。日下部,夜蛾校长,乙骨同学,你们要是做好人,可千万别把我对千鹤同学的心思告诉五条哦~” “好了,你们两个累了吧?去休息吧。”校长笑说。 至于古玉神器,自然也交给高专保管了。 “忧太,你相信我是什么神器转世吗?”走回宿舍的路上,千鹤忍不住问。 “这对我不重要。”乙骨顿了顿,轻声道:“对我来说,你是千鹤,这就够了。” 千鹤感动的不知如何回答,笑说:“我发现你嘴巴越来越甜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嘴馋,又想叫我做你最喜欢吃的麻婆豆腐了对不对?” “嗯,又被千鹤猜到了呢。”乙骨无声地笑了笑,语气柔和:“千鹤,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看着只有你一个人能跟着西川小姐跳进那片坟墓,我们却被那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挡在外面,我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胡说什么呢!”千鹤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自己没用,那我是什么?垃圾吗?” 走到乙骨的房门口,千鹤正准备道别,忽然被他拉住了手。 “嗯?” 男孩的球鞋轻轻靠近,贴着女孩的玛丽珍鞋尖。他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仿佛羽毛拂过, 千鹤怔住了。 他们靠得很近,千鹤的鼻尖几乎抵在乙骨的胸膛,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小步,却因被他拉着手,身子又被轻轻拽回。乙骨那张还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墨色碎发垂落,看着怔怔的千鹤,低声道:“对不起,失礼了。” “啊!没,没什么!” “千鹤,我总觉得人这一辈子,就是在不断地失去,或早或晚。我当时甚至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哪怕是拿我这条命去——” “别说了。”千鹤的胸膛里燃起一股热潮,混乱又感激制止住了他往下说。 她看着乙骨,认真道:“忧太,我会变得更强的,以后我会努力让自己不再随便落入危险,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琥珀色的廊灯将少女轮廓勾勒越发秀发,白皙的肌肤浸在光里,嘴唇丰盈红润,好似一颗蜜渍过的樱桃。 他想咬一口。 “千鹤。”他伸手,手指暧昧的晕开千鹤嘴唇上的桃红,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她,不给她逃走。 “忧,忧太——” 忽然,两人都静止了。 他们不约而同感到了一股无比强大,阴冷的气息蔓延开来,以至于走廊的灯光都为之一暗。千鹤浑身的血液都涌上脑海,身体僵硬,像遇险的小动物一样,吓得一时无法动弹。 乙骨:“五条老师,您回来了?” 乙骨毕竟是特级咒术师,远胜千鹤。因此在短暂的惊愕后,他迅速恢复平静,语调淡淡。 “是啊~我回来啦!刚去了校长办公室聊了下,还顺便了解了忧太这次的任务~”五条悟高兴地拍着手走过来,但千鹤和乙骨却直觉此人现在并不高兴,周身的气压都很低。 “千鹤这次居然也跟着忧太去了呢~” “是啊,千鹤可是帮了我大忙。” 他还没有放开攥着千鹤的手,千鹤一时半会又不好挣脱开,场面有些尴尬。 乙骨淡淡地看了一眼五条悟,“老师从京都回来累了吧,应该去休息一下。” “没事没事~你们无敌的五条老师怎么会轻易累?倒是千鹤这次任务完成的好棒!好!”五条悟笑容满面:“老师决定了!要给千鹤很多奖励!” “什么奖励?”千鹤好奇道。 “香奈儿,路易威登,古琦,爱马仕?抱歉,老师平时看时尚杂志少,知道的牌子来来去去也就这么些了。尽情买吧~老师报销哦~” 啊啊啊啊! 试问哪个女人能拒绝? 千鹤用力将手从乙骨的手掌里抽回来,高兴的跳了起来:“我要香奈儿!老师万岁!现在去逛街么?距离晚上九点关店还有一段时间呢!就去表参道那里好了~” 乙骨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没想到千鹤笑说:“忧太,你先去休息吧,我要跟老师去逛街啦~” 眼看着两人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乙骨整个恍如沉入了大海的海底,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鼓动。他一阵烦躁,忽然咔嚓一声,手中的太刀断裂了。 “又坏了一把呢。”少年叹气 千鹤在时尚集团工作过,最喜欢的牌子就是香奈儿,那一朵山茶花让她魂牵梦萦。但香奈儿的衣服何其昂贵,最重要的是明星穿过的款式通常都会被迅速售空,像她这样非svip的人,是很难买到的。 如果是五条老师出手的话,一天之内就可以成为香奶奶家的超级VIP了吧~ 她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近期时尚杂志里所有香奈儿的新款,一边拉开了车子的副驾驶,这时才注意到开车的是五条悟老师。 五条悟在高专每次出行都有司机,因此千鹤一直以为他不会开车。 察觉到千鹤的眼神,五条悟笑说:“最近刚学的啦~你的五条老师无所不能,开车小菜一碟。对了,千鹤你会开车么?” 千鹤正处于兴奋当中,随口说道:“当然啦,我这个年纪还不会开车不搞笑么?” “嗯?你这个年纪?” 千鹤的笑容戛然而止。 啊,说漏嘴了! 她十八岁的时候就考下了驾照。后来在美利坚,几乎每个孩子到了可以考驾照的年纪都会迫不及待的考取并开父母的车上路,那是个没有汽车就没办法生存的国度。但是霓虹地方小,公共交通极其发达,很多成年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开车。 千鹤汗颜:“我,我是说我偷学的哈哈哈哈~” 打哈哈好像起了作用,五条悟没说什么,径自发动了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见他不再多问,千鹤松了口气。 五条悟漫不经心道:“千鹤,你是不是有偷开过车啊?” “啊,那个哈哈,有时候会的啦,控制不住嘛~” 红灯亮起,五条悟停住,抬起泛着凉意的左手,轻轻抚上千鹤的头顶。然而,这一次的抚摸与往常截然不同——不再是以往那般轻柔,而是带着些许力度的拍打,仿佛在惩罚一只不安分的小猫。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千鹤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呐,老师说过,不乖的孩子会被惩罚吧?” “嗯?”千鹤问号脸。 “老师真的不欣赏在重要大事上撒谎的人哦,比如自己的身份什么的。” 他转过脸对千鹤缓缓摘下了眼罩,笑容轻浮又嚣张,露出如澄空般碧蓝的眼睛,浓密如白羽一样的睫毛一眨未眨。 第58章 悟:“我怕自己太生气,会把你弄坏的。” 据说,人的一生会撒无数次谎,甚至平均每天都会有一到两次的谎言。 比如,千鹤上班时,同事每天都会问她:“你今天好吗?” 即便昨晚她只睡了三个小时,她依然会微笑着回答:“我很好,谢谢。” 撒谎与隐瞒,深植于人的天性之中,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倾向似乎愈发明显。 此刻,五条悟的话如同一颗炸弹,瞬间在千鹤心中引爆,震得她浑身颤抖。她隐隐察觉到,自己隐瞒“莉奈”身份之事可能已被他看穿。 她继续用打哈哈的方式掩饰:“哈哈,老师,你是说……我是神器转世这件事吗?” “哦,我知道那件事。”五条悟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即便是令天元大人都为之震动,头号摸鱼人日下部老师破天荒地跑进办公室,见多识广的冥冥小姐都垂涎不已的“神器转世”,在他眼中,似乎不过如此。他完全不在意,甚至连一丝惊讶的神色都未曾流露。 “对我来说你是千鹤啊。神器是那块古玉吧,千鹤能跑能跳能动能笑,神器可做不到吧。” 千鹤抓住转移话题的机会,暗暗得意,却故意蹙起眉头,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可是,神器转世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啊!那个武士咒灵可是特级,还能展开领域呢,但他生成的结界依赖的是古玉神器老师,你觉得如果我是神器的话,会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吗?” 五条悟作思索状,然后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想不出来呢~因为老师已经无敌啦,实在想象不到还有更无敌的存在。不过呢,神器的传说倒是自古就有。霓虹这个地方嘛,信奉神道教,神社寺庙遍地都是,可神明却没人真正见过。倒是神器的踪迹,在御三家的藏书库里还能找到一些记载哦。” 千鹤想起他这次回京都就是为了查阅古籍。五条老师虽然是京都人,但幼年时就离开了家乡,说起来,倒更像是半个东京人了。 “对哦,老师好像提起过这次回京都本家是为了查书。” “嗯,御三家里也有各色各样的人啊,其中就包括搜寻神器的信徒。有人相信,只要集齐一定数量的神器,并启动相应的阵法,根据阵法的不同,可以实现人们不同的愿望或目标。不过,至今除了那块古玉,我还没见过真正的神器呢。” 红灯转为了绿灯,拥堵的车流开始缓缓移动,车子也随之向前驶去。 话题戛然而止,千鹤也陷入了沉默,车内只剩下广播喋喋不休。 ** 停好车,千鹤兴奋得将关于神器的对话抛诸脑后。什么神器不神器的,只要自己不是神经病就行了! 在她眼里,香奈儿才是真正的“神器”! 完成了如此艰难的任务,她没去分忧太的报酬,但从富了不知多少代,出手大方的五条老师那里要点奢侈品,也不算过分吧。店员热情地招待了两人。原本以为五条老师会像许多直男一样,坐在一旁玩手机干等,没想到他却兴致勃勃,从饰品区到鞋区再到成衣区,一直跟在千鹤身边,还时不时问东问西。 “说起来,这算是老师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逛街呢。我平时买东西没那么多讲究,一般都是看中了就直接买。”五条悟随手拿起一副黑色墨镜,好奇地戴了上去。 镜中映出的人影,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七岁的五条悟。那一瞬,千鹤微微发怔,仿佛时光倒流,眼前的他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在了一起。 “Unisex。”千鹤脱口而出。 “嗯?” “就是说,这副墨镜男女都可以戴的意思。”千鹤解释道。 “好标准的口音啊。”五条悟的英文水平一般,他有专门的翻译人员应对国际事务,从未费心去学习。他略带惊讶地问道:“千鹤的英文水平原来这么高吗?” 千鹤得意道:“我的文化课成绩可是很优秀的哦。” “是啊,英文从来没拿过满分以下的成绩。你在京都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吧?” “因为来了东京之后,我发愤图强了嘛。”千鹤笑着回答。 按理说,千鹤不应该展现自己真实的英文能力,毕竟源千鹤绝对不该懂得这个词。然而,正所谓:大喜易失言,大悲易失颜,大怒易失礼,大惊易失态。此刻的她正沉浸在狂喜之中,早已将冷静伪装抛到了九霄云外。 “接下来是衣服吧?”五条悟指了指楼上。 在五条悟的示意下,店员几乎将所有适合千鹤尺码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千鹤从未有过机会能将香奈儿的衣服一一试穿。这次,她终于实现了自己从头到脚都是香奈儿的终极搭配梦想。 每一次从试衣间走出来,她都兴致勃勃地向五条悟展示自己的新造型。试过的饰品、鞋子、包包和衣服,几乎将试衣间堆得满满当当。 “悟,好看吗?” “悟,这套怎么样?” “这个包搭配起来超好看的!” 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从更衣室里外进进出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人进店前曾有过约定:为了避免店员觉得奇怪,他们决定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而不是“老师”。 当千鹤试完店内最后一套衣服时,时间已接近闭店。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将她试过的所有合身的衣服、饰品、鞋子和包包统统买了下来。 店员一边打包,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千鹤:“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表哥,是表哥。”千鹤笑着回答。 “哦哦,是混血吗?眼睛真漂亮。” “是的。”她又撒了个谎。 包装的过程虽然繁琐,但千鹤却乐在其中。她尤其喜欢收集名牌的包装盒,尤其是香奈儿标志性的山茶花设计——白色的花朵点缀在纯黑的盒子上,显得格外典雅。她忍不住对五条悟说道:“香奈儿在巴黎的第一间店,那里的盒子才是白色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都是黑色的呢。白色盒子好看吗?” “是很有纪念价值吧。毕竟那是香奈儿的第一间店,很多人都会在那里拍照呢,对面还有迪奥……”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你去过巴黎吗?” “当然啦,欧洲我去的第一个国家就是法国——” 千鹤突然闭上了嘴。 又,又特么因为狂喜说漏嘴了! 源千鹤可没去过法国。 不过,霓虹人对法国的热爱是众所周知的。千鹤灵机一动,笑着补充道:“梦里去过很多次呢~” “这样啊。我也没去过呢,以后有空一起去吧,搞个修学旅行什么的!” “那老师请客吗?”她压低声音问。 “没问题啊,能跟大家去很幸福呢。” 两人婉拒了店员的送货服务,店员们帮忙将大包小包一一搬进了车子的后座和后备箱。五条悟和千鹤两手空空地跟在后面——其实,千鹤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装着高珠,而五条悟则双手插兜,懒散地走在最后。 他的姿态依旧漫不经心,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前方兴高采烈的千鹤身上。不,或许更准确地说,是落在“莉奈”身上。 不,说“洞悉一切”或许还不够准确。但聪明如五条悟,不仅拥有可怕的直觉,推理能力和记忆力也远超常人。 幸好,他出身御三家,有资格查阅那些常人无法触及的典籍。稍加推理,他便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且,莉奈根本没有失忆。从百鬼夜行事件中苏醒的她,对十年前发生的一切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继续以“源千鹤”的身份在高专生活,无论出于何种心思,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不想让他和杰知道,她就是莉奈。 “谢谢,今天晚上辛苦各位了!”千鹤向店员们鞠躬致谢,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来。 店员微笑着回应:“应该是我们感谢您才对。谢谢两位,欢迎下次光临~” 五条悟摆摆手,与店员们道别,随后将拉上去的眼罩重新戴好。 她对香奈儿的喜爱,根本藏不住。想当初莉奈翻看时尚杂志时,就曾多次兴致勃勃地与杰和他分享自己钟爱的款式。 不是没提过要买给她,只是她总是摆摆手,说什么“无功不受禄”,死活不肯接受。 人的情绪果然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很容易露出破绽。就像现在的她,虽然已经无意间暴露了大半秘密,却还在沾沾自喜地努力找补。 车子开出一小段路,时间已接近九点半。五条悟心中酝酿的另一个计划,也该开始了。 他要让身边这个“小骗子”亲口承认自己撒了谎。 “千鹤,我突然想到个事。” 五条悟的演技堪称一流,千鹤丝毫没有察觉他在假装。 车子停在一个还有空位的停车场,五条悟急匆匆下了车,说道:“老师答应了一个人要处理点事,结果跟你逛街给忘了,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千鹤:“……不愧是你。” “你要是饿了,可以在附近找家夜宵店,不过不可以喝酒哦。放心,老师都会报销的!” 千鹤完全没猜到他的心思,见五条悟快步消失在街区尽头。她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对东京十分熟悉的她,没走几步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不需要开导航,她凭着记忆的方向走去,来到了那家店铺曾经所在的位置。 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正准备拉下店门,毕竟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千鹤抬头看向店名,心中一阵惊讶。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这家店依然能在交通便利的地段营业,而且看起来店铺面积扩大了一倍,甚至开了三层。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那女人转过头来—— “你是黑羽莉奈小姐吗?我的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变啊!” 她说的不是日语,而是带着魔都口音的中文。 在他乡听到中文,千鹤眼眶一热,快步上前:“顾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您也是。” “哪有,你看我生了两个孩子,腰都快成水桶了。来来,快进来!” 顾小姐的父亲顾老先生,千鹤作为黑羽莉奈的时候,她的旗袍裁缝师傅。他们一家来自魔都,因儿女在霓虹留学并定居,便搬来东京。顾先生的儿子娶的是霓虹同学,她经营了一家饭馆。当年就是在这家饭馆里,千鹤认识了顾老先生。两人一见如故,在得知对方是海派裁缝之后,她向他购买了旗袍定制。 顾小姐本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嫁给了会中文的霓虹人。她虽擅长缝纫,但父亲希望她坐办公室,而非继承他的手艺。 老先生去世后,她跟兄长和丈夫商量,决定辞去了办公室的工作,将嫂子家附近的店铺盘下,做起了服装定做生意,圆自己一个梦想。 她不仅为当地华人做传统婚服一类,还接cosplay服装和饰品订*单,加上社交网络的推广,生意越来越红火。 “一楼是展示区,二楼是会客厅,三楼是试衣间,四楼是我们的工作间。” 千鹤咂舌:“在这个地方开那么大的店,租金贵么?” “我们有个很好说话的股东,他给我们开的租金才是市场价的一半。”言谈间,顾小姐的笑容有些暧昧。 “还有这种人?” “人家里富得流油,压根不需要通过收租赚钱。租给我们其实也是为个纪念你先坐,我要那件东西给你看。” 千鹤在第三层的试衣间坐下。这里的布置与香奈儿试衣间不同,满是浓郁的中式风情。红木雕花的椅子沉稳大气,正对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镜框上有繁复的古典花纹,地上则是一片柔软的羊毛地毯。 顾小姐双手捧着一件旗袍,笑盈盈地走来:“这是我父亲生前做的最后一件旗袍,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料子。他说,如果有天能见到你,一定要把这件衣服赠送给你。” 千鹤连忙摆手:“我付钱我付钱!” “父亲说了,如果是别人那肯定要收钱,但如果是黑羽小姐,分文不取。要不要试试看?” 顾老先生做了一辈子裁缝,眼睛就是尺,也一直记得千鹤的尺寸。 千鹤一触面料便知道这件旗袍价值不菲——手工定制加上顶级用料,简直难挡诱惑。 “那我就试试看。” “好的,三楼就交给您了。” 店内没有其他人,千鹤也懒得拉帘子,直接脱了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高专的制服一件件滑落在地。 旗袍是水绿色的,稀碎的白色梨花瓣点缀在裙身上,色调与花样都与千鹤的气质完美契合,不愧是顾老师傅的收官之作。灯光下,千鹤的肌肤白皙如玉,仿佛一颗莹润的珍珠。 她后悔了——一穿上身,就再也舍不得脱下。 “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试穿了!如果要买的话,肯定很贵吧!” 千鹤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她反手去拉背后的拉链,轻轻一拉到底,露出了洁白柔嫩的肌肤。正当她准备将旗袍完全脱下,衣服已滑至胸前时,忽然,她抬起头,在面前那面巨大的镜子中,看到了五条悟的身影。 “啊!” 千鹤惊叫一声,慌忙捂住胸口。 “为什么要脱掉?你穿旗袍很合适哦,莉奈。” 听到他喊出那个阔别十年的名字,千鹤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五条悟走上前,轻轻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拉上拉链,随后长腿一迈,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子上。他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了,莉奈?” 千鹤尴尬得无地自容。此刻的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被老师当场抓包。 事实上,情况也确实如此…… 她撒了个弥天大谎。 这时,系统忽然出声:“宿主别担心啦。五条悟是自己发现你是黑羽莉奈的,不是你亲口说的,所以不算违背我们之间的规定哦。” 千鹤:“……我顶你个肺!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系统立刻闭嘴,不再吭声。 “呐,莉奈,怎么不说话?对了,你自己当年可是凶巴巴地对我和杰说过什么来着?”他模仿着千鹤的语气,故意拖长了音调:“不许对我撒谎,最讨厌撒谎的人了!” 千鹤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决定装傻充愣:“老、老师,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真没想到啊,时光飞逝,我居然真的成了一名老师。作为老师,就得给学生答疑解惑,对吧?”五条悟笑得意味深长,“一开始,大概是千鹤太太太喜欢津美纪了,所以为了在她面前露一手,把拿手好菜都做了一遍。碰巧呢,老师记性超好,一吃就知道,这是莉奈的手艺哦。然后,我对着睡梦中的你喊了一声‘莉奈’,你潜意识里就答应我了呢。” 千鹤脑子嗡嗡的。 “但那时我还只是怀疑。毕竟,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当年,我可是亲手将你从石块下抱出来的。那么,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你和源千鹤又有什么关系?为了弄清楚这些,我特意去了一趟京都,查阅了所有能接触到的古籍。再加上这次从校长那里得到的消息——关于你是神器转世的说法,我终于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拼凑了出来。” “当时现场还有一对夫妇的尸体。我和杰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咒术师,因为术式释放后会留下残秽的痕迹。但莉奈,你的身上却没有术式伤害的痕迹。不过,我发现地上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图案,虽然不明显,却让我印象深刻——因为我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类似的图案。幸好,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我总是记得特别清楚。” 千鹤忍不住问:“是什么?” “五芒星阵法。”五条悟的声音低沉下来,摘下的眼罩下,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紧紧注视着千鹤的褐色瞳孔。“根据五条家六百年前,某个狂热追求神器的信徒所写:五芒星阵法,可以将转世为人的神器的力量转移,用来复活身患绝症之人——但事实上,前辈在后面记载,这是错误的。五芒星阵法真正的作用,是延续神器转世者的生命。如果神器转世者保有身为神器的记忆,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于阵中放置一个濒死之人,启动阵法,神器的转世者便可以重塑肉/体,获得新生。”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换言之,你才是源千鹤真正的灵魂。” 他顿了顿,“对了,那对咒术师夫妇的身份非常神秘,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了解到他们的一些情况。” “他们有一个孩子,身患不治之症,本就毫无存活的希望。我想,他们用了某种办法,将你召唤过去。你被召唤去之后,他们启动阵法,五芒星反而吸收他们的力量,至于那场不合情理的地震,也许是阵法的作用。源千鹤身上残留咒力少,也可能是五芒星本身可以吸收咒术师的力量,部分这两位咒术师的力量落到了你的身上。” “我这次去京都,还找到了日向由绪……”五条悟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她的女儿,也就是源先生真正的孩子,其实早已失踪或死亡了。她告诉我,地震发生后不久,她曾遇见过你——当时的你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记忆。失去女儿的悲痛与对你的怜惜交织在一起,让她决定收养你,并将她女儿的名字、记忆,全都寄托在了空白的你身上。于是,这个人,就成了源千鹤。” “莉奈就在忧太转学来的前一天,你就从源千鹤的身体里醒了过来是吗?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慢慢觉得你不对劲。” 千鹤凝视着地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五条悟的聪明、直觉和执行力,强得令她叹为观止。尽管这其中仍有一些连他和她都未能解开的谜题,但不得不说,他已经将真相拼凑得七七八八。 “所以,今天晚上,老师并不是真的有事要处理,对吗?你只是想让我走到这家店。” “是的。” 过了几秒,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坦诚:“莉奈,有时候我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想对哪个女性如此毫无保留。” 什么意思? 他之前很少对人坦诚吗? 尤其是对女性? “老师,你很生气吗?” “说一点也不生气就太假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不会对莉奈说谎,哪怕是所谓的善意的谎言。” 千鹤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对不起!” “坐下说吧,就我一个人坐着怪怪的。” 千鹤一愣,这里唯一的椅子已经被五条悟霸占了,她还能坐哪儿?难道要下楼去?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着提议:“顾小姐在楼下,就别去打扰她了。你可以坐在地毯上呀~” 千鹤瞪大眼睛,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则地跳动。她倒是不介意,轻轻扯了扯旗袍的下摆,侧身坐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刚一抬头,便对上了五条悟居高临下的目光。 由于角度的关系,她不得不仰头看向五条悟。男人俊美深邃的面容上,长长的羽白色睫毛轻轻颤动,嘴角不再挂着平日里或温柔或放肆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森然冷酷的神情。 千鹤默默咽了口唾沫,忽然想起系统提到的黑化值版块,连忙打开后台面板查看: 五条悟好感度:99/100 五条悟黑化值:25/50 …… 已经超过一半了。 这意味着,黑化版块已经固定了。 千鹤:“……统统,保险帮我申请下来了吗?” 系统:“安心啦,不会狗带的!” 千鹤:“但是我觉得比狗带还危险!” 系统:“坚强点!” “呐,莉奈,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以千鹤的身份生活开心吗?”他低声道,语气带了点抱怨,“应该很高兴吧?毕竟莉奈哪怕是在高专也是很有人气的哦!” 感到明显的压力和热度,千鹤只能傻乎乎地摇头。 五条悟俯下身,靠近千鹤的耳边,声音低沉而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我们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如果再撒谎的话,我担心自己会太生气,忍不住把你弄坏的。” 第59章 惩罚game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千鹤攥紧下摆开叉处,将头埋得很低。 她现在是真的很怕,什么神器转世,在现代最强咒术师面前渺小的犹如蚂蚁,随时可以被一脚踩死。 地球都是老师的了,累了,毁灭吧 从侧坐到跪坐,千鹤的双腿早已发麻,甚至忘记了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日式的跪姿。即将“扑街”的危机让她再次变回了那个怂怂的千鹤。 “可不仅仅是不高兴而已啊,莉奈。”五条悟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我说了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莉奈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又为什么要隐瞒呢?” 明明天气并不热,千鹤却因紧张而背后冷汗直冒。五条悟的压迫感可不是开玩笑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濡/湿了背部。 不过,五条悟既然肯给她一个交谈的机会,而且黑化值还没有爆表,是不是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 系统默默吐槽:“我带过的最能立flag的宿主。” “老师,我其实想过要跟你说的!从那次百鬼夜行事件醒来之后,我,我就想过要跟你说!”千鹤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但那毕竟对你来说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或许可能你已翻篇往前走了,毕竟老师是那么坚强乐观的人!然后我犹豫着犹豫着,就不知该挑什么时候说,怎么去说才不会被怀疑是神经病然后这件事就暂时被搁浅了,呵呵呵。” 她试图用傻笑蒙混过关。 只是,声音因为心虚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五条悟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莉奈是不喜欢咒术师这个职业吗?” “不不不!”她不敢在五条悟面前说咒术师不好,忙说:“这份职业很崇高,很伟大!” “我说过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莉奈?” 五条悟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说道:“还在撒谎?其实你根本不是这么想咒术师这一行的吧?你不仅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对杰也做了隐瞒。但据我所知,你悄悄问过伊地之和娜娜米关于考证件和大学的事,你还调查过热门好就业的专业,是不是想学娜娜米,等在高专攒够了钱,就找份普通的工作,到一个低物价但漂亮的国度去生活?” 全部被猜中了。 她原本以为,只要真假参半的说话就能糊弄过去。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在五条悟面前一览无余。 “其实,不是莉奈忘记跟我交代你的身份,而是你根本就没打算说吧?”五条悟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在缓慢凌迟她的“谎言”。 “才十年而已啊,莉奈,你就想着跟我们一刀两断?”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千鹤只敢内心愤愤。 什么叫“才十年而已”?就当是她跟夏油杰分手了行吧?” 死别“四舍五入也算分手的一种吧?她认识的人里,有分手三分钟就换新欢的,都特么十年过去了,还不够吗?! 五条悟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一提,便将她整个人拉起来,圈入怀中。 她的背紧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老师”千鹤紧张得舌尖都在发颤,因愧疚和害怕,下意识地垂下头。 “不许低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仿佛回到了教学时的认真口吻,“抬头,看镜子。” 椅子的正对面,是试衣间里那面巨大的落地铜镜。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 娇小的千鹤被高大的五条悟紧紧圈在怀里。她只能脚尖触地,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完全笼罩。 千鹤在镜中与五条悟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那两抹深蓝色,宛如那天特级咒灵展开领域后,那片一望无际的深海。 “哦对了,我还得做最后的检查。” 这句话,不久前也有个男人说过。 千鹤的警报瞬间拉响。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她再也没有枕头可以埋了。 听到背后拉链缓缓滑下的声音,紧张与不安让皮肤泛起细小的疙瘩。五条悟轻轻撩开她披散在背部的长发,手掌顺着拉链的缺口滑入。千鹤的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老师——” 他咬住千鹤的耳尖,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前不是总叫我五条吗?现在知道害怕了?” 莉奈曾提起过,她适合春夏季的温暖色系。怪不得“千鹤”总是抱怨高专的制服设计有多失败。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不会穿制服。从里到外,她都严格遵循着色彩测试的结果,就连里衣的颜色也是浅绿的薄款。室内空调开得有些冷,茱萸般的粉嫩在凉意中微微挺立。 “真的耶~”五条悟的声音像极了发现新大陆的孩子,带着几分天真与兴奋,“那颗痣确实在!我就知道我的直觉不会错。” “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撒谎了!我对天发誓。” “听过匹诺曹的故事吗?”五条悟笑着问道,然而那双足以看穿一切的六眼却没有丝毫笑意,在明亮的房间里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一想到她曾试图隐瞒到底,彻底逃离,与他们的世界一刀两断,震惊、失望和愤怒这些负面情绪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根本无法遏制。 千鹤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无力感带来的恨意。 镜中的五条悟衣着整齐,一丝不苟。无论是当年的学生还是现在的老师,他似乎从未对自己的校服做过任何修改。奇怪的是,这家伙倒是热衷于根据自己那糟糕的审美来“篡改”学生的制服。相比之下,千鹤的完全凌乱——旗袍的上部敞开着,滑落在腹部。或许是良心发现,他竟又为她重新穿好。只是他的手掌依然紧紧箍在她的腰间,仿佛在宣告某种无法逃脱的掌控。 “莉奈,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你。”他用带着危险的声音含笑说:“我总觉得你的真实年纪应该还大一些,虽然你看起来年纪很小。” “我——”千鹤在发抖。 “虽说高专别的孩子也都很早熟,但你跟他们总有点不一样。呐,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吧,你其实跟顾小姐是同乡,是吗?” 他在她的头顶呼吸,热气喷洒在上方,镜子中的千鹤表情骤然变得惊恐,就像是她深夜按耐不住好奇心看恐怖片时一样。 她立即转过头去,对上了五条悟的面孔,看到他冰蓝色的眼底里蕴含着怒意。她怎么都想不到,十年的时光,是让他从轻浮的少年到颇有城府的年轻人,可以一边肆无忌惮的折。腾她,一边如闲聊般询问她的过往。 “啧。我说了,看镜子。”他发出不耐烦的弹舌音,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回去。 镜子里映出的女孩很美,白里透绯的脸很纯。欲,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啊,勾-人得很。 “不,不是同乡!我的家乡,离她的故乡有一段距、呜、距离。” “这样啊你的家乡话跟她的像吗?我听过她跟家里人说话,口音很好听呢。” “我们的口音”千鹤啜泣着,仰起秀气漂亮的脖颈,“不大一样,但是、说话的时候其实也能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 “嗯。那你的名字到底是哪个?” “千鹤!”她欲哭无泪,看着镜子中那双晴空般的眼睛,喊道:“我叫千鹤。” “哦,这样啊。用你的母语这个名字怎么念?可以教我吗?”他盯着镜子里千鹤的面孔,一脸诚挚地讨教。 她颤声用中文将自己的名字说了一次,五条悟照着念了一次,笑说日语里也有这个名,不过比较老了,现在没什么女孩子用。 他的语言天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又或许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第一次念时口音古怪。 千鹤的眼里蓄了一眶的泪水。因为练习体术的缘故,手指很难不起茧子,老师的指腹,指骨之处都长有薄薄的茧子,比起少年时更厚了一点。 “千——鹤?我这样说标准了吗?” 试着念第三次后,五条悟的发音终于同千鹤一模一样,她对着镜子重重点头。 “很,很标准了老师!”咕叽咕叽的水声,让她尖叫了一声。 五条悟笑了:“千鹤就算夸奖,声音也不用放那么大吧。” 五条悟举起自己的手掌在灯光下,正反面转了转,反复端详,不久前还冰冷的手指此时湿哒哒的,暖呼呼的,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镜子里的千鹤毫无神采,目光呆滞,五条悟忽然好奇心大起,碰了碰她的唇,哄道:“那以后我就叫你千鹤吧。不过偶尔可能会叫错名字,到时候你记得纠正我~”然后便将手指塞到千鹤的嘴里。 漂亮的手指在女孩的口。腔里肆无忌惮的搅动,如同钳子一般揪住了她柔软小巧的舌头,千鹤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咽咽的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边揉了揉千鹤的脑袋,五条悟的表情极其温柔,宠溺道:“真乖啊。” “对了!千鹤,我有个主意。” 五条悟一向都是随心所欲的个性,可以同时做很多事,对着镜子,两眼放光:“我们一起对杰隐瞒你是莉奈这件事吧?虽说我不想对杰有所隐瞒,但这次是你做的不对在先啊!是你不主动对我们坦诚自己的身份,就说明其实你也想结束跟杰的关系吧?” “不,我其实——”千鹤很想解释她一切都是为了夏油杰好,但五条悟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这点,嘴角带着肆意的笑容。 “不久之后,杰就要回来了,记得,你要保密,只有我跟你知道,你就继续做我们高专引以为傲的好学生,千鹤!” “可是呀!”千鹤因为理智崩溃,发疯的用脚向后踹着他的腿。 “可是什么,是千鹤你的不对,这是赎罪!赎罪~” 下雨了。 顾小姐送了他们一把雨伞, 淅淅沥沥的春雨滴落在透明的雨伞上,她靠在五条悟的身边,这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寂静的街道上,五条悟可以将手放在她的肩头。 其实不久之前,她也下了一场雨,脸上身体上里里外外,耳边好像产生了幻听,又似乎是大海的声音,耳朵热的嗡嗡的乱叫,那是耳鸣吧?当时怎么能忘记了老师还有另一只手。 好无力啊 没力气的千鹤想哭,可她忽然又觉得人有时候应该顺从并接受命运。 她本来就没办法挣扎,也无法逃避,就这样吧,不如彻底溺死在海水里,所以当时她在迷糊之中,一把抓住了他另一只空闲的手臂双腿抖得如同在健身房里狂练之后,也是她自己酿下的苦果吧。 虽然主谋是五条老师就对了。 第60章 惠:亲眼看到千鹤与甚尔在接/吻 被五条悟识破身份这件事,一度给千鹤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那天从顾小姐的店回去之后,那家伙就煞有介事地买了个笔记本,封面上赫然写着“千鹤(莉奈)赎罪记实录”。 千鹤咬牙,只恨自己生性不够阴险狠毒。在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出那句“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我能救你就好了”时,她就心软了。 明明自己也做了许多事!比如没有让梦境里的夏油杰真的走上极端,却还是没办法不对这两男人怀着一份曾隐瞒身份的愧疚。 两人默契地将千鹤就是莉奈这事,对当年知情的所有人给瞒了下来。 不过,千鹤庆幸的是,那天在试衣间里的擦枪走火,这几天并没有再次重现。一来,五条悟总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二来,千鹤作为咒术师的一员,也要四处执行任务。五条悟对待学生向来一视同仁,没有因为千鹤是莉奈就对她格外心软或偏心。作为二年级的学生,她现在归日下部管理,日下部吩咐的任务,五条悟是不会干涉的。 只是,千鹤很清楚,和五条悟这样随心所欲又强得离谱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不会一直波澜不惊。 这天,和日下部老师一起执行完任务后,老师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健身房。其实千鹤知道,他又是去钓鱼了。 她独自一人去了新宿的书店,门口的宣传栏上写着:“桥本宗一郎先生最后的作品《蛊惑的绝路》火热销售中!” 桥本宗一郎,这不是惠最近迷上的一位推理小说家吗?记得惠是上上星期开始喜欢这位作家的,还一口气将他至今出版的十三本小说全部买了下来。 这位小说家虽然只写了十三本书,但在霓虹这个极度推崇推理的国度,他几乎是神明般的存在。 千鹤赶紧进店,抓了一本珍藏版。她又逛了一阵,意外地在推理区的最顶层看到了一本来自种花地区的推理作品。难得有种花地区的作家能闯入竞争激烈的霓虹推理圈,千鹤好奇心大起。可惜她个子矮小,拼命踮起脚尖,指尖也只能勉强触碰到书的边缘,无法取下。 她左右环顾,看到一张用来增高的小椅子,正准备去拿,忽然闻到身后传来男人须后水的淡雅香气。一只大手从她头顶上方伸过,轻轻巧巧地将书取了下来。 “喏,给你。” 伏黑甚尔将书塞到她的怀里。 “甚尔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千鹤喜出望外。 伏黑甚尔扬了扬眉毛,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怎么,我看起来像文盲?” “这倒不是。”千鹤笑着打趣道,“不过您看起来不像是会逛书店的人,至少不像您儿子那么爱看书。”她扬了扬手中的桥本宗一郎的推理小说,继续说道:“惠最近迷上了这位作家,他很出名的。年底惠过生日,您可以送他一套桥本先生的图文珍藏版。”她指了指书店里那厚重的,精美包装的桥本宗一郎珍藏集。 “我是见到你进来才跟过来的。”伏黑甚尔又问,“对了,津美纪除了山田美咲,还喜欢什么?” 千鹤想了想,回答道:“我感觉津美纪挺博爱的。我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给她带点小东西,比如熏香、泡澡用品,或者可爱的联名浴巾以她的性格,您要是送她太贵的,她可能不会收。如果您有空的话,我可以陪您去给她挑几件可爱的家居服!她上次跟我提过想买新的。” 两人一同走进了一家偏重高档的家居服店。由于家居服通常设计宽松,加上千鹤的身高与津美纪相仿,挑选起来十分轻松。与宝可梦,米菲兔等联名的家居产品,千鹤都抓了几件。 提着满满的购物袋走出店铺,千鹤高兴道:“这样就行了,津美纪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惠昨天晚上去山口县了,他说要后天才能回来。您会待到后天吗?” 伏黑甚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惠不会想见到我的。” “放心吧,有津美纪在,他肯定不会怎么样的。我跟津美纪商量好了,他要是敢说什么,我们就拿鸡毛掸子打他屁股~” 这当然是玩笑话。她们两人联手恐怕还不是伏黑惠的对手。但千鹤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她和弟弟打架,逼得弟弟满屋子乱跑,结果弟弟一屁股坐坏了姐姐辛苦栽培的水仙花。姐姐气得拿起鸡毛掸子,把弟弟的屁股打得又红又肿。在发现千鹤在一旁偷笑后,姐姐的鸡毛掸子扫了过来,结果她也没能幸免,屁股上挨了几下。 思念家人的情绪涌上心头,千鹤提着袋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见她不再说话,伏黑甚尔以为自己的拒绝让她不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又没说要去做别的事反正我最近也没别的事。” “嗯,那我们走吧。您饿不饿?” 津美纪来东京读书后,五条悟为她租下了一栋地理位置便利的小公寓。千鹤知道密码锁的密码,平时经过津美纪的允许,她总会将高档食材塞满冰箱,也会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确保津美纪回家时能有一份好心情。 “您好像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千鹤系上围裙,看着伏黑甚尔从便利店的袋子里拿出一罐罐啤酒,忍不住提醒道:“可别先喝饱了。” “哦。” 伏黑甚尔敷衍地应了一声,随手打开了电视,球赛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小厨房里很快飘来了阵阵香气,勾得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系着围裙的少女正有条不紊地在厨房里忙碌,动作娴熟而专注。伏黑甚尔坐在沙发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自己“活着”了。 晴香去世后,他曾一度考虑过随她而去,但惠的一声啼哭将他拉回了现实。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当父亲的料,但晴香喜欢孩子,她爱孩子,生前也曾渴望与他拥有一个孩子。在甚尔心中,惠一度只是“晴香留下的宝贵遗产”。 他默默站起身,拖着拖鞋走进厨房。千鹤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蹙眉。她和姐姐一样,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在厨房忙活时,别人未经允许就闯进。 忽然,腰间一紧,伏黑甚尔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环住。 油烟从锅里升腾而起,弥漫在两人头顶。千鹤心里嘀咕,现在这幅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小妞电影里那么浪漫。至少西方人烹饪油烟会少一些。 “甚尔先生!” 他一手搂着千鹤的腰,她穿的是短款a字裙,甚尔的另一只手,粗粝的手掌心顺着光洁的大tui逐渐向上,千鹤惊道:“别这样!” “哦。” 知道他因为过去的经历养成了不正经的个性,千鹤及时制止了对方,并深吸一口气打算原谅他未经允许擅闯厨房的罪过,但没成想,自己腿feng很快又感受到了这可恶的家伙指腹上结的厚厚的茧子。与他相比,五条悟的茧子很薄,倒真符合他养尊处优的五条家少爷的身份。 她打算摆一下架子,怒吼:“要生气了!” 伏黑甚尔的样子看起来才更有威慑力,带着伤疤的嘴角牵了牵,给了她一个敷衍的笑容。千鹤熟悉他的脾性,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只是他的随性而为却给她落下了一片湿漉漉的空虚,很烦躁。专注烹饪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的火气现在可比灶上的要大,啪一下把火关掉,用胳膊肘往后推了他一下。 “真是,烦死我了!” 看得出她是真有点气,不过伏黑甚尔觉得连这声抱怨都让人幸福,他蓦地将千鹤打横抱起,无视怀中她惊呼,将她一把丢在了沙发上。 “呜呜——” 千鹤连忙要起身,他却已俯身压到了她身上,伏黑甚尔的重量不是开玩笑的,千鹤用力捶着他的肩膀,怒道:“我要死了!要死了!” 没有预兆的,他把头埋进千鹤的肩窝里,深深的,像需要母亲安抚的可怜小男孩。 千鹤能感受到伏黑甚尔的呼吸喷在耳际,他在嗅着自己头发上的香气。 千鹤怔愣了一下,缓缓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就好像这个高大的男人是她的弟弟一样。 “谢谢。”他说。 千鹤一怔:“谢我什么?” “所有事,谢谢你。” 这世上,再次有人愿意为他落泪,在乎他的生命,堕落的时候毫不犹豫拉他一把,从不站在高处审判他,照顾着惠,爱着津美纪 千鹤的心乱了起来。 她想到了乙骨那天说的话。 自从她奋不顾身的救了津美纪后,伏黑惠对她的好感度就直线飙升,相处下来,已来到了90。 而且,系统似乎很不喜欢不在攻略列表里的伏黑甚尔,时不时也会跳出提醒千鹤,要是父子都喜欢你会很尴尬的哦! ——声音贱兮兮的。 所以,她还是得和伏黑甚尔说明白。 这种事情,早做总比晚做好。千鹤轻轻将伏黑甚尔推开,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围裙上的污渍沾到了他干净的T恤上,留下了一个难看的印记。 “我很抱歉!”千鹤连忙去抽纸巾,想要帮他擦掉。 “没事。” 正当千鹤手忙脚乱地试图擦掉T恤上的污渍时,伏黑甚尔却毫不在意地抬起双臂,抓住黑色背心的下摆,用力往上一拉,轻*松一贯,背心便被他拽过脖颈,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 “有别的衣服穿吗?”他问。 千鹤愣住了,花痴属性瞬间上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结实的上半身,一时语塞:“” 系统在她脑海中怒吼:“宿主!不要流口水!” 因为天予咒缚的缘故,他是绝对的零咒力,肉/体远超常人,又因为做的活是在血雨腥风里漂泊,伏黑甚尔必须拥有超出一般人的体魄。 他这辈子大概也只有这一次,庆幸自己是天予咒缚。 “喜欢?”伏黑甚尔淡笑着问她。 “嗯” 男女应该都喜欢吧?!这是人类天性里对美和健康的追求! 系统:“矜持点啊你倒是!” “我可以让你更喜欢。” 眼看着伏黑甚尔就要倾身过来,千鹤动用了所有的理智将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尴尬笑道:“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待会再说。” “不不不!”千鹤的手指竖在他的唇间,却被他给含了进,她不得不抽chu,急切道:“甚尔先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跟你说清楚。” 察觉到她的神色难得凝重,伏黑甚尔略微收敛了轻浮的态度,轻轻“嗯”了一声,静待她的下文。 “甚尔先生,你是个好人。” 系统在她脑海中吐槽:“好标准的好人卡。” 千鹤的脸色十分真诚:“我一直都记得你对我的恩情。你很强大,很优秀……上次我做任务有些成绩,校长已经答应我,会通过开会决定是否聘请你来高专做老师。我想,如果你能来高专,经常见到惠,你们父子俩的关系一定会有所缓和……” 千鹤的脸涨得通红,也开始结巴起来。 她并不是没有拒绝过追求者,但伏黑甚尔对她而言,与那些男人不同。 他毕竟是自己的恩人,而且,他的身材 系统:“打住!” 恢复理智的千鹤继续:“这么说可能有点自恋,但惠确实对我有类似那个,喜欢的感觉。”看着伏黑甚尔的脸色逐渐变化,千鹤一咬牙,继续说了下去,“我很高兴能认识您,也希望有荣幸做您的朋友,但除此之外,我们不应该再有其他的关系。” 伏黑甚尔沉默不语,目光紧紧盯着千鹤的脸,似乎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千鹤也不再说话。她虽然没有追求过谁,也无法完全体会被喜欢的人彻底拒之门外的感觉,但她想,这一定不会比升职失败的感觉好到哪里去。 一丝恼恨在伏黑甚尔的眼底一闪而过——他仿佛瞬间变了个人,抓起地上的衣服,却没有穿上,而是随意地搭在肩头,起身就要离开。 “甚尔先生!我很抱歉!” “你喜欢惠吗?”他只问了这一句。 千鹤坦诚地回答:“我喜欢他,但对他就像喜欢弟弟一样。” “明白了。”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但脚步却没有动。 伏黑甚尔向来瞧不起自己,因为全世界没什么人瞧不起他,所以他肆意地作践自己多年,对任何人的眼光都不屑一顾。可唯独有一点——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个蠢材。 直到刚刚那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 从头到尾,从认识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主动。因为他有足够的力量让千鹤服从,只要他愿意、他想要,随时都可以拥有她——哪怕被五条悟大卸八块也值得。 伏黑甚尔背对着她,闭了闭眼。他内心深处有一块地方死去了。他想,自己大概是爱她。 比诅咒和禅院家还可怕的事——爱。 千鹤没有挽留的意思。这女人一定在等他主动离开,然后若无其事地起身收拾,继续做完饭菜,等下午四点津美纪回来,两人一起吃饭,度过平常又普通的一天。而这种幸福,永远不属于他这类人。 于是他决定使坏。愤怒和纠结在他心里横冲直撞,拧成一团。他偏偏不让她“得逞”。 “甚尔先生,你还好吗?”见他像个木雕似的一动不动,千鹤有些担忧地问。 他又坐回沙发上,抱着女孩转了个方向,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伏黑甚尔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她拒绝,那他就勾/引她,让她自己失控,求着他把事给“办”了。如此一来,五条悟也没有任何办法。那位大少爷那么喜欢她,面对她时一定毫无原则可言。 千鹤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推开他。伏黑甚尔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保证不会越界。” 千鹤心想,我要是信了你的话,母猪都能上树了。但这次涉及到伏黑惠,她觉得伏黑甚尔应该还是会为了儿子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的。就在她还在纠结要不要答应的时候,男人那柔韧有力的舌已驾轻就熟地占满了她的嘴。 他的手掌死死压在她的后颈处,不断地加深两人之间也许是最后一次的牵绊。颤抖的泪珠挂在千鹤的睫毛上,她完全被支配了,无从逃避,大脑发晕,整个人只能软绵绵地被他抱在怀里。 伏黑甚尔的听觉很好,他听到了密码锁在解锁的声音。沙发正对着玄关,也就是说,走进来的人第一眼就会看到千鹤与他正在做什么。 五条悟租下的公寓,惠后天才能回来,津美纪还没到放学的时间,这个时间来的人极有可能是六眼。 那又怎么样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门开了。 晕晕旋旋的感觉还在继续,千鹤也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滴”声。缺氧的她立即用尽全力去推伏黑甚尔的肩膀,然而她的力气在男人面前简直是个笑话。于是千鹤咬了下去,直到尝到血腥味,伏黑甚尔才放开了她。 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猛然转过头去。 千鹤的校服是按照她自己的审美改动过的——时下流行BM风的露腰短款,许多Kpop的爱豆都穿这种款式,为的就是露出那一小截漂亮纤细的腰。 伏黑惠从没敢告诉千鹤,自己很想握一握她的腰。他怕会被当成变/态,只能在晚上躺下后遐想。 此时,那截量过的、只有60厘米的腰围,白里透粉,被一双颜色深了一度的宽大手掌紧紧扣住。 那男人嘴角有熟悉的疤痕,伏黑惠认得他。那男人来的次数很少,但每次来,伏黑惠必定会与他大发脾气,津美纪每次都充当和事老。 他的父亲——伏黑甚尔。 千鹤惊呼:“惠,惠?!” 被伏黑惠注视着的罪恶感,让千鹤恨不得当场化身穿山甲,找个地缝钻进去。 伏黑惠眼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忽然双手扣住,做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召唤式神的手势—— “出来,玉犬!”【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0-70 第61章 惠:情敌是亲生父亲 “惠!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千鹤几乎是在看到伏黑惠出现的同一瞬间,猛地推开了伏黑甚尔的肩膀,迅速从kua坐在他腿上的姿/势跳了下来——结果还丢脸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被召唤出来的黑色玉犬认出了主人的父亲,而伏黑甚尔那双因为零咒缚被过度强化的眼睛也能看到儿子最初的式神——他曾为儿子感到骄傲。 乱了,一切都乱了,局面正朝着最危险、最尴尬的方向滑落。 千鹤窘迫得几乎要哭出来,“听我说,我和你父亲是——” 系统忽然在脑海里插话:“宿主,说互相帮忙检查口腔可没用。” 千鹤气得骂道:“别说风凉话了,现在怎么办?” 系统:“你可以把错都推到伏黑甚尔身上的。” 千鹤拒绝:“NO!” 系统:“放心啦,以伏黑惠现在的实力,他大概率只会被老爸反过来一顿而已,您就当是给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了。” 千鹤怒吼:“得了,帮不上忙就闭嘴!” 完全不知道千鹤脑海里正在上演什么闹剧的父子俩静静对峙着。伏黑惠咬紧牙关,脸色阴沉,喊道:“玉犬!上!” 本应听从主人号令的式神玉犬却发出了一声可爱的呜咽声,回头迷茫地看了一眼主人,或许不是因为伏黑甚尔身上的威慑感,而是它也不愿看到父子相争的场面。 “别打别打!”千鹤灵机一动,急忙说道,“这个小家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是津美纪精心布置的,你们不会想让她四点多回到家,发现这里被炸过吧?” 这句话戳中了伏黑惠的心,他沉声道:“那就另找地方解决!” “惠,他是你父亲——” 伏黑惠的脸阴沉着:“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是被迫的吗?” 伏黑惠试图从千鹤的脸上找到一丝惊惧,哪怕只有一点,只要她的反应应证了自己的猜测,他今天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她讨回公道—— 然而,没有。他从她的脸上,看到的只有满满的羞涩和试图掩饰的尴尬犹豫。 伏黑惠说不清楚哪一种情绪更让他难受: 是情敌竟是自己的父亲; 还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还没下定决心告白的女孩,与他人kiss。 玉犬摇着尾巴没有动作,伏黑惠却闪电般挥起拳头,狠狠砸向了伏黑甚尔。站着的伏黑甚尔看似毫无动静,却在瞬息之间抬起右手,稳稳挡住了儿子的这一拳。 “可恶——!” 两人的体术都远超千鹤的水准,狭小的客厅里拳风呼啸,你来我往。伏黑惠英俊的脸颊上已滴落不少汗水,而伏黑甚尔始终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姿态。少年不甘心地发出一声怒吼,直到津美纪去年生日时同学送的水晶迪拜塔掉落在地,摔成了两瓣,千鹤才忍无可忍大喊: “别打了!这是津美纪同学送的!拜托你们两个!” “你知道如果我认真打,你不会跟我过这么多招。”伏黑甚尔一本正经地盯着伏黑惠说道。 那张几乎复刻了他容貌的少年气得咬牙切齿,“你对她做了什么?” “是我自愿的!”千鹤脱口而出,“惠,这不是他的错。” “……你喜欢他?喜欢这个人渣?”伏黑惠额头的青筋跳动。 “不是……惠,这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我能告诉你——” 伏黑惠的心凉透了:“你只需要回答问题就好了。” “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父亲,他不是人渣他从小在禅院那种地狱里长大,他不是不爱你,他只是没有学会怎么去爱。”千鹤慌乱地解释,“他给你取名‘惠’,是因为在他看来,你是上天给予他和你母亲的恩惠,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所以,你喜欢他吗?”伏黑惠说完这句话,心凉了一半,就像写下了试卷最后的答案。 尘埃落定。 “不是——” 少年将玉犬唤了回去,没等千鹤把话说完,拧开门把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室内凌乱一片。 一分钟后—— 千鹤无奈地拍了拍大腿,苦笑:“有得收拾了。” 伏黑甚尔:“我来帮你。” “不用,谢谢。”她的语气淡的不同寻常。 “我来。”他试图去搬沙发,但千鹤已将咒力施加于手上,轻松将沙发搬回原位。 她忽然大叫一声,制止了他。 “我说了,不用帮忙!” “你要赶我走?”他粗声粗气地问。 千鹤苦笑,摇头道:“不敢,您去留自如,但我得把东西收拾好才能离开。” 伏黑甚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将衣服穿好,而身上那股可怕骇人的气势也渐渐淡化。 走到门口时,千鹤似乎听到他低声喊了自己的名字。 可他没有回来 回高专的路上,千鹤忽然问:“统统,我们什么时候解绑?” 系统震惊:“怎么了,宿主?” “就随便问问。” “等您将可攻略人物的好感度全部刷满,身为乙女攻略系统的我,任务也就结束了。” “或许我应该绑定个打工人系统什么的,就是那种种田文你懂吧。你们总部派错人了。” 系统安慰道:“宿主,他们父子俩本来就有矛盾。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其实,你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了。” “话说,为什么是你要跟我捆绑呢?我怎么看都不适合谈恋爱吧?!” “宿主,总部选人都是随机的。”被嫌弃的系统有点伤心,又说:“不错,我是叫您去攻略人物,可能不能成功不是我能把控的!您成功的时间很短,而且是在系数难度那么高的世界,这一切并不是您刻意做了什么,您只是做了自己,是他们自然被您吸引的,他们喜欢你是发自内心的。” 千鹤:“拍马屁没用啊我警告你。” 系统嘟囔:“哪里拍马屁,都认识那么久了,我实话实说罢了。” 千鹤叹气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呢?我猜,甚尔先生肯定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了,他也不像是会道歉且把话说清楚的人。而惠,是个心事藏在心底、过于早熟的孩子。怎么办呢?” 到高专时还是下午,千鹤走到贩卖机前想喝点红豆汤,但夏季已至,热饮被换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蓝色的冷饮。 千鹤的手指在并排的贩卖机之间犹豫不决,嗯了老半天,直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想喝点什么?” 千鹤诧异:“七海先生!今天来高专呀?” 七海很果断地选择了一瓶冷水,点头,又问:“想喝什么?” “本来想喝红豆汤的,没了,那就最简单的可乐吧。” “好。” 七海居然抢着付了钱,千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您请客。” 两人坐在贩卖机附近的长椅上,千鹤咔啦一声打开了可乐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千鹤同学,你有心事?” 千鹤垂着头盯着两人并排的鞋子,她新的玛丽珍鞋旁边是七海一尘不染的精致牛津鞋,他的鞋码很大,衬得千鹤的脚更小巧。 “我七海先生,我做错了一件事情,我觉得很丢人,但我想问一下您的意见。” 整个高专她觉得最靠谱的两个人就是伊地知和七海了,如果要寻求意见,她会找这两人。 “可以,请说吧。” 系统后台的面板显示七海建人对她的好感度是70,他是个极理智的人,就算飙升到99也不会有黑化迹象吧。 算是咒术师里难得的正常人。 可问题是,她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七海不要以为她是在玩弄人家父子的感情呢? 于是,在组织语言之时,沉默的气氛开始蔓延。 注意到七海看了看腕表,千鹤立即开口:“是这样的,我做了一件事,那个人误会我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不好的,但其实我不是有心的,我属于半被迫——” “千鹤同学。”七海建人面无表情道:“如果你确实打算求助,请将话说得更明确一些。” 千鹤沉思片刻,只好说:“我跟A和B都是好朋友。A喜欢我,非常喜欢,我能感觉到,但是A和B关系很不一般,B也喜欢我,B看到了我和A在一起,他气疯了,然后B看起来要跟我绝交的样子。” “就是这样?” “嗯。” “我不是很擅长的情感类问题。” “是啊,真是抱歉了呢,万一您觉得我是个荡/妇——”千鹤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我没有这么想过。”七海建人面容平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千鹤同学,你的外形优势很好,我一点也不惊讶你同时有几个追求者,也不会惊讶他们因你而关系恶化。从你的话语听来,你是很担忧那两人的感情,不想伤害他们。可是,这种事情,一定会有人受伤的。不可能有圆满的结局。” “那我要怎么办?” “我认为还是非常坦诚地跟A君与B君说清楚。毕竟沟通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可是问题在于这两人都不是容易沟通的类型!” “那也没办法,如果不能通过最直白的交流方式,那问题就没办法得到解决。”七海认真地说:“跟他们好好谈一谈吧,如果他们对你真心有意,不至于连坐下来的机会都不给。也许现在只是情绪激荡,需要一定的时间冷却一下。” 七海隐藏在墨镜下的眸子跟他的语气一样平淡,毫无情绪波动,但三言两语的安慰,已经让千鹤心里舒服了不少。 “谢谢你,七海先生,我会好好跟他们谈一谈。” “嗯。对了,我们不久后可能还会有一起出任务的机会。是五条先生吩咐的。” “啊?” “日下部先生过段时间要去京都办些事,五条先生因为三年级学生发生的事情最近也会很忙。他让我带一带你做几项任务。” 说白了就是最菜的人配一个最靠谱的人。 不过,五条要是知道千鹤的系统可攻略列表里有七海,一定不会给她接近七海的机会吧? “等等!”七海建人起身离开之前,忽然听到身后女孩说话。 “怎么?” “七海先生”千鹤水润粉嫩的唇勾出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今天非常感谢你在是迷茫的时候给我意见,还有一个事要感谢你。” “什么?” “你刚才,算是夸我好看吧?” “嗯?” “你说我有外形优势啊!”千鹤背着手打趣道,“虽然说的很含蓄,但能得七海先生金口一赞,就没白长这样了。” 七海建人很庆幸他戴眼镜的习惯,微微睁大的眼睛被藏在墨镜后,连带着复杂的情绪也一并隐藏起来。 怎么能忘了,就算她已改过自新,那样的外形条件,很难彻底改掉折腾男人的天赋吧? 七海没来由地感到烦躁,扯了扯精致的领带结,说道:“下次再见。” 她会找个机会先跟惠好好谈一谈的。 从他开始,总比从甚尔先生那里开始要好 伏黑惠是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才进的。 一进门就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父亲标志性的练功服,再走一步,是伏黑甚尔浅灰色的裤子,那上面很随意地撂着搭着千鹤的短裙和制服外套。 耳边隐约可听见一些伏黑甚尔恶劣的,不堪而耳的言语,会气得伏黑惠咬牙切齿的那种,但更具冲击力的并不是来自父亲,还是千鹤咿咿呀呀的声音,如泣如诉,偏偏每一声都仿佛在蜂蜜糖水里浸过一般。 说不清的青春期冲动和苦恼如同牢笼将少年死死地困住,其实此时的她彻底被支配,软趴趴地他生父的xiong膛上起来,尖叫着无法自控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人生种种,自以为能自己决定,到头来还不是命运做主。 伏黑惠怒吼了一声,把他人的两人的美事喊破,千鹤转过身看到他,飘散的长发如同深海里散开的黑色水藻,又像一团沉重的迷雾,衬得与前几月凋谢樱花那般白粉的颜色美如一副画作—— “福岛,福岛站到了。” 新干线上的广播将半睡半醒的伏黑惠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牢牢抓在座椅把手上,车窗映出少年无比难看的脸色。 这次的任务是回收咒物,五条老师很放心的交给他单独执行。据说仙台有个一级咒术师出事了,老师得去看看。 深吸一口气,伏黑惠拿出车票看了看,还差一点时间,他神色恹恹,托着腮不再言语 结果是没找到五条悟说的咒物,倒是在仙台这所中学看到了不少咒灵。 心怀疑惑,聪明过人的少年没有马上离开。他换下制服,白衬衫的伏黑惠走到操场上,学生们在喊着什么西中之虎要与高木决战,外号听起来很怂,他出于好奇凑上前看了下,刚见证完樱色头发少年可怕的力气,就听到身后有个细细的熟悉的声音: “惠,我能和你谈谈吗?” 到底是追过来了。 第62章 【欢迎归来,夏油先生。】 “可以吗?” 她的声音细细的,搭配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很难让人狠下心来拒绝。 旁边两个本校学生已经朝千鹤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明明还在生她的气,伏黑惠却无法容忍其他男人将目光投注在千鹤身上。他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脚步,挡住了那些注视千鹤的视线。 “现在是任务中,不方便。” “这本来是五条老师的任务吧?真过分啊,自己不知去哪了,丢下来给惠一个人。”千鹤有些不满。她知道五条悟很忙,但将回收特级咒物的任务丢给伏黑惠,还是有点不务正业。 当然,她是从校长那里打听到消息才跟来的。 “那我跟惠一起做这项任务可以吗?” 伏黑惠的好感度自从发现她和伏黑甚尔接/吻后直接跌到了65,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黑化值是0。看来伏黑惠总体上还是个非常冷静且克制的人。 “不用了,这项任务我自己完成就好。” 他没说自己校园里已经焦头烂额地找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收获。 “惠,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生我的气的。”千鹤迫不得已,搬出了他不久前许下的承诺。 伏黑惠凝视着她的脸,眼神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要我的承诺是为了提前打预防针吗?你那时候已经跟他交往了吗?” “不是交往!” “那你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会你不清楚他是个什么人,他是个人渣!离他远一点。他以前做过小白脸,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他就——” 话音未落,粉色头发的少年身影如风一般掠过,千鹤漆黑的长发被风卷起,轻轻飘动,划出小小的弧度。 两人的话头都被少年的速度惊得断掉—— 等等! 咒物的气息!而且那股力量之强大,完全超出了两人之前接触过的所有诅咒。 但一转眼,少年已跑得无影无踪,两人根本不可能跟上。 “惠,你别着急,他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肯定有人知道他火急火燎地要去哪儿!” 没等伏黑惠回应,千鹤已经随手抓了个学生开始询问。 按理来说,她长得漂亮又温柔,理应很快问出结果。但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少年似乎从未跟别人提起过家里的事,千鹤问了一圈,竟然只有几个贼兮兮的不良少年说自己知道虎杖的去向。 眼看着对方就要以“用你的联系方式来换”为条件,伏黑惠明知以千鹤的实力吊打这几个人完全没问题,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走上前。 “喂!” 毕竟是曾经打过全市不良少年的“伏黑大哥”,气势十足。几个不良少年顿时萎了几分,声音也低了下来。 “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 “去,去看他爷爷了!他家里就剩下他爷爷了,肺癌晚期住院了!” “医院在哪?”伏黑惠连敬语都省了,完全是审问的派头。 那些男孩报出了医院的名字,伏黑惠转头对千鹤说道:“你去仙台站,等我。” “惠?”千鹤惊讶道。 他与她擦肩而过,留下这句话:“回程要一个多小时我们有时间可以慢慢说。” 所以,这算是给她机会了吗? 果然冷静个一两天是有用的! 千鹤喜出望外,重重点了点头,目送伏黑惠离开 距离伏黑惠约定的仙台站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千鹤趁此机会在仙台来了个观光半日游,提着要送给大家的土特产,回程路过那所高中时,忽然感到了一股强大而可怕的咒力。 千鹤纵身一跃,在夜色下犹如一只灵巧的小猫,身形矫健,循着诅咒气息所在的方向,很快就到达了打斗的核心地——学校的天台。 破裂的玻璃,强大的不明诅咒,还有今天遇见的那个粉色头发少年,正挥舞着拳头与咒灵对打。 千鹤呆了一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赤手空拳和咒灵对打! 这家伙到底什么人? “岩龙!” 千鹤跃到屋顶,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水泥地板,瞬间驱动五行术式中的“土咒”,无数破裂的墙壁石块瞬息之间凝聚成一条巨龙,将咒灵团团围住。 “惠!你没事吧?”千鹤落到伏黑惠的身边,只恨自己没有反转术式不能为他治疗伤势。 “虎杖!诅咒只能用诅咒来祓除,不要硬碰硬!” “砰”的一声巨响,困住咒灵的“岩龙”化为零零散散的碎片,千鹤的五行术法一旦失效,自身就会被重创一次,果然感到喉头微甜,一股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我去救他!” 眼看着少年被咒灵掐住,连带着诅咒之王的手指一起被吞入,千鹤迅速甩出“织梦”,将虎杖紧紧捆住,试图将他拉回来。然而,咒灵却伸出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织梦”。 可恶,我不是神器转世吗?为什么不能现在开个挂啊! 千鹤内心嚎叫。 “统啊——” 系统也着急:“宿主,这开挂的事情不归我管啊!” 连惠都没办法对付的咒灵,在她不像上两次开挂的情况下,根本没法解决。 千鹤的“织梦”反被对方利用,她自己被拽着以惊人的速度飞了过去,掠过的疾风刮到她的脸上,带来一阵刺痛。 “伏黑!”叫虎杖悠仁的少年高声喊道:“只要我有咒力就可以拯救所有人了,那么——” “不可以!”看破虎杖心思的伏黑惠惊叫。 晚了—— 被高高抛起的手指,精准的落入虎杖的口中,伏黑惠和千鹤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将其吞入,随着喉/结的滚动,手指被彻底的咽了下去。 千鹤倒吸一口凉气。 她曾在历史课上从老师讲述中了解过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恐怖。那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诅咒师,无数顶尖咒术师集结依然无法将对方杀死,他的手指千年之后,依然能被各路强大的咒灵觊觎,此人的力量可见一斑。 少年抬起手臂,轻而易举地将困住千鹤和惠的咒灵化为灰烬。千鹤重重摔在地上,伏黑惠迅速冲上前,将她扶起。 “惠!” 伏黑惠的头顶鲜血直流,千鹤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两人大气也不敢喘,惊恐地看着白天还阳光活泼的体育少年,此刻正狂乱地大笑——传说的、阔别千年的诅咒之王,再度降世了。 “哈哈哈哈!果然月光还是要靠肉/体感受才带劲啊!” …… “嗯?有女人?” 虎杖悠仁原本正常的眼下生另一双狭长的眼睛,很快就与掉落到地上,正抱着伏黑惠的的千鹤对上。 千鹤顿觉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抱着伏黑惠的手臂也收得更紧。 传闻中,两面宿傩尤其喜欢虐sha小孩和女人,千鹤显然是他的最佳目标。 千鹤与伏黑惠对视一眼,从未合作过的两人凭借本能几乎在同一时间跃起。 千鹤喊道:“你快去找老师,这里我先拖着!” “不可以!我留下,你快走!” 都到这时候了还争什么?千鹤又气又怕,当然是实力稍弱的留下来,就算牺牲了,至少强一点的人能争取到逃脱的机会—— 牺牲? 不想死的念头牢牢禁锢住了千鹤。想到五条悟曾提起过无数咒术师在面对强大咒灵时因求生的本能或崩溃发疯,或选择离开,千鹤忽然理解了他们做出的放弃选择。但是,她在一个恍惚间错失了良机,“织梦”被两面宿傩一把拽住。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转眼间就将千鹤拽了过去。 伏黑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千鹤被拽走。他朝着诅咒之王攻去。但宿傩对付两人完全游刃有余,一脚踹出,伏黑惠的身体被踢飞出去,英俊的脸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两面宿傩将千鹤拉得很近,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一只手毫无怜惜地抓住她白嫩纤细的腰。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宿傩展露出极狰狞恐怖的笑容,属于虎杖悠仁的英挺鼻子微微抽动: “你,真的只是咒术师而已吗?” 另一只手掐住了千鹤纤细的脖颈,他凑到她的脖颈边嗅了嗅,声音暗哑:“不同于咒力的气息但很强大。” 两面宿傩同样也渴望更强大的力量。 原本想直接将这个女人杀死,现在却觉得将她身上那股强大的力量占为己有才是首要之事。宿傩甚至有个直觉,如果他能直接占有她,或许不必再费心思用这个少年的躯体去寻找散落的其余手指了。 思及此处,宿傩放开了掐住千鹤脖颈的手,改为将她环抱在身侧。 “放开她!” 双手准备再度召唤式神的伏黑惠,却在瞬息之间被宿傩绕到了身后。对方毫不留情地再次给了他一脚,千鹤惊叫一声,内心悲痛。 本就负伤的伏黑惠对上宿傩,硬碰硬的现实差距让年轻的二级咒术师吃了大亏。千鹤情急之下大喊出声,双脚也不老实地在空中乱蹬,试图向后踹向宿傩的身体。 “啧,还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宿傩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千鹤不听话的腿。只听“喀拉”一声,剧痛瞬间蔓延至她的全身。她痛苦地放声尖叫起来——宿傩硬生生折断了她的腿。 手很快伸向另一只尚且完好的腿,宿傩薄唇间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容。一般来说,他就算要凌/虐,也不会只是折断双腿这么“温柔”。如果不是这女人另有价值的话。 很快,千鹤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疼痛让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千鹤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只能被宿傩搂在怀里。伏黑惠所剩无几的咒力,让他想到了唯一的办法。 【其实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吧?】 津美纪的话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中,连带着姐*姐温柔的容颜。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伏黑惠心中一沉,低低咒骂了一句,双手依然做出了那个手势—— “布琉部” “哦?” 年轻的咒术师居然还有余力,似乎下定决心要牺牲自己拯救这个女人。 对宿傩而言,怀里的女人此刻就像一道绝美的佳肴,他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可不能被抢了去。 “惠” 嗯? 两面宿傩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看向怀中的少女。这女人明明咒力少得让他不屑一顾,但她身上还有一股没有完全觉醒的力量。 是那股力量让她在重击下还能保有神志吗? 千鹤听到了伏黑惠如念咒般的低语。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古书中记载的“十种影法术”最后的绝技。可是,在没有人帮助驯服那位式神之前,伏黑惠如此召唤,不过是同归于尽罢了。 她的上半身还能动弹,手肘向后,猛地使出肘击。 “啧,还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千鹤!不要硬碰硬!”伏黑惠大吼。 千鹤泪流满面,怒吼道:“你不要动不动就想同归于尽啊!” “真是,无论什么时候,咒术师都这么烦人。” 想到自己曾经团灭一群同心协力的咒术师,他们也是如此,明明是蝼蚁般的存在,却肯为了彼此不顾生死,一个护着一个,最终还不是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下。 两面宿傩轻笑着,将手伸向了千鹤的心脏位置。饱满的绵软被那长出尖利指甲的大手狠狠揉压而变了古怪的形状,少女的脸上涌起痛苦的红晕。 两面宿傩忽然想,如果在少年面前亲手杀死他喜欢的女咒术师,那家伙会是什么反应? 手已经能感受到人类鲜活心脏的跳动。 伏黑惠高声道:“千鹤——” 忽然,那只停在千鹤心脏前的手猛然掐住了宿傩自己的下巴。 只听虎杖悠仁清朗的声音传来: “喂,你,你这家伙拿我的身体在做什么?” “嗯?为什么你还能动?” 就仿佛有两种人格一样,虎杖悠仁在自顾自地对话。 “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吧!而且你刚才把手放哪了!” 走纯爱路线的少年虎杖,虽然将喜欢詹妮弗劳伦斯那种类型的胸大屁股翘的美女挂在嘴边,但实际上的他恪守道德,连一点下liu玩笑都没开过,更别提对女孩子上下其手了。 “被压制住了” 随着宿傩声音的消失,赤着上半身的虎杖将千鹤打横抱起。他垂下头,看到女孩闭着双眸却依然清丽的面孔,忽然记起她就是今天自己在人群中看到的少女。 他倒是没特别注意她,只是少女长得特别漂亮,很容易被人发现罢了。 “我——” “虎杖悠仁!”伏黑惠冷汗直冒,怒道:“把她放下!” “哦,好,好的——” 话音刚落,虎杖却发现他根本放不下女孩子,因为那女孩居然在昏迷中也死死用一只手环着他的腰,所以一时半会挣不开。真想不到,她一个柔软的女孩子哪来那么大力气。 “是她,她抓着我不放啊!”虎杖一脸无辜。 “放下她!而且,根据咒术界的规则,我现在,要将你祓除!” “什么,等,等一下!”虎杖慌了,“祓除?是要杀我的意思吗?可是,刚才那家伙不是我啊!应该是那根手指起的作用吧。” 可恶,已经分不清眼前到底是虎杖悠仁还是两面宿傩了。伏黑惠站起来,摆出准备祓除的架势。忽然,虎杖怀中的少女醒了过来。 强烈的要保护伏黑惠的本能,驱使着半昏迷的千鹤用仅剩的力气,一把搂住了虎杖(宿傩)的脖子,她支起上半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虎杖脖颈的大动脉。 ** 此时,在地球的另一端。 将灯光调高一些,夏油杰从躺椅上坐起来。 不知怎么就回想起学生时代回收特级咒物这种事琐碎的事。 自高专毕业后,他做过一年的教师,后来在九十九由基的邀请下,一同前往国外寻找能让普通人不泄露咒力的办法。之前愿意为他们做研究对象的伏黑甚尔,在莉奈死去之后,几乎处于半消失的状态。 夏油杰一度也想过要堕落,最方便的方式,就是像此时询问头等舱休息室工作人员的某位乘客一样: “吸烟室在哪?” 莉奈说过,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抽烟的人。 所以那次他在拿出打火机后,犹豫了十分钟还是将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菅田真奈美为夏油杰端来一杯香槟,微笑着说道:“您还在想那对母女的事吗?要我说,并不是没有转机。或许有什么可以打动她们。” 她说的是这次三人在欧洲某个国家遇到的一对母女,她们是极罕见的能不因负面情绪而泄露咒灵的人。可惜的是,两人因为过去的一些不快回忆,拒绝成为咒术师的研究对象。 不过,与九十九很长一段时间不联系的伏黑甚尔忽然打来了电话,说自己可能回心转意,如果能帮到她的忙,可以再次合作。 九十九开玩笑,说是她的魅力让丧偶的伏黑甚尔折服了。 “谢谢,但我不想喝咖啡了。到飞机上还是喝点酒,直接一觉睡到东京吧。” 温柔的婉拒了菅田真奈美的好意,夏油杰他站起身来,走向食物区想拿点可颂。 高大的身影,既不似封面健美先生那般夸张的肌肉大块头,也不显得瘦弱。身着一身休闲服的夏油杰四肢修长,肤色白净,肩宽胸阔,完全是行走的衣架子。 吸引女生也很正常。 注意到几个年轻的女孩也在偷偷关注夏油杰,暗恋他的菅田真奈美朝她们投去颇有威慑力的目光,几个女孩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可是,再这样也没办法让自己走到他的心里。 菅田真奈美轻轻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夏油大人表现得非常不对劲。晚上失眠的次数开始增多,还经常与叫冥冥的咒术师联系,似乎是从她那里花钱买什么情报。 他一定还是在想已死去多年的女朋友。 菅田真奈美叹了口气。如果说喜欢上夏油杰是因为他的外貌,深爱他大概是因为他的痴情。明知是个火坑,她也要飞蛾扑火地往里跳。 这时,夏油杰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短信来自冥冥。 冥冥: 【你委托我的事已经查了,确实如果是神器的转世,会带有一定的对情绪的净化能力。但最强的,当属现在被高专接管的古玉。】 夏油杰低着脸,没有任何表情,手指却飞快地输入: 夏油杰: 【只要是神器,就具备这项能力?】 冥冥: 【不错。但就算推测她是黑羽的转世,时间也不对,这其中一定有某种我还没查到的原因。】 夏油杰: 【这次要多少报酬?】 冥冥: 【这次可以不收费,但如果特级咒术师夏油杰欠我一个巨大的人情,以此作为调查的交换,如何?】 夏油杰: 【我答应你,请务必帮我弄清楚。】 在地球另一端的冥冥挑了挑眉毛,回复道: 冥冥: 【那么,欢迎归来,夏油先生。】 第63章 尝到了她嘴里的酒香 千鹤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起初视线朦胧,之后她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医务室的吊灯。 “醒了?下次再遇到那种情况,应该毫不犹豫地逃跑啊”硝子的语气既责备又温柔。 千鹤试着动了动手指,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疼痛,看来反转术式起了效果。 床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千鹤,你醒了。” 她转过头,看到床边的伏黑惠。 “惠!” “都没事了。”伏黑惠沉稳地说道,“五条老师及时赶到了,虎杖也将宿傩压制了回去。” 她急忙问:“那手指呢?你们给虎杖催吐了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不,已经被虎杖吞下去了现在宿傩就在他的身体里。” 什么? 这简直闻所未闻! “刚醒来就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吗?”一旁黑眼圈更重的家入硝子叹了口气,“多少也聊点轻松的吧,真是的,五条那家伙是不是给你们太多的重担了呢?” 硝子离开后,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千鹤动了动手指,伏黑惠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微弱,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有话跟你说——”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 两人同时愣住,伏黑惠微微颔首:“你先说。” “我跟你父亲并不是交往关系。”千鹤直截了当,“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具体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你父亲救过我的命,对我来说他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我去书店想给你买书,碰巧遇见了他。他也想给你和津美纪买礼物,就问了我的意见,我们不仅给你买了书,还一起去买了家居服给津美纪。” 在伏黑惠脸色沉下之前,千鹤赶紧补充道:“我知道他对我有爱慕之情但是,我和他都不希望惠因此感到尴尬,所以那天他来家里,其实我是想找机会同他说清楚,我跟他只能做朋友,不会有别的可能。” “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嗯!”千鹤重重点头:“很抱歉,我没有更早告诉你。但能说的我都没有隐瞒。” 千鹤认真地看着他:“惠,我不是你,无法完全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如果你对甚尔先生有偏见,我完全理解。至少,我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 她真的害怕伏黑惠从此翻脸,这样会导致她与津美纪也难以维持如今的和睦关系的。 病床上的女孩神情小心翼翼,两人的手指仅隔几厘米,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触碰到。伏黑惠莫名感到一阵暧/昧,耳根微微泛红。 “总之,能将话说清楚就行。”伏黑惠又说:“你饿了吗?我给你带了饭菜。”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但一想到可能是食堂阿姨的“黑暗料理”——闻起来香,吃起来却让人怀疑人生——千鹤顿时陷入了纠结。 “是亲子饭。”伏黑惠打开饭盒,热腾腾的米饭上铺满了金黄色的鸡蛋和鲜嫩的鸡块。千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迅速掰开一次性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咦?阿姨的手艺进步了?”千鹤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伏黑惠摇了摇头:“是虎杖悠仁做的对了,五条老师说,虎杖吞下宿傩的手指后,也获得了诅咒之力,就决定邀请他入学高专,本来宿傩的容器也应该来高专接受监管。” 千鹤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惠,别叫他‘宿傩的容器’啦!人家有名有姓啊!” “嗯,不管怎样,现在有五条老师盯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呐,惠,我只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那个诅咒之王如果跟五条老师打起来,谁会赢呢?” “我不知道。” “大概是五五开吧。”走进来的家入小姐插话道。 她见千鹤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好,有食欲就说明我的反转术式一如既往地有效!伏黑同学,伊地知找你有事,现在校内人手不足,有个任务比较紧急,以你的能力应付绰绰有余。对了,那个叫虎杖的男孩还留了张字条给千鹤。他非常愧疚,也很担心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见他,所以先写了信,又做了饭作为补偿的开端。” 家入小姐又为她检查了一番。言谈间千鹤了解到,五条悟答应了伏黑惠的请求,设法与高层周旋保住虎杖的性命。但宿傩的现世注定会掀起血雨腥风,所以一向极有话语权的五条悟也暂时被高层缠着没办法来看千鹤。 没想到看似冷酷的伏黑惠,心里一直记得虎杖的仗义相助。 千鹤一边内心感叹,忽然瞥见家入小姐的电脑桌下藏着什么可疑的东西。 “家入小姐——”她拖长了音调,“你又喝酒啦?” 硝子戒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似乎是为了“自我补偿”戒烟的“损失”,她一直不听劝没放弃酒。话说,当年读书时,她就背着夜蛾老师,把酒藏在同辈和后辈的房间里。 至于千鹤为什么知道—— 因为伊地知就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 硝子戒烟对伊地知来说是个好消息,但酒的问题依然是一座大山。上次委托伊地知调查伏黑甚尔的去向时,对方还委婉地恳求千鹤,如果见到家入喝酒就帮忙提醒一下,把喝酒的危害说一说。 真是爱在心口难开的闷骚男人~ “你眼睛是什么做的,那么厉害?”硝子嘟囔了一声,“是歌姬让你盯着我的?” “家入小姐,关心你的人可不只有歌姬老师哦。”千鹤意味深长地暗示道,“比如,我们东京校的某位人才?” 硝子翻了个白眼:“你说五条那个人渣啊?他只说过‘别喝死在我面前就行’。” 千鹤:“”在恋爱方面,家入小姐似乎比她还要迟钝。 “不好意思我受人所托,酒我只要见到了,还是得帮他没收。”千鹤大摇大摆地从主机箱后拿出两瓶酒,得意地在眼前晃了晃。 “喂喂!我可是救了你的命!而且这周我已经喝很少了,截至目前为之才喝了五瓶威士忌而已啊!”硝子抗议道。 千鹤无语,也怪不得伊地知那么担心她的身体。 “上周五你喝到断片,知道送你回来的那位有多辛苦吗?你可是吐了人家母亲亲手缝制的西装,还扯坏了别人领带!” 她的话似乎起了作用,硝子僵住了,一时没有动弹。 过了几秒,校医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椅子上,自暴自弃地踢了踢套着高跟鞋的脚,骂道:“拿走拿走!不喝就不喝!” 硝子无奈地妥协,千鹤劝酒大胜利! 回房间的路上,四周静悄悄的。听硝子说,五条悟暂时对外出任务的学生们封锁了虎杖的消息,否则本就狭小的医务室恐怕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她在医务室里躺了很久,再醒来时又到了一天的夜晚时分。 系统:“叮~宿主您好,为您送上可攻略人物虎杖悠仁的资料。” 千鹤:“不,我刚生死之间又走了一回啊,你这——” 姓名:虎杖悠仁 年龄:15 身高:173cm 生日:3月20日 喜欢的食物:盖饭/面条 喜欢的类型:詹妮弗劳伦斯 这是第一次出现“喜欢的类型”这一项。 系统:“这是虎杖的口头禅,他偏好胸大屁股大的女性,相信他同你正式认识的时候也会说的。” 千鹤:“胸大屁股大”她恍然大悟:“甚尔先生不也是这种类型?” 系统:“” 千鹤有些犯愁:“可是,统统,第一,我不是詹妮弗劳伦斯那类型;第二,虎杖身体里还有两面宿傩!那我攻略他不等于——” 系统立刻打断:“不是,宿主请勿混为一谈。两面宿傩非可攻略人物。” 千鹤讥讽道:“他那种万年老不死的做泡椒凤爪我都不吃。” 再看看好感度: 【虎杖悠仁好感度:50/100】 惊?!初始最高,大概是愧疚加成吧。 【五条悟好感度80/100】 【乙骨忧太好感度99/100】 【伏黑惠好感度95/100】 翻翻看黑化版块: 【伏黑惠黑化值:1/100】 千鹤怒吼:“统!你还我五好青年惠惠!怎么就黑化了!” 系统汗颜:“您往积极方面想,或许是两人共同经历一场生死,他对你的感情更深了?感情深是可能加大黑化值的可能之一。总之,往好的地方想就对了。” “我好你个大头鬼!” …… 洗漱完毕后,千鹤看到从硝子那里没收的酒还放在房间里。她本想将酒倒掉,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很久没喝酒了。 她舔了舔红唇,像只嘴馋的猫,凑近酒瓶轻轻嗅了嗅,瞬间被那诱人的酒香吸引得挪不开步子。 “可以啊这酒,一闻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不想在自用马克杯里留下酒味,反正也没人分享,千鹤索性对着酒瓶“吹”了起来。一口下去,酒精顺着喉咙滑下,留下火辣辣的灼烧感。 “哇~这酒真不错!” 千鹤的姐夫是个不折不扣的“酒虫”,不过自从结婚后,他便对姐姐言听计从,只有在得到允许时才会偶尔小酌一两杯。作为一家五星级饭店的总厨,他的收入相当丰厚,还珍藏了不少好酒。所以千鹤从小耳濡目染,从姐夫那里学到了不少品酒的知识。 千鹤随手抓起房间里剩下的坚果仁,按开电视机,长叹一声:“这才是我这个普普通通打工人的日常啊~你说对不对,统统?” 系统:“对于一个乙女攻略系统来说,和帅哥们谈恋爱才是排行第一乐趣。” 千鹤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她惬意地享受着从宿傩手中劫后余生的平静时光,渐渐地,电视里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醉意悄然涌上头顶。原来这酒初入口时温和无感,后劲却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 她把电视音量调低,仰面倒在床上,慵懒地伸展四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整个人舒服得像陷进了柔软的云朵里。 门外,伏黑惠匆匆完成任务后赶了回来。上楼时,他瞥见千鹤的房间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电视的声音。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她的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几分钟后,门缓缓打开。千鹤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恤,站在门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酒的气息随着她的呼吸飘散出来,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迷离,身子微微摇晃,倚在门框边。 “惠?这么晚了?”她又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伏黑惠一向是个极守规矩的人,一闻到她身上的酒气,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哪来的酒?” “啊?什么?”千鹤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你身上那么大的酒味,整个房间都飘着酒!”伏黑惠的声音提高了些,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 他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径直走进千鹤的房间,果然在她的床头看到一瓶已经喝了一大半的酒,而另一瓶早已空了。 人证物证俱在,看她还能怎么狡辩。 “我会跟五条老师反映的。虽然那家伙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他还是清楚的。” 眼看着伏黑惠就要将她的“罪证”没收,千鹤混乱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一两秒。万一落到五条悟的手上,那家伙还不知要用什么借口来“惩罚”自己。情急之下,她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伏黑惠的手臂,力道大得让伏黑惠猝不及防。两人失去平衡,一上一下地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惠,惠,不要告诉老师嘛,不要告诉老师嘛”千鹤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 伏黑惠的身体微微一僵,耳根悄然染上了一抹红晕。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千鹤,她的眼神迷离,唇边带着一丝无辜的笑意,完全没意识到此刻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你先放开我。”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千鹤却抱得更紧了,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不要嘛惠你不要告状,先答应我!” 伏黑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她的气息、她的温度,还有她那双带着醉意的眼睛,都让他的冷静化为乌有。 “你,真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已开始妥协。 醉酒后的家伙完全不讲道理,两条白皙的腿分kai跨在他的腰部两侧。 因为酒醉而半眯蒙的杏眼对上伏黑惠的绿眸。少年的脸上呈现出震惊不知所措的神色,想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挪开,她反而像是应激了一般,双手环住了伏黑惠的腰部,将头埋到他的肩窝处,低语呢喃: “不要告诉老师……” 太犯规了。 伏黑惠感觉脸上的温度急剧上升,几乎能将鸡蛋煎熟。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耳根早已红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 千鹤在他身上微微支起身体,水润的菱形唇一张一合,似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她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让他一时失了神。 伏黑惠明知此刻的局面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滑去,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没有将她推开。他的手臂依旧环在她的腰际,掌心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那份隐/秘的私情让他不想轻易放手。 他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甚甚尔” 她的声音轻如呢喃,却如同一把刀子冷不丁地扎了伏黑惠一刀。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和那位鲜少见面的父亲长得很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相似之处愈发明显。伏黑惠从未因此感到骄傲,也未曾为此苦恼。他只是习惯了接受命运的安排,毕竟,他知道基因无法改变。 然而,当千鹤在醉意朦胧中将他错认成父亲时,伏黑惠才猛然意识到,长得像某个人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哪怕那家伙是他的生父。 就在她第二次喃喃出“甚尔”这个名字时,伏黑惠的眸色一沉,动作娴熟地将她的身体翻转了过来。转眼间,两人的位置颠倒,他在上,她在下。伏黑惠的手掌宽大而有力,轻而易举地桎梏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掌心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底不禁发出一声喟叹。下一秒,伏黑惠便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堵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唇。 他的舌尖轻而易举地品尝到了她口中残留的酒香。那味道带着一丝甜腻,却又夹杂着令人沉醉的烈性。伏黑惠起初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但很快便变得温柔而缠绵。 千鹤完全没有准备,在被伏黑惠的舌缠住的一刻发出不稳的销/魂的轻轻呻/吟。 “呜呜——” “看清楚我是谁?”伏黑惠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的脸微微向右偏移。女孩漂亮的杏眼里泛着更多的水光,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她艰难地想要从他的掌心中挣脱,却因酒醉而浑身绵软无力,挣扎显得徒劳而诱人。 “呜呜,你是——” “看清楚。” 伏黑惠再次俯下身,肆无忌惮地用舌撬开她柔软粉嫩的唇,深入她的口腔,肆意掠夺她的呼吸。千鹤发出含糊的呜咽声,纤细的手腕被他轻易地抓住,交叉着固定在头顶上方。 “你是——” 她的脚趾修剪得整齐,染着淡淡的粉紫色,椭圆形圆润可爱的形状,此时因紧张和压迫而揪扯住床单,划出了一道道细密的褶皱。 “惠” 伏黑惠的身体却像一根紧绷的弹簧,将她搂得更紧。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他的父亲,是否也曾这样抱过她? 五条老师、狗卷前辈,他们喜欢千鹤吧。就连乙骨前辈也喜欢吧?津美纪也曾说过,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无暇顾及走廊外隐约响起的脚步声,伸手将床头的灯调到了最低档。昏暗的灯光为房间增添了一抹蛊/惑的暧/昧,唇/舌交缠时发出的细微声被电视里的球赛所掩盖,千鹤的嘴唇已红肿不堪,微微张合,像一条濒死的鱼。 不知不觉间,她的双腿已攀上了伏黑惠的窄腰。千鹤低声呢喃:“惠……” “嗯?” 少年一路从她的额头吻到唇边,轻声应和。 “你喜欢这样?” “什么?”伏黑惠问。 酒精的强烈后劲让千鹤的头脑昏沉,她的回应带着一丝醉意的天真:“这样不对哦,要这样才对……” 她轻轻舔了舔伏黑惠的唇,随后将沾染酒香的舌/尖探入他的口腔,片刻后,透明的银丝在两人之间勾勒出一道暧昧的弧线。伏黑惠的脸红透了,而千鹤却低声道:“要这样才乖哦。” “他是这么教你的吗?” “嗯?” “伏黑甚尔。” 千鹤笑了笑,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声音轻柔:“现在跟我在一起的是惠啊。” 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伏黑惠心底的占有欲。他近乎疯狂地将她再次按倒在枕头上,动作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平日里乖巧可爱的“前辈”,此刻却在醉后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伏黑惠忽然怀疑,那些关于她在京都的传闻,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愤怒,反而想到曾追求过她的北野和田崎,内心的嫉妒如虫蚁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狠狠的再度吻下去,铺天盖地而来的情yu猛然夺走了少年所有的思绪,脑子在瞬间空白到荡然无存,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他一头栽倒在千鹤脸蛋旁边的枕头空白位置,空虚感遍布,软绵绵的失去了任何的力气。 汗水将两人都浸湿了,因为没有开空调,初夏的热潮已经涌现,空气里热的似乎都弥漫着如温泉上空环绕的淡淡薄薄烟雾。 伏黑惠无法控制的本能喘xi,渐渐的随着情绪的平复,伏黑惠的感官恢复了敏锐。 从小与五条悟一起生活,他对那个人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此刻,那熟悉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地靠近—— “千鹤?你睡了吗?” 门外,五条悟的声音响起。 第64章 悟杰交锋 在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后,伏黑惠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将千鹤潜意识里想要应和的声音给堵了回去。 仅存的那点理智和道德感在提醒他不该这么做。可此刻的伏黑惠思绪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从小到大,他有过心事,但从未有过如此难以启齿的心事,也从未陷入过如此尴尬的境地。 “千鹤?” 门外,五条悟的声音再次响起,脚步声似乎又往门边靠近了些。伏黑惠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就要冲出胸腔。 “嗯?真的睡觉啦?” 听着老师熟悉的声音,伏黑惠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这时手心却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他低下头,千鹤那小巧的脸几乎完全被他的手掌包裹,只露出一双迷蒙的水润杏眼。痒/意是因为,她正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手心,像一只被欺负得泪眼婆娑的小猫试图讨好主人,带着几分无辜与迷茫。 “太胡闹了。”他压低声音,靠近她的脖颈边,低垂着眼帘在千鹤耳边呢喃,有瞬间他觉得如果五条老师进来,把自己狠狠打一顿也无所谓了。 千鹤依旧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舌尖还是不安分地在他的掌心游走。 伏黑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搞什么”伏黑惠压抑着心头再次涌上的情yu努力让自己脸上再次浮现那生人勿进的冷漠 不能这样下去。 如果是男子汉的话,应该勇敢站出来承认自己做的事。 他倒是无所谓别人怎么评价他,哪怕禅院前辈将他当成痴/汉打残了也无所谓。但千鹤怎么办呢?她好不容易在东京高专塑造出的好形象,难道就因为自己要树立男人形象就全部毁掉吗? 偷喝酒纵然不对,但下不为例就行了,更何况她现在醉了 伏黑惠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意识到他在为自己找借口 “好吧,那明天再找你啦” 五条老师的声音渐渐远去。这让原本已下定决心去开门并“自。首”的伏黑惠一时反而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几秒,他将手从千鹤的脸上移开,手掌心除了汗水还有可以的残留银丝。她微微张开着唇瓣,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呆呆木木地看着自己,嘴角还有来不及吞的部分。 “千鹤” 伏黑惠把手肘称在她的脑袋左侧的枕头上,郑重其事地同她说: “我会负起责任来!” 脸颊浮现似有若无的薄红,伏黑惠强忍着内心的慌张和本能的yu望,克制地深吸一口气,又说: “不管你是否接受我,从今往后我都会好好守护你。只要你需要我,任何时候我都会尽可能的出现在你身边。” 千鹤歪了歪头,被酒精冲垮到思绪迟钝的她,其实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自然也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算了,你现在傻乎乎的,什么都听不进。” “果然还是要明天说才行啊。”伏黑惠眉头深锁,叹了口气,“你明天知道了会生气吗?生气也没关系,我随便你处置。” 他清楚千鹤此刻醉意朦胧,其实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平日里寡言少语,不擅与人交流的伏黑惠,反而能毫无顾忌地打开话匣子。他低声说道:“不用去在意津美纪的想法,因为是我做错了事。” “惠?” “嗯?”他心头一紧,以为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好困哦,我想睡觉~” “真是的。”他轻叹一声,忽然感到一阵身心俱疲。 他原本打算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自己的一只胳膊被千鹤轻轻搂住,是被她无意识的拽住了。 其实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挣脱,但伏黑惠却鬼使神差地躺回了她旁边空位上。 千鹤含糊的嗯了一声,身体转向伏黑惠的一侧,细长的胳膊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将他紧紧抱住。 伏黑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被当成了那个被丢在沙发上的“抱枕”了。 他伸出左手,轻轻按了下空调的按钮,冷风缓缓吹出,全身紧绷的肌肉松懈了些,风也驱散了些许两人紧贴在一起的热气。伏黑惠在她的怀里转个身,让两人面对面能够躺着。少年目光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最终还是凑过去轻轻han住了她的唇瓣咬了一下。 “晚安,千鹤。” 然而过了几秒他又睁开眼睛,感觉到毫无底气地又对着千鹤说了句: “明天,我会把那些话再跟你说一次的。” 六眼的好处是能让很多事物都无所遁形,但在力量上出类拔萃的同时,五条悟也深受这一优点的困扰。 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台词,房间里的两个家伙就信以为真了。虽然伏黑惠是他一手带大的,但心理年龄终究无法与二十八岁的自己相提并论。 至于千鹤从房间里飘出的酒味判断,喝酒的只可能是她。她刚从硝子那里回来,而且说不定是为了帮伊地知的忙,才没收了硝子的酒。 五条悟原本伸向门把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来,放入裤袋里。尽管他只需轻轻一碰,就能让那新换的铁质门把手化为灰烬,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毕竟他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不再肆意冲动。 回到教师宿舍,他随手扯下绷带丢到一边,两条修/长的腿毫不客气的交叠搭在桌子上,身体向后倾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惠那孩子,表面上看起来老成持重,实际上却和伏黑甚尔不同,走的是纯情的路子。这颗心一旦交出去了,怕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然而,眼下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惠,也不是棘,甚至不是刚刚意识到自己心意的忧太。 而是此刻身在关西的挚友——杰。 说起来,当年莉奈并没有与杰体面地告别,便突然“死去”了。杰这么多年从未与任何一名女性步入爱河,他大概率和自己一样,始终无法忘记莉奈。 尽管两人志向不同,毕业后也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但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在千鹤这个身份与莉奈画上等号之前,他们都对那个被日向由绪塑造出来的,有着莉奈外貌的源千鹤感到厌恶。 五条悟大概是做惯了教师,习惯性在学生步入歧途时拉他们一把。所以当初源老头提出要给女儿转校到东京时,他是第一个点头同意的。 还记得杰当时不解: 【她只是长得像莉奈,永远没办法取代她。】 但现在千鹤与莉奈已经画上了等号。一旦杰得知这个等式,他一定会以莉奈的男友身份自居,重新介入她的生活。 五条悟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杰那张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这场关于莉奈的争夺,开始了。 当年他只是晚了一点出现如果当初在孤儿院执行任务的是人是他,莉奈根本不会选择杰。 至少五条悟无数次想象过这种可能。 之前在顾小姐的店里,他用手指“拷问”出莉奈,得到了他满意的答案。 当时的莉奈在他怀里一边哭唧唧,一边老实交代: 原来身为神器的她可以照见未来,在得知夏油杰在未来可能会走上极端后,陪伴他,只是为了盯着他,想尽一份力量让他始终在正确的轨道上。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为了你好!” 他俯身在莉奈雪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掌心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抽了一下声音清脆: “他,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如果他走上歧途,你不会伤心吗?放开我,混蛋!”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五条悟不由得烦躁地按了按额头。 那天惠约千鹤出去玩,他的反应确实有些过了。习惯了与学生打成一片的他,当时只是觉得惠是青春期萌动的好感,所以他也是抱着半开玩笑的心态去搅和了一下。 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时的自己有多么大意。 但他可以说自己是惠的监护人,对惠的感情生活关心介入很正常吧? 到时候就理直气壮地说:希望惠想清楚了再开始一段感情就好了。 不过,惠不是五条悟关注的重点。 与千鹤保持一定的距离是为了防止杰起疑心。 保持距离并不意味着他会对她冷淡或疏远。作为教师,五条悟向来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从不偏袒或特别关照谁。然而,莉奈终究是不同的。现在每天能看到她,却不能肆无忌惮的当众拥抱或摸摸她的头,实在是一种煎熬。 但换个角度想,不也挺刺激的? 现在他只能如此。杰那家伙比狐狸还要狡猾,观察力极其敏锐。倘若他察觉到千鹤就是莉奈,自己所占的先机就会荡然无存。 莉奈那家伙,虽然现在次数不多,但上次哭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光是想象五条悟就要忍不住了。他们私下还是可以找机会亲密接触的,只要表面上做得足够谨慎,不让任何人,尤其是杰起疑心就好 同一时间,京都高专内。 昏暗的灯光下,刚结束与冥冥视频通话的夏油杰,眼睫微微颤动,修/长的手指轻轻合上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当年他没告诉过悟,自己曾单独去过一次京都,只为再次亲眼看看那个小女孩。虽然他并没见过莉奈小时候的模样,但那女孩的眉眼简直像是幼年版的她。夏油杰不得不极力压抑内心的冲动,才勉强克制住了从日向手中夺走那小女孩,独自抚养她的念头。 他告诉自己,莉奈就是莉奈,无论别人出于什么原因,长得再像,终究也不是同一个人。 直到那天,冥冥无意中联系到他,提到了源千鹤来到东京高专后整个人性情大变的情形。夏油杰忽然心念一动,花了一大笔钱从冥冥手中买到了更多详细的消息。那些记录中,详细描述了源千鹤在东京高专的表现与在京都时截然不同的种种细节。 后来,他得知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她竟然是神器转世。 这件事五条悟不希望高层知晓,因此消息仅在东京高专内部和少数值得信赖的人之间保密。 有一件事,夏油杰未曾告知悟。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当年的他和现在的他都选择了保密。 神器能够净化负面情绪,驱散污秽与杂念,就像神社外的净水一般纯净。 千鹤是神器,必然拥有这样的能力。 那莉奈呢? 他没有告诉悟,莉奈也曾对他产生过明确的正面影响。 她能净化,治愈自己。 莉奈的死本就充满了疑点和诡异之处。如果说,莉奈没有死,她的灵魂转移到了另一个女孩身上呢? 现在,他只需要确认两点: 第一,她是否是莉奈? 第二,她是否保有莉奈的记忆? 不过,如果悟知道她就是莉奈,肯定会像当年那样死皮赖脸地来抢吧?幸好现在悟没有起疑心,对那孩子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不同。 夏油杰的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他不能再让当年纠缠不休的情况重演。这一次,他要悄无声息地接近真相,在悟没有怀疑千鹤可能是莉奈之前,占得先机。 漂亮的凤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夏油杰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他必须以一种合理且不会引起悟怀疑的方式接近千鹤。只要她真的是莉奈,他一定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发现端倪。 绝不能打草惊蛇,悟的聪明远超常人。 想到这里,夏油杰打开电脑,开始编辑给夜蛾老师的邮件。 多年的耕耘让夏油杰在国际上拥有众多咒术师朋友,地位也水涨船高。他不仅要应付咒术界,非咒术界的交接事宜也属于他的范围。再者,研究咒灵消失的课题也需要借助全球的力量,因此夏油杰这次被聘回高专只是担任客座教师。 他本就需要一位精通多国语言的人才协助工作。就像三轮被乐岩寺校长聘为秘书一样,他也可以以正当的理由,名正言顺地请那女孩担任自己的兼职秘书 邮件发送。 第65章 悟:去我家过夜 千鹤感觉脑袋有些隐隐作痛,身上暖烘烘的,仿佛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着。她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被伏黑惠紧紧抱在怀里。 不,不对。 是她像抱着抱枕一样,将伏黑惠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 轻微动作惊醒了睡眠一向很浅的伏黑惠。 他缓缓睁开眼睛,两人的视线“不幸”地对上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一秒,两秒 千鹤悄悄推开了伏黑惠,身体一点点向另一边挪动,试图拉开距离。 “你——” “我——” 伏黑惠强忍着想将她重新拉入怀中的冲动,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还记得什么吗?” “啊?”这,这糟糕的台词! 发生了什么? 她的身体并没有感到疼痛或异样,应该没有发生那种事。可是,两人这样抱在一起躺在她的床,怎么看都不像是清白的吧! 然而,她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发生了什么?”千鹤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 “什么?” 千鹤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伏黑惠一口气说道:“我们接吻了。” 千鹤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吓死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只是kiss而已啦哈哈,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真吓死我了!”她一边挠头一边憨憨地笑着,这边伏黑惠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惠?” “我会负责的。”伏黑惠严肃地说道,“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守护千鹤。只要你需要我,任何时候,我都会尽可能赶到你的身边。” 千鹤摆摆手:“不用那么严肃啦!是我喝多了,再怎么说都是我的错!而且,在那种情况下的kiss也不能算数啊,那是酒精超越了理智的,所以我们不用当真的啦,哈哈哈~” 她越说越心虚,被酒精弄得晕晕乎乎的系统也醒了过来,听到她这番话后忍无可忍地提醒道: “宿主,别说啦。伏黑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对她而言,与伏黑惠不过是众多kiss中失去记忆的那一段,但对伏黑惠这个纯情的少年来说,却极有可能是他的初/吻。 她,夺走了惠的初/吻。 想到他还是甚尔先生的亲儿子,一出父子大戏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悄然展开。做贼心虚的千鹤怯怯地看了伏黑惠一眼。 “是吗?不算数。那如果这样算数吗?” 在听完她那“完全不用在意这种不值一提的小插曲”这段话后,他决定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就在千鹤被伏黑惠的怒火吓得瑟缩着要后退,少年忽然倾身过来,一手扣住她精致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这一次,两人都是清醒的。 伏黑惠驾轻就熟的将舌尖探入千鹤的嘴里,两人的呼吸和口腔里一般温热湿润,轻轻的舔舐轻吻,使得千鹤一下子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反应,随即身体被少年直接重新压倒,她瞪着圆润可爱的杏眼,脸上露出欲哭不哭的可怜又纯欲的神情,让伏黑惠想要凌nue她的心情更难以遏制。 如果不记得几个小时前的一切,那就记得现在的。 但很快,少女沾到他脸上的眼泪让理智重新回归,伏黑惠立即支起身体,看向千鹤,喘xi间他呼吸有些沉重。千鹤被他与他父亲一般骇人的压迫感给惊道,开始可怜兮兮地喘着气,话不成语:“对,对不起,我,我错了惠,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做出了可怜的请求,原本不想纵容自己yu望继续放肆的伏黑惠倒吸一口凉气,迫切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心思传递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你” “惠,我知道错了” “先别说话,我,我不会怎么样的,你先别说话。” 千鹤感觉到他全身一下子变得紧绷僵硬,已经有了些懵懂经验的她明白伏黑惠想做什么。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少年将头压在她旁边的枕头上,喉间发出似有若无的声音暗哑低沉,他想放纵本能,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在看到千鹤无比可怜的神色后,做了另一个决定。 他起身去了千鹤的卫生间。 没有了伏黑惠的压迫感,千鹤慢慢舒了口气。 她很清楚他去卫生间是为了什么。果然,没过多久,浴室里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一般来说,千鹤并不喜欢别人使用她的专属浴室,尤其是一个男性。但眼下这种骑虎难下的情况,再坚持这一原则,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大约半小时后,伏黑惠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依然穿着来时的那件T恤,只是身上多了一层千鹤的沐浴露香气。 “抱歉”刚刚经历过一场释、放的少年,气息还有些不稳。理智和道德感重新回归,他开始感到无比的羞耻,以至于不敢直视千鹤的眼睛。内心的刺痛感让他想说些什么,但千鹤却先开了口: “你先回去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毕竟这么晚了。” “千鹤——”伏黑惠并没有胆小到想要逃避现实,但她的态度却让他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如此不放在心上,难道是因为之前与伏黑甚尔的亲密次数太多,或是她和那混蛋父亲之间的关系早已突破了kiss的范畴,所以她才能做到如此不在意? “惠,你还先回去吧。”听起来她这次是真下了逐客令。 “那晚安,别,别喝酒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了一句,语气关切。 终于平复下来的情绪让他没有再迟疑,转身打开千鹤的房门,悄然离开。 千鹤目光呆滞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才想到要打开后台面板看看: 【伏黑惠好感度:100/100】 真纯情boy啊!一场kiss直接好感度飙升到100。虽说伏黑惠的好感度不是所有人里最先满分的,但无疑是所有人里最快到达满分的。 顺便查看一下其他人的好感度版块: 【虎杖悠仁:50/100】 【狗卷棘:100/100】 【乙骨忧太:99/100】 【七海建人:70/100】 【五条悟:86/100】 禅院直哉被略过了。 除了还没有正式开始接触的夏油杰,达到满分的有两人。 千鹤点开黑化版块查看: 【伏黑惠黑化值:15/50】 【乙骨忧太黑化值:11/50】 【五条悟黑化值:30/50】 等等! 伏黑惠和五条悟的黑化值怎么涨那么快! 感应到宿主又要“兴师问罪”了,系统立即出现:“宿主,我说过黑化值的涨跌我只能根据过往的工作经验给您一些参考。比如太爱了,嫉妒啊,你不诚实啊,使坏啊等等都可能会导致黑化值上升。而且,我们只是记录数值而已啦,也不真的能清楚对方因为什么黑化值up。” 千鹤隐隐感到事情朝着她越来越不担忧的局面发展。 “我们真的不能解绑吗?你有没有什么种田,经营系统的同事?换一下呗。说不定那位宿主种菜累了,会很喜欢跟你相处呢!” 系统日常情绪小崩溃:“宿主您不要随随便便就抛弃我啊!而且种田、经营这些您在那个世界已经做惯了,尝试一下新挑战也好啊!我给您选择的都是人品端正,才貌双全的绝世美男子——” “还是别挑战了!我已经快战不动了!”千鹤欲哭无泪,一想到伏黑惠刚才的表情和五条悟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忍不住寒毛直竖:“这么跟你说吧,我不清楚其他人黑化会怎么样,但五条悟疯起来那是真疯!” 和系统争论到一人一统都昏昏欲睡,最终双双睡去。 次日清晨,千鹤在食堂里碰见了伏黑惠(早餐是他们唯一还能在食堂里吃得下去的食物)。对方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倒是虎杖悠仁在看到千鹤后显得有些紧张,一口一个“前辈”地叫着,叫得千鹤浑身不自在,索性纠正了他: “就喊我千鹤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喊的。” 饭后,真希来传达校长要见千鹤的消息。 千鹤来到熟悉的校长办公室,轻叩两下门,里面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夜蛾校长高声道:“进来吧。” “是。” “校长早上好——” 坐在校长办公桌对面的夏油杰起身,朝她浅浅鞠了一躬。 千鹤立即还礼。 “这位想必千鹤已早有耳闻,就是我当年的学生,也是现在的四位特级咒术师之一,夏油杰。这次他回东京是担任为期一年的客座教师。”夜蛾为两人做了介绍。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千鹤和夏油杰应是初次见面。 “千鹤同学,初次见面,我叫夏油杰,请多指教。” “夏油老师您好,我叫千鹤,应该我请您多指教。” “都坐下吧。” 夏油杰脸上带着与当年一样的温柔笑意,只是少了眉梢轻扬的少年气,取而代之的是成年男人独有的沉稳与矜持。 他没有穿高专的制服,而是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 “这次叫你来,主要有两件事。”夜蛾校长说,“第一,是让你和夏油老师先认识一下。第二,夏油老师有个请求。他平日里除了教课和祓除咒灵,还要负责与国际上其他咒术师的联络任务,以及协调非咒术界与咒术界的关系,事务非常繁忙。因此,他希望找一位精通多国语言,做事踏实肯干的学生来担任他的秘书。至于报酬方面,你大可放心,夏油老师愿意以市场价两倍的薪水聘请,其他待遇也可以与高专的教师们看齐。” 啊啊啊啊啊!!! 千鹤内心一阵狂喜。她在原来世界里可是集团老板的助理之一啊! 虽然助理的工作繁忙,但也有其他职位没有的好处。 尤其是,如果能遇到一位大方,有远见,愿意栽培员工的老板。 回想起从前在集团,总裁对千鹤极为慷慨。每次陪同他出差或应酬时,那些高级衣物,名牌包包,精致饰品,只要他心情好,都会毫不吝啬地赠送给千鹤。不仅如此,他还很大方的在一些论坛上,将千鹤引荐给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 夏油杰应该比总裁更大气! 而且,她还能享受与高专教师同等的待遇! “千鹤同学不用着急做决定。”夏油杰微笑着说道,“千鹤同学平时祓除咒灵已经够辛苦了,再加一份工作,我怕你吃不消。” 还是那么温柔体贴啊! 千鹤感慨万千。 虽然刚进门时,她注意到夏油杰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怔愣。她能理解,换做是自己,看到与“死去”前女友一模一样的女人,表情只会比他更不淡定。 “我确实得好好考虑下。”千鹤也不能立即点头,就算被相中了,也得稍稍装模作样,说不定能再提升下薪水。 “嗯,我理解。”夏油杰点点头,“我也会去询问其他学生的意见。不过,东京校这边能做三轮同学那样工作的,好像也只有千鹤同学你了。” “好的。”她内心却嘀咕:“敢情我还不是你唯一人选啊。” 赶紧查看下夏油杰的好感度: 【夏油杰好感度:60/100】 卧槽?! 震惊千鹤一整年! 千鹤:“统啊,这怎么起点那么高,没弄错吧?” 系统:“数值应该没问题的。估计还是您的形象加成了。早跟你说过夏油杰是个温柔长情的男人啊~” “千鹤同学现在是准二级吧?”夏油杰的声音把千鹤的注意力又拉回来,他语气关切,“应该还想继续往上升等级吧?如果同时担任秘书的工作,我不敢保证你外出锻炼的机会会和从前一样。换句话说,你可能会更多从外出任务转为坐办公室类的任务。这些也写在这里了,你有空可以仔细看看。” 他将一张a4大小的纸递过来。 夜蛾校长插话:“当年伊地知也是打算做咒术师的,但经过悟的建议和他自身的考量,最终还是选择了辅助监督。不过,即便是辅助监督,他也为我们高专出了一份力。并不是只有咒术师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岗位同样重要。” 千鹤表面连连点头。 内心却在狂喜! 天啊,这太适合我了! 先别说我本来就是秘书,助理做出经验来的。如果能跟夏油杰在一起,我不仅能多拿一份钱,还能获得一些办公室经验,不用出去出生入死地冒险,而且以后说不定能从他们这里拿到推荐信,对前往别国工作有大益处! 而且,还有一个隐藏的好处: 系统昨天跟她吵架时提到,与某个可攻略角色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许是暂时抑制对方黑化值上升的一个办法。之前某个宿主曾用过这招,还成功了。 班主任不再是五条悟,再加上被要求经常参与办公室工作,学习生活被挤得满满当当,五条悟就没那么多机会来找自己了! “对了,这次夏油老师还从海外带了一位学生过来,我们打算让她直接加入一年级。那孩子明天的航班落地,正好可以让悟带着一年级新生们一起去接一下,大家借此机会彼此认识。” 千鹤由衷地感到高兴:“太好了,又多了一个学妹。” “那孩子叫远山若叶,个性很温柔,应该会跟千鹤同学谈得来。” 三个人正聊着,有人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不用说,在整个高专,就五条悟会这么大大咧咧,不拘礼数。 “杰!好久不见!咦?千鹤怎么在这儿,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挚友的出现让夏油杰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少年时代那种无拘无束的笑容。看起来,在这个房间里,与“死去”前女友长相相似的千鹤,远不如多年未见的好朋友值得关注。 千鹤耸了耸肩。 合乎情理。 “呀,是悟啊,我说是谁不敲门就进来了。”夏油杰朝他摆摆手,笑着说道。 “听说你从海外带了个学生来?啊,最近工作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今天还得带着悠仁和惠去原宿接野蔷薇。” “就是那位起初奶奶不想让她来高专的孩子?” “嗯~幸好野蔷薇自己坚持要来,不然跟老人家掰扯也是很累的。咦,这是什么?秘书工作内容要求?” 五条悟终于发现了千鹤手中拿着的东西,一把夺了过来,手指按在下巴上,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也是哦,杰确实需要一个秘书。乐岩寺校长不就请了三轮霞那孩子兼职秘书吗?呐,千鹤,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死亡问题! 如果只是五条悟和校长在,千鹤肯定斩钉截铁地说“NO”,不然私下还不知道会被他怎么整治自己。 但夏油杰在场,对方不仅诚挚邀请,而且从他的眼神举止中也没看出什么对前女友的迷恋,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是个正人君子,自己不能想歪了。还有,几分钟前千鹤还说要慎重考虑。 “那个——” “她还在考虑中。”夏油杰笑着接过话头,“我也会去问其他学生,包括我介绍入校的远山。不过听说千鹤同学很优秀,我先问过日下部先生的意见,他说全听千鹤自己的。” 五条悟已经不是她的班主任了。 千鹤就是莉奈,等式已经划上了。 从她进到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夏油杰期盼已久的,迷茫已久的问题终于找到了答案。 熟悉的净化感与当年别无二致。 所有的不安,狂躁,身心疲惫,只要能在莉奈身边,吞噬咒灵球的痛苦就能被消解。而且,按照校长的说法,她的力量在不断地觉醒,比当年要更强一些。 悟看起来对莉奈是千鹤这件事并不知情。冥冥曾告诉他,五条悟对自己教出来的学生都有一种“占有欲”,但在冥冥的描述之后,夏油杰觉得与其说是“占有欲”,不如说是护短——自己教的孩子,不允许任何外人觊觎,更别提带走。 但他是高专的教师,与冥冥那种外部人不同。 从悟对莉奈(千鹤)的态度来看,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两人是同一人。 那么,问题只剩下另一个: 千鹤是否保有莉奈当年的回忆? 只能用秘书这份工作引她上钩,然后再从日常中去发现了。如果她还保有回忆和习惯性的一些举止,要发现端倪并不算难事。 “啊呀,千鹤确实特别优秀!尤其是在文书工作方面,写的报告比伊地知还好。不过千鹤确实要花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因为做咒术师已经很累啦。”五条悟像拍好哥们肩膀似地拍了拍千鹤的后背。 他没有用很大的力气,虽然他现在真的很想警示一下千鹤。 【敢接秘书这份活儿,老师会狠狠惩罚你的哦~】 看起来杰根本不知道千鹤就是莉奈这回事啊!挚友的态度不算冷淡,是中规中矩的礼貌。嗯,这家伙恪守着“无论长得有多相似,也不能将她与死去的前女友视为一个人吧”? 那事情就方便多了,只要让千鹤不要接这份工作就行。他可不想两人又多一份朝夕相处的机会。 等以后,千鹤彻底身心都属于他了,到时候他和千鹤走上婚姻的殿堂,杰也只能献上祝福了吧。因为请柬上写的是五条悟和千鹤,可不是五条悟和莉奈。 就在两个成年男人闲聊的时候,千鹤暗想:“杰不知道我就是莉奈,还是暂时别说了吧。上次五条那家伙说了,如果杰知道一定会伤心到暴走的。统统说了,他一定会觉得,那个女人当年没有真心爱过我,玩弄了我的感情!我可不想得罪特级咒术师!可是,这份活我想接,要怎么办呢?最好是夜蛾校长点名我一定要接,这样一来,他当年的两个学生无论如何都得给校长这份面子了。” 整个办公室唯一没有自己小算盘的人—— 夜蛾校长:“千鹤,你先出去吧,我们三个有点事要谈。” **“千鹤同学,正好我要找你。” 一出门,千鹤就碰到了辅助监督岛田先生。 “是有任务吗?岛田先生?” “是的。我看了下大家的日程安排,就连辅助监督都很忙。仙台那边发现了一堆聚集的三级咒灵,在废弃的校舍里。我想以千鹤同学现在的实力,应该可以独自前往。作为临时派遣任务的补偿,你今天可以在那里休息,好好享受一下当地的温泉吧。比起东京都的温泉,地方的温泉才真正舒服。” 岛田先生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千鹤,她大致浏览了下任务内容,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 “记得带报销凭证。那我去忙了。” 事不宜迟,她立即动身前往仙台。 此次咒灵等级不高,准二级的千鹤可以独自祓除,但花费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要久一些。从一楼一直到顶楼,千鹤的体力和咒力几乎都到了临界点,不过顶楼这一群应该没问题。 嗯?? 不对劲。 本来因为帐的缘故,能将夏日突如其来的雨隔绝在外面,但现在这栋废弃的大楼,这部分原本用于温室养花的已经破碎的玻璃顶,忽然滴落了下了雨水。 “啊,我的帐?” 正怀疑自己的水平出了问题,突然,一道蓝光闪过,仅剩的三级咒灵们被炸得一点灰都不剩。 五条悟光明正大地敲碎了她的帐,姿态悠闲,翩然落地。 千鹤:“你这家伙!啊?你怎么穿学生的制服?” 五条悟笑得懒洋洋,还是戴着学生时代滑稽的圆溜溜的眼镜片:“叫人重做了一件,十年过去了,我的个子也不一样了嘛。” 但在千鹤看来,眼前学生时代打扮的五条悟,除了个子高了些几乎没什么不同。 一瞬间让千鹤产生了自己是否再次穿越时空的错觉。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为什么要穿成高中时代的样子?” “因为你穿着学生制服啊,我想圆个梦——跟你以高专学生的样子约会啊。” 千鹤看了下时间,忍不住吐槽:“这都几点了?再过几个小时商店都关门了,你想跟我去711约会啊?” “那么说莉奈是答应约会了?”他抓重点的能力一流,笑容满面,“哇,没想到你会答应的那么快~我已经计划好了,现在我们就是一对执行完任务,准备一起回校的学生情侣哦~我跟你回东京,反正新干线也就一个多小时,然后你去我家过夜。” 千鹤气得满脸通红:“你刚还说高专学生的样子约会,过,过什么夜啊!” 他笑得张扬:“我跟你又不是真的学生。” 千鹤咬牙切齿:“你这家伙太随心所欲了!” 随心所欲的五条悟让千鹤没有一点办法,手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里,学生的制服和两人十年都没变的脸,没有让任何路人产生怀疑。 十八岁后个子又窜高到一米九几的五条悟,与万年个子不长的千鹤形成了明显的身高差。她几次觉得太尴尬,想甩掉他的手,低语道:“感觉自己像一只柯基” 结果被五条悟调侃:“莉奈酱真的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呢!” 想杀他的心有了。 新干线上,两人并排坐在最后的座位上。被允许吃东西的车厢里,五条悟和千鹤分别拿出土特产大快朵颐。千鹤只喝毛豆口味的奶茶,其余都是五条悟的食物。 “我以为你今天会跟新来的学生一起吃饭。”千鹤说。 “野蔷薇,就是从地方来的那个孩子,坚持要等到明天远山若叶来。*对了,她和悠仁今天都表现的很出色。所以我就把信用卡给了惠,让他随便找个高级料理店去刷了。” “咒术师这行也男的比女的多,这是为什么呢?什么时候性别占比才能平衡呢。” “好不容易约会,为什么要聊这些话题。莉奈你一直都是那么无聊吗?” “你都几岁了,真的别装学生了。” “你不一直都在cos?” “在咒术上,我确实是个学生啦!”千鹤不满地嘟囔。 “哦,这样啊~”他拖长了音调,语气里带着戏谑。就在千鹤以为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大福上时,他突然探过身来,用自己的唇瓣一下子堵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小嘴。 两人吃的都是毛豆口味的东西,一时间,唇齿间充斥着毛豆甜腻的味道。五条悟勾着她的唇,轻轻xi吮tian弄。千鹤紧张得心跳加速,因为他们现在可是在新干线上,公共场合!即便是在开放的欧美国家,当众舌wen也不常见,更何况是在保守的霓虹了。 然而,五条悟却肆无忌惮地用舌搅弄着她的舌根,仿佛是在个无人区。千鹤忍不住发出“嗯唔”的声音,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大叔已经回过头来,正用震惊的眼神盯着他们。 她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想要推开他,却又被他牢牢扣住后脑勺,动弹不得。五条悟似乎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继续加深这个kiss,直到千鹤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你疯了吗?”千鹤压低声音,羞恼地瞪着他。 五条悟却只是耸了耸肩,笑得一脸无辜:“毕竟现在只是十七八岁的学生啊。” 都说了不要角色扮演了! 用力将五条悟稍稍推开一点,千鹤压低声音怒道:“有人看到了。” “谁?” 他顺着千鹤暗示的方向看去,六眼的威慑力不是开玩笑的,那位五大三粗的男人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即回过头去。 “别在车上,求你了。”千鹤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生怕随心所欲的五条悟再次做出让她尴尬害怕的举动。泪水一下子漫上了她的眼眶,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不行,一定要。”五条悟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我求你你,你不是说要过夜吗?在家里就,就可以了”她的声音哆嗦着,颤抖着,几乎是在哀求。 “哦~这可是你说的。”五条悟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后知后觉,千鹤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幸好东京是个大都市,尽管五条悟的身高鹤立鸡群,但两人一路走来,竟也没遇到相熟的人。他们顺利抵达了五条悟在东京都内购置的公寓。 “等等!”千鹤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得去买些衣服,我没有睡衣还有内——” 五条悟笑了笑,语气轻松:“安心,我已经叫顾小姐帮你买好了,还洗干净了。她是裁缝,审美又好,保证你会喜欢。” 千鹤:“你小子,图谋已久是吧!” 可她还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让她社死的问题——顾小姐是裁缝,一眼就能将客人的三围看出来,准确率特别高。也就是说,五条悟也知道—— “不就是92/60/88吗?”看穿她的心思,他的眼睛在室内暧/昧的灯光下亮亮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毕竟有六眼。” “你特么六眼是拿来看这个的吗!”千鹤气得抓起沙发上的枕头,狠狠地朝他丢了过去。 然而,内衣裤是买好了,洗完澡后,千鹤才发现——没有睡衣。 五条悟“好心”地从门缝递来一件衣服——一件男士衬衫。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眼熟?当年你给我买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千鹤最终还是穿上了那件衬衫走出浴室。 当年近一米九的五条悟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刚好遮住了大腿的一半。 莉奈,无论穿什么都是漂亮的。头发在浴室里已经被吹干,显得蓬松而凌乱。她并不喜欢霓虹女孩子那种贴发的造型,反而偏爱蓬松的高颅顶。看起来,男朋友帮女朋友吹头发的偶像剧情节是用不上了。五条悟在心底默默划掉了这一项。 少年时看的一些漫画和游戏,里面的女主角都是夸张的36D。当年偶然有次在街上跟杰提到,恰好被来的莉奈听到了,对方用嫌弃的眼神看他,表示给他塞两个铅球让他也试试看36D的负担有多大。男人的痴心妄想就是恶心之类的话,反正是被批评和嫌弃了一顿。 他没有机会告诉莉奈,其实她这样就够完美了。自从她出现在自己生活里后,所有的遐想都有了个最明确的形象。 她朝沙发上的自己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能不能给点喝的?温开水就行,不要甜的饮料。对了,你洗澡了吗?” 房子很大,洗浴间不止一个,。确实需要洗澡了,刚才莉奈进浴室的时候,听着水声传来,他的火气已经将自己身上某处弄得泥泞不堪。 现在她又走过来,还是肆无忌惮用了自己的沐浴液和乳液,涂的全身都是如同一块新做出来的草莓蛋糕,五条悟不得不抓过一个抱枕放在自己的身上,掩盖那蓬勃而出的yu望。 “不急,我有话问你。” “什么?” 他将眼罩往上拉,露出了左边湛蓝的眼睛,语气忽然变得阴森了: “你是不是很想做杰的秘书?” 第66章 悟:莉奈,补偿我吧 屋内仅剩两人,千鹤毫不犹豫地回答:“没这个想法。” “真的吗?”对方追问。 “真的。”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坚定,“我虽然缺钱,但不像三轮那样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所以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今天见到杰,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吗?” 来了,死亡问题! 千鹤心里其实很想回击:你在我这里连个名分都没确定,凭什么问我这种问题? 如果对方是个普通的男人,她早就这么说了。 可偏偏眼前这个人是五条悟,够强大够“不要脸”。 千鹤又能说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曾经在集团电梯里遇到那个一米九几,肩宽腿长的外国男模时,差点没忍住流口水。 “不敢说。”她低垂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五条悟家的地毯柔软厚实,光脚踩在上面格外舒适。她盯着自己上周刚做的粉紫色指甲,生怕被六眼窥见心思的慌乱让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听说人身上最诚实的部位就是腿脚。 “为什么?” “怕答案不是你想要的,然后你又欺负我。” 五条悟明明坐着也高出她许多,却故意歪着身子,从下往上地注视着她。眼罩下那只眼睛是流光溢彩的蓝:“莉奈,你很怕我?” “不是怕你。”千鹤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只是打不过你罢了。你要是我弟弟,管你长多高多大,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早把你耳朵拧下来了。” 五条悟笑了。 这才是他熟悉的莉奈,那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莉奈。上次拷问时,他得知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有完整的家庭——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可惜时间太短,没能问得更详细。 作为父母的独子,五条悟忍不住好奇:“你和你弟弟经常打架?” “小时候常打,那时候胜负五五开吧。”千鹤的眼神变得柔和,“后来他长得比我高比我壮了,虽然偶尔还会打闹,但他总会让着我些。我嘴上总说是自己健身的功劳,其实心里清楚真要动手我肯定打不过。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无意识地挪到五条悟身边,将腿蜷缩在沙发上,单手托腮陷入了回忆。心底泛起一阵绵长的痛楚。 小时候她不喜欢弟弟,因为家里穷,每次有鸡腿吃都要猜拳决定谁能吃到最大的那个,他们是双胞胎,她又比他大了几分钟,是以有时候吵闹起来,母亲和姐姐总说算了,让着最小的那个吧。他们曾在每个角落打闹争吵,也曾蜗居在那方寸天地里,对外界充耳不闻,互相督促激励,渴望用读书改变命运。 她想起和弟弟的最后一通电话,他还在为母亲不接受他女朋友而苦恼。那时的她怎么都想不到,这竟是他们此生最后的对话。 原来,他们只有短短二十几年的姐弟缘分。 五条悟很少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忽然很想知道她伤心的时候,杰会怎么做。 感觉那家伙应该比自己会安慰人。 大抵是从小的贫困培养出她要强的性子,不怎么会朝人撒娇,难受了也只会一脸垂头丧气的叹气。即便是哭,也不是暴烈的雨,而是像夏季的黄梅雨那般,细细密密的,很是纠缠人心。 五条悟伸出长胳膊,将她圈到怀里,很“慷慨”地拿了一颗毛豆大福,冰凉的大福贴着千鹤的唇,直接送入了她的嘴中,小巧的舌还触到了一点点五条悟的指尖。 “我不吃,呜——” 知道她是不会随便浪费食物的个性,一旦咬了就只能吃下去。 看着她愤愤然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五条悟又气又好笑:“这可是当地夏季限定版,我自己都没舍得一口气吃完!” “我跟你不一样啊!”千鹤将大福咽下去,气道:“我从不觉得大福好吃!而且我晚上不吃甜食!” “只是一口啊,又不会让你胖十斤。” “你根本就不懂!”千鹤火大,从他的腿上跳下来,他也站起身。 “我跟你之间一点相性都没有!我讨厌吃甜食,尤其不喜欢大福!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喜欢喝毛豆味的奶茶,可那又怎么样呢?就那么一点点!”千鹤做了一个很少的手势,语气越发激动,“你应该找一个跟你一样喜欢甜食的女孩子,她可以跟你窝在这样漂亮顶级的公寓里,把一屋子的甜食吃的干干净净,说不定她吃到衣码大了一号,但我不同你知道吗?”她比划着手在胸前交叉,“我有很严重的容貌和身材焦虑症,只要我稍微胖一点——” 她平常不容易动怒,近期接连的任务折腾的人精疲力尽,内分泌失调让一向准时的例假迟到,还有突然被提及的家人触动了她的泪腺,待得反应过来自己对试图安慰自己的五条悟大吼大叫,千鹤捂着脑袋,满是愧疚低声道:“对不起,我心情有点不好我不该冲你发火,对不起。” “莉奈。” “嗯?” 她刚抬起头,忽然感到肩头被他轻轻一推。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脚步踉跄,轻轻半跪着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五条悟慢慢将眼罩拉了下来,绷带掉落在地毯上,落在千鹤的脚边。 她微微愣神,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不解和隐隐的慌乱。 就像是打针之前涂抹碘酒的时候,人的心里会荡漾过的一丝丝恐惧和颤栗,犹如微风拂过湖面的涟漪般细小的动静。千鹤的手指不安地揪了揪高级的羊毛地毯。两人的距离又拉得更近了一点,一尘不染教师制服就贴在她的面前,阵阵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不过他始终保持站着,没有蹲下或坐下。 “莉奈。” “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补偿我吧。”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平平淡淡的。 她的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怔愣了几秒后,莫名地想到了之前与禅院直哉的那次接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一样。从前上班的时候跟着女同事们调侃下面时尚杂志拍摄的男模特,是站在观众的角度,玩笑归玩笑,心里却是干净的,因为犹如隔着一条很深的河流去看河对岸,完全没想太多。 五条悟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娇小的身形,她莹润的小脸上染了明显的红晕。千鹤抬头与他再次对视,想要拒绝和怒吼的话语到了嘴边,竟然都消失了。 悬殊的身高差在千鹤坐在地毯上之后又再次被拉大,五条悟抬头没有绷带遮盖下无双瑰丽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那盏孤零零的大灯。从小因为六眼而带来的无数信息困扰就在刚刚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解,有瞬间他终于体会到了普通人常说的大脑一片空白是什么感觉。可惜很快脑子里又乱成了一锅粥,漂亮的如蓝宝石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水雾。 差一点他就要哭了。 他在急cu的呼吸交错中无端端冒出个念头,杰深受咒灵球的困扰,如果是莉奈的话,或许可以净化挚友吧? 可是,谁叫杰对莉奈抱有跟自己一样wo龊的心思呢? 所以,还是不能让出啊。 顾小姐亲手挑选的薄荷色的覆在深蓝色上面,床头柜本来摆着的昂贵台灯歪倒了,只差一点点力气,就会掉落在地上。 千鹤嘴巴疼的有点厉害,嘴唇有点发肿,好像吃了一顿麻辣火锅的后遗症,麻木的感觉不到自己唇的所在。嘴角的地方有撕裂感,一度想去照着镜子看看有没有上药的必要,但现在哪有时间去顾这个。 五条悟正高高兴兴地吃着草莓蛋糕,她将自己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一下关节处,对方夸她是粉与白两种颜色组成的美丽蛋糕,对于一个甜食党来说,这或许是他能想出的至高赞美 真是,心烦得要命。 千鹤揉了揉自己的两腮帮,有点疼,于是她心不在焉地拍了拍五条悟的脑袋作为提醒,得到的是他不满的应和:“你当我是小狗啊?” 千鹤又慌又怕,一张红扑扑的脸,眼里是烟雨蒙蒙的水雾,她只好改成揪他乱蓬蓬的头发。不敢太用力,生怕真将人家的头发给扯下来。说到底人已不年轻了,年龄快到三十岁的时候,头发这东西是很重要的。 虽然五条悟看起来是青春永驻的类型。 真是令人嫉妒,方方面面。 “听起来,你姐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能见见她就好了。”五条悟从背后将千鹤搂在怀里,脸上带着餍足之后愉快的情绪,两人像并排摆放好的勺子严丝合缝。 “哈,她的个性,可是不管你有多强,大不了同归于尽的类型。”千鹤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说道:“都一直在说我的事,你还没跟我说你的父母呢。” “没什么好说的,我很小就跟别人来东京了。”他摸了摸千鹤的发顶,漫不经心道,“我跟他们关系一般吧,不过回京都会给他们带带特产。” “他们是很厉害的咒术师吗?” “错了,他们只是很普通的咒术师。” “这样啊”千鹤好奇地在他怀里转了个圈,两人现在改为面对面,“那你的亲戚跟你往来多吗?” “不大多,其实是我不和他们来往,京都的保守派太多了,我比较喜欢东京这边的人。” “我也是!”千鹤的眼睛忽然放光,“我就不喜欢京都人,阴阳怪气,自以为是!其实你四舍五入就算东京人了,你压根没在京都待多久,也没有那边的口音。” “莉奈,你这是偏见。”他脸上挂上了一如既往的轻佻笑容,捏了捏千鹤的脸颊。 “我就偏见怎么了,你不服气?不服气就滚下去。”她一脸的理直气壮,在被窝下踹了他一脚。 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千鹤又搂得更紧一点,笑说:“看起来偏见真的很深呢,千鹤同学。” “这个时候不要用老师的语气跟我说话。” “为什么啊?” “不要明知故问啊,混蛋!” “莉奈。” “嗯?” “我会是你的家人,所以不要难过了。” 千鹤忽然心跳加速。 好吧,如果他将手放到更妥当的位置,用更正经的话语来说,也许她会很感动。 他们闲聊着家庭的事情,直到千鹤因为困倦渐渐睡去。 早上两人是被五条悟的闹钟铃声响起的。有早起习惯的千鹤一看时间才四点半也不由得吃惊。他这007的工作还能做那么多年,可比她这天选打工人强多了。 五条悟修/长结实的手臂从被窝下伸出一把抓住了震动的手机放在耳边。 “我是五条。”早起,声音却不含糊,很清醒。 “好,我知道了,好的,马上。” 他没有犹豫的掀开被子,等千鹤在床铺上翻滚活动结束后,他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虽然只裹着一条浴巾。 千鹤支撑着身体起来,好奇道:“去哪那么着急?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你不用起来。”他的神色与昨日的闲适不同,变得十分严肃,“三年级有学生出了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是秤学长吗?” “是,他跟老橘子们代表的保守派起了点冲突。本来没事的,但好像出了人命,这回事就闹大了。”见千鹤张开嘴巴,五条悟又补充,“你父亲没事。” 千鹤蹙眉纠正:“都说了他不是我亲爹了。” “那就是源老头子还没死,怎么,是不是有点失望?” 千鹤被他逗笑了。 她起身:“我也简单洗漱一下走人吧,毕竟这是你家里——” 他扬了扬眉毛:“高专的人没有住在附近,你今天没有课也没有任务,想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不了,我还是先起来。”她抓了五条悟床头的衬衫往自己身上随意套上,赤着脚冲到厨房去。 昨晚趁着五条悟洗澡时,她已经对家里进行了观察,尤其是重点观察了厨房,必要的东西在哪她都知道。 她快速地煮咖啡,又煎了两个鸡蛋(他冰箱里居然有几个鸡蛋)。 五条悟穿戴整齐的走过来的时候,千鹤及时递上一杯温水,“早上喝点水,先清理一下肠胃,吃点鸡蛋和咖啡再去忙吧。” 她知道自己能为他分担的事很少,也只有这些琐碎无能的小事了。 他接过水杯却没有迅速一口喝下去,而是沉默了两秒,千鹤怀疑他是不是认为自己在水里下毒了。 “五条,你——” 他一口气喝了下去,喉/结滚动,再将马克杯塞回千鹤的手里,坐下来匆匆几口就吃完了鸡蛋,咖啡也被一饮而尽。 这匆匆忙忙的样子,让千鹤有点心疼。 “对了,莉奈。”临出门前,他用力地拥抱了下千鹤,笑说:“不许接秘书的工作。还有,等我回来后,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谈。” 她好奇道:“什么重要的事啊?” 他很平和地说:“关于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的讨论。” 千鹤:“” 我们我们算什么关系? 这么沉重而严肃的话题吗? 不过,确实是要好好的讨论一下吧毕竟除了那一线之隔,他们几乎已完成了许多情侣要做的事,至于什么一起看电影啊,逛街啊,去TDL啊,那都是以后可以慢慢补充的事。 那别的人好感度还要刷吗?那个破系统不刷满别人的好感度是不会从自己脑子里滚蛋的吧。 系统:“”又被骂了。 千鹤带着混乱的思绪回到了学校。 今天五条悟临时有事,接新学妹远山若叶的事交给了辅助监督,一年级的学生都跟着去了。 学生到二年级后大多出去任务了,这几天忧太还接到了罕见的外国任务,听说还是高层亲自指派的。 图书馆—— “千鹤同学,你在这啊。” 正在看书的千鹤抬起头,夏油杰正抱着一摞书朝她微笑。 “老师好,需要帮忙吗?” “倒还真有要麻烦你的地方。”夏油杰苦笑道:“一个人整理办公室有点艰难。” “这个我拿手!”千鹤拍拍胸/脯,骄傲地说:“您有什么就尽管吩咐吧。” “嗯,那就麻烦你先帮我把这书单上的书找到,然后放到我办公室。” 千鹤接过他手里的书单。 从他身边走过时,千鹤长发和身的的香气钻入了他的鼻尖。 夏油杰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这气味—— 洗发水,沐浴液都是同一个味道。 悟一直用的那一款。 第67章 系统:“危险!夏油杰黑化值即将满点!” 千鹤是图书馆的常客,加之她记性好,一些冷门书的大致区域也能记住。 “《领域展开历史记载》应该在J到L区。”她嘀咕着,完全没注意夏油杰骤变的脸色,径直走向书架。 幸运的是,她一眼就看到那本书在最顶层。 千鹤熟练地架好梯子爬上去。 图书馆除了她和伏黑惠几乎没人来,这类历史书一般很冷门,经常是积厚厚一层灰。 “找到了!”她刚伸手,系统突然在脑海里拉响警报: “宿主!危险!夏油杰黑化值45/50,要出事了!” “?!”千鹤吓得一晃,差点栽下来,幸好死死扒住梯子,“喊什么!你不是说黑化没生命危险吗?!” “是不会死,但半身不遂也算不致命啊!”系统急道,“我猛然想起上回有个宿主玩脱了,虽然最后坐拥亿万家产但腿是没办法再治好只能安假肢——” “闭嘴!”千鹤冷汗直冒,正琢磨夏油杰为何突然黑化,系统突然尖叫:“48了!宿主你快——” “啊?等——啊啊啊!!” 如火警警报一般的警报声刺得脑仁疼,千鹤一个失衡,直接栽了下去。 但在摔下去之前,发生了一件比摔下去更可怕的事—— 身体摇晃的瞬间,她下意识扶住书架,结果身体朝前一倒时,撞翻了这排书架,然后这里的所有书架,就像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埃。 #论人能闯出多大的祸# 系统说的“半身不遂”,怕不是被它们这些一惊一乍的电子音吓出来的吧?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手稳稳接住了她。 夏油杰不知何时出现,臂弯托着她的腿和后背。 “臂力惊人啊。”千鹤呆呆地说。 夏油杰眉眼含笑,垂眸看她:“没事吧?” 阿统,你确定这叫黑化?? 两人都被灰尘呛得轻微咳嗽。千鹤脸色煞白:“完蛋!森先生会杀了我的!” 那位断腿退休的一级咒术师,如今是图书馆的活阎王。还书超时,书页折角都会被他用鸡毛掸子追杀,掀翻这一层的区域估计会被当成咒灵祓除吧! “别担心。”夏油杰轻笑,“他今天请假。” 当几只咒灵被召唤出来时,千鹤头皮一紧,还以为黑化值快爆棚的夏油杰要杀了自己。 可下一秒,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在特级咒灵裂口女的带领下,其他咒灵像家政公司般分工明确的干活。扶起倒地书架的,擦灰的,将书堆好的,甚至还有只咒灵在试图用胶水修复破损的书页 大开眼界! 两人和咒灵们分工协作,先扶起倒塌的书架,再把散落的书籍按区域分类,最后仔细归位。森先生那双过目不忘的眼睛可不好糊弄,幸好只是小范围遭殃,否则都不知要收拾到猴年马月。 当裂口女第三次从千鹤身边飘过时,她终于崩溃了: “夏油老师能不能把这位美女收回去?” “我美吗?”裂口女咧开血盆大口,露出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千鹤吓得直哆嗦:“呜呜,美,美!世界小姐第一名!” 夏油杰故作无辜:“别担心,她只是看起来有点可怕,其实性子很听话的。两个人收拾多无聊,有它们陪着不好玩吗?” “才不是因为这个!”千鹤急得直跺脚,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看,“我,我最怕这种鬼怪类的咒灵了!她长得像,像那个什么子” 夏油杰眼底闪过一丝深意,这才慢悠悠地收回咒灵。 果然还是老样子,连怕鬼这点都没变。 收拾间隙,千鹤偷瞄着系统面板上48的黑化值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看起来这么正常的夏油杰,怎么会 “啊啊啊——!” 一声尖叫划破图书馆。 夏油杰刚转身,就被扑了个满怀。少女颤抖的身体紧贴着他,心跳声震耳欲聋。 “蜘蛛!好大的蜘蛛!”千鹤语无伦次地哭喊,“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夏油杰嘴角微扬——连遇到蜘蛛时的反应都和当年如出一辙。 掌心贴在她汗湿的后背。夏日单薄的BM风短袖露出一大截如雪般刺眼的肌肤,他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起伏的脊线。牛仔热裤与腰际的缝隙间,若隐若现着那颗熟悉的红痣。 ——果然是莉奈,没跑了,也休想跑掉。 他轻拍她发抖的背脊,另一只手试图解开她缠在自己腰间的腿:“你先松手,我去处理。” “不要赶走它这么简单!”她急促的呼吸喷在耳畔,“要——” 【要拍死再用纸巾包住冲掉】 异口同声的瞬间,三十岁的夏油杰突然产生了比青春期更恶劣的念头。 “是是是!”千鹤连声道,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你知道就好了!” “好。” 等千鹤像受惊的兔子般蹦到门边,夏油杰却悄悄用盒子扣住了蜘蛛。 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收拾进度比预期快得多。当千鹤舔着干燥的嘴唇时,夏油杰适时提议:“去自动贩卖机吗?今天刚补了新货。” “好啊!” 好家伙,连冰淇淋柜都有了。 “我请客,想吃什么味道的?” “啊,这怎么好意思?哈哈哈~”千鹤嘴上说着“不用了”,却也没拦着夏油杰掏钱包。 一张照片从皮夹里滑落,被她眼疾手快地接住—— 艳红的鸟居前,三个少年人定格在相纸上。左边戴墨镜的白发少年正顽皮地戳着右边黑发少年的脸颊,被偷袭的人一脸错愕。而中间娇小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我们最后一张合影 夏油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很像吧?” “什么?” “你长得很像我女朋友,黑羽莉奈。”他将照片重新塞回钱包,按下可乐按钮,“想喝什么?” “可乐就好。冰淇淋不用了“她耳尖发烫,愧疚感灼烧着心脏。五条悟早已看穿一切,唯独夏油杰还被蒙在鼓里。 信息完全不对等,道德感在疯狂的折磨着她。 咔嗒两声,易拉罐同时被打开。 “所以老师第一次见我时那个表情是因为我像她?她现在”话一出口千鹤就后悔了。 她不该纵容自己的好奇和八卦去问。 “死在地震里了。”夏油杰望着自动贩卖机的反光,“有时候半夜醒来,我还会想起温泉旅行那天她说了很多像遗言的话,现在想来,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易拉罐在他掌心变形,“我这种人,居然也开始相信命运了。“ 千鹤的指甲掐进罐身。 “第二年我在河边站了很久”他忽然笑起来,“很可笑吧?” “才不可笑!”她几乎要跳起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激动什么?”夏油杰挑眉,“我没能救下她,本来就应该陪她而去,是我自私自利又胆小,才苟活到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回到霓虹吗?” “为什么?” “一来是帮悟的忙,二来我想我应该继续祓除咒灵,或许哪天死在战斗力,会显得有勇气一些吧。” 千鹤猛地灌了口可乐,本应甜甜的汽水味不知为何有些苦涩。 “老师,研究本来就是这样,其实日复一日的找不到突破才是日常,发现是偶然” “算了。”他忽然站起身,“说这些没意思,回去继续收拾书吧。”—— 在咒灵的协助下,收拾工作进展神速。午后阳光斜照时,夏油杰收回了咒灵,千鹤负责的咒术史区域已近尾声,他不如千鹤熟悉图书馆,进度有些落后。 千鹤一直心不在焉的和系统讨论: 怎么办,要对夏油杰坦白吗? 那五条悟那边黑化了怎么办?他看起来黑化了要比夏油杰恐怖多了。 我觉得自己跟负心汉一样!我现在跟你解绑来得及吗? 精神损失费给我多少?保险申请下来了吗? 夏油杰的好感度才五十呢,他到底为什么黑化,是因为我长得太像莉奈了吗?我能换钱降温吗? 结果是系统什么好意见都没能给出,动不动就是,根据过去的案例但个人不同我也不知道。 要你何用?! “莉奈,《现代咒术史》在你那边吗?” “哦,在的。我拿给你。” 她机械地应答着,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称呼的变化。直到递过第七本书时,夏油杰突然说: “还需要你将真相告诉我,莉奈。” “啊?没有这本——” 千鹤僵在原地。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对“莉奈”这个称呼应答如流。 冷汗浸透了衬衫,她下意识后退:“老师是,是把我错认成女友了吧?” “错认?”夏油杰轻笑,“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连腰间的红痣的位置都没区别吗?会有人连驱赶蜘蛛的台词都分毫不差吗?会有人一样怕贞子之类的女鬼吗?”他一步步逼近,“会有人对杰这个称呼叫得那么自然,反应得这么自然吗?” 完,完球了! 千鹤终于明白那飙升的黑化值从何而来。 千鹤试图跑路:“老师饿了吧?我去买便当——” 她刚要转身,就被一把扣住手腕。成年男性的身躯像堵墙般封住去路。 “悟已经知道了?”夏油杰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身上是他的味道*。”指/尖划过她颤抖的手腕,五条家特调的沐浴露,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一款还是他们家御用的芳香师专门为悟调的。悟那张扬的个性,做了什么,从来不屑于隐瞒。” 莉奈的手,在发颤,每次因为愧疚而心虚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反应。 熟悉的压迫感笼罩全身。当年那个温柔少年早已成长为危险的男人。夏油杰很明白,要对付莉奈这样的人有时候实在是太容易了,她是那种天生的好人,人品端正,所以只要稍稍利用他们与生俱来的道德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轻而易举。 呼吸间流淌的热量与压迫感,缓慢的顺着她的发顶一直蔓延到她的全身,让千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油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们做到哪一步了?他碰了你哪里?” 千鹤的脸霎时因心虚涨红——她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没有——” “悟只要知道你是莉奈,他一定是忍不住的比我们当年做的要多?还是做到了最后一步?都在哪做过?” “不是,我们没有!” 被捏着并强硬的被抬起下巴,千鹤被迫直视夏油杰的双眼,少女原本清亮的眸子里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的大拇指悄悄往上移动,不动声色地抹开了她落在唇部的那层蜜—— 硝子在网上跟他吐槽过,悟对唇膏的选择跟小女生似的,总偏爱那些甜腻到令人发指的味道,而且涂的效果还必须是亮闪闪的一层。 桃粉色的唇上落下的无色唇釉,抹开就是浓浓的草莓香。 这也是莉奈偏爱的唇膏气味,是悟学了莉奈才是。 尽管夏油杰无法排除两人恰好买了同一种唇膏的可能性,但嫉妒的火焰已将他的理智啃噬的几乎殆尽。 “老师!”千鹤慌乱地偏头,却被他捏住下巴。 “不是莉奈?”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夏油杰低笑,“那就是故意穿着她的打扮,用着她的习惯”温热的吐息缠上耳垂,“在悟的床时,也涂着这个味道勾他吗?” 系统警报尖锐作响,千鹤抵在他胸前的手被咒力压制得动弹不得。特级咒术师的威压化作实质,将她钉在原地。 “我数到三。”夏油杰突然松开钳制,后退半步展开双臂,“要么自己过来坦白——” “要么我将刚才活捉的蜘蛛送给你。” 他不愿像小学生那般幼稚和恶劣,但,比他更恶劣的人就在面前。 她应该被狠狠惩罚。 “一想到这么多年我跟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而莉奈你先是在京都逍遥自在,然后又回到东京,回到悟的身边,你们两个人已接触一段时间,却始终不将真相告知我听。我想,如果不是我今天自己猜出来了,你恐怕会配合他一直瞒着我吧?” 一听到蜘蛛,千鹤理智的弦崩了,她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夏油杰的腰。 “杰,我,我错了!” “承认了。” 碍于与系统的契约,千鹤不能直接承认,但沉默和肢体动作已说明了一切。 “对,对不起!” “笨蛋。”他在千鹤耳边冷笑:“压根没有什么独特的香,你上当了。” 大意了! 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去解牛仔热裤的第一颗扣子,白皙如玉的肌肤就在指/尖之下散发着滚/烫的热气。她还是一如当年,像个甜美的熟tou的水蜜/桃,诱人品尝。 “真好笑,想起我为了你差点要寻短见,你却——” “不是这样的!”千鹤的辩驳带上了哀哭声,“事情非常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以为你很坚强会走出阴影,我听说你在国际上声名鹊起,我很为你骄傲,我——” “我现在不想听莉奈说这些话。”指/腹离开了扣子转去揪住了浑圆上的红尖,千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听的是,你和悟到了哪一步,都做了什么?” “没有,我们没有” “撒谎吗?”夏油杰脸上染上几分冷酷的笑意,“不过也没关系,我很快就知道怎么验证了。莉奈,你知道怎么验证吗?放心,我不会引人注意的就在这里,就在你喜欢的图书馆里,挑一个靠里面的书架怎么样?有书挡着,你应该不会害羞了。” 既然五条悟逼他发疯,那他也应该“礼尚往来”。 “呜呜——” “很期待吧,莉奈?我能感觉到你的期待。其实很早我就发现你是这样的属性了。” 千鹤的背部抵在L书架的一面,图书馆二层角落里,没有学生和教职工会路过,这里是无人问津的冷门地带。 但是千鹤紧张得要命,肩膀抖得不行,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攥着夏油杰白衬衫的手用力,抓出了一道道难看的褶皱。她很害怕。窗帘没有遮起来,门没有关起来,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不代表就一定没人会光临这一层楼,翻开这些古旧晦涩的图书。 “杰,我,我求你——” 夏油杰低下头舔了一下她的唇,正准备开始,忽然听到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 “咦?有人在这里吗?” 夏油杰冰寒的眼眸微眯,但千鹤已如获大赦地喊了起来:“虎杖同学,悠仁,我和夏油老师在这里!” 第68章 杰:“再勾。引一个也无所谓吧?” 夏油杰了解她,同样,她也了解夏油杰。 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极其厌恶别的男人将目光投注在自己女友身/上,能容忍五条悟的亲近,已是理性与友情的权衡的极限。 莉奈现在这幅样子,绝不能让别的男人看见。 不是青春期便有这点好处——没有了青涩的稚嫩,呼吸之间足以将翻动的欲给压回去。 千鹤刚松一口气,虎杖悠仁轻快的脚步声在耳边由近及远,下一秒她的衬衫又再次被捞了上去—— 能压下去不代表情/事在未开始就被打断,会让夏油杰感到愉快。 千鹤惊恐地瞪大眼睛,以为他要不顾一切在虎杖悠仁面前,可夏油杰只是俯身贴近她耳畔: “答应当我的秘书,我现在就放过你,而且,不要告诉悟我已经知道了。不然,我不介意让那小子看一下成年人的世界。” 理智告诉千鹤,夏油杰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一贯是懂得尺度和进退的人,可随着虎杖的脚步越发逼近,羞耻感击溃了她的思考能力—— “我答应你!” 千鹤几乎是仓惶点头。 “好孩子。” 夏油杰低笑一声,眼底翻涌的雾气尚未平息,但表面已恢复到了那冷淡疏离的上位者姿态。 等虎杖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衣衫整齐的人,夏油老师面带微笑朝他点头,千鹤同学雪白的指尖正不安地缠着墨色的发尾,脸上带着可疑的潮红。 气氛,有点古怪呢 与外表粗枝大节不同,虎杖悠仁其实是个很心细如发的男孩子。 不是没有察觉到这对师生诡异的气氛,但直觉告诉他有时候还是闭嘴管好好奇心比较好。 “虎杖同学,我以为你跟惠君和钉崎同学去接若叶了?”夏油杰问道。 虎杖挠了挠头:“远山好像遇到了一些事,监督说五条老师忙完后会亲自去接她。伏黑去书店了,钉崎去涉谷血拼,我看了场电影就先回来了——因为电影里涉及到一些中世纪的历史知识,我就想到这层来找点书恶补一下。” 高专的图书馆并不是只有咒术相关的图书。学生们也要进行其他文化的学习,所以图书馆的资料包罗万象。 “那正好了。”夏油杰完声音依旧平和,完全不似旁边沉默着耳尖发红的千鹤,:“今晚我想请大家去新开的温泉旅店聚一聚,放松一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夏油杰说的近郊的温泉旅店,应该就是距离高专乘车三十分钟,去年新开的一家在网上评分很高的旅馆。 虎杖雀跃道:“太好了!” “那就麻烦虎杖同学在学生群里说一声,看看有谁能来。” “没问题!” “悠仁!”千鹤突然出声,“你来的时间很短,肯定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熟悉下校园?”她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咦?明明五条老师早就做过我的向导了啊,大家都应该知道吧? 但心细的虎杖却能感受到千鹤这是想找个借口离开,于是他灿然一笑,高兴地答应下来:“好啊!” 当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夏油杰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消散,阴影爬上了他的眉骨。 还是因为吃醋太心急,导致了失控。 莉奈个性温柔,实则有着不可逾越的韧性和底线。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直享受着被人步步紧逼的暧/昧游戏,但她是有某个临界点的,在那个临界点之前,他和悟可以随意,但如果越过了临界点—— 事情绝对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尺度得控制得当。 现在他既然已经回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开“死而复生”的谜题。比起粗暴地揭穿真相,他更应该利用尽可能利用的一切,若是逼得太紧,这只惊弓之鸟只会向着竞争对手的方向——悟的怀里跑。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只是他很担心,他自己到底能不能一直维持着理智—— “千鹤同学,你还好吗?” “啊?” 贩卖机前,千鹤手忙脚乱地塞着硬币。易拉罐“咚”地砸落,她机械一般的将可乐递给虎杖。 “你从刚才就心不在焉的。”少年接过饮料,有些犹豫,“图书馆里你跟夏油老师起冲突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过高的音调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虎杖挠了挠后脑勺,真诚道:“千鹤,是你说来到高专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的话,那有什么困扰不妨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上你——” “真的没事!”千鹤气得跺脚,“你再问才有事呢!” “对,对不起。” 可乐罐因虎杖用力而被捏得微微变形。自从被宿傩操控着伤害过她,虎杖心里就扎了根刺,对她怀着一份歉疚。 不过,最最可恶的是,那个口口声声“对女人没兴趣”的混蛋,不仅撕碎了她的衣领,还将手放在—— 所以才真的很想将那万年老不死宿傩狠狠打扁啊! 碳酸气泡在喉间炸开,冲淡了虎杖的愤怒。眼神不自觉地移到了一旁少女的身上,牛仔热裤下双腿的肌肤雪白得刺眼,只是后脑勺的黑发像被谁狠狠揉过似的,有几绺甚至打着卷纠缠在一起,完全不像她平日精心打理后的柔顺。 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好你们两个在这。”日下部叼着棒棒糖晃过来,“两个人,后天跟七海出任务。” “七海是哪位?”虎杖疑惑。 “七海建人,一级咒术师。”日下部瞥了眼千鹤,“他是夜蛾校长眼中最靠谱的一级咒术师。两个人要跟着前辈好好学。” 虎杖疑惑:“可是,五条老师不是我的班主任吗,不应该他来带我?” “特级都很忙的,而且远山来了之后,他要单独带远山一阵子吧。他对七海很信任,放心好了。”日下部揉了揉后颈,“千鹤,我跟冥冥商量了,想找个机会让真希他们升上一级,至于你——”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千鹤。 言外之意: 吊车尾真的就剩你了! “这次任务积极一点。从准二级到二级也是有考核的,虽然没有一级那么严格。悠仁,听说你悟性很不错,七海当年也是,多跟他学习。” 两个学生对视了一眼,虎杖脸上一红,鞠躬:“千鹤,请多指教了!” 千鹤汗颜:“我才应该请悠仁多多指教。” 当晚,除了五条悟和远山,高专一二年级全员到齐,夏油杰很大气地包下了一整个温泉旅馆,众人来了个一泊二宿,算是繁忙的咒术师生涯里难得的轻松时刻。 千鹤没有忘记还在海外的乙骨,视频接通乙骨后,向他介绍了两位新人。 钉崎热情地挥手:“乙骨学长,听说你超厉害的,什么时候回来展示一下你的实力啊?” 虎杖则规矩地鞠躬问好,一口一个乙骨前辈叫得很甜。 千鹤凑到镜头前:“后天我要和悠仁一起出任务啦~现在二年级就我最差劲了,不得不加把劲喽~“她吐了吐舌头。 听闻此言,屏幕那头的乙骨明显怔住,而一旁的伏黑惠脸色瞬间阴沉。 “跟虎杖同学一起去吗?” “嗯,日下部老师说的。” “好,那任务顺利。”乙骨轻声回应。 “明太子?(你们一起出任务)”一挂下电话,狗卷棘就迫不及待地求证。 “嗯,七海先生带我们。” “啊呀呀~”钉崎野蔷薇忽然用揶揄的声音调侃伏黑惠:“某些人上次在六本木只能看着我跟虎杖去做任务,这次又只能看着千鹤前辈和虎杖去出任务。伏黑你最近是不是表现不佳所以没任务找上你啊?” “切。”伏黑惠冷着脸, 男女温泉仅一篱之隔,竹影婆娑间能隐约听见隔壁的谈笑,男生似乎都聚集在露天温泉说话。 “家入小姐怎么没来?”钉崎野蔷薇拨弄着水花问道。 真希轻笑:“那家伙啊,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类型。对了,野蔷薇,听说当初奶奶想留你在身边培养的。” “谁要待在那种乡下!”钉崎愤愤地拍起水花:“一个封闭的要命的破地方!我就喜欢大都市,光是原宿就可以逛很久,越逛越有意思。” 千鹤赞同:“我也是喜欢大都市,乡下地方虽然生活悠闲,但少了很多趣味。巴掌大的地方,就这么些人,来来去去的都认识,旧面孔,破事情,永远看不到新意。” 钉崎大有遇到知音之感。 “对了,不知道那位叫远山的学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新来的学生,千鹤充满了好奇。 真希说:“我们小时候见过面,是悟带着她和惠来禅院家的时候见的。远山家族历史上也曾显赫一时的咒术师家族,只是后来慢慢凋零了。若叶的父亲这一支,算是远山家族最后的一支了。她父母都在任务中身亡,外婆又远在国外身体欠佳,所以很小的时候被五条悟照顾过一段时间。” 钉崎野蔷薇点头:“伏黑跟我说他们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吃住一起,出任务也一起。对了,伏黑这闷骚的男人,居然也会直言远山长得很可爱!” 真希:“远山小时候体弱多病,出任务的机会不如惠这么多。那时悟为了她的健康,可花费了不少心思来照顾。她十三岁那年是被外婆叫去国外的,因为老人家就剩下几年了。她外婆去世之后,本来她可以跟着小姨留在外国,但她坚持要回来念高专。其实我们都知道,她是为了悟才回来的,她一直喜欢他。” 钉崎震惊:“什么?她,她喜欢那种类型?” 千鹤不解:“五条老师条件很好,有女孩子喜欢不奇怪吧?” 钉崎野蔷薇“二脸震惊”:“千鹤,难道你也——” “只是客观评价啦!” 她看了看千鹤:“若叶的性子跟你刚来的时候有点像,也是怯生生的,没什么自信的样子。” 钉崎:“真想不出悟五条老师照顾小孩的样子” “那时候的若叶失去了父母,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街上淋着大雨,这幅画面怎么想怎么心碎。哪怕是一只小猫,悟都会收留吧?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若叶又有才能,她跟惠一样,都是二级术师的身份入学。” “但是照顾小孩跟照顾宠物不一样啊,是要花费很多心思的吧。这么说来,两人的牵绊很深呢,认识那么多年。” “哗啦”一声—— “咦?千鹤,你不泡了?” “哦,我想去蒸桑拿。”将浅色的毛巾遮住重要部位,千鹤问:“你们去不去?”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 夏季到了,连温泉的温度都往下调节,她们不想去汗蒸室。 汗蒸室内热气腾腾。 千鹤抹着头顶的汗,一边查看每个人的好感度: 【五条悟:87/100】 【夏油杰:90/100】 【乙骨忧太:99/100】 【虎杖悠仁:52/100】 【七海建人:75/100】 狗卷棘和伏黑惠是满点。 “我想好了,阿统,我不会再跟你闹着解绑了。我把所有人攻略完我们就一拍两散。” 系统:“宿主,不要忘记禅院直哉啊!” 千鹤无语了几秒:“话说,真的不能换个人攻略吗?伏黑甚尔怎样?” 系统震惊:“你不会真到时候跟小白——不是,跟伏黑甚尔走吧!” “算了。”千鹤有些烦躁道:“禅院直哉那边我再想办法吧,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系统:“宿主,听你的声音情绪有点低落呢?” 千鹤又抹了把汗:“没事,可能是例假迟到了不舒服的缘故。听我说,在我将所有人物好感度提到满分之前,你先把手上90以上好感度的人好感度全部换成钱——反正好感度很快也会涨回来的。对了,统,我估计不久后要跟杰坦诚的聊一聊了。除了不能公开你,他这样的黑化值我能说实话么?” 想到夏油杰居高不下的黑化值,千鹤就担忧地蹙了蹙眉。 系统:“真诚始终是最好的武/器,个人意见。” “明白了。” 温泉后的聚餐喧闹未散,乒乓球室被发现后开始了一场场比赛。千鹤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独自上了楼。 千鹤不会球类运动且兴趣不大,找了个借口去楼上的房间了。 躺倒在床摸了会手机,她点开与五条悟的对话框。 “你什么时候来泡温泉?” 删掉。 “学长的事情怎么样了?” 想了想,又删掉。 指/尖悬在屏幕上,最终打下: “大家都在玩,就你在忙,我总感觉有些对不起你你累不累?” 这次,她没有删。 但是她也没有点击发送,呆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一直没有按出发送按键。 咚咚咚,三声很礼貌的敲门声。 千鹤起来去开门。 拉开门扉的瞬间,夏油杰淡淡一笑: “看到是我很失望吗?莉奈?” 千鹤侧身让夏油杰进屋,低声道:“还是学会习惯叫我千鹤吧。” “嗯,千鹤同学。” 他平淡的口吻里带着不容被忽视的嘲讽。 “杰,我知道我错了——” “莉奈的赎罪,可不是几句道歉就能了结的。” 只能说你们真不愧是挚友,连用词都差不多 千鹤嘴角抽动,几乎能想象他掏出笔记本写上“千鹤(莉奈)赎罪记录的样子。 “怎么不去打球?” “身体不舒服。” “却有力气给悟发信息?” 心脏骤停—— 床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对话框里的未发送消息暴露在灯光下。夏油杰捏着手机,脸上似笑非笑。 “这么关心悟吗?”他轻声说,目光从屏幕移到了她煞白的脸上 “不是很想见悟吗?为什么不拉开窗帘?” “害怕你的五条老师看见?” “反正你已经勾/引了一个老师,再勾/引一个也无所谓吧?” “他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能看到你的样子。” 东京今日的温度飙升,即便到了夜晚气温依然不见下降。室外没有一丝风流动,同学们聚集在乒乓球室打着热火朝天的比赛,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房间里的春光艳景,将气氛烘托的一样炙热。 与五条悟不同,夏油杰“拷问”的方式是以“长辈”的身份来进行的。 二十八岁的夏油杰一点情面也没留,酒店专供女士的粉浴衣如同被遗弃的大型抹布,堆积着丢弃在床脚。 入手的触感是宛如棉花糖一般绵软,只是腰肢纤细得过分——他一只手掌就能完全覆住。 腰上也被打了。 他打起来不留情面,真的就像严厉的父亲对待做错事的孩子那般。 尤其是在得知真相——她的陪伴和所谓的爱意,只是为了让梦境里的他黑化走上极端的场景不要出现。 她口口声声说,那是上天给她的任务,在夏油杰听来却好似羞辱。 自被伏黑甚尔击败后,他又一次品尝到了羞辱的滋味。 可想而知,悟在知道莉奈当年对自己的感情其实只是怜惜,那家伙开心得都要发疯了吧?所以,两人还是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来竞争莉奈。他这个所谓的“男友”,根本就是个照顾对象罢了。 在伤心,失望,沮丧的情绪下失控,大手高高扬起,每一个巴掌打下去,打得莉奈眼神短暂失焦,泪水模糊了视线,最终将粉嫩的两瓣打到通红为止。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莉奈是喜欢的,只要控制得当。 又将她一把抱起,纤瘦的背脊被抵在厚厚的窗帘上。她住的是三楼。楼层不高,一拉开就能与楼下路过的人说话。 夏油杰的手放在千鹤平坦的小腹上,说道:“你想这里变成我的形状,喜欢吗?” 察觉到夏油杰的心情欠佳和黑化值完全成了正比,千鹤将双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但听到他这句话后,却斩钉截铁道:“不行。” 夏油杰整个人犹如从云端坠落,所有的快乐荡然无存。 她拒绝的那么理性,理智感占据了她的大脑上风。 “真的?”他的声音有点干/涩。 “真的。” 再次没吃上,积蓄于心底的情绪犹如污泥,夏油杰心中发闷,也疼的厉害。 但既然莉奈说不,他就应该服从,惹毛了她,自己不过是全盘皆输罢了。 “好。” 他真的能忍下去并离开。 夏油杰走后,千鹤拉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有汽车停在旅馆前,老板娘前去迎接。千鹤看见五条悟和穿校服的少女先后下车。他大踏步走在前面,直到女孩说了什么,引得他折返到她跟前—— 伸出修/长的手指很是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曾这样向他索要过摸头。 得知五条悟和远山到来的消息,因为打球而剧烈消耗体力的高专一众人正好找到了吃夜宵的借口。 他们匆忙去洗漱掉一身汗的间隙,千鹤前来玄关处迎接五条悟和远山。 在外人面前,五条悟对她的态度与其他学生无异。 “呀,是千鹤啊!来,给你介绍一下,学妹远山若叶,来自京都,二级咒术师。” 面容姣好的少女鞠躬时发丝垂落:“千鹤前辈您好,我叫远山,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惠说的确实公正: 远山若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第69章 “可惜名单再长也轮不到你。” 千鹤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大海。 以前坐过的观光船都是在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船上没有咒术师,也没有被封印的咒灵们。而现在,浪头接连砸在船舷上,天气比预想中的糟糕,她只能蜷缩在船舱里,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可怜衣服。 “刷拉——”门被拉开。 “千鹤,肚子还疼吗?我借来了热水袋。”虎杖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暖烘烘的物件塞到她手里。 千鹤立刻把热水袋按在小腹上。迟迟不来的例假让腹部时不时就隐隐疼痛。 “悠仁!你就是高专第一小天使!”千鹤道。 “晕船药有效果吗?”虎杖蹲在床边打量她。 “嗯,好一点。”她勉强笑笑,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明明我才是前辈,应该在学弟面前表现更好一点的。” “别这么说啦~晕船也不丢人啊。”少年挠头笑道。 这次任务总体还算顺利。 一切始于九州岛南边,一座名叫朱美岛的小渔村。这座几乎算得上与世无争,世代以捕鱼为业的小岛,近段日子发生了一系列诡异恐怖的事件。 岛上的居民们接连离奇死亡,尸体被发现时都已面目全非。 九州高专派出的调查小组很快发现了咒灵残秽。然而校长神木重伤在床,派去的准一级咒术师灰原雄侥幸生还但也身受重伤,目前不便再行动。而且,他同行的一名二级咒术师已不幸遇难。 正因如此,总监部不仅调派了七海建人,还特意征召了恰好在福冈的特别一级咒术师,禅院直哉。 虽说不喜这人,但这次的行动,确实因为两名优秀的一级咒术师的配合才能顺利完成。他们祓除了部分咒灵,剩余的按照总监会的要求,用符咒封印,带回去填充研究素材库。 禅院直哉啊 一想到这人,千鹤的眉心皱了起来。 自从她下定决心将攻略任务当作工作,再加上一年多的时间,让她熟悉了咒术的世界,她决定要变成“工作中的千鹤”。 不就是攻略嘛,恋爱游戏嘛,她赌上天选打工人的名义,一定要完美完成! 第一件事就是直面禅院直哉的好感度。 【禅院直哉好感度:50/100】 然而她并不感到有多荣幸。 所以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这混蛋有五十点的好感度的啊? 可惜系统只负责统计数据,无法撬开禅院直哉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刚得知要和他一起出任务时,千鹤就一阵头疼。让她意外的是,连七海建人看那家伙的眼神也都带着几分冷漠。 但这家伙显然对被讨厌这事毫无自觉,不仅对虎杖恶语相向,一口一个宿傩容器没把人当人看,对千鹤也是喋喋不休的挑衅。 但很快,千鹤发现只要跟他搭话,好感度就会微妙的上涨,哪怕是互相嘲讽也不例外。 这五十点好感度就是这样来的吧 平时摆着张生人勿近的贵公子脸,结果意外的好搞定? “喂,听说远山若叶也来东京了?”任务简报刚结束,禅院直哉就凑到她耳边低语,“你可是多了个厉害的竞争对手。” 当时他们刚回程,千鹤状态还行,能站在甲板上吹风,只是攥着栏杆的指节出卖了她的不舒服。 她翻了个白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其实她跟你有点像,也是看起柔弱,没什么自信,其实有点小脾气。不过呢,她可比你温柔顺从多了,而且她认识六眼的时间比你长,六眼把她当自家孩子照顾。”他故意拖长声调,“不过总的来说,人家可比你温顺多了。毕竟是被六眼从小宠到大的” “所以她不是什么竞争对手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到会把手伸向养女一般的角色啊?”千鹤毫不客气的反驳了回去。 被骂变态的男人反而笑得更愉悦:“这么有自信?论姿色你可比不上她。” “原来禅院大少爷也会看脸?”她反唇相讥,“真希说你只对女人的屁股感兴趣。” 直哉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要说胸和屁股你也没有啊。我很好奇,像你这种浑身是刺的家伙,怎么能让甚尔堂哥特意嘱咐我照顾你?” “甚尔?”这个名字让晕船的千鹤短暂的清醒,“他,他人在哪?” 直哉眯起眼睛:“你关心的男人还真多啊。六眼,宿傩的容器,现在又轮到甚尔堂哥。” “是啊,”千鹤扬起下巴,讥讽道:“可惜名单再长也轮不到你。” 她说完转身就跑。 千鹤是不得不终止这场对话的。尽管靠斗嘴刷好感度确实高效,但胃部的翻江倒海已不容忽视,她强撑着快步冲进船舱卫生间,刚关上门就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漱完口的千鹤脸色惨白,扶着墙踉跄走出卫生间,撞上七海建人。 他皱眉递来药片和温水:“这是晕船药。” 千鹤囫囵吞下药片,恰逢船身剧烈摇晃,幸好七海及时按住了她的肩膀。“还有三小时。”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和,“尽量睡一会。”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刚躺下不过一分钟,暴雨就砸了下来。千鹤明明记得回程的时候七海说过今天天气可以航行,没想到夏季的天气翻脸起来比翻书还快。 海上风暴来得又快又猛,连经验丰富的船员都得绷紧了神经,更何况他们这些不与海打交道的人。 千鹤蜷缩在床铺上,皱着眉头想着: 再也不接出海的任务了! 在学弟面前吐得稀里哗啦实在太丢人了 千鹤感觉太阳穴更疼了,几乎要炸裂开来的脑子。在临别前,她分别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办公室和他们进行了“漫长的告别”,五条悟还不知千鹤已答应要做夏油杰秘书一事。而夏油杰同意等到千鹤回来,她再亲自同五条悟说。 这两人的黑化值现在是一众人里最高的,她要怎么开口啊! 禅院直哉以为谈到远山会刺激到自己,搞笑,其实她挺感激小姑娘的。 远山的出现可以占掉五条悟的部分精力和时间,不然千鹤一想到要成日在他和归来的夏油杰之间打转,就不由得头疼。 夏油杰还不允许自己告诉五条悟他已经知道的事 系统给她拿的真的不是谍战本吗? “千鹤!”半小时后,虎杖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吃饭了!你能起来吗?要不我给你带几个饭团?船长说热食最好去餐厅吃,不然船舱里会有味道,你会更不舒服。” 话音未落,千鹤的肚子就发出抗议的声响。低血糖让她头晕目眩,毕竟早上吃的东西早就吐得一干二净。 她需要热食! 在虎杖的搀扶下,她勉强来到餐厅。刚进门就听见禅院直哉的嘲讽:“就这点出息,你也就只能在准二级打转了。”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她的斗志,硬是撑着坐到了餐桌前。 “我开动了!”虎杖双手合十,元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众人开始*用餐时,辅助监督岛田先生刚端起汤碗就被电话叫了出去。 “为什么岛田先生的手机有信号?”千鹤愤愤地扒着饭,“我的水果机完全收不到!” 七海建人平静的建议:“可以用船上的电话。” “试过了,”禅院直哉冷笑,“一样差劲。” 看似平常的对话间,千鹤突然注意到七海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七海先生?您也晕船了吗?” 她刚想借机嘲讽禅院直哉,转头却发现对方同样面色铁青。 下一秒,筷子接连落地的声音清脆响起。 两个男人同时倒地,嘴角溢出鲜血。 虎杖悠仁和千鹤安然无恙,但无疑同时被这一幕给吓住了。 千鹤的目光移到饭菜上,陡然起身—— 饭菜有毒?! 千鹤想去找岛田监督,恰好对方刷一下打开了门,倒地的禅院直哉和七海没有第一时间引起他的注意,反倒是在看到千鹤和虎杖安然无恙后脸上一闪而过震惊之色。 这微妙的表情被千鹤捕捉到,她顿时了然。 “是你下的毒!” 她反应迅速,话音未落,织梦已从她腰间飞出,粉色的绸缎瞬间将岛田捆成了个茧子。 “解药呢!” “没,没有解药!”露着脸的岛田惊恐万分,但脸上还有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没事?” 千鹤正欲继续逼问,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船舱内的温度骤降,一阵诡异的窸窣声响起。 那些本该被符咒镇压的咒灵正在甲板上蠕动,有部分已经爬到了窗口处,血红的眼睛亮起,吱呀吱呀的挤压着玻璃和门,它们就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将餐厅包围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岛田尖叫道:“可恶!那些混蛋说封印不会解开的那么快的!他们连我也要杀!” 千鹤快速醒悟:“悠仁,有人设计杀你!” 虎杖震惊:“啊!” 五条悟保下了虎杖的性命,不代表有人就不想取虎杖的命。 下毒是第一重保险。 咒灵是第二重保险。 她没想到那群人会毒辣到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禅院直哉还不算是高层的人物。御三家内部也有延绵不断的斗争,彼此都盼望着对方的没落,有人想杀他也不奇怪。 “砰”的一声巨响,舱门被炸开。 烈焰翻腾的火龙张开血盆大口,将部分低级咒灵卷入炽热的漩涡之中,虎杖的拳头裹挟着破空之声接踵而至,打斗从室内到室外。 禅院直哉和七海建人合力捕获的几只一级咒灵显然不是千鹤和虎杖可以对付的。 况且这些数量也不少,这两人一个在没开挂,一个在不与宿傩交换身体的情况下,胜算微小。 创舱顶炸开后,倾盆的大雨浇灌在千鹤和虎杖的身上,天空中一道接一道闪电劈过,海面翻滚如沸,两人在咸腥的海风里嗅到了满满的血腥气,所有的船员都惨死于咒灵之手。 没有了专业的海员,这一船上仅能活动的两个人不仅要面对成群结队的咒灵,还有不可预测的可怕天气。 “宿傩,你也不想死吧?那就快出来帮忙!” 虎杖急得想同宿傩交换身体。 “是吗?那我会第一个杀了那个女人。”左边的脸颊裂出一张嘴巴,宿傩狞笑道。 千鹤叫道:“悠仁,不要跟那家伙换!”她的声音在狂风中似乎被撕成了碎片,落在耳里并不清晰。 “千鹤,小心啊!”虎杖对着她叫到。 来不及了—— 身后咒灵强大的气息出现,千鹤瞳孔收缩—— “砰!” 七海的宽刀划过,一刀将咒灵劈成两半,紫色血液飞溅在雨里。 “千鹤,快去驾驶舱!”七海叫道。 “七海先生!” 或许是饭菜吃的较少,七海尚且能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整洁西装被雨水打湿,眼镜不知掉落在何处,梳理得一丝不苟金发也散落了。 禅院直哉声音响起:“快去!” 敢情他也能支撑一会。 可是这里的咒灵是他和七海合力才制服的,现在两人都身中毒药,不过是在勉励支撑,很快就会—— 又一道闪电劈过,他们的船在大海中犹如一只核桃,被巨浪推得东倒西歪。这种情况下谁也无法站定。 千鹤一路尖叫着摔到了巨大的桅杆,求生的本能驱使她立即伸出手去抱着桅杆,但巨浪再次来袭,船向另一侧倾倒,千鹤感觉指甲刮在桅杆上,声响刺耳的同时,又感钻心的疼痛。 系统在脑海里叫道:“宿主,你快到驾驶舱,我这里有驾船的教程可以帮到你!” “我,我根本站不起来啊!” 又一个巨浪拍过来,千鹤感觉后背被千斤巨石砸过一般,这时她听到了爆炸的声音,自船体下部响起—— 完蛋了! 有炸药,这是第三重保险。 看来某些人是必须杀死虎杖不可。 刚才那阵剧烈的船身晃动,让虎杖整个人被狠狠甩向船舷另一侧,随即随着已经一条救生小艇,一起被大海吞没。 “悠仁!” 她试图甩出织梦救他,但一只一级级咒灵扑了上来,给了千鹤一击重拳。 “千鹤同学!” “七海——” 织梦缠住了被困且受伤的七海,千鹤动用咒力,一把将七海拽到了身边,手臂揽住他的腰。织梦抽回,迅速卷住了另一只救生小艇。 她当机立断,在万吨海水砸过来之前,于狂风暴雨中,带着七海纵身一跃,跳到了小艇上。 “千鹤——” “七海先生!我在!” “虎杖直哉”他的话语断断续续。 当时海浪扑来,禅院直哉和七海建人是在同一边的,没有像虎杖被甩到另一端,她只顾着七海,一时忘了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比七海更懂得要逃命,听到爆炸的第一声响起后,他已迅速摆脱咒灵,跳上了另一艘救生小船。 然而,一道巨大的水幕炸开,船体破裂成两段,在巨浪中逐渐被大海吞没。 距离大船比较近的禅院直哉小艇翻倒,人也不幸落了水。 千鹤猛然想到土能克水,如果用土系法术,再借由织梦本身传导咒力,或许可以形成坚韧的护身。 “岩甲护身!” 她首次使用村上婆婆教导的中级土系法术。 层层叠叠的岩石如盾牌一般护住了七海所在的小艇,千鹤在使出术法之前跳入水中,朝着禅院直哉的方向游去。 禅院直哉身受剧毒和重伤,没有力气再扑腾,很快就沉了下去。 海水咕噜咕噜地灌入口鼻之中,禅院直哉痛苦无比,他能感觉到心脏的动静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像濒死之前,最后的挣扎。 于浑浑噩噩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纤细的身体朝自己飞快的游过来。 来不及去想什么,禅院直哉的脑袋已撞上了极其柔软的浑圆,那颗属于高专的金色旋涡扣子就在他的眼前。 第70章 亲/吻的感觉越发强烈 千鹤有水下救人的经验,在环住禅院直哉的胸膛后,她双腿用力一蹬,哗啦一声,带着他破水而出。 咸腥的海水顺着她的长睫毛不断的滴落在脸上,千鹤剧烈喘息着,整个人面无血色,喉咙和肺叶火辣辣地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奇怪的是,就在他们浮出水面的瞬间,方才还电闪雷鸣的暴风雨竟然开始消退。浓墨般的乌云渐渐散开,天光刺破阴霾,海面也随之逐渐平静下来。 千鹤带着禅院直哉奋力游向小艇,喝了一声:“收!” 叠成岩石铠甲的“织梦”瞬间破裂,一条粉色的缎带飞落回千鹤的手中,另一头牢牢系着小艇一端。她使出最后的咒力,带着禅院直哉跃回了小艇上。 她将禅院直哉重重摔在船尾,船身随之摇晃了一下,男人的脸色白得吓人,胸口不见一丝起伏。 千鹤颤抖着伸手探向他的鼻息,不见有气进/出。 “禅院直哉!醒过来!醒过来!”她在他的耳边吼道。 她举起手在禅院直哉的肩膀上用力拍打,又朝他的俊脸上猛抽了几个耳光,依然不见他有任何动静,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虽讨厌这个男人,但救人不需要理由。 千鹤跪坐到禅院直哉的旁边,托起他的后颈调整角度,一手捏住他的鼻子,用力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将自己湿润的唇瓣紧紧锁住了禅院直哉的嘴巴,将对方的唇完全含/住,以匀速的方式进行吹气,同时眼睛观察他胸腔的隆起情况。 潮湿的发丝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这狗男人还穿那么精致的和服干嘛! 千鹤气呼呼的伸手,粗暴的扯开墨色兵库带,然后几乎毫无章法的在扯禅院直哉昂贵的和服,直到将他的和服最后一层也解开,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不想禅院直哉看着不似伏黑甚尔那般健硕,却也藏着一层精练的肌肉线条。 只是现在不是欣赏对方胸肌和腹肌的时机,千鹤急切地翻身跨/坐在禅院直哉的身/上,交叠的双手精准压在他心口,以标准的救援方式用力按压他的胸部数十次。 教练说过,三十次左右的按压,两次人工呼吸,循环往复 千鹤早已精疲力竭,从与咒灵厮杀,到救起七海,再到夺下小艇,潜入海中打捞禅院直哉,每一件事都在榨取她最后的体力。此刻机械重复着心肺复苏动作的她,双臂酸软,全靠善良的本性撑着才没有倒下。 “醒醒,快醒醒!” “禅院直哉!有点出息啊!” 她收手,用软嫩冰冷的唇瓣再次含住了他的嘴,往里面送着气。千鹤累得双肘酸痛不已,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几乎要坐不住从他身/上摔倒下来。 也不知这样机械式的心肺复苏过了多久,千鹤再次离开他的嘴巴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腰肢。 “咳咳咳!” 禅院直哉的手指抽了一下,胸膛一阵猛烈起伏,脸色发青,头倒下一边,痛苦无比的咳出了一些海水,那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与千鹤褐色的眸子四目相对。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千鹤几乎要扑在他身上痛哭。 禅院直哉强迫自己离开四肢僵硬的状态,艰难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在聚焦到千鹤身上时,逐渐清晰——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湿漉漉的乌发凌乱乱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被海水浸湿的轻薄夏季制服,勾勒出少女发育极好的漂亮双峰,她表情又哭又笑,整个人散发着难闻的海水腥味,却莫名让他移不开眼。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清晰,他是如何坠入冰冷的海水,如何失去意识,谁的身形一条美人鱼朝自己游动而来,还有她嘴对着嘴渡过来了的呼吸,她压在自己胸膛不肯轻易离开的手 尤其是濒临苏醒的时候,被亲/吻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他是禅院家家主的儿子,天赋卓绝,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上,是公认的下一任家主。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如此危险,陷入这般狼狈的境地。 禅院直哉闷闷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逐渐清明的天空。 她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不是为了那个六眼抛弃了自己吗? 她明明可以独自跑的,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下水救自己,又为什么要一直不停歇的为他做心肺复苏? 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一个昏迷将死的七海,她要在谁面前装乖宝宝呢? 就算她独自一人回去说别人都葬身大海了,也不会有人苛责她吧? 六眼护自己的学生是众所周知的,就连老爸也不敢去找五条悟算账吧? “七海先生,你怎么样?” 禅院直哉还在胡思乱想着,千鹤关切七海的声音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他忽然有些气闷,就好像幼时独属于自己的玩具搞丢了,或被不懂事的同龄人给抢走了。 七海依然处于迷糊的状态,嘴角牵动,千鹤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去听,听到的是:“虎杖” 千鹤心如刀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向船沉没的地方,只剩几块破碎的木板在浪中沉浮,哪里还有虎杖的身影?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面前,人类的存在渺小得可笑。 她终于忍耐不住,扑到七海的胸膛上放声痛哭起来,哭了一会,由于太累,便晕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千鹤感觉头顶和身上热辣辣的,有个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脸颊。 “唔?” 千鹤的眼皮颤了颤,逐渐醒转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热辣辣的太阳已经晒干了她的部分衣衫和头发。 系统在脑内激动地喊道:“宿主,你可算是醒了!刚才是个小孩子在戳你的脸!” 千鹤撑起酸痛的身体环顾四周,她依然是在小艇上。但小艇已被海浪带到了岸边,斜斜的搁了浅。系统说的那个小孩子,此时正躲在一块乌黑的大石后面。 小孩子是藏不住好奇心的,从石头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千鹤见她容貌秀气,但因生活在海边,皮肤较黝黑,看起来约莫七八岁。 “小朋友?这是哪?” 小孩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啊?”千鹤不解。 系统解惑:“宿主,她可能是聋哑人。” 千鹤傻眼了,急道:“可是我不会手语啊。” 系统:“别急!稍等一秒加载完毕!现在宿主您不仅可以看懂她在说什么,只要照着我面板上提示的动作,您可以直接比划给她看,这样一来,你们交流不会有障碍了。” 千鹤笑说:“认识你那么久,头一次发现你是有用的。” 系统:“太伤我自尊了!” 千鹤转过头去看七海建人,又看了看禅院直哉,两人均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小孩子还在不远处好奇地打量着她,千鹤使用系统提供的“手语翻译器”,比划道:“小朋友,你可以帮我忙吗?我两个朋友受伤了,我想找个地方安置他们。” 小孩子犹豫着,没有马上上前 也是啊。 家里的大人肯定叮嘱过她要提防陌生人。 “求求你了!”千鹤做出拜托的手势,“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们是因为海难才漂流到这里来的!能不能暂时在你家休息一下?” 她想了想,伸手将耳朵上的闪闪发光的耳环取下来,这对耳环是五条悟给她买的,价值不菲,尽管她不清楚此时送礼有没有用,但总得试试看。 小孩子依然没动,但眼睛直直地盯着千鹤手中的耳环。 千鹤将七海的一臂放在自己的肩上,她的咒力已暂时消耗完了,这时全凭着平日里锻炼累积下来的力气。但七海毕竟是个高大的成年男性,他的重量还是压得千鹤吃不消,双腿打颤。 强撑着将七海从小艇上搬到了沙滩上,她正要返回小艇去扶禅院直哉,那孩子突然拦住她,小手飞快地比划着什么。 系统翻译:“她要你等一下。” 不到五分钟,孩子就从远处推来一架木板车。没想到孩子年纪不大,瘦小的身躯莉竟藏着不小的力气。两人合力将昏迷的男人们搬上车,沿着孩子指引的小路,缓缓推到了一间海边的农舍。 待得把他们都放到空置的茅草屋里,千鹤喘了口气,几乎瘫软在地。 她才问:“小朋友,这是你家吗?” 她点头。 “我叫千鹤,你叫什么名字。”她在地上抓起一根树枝,写了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接过树枝,在“千鹤”两字下面,写了一个“雪”字。 “是小雪啊。”千鹤先是温柔的用声音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将耳环放到了她的手里,又把自己手腕中的镯子一起给了她。千鹤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自己带着首饰出门。 “多谢你帮了我,你的父母呢?” 小雪神色一暗:“爸爸死了,妈妈被关起来了。” 千鹤现在的状况来不及为陌生的孩子悲哀,她感觉喉咙如火烧一般,肚子也饿的咕噜噜响。 小雪听到她肚子的声音,便将她带到厨房。这里居然还在用原始的炊具,连基本的燃气设备都没有。千鹤心里一沉,这又不是玩农家乐,这么落后的设备,难道这个岛也是与世隔绝吗? 要知道,他们三个人的通信设备全丢失了。 小雪踮起脚揭开锅盖,里面还剩些冷饭,好在没有闻到馊味。 千鹤比划着问:“你就吃这些?” 孩子点头,千鹤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一会儿。”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幼年居住在农村时,就跟当地的村民学了很多技能。千鹤潜入海中,依靠着绝佳的水性,用织梦化作的匕首,在近海处抓到了两条体型较大的鱼。 回到厨房,千鹤先是干脆利落地劈柴生火,然后用厨房剩下的调料,先是给自己和小雪烤了一条酥脆的鱼,再给七海和禅院直哉做了一大碗味道鲜美的鱼汤。 “七海先生?”千鹤小心地托起他的后背,让他靠在墙上。鱼汤的香气似乎唤醒了七海的意识,七他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千鹤大喜过望,将勺子抵住他的唇边,声音轻柔道:“七海先生,喝点鱼汤” 喂完七海建人,千鹤又去喂禅院直哉,他看起来情况与七海差不多,也是迷迷瞪瞪的样子,幸好喉/咙还能吞/咽。 门外,吃得心满意足的小雪对这位漂亮的大姐姐好感度又加了一层。她跑进屋里,本想问千鹤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却猛地僵在原地—— 禅院直哉和七海建人的正诡异的冒着缕缕黑烟,小姑娘吓得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脸上惊恐万分。 “小雪,怎么了?”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声,随着小雪急促的比划,千鹤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七海他们中的毒,是来自一种似蛇非蛇的毒物,这种生物被当地人取名百炼蛇,是这座名叫百月岛的独有物种,也是岛主世世代代圈养的宠物,是岛上所有毒物中最厉害的毒物。其不仅可以毒死人,同样也有很珍稀的药用价值。 不过,当地的岛民只要不忤逆岛主,每年都会定时得到护身药,若是得罪了岛主,那就会被丢入蛇堆里,被万蛇咬死。 “那有解药吗?” “没有。”小雪摇头,“岛主给我们的是护身药,只能让毒蛇不咬你,不能解毒。” 千鹤想了想,指/尖触碰到了腰间的织梦,“那你们岛主在哪,我去找他。” 这家伙将一座小岛的居民笼罩在恐惧氛围里,很可能是个坏到极点的人,千鹤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赢得过“老毒物”,所谓的“找他”,在她的心里其实是“寻找解药”。 小雪摇了摇头:“前不久岛主突然失踪了。岛主的亲属们都在寻找她的去向,任何有嫌疑的人都被关进地牢拷问。妈妈在主宅的厨房里工作,她也被关进去了。而且,岛主的宅邸附近有很大的结界,姐姐你是进不去的。几个月前,有一群外乡人买通了护卫队上岛来偷百炼蛇,岛主的亲属现在对外来的人很提防呢,我家在最偏远的地方,没什么邻居,姐姐白天最好别出门。” 这孩子连结界都知道,这地方果然不同寻常。 千鹤又问了一些,得知这岛上社会阶级分层很残酷,像岛主和她的亲戚是一等人,是岛屿的统治者,他们住在风光秀丽的山顶,有强大的结界保护,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在小雪的描述中,岛主似乎非常厉害的顶级人物,因而她的失踪才会引发岛屿内的震荡。 二等人则是为岛主进行高级工作的人,比如出海的商贾,药师,医生,这些人都具备一定的知识文化,术业有专攻。 第三等为岛屿的护卫人员,他们配备有独特的武器。 最末等是小雪这样的家庭,父亲是渔民,母亲是佣人,做着岛主认为的最低端工作,并且被安排在危险的海边。暴风雨一来,就可能面对家毁人亡的悲痛。 小雪的父亲去年无意间因得罪了岛主的一位亲戚,就被这种百炼蛇的蛇毒杀死。 中了百炼蛇的毒,人会首先陷入昏迷。醒过来后头顶会冒一阵阵黑烟,随即脸上发紫。这是第一天的症状。第二天,会浑身剧痛,尤其是肚子那里更是疼痛难忍。第三天就开始神志不清,眼前会出现自己最恐惧的事,人会开始发疯,并斩杀这些让自己惧怕的东西。小雪的叔叔是被她的父亲在第三天的状态下杀死的。 这么说,就算是反转术式能治好他们的伤,对毒药也未必能起作用? 千鹤后背窜上了一股寒意,不敢去想象七海发疯的模样 回到屋内,千鹤果然看到两人的脸色确实由惨白变成了紫色。 七海可能在食物的作用下恢复了一些神志,叫了一声:“千鹤同学。” 千鹤很是高兴,跪坐在他旁边,伸出雪白的手指,轻轻抚着他发紫的脸颊。 若在平日,他们会恪守礼仪,绝不会如此亲近。但此刻流落异岛,四周危机四伏,很多礼节性的东西便顾不得了。 “七海先生,您好多了吗?” “虎杖同学呢?” 他一提起虎杖,千鹤悲痛感再度涌上,克制不住扑到七海的怀中哭了起来,泪水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襟。七海建人浑身一僵——他素来与人保持距离,更不曾被女性这般依赖过。 七海建人浑身一僵,他素来与人保持距离,更不曾被女性这般依赖过,更何况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娇柔女孩。他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举起手缓缓在她脑袋上克制地抚摸了一下。 尽管千鹤什么也没说,但七海已经了然。 “你受累了。” 千鹤边哭边摇头,啜泣道:“不,不累,就是” 她将小雪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七海听。 “是吗?只有三天而已啊”听闻自己要死,身经百战的咒术师表现出了远超年轻咒术师更沉稳的镇定和坦然。 “七海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千鹤同学,我听你转述,倒是想明白了一个事。朱美岛上出现的咒灵酷似蛇形怪物,尸体上还有毒牙的痕迹” “什么?” “那些闯入的小偷,估计就是朱美岛的人,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朱美岛的居民委员会会长像隐瞒了什么。他们把百炼蛇偷了运回到自家,但没想到蛇跑了出来,先后咬死了很多居民。大概是因为对毒物的害怕,才会形成咒灵。而这些咒灵也带着一些毒。” 千鹤点了点头:“您说的不错。那个朱美岛不是这几年想发展旅游业吗?他们拼命隐瞒真相,就是怕影响岛屿的风评和未来旅游业发展,难怪一直对咒灵的来源闪烁其词,要我们赶紧消灭就好。” “那岛田手里的毒”千鹤一拍大腿,也醒悟过来,“小雪说这里他们这里有通商的,所以要拿到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七海沉重的点了点头。 “你要趁着晚上四处探查一下。小雪的家里没有现代通讯设备,不代表别人的家里没有。你千万要小心,如果发现通讯设备,就赶紧联系高专的人。你或许是因为体质特殊才没有中毒,所以你要尽力离开这里。” 千鹤颤抖着声音:“那,那你们怎么办?” “人都有一死,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如果我没有这种觉悟,当初也不会重回咒术师一行。”他难得露出温柔清浅的笑容,“只是我答应过灰原,解决完这次的事件要在九州跟他一起喝酒,我怕是要食言了。” 千鹤听他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全身却犹如坠入冰窖之中,只觉得空空荡荡的。 她曾直面自己的死亡,却从未体会过眼睁睁看着同伴走向末路,自己完全束手无策的绝望。 “我会想办法的!”千鹤霍然起身,说道:“我去想办法!您先休息,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话说得轻松,但她跑出去后却心乱如麻,全无头绪。 她在海滩上走了几步,就茫然地坐了下来,举目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生悲哀。 小雪的样子绝不像在撒谎。 怎么办? 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是小雪。 小雪坐到千鹤身边,两人四目对视,千鹤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动作让她突然想起姐姐,她那个在父亲自杀,母亲崩溃后,自己和弟弟尚在襁褓之中,姐姐一个未成年少女为他们的小家独自撑起了一片天。 若是姐姐在这里,一定会表现的比她坚强。 调整好心绪,千鹤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小雪,等天黑,我要去探查一下这座岛。我一定要找到救治我同伴的方法。” 远处,一群海鸥掠过海面,发出一阵阵清亮的鸣叫。千鹤抬头看着它们展翅高飞的身影,又是悲痛又是羡慕。 如果她可以化作小鸟飞离这里就好了。 就算不行,小鸟可以将他们落难的消息带给高专的人就好了。 如果悟在这里 如果杰在这里 他们一定能想出脱离困境,救下七海先生和禅院直哉的办法,而且有他们在,悠仁也不会葬身大海。 泪水模糊了视线,天边的海鸥声音越发激昂,千鹤呆呆地驻足,痴痴地想着—— 我好想你们 帮帮我。 ** 东京高专的下午,远山若叶穿戴整齐,正等在教职工楼下。今天是五条悟要带她去见习的第三天。 前两天的咒灵祓除任务有惊无险,进行的很顺利。 她的背包里装着精心挑选的巧克力,跟五条悟一样,她也是个甜食党,尤其钟爱巧克力。一想到自己挑选的巧克力,能让那位最强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她就兴奋不已。 五条悟还是照常迟到了七八分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下来,大大咧咧地朝可爱的学生打了个招呼,墨镜后的蓝眼睛弯成月牙。 “若叶酱,准备出发喽,做好准备了吗~” 看着他唇角含笑,远山若叶心里怦怦直跳,点了点头。 他的大手习惯性地掠过远山的头顶,五条悟心想,如果是他和莉奈单独出行,那家伙肯定会跳脚: “混蛋!不许弄乱我的头发!” 原本姿态懒洋洋的五条悟,走到大鸟居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天空。 远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几只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远山疑惑道:“老师,怎么了?” “若叶酱,”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今天你先跟日下部老师见习。” “啊?老师,你有别的急事吗?”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心里总觉得不安,就好像是有什么信息要传达给我抱歉,我不能陪你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办公楼方向走去,只留下远山呆立在鸟居。 他要回去拜托日下部,并找伊地知帮忙。【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0-80 第71章 “七海先生~您是想什么不好的念头吗?” 当晚,千鹤根据小雪画出的简易地图开始了行动。 她拿了小雪家为数不多的电器——手电筒,开始了夜探百月岛。 小雪所知的是底层的人家居住分布图,这里仅有两家诊所。两家诊所都被千鹤都翻了个底朝天,连保险箱被她用咒力强行撬开,但里面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别说是蛇毒的血清了,连最基础的止痛药都不见踪影。 看来正如小雪所说,任何人都不能私下研发治疗百炼蛇的药。这座岛把控制做到了极致,没有解药,就意味着反抗者必死无疑。居民们只能靠着定期发放的护身药苟活。 一无所获的一晚上让她很是沮丧。 次日,千鹤是被禅院直哉一声压抑的痛呼惊醒的。她赶紧爬起来一看,果然他和七海建人都疼得全身直冒冷汗,虽仍在昏迷中,却已痛苦地蜷缩成虾米状,死死抵住腹部,手背上青筋暴起——正如小雪所说的那样,第二天他们面临的是剧烈的疼痛。 待得又一个晚上来临,小雪主动提出帮忙,千鹤想两人一个身负特殊体质,一个戴着护身药,一起行动应该没问题。 两人一直探寻到即将黎明时分,那正是天色最暗之时,山中雾气和瘴气弥漫。 千鹤虽然不受影响,但每一次呼吸都像咽下潮湿恶心的东西,总归是极难受的。 小雪扯了扯她的衣袖,千鹤朝小雪手指的方向用手电筒照去,这一看差点没呕出来。 那是一个被腐烂落叶填满土坑,里面密密麻麻的蠕动着无数酷似蛇一样的生物,想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百炼蛇。 更吓人的是蛇群间散落了无数骸骨,千鹤看出其中一些是野兽的骨头,还有一些似乎是属于人类的骷髅,空洞的眼眶里还盘着几条幼小的百炼蛇。 此时万籁俱寂,这些百炼蛇似乎在休息,一动不动。雾气越发浓重,空气中除了蛇的典型腥气,还弥漫着一股像过期牛奶一样令人恶心的气味。 千鹤:“这是什么气味?” 小雪指向坑边大树下几株不起眼的暗紫草。那些草叶形状普通,表面还覆盖着晨露。 千鹤震惊,就这么几株小草,散发的异味竟然这么大。 系统:“宿主,大众百科资料库里没有这种植物的记录,可能是百月岛独有的变异物种。】 这一路靠着系统的大众百科,千鹤认识了这座岛屿上不少珍奇药材。 小雪比划:“那种草也有剧毒!一定要小心啊!” 千鹤吐槽,这个岛屿上还有什么没有毒的吗? 忽然,村里老人家的一句话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蛇出没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种说法是否有一定的科学道理还值得商榷。但当地的老人对剧毒物旁,往往就生长着救命的良药这些话却是深信不疑。 千鹤想到小雪描述的第三天的状况,心里一痛。 时间不等人,此刻她选择的余地已经不多了。 昨天晚上她已冒险独自上山顶探查过岛主及其亲属所居住的地方,那附近别说守卫森严,毒物众多,就单说那巨大的结界,千鹤根本无法再前进半分。 千鹤的指尖微微发抖。蛇类虽不像蜘蛛那样令她毛骨悚然,但眼前的景象别说是胆小的她了,换个胆大的人也会吓得脊椎窜上刺骨的寒意。当然,若是此刻盘踞这的是蜘蛛,千鹤宁可立刻马上自裁也不愿靠近半步。 可眼下,七海和禅院直哉性命危在旦夕,她必须克服恐惧。 千鹤轻轻跃到大树下,以最轻最轻的动作将毒草全部扒光,然后携着小雪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的门口天已破晓,千鹤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暴烈的咒力涌来,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小雪,而迎面撞上了禅院直哉。 自己却因此没有挡住攻击,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喉间一紧,禅院直哉修长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她脖颈,英俊的脸上,金色眼眸混沌一片。 糟糕! 第三天的情况出现了。 “缚!” 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织梦瞬间犹如一张网将失控的禅院直哉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子。特级咒具再加上千鹤的咒力才能勉强束缚住发狂的禅院直哉,缎带表面不断凸起的轮廓,显示禅院直哉在疯狂挣扎。 千鹤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然而还没等她喘/息过来,腹部上又挨了一记重拳—— “噗!” 鲜血从口中喷溅。七海这一拳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千鹤踉跄着后退,仗着灵巧的身形,险险地躲过男人的第二拳。 门框在重击下开裂成碎片。 在下一拳头到来之前,千鹤闪到一边,那拳头打在她原本身后的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随即七海抬脚一踹,本就摇摇欲坠的千鹤被直接踹出了院子,滚动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七海先生——” 眼看着步步逼近的金发咒术师,千鹤勉力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她必须制止住七海,因为这里还有个完全无辜的人。 织梦应该涌来束缚禅院直哉,眼看着七海调转头朝小雪走去,千鹤咬牙扑了上去,双臂死死环住七海精壮的腰身。 隔着被汗水浸透的衬衫,她能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肌肉鼓起的形状,几乎要冲破蓝色的衬衫。 重拳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背上,每一击都让她呕出一口鲜血。 千鹤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任由对方将拳头一下下地砸到自己的背上。 “咳!七海,先生!”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清醒一点!” “快,快走——” 七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举起的右手颤抖着,从凝聚成拳再到慢慢垂落在自己的腿边。 “七海先生,你清醒了吗?”千鹤抬起血迹斑斑的脸。 七海突然掐住自己脖子,暴起的青筋在他额角跳动,“趁现在,杀了我们!” 小雪说过,发疯的中途会有几次短暂的恢复神志,但这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另一边的禅院直哉暂时陷入昏迷。千鹤迅速收回织梦,将两人背对背捆在一起。被束缚的七海在拼命控制自己的挣扎幅度,织梦深深勒进他的肌肉。 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千鹤没听过的恳求,“快杀了我们!” 千鹤颤抖着双手捧出那几株散发着腐臭的毒草:“七海先生,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毒蛇七步内有解药。小雪说这种草有剧毒,就长在百炼蛇栖息的附近,我想如果古方子有用的话” “我明白了。”七海打断她,声音沙哑却坚定:“千鹤同学,请不要顾忌,就按照你想的来试验吧。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一旦有失控的征兆,请不要犹豫,一定要杀死我们。还有,让小孩子先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千鹤强忍泪水点头,迅速架起铁锅。水沸腾后,她将毒草碾碎投入,烧开后,千鹤盛了一大碗,先用扇子扇去了热度,这才将碗递到七海的唇边。 她心生一念,不如拿禅院直哉来试毒,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七海突然开口,仿佛看透她的心思,说道:“千鹤同学,我跟直哉先生应该同一时间喝下药。” 千鹤愧疚的低下头:“您说得对,我刚在想什么?真是卑鄙” 七海的声音意外温和:“不,我并不觉得你卑鄙。遭遇如此困境,你到现在的种种理智的表现都出乎我的意料。谢谢你。” 千鹤心中激荡。 七海喝下药水后,千鹤又马上喂了禅院直哉喝下。 等待的时间似乎让空气都变得停滞,起初千鹤还能七海低声讨论着岛上的事,但后来七海的声音渐渐微弱,最终陷入睡眠。 千鹤守着逐渐冷却的铁锅,不知不觉也昏睡过去。 待得醒转过来,千鹤马上去查看七海的状况,只见他浑身僵硬发冷,头无力地垂在胸前,千鹤托起他的脸时,发现他的鼻子和口角都流出鲜血,她颤抖着手指去探七海的鼻息,也未感受到任何的进出。 “七海先生?!” 千鹤的手无力垂下,小雪描述的死状出现在脑海里。 她不光没能反应及时救下虎杖,现在还害死了七海先生的性命。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怂恿他试一下毒草,或许会有其他的办法,或许七海先生身为咒术师强健的体质能让他撑过第三天,或许 无数个没有被试想过的可能性在千鹤的脑海里盘旋,她努力晃了晃七海的身体,不见有任何动静,他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罪恶感席卷而来,千鹤万念俱灰,机械般的将织梦解开,把两人都平放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千鹤始终维持着跪地忏悔的姿势。而小雪没有得到她的指示不敢回来。 她害死了七海先生,自己也应当赔命。 这是她脑海里此时唯一清晰的念头。 找个地方,挖两个坑将两人好好埋葬,这之后她会了结自己。 月光透过窗棂,在七海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影子。千鹤凑过去,将嘴唇轻触他冰凉的额头,又滑落到他的脸颊,最终停留在他嘴角边。泪水濡湿了七海的唇。 “七海先生,晚安,你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千鹤将脸贴在他不再起伏的胸膛,握住那只曾经温暖的手。 “我很快也会追随您而去的。”她哑声道,目光放空,一动不动,终于再也不想任何事。 就在这时,千鹤紧握住的七海的左手,食指的指/尖微微一动。 千鹤一怔,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七海的面容。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死死盯着七海的脸—— 她,她好像看到七海先生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七海先生?七海先生?” 千鹤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和大动脉,原本冰冷的皮肤下竟传来微弱的脉动,而且节/奏越来越强。她听到七海建人声若蚊呐地哼了一声,眉头突然拧紧,已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一旁的禅院直哉也是一般,青紫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呼吸,又像是想说点什么。 “七海先生?” 千鹤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 当七海缓缓睁开那双绿色的眼睛时,千鹤再也抑制不住,于他的嘴角边又落下一个颤抖的吻。 “七海先生,你还活着?” 七海抬起手,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千鹤耳畔凌乱的发丝,这次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那微笑格外温柔 清醒过来的七海和禅院直哉不仅疼痛消失,暴走的征兆也不见了。不过出于谨慎,千鹤还是保持着织梦的束缚,但烹煮鸡汤时,已愉快的哼起歌曲来。 浓郁的香气中,她没注意到七海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她吻了自己 虽说只是在嘴角,但也很近了,很近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入七海的脑海,惊得他指/尖一颤。作为永远恪守界限的成年人,此刻竟荒唐的想要去触摸唇角残留的温度。罪恶感与某种陌生的悸动交织在一起,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一直到即将天明,两人的情况都很稳定。虽然身体仍虚弱得难以自如活动,但神志清明,思维清晰,连伤口都不再剧痛。 千鹤终于松了口气,去约定的地点找回小雪,又撤去了织梦。 危机暂解,爱洁的千鹤迫不及待的烧水沐浴。 小雪收拾出父母的卧房。千鹤又架了一张行军床,将两人从茅草屋搬过来。 千鹤解开他们的衣服,细细查看他们身上的伤口。 千鹤的医术仅限于系统教导的基础外伤处理。所幸岛屿最不缺的就是奇珍药草,在系统的指导下,她勉强配出了几副活血化瘀的药膏。虽然手法生疏,但这些常见的伤药总不会出错。 七海半梦半醒地躺着。千鹤解开他的衬衫纽扣,随着衣襟缓缓敞开,露出了紧实的肌肉。一路往下看,腹肌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好在除了这处重击伤,没什么大碍。 禅院直哉这边伤口是集中在背部,上面几道纵横交错的伤口已自然结痂,但暗红色的血痕仍然存在。 系统:“宿主,您调配的那些药应该够用了。一级咒术师很懂得如何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所以皮外伤反而不那么重。” 千鹤点头:“明白,我这就给他们清洗并上药。” 千鹤的妈妈曾为养家做过护工,那些照顾病人的技巧她还懂一些。 温热的毛巾拂过七海精壮的胸膛时,他忽然醒了过来,用尽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七海先生?” 他是混血,眉骨比一般东方人要高,眼窝的凹陷也更明显,修长的翡翠色眸子正静静注视着她,垂眼时长睫毛投下一片扇子般的阴影。 “你不用做到这地步” 千鹤摇头:“那怎么行,现在你和他都还没好。我是唯一的咒术师,当然要担起照顾大家的责任。更何况都是我不够强大,悠仁才会” 眼看着她眼眶又泛起水光,七海想做点什么,但千鹤却将手从毛巾上收了回来,双手轻轻包裹住他布满茧痕的手掌,那些粗糙的茧子是多年握刀留下的印记,此刻被她柔软的指/尖温柔摩挲。 “让我照顾您吧,七海先生。” 她坐在昏暗却温暖的灯光里,乌发垂落,沐浴后的清香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他的鼻尖。女孩顶着一张芙蓉花似的脸蛋,眸子里映着灿灿光辉,像有揉碎的星光。 砰砰砰—— 躁动不安。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以为成熟的自己,其实本质上和毛头小子们没什么不同。 即使她完全没有其他暧/昧之意,只是将他当成病人一般悉心照顾,但当她自然的伸手去解他皮带时,七海浑身肌肉骤然绷紧,没在清醒的状态下,被女性温柔照顾过,七海男性本能却让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窘迫。 他忽然宁可自己马上死了,也不要在美丽又圣洁的少女面前展现出污秽的生理反应。毕竟她可是心无邪念,认真地在照顾自己。 男人的额角因害羞和窘迫逐渐渗出细密汗珠。 千鹤抓起他的手,细致地擦拭着七海的手指,两人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粗粝,她的滑嫩。 手指带着毛巾再回到锁骨,脖颈,再落到胸膛,下腹的位置—— 七海猛然叫道:“可以了,千鹤同学。” 手指滑行之处宛若温柔缱绻的爱/抚,他心里酥酥麻麻的,怕自己真的会在她面前失控。 “很快了。”千鹤说。 七海虚弱不堪的身体忽然觉得她所触碰的每一个地方都敏/感点,终于在千鹤擦到大腿内/侧的时候,呼吸越发急促,终于演变成了发出了若有似无的闷哼。 室内很安静,千鹤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七海紧紧闭着眼睛,因为中毒而显得病弱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可疑的潮红。 千鹤本想安慰他不要想太多,自己有过护工的经验,男女都照顾过。但劫后余生的松弛感冲淡了理智,又或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平素太喜欢“欺负”她总之,一个使坏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千鹤忽然想捉弄一下这个“永远”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严肃“大人”。 “七海先生,放轻松,肌肉太紧张会影响血液循环呢。”她看到七海睁开眼睛看向自己,脸上摆出了那副无辜的表情:“还是说,您是想什么不好的念头吗?” 第72章 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只要她解释一句只是照顾伤者就可以缓解尴尬。可她偏偏在这个关头丢出了这句话。 七海建人感到一股热流直冲脑子,幸好多年来锤炼出的,独属于他的自制力还能发挥了作用。即便现在仅仅只穿了一条四角裤,但面对少女的注视,他还能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只是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千鹤同学请不要胡说。” 要不是他不能动,他的手指此刻早已覆上她的手背 是为了制止?还是为了触碰? “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严肃?” “这个时候请不要了开玩笑。” “七海先生,911事件后,有个心理学家曾说,只要有一个人开始在讲起笑话,那就说明人们内心的阴霾有散开的迹象。难道你希望我恢复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说,你喜欢我哭的样子?” 她语气里带着难以掩盖的笑意,眉眼弯弯,俏脸红润。 七海隐隐头疼,他对千鹤的得寸进尺已经完全没办法了。 “马上就好,乖哦~”越发过分了。 千鹤其实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大胆,毛巾不敢在七海的大腿内侧做过多的停留,她迅速一路扫到小腿,检查发现没有伤口之后,擦拭就没有那么细致了。 将被子拉过盖到七海的身上,千鹤柔声道:“睡一觉吧。” “很抱歉,身为大人的我,没有能让你好好依赖。” “请成熟的大人你好好休息~我这个小孩还要给禅院直哉上药。”千鹤打趣,见他神色担忧,她又笑着补充道:“你好好休息,别太担心没中毒没受伤的我。”说完俯下身,在他额头和唇角分别印上一吻。 这样的举动在七海看来已是“越轨”,可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千鹤要想做更多,她完全可以做更多 难得有七海吃哑巴亏的时候,而且内心竟还有点享受。 成熟男人的理智在听到千鹤说:“轮到你了,大少爷”的时顷刻回归,七海凝视着破旧的天花板,陷入了自我怀疑。 心细的七海不是没感觉到,五条悟对这个远在京都闯祸的少女有着异样的执着。当初开会对是否同意源千鹤的转校,是一半反对一半支持。他站在反对那一侧的,是五条悟在支持的阵营投下了决定性的一票。 七海曾在心里断言,那会是个比五条悟还轻浮夸张的家伙。 可现在,却是这个“轻浮夸张”的家伙,在危难时刻一次一次地救了他和禅院直哉,是她凭借着智慧与勇敢,才能保证三个人都能苟活到现在。 而且,她为虎杖同学落泪这事,看不出任何虚假的情绪。 也许是他错了,是他不应该用旧眼光去看人,更不应该轻信他人而不选择眼见为实。 但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她是自己的后辈,也是学生,两人的年龄差距客观的摆在眼前,如果任由本能主宰自己的意志,那实在是 “大少爷,你这样翻身真像乌龟啊!” 禅院直哉在千鹤的辅助下再次翻过身子来,听到自己被少女形容成乌龟,少爷的“尊严”让他气得额头青筋跳动。 但他向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眼下伤势未愈,这个女人又确实对他有救命的恩情——嘛,救命之恩什么的可以当作不存在,他顶多保证不主动加害于她,至于知恩图报?这种高尚的词汇不在禅院直哉的字典里。 千鹤内心有些纠结。 她也不知救下禅院直哉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家伙可不像七海先生那般人品端正。农夫与蛇的寓言她是听说过的。不过两人之间有过束缚,应该没关系吧。 如果不救这家伙的话,她的辛苦会少一些吧? “喂,你是不是在后悔救了我?” 千鹤诧异:“怎么,你还有读心术?” 还真的猜中了。本性自私自利的禅院直哉,却感到没由来的火大,暗金色的瞳孔里几乎喷出火焰:“那真是抱歉呢,圣母心泛滥的你,最后还是受累救了我!” 千鹤淡淡的哼了一声。 “喂,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她不理。 “果然后悔了吧?” “等你回去了,去找你的甚尔堂哥,帮我带点话给他。”她冷不丁地伸手拧住禅院直哉的耳朵,“告诉你的臭堂哥,他要是不想见我,就当世上没我这个人,不要对别人提起我,更不要假惺惺的叮嘱自家亲戚来照顾我!” 禅院直哉铁青着脸:“你自己没嘴巴?” “他跟缩头乌龟一样不肯见我,连自己亲生儿子和继女都不见,我有嘴巴又有什么办法!” 禅院直哉对甚尔的崇拜几乎是刻在基因里的,一听千鹤羞辱堂哥,瞬间气红了脸:“你敢侮辱甚尔堂哥!你算什么东西!被他惦记你应该心怀——” “啪!” 千鹤毫不客气地给了禅院直哉一个耳光。 这还是考虑到他是伤者才没下重手。 “我救你,还不是看在你堂哥和你那还剩点良心的老爹面子上?说话给我客气点,不然我拧爆你的耳朵!” 禅院直哉在家里当惯了少爷,所以千鹤给他上药擦身,他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让千鹤隐隐不爽,七海先生至少是他们自己人,这京都来的少爷就应该给她护工费! 于是她很不客气地说:“喂,你回去之后要给我钱。” “什么?” “废话,我难道白照顾你了?”千鹤气道:“你以为我是你家佣人啊。你得按照现在市场高级护工的十倍酬薪付给我!” “十倍?”禅院直哉本想讥讽她想钱想疯了,但考虑到现在他现在的处境,上挑的凤眼死死盯着她,最终还是讪讪地闭了嘴巴。 千鹤帮他拉过被子,忽听到禅院直哉的肚子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 他的俊脸再次涌上淡淡的酡红。 千鹤抿嘴一笑,起身离开。 浑身虚弱的禅院直哉确实比往常需要更多的营养。锅里还剩下不少鸡汤,千鹤盛了一大碗过来。 炖得酥烂的鸡肉轻轻一挑便从骨头上分离。千鹤还盛了一碗饭,将鸡汤浇透每一粒米一口汤,又用筷子夹碎鸡肉混杂在米饭中,一勺米饭搭配一勺鸡汤,喂禅院直哉吃下。 “唉!小心呀!” 一个不当心,禅院直哉嘴角渗下少许鸡汤,千鹤立即用手帕认真地替他擦干净。 两人近在咫尺,她一勺一勺地喂,双眸微垂,动作轻柔。少女卷翘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一点点扫在他的心尖上。 身为禅院家未来的家主,金字塔尖的掠食者,禅院直哉在一场落难中沦落成了苟延残喘的蝼蚁,全靠一只曾被他嗤之以鼻的蝴蝶相助 这种情绪很是复杂。 他轻声道:“吃饱了。”然后有些不自在的微微移开脸,耳尖泛红,怕被她发现。 “吃完最后这点,别浪费了。” 千鹤距离他很近,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化,大约也猜到他在想什么,笑说:“你让我想到一个人。” “谁?” “我以前照顾过的一个瘫痪老人,人都八十了,那方面早不行了,色心还不死。” “你!” 禅院直哉怒火中烧,刚还想从今往后对她和颜悦色一些,结果这货不识趣,竟然敢再次激怒他,他恨不得恢复之后马上要千鹤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千鹤却若无其事的起身,哼着歌去厨房洗碗。 看着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大少爷,被自己三言两语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又无能狂怒,真的过瘾啊~ ** 是夜。 千鹤在海涛声中渐渐睡去。 直到,她听到了某种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那声音并非来自近岸的海水,而是从更加远的地方传过来,似乎是在数万尺的漆黑海水之下,寂静却裹挟着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带着胁迫感和威严,直直地击打着千鹤的耳膜。 她睁开眼睛,眨了眨睫毛,意识清醒。 哪里来的声音? 千鹤起身看了一下睡得安稳的七海和禅院直哉,想了想又钻回被窝里。 听到莫名其妙的怪声还是别去理会的好。 然而,千鹤的睡意被这声音驱散得干干净净。内心越试图去抗拒,去猜测声音和其所在,她越是无法心安。 她必须去! 这个声音与她有关,仅仅与她一个人有关。 无边无际的声音持续的响彻她的脑海。千鹤起身并穿戴整齐,拿起了手电筒。在夜色中,朝着声音的方向前进。 她在没有地图和他人指引的情况下,一路朝着危险的深山挺进。 千鹤停在某个悬崖边的洞口前,脑海里的喧嚣突然静止了。一种诡异的直觉在叫嚣——就是这没有错。 她走进山洞。 手电筒在途中时忽然失灵,或许是电池寿终正寝了。千鹤低声咒骂,用火系的术法点燃了一根木材。 忽然,她觉得不对劲。 本来是踩在硬实的地上,却突然觉得自己像处于比自己身高数亿倍的海水之中,空空如也的感觉传来,就像要永无止境的掉入海水之中,千鹤陷入了极度的恐惧里,她就要被溺死了—— 等等! 这里不是海中,哪来的水? “天火!” 巨大的火焰环绕在千鹤身边,将黑暗的洞穴照得如同白昼,所谓溺水的感觉带来的窒息感也荡然无存。 眼前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有人类四肢的咒灵,在黑暗中慢慢浮现—— 咒灵通体灰白,犹如漂浮的幽灵,它沙哑着声音,冰冷刺耳:“咒,咒,咒术,师?” 千鹤心里一沉,怎么到处都遇到能说话会思考的咒灵啊?她就这么背吗?! 咒灵朝千鹤扑过来,火焰在千鹤周身围绕,它的利爪仅触碰到火焰,就发出一声尖叫,飞身后退。就在千鹤以为它要放弃进攻的时候,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咒灵竟从上方突袭,它可怕的大眼睛往外瞪着,舌头也吐了出来。 织梦化作一条火焰游龙,与咒灵缠斗在一起,千鹤刚想移动脚步,就发现有两只苍白的手破土而出,牢牢禁锢住了她的双足。 “可恶!” 她陷入了被上下夹击的状态。 “千鹤!” 随着一声熟悉的怒吼声,虎杖悠仁的拳风裹着咒力朝咒灵捶来。那些白惨惨的手被他一拳击碎,织梦化身的火龙立即盘旋回防,绕着两人飞旋,筑起火焰屏障。 “一起解决它!”虎杖高声道。 有了虎杖的助攻,千鹤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咒灵的本体,织梦凝结一把火剑,直直刺入了咒灵所在的核心,咒灵的身体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踉跄着跪倒在地,身体渐渐变为一团腥臭的薄雾,她召出风系法术,将薄雾卷着送出了洞内。 “悠仁?!你,你还活着?” 陡然见到悠仁,千鹤宛如身在梦中,声音颤抖得几乎变了调。 虎杖悠仁的径庭拳是不会欺骗她的,在确认眼前不是幻觉之后,千鹤猛地扑进少年怀里,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那颗强健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响在耳边,千鹤顿时泪水决堤。 “千,千鹤——” 尽管知道她是看到自己活着归来而激动,但想到钉崎野蔷薇大概率不会做出这种举动。所以,从未与女生有过亲密接触,只活在妄想里的纯情DK还是瞬间红了耳根。 “我以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啊?你做错了什么?”虎杖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拉开距离。 “我一直在责怪自己没能在关键时刻救下你!” 虎杖笑了,在黑暗的洞穴里,除了千鹤点燃的火把,还有他的笑容让人感到阵阵暖意。 “不要这么说,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对了,七海先生和禅院直哉也都活着!我带你去见他们——”千鹤激动地牵起他的手,忽然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悠仁,我得,我得找一样东西。” 虎杖疑惑道:“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我要顺着这里走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虎杖没有违背千鹤的意思,反而说:“好啊,那正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两人沿着幽深洞穴继续前进,虎杖说道:“当时我掉进海里,本来想去抓小艇,但没想到船爆炸了,冲击直接把我卷到差不多是海底的地方。然后,我感觉到一股很大的浮力将我往上托,我借力拼命蹬水,终于冒头而且抓住了块破碎的舢板我在海上一直喊你们来着,但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后来,我发现小艇居然也漂在附近,我就翻身上了小艇,然后就被海流推到了这座小岛。” 千鹤猛然想到:“为什么你跟我一样也没有中毒呢?” 虎杖歪了歪头:“或许是宿傩的缘故?” “所以那玩意现在类似于牛黄解毒丸?” 一过了危机,千鹤就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虎杖的脸颊裂出一张嘴,宿傩警告道:“找死吗?小鬼?” “叫你牛黄解毒丸那是抬举你个杀人魔了。”千鹤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忍不住扯出笑意。 太好了,悠仁活着,连宿傩都顺眼了起来。 他们一边走着,不断深入洞穴,想不到这里竟十分庞大,而且弯弯曲曲有很多小路,虎杖引着千鹤到了一处石阶前,两人开始下行,潮湿的空气中海水腥气不减,千鹤猜想,他们不会是到了海平面下面吧? “如果不是那位老太太的指点,我早就在岛上迷路了。她自称是这座岛屿的主人,如果我能帮她杀了叛乱的曾孙和曾孙女婿,就安排船只让我离岛。” 千鹤也一路上讲述了她这几天遇到的事,闻言沉吟道:“原来如此那小雪说的岛主失踪其实内部人叛乱了,敢情是权力斗争么?” 两人走到一处洞内深处,里面幽暗潮湿,岩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地,于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啪嗒啪嗒声。一簇篝火在噼啪的燃烧,有个巨大的人影被投在石壁上。 “婆婆!我找到我的同伴了!”虎杖兴奋道。 千鹤抬眼看去,一个年约九十来岁的老太太正盯着她看。 老人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和纵横交错的皱纹,眼皮耷拉着,略显疲倦,但她一开口,就震住了千鹤: “你,你是神器的转世。” 千鹤甚至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她是谁,居然能一眼就看穿她是神器转世。 “很诧异吗?”老婆婆嘴角扯起冷笑,指了指她前面的石块,沉声道:“先坐下来说吧。” 虎杖对“神器转世”这个名词感到困惑,目光在千鹤和老婆婆之间逡巡,最终下定决心介绍道:“这是我在学校的前辈,千鹤。千鹤,这位是我被海浪推到岛上后,在山洞里见到的婆婆。” “哦?你也是五条悟的学生吗?” 千鹤心想,五条悟的名气真大,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也有人知道他的名号。 千鹤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是——” 她看了看千鹤腰间的织梦,打断道:“这是织梦吧?五条悟对你真不错,这么宝贵的咒具都送给你了怎么知道你是神器转世?我的家族世世代代守护神器,难道我会感觉不到神器的灵力?” 她浑浊的眼珠子一转,“小子,我改变主意了。你不用去帮我杀人,叫你的前辈去帮我拿两样东西就行。只要你们答应,我会送你们离开这座岛,回到你们五条老师身边去。” 千鹤蹙眉:“您得先说是拿什么。” 老婆婆咯咯低笑,声音说不出的恐怖:“我看这小子一脸迷茫的样子,还有你,身为神器转世却也是半知半解的样子罢了,我既然有求于你们,就给你们科普一下反正这世上,通晓神器又还活着的家族,恐怕也只有我们了。” 她清了清嗓子,“神器,传闻由命运之神创造,一共有八件,也有人说有九件。第一件,天枢权杖,最强力量,可以创造不同的世界。第二星河剑,传闻是神的武器,力量仅次于权杖。第三件是响泉琴,可读世间万物之心,并操控天地自然之力。第四,玄圭镜,拥有洞察之力,又穿越古今,预见未来。” 千鹤瞪大了眼睛。 老婆婆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猝不及防的剧烈咳嗽起来,胸腔发出风箱一般的嗡鸣。虎杖不忍,帮她拍了拍后背。 “第五,碧落簪,传闻是神所用的饰品,拥有不死不朽之力。第六,火舍鼎,鼎状的神器,可以燃烧香料,烹制药材,据说可以制造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药。第七,漱玉瓶,可容纳世间万物。”她顿了顿,“这样神器的历史比较容易追溯。平安时代,我的祖先之一曾用它来收服咒灵。最后一样——” “是古*玉吗?”千鹤问。 “嗯,玄圭玉。”老太太瞪着她:“你见过?现在在哪?” 她神色贪婪,千鹤不想告诉她真相,但老太婆也很精明,“是在你们高专那吧?如果是五条悟守着,那就麻烦了。” 千鹤:“你要我去拿的东西,一定跟神器有关,你虽然守护神器多年,但或许有什么制限,让你无法触碰,对吗?” 老婆婆笑说:“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你要是帮我顺利取回,我就送你们离开。” “等等!”虎杖忍不住问道:“请问,神器转世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小子。”老婆婆恶声恶气道:“就是神器每经过三百年都会转变为人。” “那变成人之后呢?”虎杖看了一眼千鹤。 “那就是人啊!怎么,你难道觉得她不像人?” 千鹤怒道:“喂,干嘛骂我?” “我是说,如果——” “生老病死,人会经历的,转世为人的神器也不能幸免。”老婆婆解释道,“有些神器终其一生都无法觉醒——也就是作为普通人死去,死后他们会重新变回神器的样子,回到这座岛上。但如果神器一旦觉醒了,他就会拥有比作为神器的时候更强大的力量。不过人的主观能动性也会带来不确定性,力量虽强大,但并不稳定,爆发的时候很惊人,但有时又毫无动静。” 千鹤问:“您能告诉我,觉醒的条件是什么?” 老婆婆:“触发前世的记忆便会觉醒。” 千鹤想了想:“可是我不记得我前世是什么啊。” “我说的触发,并不一定指一段很完整的回忆,有时候一个片段,一点情绪的变动,只要是不同寻常的,都属于这个范围。” 千鹤本想再次否决,然而脑海里突然浮现她穿越而来,初次在医务室碰见五条悟时,心头涌起的古怪悸动。 还未等她细想,虎杖这边又好奇的举手提问:“婆婆,神器守护者,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老婆婆脸色一沉,眼神好似冰冷的毒蛇,死死盯着虎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对,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吗?” “倒也没有。”老婆婆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哀伤,“自我祖父实行与外部通婚开始,家族人丁凋零,血脉被外来者玷污,越发不纯正,灵力也日渐衰竭不然她就算了,你们这种无关的人,是不可能上得来这座岛的。现在的我,都无法使用出神器的力量,只能依靠仅有的几件苟活着守护者的血脉生来就刻着御器之法,却也永远被禁锢在器奴的宿命里但凡是家族中人,此生一定会遭遇背叛和不幸。还有,我们这个家族是无法诞生神器转世的。” “婆婆。”这回是千鹤发问:“请问,神器的力量是否是无穷无尽的?” “如果是作为神器本体的时候,是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但转世为人后,受到人身体的局限,力量会有耗尽的时候。” 虎杖紧张地看了看千鹤。 她长叹一声,“好了,两个家伙,还有什么要问?同意我的提议吗?如果想要立下束缚,也没问题。” 千鹤和虎杖对视了一眼。 虎杖对老婆婆的话半知半解,但他只在意一件事,就是千鹤是否会遇到危险。 “危险肯定会有些。”看破了虎杖的心思,老婆婆横了他一眼,“小子,你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这么怕冒险了?我看她都比你大胆的多。” “才不是呢!”不想被看扁的虎杖叫道:“我在想能不能我去拿婆婆你要的东西?让我去!” “不行,你做不到的,只有她才可以。”老婆婆双目直视千鹤,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立下束缚?” 千鹤沉吟一会,斩钉截铁道:“好。我们就立下束缚。” ** 事不宜迟,千鹤和虎杖朝着老婆婆指引的更深层洞穴前进。那是位于现在的洞穴还要更下一层的地方,一路上幽深漆黑,幸好千鹤拿了火把。 “悠仁。”千鹤忽然开口,火光下,她眸色很深,“我们要不要把神器带回高专去?” “什么?”虎杖猛地停住脚步,“可是婆婆不会答应的!” “我知道啊。”千鹤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所以立下束缚的时候,我只是说,我去帮她拿这两样神器,我可没说这之后要给她。”她狡黠一笑,“老太婆可坏的很,用毒物镇压当地的居民,谁做的一点不合心意,就把人丢到毒蛇堆里而且,神器给高专保管也更安全,万一被坏人拿去怎么办?你没听她后来说么,近几年有人频繁进岛骚扰,甚至有神器被盗走。现在,他们这一族分崩离析,就剩下这一支一点人守护了。我想,带回高专给五条老师,反而没人敢来偷。” “可是——” “没事,我也只是跟你商量而已。这个以后再说了。” 他们一路走着,洞穴的尽头豁然开朗,一片湖泊静静躺在岩壁环绕之中,水面平静,犹如一面镜子,静静地倒映着手持火把的两人。 “是湖泊,那就对了老婆婆说就在这下面。”千鹤往前走了一点,蹲在湖边,指/尖轻触水面,触摸的地方荡开一圈微弱的涟漪。 虎杖耸耸肩:“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机关守着呢,就目前看来除了黑点,没什么可怕的。” 千鹤利落的将长发扎成一束马尾,然后把制服外套和裙子褪去。 虎杖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女生在自己面前褪去衣服,虽然不是全部。 “守住我的衣服,悠仁。” 最后将鞋脱掉,千鹤缓缓走向湖水。 脚趾触及水面的瞬间,寒意瞬间刺入千鹤肌肤上的每一处毛孔,她下意识地缩回来,但一咬牙,还是选择继续前进。 “真的不需要帮忙吗?”虎杖担忧道。 “问题是你也帮不了我。老太婆是不会骗我们的,她那么想要神器。”千鹤抬高声音道,“你在岸上等我。结束之后我们去拿第二样——” 话音未落,两人都同时停住了。 这气息—— “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诡异笑声在洞穴里响彻,虎杖和千鹤都被这陡然响起的笑声惊得无法动弹。 这气息—— 特级,绝对的特级! 空气变得异常沉重,原本只有黑色岩石的洞穴墙壁眨眼间变出了无数镜子,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洞穴,镜面泛着诡异的银光,映出了两人的身影。 而下一秒,镜子里忽然钻出了潮水一般的,轮胎大小,长满细密刚毛的腿的八脚蜘蛛—— “啊!!!!” 千鹤惊叫起来,对蜘蛛极度的,本能的恐惧,甚至让她忘记马上驱使织梦反击。特级咒灵的威慑力彻底镇住了千鹤。 虎杖起初还能挥拳抵抗,但很快,如潮水般的蜘蛛淹没了他,不同于咒灵总是扭曲的样子,这次的蜘蛛看起来“货真价实”,少年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崩溃的哀嚎—— 虎杖:“可恶!可恶!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眼看着虎杖被蜘蛛群淹没,反应过来的千鹤驱使织梦点燃了火系法术,但蜘蛛们的腹部背上浮现一张人脸,一口将火焰吞了下去,随即强大的咒力对着虎杖释放,让少年犹如身处熊熊火焰之中,每一寸肌肤都被烧得如炭火一般。 这边的千鹤,耳边是骚动的海水噪音,人如海藻一般在海水中漂浮,突然间她被抛在空中,失重带来的巨大不适感,让她感到心脏要在瞬间停歇,肋骨要断了,蜘蛛掐断的;脸骨也要碎了,蜘蛛背上的人脸即将咬下—— “千鹤!” 虎杖凭借着吞噬宿傩手指后的咒力,和非同寻常的蛮力,竟然挣脱了那群蜘蛛咒灵,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千鹤的肩膀,将她从水中拽了出来。 入眼,是虎杖那双燃烧着怒火与恐惧的眼睛,他衣衫褴褛,有被火烧过的焦伤。 “去取神器!快!” 【镜,拥有洞察之力。】 这一瞬间,千鹤的神志清醒过来,她纵身往湖泊下跳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在周身弥漫,还有数不尽的,千鹤最最害怕的蜘蛛不断的攻击撕咬她的肌肤,疼痛感在水下变得更为鲜明—— 可是她得做到,她必须做到 不能让悠仁孤军奋战! 看到了! 清澈的湖水深处,一柄巨剑斜插在湖底的淤泥中。 千鹤奋力向它游去,周围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随之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追击的蜘蛛咒灵隔绝在外。千鹤顺利的游进了结界,但是她身上的织梦,在进入的瞬间竟如遭腐蚀,原本光滑的表面仿佛被泼了强酸一般失去光泽、 千鹤心里一沉。 她的特级咒具织梦,被这强大的结界破坏了。 失去了织梦,就如同失去了一位并肩作战的伙伴,千鹤因紧张,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更何况湖底躺着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 就是这把剑了。 长发入海藻在水中飘散,千鹤双手按在剑柄上—— 拜托,拜托,帮帮我们,帮帮我们! “咔”—— “咔咔”—— 岸上的虎杖悠仁被蜘蛛咒灵喷出的蛛网困在其中,眼看着就要被最大的那只一点点吞噬。 此时,蜘蛛咒灵们突然停下了举动,它们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哗啦的一声,千鹤破水而出,湿透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另一只手将一柄剑身灰暗的巨剑提了出来。 狂风骤起,一时间地动山摇,蛛网破裂,虎杖摔倒在地,成群的蜘蛛咒灵朝他冲来,就在蜘蛛上的人面即将把他一口吞没时—— 一道寒芒斩裂黑暗,特级咒灵带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虎杖悠仁面前化成无数碎片。 ** 虎杖成为咒术师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可怕的咒灵。他依然心跳加快,本能的感到害怕,手心也渗出丝丝冷汗。 “悠仁”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千鹤——” “头转过去!”少女尖着嗓子,双手环住了身体。 已经来不及了——— 虎杖在反应过来后,还是立即扭过头去。 既然连织梦都毁了,千鹤贴身衣物也没能幸免。 她提着剑,从水中步步走上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正在打着哆嗦,她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制服套上,又将湿漉漉的长发散了开来。 “好了,我穿好衣服了。” 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点。 殊不知虎杖正处于两种极端情绪的拉扯中:经历过特级咒灵蹂/躏后的极端恐惧,还有不小心看到前辈赤身裸体的极度羞赧里。 但血液似乎全部涌上了耳根,彻底出卖了他的心情。 “我,那个” 他支支吾吾的,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其实千鹤的恐惧其实丝毫不亚于虎杖,她软倒在虎杖的身后,整个人累得筋疲力尽,以额头抵着他的肩膀。 “悠仁” 过了几分钟,她轻声唤着,双手缓缓扳过他的肩膀。 纯情的少年转过身时,额头上还挂着些许冷汗,看起来仍未从死亡的阴影里完全走出。 “千鹤——” 劫后余生,脑海混沌一片,只想迫切感受到活着的喜悦的千鹤,张嘴将柔软的小舌伸进了虎杖的嘴里—— 就用这种方式让我们都平静下来吧。 第73章 28悟:“别担心,我们现在也还是高专最强二人组。” 时间往前倒退一些—— “伊地知!” 今天没有其他工作安排的打工人伊地知,正准备收拾办公桌,然后去市中心新开的一家高档寿司店享受一顿美好的晚饭。然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五条先生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惊得伊地知差点将桌上仅剩的茶水弄翻。 “我需要你帮忙,有急事!” 伊地知冷汗直冒,该不会是谁家出新甜品要找人帮忙排队吧?这种事他以前可干过不少。 再说了!根据排班,今天五条先生不应该带着远山同学去见习吗? 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五条悟说:“我已经拜托日下部帮忙带若叶了。伊地知,娜娜米,千鹤和悠仁他们有来信息吗?” 伊地知翻看了一下厚厚的手账本,“他们现在应该在九州跟灰原先生,神木校长在一块。估计是久不见面了要一起吃吃饭吧?” “我给灰原打电话了,说没见娜娜米他们回来。” 伊地知神色略微慌乱:“这,怎么会——” “也许出事了。”五条悟脸上难得严肃,“伊地知,大海是一个很适合毁尸灭迹的地方,对吧?” “这,这个!” 五条悟的声音里带着冷冰冰的寒意,伊地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可是我没想到,那帮人竟然狠心到连两个一级咒术师的命也要一起搭上。不过,对那群将咒术师的生命当成消耗品的家伙而言,也只有特级的命勉强算命吧?趁我和杰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找个机会处理掉悠仁?” “五条先生——” “马上查他们所有人手机的最后定位。”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伊地知立即重新拉开椅子坐下来。他是辅助监督中最出色的,不仅拥有顶尖的IT技术,在IT界人脉也广泛,不近自己搜索,还通过加密频道联系了数位黑客界的好友。 电脑屏幕上,雷达一般的箭头在屏幕上在疯狂的旋转,盛夏午后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回来了?” 有脚步声,是夏油杰特有的节/奏,踏入房间的瞬间就被五条悟认出来了。 他没有回头,依然继续盯着伊地知的电脑。 “悟,七海他们回来了吗?” 眼罩下,五条悟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难道杰也感应到了莉奈遇到危险吗? 明知现在不是独占莉奈的时候,几乎是镌刻在五条悟基因里对莉奈的占有欲,却让他莫名的开始不爽。 挚友的语气平静,但五条悟还是能听出一丝紧张感。 “没有。事情出现了一点意外。娜娜米他们的手机最后的定位出现在距离鹿儿岛大约十三公里外的地方。禅院直哉就算了,悠仁和千鹤忘记汇报也正常,但这种事发生在娜娜米身上就太古怪了。”他言简意赅,但夏油杰心下顿时了然。 高层有人要对虎杖悠仁出手:或许是害怕宿傩复活,或许是不满五条悟独断专行违抗死刑的命令,总之他们对虎杖出手了。 七海,禅院直哉,还有莉奈,以及跟过去的辅助监督岛田,都可能是牺牲品。 “说到这个”一旁眉头紧锁的伊地知忽然说,“五条先生,我记得岛田去年跟我抱怨过他们家的经济情况。他的大儿子好像欠下了一笔很大的赌债如果他为了给儿子还赌债,受到了来自高层某些人的金钱资助,让航路偏离什么的。我不知道这个信息有没有用。” 五条悟突然咧嘴一笑,用力地拍了拍伊地知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刚举起水杯的辅助监督直咳嗽。 悟,杰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在暗暗佩服伊地知聪明的同时,也抓住了重点信息。如果串通在高专工作多年,深得信赖的岛田监督,能更好的瞒过素来警觉的七海吧? 五条悟的指/尖轻点下巴,若有所思道:“岛田的话,确实在七海那里信赖度很高呢。” “五条先生,如果他们是消失在大海,手机就有可能会被海流给冲走。他们用的手机,是关机了也可以查询到定位的最后的定位未必确实是他们的所在。”伊地知推了推眼镜,“我已经找我的朋友们帮忙破解他们的手机,最后收到的这些讯息,看起来是跟其他高专同学们很普通的闲聊,并未见到求救信息。” 夏油杰点头:“有可能事发很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求救。如果禅院直哉跟岛田他们联手的话——” 五条悟摇头:“我已经跟禅院家主确定过了,禅院直哉从参与任务开始就不在计划之中,是家主想让儿子去帮忙的——虎毒不食子。” 伊地知:“岛田最后的手机定位也是在那片海域。五条先生,现在要联系海岸警/卫队进行搜索吗?” 五条悟点头,伊地知立即拿起手机打电话。 夏油杰转身要走。 “杰?” “我让虹龙负责空中,海渊蜉负责海底。”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马上行动。” 伊地知匆匆结束了电话,眉头紧锁:“我们的线人说会马上派人到指定的海域去搜索。五条先生,夏油先生,如果他们真的想让虎杖同学死的话,说不定——” 六眼捕捉到了异常——挚友垂在身侧的左手正轻颤着。 五条悟比谁都清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成为特级咒术师的夏油杰比从前更为沉稳。 可为什么他现在如此慌乱? 这份异样的焦躁也许并非因为七海,虎杖,而是 莉奈。 难道他已知道莉奈和千鹤是画等号的吗? 五条悟轻轻摇头,不是考虑这些情感琐碎的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莉奈他们的踪迹。 “杰!” 他嘱咐了伊地知一些事项,然后大步走出去,与好友并肩。 他绷带下方的脸,唇角含着微笑:“我们一起去。再怎么说,都是重要的同伴和可爱的学生啊!禅院直哉就算是赠品吧,随便救救。” “别担心——”五条悟看着他笑了,说出了年少时那句话: “我们现在也是高专最强二人组。” 幽暗的洞穴中,两人呼吸交错,还有唇齿交缠间溢出暧/昧的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与世隔绝有个巨大的好处——可以短暂的抛弃所有心理和道德上的负担。如果是在学校里,他们的进展大概不会这么快。N次接触,再去TDL转一两次,对恋爱迟钝的打工人和纯情DK的心扉才可能叩响。 劫后余生让很多事情加快了进展。 此时,虎杖和千鹤都因亲密的举止,唤起了彼此最原始的xing欲,虎杖掐住了千鹤柔软的腰肢,只是轻轻一推,少女顺势软到在了冰冷的地上。 她只是随意套上的制服外套,里面已是真/空的这一事实,只要在脑海里浮现,虎杖就觉得自己完全变了个人。 视线从她纤细的锁骨一直滑动到高耸之处,中间深深的沟壑忍人遐想,此次此刻,虎杖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盯着看。 另一边,被虎杖精/壮结实的手臂环抱在怀里,千鹤发出低低的shen吟声,近乎满意地回抱住他腰,将头埋在少年的肩窝,无暇估计太多的思考,电流般的ci激让她这已经过他人浇灌的身心越发的敏/感,几乎凭借着本能冲动,将身体正面紧紧贴上了他的怀抱。 “悠仁悠仁” 无意识地呢喃着。 然而,虎杖却在意乱情迷中被她这声给意外唤醒,一向与女性恪守礼节性距离的少年,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越轨之事。少女还没套上鞋子,莹润小巧的小脚已勾上了他的腰。虎杖却反手将她一把推开。 由于力气用过了头,还能听到前辈的头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轻轻的“砰”的一声。 猛烈的原始yu望在这时反而从虎杖的四肢退散而去。意识到不能这样对待前辈,他努力想收起自己炙热且渴求的眼神,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只是个任由本能行动的bian态。 虎杖迅速翻身起来,褪去自己的外套盖到了千鹤身上。 “前辈——”他努力让呼吸平复,用称呼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你,你肯定很冷,先穿上我的衣服。” 突然失去了缠绵悱恻的kiss,千鹤确实感到气温骤降,她颤抖了一下,哆嗦着在虎杖的帮助下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你不” 她竟然想问他你不想要吗? 真是糟糕透顶了! 千鹤清醒过来的脑子里,道德感十足的小人偶再次浮现,对着她劈头盖脸的一通痛骂。 两人呆愣地对视了几秒,千鹤彻底清醒过来,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该死的,那项研究是没说错!恐惧感是消失了,但她忘记这会导致另一个后果——让血气方刚的少年根本就 好在虎杖悠仁有超出一般少年的理智和道德意识,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守住,没让后续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前辈——” “悠仁,我们回去吧。”为了不让局面变得更尴尬,千鹤迅速穿好鞋,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路走。 回去的路上—— 【她的嘴唇好软,亲起来好舒服,表情也好可爱】 首次与女孩kiss之后,虎杖悠仁青春期所有的幻想全部具象化,之前还可以换不同的喜欢类型的女明星,现在全部都汇聚成了一个具象的人。 一想到她殷红的嘴唇落下的属于自己的银丝,虎杖就—— 可是这样是错的吧?! 虎杖举起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在幽深安静的通道内,这一声尤其响亮。 千鹤回头看了他一眼。 “啊,有,有蚊子!” 哪来的蚊子? 千鹤心里叹了口气,转过头的时候脸蛋也有些热,翻涌的yu望刚才一分钟之前才在她的身体里平息下来,如果是悠仁那更加是无法控制吧。 “前辈——” “你还是可以叫我千鹤的悠仁,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吧。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奇怪的是,她这样安慰虎杖,他的心底去隐约升起了不悦的情绪。 并不想自己的初次kiss就此草草的被结束,虎杖快步越过了千鹤走到了她的前面,拦住了她的路。 “千鹤!”脸颊上再次涌上红晕的虎杖,忽然变得语气坚定,像发誓一般的口吻,说道:“等我们平安回去之后,请给我一个认真追求你的机会!” 千鹤一怔。 “我知道千鹤身边有很多追求者。钉崎说她看得出伏黑喜欢你,我也知道伏黑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是我不想在没有尝试之前就认输。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 现在的霓虹少年都如此认真正经吗?跟他们一比,大人组除了七海以外,一个个都一肚子坏水。 “悠仁?你在说什么啊。”千鹤犹豫。 “可,可以吗?” 千鹤的嘴角勾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傻瓜,这时说这些干嘛,等回去了再说吧。刚才是我的不好。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产生的爱意没办法判断是不是真的喜欢吧?” “不是的!”虎杖斩钉截铁地否决了千鹤的话,一副又懊恼又笨拙的样子,“我是真的喜欢你!就在你跳入湖水中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勇敢,我就像对一见钟情了一样而且,我们共患难一场,难道对你的感情只能归结为冲动吗?” 千鹤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我们就一定要平安地回到高专,到时候我再给你机会!” “嗯!” 商谈结束,两人顺利地回到了老婆婆所在地。 老婆婆看到虎杖背上的巨大长剑,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露出贪婪的目光,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继续被封印着” “婆婆,什么意思?”虎杖将星河剑放在她跟前,疑惑道。 “这把剑被封印过你们应该遇到特级咒灵了吧。怎么样,见识到它破除封印时的威力了吗?解决一堆特级咒灵不过是转瞬间的事。”老婆婆幽幽叹气,枯槁如柴的手抚过剑身,“就因为剑本身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有人担心会拿它来作恶,因此才封印起来,不让它有转世的可能。” “能封印它的,也不是普通人吧?”千鹤忍不住问。 “当然。”老婆婆看了她一眼,“就是你的前世干的。” “啊?”千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耸耸肩,“好吧也许我是为了苍生大义呢?总之,我干得漂亮啦!” 这时还能活泼的开点玩笑,虎杖的情绪因为千鹤忍不住上扬了一些。 两人相视一笑,少年的脑海里再度浮现: 【好,好可爱的表情】 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忆刚才迷乱的场景,虎杖掩饰自己窘迫的视线,又移回了老婆婆身上,“婆婆,如果我们用这把剑的话,就能顺利帮你报仇了吧?如果能做到的话,可以不杀人吗?把他们关起来就好了。” 没想到老婆婆竟然欣然答应,“好啊。那就麻烦你的前辈再解开一次封印。” 千鹤将手放到剑上,她此刻担心自己的形象在虎杖眼中跟傻叉一样,特地闭上了眼睛——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有强大的力量自身体里传导出来,剑身上古老符文逐渐浮现,就在颜色由暗沉的灰再次变化为星河一般耀眼时—— 虎杖看到千鹤褐色的眼睛慢慢变得赤红如血,少女的指节转变成青白。经脉在白皙的皮肤下如一条条小小的青蛇一般游走,喉间忽然剧烈滚动,鲜血从嘴角落下—— “千鹤!”虎杖冲上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飞起一脚,将剑给踢掉一边。 “婆婆!她怎么了?” 老婆婆冷笑,“这是你出的主意。你要她解除封印,就得多耗一些她的灵力,她的灵力不足或者不稳,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了,转世为人的神器比作为本体的时候更强大,但代价就是觉醒之后力量不稳定。她刚才解除第一次封印救你,其实已耗了很多灵力。你让她再解除一次封印,嘿嘿!” 虎杖感觉到千鹤的身躯在自己怀抱里轻微颤抖,对那个恶毒老婆婆的憎恶,以及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愤恨,使得少年掌心握紧成拳。 “悠仁我没事,你放心。”千鹤幽幽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个虚弱的弧度。 “对不起!” “多一点尝试总不是坏处,反正,我还死不了。”千鹤在他怀里坐起来,沉声问道:“老婆婆,第二件神器在哪,我这个雷达现在没感应到,你知道位置吗?” 老婆婆:“当然。第二件神器是碧落簪,如果我没有猜错,就藏在我曾孙和曾孙女婿的宅邸里。” 千鹤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要我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婆婆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冷意:“你敢去吗?” 虎杖高声道:“我去就好。” 千鹤:“你又不是雷达,还是我去。” “可是我很担心你!神器神器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如果不能跟你一起平安的回去,那取得神器有什么意思?” 爷爷去世后,他认为这世上就只有自己独自一人了。抱着必死的信念入学东京高专,虎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注定短暂的人生里,还会对一个女性怦然心动。 刚才千鹤吐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遭受的怒火交织过后的罪恶感,涌上心头的是更深重的无力感。不能为喜欢的人做点什么,意识到自己无法保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这种痛苦竟与直面死亡时的恐惧不相上下 但他确实没办法,只有神器转世才可以感应到神器。 千鹤问:“老婆婆,他们的宅邸没有结界吗?” “有,但你不同,你可以穿进去。这小子嘛,估计是进不去的。” “好悠仁,你要是不放心,就陪我到结界之外。我们动作快些,如果趁着天明之前能回到这就更好了。”千鹤站起身,不想少年太担心,估计打趣道:“偷东西这事,我还是第一回,你呢?” 老婆婆忽然问:“虎杖,你不想要神器吗?” 虎杖没说话,反而直视老婆婆,问道:“婆婆,你们家族世世代代都守护神器,可你说,这其实是神明降临的诅咒。守护神器的你们,每个人一生都注定遭遇背叛和各种悲剧。难道你感到很幸福吗?对我来说,神器是死物,可是千鹤前辈却是活生生的人。” 老婆婆怔住了,对虎杖的这一反问感到猝不及防。 几秒后,千鹤和虎杖再次听到她发出充满愁苦的叹息。 “真是难得,这世上还有你们这样的人”—— 老婆婆让他们喊她白婆婆,说她的曾孙女婿是上门进来的赘婿。岛上是母系社会,向来是女人当家。到白婆婆祖父那辈,因着祖母突遭横祸,才破了例让男人掌权。 她们生下的孩子多是女孩,男孩一般都会夭折,最长寿的也不过是活到了十六岁,为了香火延续,招赘婿就成了规矩。 她的曾孙女婿,姓宇多川,曾是一名诅咒师,据说有一级咒术师的能耐。 自打娶了她那病弱的曾孙女,这家便渐渐由他做主了,估摸叛变岛主的主意,就是这小子提出来的。再过几年,怕是要把白家的血脉都替换成宇多川家的种。 老婆子自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用她的话来说,肮脏的血脉无法侍奉神器。更何况,历代神器的几次失窃,都和上门女婿的背后捣鬼撺掇有关。 千鹤和虎杖要找到山顶的宅邸很容易。或许是因为有巨大的结界作为保护,一路上的守卫并不算多、以千鹤灵巧的,擅长隐蔽的身形,很容易躲过。 虎杖虽说是来高专不久,但他天赋过人,身手不同凡响。 “就是那里了吧?” 虎杖指着山崖顶上,一座黑黢黢的*古宅如同巨兽盘踞在那里,翘起的檐角挂满了风铃。 “老婆婆说过,那风铃可以驱散邪祟。所以即便没有结界,岛上的毒物和咒灵也不敢去冒犯。”虎杖转头看了下千鹤,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千鹤,你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 “老太婆那么想夺回神器,她不会说假话,所以我肯定能进结界。我先看看情况,悠仁你躲在外面等,好吗?” “可是,我想跟你——” “如果你被结界弹出去了,或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我们就折了一个人了。安啦!相信我这个雷达吧!”千鹤看着垂头丧气的他,郑重道:“我已经告诉你七海先生所在的地方了,悠仁你也可以去那等我神器就算偷不到我也会想办法跑掉的。对了,我昨日已经叫小雪姑娘想办法帮我找一艘船了。如果你真的不见我回来,就抓紧时间,带着七海先生坐船溜之大吉,说不定老天对我们不错,能漂到什么有人的海岛,或者在大海上遇见捕鱼的船只,这样我们就能和高专的联系了。” 被巨大树丛遮盖住的清冷月光,零星的散落到两人的身上,虎杖悠仁伸出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她的手心里有丝丝的汗水,却如同一块寒玉般冰冷,虎杖的手温暖干燥,大得能将她的手包裹住,他像揉捏着面团一般,轻轻地揉她的手,很柔软。 “而且悠仁,这里面说不定有高级的通讯设备,如果可以,我会用设备向高专的人发我们的定位或讯息。所以我会见机行事,别太担心了。” 她微微眯起的杏眼里泛着笑意,在虎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等我们都回去了,给你机会你好好追我。” 她安慰的,带着玩笑意味的话语让虎杖心中一暖。 “我在这里等你,早点回来。” “好。” 她纵身一跃,果然能轻轻巧巧的进入了庞大的结界。 一进到结界里,自称雷达的千鹤果然察觉到了那股亲切熟悉的气息,碧落簪应该就在她落脚的附近——倒霉了那么久,总算是小小的幸运了一回。 任由感觉指引自己前进,千鹤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花园里,花园里满是各色的山茶花,看得出被人精心照顾得很好。 千鹤顺着蜿蜒的小径,一直步行道一颗巨大的树木面前。 如同神社里供奉的神木,这颗大树的树干也挂了一圈注连绳。 她抬头,发现这棵树高耸入云,简直无法一下子望到顶端,树干之粗,只怕两三个成年人都无法伸手合拢起来。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说,那些百年的,千年的树木都是成精了,人不可用相机来拍照,不然就是对精怪的大不敬。 鬼使神差的,千鹤伸出手去,纤长的五指触碰到了大树的树干—— 霎时间,无数回忆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了千鹤的脑子,比走马灯还要快无数倍,就像是按下了八倍速播放的电影—— 就在意识差一点完全陷入的时候,千鹤猛地将手拿开,那些记忆霎时间烟消云散。 可是虽已不在她的脑海里播放,但这些记忆却如同灼热的烙铁,在她血脉深处留下了永不消退的刻痕 在那些回忆里,她穿着霓虹古代的服装,除了与现在一般的俏丽容颜,长发乌黑,姿容昳丽,整个人衣着普通,看起来与寻常妇女无异。 回忆里,是她栽种了这棵树。 回忆里,她晚年时曾在这座岛上生活。 回忆里,她有一个深深爱着的丈夫,有一个平凡的小家。 她的丈夫是一名优秀的咒术师,经常跟随大的咒术师家族一起出动,为保护百姓祓除各地可怕的咒灵。 直到某一天 丈夫变了。 他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人,她不再能理解他的思想,不再理解他为什么将原本苦心保护的,那些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轻蔑地称呼为:猴子。 第74章 五条安静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宿主!你身后——” 系统的一声厉喝将她出走的神志拽了回来。 千鹤反应还算及时,纵身往树上一跃。 她本想跃到树上,忽然一条巨大的铁索嗖的一蹿了出来,锁住了千鹤的脚踝,那铁索像是能通人性,冰冷金属贴着肌肤,顺着千鹤的脚踝往上爬,瞬间便缠缚全身,将她用力地拽了下来。 还未等千鹤用咒力挣扎,一股暴烈的火舌轰然席卷,火焰带来的热浪让她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咒术历史课记载过的,特级咒具“缚骨”! 形状如巨大的铁索,能与主人心意相通,被束缚住之后,铁索会燃起巨大的火团,让被困的咒术师遭受烈火焚烧的痛苦。 “别挣扎了。” 只听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千鹤重重摔倒在地上,所有火光忽地熄灭,身上恢复了清清朗朗,不见任何火灼烧过的痕迹——敢情火焰是幻觉。 但她体内的咒力竟然荡然无存! “高专没教过你吗?缚骨的火焰其实是障眼法,其实在短时间内消耗掉咒术师的全部咒力才是它的厉害之处。当然,对你的老师来说没用,但对你这个小咒术师,还是很有用的。” 一个身着青色衣服的高大男人站在千鹤前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少女,他眉眼俊秀,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如果没猜错,这就是白婆婆口中,足以颠倒众生的上门曾孙女婿——宇多川了。 “看她的衣服,和结界外被抓到的那小子一模一样。是白婆婆叫你们来的吧?她人在哪?” 悠仁被他们抓了?! 千鹤的心猛地一沉,但她很快就了然,自己一旦说出白婆婆所在地,可能她和悠仁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宇多川来问自己,就说明没从悠仁那里套取到信息。既然悠仁不曾吐露半分,她也不能泄密。 “不肯说?”宇多川摆摆手,无奈道:“算了!看在你还有点姿色的份上,加上又是五条悟的学生,我想那些大人应该很乐意跟你玩一下吧。” 千鹤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响了。 “什,什么大人?”千鹤惊道。 “把五条悟宠爱的女学生带下去,记得梳洗一番,弄得香喷喷的。那些大人平时受了六眼那么多的气,也该找她的学生来出出气了。” “你!悠仁体内有宿傩,你不怕吗?”千鹤将宿傩抬了出来。 宇多川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你说宿傩啊,对啊,那小子确实想找诅咒之王帮忙来着。可他先是被宿傩嘲讽了一顿,然后宿傩还说,他要是更换了身体,他要狠狠的把你折磨致死呢。更何况,诅咒之王还有那么多的分/身,他会在意一个小子?” 两个身着白衣的高大男子上前,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千鹤的胳膊。 宇多川上前,笑容可掬地拍了拍千鹤的面颊,又捏着她的下巴扭着脸左右看了看,笑说:“那些大人必定高兴。” “放开我!混蛋!混蛋!” 千鹤不是安分的,一路不停的扭动撕扯,直到被其中一个白衣男人的一记沉重的腹拳打得整个人弓成虾米。 “嘿!”另一个白衣男子蹙眉道:“主人说过,那些大人喜欢漂亮的女人,你打了一拳头万一留下淤痕怎么办?” 千鹤怒吼道:“你们说的那些大人,是不是咒术高层的?我,我是咒术高层源先生的女儿,你们要是得罪了我——”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再跟源老头扯上任何关系的。但此时不仅牵涉到她自己,还关乎悠仁,七海先生和禅院直哉的性命,所以千鹤才不得已放下骄傲,把源老头又搬了出来。 看来白婆婆说的是对的,尽管母系社会的她们一直想保证岛屿与世隔绝。但那些表面乖巧,实则暗藏狼子野心的上门女婿却不那甘于寂寞。之前的赘婿,现在的宇多川,背地里都与咒术界高层保持着不可告人的联系。 为了能让岛主的家族继续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这里有专门设立的通商队伍。这些队伍大多由上门女婿管理,他们在贩卖珍贵的药材获取利润的同时,也将客户群扩大到了咒术高层,以获取巨大的利润。 这帮老橘子们居然还会来个登岛聚会,这个宇多川还想抓她去助兴! 听到源先生,其中一个白衣男轻蔑道:“源啊?他早就被革职啦。现在是他的太太,源夫人当家。话说,源夫人跟我们的主母也算是沾亲带故——” 另一个白衣男脸色一变吼道:“阿弟,你嘴巴太多了!” 千鹤被粗暴的拖进一座金碧辉煌的浴殿,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人从白衣男人们的手里接过了她。千鹤的反抗几乎是无效的,所剩无几的高专校服在女人的拉扯下,三下五除二的被褪去。 哗啦一声,千鹤被被狠狠掷入香料和热气蒸腾浴池。她挣扎着要起来,一个女人将她的头,毫不留情的将她再次重重地按到了水里,千鹤死命挣扎,但水却越发猖狂地灌入她的口鼻之中。 水下,她听到几个女人的声音: “这家伙性子怎么那么烈!” “怕是送给那些大人,他们也会吃亏吧!” “不管了,我们只是负责完成任务!” 水下的千鹤发出愤怒的呜咽声,忽然头顶上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狂暴的气流突至,温泉池中的水霎时间化作无数水箭四处飞溅。水中的千鹤听到几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音此起彼伏,身上没有了被压迫的力量,她得以破水而出。 一条巨大的白龙巨龙撞破了原本坚固的天花板。龙鳞折射着室内耀眼的灯光,龙身环绕着湿透的千鹤。龙尾扫过之处,飓风骤起,所有试图冲上来的佣人,岛屿上的咒术师们,全部被白龙巨大的力量甩到一边,半数人狠狠摔到撞在大柱子上,随着砰砰砰的巨大响声,那些人口鼻流血,还有不少人当场咽气。 千鹤还未反应过来,腰间已多了一双有力的手,她只觉身子一轻,有人搂着她带着她跃到了屋顶。夜晚的冷风划过肌肤,紧接着一条柔软的大毛巾罩了下来盖了下来,将她赤裸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裹住。 “杰?” 遭遇危险再到突然被救,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但被夏油杰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却很的真实告诉她——获救了。 千鹤的颤抖在他的怀里逐渐平息下来,脑海里浮现她触碰到神木时涌现的所有记忆。 尽管很清楚,那是属于她前世的记忆,可一旦触碰神木之后,记忆就如同灼热的烙铁在心头刻下了伤痕。 夏油杰是他的前世,是她那时的丈夫。 尽管千鹤知道前世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不能划上等号,但只要想到这一点,想到没办法阻止过去的他疯狂屠戮普通人那些回忆就像一股潮热,在胸口中久久弥留,无法散去。 她埋首在夏油杰的胸前,低声道: “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里有令人心碎的易折感。 夏油杰原本严肃加点担忧的表情,因为她这一句话逐渐融化,翻飞的眼睫下,修长的眸子里闪过无数悲欢兴灭的痕迹。 被虹龙载着在大海上飞行,漆黑的夜空寻觅不到她的踪迹,他曾陷入极度的焦虑和绝望。 直到他感觉到了千鹤的踪迹。他是理性和感性并重的夏油杰,决定不放过一丝可能,朝着感觉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她,可看到她被扒得干净丢入浴池里,大约也明白了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将怀中的千鹤抱得更紧一点,往下看去那些还侥幸活着,如同蝼蚁一般的人,他眼神里不再是温柔,而是令人惊心的害怕。 “莉奈,别怕,我在这里。” 她一定爱过他,而且爱的很深远,所以隔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年月,无数的冗杂的情绪还是在此时化作了决堤的泪水。 千鹤将头深埋到他的胸膛里,放声痛哭起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和总部侍奉的宿命之神会让她穿越回夏油杰年少时代,要她费尽心思去阻止他走上极端。 因为宿命是可能会轮回,尤其是一些悲剧,总是乐此不疲的重演。 这次,她总算是做到了。 夏油杰哄劝了怀里的女孩一阵,等到她哭声有稍微收敛之势。他想将她放下再去给她找身得体的衣服,但怀中的女孩却固执的将头埋得更深,抓着他脖颈的手也用上了更多的力气。 夏油杰无奈,哄道:“我给你去找衣服,先放开好不好?” “不许放开我!”她的鼻音很重,“要去,就一起去。” “好吧。”他笑容宠溺,又无可奈的样子。 被虹龙炸开的屋顶掀起袅袅白烟,灰尘中,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五条悟脚不沾地,飘在半空中,与夏油杰和千鹤保持一定的距离,摘下绷带的他,在一旁安静地凝视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第75章 鹤:“我要做杰的秘书,我已经答应他了。” “悟,你也来了。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吗?” 夏油杰转过头朝挚友微笑,唇角还噙着未散的笑意,那是与千鹤低语后残留的温柔宠溺。 “跟高层打交道这事,果然还是悟去做比较好呢。” 夏油杰的指/尖轻轻戳着千鹤的后脑勺,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对待易碎品一般。 “打交道?我可不想那么麻烦啰啰嗦嗦一堆,我已经杀光他们了。” “什么?”夏油杰有些诧异。 五条悟的眼睛从挚友身上移到了他怀中的人。 她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呢,还是别的原因?现在听到自己说“杀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居然连点没有动静了。 “其实我没有杀他们。”五条悟轻轻地说:“只是让他们变成残疾人而已。还有,我刚弄清楚了一个事。去年百鬼夜行的幕后主使,正是源夫人。”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刻意卖关子一般,深海般湛蓝的眼眸凝视着千鹤的身体,期待她能有点动静。 然而,她依然埋首在杰的怀中。 杰回来之后,她似乎连人类与生俱来的那点好奇心都吝于给予自己了。 夏油杰轻柔地晃了晃千鹤的身体,指尖戳在她的后脑勺上再次点了一点,柔声道:“好了,我带你去找衣服。” “等一下!” 五条悟叫住了他。 “还是换新田监督来吧,杰再怎么说也是个男老师,应该避嫌。” “是吗?那要我提醒下悟,你也是男教师吗?”夏油杰没有回头,“悟,你其实早就知道千鹤就是莉奈了吧?如果是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完,他抱着千鹤离开了。 五条悟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杰带着莉奈走了。他想自己千里迢迢的来这里,竟然连莉奈的脸都没能看到。 晚了一步,他好像无论是什么事都晚了一步。与杰分头行动就是个错误,他不该听任杰将与高层“算账”这事给揽下来。 可是如果没有听杰的话,他们不会在关键时刻赶到救下莉奈。 莉奈和杰,心有灵犀。 是他太自大了,杰怎么会不知道千鹤就是莉奈? 狡猾得如同狐狸一样的家伙,莉奈又不是在撒谎上颇具天赋的家伙。 【悟,你才是后来的,多余的第三个人。】 十年前,杰那句带着讥诮的话语还在耳畔。 额前散落的银发垂落至眼睫,惹眼的瞳仁里可见流光溢彩。可以洞悉一切的六眼,能看穿世间一切咒力流动,却偏偏在情/事上栽了跟头。 莉奈常说他是外面开无限,心里也开无限,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他始终未能读懂莉奈深藏的心绪。 ** 天终于亮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到来后,那些来岛屿上寻欢作乐的咒术高层人员,都被五条悟废去了一只手或一只脚,岛上由宇多川带领的一众类似保镖队的诅咒师们,也都成了夏油杰的手下败将。 任凭这些咒术高层如何哀嚎救命,或者悲愤得将五条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都已改变不了被六眼废去肢体的事实。更何况,正因为是六眼做的,没有哪个精通反转术式的咒术师敢为他们治疗。 源夫人倒是这群高层人里最有骨气的,她还是唯一的女性。 她很痛快的在众人面前承认百鬼夜行是她幕后所为。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想看忏悔的话,还是去教堂吧!”她对着五条悟啐了一口,脸上丝毫不惧。 根据源千鹤的记忆,以一副端庄淑贤形象示人的源夫人,此刻她面目扭曲,青筋暴起,,优雅的仪态荡然无存。 “五条悟,夏油杰,像你们这种人,大概是永远不会明白,身为咒术师中的弱者,我们的心情和命运。” 她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在高专是什么目的,尽管那些愚蠢的男人,都以为你只是不想过被束缚的家主的日子,找点新鲜感才做教师。但只有我知道你的野心和计划! 看看这座岛吧,一直是母系社会多少年过去了,但你以为那些男人会心甘情愿一辈子都听从女人的话?尤其是他们获得利益之后。其实,他们跟你一样,说白了,不过就是想洗干净!对,你想洗干净咒术界,他们想将白姓改为自己的姓氏,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 “那些老不死的蠢货,还以为我们是互相制衡的,狗屁!其实我们的命根本就是捏在你手心里!你留着我们不杀,只是因为目前没有其他好的办法,怕一下子杀光了不好管理咒术界!” 千鹤忍不住插嘴:“夫人,你果然白家人,对不对?据我所知,不是白家的人,是没办法御神器的。” 之前的源千鹤对源夫人还是抱有不少敬意的,所以千鹤到了这时还是尊称她一声夫人。 源夫人脸上闪过悲哀之色:“小丫头,你知道比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更凄惨的是什么吗?是身在一个人人都与众不同的家族里,自己却是最平庸的那个人我们家是世代咒术家族,每一个孩子,每一个都拥有天赋,跟他们御三家不同,我们不可能诞生没有咒力的孩子但是,我是其中最最平庸,最最不值一提的。想想你的同期禅院真希姐妹吧!我告诉你,我的日子比她还要凄惨一千倍! 在我十二岁那年,终于不堪忍受族人的欺凌,我想找个地方自尽就在那时,一个通商的商人,向我伸出援手。他说,只要我能偷出一件神器,他就带我远走高飞我想反正我迟早也会死的,留在这里也会死,偷走神器也会死,不如冒险偷走! 后来,我竟然真的成功了我跟着他来到京都。恰逢神代家最小的小女儿病入膏肓,而我们两个正好长相相似。那个商人竟想出了李代桃僵的办法,在他的安排下,我成了神代家的小女儿。” 神代是源夫人未嫁之前的姓氏。 “原来如此。”千鹤又问,“是你偷了漱玉瓶。” “是。”源夫人冷笑,“我在那个人的协助下,偷走了漱玉瓶。哈哈一想到我偷走之后,我父母那抓狂的样子,我就说不出的痛快!可是,即便偷了漱玉瓶,我也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掌握了御器的办法不过好在,我毕竟流着跟他们一样的血…… 即便是掌握了御器之法,起初,我也很害怕,害怕天赋有限的我,一旦放出先祖收服的那些特级咒灵,会被当场杀死,直到后来,高专来了个问题学生,拥有连五条悟都会忌惮的特级咒灵,而我也不想再守着神器却不能使用,哪怕是死,我也要试试看——” 千鹤接口:“所以你就策划了百鬼夜行,袭击高专,试图抢夺里香。” “是啊。真不容易啊。”源夫人感叹道:“我做了很多准备我跟臭老头说了我的身世,那个渴望力量的家伙,竟然去黑市购买了假货,用交流会上出事故将你们这些人都引到京都去。乙骨那少年,来高专的时间太少了,就算他是个天才,也不能与你相提并论。更何况,你当年不一样被伏黑甚尔打败过?可我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她—— “神器转世啊,神器的转世!哈哈哈哈!”源夫人指着千鹤狂笑起来,笑声悲伤。 源夫人忽然倒退几步,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五条悟,你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我们这些渣泽做梦都想拥有的天赋,血统,能力不过,你再天下无敌也不过是个人!你真以为世上没有人能杀死你?你真以为世上没人可以对付你?!你知道那个虎杖悠仁的少年为什么能承受宿傩的手指吗?你知道我是被谁带离百月岛的吗?” “夫人,别往前走了!” 前方已是悬崖,眼看着源夫人就要跳下去,千鹤忍不住喊道。 五条悟一蹙眉,身形快速闪动,但夏油杰想到了什么,喊道:“悟!别去!” “砰”的一声巨响。 烟尘后,五条悟毫发无损,但空气里的小爆炸声依然在不断响起,他们听到源夫人出于本能的在喊疼,但她的身体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这股力量一点点扭断了她的四肢百骸。 后来,她原本漂亮光鲜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团瘫软在地的碎肉。 “她服下了百炼蛇加九阴虫的毒” 几人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他们回过头去,看到虎杖悠仁背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的头上插着一根碧绿色的簪子,坠落的天青色翡翠,随着虎杖的步伐轻轻摇晃。 “你是,白婆婆?”千鹤震惊,她记得白婆婆提过她的腿脚已断,是永生也无法下地走路了。 叛乱的敌人已被收拾干净,虎杖在那之后去洞穴里找出了婆婆。她是神器守护者,当然也能感应到神器的所在。 女人点了点头,声音苦涩:“五条悟,那孩子一定很恨你,所以宁可死了,也不想告诉你,现在外面在酝酿什么阴谋。” 五条悟沉声道:“在酝酿什么?” “我也不清楚。”白婆婆轻声道,又看向夏油杰:“你杀光了我的所有子孙对不对?” 夏油杰没说话。 “杀得好。”令人吃惊的,白婆婆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延续千年多的诅咒,终于可以在这一代断绝了。我猜的没错,我也赌对了,会有人来救这两小孩,他们的老师会帮我了结家族的诅咒”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白婆婆开始说话: “神器的守护者?不,那只是好听的说辞,其实,我们是被诅咒的,是神器的奴隶。当年,神器是在一名无私的**上人手里,他救下了我家的先祖。然而,我的先祖却在听闻**上人藏有神明的神器后,起了贪念之心。他不仅杀死了在修行中,无法抵抗的上人,还盗走了全部的神器。就在他拿着剑大杀四方的时候,真正的神明出现了。 神明说,如果我们那么热爱神器,那就永远做他们的奴隶吧。从那之后,我们神明降下的诅咒纠缠了千年。成为家主者,这一生都必须守护神器,我们可以使用神器从而获得巨大的力量,但相应的代价就是不得善终如果神器在非转世的情况下从祠堂里消失,我全族都将遭受天罚。死亡反而是种解脱,可神明偏要我们尝尽人间至痛。每一任,每一任家主都死于非命,死前必会历经人间百苦。这诅咒甚至渗入血脉,但凡流着家族之血者,终将步上同样的绝路就像那孩子一样” “但现在——”白婆婆抬头仰望着天空,落下泪水,“结束了,终于结束了!神明大人说,等有一天,我们能找到一个足够强大,没有权力,私心欲,善良无私的人,并将神器托付给他,绵延的诅咒就可以终结好了,虎杖,将婆婆放下。” 虎杖将白婆婆放到地上。她缓缓从头发上取下了发簪,朝五条悟的方向递过去—— “老太婆活了很多很多年,我能看出你是唯一配得上拥有所有神器的人。” 五条悟上前接了过来。 白婆婆笑了笑,脑袋缓缓垂下,再也没了呼吸。 ** 回到鹿儿岛的一行人,在码头看到了前来迎接的灰原雄。 灰原的左臂还缠着绷带,却在看清七海身影的瞬间,冲了过来将同期一把抱住。 “七海!对不起!如果我不叫你帮忙的话!” 千鹤暗暗好笑。 这么多年了,灰原还是个直率的“少年”。 被抱住的七海身体明显僵硬:“灰原请不要这样,我不习惯与男人拥抱” 灰原松开好友,大眼睛往各位前辈身上转悠,终于落到了千鹤身上。 “啊!!!!!真的假的!” 灰原瞪圆的眼睛里写满震惊,直直地盯着千鹤,一脸混乱的表情。 灰原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夏油杰不动声色的挡在千鹤面前:“注意你的身份!再怎么说你也是千鹤同学的前辈,九州校的老师,总这样打量女学生,不像样子。” 一向温柔可亲的夏油杰摆出前辈的样子让灰原倏然一惊,马上立正站直:“对不起,我错了!千鹤同学,我叫灰原!请多多指教!” 千鹤望着这位故人,笑说:“我才应该请灰原老师多多指教。” 一旁的禅院直哉始终板着他那生人勿近距的高傲臭脸,高专众人也没去搭理他。 禅院家会派人来接他。 千鹤也不想和这个人多待,在岛上的情况特殊还能忍。现在脱离了险境,她的梦想有多远这个男人就滚多远。 “禅院直哉,我们要去聚餐了,你京都那边的没资格参加我们的聚会。”她毫不客气的对禅院直哉说。 禅院直哉一脱离危险之后又恢复了他那欠揍的样子,“你该不会以为我想跟你们这群人混在一起吧?” “你不去更好,反正大家都讨厌你。” 被厌恶的事实似乎反而让禅院直哉更加兴奋,笑容里的戾气越发严重,“真好啊,去执行个任务,把夏油杰也一起收了,你的男人是不是太多了点?这事六眼知道吗?” “那也没办法啊,我漂亮温柔,肯定会受欢迎。”千鹤讥讽道:“大少爷,像你这样中看不中用的我一般是不会收的,毕竟你那方面支棱不起来的时候,我可是不会安慰你的哦。” 用男人最在意的事情来绝杀,禅院直哉瞪大双眸,挑起俊秀的眉毛,恨不得当场就—— “你要动手吗?那我就大喊哦!想不想试试被高专最强二人组压在地上摩擦的感觉?你以前应该只被他们其中一个单方面打过吧?对了!”千鹤拍了下手,“我跟乙骨忧太关系也很好呢。怎么样,要尝试一下新晋特级加诅咒女王的威力吗?” “你这个靠男人的小贱货!”他压低声音,咬牙道。 “唉,有人当靠山,总比什么都没有,只能打嘴炮好吧?对了,你不会真的只能打嘴炮吧?阳/痿男?” doublekill! “千鹤!”那边的虎杖元气十足的声音在喊了。 “那我走了大少爷,有空来东京,我跟你单挑一下。对了,我说的单挑,是你单挑我跟忧太哦~” 千鹤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虎杖悠仁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跟着前前方五条悟等成年组的背影,朝辅助监督停靠在路边的车辆走去。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次日,他们回到了东京。 回到东京的晚上,七海特别请大家吃了一顿昂贵的烤肉。 酒足饭饱后,千鹤心满意足地回到宿舍,脑海里的系统叮的一声上线。 系统:“恭喜我的宿主再次度过危机!” 千鹤打了个饱嗝,懒洋洋道:“人家穿越吧不是做王妃就是大小姐,我穿越做咒术师,累死累活的,赚的都是玩命的钱。对了阿统,我忽然很好奇啊,你给总部打工,有钱赚吗?” 系统:“宿主!我们为总部打工,就是为命运之神打工,这份工作是神圣而骄傲的,请不要用俗气的金钱来衡量我的工作!” 千鹤叹气:“看来你们这群牛马还真的被洗脑的不轻啊。打工没钱你浪费什么青春?哦,我忘记了你没有青春。” “我们有奖励星星哦,我已连续二十年蝉联乙女部门星星最多获奖者了!” 千鹤好奇:“星星那是什么玩意?勋章?” “相当于勋章,也可以换钱~陪你做完这次的任务,我可以获得2500颗星星呢!” 千鹤“切”了一声。 2500星星,听起来像幼儿园小朋友集的那些没用的小红花。 它一个破系统,还换什么钱? 换也就换个2500块吧? 感应到她的鄙夷,一向骄傲的系统不服气,说道:“2500颗小星星换成你们人类的钱,就是2500万美元!” 千鹤:“” 房间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意识到自己多嘴的系统,却没办法把说出去的话塞回去了。 “多少?2,2500万美金?!”千鹤从床上弹跳起来,怒吼道:“我去你爹的!” 这种感觉就像知道妈妈,姐姐或弟弟在名牌店背着自己享用了十几年的员工折扣,而自己一直被瞒在鼓里,被迫支付原价十几年! 千鹤无法接受! 系统弱弱道:“宿,宿主” “你一直赚那么多钱,然后就给点蝇头小利给我!两千五百万美元?我都不敢想象我*只拿到一半我会是多么幸福的小女孩!那你从前的宿主呢,没问你要过钱吗?” 系统弱弱反击:“之前,之前的世界难度系数低,没拿到那么多星星呀。而且,问,问我要钱的只有你呀其他的宿主,都很享受跟美男子的恋爱过程,谁像你满脑子都是钱呀!” 千鹤气得浑身发抖:“那你给我安排那么难的世界,还有这些难搞的男人,必须给我一半星星!不然我咬舌自尽!” 系统震惊:“宿主,我从不把星星分给别人,那些都是我的荣誉!再说了我不是一直给您换钱吗?” “那点蝇头小利?!” “一半也太多了” “一千万,一千万美金,不能再降了!我真的会咬舌自尽的我保证!” 系统心想,鬼才信你有这个胆。 “就算我不咬舌自尽,那我跟伏黑甚尔跑路,我看你怎么样!” 系统摊手:“那你会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抓回来,小白脸也会被他们碎/尸的。” 被金钱冲昏头脑的千鹤彻底暴走,一人一统在房间里一直就两千五百万美元(而且是不扣除税的)如何分成吵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吵到千鹤的黑眼圈快比眼睛还要大了,而系统的电子音都透着一股虚脱感。 “八百万?”系统奄奄一息道。 “888,凑个记录数字。”千鹤有气无力道。 系统一咬牙:“成交!限你今年十月底之前将所有可攻略角色拉满,从那之后我跟你分道扬镳,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求之不得!但是在那之前期房要保证给我!” “合同不是早寄给你了吗!” “薪资”谈妥之后,千鹤马上进入“工作鹤”的状态。 她一个翻身下床,匆忙洗漱后,先去贩卖机买了好几瓶咖啡,再回到宿舍里摊开纸笔,写上: 【如何拿下所有可攻略角色大计划】 截止日期:10月31日 第一步,角色好感度记载(截止时间x年x月xx日xx时)。 打开后台面板: 好感度(排名不分先后) 【五条悟:87/100】 【夏油杰:95/100】 【乙骨忧太:99/100】 【狗卷棘:100/100】 【伏黑惠:99/100】 【虎杖悠仁:100/100】 【七海建人:90/100】 【禅院直哉:90/100】 这一看下来,有惊有喜。 伏黑惠的好感度怎么变99了?七海先生和禅院直哉有重大突破(后者果然个变态吧这都能涨好感)!话说,忧太那剩下的一点怎么办呢?虎杖果然是天使呢 最棘手的是—— 五条悟啊! 明明都这么亲密了,好感度还没到90?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男人的好感度突破到90呢? 一想到这里,千鹤烦躁地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小腹,例假迟迟不来的事实让这份不适更添几分焦灼 肌肤之亲没用;温柔体贴没用;被杰识破身份不是她的错,不至于怪她吧;吃醋他应该一直都有醋吃吧?或者说最强压根没把大部分竞争对手放在眼里?那她要跟杰多亲密一些来刺激五条吗? 而且,现在出现了一个明显喜欢五条悟的可爱女学生远山若叶呀,会对她的攻略造成障碍吗? 想钱想疯的千鹤,此时一个危险的想法浮上心头:或许,她应该当着五条悟的面,再故意和杰再亲近些? 她本来就应该吧?和杰前世的那些缘分和回忆… 就算先不去想那些,她也答应了要做杰的秘书啦。 但是,她又忍不住去想,那免税的八百八十八万美金,外加能永久跟系统那个烦人精说再见的大福利啊! 系统:“你才是烦人精。” 暂时无头绪,先看看黑化值好了: 【五条悟:25/50】 【夏油杰:38/50】 【乙骨忧太:15/50】 【伏黑惠:1/50】 没有黑化的都是小天使,甚至包括禅院直哉在内。 夏油杰的黑化度降了呢,好消息! 千鹤正咬着笔杆,像极了考前突击的苦学生,这时新手机响了。 一条来自五条悟的短信: 【现在,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千鹤在五条悟办公室门口碰见了远山若叶。 对方很客气地说:“前辈早上好。” “不用叫我前辈的,叫我千鹤就好了,大家都这么喊。”千鹤打量了下漂亮的小姑娘。她盘算,如果自己最终不选择五条悟,或许这个可爱的远山若叶能用她真挚的感情治愈悟也说不定呢。 这么一想,心理负担少了些。 她越发感激远山若叶的出现,但他不知道小女孩是不是长情的那一类。 “进来吧。” 门一打开,走出来的是家入小姐,远山差点跟她撞得满怀,幸好关键时刻小姑娘敏捷的侧身一闪,但还是晚了一点,眼看着身体就要朝一旁倒去,幸好五条悟伸手流畅的稳稳接住了学生。 “啊,小若叶注意点哦。”硝子打着哈欠离开了。 “若叶找我有事吗?”五条悟像对待自家孩子般揉了揉远山的发顶,惹得少女脸颊绯红。 “嗯是想给老师递交报告。” “那就先放在这里吧。我有事情要跟你的千鹤学姐聊一下。” 远山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霾,却只能乖巧点头道:“好的。那你们慢聊。” 办公室门合上后,千鹤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你。”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要做杰的秘书,我已经答应他了。” 第76章 鹤:“五条老师,我清楚地记得您当初有多讨厌我!” 千鹤话音落地,她很刻意地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五条悟接话。缠绕的绷带遮住了他的眼睛,让室内莫名多了阵寒意。 千鹤眼角看了看顶上的空调——明明空调都没开,空气里却有渗人的寒意。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千鹤试探性地开口:“悟,你很生气吗?” 五条悟的心尖微微一颤,短暂的涟漪后,又泛起的无言难过。 这是莉奈第一次喊他“悟”,虽然明知她放软语气不过是为了平息他的怒意,但,她的温柔终究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他心底又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你这样不说话,我有点害怕。”千鹤两只手不安地交叠着,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胳膊,“我们坐到沙发上说吧。” 她拉着五条悟坐到了办公室的小沙发上。 “那天在岛上,我触碰到树木之后,脑海里闪现了很多回忆——” 她将记得的回忆,毫无隐瞒地告知了五条悟。 五条悟说过从今往后要对她坦诚以待,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千鹤格外珍视。所以她也不打算隐瞒他什么。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回到你们年少时代,我会想要守护杰我的灵魂没有变,依然保留着能够净化他的力量也幸好是如此,才没有发生梦境里预见的悲剧。” 千鹤隐瞒了系统的存在,不过她觉得系统并不重要。 系统:“换钱的时候才觉得我重要。” “前世?”五条悟终于开口了,绷带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莉奈,你应该清楚,你的前世同你,除了灵魂以外已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你们的名字,身份,经历,都截然不同。至少在我眼中,想要保护杰的是莉奈,而不是我根本不认识的那个女人。” “可是前世的我是因为自私自利,才错过了可以净化杰负面情绪的机会。”千鹤深吸一口气,满是悔恨:“在我触碰到神木后,我想起前世的我——明明知道自己拥有的力量,却因为只想做个普通人,所以刻意隐藏神器之力,逃避那些贪婪者的追索。当时的我,出于自私而说服自己,他很正派,他是不会走上歧路,不会杀普通人的等我开始懊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这一世,我想要弥补遗憾。再次转世为咒术师,且拥有咒灵操术,这些带给杰的黑暗与痛苦,就让我来净化。” 黑色绷带眼罩缠绕在五条悟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情绪,下半张脸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唇角微微抽动。 不是没安慰过自己只是头没开好,还有后来居上的机会。可他没有想到,莉奈与杰的羁绊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五条悟在她的叙述中,情绪迅速从愤怒的鄙夷来到了无奈的绝望。 现在,要怎么后来居上? 杰领先的时间,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这一生几乎说得上顺风顺水,最大的挫折可能是伏黑甚尔当年的一击。可他也因此因祸得福,领悟了反转术式,成了五条家历代最强的六眼。 在得知里奈只是出于不想能预见的悲剧上演,出于守护杰,守护大家如今的幸福而陪伴杰,五条悟更是欣喜若狂。 本以为—— 那天之后,他嘱咐了一番就离去。悠仁的出现,若叶的入学,两个新人才的家入,让五条悟对未来充满了新的希望。只是未来好是好,却也总是未知未到。 就怕等有一天到的时候,发现并非自己心中所设想的那般,他还没有为这份难过做心理准备。 五条悟又不说话了。 这真是急得千鹤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恨不得五条悟满嘴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好过这般令人窒息的静默,把夏季本就憋闷的空气变得更加凝滞。 “我,我一直没来例假!” 急切地想要打破沉默,千鹤不经思考就把女性的困扰给抛了出去。 这一下子,空气好像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沉默的氛围支离破碎。 五条悟开口了:“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是——” “我知道。”千鹤红着脸在他开口之前打断,她可不想听男人直白的在大白天说出情/事,“我们只是用了嘴。” 黑色眼罩下的五条悟深深地皱起了眉,压抑着的不快情绪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他的声线沉了下来,语气控制不住的差了起来: “所以跟我互相用了嘴巴的莉奈,打算怎么跟杰坦诚,在他没回来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做了什么?你该不会准备说,我跟你之间发生的事,都是我在强/迫你吧?” 千鹤被他的愤怒气场所震慑,稍微在沙发上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这一退,却让两人之间身高差和体型越发醒目。虽然六眼被眼罩遮挡,但威慑力依然存在。 千鹤下意识地别过了一点脑袋,五条悟却一把钳住了她脸颊,将她强行转过脸来,冷声道:“你今天来,只是为了通知我一声?明明说过不要去做杰的秘书吧?还有,我们之前的那些又算什么呢?莉奈对我的那些喜欢又算什么?” 下腹的疼痛感却又恰好在这时席卷而来。例假不准时让千鹤仅剩的好脾气也即将被消耗殆尽。 “我说的喜欢是在什么情景下说的?”被捏着脸颊,千鹤的话语有点含糊,“那是因为你把我的头压到枕头上,将我的双手反剪,威胁我——如果我不说的话,你就不让我好好睡觉!” 跟五条悟在感情的事上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太过强大的人,会习惯性的为世间的一切制定规则。 他果然冷笑道:“可是你还是喊了很多声啊!悟,我最喜欢悟了杰的全名我都给忘记了我要跟悟永远在一起,这些都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全,全都是不实发言!” “就算你现在否认也没用啊,当时又没有录音下来。” “对啊!既然没有录音,我可以说我就没说那些话!” “莉奈这样很不乖啊,你真以为我对你没有任何办法吗?” “喜欢乖的就去找别的人啊!”千鹤也彻底怒了:“你又不缺追求者!” “莉奈,我之所以一直拖着没有做到最后,是因为我对你足够温柔,对吧?明明莉奈自己也很舒服吧?毕竟那天你可是han的很深啊!” “那你呢?”千鹤不甘示弱瞪着他,“那天你是怎么求我的?结果还不是我不想你就不敢,你心里超怕得罪我的吧!” 五条悟清晰的听见脑海中关于理智的那根弦断裂的声响。 这个从少年时代就认识的女人,总是能精准地踩中他所有死穴,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撕得粉碎。如今她依旧如此——带着那份令他咬牙切齿的自以为是。 “如果你不想我——” “啪!” 他的手被千鹤用力打开了。 千鹤的肚子疼的越发厉害,怒目而视,“我爱做谁的秘书都不关你的事!再说了,那天你出门,只是叫我不要做杰的秘书,我答应了吗?之前放任你胡来,一是我脾气好,不与你计较,二是我确实觉得有愧于你,是你该珍惜我的温柔体贴才对!五条老师,没了我,你还有的是别的人来关心。杰的术式带来的负面影响,只有我能帮他,如果你没办法接受,那我也没办法!还有,我可是很清楚地记得,我刚来到这个咒术世界的时候,你是有多讨厌我!” 说完这通话,千鹤自己都吓得脸色一白。 倒不是她担心五条悟会暴怒,而是惊觉自己竟失控至此。他已经为各方奔波,够累够辛苦了,她再不舒服再委屈,也不能朝他大发脾气。再说了,当时的他确实不知真实情况。 可是,那点残存的,没用的自尊又不允许她马上开口道歉。 本来上次就是他制造了意乱情迷的环境,才骗得她在愧疚的作用下,答应了他 等等! 跟他这么一吵,那黑化值岂不是!? 五条悟黑化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吓得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后台面板。 惊的是黑化值:30/50!果然是上升了。 喜的是好感度:90/100!居然也上升了! 真是一个比禅院直哉还看不清的,超高难度系数的男人啊 难道五条悟是好感度和黑化值齐飞的类型吗?系统说过,黑化值是攻略对象对宿主产生了过于强烈的执念才产生的,因此从乐观的角度来看,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如果让五条悟升高好感度的代价是要同时提高他的黑化值,那岂不是太过高风险了?虽说高风险,高回报,但是,对方可是立于咒术界顶/点的五条悟啊! 脑补了一下五条悟黑化拉满的后果,千鹤立刻滑跪—— “悟,对不起!我真是例假太久不来了,昨天晚上肚子痛了一晚上,敷热水袋也没用,又不到吃止痛药的程度。我,我这几天找个时间好好看一下医生我为我刚说的话跟你道歉!” 快降低!黑化值! 黑化值:31/50 好感度:95/50 系统出来解释:“宿主,根据我们过往的案例,可攻略角色过于强大,心智成熟复杂,思绪冗杂的情况下尤其常见。请您在提升好感度的同时,注意不要过快将黑化值拉满,不然我说的那些可能性您懂的。” 千鹤暗骂了一句。 正想跟系统讨论下,这风险值得再加两百万美金的酬劳,五条悟开口了: “莉奈,你喜欢过我吗?” 千鹤的心脏被猛地提起。 此情此景,她应该说“喜欢”,或者是“有点喜欢”,可不知为何,她吞了吞唾沫,并不想将这些应付的话丢给他。 他说过要对自己坦诚,那她也不应该隐瞒真实的感情。 “我不知道。悟,你信吗?在没遇到你们之前,我从未认真思考过爱情。”千鹤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我妈妈,我姐姐都受过情伤,我经历过贫穷,在我的世界里,生存,学习,工作,赚钱,这些事都比恋爱更重要。” “你可以骗我的。” 千鹤的心脏不规则的跳动着,她很紧张,“可是我不想骗你,尤其是在重要的情感问题上。抱歉,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吧。”千鹤苦笑着抬起头,“我不清楚我是怎么想的所以我才说,我应该跟恋爱绝缘才对” 千鹤缓缓站起身来,她知道五条悟在听,系统也在听(最后那句话就是说给系统听的)。 脑海里响起了那次在图书室熟悉的火警警报声: 系统:“宿主请注意!五条悟黑化值正在飙升!请注意安全!请注意安全!” 千鹤决定忽视,因为她看到他的好感度也在一点点的接近100 也许,就这么结束也是对的。 比起五条悟,其他人的好感度都更容易刷上去。只要将他的好感度刷满,即便黑化值在同时也达到顶/峰,但有其他人在,他至少会有所顾忌,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吧。系统说的,也只是可能性罢了。 更何况,千鹤发现自己潜意识里,自己潜意识里在抗拒将与他相处的每分每秒都当作系统任务。 “我配不上你。” 她又说了一次在他家里说的那些话,“你值得一个比我好很多很多倍的人……悟,对不起。” 第77章 悟居然当着伊地知也毫不顾忌?! 说完这句话,千鹤打开面板—— 【五条悟好感度:100/100】 【五条悟黑化值:49/50】 果然,五条悟的好感度和黑化值是一起飙升的类型。 教师的办公室在教职工宿舍的一层。初夏时节,能听到树木丛生的高专校园内小鸟在叽叽喳喳。 千鹤不自觉地飘向沙发背后的窗户。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很多念头——她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如果黑化值满点了,那她大声呼叫可以吧?虽说五条悟不会伤害她的性命,可惹怒他可能会产生的后果,还是让千鹤颤抖。 这里是一楼,远山同学或许还未走远。除了她以外,其他师生也可能会随时走过,只要她努力的大喊—— 可是,她面对的最强的咒术师啊!有“大喊的时间”吗? “莉奈,你是打算跟我宣告结束吗?” 他坐在自己面前,姿态严肃,没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宛然就是年级里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教导主任。 一触即发的力量带来的压迫感,让千鹤不自觉的感到惶恐,背后冷汗阵阵。 恐惧引发了生/理性的泪水,无声的蓄满了她的眼眶。 她和他都是成年人,她言语里隐隐透露的选择不需要其实不需要这样直接点破。 她要守护杰。这份守护,其实并不是百分之百纯粹的爱情。有一点上,千鹤是赞同五条悟的。前世的她,前世的夏油杰,和他们现在的自己除了灵魂以外已经没有关系了。每个人都应该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去看待。可那些沉甸甸的回忆压在心头,深深影响着千鹤,要她怎么能轻易的同复苏的过往一刀两断? 只要想到悲剧的宿命有轮回的可能,她就没办法停歇下惧怕的心,想要守护杰的心情,就变得越发强烈。 “五条老师,打扰您了,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出去了。” 千鹤后退一小步,朝他鞠躬。垂下头时,从眼眶里掉落的愧疚的泪水,砸到了黑白相间的地砖上。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一只冷冰冰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视野天旋地转,瞬息之间,她已然面朝五条悟,身体仰倒在了窄小的沙发上。 千鹤下意识的将要撑起身子离开,却被五条悟单手截住她试图逃离的那一侧。 冰凉的手指钳住她的下颌,不容分说的将千鹤的脸颊掰了过来,让她正面迎上自己的视线。 “悟” “刚才不是喊我老师吗?没关系,那从今往后只喊五条老师也是可以的。” 这时忽然提出“老师”的称呼,恶毒的好像在亵/玩师生关系,提醒她两人表面的上下级关系,忽然间地位压迫带来的威慑感加强。 然而却也在同一时间,将本就处于例假不来,激素混乱的千鹤,产生了难以言喻,她羞于承认的兴奋。 五条悟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千鹤的娇小覆盖,巴掌大的脸上泪痕未干。她缓缓掀开了右眼的眼罩,仅露一只苍蓝色的眼睛,瞳孔犹如流转的星辰,安静地凝视她。 宽大的手抚过她的腰——当下流行BM风格,让她的校服与别人不同,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纤细的腰,此时很方便他的行动,那只手滑过了她的背部,再次回到腰的时候,手已ji开衣服的下摆如同一条冰冷的蛇进去,手指勾到了后背nei衣勾带的地方,轻轻一拧。 千鹤呜咽着,泪水越加放肆的从眼眶里掉落,她将左手的指关节放在唇边咬。 五条悟的气息出人意外的平静,就像他在祓除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色的低级咒灵。但千鹤原本就隐隐疼痛的浑圆被捏得吃通,还是忍不住,如同一只可怜小猪仔那般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选的日子总是很凑巧。到了姨妈即将来的前夕,激素变化诡异又冲动,在这种时候,她的理智总被推入悬崖。 千鹤捧着他的脸,两人鼻尖相对。五条悟的指腹划过她柔嫩的下唇,故意欺负她一般,在将落下之际,凑到她耳边,如恶魔般低语: “莉奈,你真是个——” 那个词语让千鹤瞬间瞪大了眼睛,羞耻感让她含着眼泪摇头: “我不是!我不是!”她争辩道。 他的唇落到千鹤一向敏/感的而后,带着水/声流连着擦/过耳际。他们就她是不是那个词所代表的含义在小声的争论,只是争论的声音太小了,还没有偶尔交叠时发出的啧啧水声响亮。 五条悟让她感到害怕,可是真正让她感到害怕的,而是她没有办法结束这段关系。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行动已证明了一切——她休想丢下自己。 她害怕他湛蓝色眼睛,那没有笑意,冷得可以结冰的眼睛。 “你就是你看你这里,这里,这里——” 他乐此不疲的证明千鹤就是他口中说的那类人,千鹤起初还又惊又惧,在意识到无论怎么挣扎都犹如蚍蜉撼树之后,她索性破罐破摔,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仰头予他,同时逃避性地闭上了眼睛,不过身子犹如一弯漂亮的新月自然勾着,纤细的腰离开了沙发,应和了他所有恶意的捉弄。 千鹤在迷迷糊糊中想,这些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诡计多端?如果那天惠没有恰好出现在家里,也许她就将自己交出给伏黑甚尔了。 所以啊,跟男人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这点教训,她是应该吸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五条先生,抱歉打扰了,有突发的紧急情况需要您去处理一下!”是伊地知先生的声音。 伊地知的声音让千鹤醒了过来,但五条悟似乎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依旧继续,舌也使坏一般故意往她的舌/根处滑。 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千鹤霎时间想起她和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与学生宿舍不同,教职工的办公和宿舍是在一起的,这里还有校长办公室,会议室,模拟备课室,辅助监督们的办公室最重要的是,所有教师的办公室都被安排在一层。杰完全有可能会到这里来看一下挚友—— 思及此处,千鹤骤然紧张起来,血液如沸腾的开水,她用力想要推开这家伙的肩膀,却听到五条悟在自己紧张的瞬间,整个人第一次出现气息不稳,竟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你,你咬得太——” “闭嘴!”千鹤压低声音,惶恐感在继续飙升,“伊地知先生找你急事!” 门外或许真是十万火急的事。 伊地知继续喊:“五条先生,夏油先生暂时不在,乙骨同学还在国外,能出动的特级仅有您一人。”大约是听不见室内有人回应,伊地知自言自语道:“奇怪了,远山同学明明说他就在办公室跟千鹤同学谈事啊,难道这会儿工夫就出门了?” “啧!” 任务是避不掉的,五条悟的责任心也不允许他无视。但他还是因为情/事的中断而发出不耐烦的音节。不过,这一声之后,他意外的发现胸臆中勃发的愤怒却在渐渐消散。 他轻轻呼吸了一口气,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鼻尖和额头一条直线上分别落下,低声哄:“今天找你来,本来是想认真讨论我们的关系的不过,以后还有机会。” “可是——”千鹤小声嘟囔,脸上还留着委屈的眼泪,仿佛被人凌nue过的样子。她这样子,让五条悟想直接无视伊地知和任务,继续留下来欺负她。 她一向坚强又勇敢,哪怕身处险境,也不会掉泪,她唯一掉泪只有在这种时候。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这样做了。莉奈现在处于三种情绪的拉扯之中,一方面被他吓懵,一方面是被情/爱的快乐给支配,最后一面是对杰的愧疚。 ——到底还是怜惜她,怕过头了没法收场。 “你想守护杰没关系,但绝对不许抛下我。” “五条先生?在吗?” 门外,伊地知就要放弃的时候,门打开了,五条悟说了声:“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伊地知瑟缩了一下,难道千鹤同学做错了事惹怒了老师,五条先生的气场简直是不加修饰的吓人。 “是这样的——” 伊地知进门,就看到千鹤从沙发上起身,后者对他行了一礼,“伊地知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千鹤同学。抱歉打扰你和五条先生了,但有紧急任务没办法。”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千鹤的嘴里和下/边都在疼痛和发/胀,听到伊地知这话,思维不禁发散起来,怀疑聪明细心的他已经洞察了一切,赶忙说:“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那个,那个,我,我的意思是,我跟五条老师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们聊,你们聊!” 五条悟看着她笑了笑,语气里意味深长:“千鹤,你在应对特级方面的经验不足,以后老师会经常给你单独训练,将来你会适应的非常好的。” 在伊地知听来一切都很正常,五条先生很懂因材施教,想是他看出了千鹤同学身上的才能,所以才想给她单独加训吧。 千鹤却吓得原本就颤颤巍巍的双腿几乎要跪倒在地。 这家伙,当着伊地知的面也毫无顾忌?! 她神色张黄,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临走前,伊地知无意中瞥见了沙发下没有丢走的湿纸团。 离开五条悟办公室后,千鹤急匆匆地赶回了宿舍,路上碰见了真希和熊猫,面对两人的友好招呼,因为思绪还处于紧张状态而结成一团浆糊的千鹤,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留下了略微诧异的一人一猫。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全身都仔细地冲洗干净,然后钻进被窝,犹如鸵鸟似的用被子蒙住头。 她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没课也没有任务,补个觉没人会说她。只是她越是试图睡着,方才在五条悟办公室里胆大的一幕就越在脑海里放肆的循环播放。 罪恶感,尴尬,害怕,和对将来的迷茫填满了千鹤的思绪。 不过,五条悟的好感度这下全满了吧——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抱歉,五条悟好感度目前是88/100。” 千鹤震惊:“什么?!” 系统继续报告数据:“黑化值是30。刚才,好感度到了一百之后,又降回了八十八了。可攻略人物好感度在满点后必须保持三个月及以上,才算是任务完成。目前您的可攻略人物列表里,仅有狗卷棘符合。” 千鹤:“” 有种白做工的苦逼。 系统:“他的黑化值和好感度应该是正相关,同步上涨和下跌。我建议您采取嫉妒刺激法,您可以通过不断的激怒五条悟,让他吃醋,失控,诱发他的占有欲,他在情绪失控之后,好感度也会up。我相信这个方案对五条悟是非常有效的!” 千鹤:“也就是,建议我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了?” 系统:“是的宿主。” 千鹤满头黑线:“敢情不是你来做任务啊!” 这群男人里,估摸就是伏黑惠,虎杖悠仁是两股清流——不,七海先生也是。他们懂得倾听并给予她尊重,从不蛮横霸道或任性而为(忧太现在强大了也不乖了,第一个黑化就是他)。其他的成年人更是过分,比少年们更恣意妄为,一肚子坏水,不讲武德! 越想越气的千鹤,居然慢慢陷入了睡眠。不过,她只是浅浅睡着了两三个小时。到了约莫中午时分,千鹤醒来,恰好听到礼貌的敲门声。 “千鹤,在吗?” 是杰的声音。 大概是担心外面会有学生路过,夏油杰不方便喊她“莉奈”。 “稍等一下,我刚起床。” “我今天想叫你帮忙收一下办公室,最后收尾了,可以吗?” “没问题。” 千鹤缓缓爬起身——看向自己丢在脏衣篮里的蓝色校服,那上面覆盖着湿漉漉的nei裤,校裙是被“连累”的 千鹤脸上再度闪过心虚之色。 她摇了摇头,不能怪自己,她没做错什么,别内耗! 她最终套上了寻常的白衬衫牛仔裤,典型美式风格,将头发随意一盘,前去开门。 夏油杰今天居然也没穿教师服装,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单薄的布料将他肩线勾勒的轮廓鲜明,头发半散下来,一双修长的丹凤*眼看起来赏心悦目。 “莉奈。”他轻声道:“你脸色有点差,不舒服?” “啊,还好,就是肚子有点痛。” “嗯,是例假推迟了吗?” 千鹤的脸刷一下红了。 虽然她很清楚现在这种年代压根没必要对姨妈避讳,但千鹤脑海里浮现五条悟的身影,马上补充了一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直接说没有怀孕不就好了?从前你偶尔也有例假不准时的时候。”他神色平静。 夏油杰多少能猜到自己不在这段时间,争取到了先机的某挚友,肯定控制不住的将爪子伸到他的宝物上。 他不想再问两人到了哪一步。 夏油杰原本是很生气的,但自从在岛上救了她,莉奈的拥抱传递的情绪是全身心的相许,这让他之前误以为她去世后,做出的无数虚幻的重逢梦境,全都变得切肤可感。 他才不会怪她,再也不会了。 莉奈也是个正常的成年女性,她有需求有什么错?夏油杰也没否认过挚友悟的魅力。就当是他不在的时候,莉奈暂时需要悟做一个过渡品。 以前的事不必计较了。 两人来到了夏油杰的办公室,五条悟似乎已经跟伊地知去做任务了。办公室看起来确实到了收尾的阶段,只有收纳强迫症末期患者的莉奈无法忍受夏油杰没有按照五十音节进行书本的排序,帮他又整理了一遍。 “你之前的秘书的工作大概是怎么样的?如果你有他的联系方式能给到我更好了,可惜没有正式的工作交接最好列个清单什么的” 夏油杰详细的跟千鹤介绍了一遍,她一边用手机做着笔记。 “总结下来,事务大概涉及三方面,学校的,国际咒术协会,非咒术师的联络”千鹤盯着手机屏幕说道,“你之前的秘书怎么不干了?” “她去咒术的窗口协会当财务了。” “哦,是个女秘书啊。”千鹤随口接话。 日语里,男性的他与女性的她是有区别的。 夏油杰笑说:“她叫菅田真奈美,是个很能干的秘书。不过,她以前跟几个诅咒师有过来往。也正是因为她的过往,学校不能接受她继续做我的秘书。” 千鹤疑惑道:“你相信她是个正派人吗?不担心她会害你吗?” 夏油杰点头:“我相信她。以后有空介绍你们认识,她是个很风趣的人,喜欢摄影。” “好啊!既然她能得到杰的信任,那也就等于得到我的信任啦!正好我也想学习摄影呢!”千鹤愉快地答应了。 夏油杰微笑,垂下头整理书时,一缕刘海垂落至眼角边。 之前的秘书其实是男性,菅田真奈美只是管理财务。他的刻意是想从莉奈的情绪里找一点嫉妒,可现实却让他失望了。 莉奈的眼神清凌凌的,根本看不到半点妒意。 “杰,还有个事情我想同你说。” 她神色严肃,将在岛上触摸到神木后触发的回忆告诉他。 “所以我会用我的力量守护杰,弥补前世的遗憾,将咒灵操作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给净化掉。杰,其实,我本来对是否要留在咒术界还心存茫然,但我现在决定了,只要你还在做咒术师,我一定会陪你到最后。” 夏油杰不像她是神器的转世,他不可能残存任何前世的回忆。对他而言,刚才那一番话,不过是莉奈说的一个动人的故事。 而且他很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故事的头开的有点儿莫名其妙。 莉奈讲述的时候,说的是:“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我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躺在雪地里等死的时候,是你来救我——” 所以在那之前呢?发生了什么,前世的莉奈为何会身后重伤躺在那? 他觉得莉奈不说,未必是隐瞒,而是她作为神器转世代价是力量不稳,所以她的回忆有一个限制的框,没能记起更久远之前的事。 但不管如何,前世的自己已经和现在的夏油杰完全不搭边了,如果莉奈仅是出于这个原因下定决心要守护他,那这根本不是夏油杰想要的! 那天的拥抱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他的一厢情愿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思及此处,夏油杰眼里的光,又灭了一点。 本以为他在与悟的竞争中,自己多少还是有优势的,可如今看来,两人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第78章 甚尔:得哄好她,无论用什么办法 “杰?” 莉奈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她咬了咬下唇,疑惑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前世什么的把你听糊涂了?复杂的回忆留给我就好,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弥补前世的遗憾——” “够了。” 他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的话头: “莉奈,如果你只是出于前世的遗憾想要弥补我,你的存在已足够弥补这点了,不必再重复那些话了!” “可是——”她的眼里闪着犹豫和担忧,“只要你继续使用咒灵操作,那就不可避免的会被这种术式所影响,我真的很担心你!” “莉奈担心的是我,还是你不想再次看到悲剧重演?” 莉奈张了张嘴,一向直率的她,露出了那副不解又略带愤怒的表情,“杰,这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并不一样。” 夏油杰目光里隐含着不甘的痛苦。莉奈到底是否明白,在那些崇高的“大义”背后,支撑他的除了正义感和善良,还有—— 她的存在啊! 莉奈的存在,正是他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莉奈虽说是“神器转世”,夏油杰和五条悟还是习惯性的将她当做需要被保护的弱者。 或许正如硝子所说,他对世界的定义是错误的,将人粗暴的分为弱者和强者,自以为悲天悯人心的自己,其实始终是个自以为是“人渣”。他的才能让他变得傲慢,居高临时的俯视着凡尘众生。 本以为莉奈也是其中之一 他不需要莉奈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只是觉得我需要被你守护,其实内心并没有将我当成你的爱人是吧?莉奈,我想过不计较过去,想过重新开始,只是我发现我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度” 夏油杰发现,比起莉奈与别的男人搅在一起,他更不能接受她真的没爱过自己。 他要的是她跟从前一样,是个会吃醋的粘人精,要的是他们悟没有出现之前那无人插足的亲密感!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变了,周遭也变了。悟的占有欲在增强,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她洗过澡,自己就一无所知了。 真可笑,独属于悟的气息和残秽,难道他还会认不出?自己不过是不在学校半天,他们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发生什么,然后在自己面前装无辜吗! 还有那些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学生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宝物。莉奈完全陷入了一整个“群狼环伺”的地方。 可爱的莉奈,对他一往情深的莉奈,会吃醋的莉奈,跟这个信誓旦旦说着要守护自己的莉奈,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 夏油杰的忽然上前,吓得千鹤连连后退,面色刷的一下白了。 她步步后退,直到背部贴上了门板,夏油杰的右手撑在她耳侧的门上,修长结实的手臂阻挡了千鹤的退路。 “莉奈,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紧张的氛围中,她似乎能从夏油杰微不可查的呼吸里,察觉到男人一点点燃烧起的怒火。 如果不考虑夏油杰身上骇人的气息,这好像是千鹤人生经历的第一个标准壁咚啊! 系统:“人紧张的时候果然会胡思乱想。” 对恋爱粗线条的千鹤不明白他为何大发雷霆。霓虹人含蓄,通常最感动人的话,并不是“我喜欢你”,而是“你就交给我来守护”。难不成她动漫看少了? 紧张的情绪里,时间的每一秒都拉得很长。 千鹤慌慌张张的打开后台面板,果然夏油杰原本已降下来的黑化值现在又上升了一点。 他的个性里有偏执的成分,比起五条悟来说,千鹤其实更担心夏油杰的黑化飙升。 “杰,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我这人笨,我要说错了你指正我,我,我都说给你听——” 千鹤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她想到的策略就是服软。这招对五条悟那个任性鬼不管用,说不定还会激发他进一步的任性妄为,但夏油杰骨子里温柔,或许会心软。 夏油杰沉着脸色,修长的双眸里翻涌的黑沉让她心惊,“我想要的是来自莉奈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从前那个感情小骗子,你明白吗?” 关键时刻,千鹤的演技大爆发(极有可能是激素紊乱带来的助攻)—— 她的眼眶霎时间蓄上了一层蒙蒙的水雾,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夏油杰支撑在门背上的手不自觉地先于他的理智松了力道。 本来郁结在心底里的愤怒和诘问,因为她一点点滑落的泪水,逐渐如冬日的寒冰遇上暖阳,被一点点消融。 怎么可以把她逼到这一个程度?既然决定了从前的事不再计较,那从头开始又何妨?现在和悟在同一起跑线,至少谁也没领先谁。那些个小屁孩更不必担心,谁还会跟莉奈与自己有前世的纠葛呢? 杰没有悟那种“小学生”一样的恶趣味,看着心爱的女孩子哭了会有一种太可爱的东西终于被破坏之后的快/感。他向来是害怕看到莉奈哭的。 因为她太倔强了。 她不像远山若叶总是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梨花带雨。莉奈只有在极端的情绪决堤时,才会落泪。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习惯无声的落泪,如繁星一般的眸子会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持续性滚动的泪珠美得如同山茶花瓣的晨露。 指尖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她却轻哼一声,又生气又委屈地别过头,不许夏油杰再多碰一下。 将手指放到嘴里,尝到了泪水的咸咸的味道,夏油杰轻叹一声,“对不起,莉奈,吓到你了。”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良。 “叮铃铃——” **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夏油杰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千鹤被惊得一个激灵,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他的手机屏幕。 那上面显示的名字也看到了—— 千鹤揉了揉眼睛,这边夏油杰已经蹙眉接起了电话。 等等 她没看错吧!那上面显示的名字是: ——山田美咲! “摩西摩西,是我现在吗?可以说,您说吧” 千鹤的眼睛还残留些许泪水,但已发出biubiu的闪光。 夏油杰接触屏手机时,一般不会把脸贴得很近,他又习惯将音量调高,所以在他接起之后,千鹤就听出了山田美咲的声音。 不会错的!山田美咲不是多么稀罕的名字,但千鹤是绝对不会听错女神的声音! 夏油杰余光扫向还站在门框边,脸上残留泪痕,眼睛却亮得出奇,嘴巴微微张开,满脸写着“八卦”的千鹤。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嗯还有吗?是这样啊那目前为止的情况如何?我知道好,我大后天就到,没问题。” “杰,这位山田美咲,是那位山田美咲吗?!”双手做祈祷状的千鹤难以掩藏语气里的兴奋。 夏油杰扶额,莉奈现在装都不装了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果然越喜欢演戏。 “是的。”他点点头。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前年我在巴黎见个咒术师朋友,她在那边拍摄画报,遭遇了咒灵的袭击,我帮了她一把对了,山田小姐可以看见咒灵。” 哇~! 呜呜太感动了!我的女神居然能看见咒灵啊!我跟她的共同话题突然就多了一个了呢!而且她刚才打电话给杰,他的语气和神色那么凝重,一定是有咒灵需要祓除吧?如果是这样的话—— “莉奈,山田小姐委托我做一件事。”夏油杰轻笑道,“想跟我一起去吗?” 明知故问的男人! 千鹤点头如捣蒜,发梢都跟着欢快的颤动。 他歪头微笑,刘海晃动,“不可以哦。” “啥?!”千鹤震惊,瞪圆的眼睛里满是失落和难以置信。 夏油杰无奈地摇头,再次拒绝:“山田小姐作为颇有影响力的明星,此次事件不关牵涉到她个人的安危,还包括资金庞大的影视投资项目,和众多被请过来的国际巨星。她只信我一个人。所以我已承诺山田小姐,此事仅告诉夜蛾校长,我甚至不能带辅助监督去。”他走上去轻轻用食指戳了下千鹤的额头,“你在高专是学生的身份,她不会高兴我带一个学生去的。” 话这么说也没错 山田美咲指定夏油杰是有考量的,一是因为两人是朋友,知根知底;二来杰个性严谨,嘴巴严实;第三他是特级咒术师,能力出众。上次西川家的任务,即使乙骨忧太是特级,他们家人不还是对他这个“未成年”嗤之以鼻吗? 千鹤表面还是高专的学生,而且实力低微,靠着一个不能对外说却不稳定的“神器转世”外挂,山田美咲肯定不放心。 “杰,那就不要说我是你的学生啊!你不是知道我最喜欢山田美咲了吗?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千鹤想再来一次泪水攻击,然而她处于狂喜状态,根本挤不出眼泪,只能急得直跺脚,“求求你了!而且我不是你的秘书吗?秘书是最值得信赖的啦!我跟你一起去也很正常呀!” “莉奈还是不了吧。” 千鹤失望地垂下了头。 “好吧!”夏油杰轻轻叹气,“如果你真的很想去,那我争取说服下山田小姐吧。” 夏油杰一句话又让千鹤重燃了希望。 电话过后,夏油杰说:“山田小姐同意了。不过,我说的是我女朋友很想见你。” “女朋友?” “嗯。我们聊过,她知道我有女朋友所以,莉奈是否愿意以我的女友兼秘书的身份去?名人汇聚,可能会有舞会,我不会跳舞,不知道你会吗?能教教我吗?” 千鹤此时满脑子都是:我要见我女神! “可以啊!我会跳舞!我绝对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夏油杰唇角微扬,眉眼微弯,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 而千鹤仿佛已看到女神山田美咲跟自己谈笑风生的场面,忍不住叉腰大笑:“哈哈哈!” 窗外地上正在觅食的麻雀被这她的声音震醒,扑棱棱着翅膀朝树梢上飞去。 夏油杰扶额,太单纯了,这就上钩了怪不得那些男人会这般胆大包天。 ** 能与山田美咲结识这件事,让千鹤在经历百月岛的磨难,五条悟黑化值飙升之后,心情一整个雀跃了起来。当天晚上她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拿着喷头当麦克风,唱起了山田美咲刚出道时的名曲。 当晚上卫生间时候看到马桶里流下的鲜红血渍,也让千鹤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讨厌的亲戚姗姗来迟,但到底还是肯大驾光临了。紊乱的激素现在可以消停一会了。 她和夏油杰大后天就出行。为了应付名流云集的私人晚宴,千鹤翻箱倒柜,一件件的挑选衣物。 当指/尖触碰到香奈儿标志性的山茶花上,她的动作顿了顿。 这些,全部都是五条悟当时以奖励好学生千鹤为名赠予的。他向来大方,请学生们都会挑高级料理店让大家放开了吃。送礼给学生们更是完全不在意金额。当时的千鹤可以收,可现在 如果她还不能正面的回应他的心意,最好先不要收这般贵重礼物吧。 考虑了一会,千鹤默默的将所有香奈儿都细致地打包好。幸好她一向珍惜物品,盒子布袋小票都完好无损。香奈儿升值空间高,这些卖到二手店也能换一笔钱。 将这些东西一一搬到五条悟的办公室,她才想起他出差未归。 “千鹤前辈。” 整个高专这么喊她的只有远山。 千鹤转头笑说:“若叶啊,我说了喊我千鹤就好啦!” 远山眼眸微微一睁,有些错愕地问:“你怎么抱着那么多名牌在老师门口?” 人人都知道五条悟对学生最是大方,但千鹤还是不想远山得知这是他给自己买的,便随口撒了谎:“是老师叫我帮忙挑的,我也不知道他买来干嘛。” “他去出差了,还没回来呢。听说前辈准备跟夏油老师出任务?” 学生们只知道他们要一起出任务,但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一般来说,他人也不会多过问。 “对的。远山同学,你先帮我拿着这些可以吗?等五条老师回来了,就帮我给他,就,就说我代购任务完成了!看他是否满意。” 五条悟向来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就算远山若叶出于好奇心打开来看发现都是女士的产品,放在五条悟身上也只会当成一次心血来潮的任性之举动吧? 远山眨眨眼:“好的。” “谢啦~” 但参加晚宴总是需要适合的衣物,千鹤自己花大钱购置了一件中古的圣罗兰晚礼服。收拾行李时,她想到山田美咲爱好和擅长都是笛子,又将乙骨赠自己的笛子一起放到行李箱里,这样一来又可以跟偶像多一个共同话题了。 大后天两人乘坐早上七点半的航班前往北海道。山田美咲在那里参与投资建了一座影视城。该影视基地拍摄的首部电影,便是有山田美咲出演的巨作,夏油杰刻意卖了关子,据说参演的,还有在国际影坛的顶级巨星。 而之所以能请来巨星——夏油杰压低声音在千鹤耳边说,“是因为山田美咲所在经纪公司的社长,正是她的现任男友。社长下血本,重金助女友闯好莱坞。” “社长?啊!那就是石田武了!” 石田武,迪生集团总裁的大儿子,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而山田美咲只是出道时间早,其实她的年纪才刚到三十。 才刚上飞机就收获到了一条连八卦杂志上都未刊登出来的独家消息,千鹤高兴得头都发晕了。 “我跟空乘要的热敷贴,还有热可可。” 夏油杰递过来一片好似暖手宝的东西,这是药妆店常见的,女生经期时可贴的暖宝。 千鹤又诧异又感激:“你怎么知道我姨妈来了?” “因为我知道某些人没来的时候会哭,心情阴晴不定的像梅雨季。但是今天某人好像一个气球,快乐的要飘起来了——这种规律,观察几次就明白了。” 清朗的嗓音里带着满满的怜爱,手伸出去轻轻抚摸了下千鹤的头。坐在头等舱的两人,距离空乘很近,两个女空乘交换着羡慕的眼神,她们的眼神似乎在说:“真羡慕她有个那么贴心的男友。” 夏油杰做男友确实是无可挑剔的。 可为什么她只是想守护他,而不是想—— “对了,莉奈。”夏油杰想了想,挤出一个笑容,“到了那里,你可得表现的稍微镇定一点。” “你的意思是说,不要看着满屋子的明星发花痴,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吗?” 夏油杰故作诧异状:“你也知道你会露出那种丢人的神色啊?” 千鹤佯怒,刻意鼓起的腮帮子,像极了圆鼓鼓的包子,夏油杰笑着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啦,我会cool一点的。”千鹤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我要睡觉,不许吵我!” 前夜千鹤兴奋了一晚没睡好。飞机上正可以休息,千鹤调了座椅靠背,夏油杰将窗户的亮度调到最低,看着身边的女孩陷入沉睡。 ——莉奈,即使要从头开始追求你也好,只要你仍然在这里。 ** 飞机落地后两人被专车接送到了山田美咲和她的男友石田先生的宅子。 千鹤没想到会那么刺激,第一次见女神就去女神和她男票的爱之小屋! 宅子不算大,是典型的日式风格,佣人竟然只有一个年约五十,笑容和蔼的,体态丰腴的阿姨——名叫佐知子。现在山田美咲和石田先生是秘密交往。只请一个佣人,也许是为了避免人多口杂。 “夏油先生好久不见了。”佐知子阿姨朝两人行礼,“这位就是黑羽小姐吧夏油先生您真是有福气,居然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友。两位这边请,山田小姐已等候多时了。” 跟着佐知子阿姨的小碎步穿过曲折的回廊,随着障子门“唰”的一声被拉开,千鹤的呼吸瞬间凝滞。 她的女神山田美咲率先映入眼帘。 之前在飞机上夏油杰叮嘱的“保持镇定”,被千鹤直接丢到九霄云外。 “美咲小姐,夏油先生和黑羽女士来了。” 山田美咲热情地上前与夏油杰打招呼,她转过头对千鹤微微一笑,在荧幕上美得夺目的眸子凝视千鹤,“黑羽小姐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O!M!G! 我的女神好漂亮! 我的女神说认识我好高兴! 我的女神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的女神 “美美酱!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是你的头号粉丝,真的真的,你所有的电影我都看过,你所有的歌曲我都会唱,在没有喜欢上你之前,我根本没有追星过,我第一次在悬疑剧《圈子》里看到你就喜欢你了!你跟我见过的所有霓虹女星都不一样,我记得你是冲绳人所以我说你比普通的霓虹女星漂亮多了” 佐知子阿姨是看着山田美咲长大的,眼见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满脸花痴,步步逼近自己女儿一般的美咲,赶紧朝夏油杰使了个眼色。 夏油杰连忙搂过千鹤的肩膀,将她一把揽进自己的怀里。 回过神来的千鹤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轻咳了一声:“不,不好意思!” “哈哈,没关系。”山田美咲被粉丝包围多了,见过无数狂热粉,她倒是习以为常,“佐知子阿姨,你刚不是说成一和他的贵客也到了吗?带我们去吧。” 成一?! 能让山田美咲如此亲切称呼,这里又是她和石田先生的爱爱小屋,这位成一该不会是—— 以偶像身份出道,帅气逼人,同时演技惊艳四座,现在炙手可热的偶像明星,石田先生的堂弟——石田成一! 佐知子说道:“是的,成一少爷他——” 刷拉一下,障子门被再度拉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金发少年站在阳光下,满脸笑容,“哇,果然是有可爱的女孩子呢!你好,我叫石田成一!” 千鹤差点控制不住想扑倒大帅哥的冲动。不愧是站在聚光灯下的明星,本人一点都不照骗,好帅啊! 石田成一伸出手想要跟千鹤握手,只是他才抬起到一半,已经被另一只完美修长的手给拦住了。 夏油杰面上还挂着彬彬有礼的微笑,但眼底是犀利的冷淡。 还未等他开口,擅长察言观色的佐知子阿姨立即说:“成一少爷,这样太失礼啦。黑羽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石田成一收回了手,一脸遗憾地嘟囔道:“真是的,为什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都有男朋友了呢?难道我注定要孤独一生吗?” 山田美咲抿嘴笑道:“好了你这家伙,怎么不给人家介绍你的客人?” 千鹤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石田成一身上移开,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两人。 石田成一依然带着惫懒的笑意,他很随意的摆摆手,“不是说咒术圈子很小很小吗?我想就算不介绍他们都认识呢。这位伏黑甚尔先生是经由玲子介绍认识给我的。此次的拍摄我请他担当我的私人保镖哦。他身旁的这位是禅院直哉先生,他出身你们咒术界大名鼎鼎的御三家,未来的禅院家家主,他也是伏黑先生的堂弟,这次恰逢他有空,所以愿意助伏黑先生一臂之力。” 千鹤的视线在禅院直哉和伏黑甚尔之间短暂流转,又很快定格在了禅院直哉身上。 夏油杰浅笑着跟两人打了招呼,千鹤对禅院直哉没好印象,虽说一同经历了百月岛的劫难,可这家伙至今没对她说一句感谢的话。 这种没礼貌的人,她才不屑理会呢。 禅院直哉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这次身边换了个人了?”他意有所指地挑眉看向夏油杰,“你的名单到底有几个男人?” 千鹤强忍着不去看伏黑甚尔的方向,她忽然挽起了夏油杰的手,“请不要在我男朋友面前乱说话。” 她当然知道伏黑甚尔在打量自己,如果是以前的她,会率先跟他热情的打招呼,但此刻,她却紧紧挽着夏油杰的手,不愿离开。 是他选择一走了之,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无论是她还是津美纪(惠是不可能主动联系他的),伏黑甚尔都铁了心没有联系。 既然他心狠到想将与大家的过往,将往日的所有情谊都抹去,跟大家斩断所有的联系,那自己不应该成全他吗。 ** 她没有理会我。 从小到大,比起被欺凌,伏黑甚尔更害怕的是被忽视。 ——尤其是被她给忽视。 心里像是被什么给用力戳了一下,本就没打算自我介绍的伏黑甚尔不做声,嘴角却因隐藏的愤怒而拉平,更显出伤疤的几分凶悍。 是她亲手画下的句号,是她亲手划下的界限!自己是个“好人”,只能做朋友是她亲手将他燃起的希望给一盆水浇灭他没办法跟她做朋友,所以选择了一刀两断。 可是,已试着接受的伏黑甚尔为什么再见到她就会心有不甘,尤其是看到她拉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状态亲昵。 ——太刺眼了。 不,不对。 在禅院直哉,石田成一和夏油杰三人说话的时候,甚尔敏锐的捕捉到了千鹤刚才还在雀跃的情绪忽然沉了下来,她略微垂下头,然后又悄悄掀起眼皮看了自己一眼。 她只是偷瞄了他一眼,伏黑甚尔原本沉默硬朗的姿态,霎时间溃不成军。 去他爹的一刀两断! 他得哄好她,无论用什么办法。 第79章 甚尔:直哉,注意你的用词 “我跟成一是一年前拍戏认识的。在知道成一跟我一样,能看到那些名叫咒灵的怪物之后,我们很容易就成为了朋友。” 此时,除了佣人佐知子,都围坐在和室内,山田美咲幽幽开口,开始讲述她遇到的离奇事件。 原来女神是通过石田成一才认识了石田武啊。两人恋爱的消息爆出来会引发部分粉丝的不满吧。女神的事业刚迎来高峰,他们会更希望山田美咲专注在事业而不是恋爱上。更何况石田武年纪比她大了二十岁,离异过两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年轻时还是情场浪子一枚。 “大概是三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诅咒信,是跟着粉丝信件一起来的。我叮嘱过经纪人,无论是什么信件,只要里面不藏有危险物品,都必须要交给我保管。” 千鹤闻言激动,“那么说,我之前写的——” 不不打住!她之前是以千鹤的落款写的,此时是黑羽莉奈的身份。 恰好山田美咲没听到千鹤这句话,她正转身从背后一个精致的小匣子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夏油杰。 夏油杰展开,上面写着: 【山田美咲,你是当年那场火灾的罪魁祸首!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贱女人!展开这封信后的第二天,你的爱犬就会被人毒死!】 字数寥寥。 夏油杰翻转两面,除了寻常的纸张,和明显是从报纸杂志上剪下拼凑的字眼,这封信并无异常。他又将信件传递给每个人看。 禅院直哉看了之后,冷哼了一声,“无聊,就连诅咒信也写的毫无新意。”他随手将信件丢在桌上,“这种事情找警察不就好了。” 山田美咲急道:“如果真的可以找警察解决,我就不麻烦夏油先生了!我本来也不当回事。我是公众人物,被人厌恶是很正常的。但是我没想到,第二天七宝就真的被老鼠药给毒死了!” 七宝是山田美咲的爱宠,她养了很多狗,经常在社交网络上晒照。 千鹤:“有没有可能是遛狗的时候误食的呢?” “不可能。”山田美咲斩钉截铁地说,“遛狗一直都是交给跟我们全家合作多年的清水阿姨。她尽职尽责,而且全程都有录像,七宝和其他的狗狗都没有乱吃东西。它是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死掉的,兽医检查死因就是死于常见的老鼠药。清水阿姨深得我们全家人的信赖,她也很爱动物。如果她失去了我这个雇主,收入大减,名声影响,有什么好处?” 千鹤:“可是,这并不能排除别人花钱收买了她,和你的家里佣人啊?” 山田美咲面露痛苦之色:“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我还不至于心惊胆战,但诡异恐怖的事情却到此结束。” “第二天我强忍着悲痛参加活动,再次收到了很多粉丝信,这次又夹杂了诅咒信。” 【山田美咲,更痛苦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展开这封信后的第三天,你所有的爱犬都会溺水而死。还有,以后你还会持续收到我的信,请予以重视。】 千鹤:“就真的溺水而死了?狗狗是会游泳的吧?” “可是它们全部溺死在我家的游泳池了!是第二天五点左右,佣人们起来发现的。可是我的狗晚上都是在房间里休息的,它们从来不会乱跑,门也是锁上的。”山田美咲颤声道。 千鹤怒道:“太可恶了!为什么杀死无辜的*狗?” “第三封信件,我不想打开,直接用火烧掉了,结果”山田美咲忽然掩面哭泣。 过了几秒,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就在我烧毁信件第二天,我的助理大内山先生,他在日常煮咖啡的时候,咖啡机突然爆炸,把他的脸给毁了!”山田美咲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接二连三收到诅咒信,混进粉丝信件的,直接寄到我家里的,寄给我妈妈和妹妹的。如果我不打开,那就会各种层出不穷的意外事故,每一次都会有人受伤,而且都是我身边的人,我的经纪人,经纪人的家里人,助理,助理的家里人,合作过的演员,上过的节目的灯光师就连经纪公司里跟我说过话的,求我签名的,都不能幸免。更可怕的是,我一位粉丝也遭遇了不幸,而那封信件里正好写着,你不是说粉丝是你的挚爱吗,那我就夺走你一个挚爱的性命。” 夏油杰原本只是认真的倾听,在听到粉丝的性命会被夺走后,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凤眸闪过锐利的眼神。 ——涉及到莉奈的事,他必须打起二十倍的精神。 千鹤却无所谓的耸耸肩,她也是经历过风浪的咒术师。比起咒灵,她更害怕贞子,伽椰子那样的女鬼,或是毛茸茸的巨型大蜘蛛。 夏油杰:“您是什么时候看到咒灵的?” “就四天前在我的个人自传再版签售会。”山田美咲说道,“因为是to签我记得很清楚,她叫里美当时里美拿书走了之后,我在书店的书架背后,看到了一个有点像章鱼的巨大咒灵。我当时大惊失色,经纪人见状,就以我有些不舒服,暂停签售,之后我当然回到现场,给等待的粉丝做了补偿然后,里美在参加签售会的第二天突然胸闷就死了。法医的解剖,加上她过往的情况,也证明心脏麻痹来得太奇怪了。” “然后——”山田美咲语气沉重,“大内山也死了,同样我提前收到了诅咒信,外加看到了咒灵尾随他。那咒灵,甚至还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 夏油杰沉吟道:“信件上没有残秽留下,咒灵的气息已消散的差不多了,也不好再追踪。” 千鹤:“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害美美?还是害她身边的人?” “事情不能光看表面那么简单。”夏油杰严肃道,“这两种可能性都有。前者是有可能想让山田小姐陷入极度恐慌,导致她精神失常。后者则可能是推理小说里常见的顺风车杀人,借一个名头,其实想杀的另有其人。根据过往的案例,有些诅咒师为了躲开咒术师的追踪,会采取这种手段。” 千鹤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美美现在很危险吧?我们要保护她啊!” “社长很久之前投资的位于北海道的松风影视基地,今年三月正式落成了。这是全霓虹最大的影视基地城,我们在细节上有别的国家都没有的考究和还原。社长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好莱坞的顶级巨星史蒂夫荣格请来拍戏。他的新电影《命运石契约》将在松风拍摄。而我也将作为女三号出演。” 千鹤激动道:“史蒂夫?!史蒂夫荣格?” 山田美咲优雅地点点头,嘴角带点危险,“是的,他的专机明天上午就抵达,同组的还有男二号杰瑞米乔纳森,女一号是爱丽丝芬奇。” 单凭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就可能制造本年年度全球票房冠军,能将杰瑞米和爱丽丝都请到同一部电影里,也只有史蒂夫荣格的号召力才能办到了 石田社长真是厉害,为了女友能闯入好莱坞,真真下了血本。 “如果不尽早解决掉咒灵的话,山田美咲被诅咒了这种风言风语还是会传出去的!”山田美咲紧张不安地绞着手指,“史蒂夫是虔诚的教徒,他对这类超自然的东西是很敏感在意的。,如果真的因为我的存在,让片场出现了什么事,比如可怕的火灾,金钱损失也就罢了,人命的损失,是不可挽回的。” 她朝夏油杰郑重行礼,“夏油先生,您是我唯一认识的咒术师,也是四大特级咒术师之一,我百分之百相信您可以让缠绕在我身上的诅咒消失。求求您,救救我吧!” 夏油杰沉声道:“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嘱托。” 千鹤激动道:“美美酱,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些信件除了烧毁的部分,我都放在这个小匣子里。”她将盒子捧起放到了夏油杰的手心里。 “您最近还会收到信件吗?” “前天收到了一封,也放在里面了。说,说是要在拍摄的第一天,对爱丽丝下手。” 千鹤倒吸一口凉气,这回是针对国际巨星了。 “拍摄的日子就在后天,第一场戏史蒂夫,杰瑞米,爱丽丝,和我都有重要的戏份。因为场面比较宏大,还会出现很多群众演员。” “明白了。我们会跟随您到片场的,如果发现咒灵。我会为您祓除。” “关于薪酬,请您随便开口,我们一个子都不会往下压的!” 千鹤眼睛一亮,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夏油杰笑容温和:“山田小姐,我们是朋友,您又是她最喜欢的演员,我很荣幸能为您祓除咒灵,酬劳就不必了。” 千鹤瞬间瞪圆了眼睛,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向夏油杰。 好你个夏油杰!谈薪酬的时候不要装出淤泥而不染了啊! “成一,你的客人们也留在这里吧?我这就叫佐知子给大家安排房间。对了,过几天我们有舞会安排,我已为各位准备了礼服,大家不用操心服装的事。”山田美咲特地看了眼千鹤,眉眼弯弯。 千鹤:“你早说我就不花钱买礼服了。” ** 迪生财团虽说比不上西川家族,但也不容小觑。他们是北海道人。这栋房子是石田武三十岁赚到人生第一桶金后购置的,虽说在这一带富人区,于争奇斗富的高级住宅里,不算特别显眼,但对石田先生颇具意义。 “客人们一般住在西苑,请各位随我来。” 跟随佐知子,顺着路石铺成的小路通往另一处宅邸,右手方是一片巨大的庭院,种着各色绣球花,时至夏季,花朵颜色鲜丽,看起来赏心悦目。 在院落的中央则是一处被白色的篱笆围着的小广场,里面是一圈小草坪,中央种着一颗巨大的树木,枝繁叶茂。树木下有一张墨绿色的长椅,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这颗树木保守估计有几百年了。之前有设计师建议砍掉,但石田先生说,不管看起来不和谐,谁都不能冒犯了上百年的树木。”佐知子阿姨解释道。 千鹤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这一异样被夏油杰察觉,他俯身在千鹤耳边低声道:“肚子痛?” “没有。没事了。”千鹤低声道。 “等会再给你拿一片热敷贴么?” “不用了。” 两人亲密的互动被佐知子看在眼里,她抿嘴一笑,打趣道:“真想回到年轻的时候啊~不过,就算我回到二十岁,也不会遇到夏油先生这样体贴的好男人呢~” 夏油杰微笑:“您别拿我取笑了。” 走在队伍最末尾的伏黑甚尔突然顿住脚步。尽管他一直落后,但听力极佳的他没有漏听他人说的每一个字。 他反射性地抬起头看了千鹤的后脑勺一眼,心中有些刺痛感,仿佛有人拿尖尖的棍子戳了他一下。 “喂,高专什么时候允许学生和老师恋爱了?”禅院直哉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 “学生?”佐知子诧异道。 “是啊,夏油是东京高专的老师。她呢是个半吊子废物,换了个假名字的准二级的咒术师,目前是二年级对吧?” 佐知子是山田美咲的贴心保姆,刚才虽没有在屋内聆听,但她对发生的事情早就一清二楚了。 她一旦知道千鹤是学生,必定会告诉山田美咲的。如此一来,千鹤表面女友,实则学生之事就会被知晓。就算山田美咲什么都不说,维持着表面的客气有礼,但她心里必定不悦。 而夏油杰的信誉度会在山田美咲那里大大降低。虽说学校没有明文规定师生恋,但这事毕竟是存在争议的。更麻烦的是,千鹤也不可能跟这些人解释她和夏油杰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各种前世纠葛。 千鹤就知道禅院直哉这张嘴迟早会给她弄事! 她气得双颊绯红,“我不是学生!我警告你啊,不要诽谤我啊!”她一时激动,用词不当。 “学生证肯定还在你包里吧!废物准二级。”禅院直哉继续冷漠无情地嘲笑。 他心底却升起了快/感。 对,就是这样 愤怒也好,微笑也罢——我只是想要她不要无视我的存在。 禅院直哉被脑海里忽然升起的念头吓了一跳,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轻蔑地看向夏油杰—— 当年的姐妹校交流会你赢了我不过是侥幸。什么狗屁特级?不过甚尔堂哥的手下败将! “直哉,黑羽当年是夏油的同级,你是把她和别人记混了。还有,注意你的用词。” 抢在“正牌男朋友”夏油杰说话之前,始终沉默寡言的伏黑甚尔率先说话了。 低沉的声音犹如一把锐利的刀子,硬生生割破了禅院直哉准备好的,即将再次脱口而出的嘲讽。 禅院直哉下意识地看堂哥,却被后者微微抬眼传来的压迫感吓得心惊。 佐知子阿姨有些惊讶。 这个伏黑甚尔的语气怪怪的,好像在维护黑羽小姐啊! 她并不喜欢成一少爷请来的这位贴身保镖。尽管成一少爷总坚称那位玲子小姐将伏黑甚尔描述得如何实力超群,她依然觉得这个男人像那种不务正业的,会成天去打柏青哥的人。不过他的样貌很俊美,比起赌,似乎做小白脸来钱会更快一些。 这个男人的气质实在不让她喜欢。一股倦怠感的同时,又带一点锐利的凶狠,绵里藏针的危险感让人发怵。他的眼睛总是平静道近乎冷酷,仿佛有人在他面前以最惨烈的方式死了,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皮。而与人对视的时候,眼睛深处的压迫感又令人不寒而栗。 可佐知子现在改变看法了。 因为说完话后,伏黑甚尔看向黑羽小姐时,眼神闪过一抹柔和。黑羽小姐红着脸揪扯着衣角,神色有点可怜,怯生生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伏黑甚尔,佐知子确定自己看到了一丝感激的神色。 男人身上那股可怕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各位,我们继续吧?”佐知子温柔地打破了沉默。 分配房间时,千鹤和夏油杰“理所当然”的睡一间房。伏黑甚尔和禅院直哉各一间,千鹤出于好奇,提出想将每个人的房间都参观了一番,夏油杰和甚尔自然乐意跟着她,本想去房间里独自休息的禅院直哉,心里骂着千鹤是没见过世面的白痴女人,却鬼使神差也跟上了千鹤参观的脚步。 第80章 一只喜欢偷腥的猫 当晚,石田武先生从公司赶来,在家中为女友和堂弟请来的咒术师们接风洗尘。 比起不久后要在豪华酒店举办的慈善晚宴,家宴虽然规模小,但千鹤更喜欢这种轻松自在的气氛。 石田武本人比八卦杂志狗仔偷拍的照片更好看一些。他看起来未到五十岁,约莫四十岁出头,举止优雅,风度翩翩。 众人边吃边聊,千鹤等人这才知道石田武和山田美咲的进展已到了有婚约的地步。两人是五年前相识,那时正是山田美咲人生的低谷期。石田武也因车祸住院,两人就是在医院结识的。或许是都有过九死一生的经历,两颗心很容易就走近了。 石田武:“夏油先生,美咲的安全就交托给你了。” 夏油杰郑重道:“放心,有我和莉奈在,不会让山田小姐出事,拍摄一定能顺利进行。” 石田武和山田美咲相视一笑。突然,山田美咲双手一拍膝盖,蹭的一下站起,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我怎么能忘记我做了千层面呢?” 她话音一落,夏油杰敏锐的捕捉到石田武和石田成一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前者尴尬地轻咳一声,“今天的菜够多了,你就不用去拿了。” 山田美咲甩开男友的手,急道:“那怎么行?我都做好了。” 石田成一:“那个,美咲酱,我下个月要拍个新戏,最近在做身材管理不能吃那种东西哈~” 山田美咲点头:“这倒也是,我下个月也要进组了。佐知子阿姨,你快去端我做的千层面给大家尝尝。” 不多时,山田美咲亲手做的意大利千层面就摆在了餐桌上,石田成一和山田美咲要控制碳水摄入,无法享用。石田武则摸摸他微微隆起的肚子,遗憾地说自己得注意三高,也不适合吃,于是这盆散发着香气的千层面就在千鹤这些宾客的手里传递。 千鹤刚午睡起来,加上例假消耗体力的缘故,食量比平常要大。况且这是她女神亲手做的千层面,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一想到这里,她暂时放弃了体重管理,狠狠地挖了一大勺,将自己的盘子堆得满满当当。 见她如此给面子,山田美咲激动得热泪盈眶,“莉奈酱,希望你会喜欢!” 石田成一轻咳了几声,拼命的给千鹤使眼色。 但千鹤沉浸在女神近距离的美貌攻击中,压根没注意到帅气偶像的眼神提醒。倒是夏油杰,伏黑甚尔和禅院直哉留意到了。 伏黑甚尔倏然起身,“你们吃,我要出去巡逻。” “等等,我跟您一起去吧!” 还是头一次见雇主吵着要跟保镖一起行动的。 夏油杰和禅院直哉不动声色的各自挖了一些千层面到自己的餐盘中,但很快就添加了别的食物,完全没有去动千层面的意思。 禅院直哉还将千层面特地推远了一点,夏油杰则很主动的与石田武聊起了股票投资。 没察觉到异常,全身心沉浸在女神殷切目光的千鹤,迫不及待的将千层面送进自己的口中—— 她的大脑瞬间白了一下。 舌头条件性的想将食物推出嘴巴。 Whatthefuck?! 此时,为了能同石田武更好的探讨投资的事,夏油杰特地和山田美咲换了个座位(千鹤这才知道夏油杰换位置是这个原因,她眼泪汪汪的看向“背叛”自己的杰)。 山田美咲贴着千鹤坐,笑容满面地问:“好吃吗?” “嗯~~”千鹤用尽了此生全部的演技,闭嘴,含笑加点头表示“肯定”。 “好吃吗?”山田美咲眼睛亮晶晶的,还在追问。 好吃你个大头鬼! 女神的第一部电视剧演的不善厨艺的笨蛋美人,没想到她本人真的跟女主角一样,厨艺糟糕的一塌糊涂!这根本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这吃下去千鹤怀疑她活不过今晚了! 山田美咲用的所有调料,不会都来自百月岛的各种毒物吧?! “好像不大好吃的样子?”山田美咲怯生生地问,“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做千层面真的很难吃吗?” “没有没有!”千鹤的额头因为撒谎带来的紧张,都都渗出一层密密的汗了,但看着女神小心翼翼又闪烁着期待光芒的眼神,她横下心来,三下五除二将盘子里的千层面都吃光了,还特地站起身挖了一大半千层面,在自己的盘子上堆成小山。 夏油杰忍不住道:“莉奈,也吃点别的吧?吃东西别挑食。” 他是出于好意,但此时吃得腮帮子鼓成仓鼠的千鹤,却有了坏主意。 “杰,你也来尝一下吧?你再不吃的话我就要吃完了哦!” 狞笑jpg。 #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一起下水的# 对上千鹤阴森森的坏笑,夏油杰背后冒冷汗,优雅的用纸巾擦拭了下嘴巴,含笑道:“不用了,我光吃牛排就已经饱了呢。” “那怎么行呢?”千鹤的内心出现一个可怕的巫婆,奸笑着起身,直接把装着千层面的大盘子拿起来,朝着夏油杰走去,看着对方脸色突变又没办法阻止自己,心里大感痛快。 “杰,我亲自来喂你吧!”她笑容甜美,内心深处可怕的巫婆却已在疯狂的大笑,“你食量大,剩下这些,就交给你了~不要浪费粮食哦!” 山田美咲感叹道:“哇,你们感情好好哦~” “是呀,我们感情可是很好的~”千鹤一遍笑着,一边举起勺子把千层面塞进夏油杰的嘴里。 要不是不能喂禅院直哉,千鹤本也不打算放过他的。 于是,千鹤和夏油杰两人将那盆千层面一扫而空。山田美咲喜滋滋的,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厨艺得到了认可。 ** 夏油杰身体比千鹤好,吃下去不见异常。千鹤却倒了霉,当天晚上入睡前胃部隐隐作痛。过了十一点她忽然感到胃部剧烈抽/搐,赶忙起身扑到卫生间的马桶边狂吐起来。 夏油杰拍着她的后背,又是心疼又是笑。于是悄悄去问佐知子要了胃药。 千鹤呕吐过后,舒畅不少,回到房间,她很快就睡了过去。待得醒来,以为是四点左右,一看手机,竟然是00:30。 在床/上反复翻滚,意识到自己一旦半夜醒来,就很难再次入眠。 千鹤起身想去卫生间,却发现夏油杰本应躺着的沙发上已空无一人。从没有叠好的被子来看,应该是匆忙出门的。 千鹤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 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树木旁边,伸出手抚摸粗糙的树皮——并没有像在百月岛上那样触发什么回忆。 千鹤略微失落的垂下手,长叹了一口气,后退几步坐到了鲜绿色的长椅上。 为什么她会对这棵树有感觉?她可不觉得自己有树木迷恋症。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只是她一时半会还没有参透。 正当她盯着树木发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她倏然转身,看到身穿和服的伏黑甚尔就站在身后,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是他啊 伏黑甚尔根本睡不着。 今天的白天他已完成了对屋子的巡逻和防御布置,今晚他完全可以睡下。他睡不着,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她。 看着她和夏油杰进到同一间房,伏黑甚尔很难睡着。 花园里有地灯,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与淡淡的夜色一起将她的脸抹得很漂亮。 她素面朝天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自有白天时没有的,如月华般清雅的风情。伏黑甚尔很喜欢她身上那股介乎无知懵懂少女和成熟女人温婉动人间的风韵。 只是现在,他所钟爱的漂亮的眸子里,没有往日见到他时,会闪烁的,那星星点点的快乐笑意。 她真的生了很大的气。 但从侧面来说,也证明了她没有忽视自己。 伏黑甚尔又有点隐隐的庆幸。 她起身,拖着木屐想从他身边路过,就好像他只是黑暗里不值一提的,或是压根没被注意到的一团黑影。 他不打算放她走。夏油杰白天已经看管她很严实了,晚上正好趁着那家伙不知被什么事叫去,这是自己能接触她的好机会。 于是伏黑甚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果不其然,耳朵里钻进了她的呵斥:“你要干嘛?” “织梦没了?”他问。 “对啊。”她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眼睛里跳着愤怒的火焰,显得更加生动。 “我接这单能拿两个亿,我已经看中了一款咒具,我觉得很适合你。” 她张了张嘴巴,伏黑甚尔心头一热,以为就要打动她了,没想到她别扭的转过头去,气鼓鼓地像生气的河豚:“我才不要,我们高专也有咒具。” “在选择咒具方面,我敢说你们高专没有比我更厉害的,包括那个真希。”伏黑甚尔难得放低声音,耐心道:“选择咒具不光要选择强大的,厉害的,最重要的是与使用者的匹配程度。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件适合你的咒具。” “我,不,要。”她斩钉截铁的再次拒绝。 短暂沉默几秒,伏黑甚尔再次开口。 “听说你把千层面都吃完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低声道:“有没有不舒服?” “不用你管,谢谢。”她几乎是恶狠狠的语气 “对不起。” 千鹤眨了眨眼,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从那次甚尔一走了之,拒绝与任何人包括津美纪在内联系后,千鹤一度气到将他的联系方式拉黑(虽然之后又放出来了)。 那时她对他失望透顶,一度觉得自己看错了他。本以为过段时间他就会找个借口来看惠和津美纪,没想到这一走,就没有一点声息。 再见是意外,听到他道歉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她转过脸来直视他,夜色中目光灼灼,语气也带了点阴阳怪气:“哦?那你倒是说,你错在什么地方?” 伏黑甚尔没想到被自己一手就能揽入怀里的娇柔少女,也会有张牙舞爪,咄咄逼人的样子。不过在他看来,她才不是猛兽,充其量就是一只虚张声势,试图证明自己不是任人揉捏的小白猫。 “我——” “说说给我听。”千鹤一脸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做错了什么。” 伏黑甚尔有些不爽,他不擅长与人道歉,他是宁可死了也不道歉的类型。但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天要是不服这个软,这只偶尔偷跑出来的家猫怕是真不会再理会他了。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说道: “不该不回复你们的消息,不该不回去看惠和津美纪,不该一走了之。” 千鹤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其实她早就没那么生气了,只是不想原谅的太轻易,让这家伙得意而已。 她也知道该给人家台阶下的时候就给,更何况伏黑甚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就够了?”她语气有点冲。 伏黑甚尔压着心中的冲动——不是生气她剥夺自己仅剩的尊严,那点尊严在她那里不值一提,只是烦躁不知该做到何种程度她才肯谅解。 “那你要怎么样?”他的语气有点凶。 她露出浅浅一笑,“你还没说你还没说有没有想我们。” “我们”:惠,津美纪,和她。 伏黑甚尔觉得半生都在浴血厮杀中的自己,很难真正了解一个女人复杂的心思。他很害怕又说错什么,让情况又再次变得糟糕。 原本他离开了禅院家,除了在故去的妻子那里,一直维持着任性妄为的姿态,心情不好的时候旁边的人都得跟着吃苦头,偏偏现在被她给拿捏在手里。 而且,花园里朦朦胧胧的亮光,和她粉嫩的脸,几乎要把他最后的理智给冲垮了。 “说啊,你有想我们吗?”她咬了咬下唇,神情有点可怜。 他一向不习惯说肉麻话,与其说话,不如用行动—— 千鹤没有站稳,被他狠狠的拽到了怀里,头撞到了略微发烫的胸肌。独属于伏黑甚尔的气息将她盖住。他不在意夏油杰现在身在何处,不在意那男人是否会突然出现,不在意那男人与千鹤真正的关系。 伏黑甚尔带着伤疤的唇覆上了千鹤的,他男性的本/能接管了身体和理智。 ** 禅院直哉也成了“失眠大军”里的一员。不过他的原因并不是夏油杰被主人家叫去密谈,也不是山田美咲黑暗料理带来的可怜遭遇。 他只是一躺倒,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千鹤捧着满满一大盆千层面,状态亲昵的喂夏油杰一口口吃下去的样子。 恶心! 恶心坏了! 禅院直哉又翻了个身,忍无可忍的坐起来按下了床头灯的开关,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恶劣。 那个女人装什么装!明明难吃的要死要非要吃!她是为了山田美咲吧?她是男人女人都可以的类型吗?! 还有夏油杰,伪君子一个!还在他人面前跟假女友腻歪! 可笑,他知道他的“女友”有个很长很长的男人名单吗? 【可惜名单再长,都轮不到你。】 千鹤的声音冷不丁的在禅院直哉的脑海里响起。 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卓越的天赋是让父亲成为家主的关键性原因。他从小到大都是禅院家人人珍惜的天才。虽说他的毒舌属性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的才能也让这些人最多只敢在嘴皮子上逞强。 他活到近三十岁,除了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那里,他没有吃过亏。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就罢了,他们毕竟是特级,可那个女人算什么? 凭什么每次见到她都要吃瘪! 只会躲在男人背后,用美**惑他人,让他们为自己卖命!悟也是,夏油杰也是,那个乙骨忧太也是,一个赛一个蠢,都被色眯了眼! 可为什么,就连甚尔堂哥也没能逃过那女人的魔爪? 睡不着了,禅院直哉索性起身去院子里透透气,没想到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了大树下的那两人。 原本被夜晚凉风抚平的烦躁,突然又被激发起来,导致了规律不齐的狼狈心跳。 他应该走开的 那背影禅院直哉绝不会认错,是他从小就敬畏的堂哥甚尔,而甚尔搂着的那个女人—— 禅院直哉看不到她的脸。 他能看到那女人纤细的脚脖子,再往上一点,是女客专用的粉白色浴衣的裙角。她的膝盖想必是微微并拢在一起,匀称的小腿往两边岔开,浴衣下摆露出一小截纤细白皙的脚脖子,脚趾在木屐里微微缩着,粉嫩的指甲像一颗颗漂亮的贝母。 娇小的身体几乎完全被堂哥的身体覆盖住了。她的背靠在大树树干上,只有两只白生生的手伸出,放在甚尔宽广厚实的背上。禅院直哉看到她的手指起初死死抠着甚尔背部的肌肉。但随着甚尔在用力,双臂如同巨蟒一般越收越紧,直到她的手不再挣扎,从用力的敲打到静止,再到似有若无的抚摸,最后是流连忘返的上下游移。 刷拉一下,禅院直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靠在门框上。 睡意别提了,就连原来试图降下去的心火都放肆的燃烧了起来。禅院直哉的心跳很重,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死死咬着下唇,想将脑海里放肆的旖旎情绪给收起来。他又不是没见过类似的场景,比这更过分,更香/艳的,他都在禅院家那个烂地方见过,有些畜生根本不知道避人 就连她也是,不是说有夏油杰了吗?还到处偷腥! 不行了 禅院直哉垂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哪怕把空调开到十六度,室内也闷热的可怕。 恍惚中,他似乎能透过堂哥的身躯看到了千鹤微微张着嘴唇,仰着潮红的脸,低声啜泣的样子 禅院直哉的力气去了一大半,他重重地倒在沙发上,衣衫不整大口大口呼吸着,粗声的喘/气回荡于室内,身/上起伏一点点的平息下来。 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翻过来,用手背挡住了眼睛,是不愿直视灯光还是不愿面对自己刚才做的事,他也不甚清楚。 而这时,藏在千鹤脑海里的系统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叮铃一声,系统被提示音给吵醒了。 它迷迷糊糊地点开后台面板,诧异地有绿色的上升数值: 【禅院直哉好感度100/100】 咦?满点了耶?【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0-90 第81章 “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不,不可以这样! 吻到一半,千鹤忽然收紧了放在伏黑甚尔背部的手。男人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怀中的人已从意乱情迷的抚摸又回到了之前清醒时“野猫”发怒的状态,她的指甲隔着夏季薄款的浴衣,嵌/入了他发硬的背部肌肉里。 “呜呜呜!” 嘴齿之间的涩气水声,情调全都被她发出的反抗声给破坏了。 伏黑甚尔微微蹙眉,心脏在缓缓地下沉,一直,一直沉到深渊。 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吗? 真的很难哄啊。 但他却没有如她所愿将她放开,反而将放置在她腰部的手进一步收紧,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越收越紧。 不可以这样!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 男人都是给点颜色就灿烂的,不能如此轻易的谅解他!她还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呢,怎么能,怎么能——碰到人家的胸肌就缴械投降了呢。管他什么人情世故,给台阶下下——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她应该装作更生气一点,让这家伙彻底收心,先乖乖地去找儿子赔罪,然后守护在津美纪身边,为她保驾护航。 “放!放开,放开我!” 她的声音除了第一个字眼,其他的都被伏黑甚尔吞入了喉/咙里。她的手从化作拳头来到了他的肩膀,一下下用力地砸着。这点儿小猫的力气,真让他怀疑平时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不是不给她吃饱饭。 他是可以接着为所欲为的,但在带着伤疤的嘴角品到了一丝苦涩的咸味之后,伏黑甚尔的心口被成群的利刃扎过,缓缓的将唇移开她的柔软。 可她没轻易放过她,最后离开的时候,在他的唇部狠狠的咬了一口。在品尝到泪水后,伏黑甚尔品尝到了他更习惯的血腥。 她垂着头,控制不住的泪水簌簌往下落。 “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千鹤佯怒,泪水其实是生理性的泪水,情绪的起伏是荷尔蒙的起伏。 “你还得好好赎罪呢!” 可恶,不要以为只是简单的色/诱这事就揭过去了啊! 她恶狠狠地推开了他,双手捂住脸,肩膀一动一动的,俨然是一个哭得无法*自制的女孩子。其实,千鹤双手背后,已经没有更多的眼泪可以挤出来了。 一向精明的伏黑甚尔却头一次上了当,他最是不知应付她哭泣的样子。 几秒的寂静后,伏黑甚尔伸出双手将她抱入怀里,无视她的反抗和挣扎,但也没有再要求吻,而是试图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想将她的手拿下来。 “骗子鹤”当然不会允许。 “还在生气吗?”拉不开她的手,伏黑甚尔只好用粗糙的手掌去抚摸她的头顶,“如果不够解气,打也好,咬也好,都随你。” 千鹤内心os:你个大笨蛋!怎么就不上道呢! “我又打不过你,那几下相当于给你挠痒了,你根本就是在践踏我的尊严!呜呜~” 差不多要领悟了啊!我真的快演不下去了! 伏黑甚尔低低地说:“那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终于! 千鹤压住嘴角得逞的坏笑,继续装作委屈的假哭。 “我说了你也不肯。”她带着鼻音,虽然没放开脸,但光是想象,那娇憨的模样就让伏黑甚尔身体一热。 “你说了我就肯。” “那你想办法跟惠和解,然后回到津美纪身边保护她,不要让那些青春期的讨厌男孩子有欺负她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去高专应聘体术老师,我们需要天予咒缚进行研究。” 算盘子打得很响亮,伏黑甚尔就算是个笨蛋,这时也一清二楚了。 伏黑甚尔不喜欢别人欺骗自己,尤其是成功骗过自己,哪怕是只有一两秒的失察,也足够让他怀疑半生刀尖上磨砺出的警觉和智慧都是笑话。 抚摸着她的头顶力度没有变,他却拧紧了眉头。这家伙究竟是否知道那三件事,除了保护津美纪以外,剩下两件执行起来的难度? 他留着那半张不高兴的脸,用强硬的像是说服自己的语气,“我都答应你。” “真的?” 她将手拿开了,在他怀里仰着脸,藏在她眼眸里的水光闪烁着快乐——果然刚才的掩面哭泣都是骗人的。 “嗯。” “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伏黑甚尔想说他不是大丈夫,是个比小人还烂的人渣。晚风吹来,千鹤身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淡雅香气混合她独特的体香犹如无形的雨水,将伏黑甚尔当头淋了一身,那些拒绝和自嘲的话语全部被塞回了嘴里。 他是卑鄙的小人,这时提点要求是可以的吧?知道自己的身体对她有很强的吸引力,伏黑甚尔就想做更加过分的事,比如扯烂她身、上这件本来就松松垮垮的浴衣,因为可以当做睡衣穿的缘故,里面肯定是没有内衣的吧,只要扯开一点,就能看到她的胸pu流淌着比月光还漂亮的颜色。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可怕肮脏的欲望给压了回去。他不是不知道刚才直哉来过,堂弟大概是看到了两人缠绵的一幕。从小做惯了禅院家影子的甚尔,其实对他人偶尔兴起的好奇和偷看早不在意,可这里毕竟不是他和她单独的住处,到底要考虑到女人家的自尊心,那些属于男人肮脏讨厌的欲望,不能想什么时候发泄就发泄的。 “我要回去了杰要是回来了看到我不在会生气的。”达到目的了,她就想走。 “哦。” 忘了她还有别的男人。 伏黑甚尔的内心讥讽地扯起了个冷笑,他不过是她“众多男人”中的一个。 而且是“倒贴”的那种男人,明知道没有任何报酬且还要费心费力的东奔西走,他居然还做得格外乐意。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你,记得跟我联系入高专的事,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她伸出小指头,没用上什么力气的勾上了他的小指头,轻轻左右摇晃下,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拉钩上吊一百年步子带走了她,也带走了她身上的热度和香气。 ** 千鹤关上门,把夜色都隔绝在外面。 室内还是跟她出去的时候一个样子,黑漆漆的没有亮灯。 千鹤只能靠着对屋子基本物品放置的情况,放轻脚步,打算摸回房间钻到被窝里,等杰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现—— “回来了?” “哇啊啊啊啊!” 就好像黑暗中不小心踩中了大老鼠或大蟑螂,千鹤感觉自己的尖叫声足以响彻西苑。只听啪嗒的一声,灯光骤然亮起。 夏油杰盘腿坐在她的床铺的一角,单手支颐,嘴角噙着一丝弧度,姿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种恐怖大约等于,读书时在一摞书后面偷玩手机,而班主任的脸已悄无声息地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杰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颤抖着声音问。 “很惊讶吗?”他的笑容很温柔,却让千鹤背后汗毛直立。 温柔的夏油杰怒到极点的时候反而是不动声色,更让人捉摸不透。 “哈哈,哪有惊讶啊~本来杰就睡在这里啊!”千鹤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床铺上,将被旁边那一团没被夏油杰坐到,揉得皱巴巴的杯子拉到下巴尖。 “所以莉奈你还记得我跟你睡在同一房间?”夏油杰装模作样的假笑,“怎么,不打算请伏黑先生一起进来?莉奈就是喜欢热闹吧?三个人是你的最爱吗?还是你觉得父子通吃是特别有意思的事?” 她发红的脸出卖了自己听懂他正常言语背后的dirty,千鹤的思绪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比起夏油杰现在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恐怖,她居然开始有点怀念对自己粗暴却直接的五条悟。她甚至觉得答应成为杰的秘书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悟说得对,去他爹的前世,做人不要太有责任感! “石田武夫妇叫我过去,你猜是为了什么?”就在千鹤紧张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夏油杰却突然岔开了话题。 千鹤愣了一愣,但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或许是她想得太多了总之,话题能被岔开就是好事,于是她顺着夏油杰的问题说:“找你是为什么?” “石田武先生当初之所以买下这处宅子,其实是听闻这片古老的地下有宝藏。他找过风水师来看,也差人在建设宅子之前认真的勘察过一次,但无论请了多少专家,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千鹤被这话题吸引了,“那就说明这里没有宝藏呀。” “可是石田先生不这么觉得。他言之凿凿这里一定有宝藏,还非要拿出很多家里的古籍来证明给我看。对了,他的曾祖父,祖父都是做古董生意的,对宝藏感兴趣这点,他们家里人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千鹤:“那你怎么回答他们?” “我委婉地暗示他们,我只是个咒术师,并不是印第安纳琼斯。” 印第安纳琼斯是著名探险电影《夺宝奇兵》中的男主角。 千鹤沉吟了一会,说:“杰,有没有可能宝藏藏在那棵树下面呢?” 夏油杰微微睁大眼睛:“你为什么这么想?” 千鹤:“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那棵树有点儿古怪。” “石田先生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家人很忌讳动这种比宅子历史还要久远的古树。不过,他们动用过科学的仪器进行探测,并未发现藏着什么。所以才想到要来找我。但是,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是保护山田小姐,祓除咒灵,不是寻宝。” “说到这个”千鹤内心邪恶的戳戳手,“杰,你之前说过不要报酬,哈哈哈,我知道你肯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肯定跟他们谈了报酬啊对不对?” “莉奈不是很喜欢山田小姐吗?我以为你不计较报酬的。” 千鹤一掀被子,怒道:“出来工作不要钱,不就等于谋杀我的青春吗?谋杀青春就是谋杀时间,谋杀时间就等于谋杀生命——你不要钱,那不就等于要我的命吗!你快点去跟他们谈报酬!我要的也不多,两个亿就好了!你八我二!” 夏油杰噗嗤一下,“莉奈真的很爱钱啊”他忽然靠近了一点,修长的凤眸里流转着光,他看到她的唇上留着被吻过之后艳丽的光泽,心里一阵愤懑,生生压下之后,夏油杰转了一副好脸色,语气带了三分的玩笑意。 “莉奈要不要考虑嫁给我?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切,连人带钱都是你的了。法律上的合约,咒术上的束缚,想立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心。” 千鹤曾听人家说过,有些真心话往往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因为人都害怕被拒绝,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至少可以为拒绝的收场做一个铺垫。 “嫁给杰之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钱?” “那当然。人都是你的了,更何况我赚的钱。” “嗯确实很有诱惑力呢。”千鹤笑说,笑容有点僵硬。 她相信,来自夏油杰的求婚是很多女性梦寐以求的。那些对他抱有好感的女人如果被求婚,一定会很欣喜若狂,毕竟他在少年时期,私下被告白的次数无数,巧克力更是收到手软。 千鹤的理想型,其实也是他这种类型的。不管是从前形容给家人,朋友,还是同事,她不可能找到比夏油杰更完美的男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 “在我的概念里,只有自己挣来的钱才属于自己。因为这份钱里,还包含为劳动付出的汗水,积累的惊艳,处世的智慧,对社会的贡献当然听起来有点像是打工人是自我安慰,可我不想做一个在家里饭来张开衣来伸手的妻子。” “可是,夫妻之间财产共享,是法律都设定的东西。莉奈跟我结婚,依然可以从事你想从事的任何工作,我不会阻拦。莉奈之所以用这些借口来打发我,是因为你心里清楚,对我即使有爱的部分,但也有保留。毕竟你的名单是挺长的呢。” 被戳穿了,顺便被嘲讽了一波。 千鹤很想将话题再次回到“夺宝奇兵”上来,但不知如何开口。夏油杰不知何时挪近了一点,大手抚过千鹤的后脑勺,轻轻地摸了摸:“莉奈,其实,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悟也就算了,那群乳臭未干的学生也尚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伏黑甚尔根本就是在的夏油杰雷区上。 当年十七岁的自己败在准备充分的伏黑甚尔手下,对方的脚肆无忌惮的踩在自己的脸上,在迷糊之中,他能听到对方傲慢的那句:还不是输给我这样的猴子。 这么多年,这句话始终践踏在夏油杰的心上。 这么些年,她根本没和伏黑甚尔有什么更多的接触。夏油杰本以为,只要将来朝夕陪伴在她身边的会是自己,伏黑甚尔那种顶多是露水情缘,外面的“莺莺燕燕”,“过眼云烟”,可是今天晚上在花园里见到的那一幕,却颠覆了他的想法。 夏油杰才意识到,爱情和婚姻不同,也许要的不是朝夕相伴那么简单。为什么那么多夫妻无法走完婚姻的长跑,有时候天降之人,哪怕只出现一次两次,也足够撩拨人的心弦。 回来的路上,他不可避免的路过了禅院直哉的房间。 同为男性的自己,不可能没有听出禅院直哉房间里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很好,她又招惹了一个男人。 夏油杰的表面还在微笑着,眼底里却翻涌着晦暗冰冷的情绪。 千鹤吓得脸色煞白,但下意识摩擦并拢的双腿和攀升的温度,似乎是在告诉她,刚才伏黑甚尔给她的还不够,这幅身体正在很可耻的为这即将到来的危险气息感到无比兴奋。 闭上眼睛,千鹤既羞耻又兴奋的是,原来她真是很喜欢被强迫的感觉。 手指触摸到了她的脸颊,冰冷的手指贴着滚烫的脸颊上下摩挲,很想要强制性地消毒去掉刚才伏黑甚尔留在她身上的气息,还有多少男人在她身上留下过?而自己,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轻轻抬起千鹤的下巴,夏油杰笑说:“千鹤喜欢kiss,是吗?” 空气里出现了夏油杰那只粉色的,被千鹤亲切命名为啵嘴怪的一级咒灵。 那只咒灵个性温柔乖巧,只是对亲亲一事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夏油杰召唤出它,从不为攻击,而是要它控制住敌人,方便自己问话。 果不其然,啵嘴怪一见到千鹤就兴奋的飘过来,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亲,亲要亲,亲” “杰,不,不要!” 因为浴衣本来就松松垮垮的,在啵嘴怪跃跃欲试之前,千鹤不断往后后退,而后与啵嘴怪的颤抖中,腰间系不紧的带子不知何时松开了,浴衣如流水一般从肩头上滑落了,露出雪白的肩膀,随着动作的继续挣扎,她那不能控制的躯体,上半的衣物全部滑落下来,凌乱的堆积在腰间,里面的风光展露无遗。 在没开挂的情况下,千鹤根本不是一级咒灵的对手,咒灵伸出它的两只长长的,犹如鱿鱼的触/手,将千鹤的手捆住,高举在了头顶。 千鹤脸色煞白,但是她不敢张开嘴巴。啵嘴怪最喜欢和人类kiss,她知道自己打开嘴巴后,这家伙的大舌头或其他部位一定会兴高采烈的撞进来。 夏油杰脸上还是挂着温润如玉的微笑,但盘腿的动作稍稍紧了一点,是因为潜意识里,想要是隐藏深色男士浴衣下,那刚出现苗头的,诡异的水渍。 “呜呜呜——” 因为死死闭着嘴唇不敢开口的原因,千鹤的哭声在夜色里显得更为压抑,掉落的泪珠子越来越大,她闭上了眼睛,面色潮红,蛋黄的夜灯将她的脸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她仰起了脸,空出来的漂亮脖颈很快也被啵嘴怪的大舌头给占据了。 要不是考虑她现在是特殊时期,不然他一定会做得很过分。 他笑着站起身:“好好享受一下吧,莉奈。” 走到卫生间里,他一点点褪去了浴衣,喘着粗气做起了禅院直哉也在做的事。透着磨砂的玻璃门,他看到莉奈依然在啵嘴怪的桎梏之下。它是绝对不会伤害莉奈的,个性温柔的啵嘴怪,对主人的深爱之刃更是用上了十二分的温柔。夏油杰给它发出的指令是:代替主人对莉奈进行全身的kiss消毒。那些落在她皮肤上的,别的男人的痕迹,全部都要消失的干干净净。即便是留下一点点淡淡的绯红痕迹也没有关系。 等他从卫生间里洗漱干净,莉奈早已瘫软在床铺上,被子在她身体下面糅成杂乱无章的一团,浴衣的下摆凌乱的敞开着,两条修长匀称的小腿慵懒的向两侧岔开,嘴巴微微张着,一副完全是那之后的呆傻样子。 迷乱,不堪入目,又很香艳。 他收起啵嘴怪,凑到莉奈面前,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却因为生气倔强的别过头去,哭泣的声音听起来支离破碎。 “至少这段时间要听话点,莉奈。” 他吻了下去,落在她因为害怕或是兴奋而颤抖的眼皮上。 ** 到了拍摄的第一日,众人随着山田美咲一同前往拍摄现场——松风影视城。 山田美咲很细心的发现千鹤看起来睡眠不佳的样子,考虑到换了个地方,也许人家是择床了。山田美咲关切地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光子睡眠仪或是重力毯。 “您不用为我烦心的!您好好拍摄就行。”千鹤连连摆手。 夏油杰也笑说:“山田专注拍摄就好了,我会负责照顾莉奈的。” 山田美咲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待得她加入拍摄后,千鹤横了夏油杰一眼,换来了后者一脸无辜的,像西方人那般耸肩摊手。 电影不是按照剧本的内容进行拍摄的,今天要拍摄的恰好是剧里冲突最大的戏份。三名曾并肩作战,情同手足的特工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在异国他乡发生嘴巴上的冲突后,进入枪战环节。 而山本美咲饰演的女特工,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她是高层单独派来的杀手,可以简单理解为编制之外。她就在三名特工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浑水摸鱼,企图抢夺资料。 真实的拍摄比千鹤想象的要无趣很多。繁琐前期的准备,反复调试的现场灯光,走位彩排,不断发生的小意外,严苛的史蒂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不满意的小细节,他的话语权太大了,只要有一点不满意的话就必须重来。 现场没见到咒灵的影子,夏油杰的目光在山田美咲和爱丽丝之间不断流转。 “喂!” 这么不客气喊她的人,除了禅院直哉,不可能有别人了。 千鹤没抬头,将他当做空气。 她想着,只要他伸出手学着小学生揪扯她打工人那头发,她一定把他的命根子砍下来喂狗。 他没有小学生的举止,而是坐到了她的旁边,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还是没理他。 “你是被夏油给”等着他肮脏龌龊的言语,没想到禅院直哉只是说,“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大小姐,还择什么床?” 看起来是听到了山田美咲与千鹤的对话。 “关你什么事啊?”千鹤不耐道。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给我们拖后腿!睡不着的话,可以试试看禅院家薰衣草和柑橘一起点的天然熏香,对促眠有作用。” 千鹤吃惊的转过头去,禅院直哉被她一看,脸色微微红,有些结巴,“我只是不希望你拖后——” 她打断了他的话,“你开始卖货啦?还是搞传销啊?这种一般要从亲朋好友开始骗起吧?回家骗你老爹去。” 禅院直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往脑子蹿,这个蠢女人!自己是随便关心别人的吗?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夏油杰和甚尔君都在这里,才敢那么嚣张吧!如果有天她落单了,他会让她为践踏自己的尊严付出代价! “话说,刚才我听到那位先生——”千鹤朝正在休息的爱丽丝方向努了努下巴,“他是叫乔伊吧?乔伊好像说你很帅,还想签约你做旗下艺人呢。我听到你拒绝了,有点可惜哦,像你这样的帅哥,如果投身影视界,一定能大放光彩吧。” 突然听到她夸赞自己的外貌,尽管对自身帅气度有十二分认知的禅院直哉,还是禁不住内心的激动,有些飘飘然。 看起来这女人也不是瞎子嘛。 “本少爷可没空去做那种抛头露面的事。那个女人——”他轻蔑的看了一眼爱丽丝,“听说是拍大尺度戏出名的,真恶心,不知道她未来的丈夫看她那些跟男人们翻云覆雨的电影会怎么想。她丈夫会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欣赏过他女人的身体吗!” “乔伊以为我们是朋友,就过来请我帮忙说服你。我帮你说了,我说你不能跟他签约,因为你自己在家制作影片已经很多年了,设备什么都很齐全,在霓虹的男性向成人界已打出一定的名头了。他很遗憾的表示自己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项目,如果有的话再想办法联系我。不用客气,你虽然是亚洲人,但身材还是不错的,欧美那边也能闯闯,等你赚到了美刀,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千鹤还跟好哥们一样,用力拍了两下禅院直哉的肩膀,然后在对方暴起的前一秒,一个箭步离开椅子,大摇大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夏油杰的方向走去。 “莉奈,正好你来了。” 夏油杰神色严肃,低声道:“我刚检查下一场戏的道具。下一场戏,山田小姐要用的枪支应该是假的,但这只是真的。” 千鹤接过来,她在美利坚也接触过枪支,身为咒术师她的感觉会比普通人时期更敏锐,很快就察觉到这是真枪。 “道具组的失误?” 如果夏油杰没有细心的检查的话,这把枪落在山田美咲的手里,很可能就会制造一场血溅当场的惨案。 “我事先做过调查,爱丽丝对工作人员一向和蔼可亲,她不像会得罪剧组的人也许有咒灵在背后干扰人心现在距离开始还有五分钟的时间,你去跟山田小姐反馈这情况,想办法延长一下开拍时间。我去道具组那边看一下。” 两人当即分头行动。 石田成一此时正在和山田美咲讨论剧本。他的戏份是被投资人堂哥给加塞进去的,虽说电影上映后台词不过五句话,也是个杀手跑龙套,但对于仅在霓虹有名气的石田成一,这也是他能让全球人看到自己在大荧幕上的好机会。 千鹤低下头,跟成一和山田美咲说了这事。 山田美咲脸色突变,“怎,怎么办?” “别急,美咲酱,不是还没发生吗——” 石田成一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千鹤第一时间伸开双手护住了山田美咲。待得爆响过后,虽拍摄所在地没有人受伤,但大家还是乱作一团,史蒂夫爱丽丝等人的保镖纷纷过来将雇主带到安全支出。英语日语混杂的惊呼和疑问声响一片,伏黑甚尔高大的身躯已挡在千鹤等三人面前。 千鹤放开山田美咲,说道:“甚尔先生,麻烦你照顾大家,我去那边看看杰的情况!” 她话音未落,有破空之声响起,咒术师里速度奇快的禅院直哉已如鬼魅一般领先在前。 到达道具组所在地,爆炸产生的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千鹤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夏油杰的影子,几名工作人员倒在地上正围着什么人。 “请让一下!” 千鹤挤开那些人,看到躺倒在地上的两位男性工作人员都受了伤昏迷不醒,从他们混乱的衣着和伤口来看,两人像是殊死搏斗,身上血迹斑斑。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她用英文说道。 “已经叫了!”一位女工作人员回应道。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清楚本,本来应该今晚那场戏才用到的爆炸装备,突然,突然响了!”女工作人员语无伦次,“还有,我也不知道肖恩和约翰为什么会忽然打起来。爆炸的项目是他们负责的我们想来劝架,却觉得脑子很迷糊,心里的戾气都冲了上来,于是就都打了起来可能是有人不小心按了设定好的,应在今天晚上才用于爆破戏份的设置” 千鹤还想多问,眼前已出现了男士和服的一角。 禅院直哉神色严肃中带着高傲,“夏油追出去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他指了指四周,千鹤站起身,这次没有错—— 咒灵残秽的痕迹到处都是,看起来有无数咒灵在这里肆虐过。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史蒂夫对片场的安全非常在意,第一天拍摄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故,他和其他剧组人员的心情一度降到了谷底。好在夏油杰来得快,工作人员们只是互相殴打,还没有发展到杀人的程度,救护车送到医院后,很快就宣布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据说爱丽丝远在他乡的老母亲被吓得不轻,一直打电话要女儿放弃拍这么危险的戏。好在爱丽丝有契约精神,好好安慰了母亲。 但是知情的山田美咲惴惴不安,晚上甚至没有胃口,以拍摄中断心情不好回去休息了。 ** 后日。 “呐,夏油大人,我有个提议,但是我担心说出的话,你又叫啵嘴怪对我不可描述了。” 次日晚上,莉奈裹着浴巾才浴室出来,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满脸严肃的跟他说话。 “怎么说呢,只要我想叫它出来,莉奈也是没办法的吧?”他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眼镜背后的眼眸闪过一丝玩味。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好了,莉奈说。” “我觉得可以叫伏黑先生和禅院直哉过来一起讨论并共享下信息,不要孤军作战。他们都是一流咒术师,我们为什么不摒弃前嫌呢?只要能顺利祓除咒灵,解除诅咒。” 夏油杰揉了揉肩膀,将手臂懒洋洋地搭在椅背上,过了三秒,说:“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他们”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哦,我怎么能忘记了,他们是很高兴受莉奈差遣的。” 她决定无视夏油杰话里的醋味,反正他这个男人,除了会阴阳怪气,拿她根本没有办法。 约莫十分钟后,于夏油杰和千鹤的房中小客厅,三男一女围坐在小茶几旁,千鹤很贴心的给每个人都倒了茶,放了小饼干。 “欢迎大家来到由我,不是,我上司夏油杰召开的祓除咒灵小会议!”千鹤有模有样的轻咳几声,说:“在此次会议上,我们将不对彼此保留,共享信息,力求保护山田美咲小姐和解开诅咒。” 禅院直哉切了一声,“有屁——有话就说,别扯这些。” 千鹤恶狠狠地瞪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他一眼,说道:“今天片场的咒灵,杰已经把它变成了咒灵球,但还没有吞噬下去。他通过寻求北海道的爱/奴咒术联,发现这是一种被命名为金乌的咒灵,这种咒灵形状似乌鸦,但是金色的,体积有大有小。这种咒灵如果是小只,单个的,等级很低,只能起到一些诱惑人类将内心的邪恶释、放出来,但如果是巨型的金乌,则有一架飞机那么大,那种大型金乌是特级水准,不过上一次出现是在平安时代了,也只有留下的文字记载而已。” 夏油杰说:“我今天遇见的就是一群小的金乌,基本上只需要用我收集的二级咒灵就可以消灭,可问题在于,是什么唤醒了这些久远的咒灵?” 禅院直哉冷笑:“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下诅咒的人。” 伏黑甚尔却摇头:“我觉得情况可以分为两种。第一,这些人是被下诅咒的,第二,这些人是无意中被咒灵伤害的。明白我意思吗?前者具备必然性,后者是偶然性。” 千鹤高兴道:“我跟甚尔先生想的差不多!不过如果是偶然性的话,我觉得就不会绕着山田美咲这人了,不会巧合成这样吧?如果从必然性方面去探寻的话,就比较容易找到一个答案了。昨天我没出去,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查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大家可以看看。” 千鹤将自己的平板亮给三个男人看,上面是一个列表。 伏黑甚尔摸着下巴:“你意思是说,包括那些狗在内,这些狗和人全都来过北海道某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距离松风影视城不算远。” “是啊。上课时老师说过一些案例,有些地方聚集了很多负面情绪,很容易孕育出咒灵。有些探险者去了之后,xxx时间后就会被咒灵所杀。山田美咲少年时代就很痴迷这种灵异事件呢,她的助理大内山先生,那位女粉丝,也都有这方面的爱好。包括今天受伤的两名咒术师肖恩和约翰,也去过霓虹,同时也是灵异事件爱好者。我查了他们的FB,他们也来过这个地方。” 夏油杰赞赏道:“真不愧是莉奈!” 千鹤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那是~都做夏油大人的秘书了,薪水不能白拿对不对?” 伏黑甚尔抱着胳膊说道,“你们还记得山田美咲给我们展开的第一封诅咒信吗?那上面写着,那场火灾是因为你,有查过有谁受到牵连吗?” “有!”千鹤像遇到知音一样激动,戳开平板的另一个链接,一边说:“其实我一直对那句话很在意所以我很早就去再查了一次当年相关的所有新闻报道和论坛上的讨论。当年那事影响挺大的,警方的调查是烟火师的失误造成的,我觉得警方在这方面应该不会糊弄人。” “那可不一定,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小姑娘。”伏黑甚尔嘴角扯起一抹微笑,在夏油杰眼里格外的惹人讨厌,就好像这个男人刚用目光将莉奈看得干干净净一样。 “我通过别人得到的内幕是,装乖乖女的山田美咲烟瘾犯了,是她在不该抽烟的地方抽烟,才引发了这一场悲剧。这样说是不是毁了你的女神?” 千鹤张了张嘴巴,心里有点痛。 伏黑甚尔没有表示道歉的意思。比起相信霓虹的警察,他刚相信道上的消息,很多事只要有足够的钱和权,是可以被压得静悄悄的。而且粉丝对偶像总带着一层滤镜,她大概不知道,山田美咲十六岁的时候就和六十岁的社长交往了吧?娱乐圈本就比人想象中的复杂和混乱。 比起一直呵护她,伏黑甚尔也希望她能早点认清现实。 但是伏黑甚尔低估了千鹤的见识和承受能力,她毕竟是社会人,被职场熏陶过,怎么可能是不问世事的年轻学生。短短几秒她就想明白了,说道:“那么说,您觉得是有人调查后,认为是山田美咲所为,所以想为受伤害的人报仇?让我看看我的列表” 千鹤看了看,继续说:“那位烟火师毁了容,山田美咲还很关心他,后来还给了他一笔很大的补偿,他已经回老家去开旅店了,日子过得很不错。除了他以外,受到波及的还有这些人——” 千鹤将做好的表格给大家看,“嗯,要说最难过的,还是这个叫雪绘的女孩子吧。她是剧组里的化妆师,毁容之后虽去韩国做了手术,但毕竟比不上从前了。女孩子爱美,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夏油杰沉吟,“查了她的社交网络了吗?她现在在做什么?” “查了她的脸书,自从那场事件后,她更新的就少了,在那之前*更新的照片很多,而且都是有露脸的——等等!”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千鹤飞快的操作着平板,夏油杰侧过身去,看到她点开了雪绘的脸书,在拼命的往下拉,试图翻找过去的照片——雪绘过去果然很爱拍照。 “你们看!” 千鹤出示了一张十指相扣的手,一看就是情侣之间不爱露脸的那种照片,过去几年一度流行拿来当情侣头像。 禅院直哉扬了扬眉毛:“看什么——” “这是石田成一的手。”伏黑甚尔冷不丁开口道,他又翻了几张照片,看到雪绘靠在一个男生旁边竖着剪刀手对镜头微笑,那男生带着鸭舌帽,压得很低,很酷的样子。 他的观察力远超常人。人的手和耳朵是有独特特征,很难被改变。警方会用这个办法来追踪那些企图改头换面的犯人。 “是石田成一干的?”禅院直哉问,“动机是为了给女朋友报仇。” “我想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石田成一也去过那个地方却未被诅咒。”夏油杰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茶几,继续道:“我之前以为他是排在后面没轮到,如果他是幕后黑手的话,是有可能跟金乌签订了契约。金乌这种咒灵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即便变成了咒灵球也会残留,是一种特殊气味的,类似向日葵的气味,你有没有注意道?” 他看向伏黑甚尔。 对方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天跟石田夫妇聊的时候,石田武告诉我,其实是他请伏黑先生来做堂弟保镖的。是那位玲子女士先介绍给石田武,他才介绍给石田成一,也许是出于不想被堂哥怀疑,又或许是怕金乌失控伤害自己,石田成一还是答应伏黑先生来做自己的贴身保镖。” 禅院直哉冷哼了一声,“看来石田成一很会装啊。他的目的是要山田美咲身败名裂吧?经过她的手杀了世界著名影星,这可好玩了。” 千鹤不禁毛骨悚然:“可是石田成一未免太大胆了,如果我是他的话,有特级在这里,我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至少避一避风头。嗯也有可能是契约一旦签订了就无法随便改了吧?” “有这个可能。”夏油杰说,“我们现在也只是推测,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是石田成一做的事。慈善晚宴是在明天晚上吧,山田美咲到时候还有表演长笛的慈善项目。如果我是他,那倒是个制造混乱,让山田美咲进一步身败名裂的好机会。虽然,我也不清楚那家伙要做什么。” “不管怎样,我们留到慈善晚宴继续观察好了。” 四个人达成了共识。 ** 转眼间就来到了慈善晚宴当日。 这场由石田武举办的慈善晚宴不在古宅子,而是移步到石田武今年年初刚落成的豪华大别墅中,那里占地广阔,极尽奢华,是个举办宴会的好地方。 千鹤购置的中古品圣罗兰晚礼服可怜兮兮的没有派上用场,她和夏油杰都得到了石田先生赠送的高定晚礼服。 夏油杰将头发梳了起来,略长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别在耳后,就连他本来想留下的那缕标志性刘海,也在千鹤的强烈要求(威胁恐吓)下一起挂到了耳后。他穿上了剪裁得体的黑色迪奥正装,九头身的好比例,让他整个人禁欲气息中又透着温文儒雅的贵气。 “莉奈,差不多了吗?” 拒绝别人化妆的莉奈,已经在卫生间里捣鼓一个小时五分钟了。 知道女人出门是很麻烦的,但洗浴一直到化妆已经三个小时了,也实在是长得有些过分了。如果是悟的话,早就催促再三了吧。 “一下下!” 这次她没撒谎,一分钟后拉开门,穿着紫罗兰色的抹胸晚礼服火急火燎的走出来,她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夏油杰,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背,急道:“快快快,帮拉一下拉链,谢谢。” 等待带来的郁闷被眼前的惊艳给冲散,夏油杰几乎说不出话话来,本/能蓬勃而起,跃跃欲试。 然而,千鹤并没有等到夏油杰的帮助,她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你不是说来不及了吗?” 风吹起窗帘如舞女的裙子,勾得人心痒痒。千鹤感受到了凉风,略微冰冷的手指,听到了身后那人清冽的声音: “不用着急,我觉得还有时间。” 第82章 【通过残秽检查,判定是源千鹤和夏油杰所为】 负责接送夏油杰和千鹤的司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西苑,恭敬地等候在外。 门打开了,走出的夏油杰衣冠楚楚,他牵着千鹤的手,彬彬有礼地微笑:“抱歉让您久等了。” 这套高定晚礼服采用的是经典的抹胸设计,剪裁简约但暗藏玄机,高档的品牌在渐变染色工艺方面都是顶级水准。晚礼服设计一直收紧延伸到臀部,勾勒出女人饱满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下摆如同盛开的紫罗兰,走路时裙摆会随着腰臀而自然摆动,夏油杰帮她提着裙摆,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脚踝,白色的细带高跟鞋,指甲上涂抹着与礼服同款的淡紫色。 “能来接两位是我的荣幸,两位这边请。”司机拼命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能落到主人家请来的女宾客身上。 千鹤的裸露的肌肤部分雪白,又因为妆造的缘故,点缀了少许的闪光粉,在夜色里更显得妩媚。 但只有两人才知道,被衣服遮盖的下面,有些部位隐隐发烫,被蜿蜒如同小蛇的水渍路过但没擦干净,藏在透明的乳/贴下面,因为不透气的缘故很痒。到底是顾虑到了她的特殊时期刚结束,夏油杰没有做的太过分。 一路上旁边那家伙和司机先生谈笑风生,出国的那几年把他的口才锻炼得更好了,千鹤则在努力平息被中断的情/事。她感到羞耻的同时,也在逐渐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患有传说中的性yin症。 可,如果是那个病的话,会比现在还要过分吧?也许光是在车里,她就想扒了夏油杰的衣服? 思及此处,羞耻感更胜,但快乐也比之前更为强烈。在美利坚的日子真是白混了,一个种花人比清教徒还要清教徒,不过,幸好身体还没有被开发到那个程度,如果真的到了那天,恐怕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再也无法回到清心寡欲的状态了吧? 思绪混乱中,不知不觉的,两人到了举办慈善晚宴的会场。 在场的四个咒术师都是带着任务来的,肩上担子很重,加之都见过世面,所以没有对豪华的别墅和派对有过多的兴趣。伏黑甚尔和禅院直哉已做好了基本的巡逻和防备工作。 夏油杰则在石田武和山田美咲的引荐下与人寒暄,交换名片。因为不能完全确认石田成一就是幕后的黑手,夏油杰还要从与他人的闲聊中,尽可能的发现一些新线索。 他们很早就确定石田成一只是能看到咒灵但没有咒术的普通人,所以当千鹤自告奋勇负责监督石田成一的时候,除了夏油杰的面色微沉,其他两人没意见。 千鹤多少能猜出,伏黑甚尔身为石田成一的保镖,就算不贴身跟着,也必须保持与雇主一定的距离。夏油杰只是不希望伏黑甚尔有机会将目光过多倾注在自己这罢了。 石田成一:“莉奈酱,你是第一次参加慈善晚宴吗?” 其实她已秘书的身份参加过慈善晚宴,但还是装作头一回来,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呀是呀,哇,人好多啊,好热闹啊~” 系统:“这演技还能再假点吗?” 千鹤置若罔闻,问石田成一:“成一君,派对是个结识女孩子的好机会,你一出现就这么抢眼,嘿嘿,有没有考虑交女朋友啊?” 石田成一三个月前已退出偶像组合团体了,现在完全是以演员的身份在活动,但他是否能恋爱还具有一定的争议,毕竟他是靠女友粉才发家的。所以当年与化妆师雪绘恋爱没有露脸过。 石田成一坏笑:“我都不知道莉奈你有做八卦记者的天赋,想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就说吧。我目前单身。真可惜你名花有主了。夏油先生长得又帅又强大话说,你们咒术界招生的标准都是要帅哥美女吗?” 千鹤笑说:“真正好看的人你还没见过呢。”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五条悟的模样。 “这样啊,那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对了莉奈,美咲等会要上台表演长笛,听说你也会吹笛子,怎么不一起表演?” 千鹤笑容尴尬:“哈哈哈,就我这半桶水就算了哈~”她确实带了乙骨忧太送的笛子来,不过昨天已经跟山田美咲合奏过了,自己的技艺跟从小学艺的山田相比简直是个笑话,上去合奏不成了更大的笑话。 她看向被众星捧月的山田美咲,故意说:“成一君,你不觉得你未来的堂嫂很了不起吗?过去的那场大火,不仅没有毁掉她的人生,反而让她浴火重生,登上了事业的高峰。” 因为早有怀疑,千鹤很容易就察觉到石田成一握着高脚杯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声音也有些不自然:“是呢,她是很厉害的人。” “所以她才是我的偶像啊。话说,当年那位烟火师也实在是哎,虽说他也受到了惩罚,但在不该抽烟的地方抽烟还是不对,是不是?” 石田成一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是,你说的不错。”眼神里透露着恨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抱歉,我想到点事,要想去处理一下。” “嗯好的,您先忙。” 目送石田成一离开,千鹤晃了晃杯中的酒,也许是她多想了,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情绪是有可能被误解的 不需要用手机给大家传信息,因为夏油杰早已安置在各处的护卫加探测的蘑菇型的护卫探测小咒灵。 山田美咲的长笛表演为今晚的慈善筹到了第一笔善款。史蒂夫,爱丽丝和杰瑞米这些国际巨星也相继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竞拍品,现场的气氛被推到了高//潮。一直到了乐队入场,舞池被空了出来,在众人的瞩目下,由石田武和山田美咲共舞开场,众人也开始步入舞池。 千鹤往舞池边缘默默退开,两个外国人前来邀约,她都婉拒了,身体一直退到不被关注的角落,却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千鹤回过身——是西装革履的禅院直哉,漂亮的脸上都是嫌弃:“你的警觉性是不是也太差了?” 千鹤上下打量他一番,感叹道:“别说,你穿西装真的好看。” 禅院直哉的心忽然不规则的怦怦跳动起来,他努力维持着傲慢的表情,“你才知道?” “确实才知道啊,你平时都打扮的跟古代人一样好不?” “我看你一直缠着石田成一,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他那种人,被什么刁钻的记者都逼问过,我哪能那么轻易撬开他的嘴?” 禅院直哉俯下身去,凑在她耳边,带着古龙水的香气抚过她的脸颊,弄得千鹤耳朵痒痒的。 “那是因为你废物,看本少爷出马。” 千鹤推了他一下,力气不大,在不了解情况的人看来,还有点儿打情骂俏的意思,禅院直哉心里掠过一丝甜蜜之感,但很快接触到了堂哥甚尔骇人的视线。 对堂哥的敬畏是深深刻入禅院直哉的骨子里的。不过,这次他却像着了魔似,没有马上走开,任由指甲扎入手心里。直到堂哥开始挪动脚步往这边走来,禅院直哉才离开了千鹤。 “嘿!”千鹤对同样西装打扮的伏黑甚尔说道。 这身西装实在是太坏了,千鹤暗暗想。伏黑甚尔还是适合最简约的练功服,只有那样才可以将他的好身材展露无遗。 “嗯。”伏黑甚尔懒洋洋的回应,他总有这种古怪的气场,能轻而易举的让人产生压迫感,又总是一脸倦怠的样子。 他又问:“吃饱没有?” 千鹤抿嘴一笑,“吃啦。那个烟熏三文鱼你吃了没有?我恨不得把那一盘都据为己有。啊!等等,我再去拿一盒草莓慕斯蛋糕!等我一下!” 别人都在享受舞蹈,只有千鹤再次光顾食物区,错落有致的点心架成了她的目标。 她给自己找的借口是例假刚结束可以稍微任性一下,于是邪恶的手就伸向了草莓蛋糕。 系统趁着她边吃边欣赏人家跳舞的时候,说道:“宿主,禅院直哉的好感度满了,黑化值是1。” 千鹤不耐烦道:“一定要我在享用美食的时候提到他吗?” 系统无语了一下,“这不是好事吗?您现在达成了两位可攻略人物的好感度100。距离您的八百八十八万美金又近了一点啊。不过,目前夏油杰的好感度还是在95,您不考虑和他跳一支舞吗?说不定可以提高好感度呢?” 千鹤这才想起自己来之前,是承诺过要跟他跳舞的,她正想迅速扫光盘子里的蛋糕再去找夏油杰,就听到背后有人温柔地喊她:“莉奈。”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千鹤用纸巾抹了抹嘴巴,夏油杰轻笑,抓过她刚想丢弃的纸巾在她的右嘴角细细擦拭:“小傻瓜,还有这没擦干净,这么着急做什么?” “跟你跳舞啊。”她脱口而出。 夏油杰眨了眨眼,随即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好,那我答应了。” “嗯。” 他揽着千鹤步入舞池,下一曲恰好是千鹤熟悉且喜欢的曲子,节//奏舒缓,优雅中又带着几分欢愉。几个舞步过后,千鹤发现这家伙又太过自谦了,明明他的舞蹈水准远远超过千鹤的想象。 到了中段动作,将下颌抵在千鹤的耳边,视线越过她,修长的眼眸看向不远处的矗立的伏黑甚尔,柔和的目光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最后结束时,烟火在空中绽放,星星点点的光彩照亮漆黑的夜色,舞池中的两人同其他人一样,停//下最后一个动作,夏油杰的右手依然环在千鹤的腰间,她的左手与他的右手手掌相抵,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抬眸的时间,正好撞进他的眼睛里,她听到夏油杰落在她耳畔的叹息: “莉奈,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 他的音色与少年时期别无二致,却莫名的带上了一点苍老的意味。千鹤忽然有些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倒不是担心夏油杰会黑化,而是她隐隐察觉到,有些遗憾是她终身都没法弥补的,哪怕她拥有神器之力,可以照见未来。但人生里总有一些事,是注定得不到圆满的。 下一曲,山田美咲来邀请夏油杰跳舞,石田武同千鹤舞了一曲。那之后山田美咲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头疼的厉害,想去花园里透透气。 千鹤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两人表面上要山田美咲好好休息,却在山田美咲离开主会场后,不动声色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他们是咒术师,要跟踪一个普通人易如反掌。山田美咲和陪伴的佐知子阿姨来到花园后,她在一处凉亭坐下,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从随身的名牌小包里,拿出了一封信。 “杰?”千鹤压低声音道。 夏油杰:“奇怪,如果是诅咒信,为什么她不第一时间拿给我们?” “反正,自从知道她抽烟之后,我对她的滤镜已经少了很多果然看明星就是不能带太大的滤镜。” 夏油杰凝视了一会,说:“她好像很恐慌的样子?” 不远处,山田美咲在看完信后掩面哭泣,佐知子阿姨接过信件看了看,然后低声安慰她,千鹤的耳力非比寻常,夏油杰将咒力灌注在耳朵,也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山田美咲:“佐知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佐知子安慰道:“您不用担心。夏油先生一定会将所有咒灵都杀死的!” “夏油今天杀死咒灵,可明天呢?后天呢?如果那个人还是不肯放过我呢?他这样的特级不可能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吧!我,我怀疑是当年火灾事故被波及的人,来找我算账了” “小姐,您当年善后做的很好——” “可是不能保证没有人怀恨在心不是吗?比如那个叫雪绘的女孩子。” “天道雪绘?您不是出钱给她去修复样貌了吗?” “但听说她因此患上了重度抑郁症,有应激情感创伤什么的,这种心理疾病,怕是一辈子都很难治好的,如果是她想对我下手怎么办?”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快把这封信给夏油先生看吧。” “不行!这上面很清楚的交代了当年事故为什么我才是真正的,保不准,这家伙除了要我活得心惊胆战以外,还想让我身败名裂,最后死无全尸那个夏油,看起来就像是会把真相公之于众的人!当初我可是花了很多钱,才把罪名都推到田村的身上啊!” 此刻千鹤觉得,山田美咲的滤镜在她这里,已经碎成渣了。 佐知子阿姨踌躇道:“小姐——” “不行,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不可以!不可以!我的事业会毁掉的!我,我应该叫阿武帮我想办法,出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让夏油帮我把下咒的人找出来就可以了!一亿不够就两亿,三亿——” 山田美咲的声音越发惶恐和沙哑。 佐知子:“小姐,万一那个夏油杰是个趁火打劫的人怎么办呢?还有那个伏黑甚尔,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他们要是以此为把柄威胁你继续给钱怎么办?要我说,还是坦白了吧!” “不能坦白!”山田美咲声音忽然高昂起来:“不许你说出去!不许你说出去!” “可是,这上面写着,如果您不在今天晚上,当众承认当初做的事,那诅咒会降临,杀死石田先生,爱丽丝小姐,史蒂夫和杰瑞米先生,小姐——” “不行!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反正我有钱——” 她话音未落,夏油杰忽然按住了千鹤的肩膀:“警报响了,通知直哉和伏黑先生!想办法疏散所有宾客!” “是!你自己也要注意——” 千鹤话音未落,花园里原本静默绽放的的各色鲜花,每一片花瓣都舒展到了极致,刹那间,无数金色的,体型酷似乌鸦的诡异鸟儿扑棱着翅膀极速飞出,如同一场金色风暴朝着宾客们集中的大厅席卷而去。 夏油杰早有准备,潜藏在花丛中的蘑菇咒灵们纷纷暴起,挥舞着藤蔓,打碎了金乌的翅膀。 “不好!住手!”夏油杰脸色突变。 金乌被藤蔓击中成两半之后,很快又分裂成四只金乌。 “它可以分裂!糟糕了!” 然而夏油杰的阻止已经晚了,金乌在分裂之后数量更多,他召唤出了常用的蠕虫咒灵,但金乌的速度非比寻常,而且只要撞击到墙壁,角落,花丛,也会分裂,它们纷纷以极速冲向了大厅。 室内原本的歌舞升平,突然变成了恐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混乱。 而就在这时,千鹤突然佐知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夏油杰看了那边一眼,沉声道:“我去祓除咒灵,山田小姐交给你了!带她远离这里!” “是!” 千鹤朝着山田美咲奔去,她此时已昏倒在佐知子阿姨怀中。 “我掐了她的人中也没用!”佐知子哭道,“黑羽小姐,快想办法救救她!” 并不是因为惊吓那么简单,千鹤只要凑近山田美咲,就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 她将山田美咲背在背上,说:“阿姨,我们先带着山田小姐离开这个地方!” 佐知子也算经历过风浪,马上冷静了下来:“我叫司机送我们回宅子!” 伏黑甚尔跃到千鹤身边,说道:“石田成一半小时前走了,他要求我不能跟着他。千鹤,石田武先生也是我的雇主,现在先将他和山田一起保护到宅子里。我和直哉会负责疏散的。” 千鹤重重点头,又说:“用打火机触发警报器,也许让宾客误以为是火灾会比咒灵好解释。” 她回头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不再犹豫,背上山田美咲,朝着大门快跑而去。 车子将他们载离了豪宅,很快就开回到了宅子里,千鹤背着山田美咲回到主卧室,石田武已提前回到,看到未婚妻昏迷不醒,激动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是诅咒!石田先生,现在情况很突然,不能再保密了,我们必须请求东京高专的同事们帮忙,并且通知北海道这边的爱//奴咒术联,如果他们也能到现场帮杰的话,祓除咒灵会更快!” 石田武面色惨白,颤抖着嘴唇,“不,不好吧?这场慈善晚宴,如果出现咒术师的话,说不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啊这对迪生集团的剩余,和我们投资的电影——” 千鹤打断了他的话,怒道:“石田先生,现在是祓除诅咒重要,还是那些虚名重要?”她毫不犹豫地拨打了伊地知的电话,幸好伊地知先生很快就接了。在千鹤简单把事情陈述之后,伊地知表示要稍微查一下资料,需要等待至少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石田武急道:“那美咲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千鹤观察了下山田美咲,她的额头开始出现一朵酷似莲花的面纹,但颜色却是黑色的,千鹤绞尽脑汁的搜索她在图书馆和上课时看过的资料,或许是因为太紧张,她一无所获。 “二十分钟已经是最快了,伊地知先生是高专最优秀的辅助监督,他肯帮忙就一定没问题。”千鹤也只能这样安慰石田武。 约莫十五分钟后,伊地知打来了电话: “千鹤同学,我调查了一下高专资料库和近几年咒术师协会案例记录,山田小姐这个样子,跟全霓虹各地一些突然陷入昏迷状态,疑似被诅咒的人很像。但遗憾的是,我们目前还未能将这些人成功唤醒,也不清楚他们是因何诅咒陷入了昏迷。抱歉没能帮助到你。” 千鹤一颗心沉到谷底,但还是说:“谢谢您,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说:“北海道的咒术师协会我已经联系了,但是他们昨天出动了大部分精英去最远端解决咒灵了,短时间内能赶到的,只有准二级的咒术师。” 千鹤咬牙:“也只能这样了。” 挂下电话,她对石田武遗憾地摇了摇头。 石田武因为太过紧张而支撑不住,浑身虚脱地坐回了椅子上。旁边的佐知子阿姨是看着山田美咲长大的,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等一下,您的堂弟呢?把他叫来吧。” 石田武诧异道:“叫成一来做什么?他又不是咒术师。” “我问您个问题,石田成一是否有交往过一个叫雪绘的女孩子?” “我不是很清楚成一的感情生活。”石田武不明白这时千鹤为何还要八卦,他想了想,说:“不过他确实之前秘密和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子交往过,我记得大伯生了很大的气,因为他是个非常看重门第的人。可能是因为感情生活不顺吧,那姑娘去年年底因为抑郁症的缘故,好像已经去世了。”说及此处,他还满怀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在想,也许诅咒成一君下的” “胡说!”爱护堂弟的石田武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不许你污蔑成一!他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去诅咒未来的嫂子?” “如果,他的嫂子是害得他的恋人毁容,换上抑郁,并最终走向死亡呢?”千鹤沉声道,“石田先生觉得这还构不成杀人动机吗?” “呜呜——”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床铺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山田美咲的手指居然动了动,石田武的注意力瞬时都回到了未婚妻身上。 “美咲!美咲!你醒了?” 他抱着山田美咲的肩膀,将她慢慢抱起来,如同珠宝一样呵护在怀里。 “是阿武?” “是我!”石田武激动道。 佐知子阿姨朝千鹤使了个颜色,暗示她现在应该留出一定空间给这对恋人。千鹤心里暗暗觉得事情诡异,但她忍着尴尬的情绪,在旁边看了十分钟,发现山田美咲的谈吐神情和以往都没什么区别,而自己这个电灯泡也越来越不刺眼,便跟着佐知子来到了屋外。 战斗或许一触即发,千鹤将晚礼服换成了高专的制服。 屋外,清风月朗。 千鹤正忧心忡忡地看向了聚会所在的方向,忽然嗖嗖的两声,两个男人在千鹤面前稳稳落地。佐知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伏黑甚尔肩扛着噬魂刀,旁边站着禅院直哉,两人看起来均神色严肃。 “你们怎么回来了?都疏散完了吗?”千鹤忙问。 “有些人看到了古怪的鸟,大部分人还是以为是火灾,我按照你的要求触发了警报器。”伏黑甚尔道。 禅院直哉冷笑:“放心,那帮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你这边,山田美咲怎么样?” “她醒了,正在跟石田先生说话呢。话说,杰呢?” “特级金乌出现了,是由无数小金乌凝聚而成的。”伏黑甚尔见千鹤瞬间苍白的脸色,他语气放得更温柔一些:“别担心,夏油杰至少有四个特级咒灵,加上他本人的实力,对付一只特级金乌应该没问题。我想,他应该是想把这传说中的特级咒灵也收为己用。他让我跟你说,别担心他,照顾好山田。” “可是也太冒险了,如果合作的话,会不会更好呢?”千鹤沮丧的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其实她大概能猜到夏油杰不愿意合作的原因,如果打发禅院直哉回来帮自己的忙还算正当理由,不愿意跟伏黑甚尔合作,则是因为过去的那场仇怨还没有消解。 也是这种事情可急不来。 “你拿着这个,先凑合用。”伏黑甚尔从丑宝口中拿出一把长剑,“青虹剑,一级咒具,比较适合女性。” 千鹤道谢接了过来。 就在三人各自怀着心思的时候,忽然空间瞬间凝固,三个人都警觉地抬起头来—— 一股极强烈的,毛骨悚然的诅咒气息从室内蔓延开来。 千鹤一把抓住了佐知子的肩膀,带着她纵身一跃,跃到了北苑所在的花园,喊道:“阿姨,往大门跑!快!” 禅院直哉骂道,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灼:“蠢货!来不及了!抬头看!” 千鹤猛然抬起头,一块透明的,巨大的如同帐一般的幕布,如同水幕一般缓缓围绕着宅子,以肉眼可见的快速,将整栋宅邸笼罩其中。 “是帐吗?”千鹤颤声道。 “不是哦,是我设下的结界。降下结界之后,谁都别想轻易出去了。” 山田美咲所在的房间被打开了,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身穿红晚礼服的山田美咲,正优雅地拖着石田武的尸体款款走出,她的右手还拿了一柄巨大的砍刀,刀刃上尚滴落着鲜血。 “斩魂刀!”伏黑甚尔握着刀柄的手骤然用力,眯起眼睛,罕见的震惊出现在他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道:“传说中的特级咒具,你是血罗刹?” 血罗刹! 千鹤在历史课上看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血罗刹原名白井智子,平安时代的女诅咒师,巅峰时期甚至被人称之为仅次于宿傩的诅咒师。能拥有这个称号,可见其实力之强。因酷爱杀人,尤其残害咒术师,因此才被人忘了本名,改称为血罗刹。 “哦,真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妾身的名号?真是不胜荣幸啊。”血罗刹顶着山田美咲的脸与声音,娇滴滴地笑了,“你们是禅院家的血脉,你是——”她看向千鹤,歪了歪头,样貌娇憨却笑容恐怖。 “啊!果然那家伙守了信用呢!这幅身体跟我果然很匹配,哈哈哈哈!”她放声狂笑。 “算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她缓缓抬起手中的斩魂刀,眼神阴冷,“反正不管你们是谁,今晚都会死在这里。至于这位漂亮的小美人嘛~我可以多留她下来玩几天。” 千鹤明白了。 是受肉。 情况和悠仁是一样的,但悠仁强大特殊的体质反而如同牢笼那般困住了宿傩,山田美咲显然没有这样的能力。山田美咲是何时被受肉的呢?采用何种方式?难道从昏迷的时候就已经—— “啊,会比你们想象的时间更早一点。”似乎看穿了千鹤的心思,血罗刹笑道,“其实,就在你们到来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夺走了山田美咲的身躯和神志了。怎么做到的?哦,你们留着到地狱里去想吧。” 禅院直哉冷笑:“谁去地狱还说不准呢。” “小孩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血罗刹将石田武的尸体丢下,大步走来,笑说:“不过呢,禅院家的血脉那是不能小觑的,尤其是这位天予咒缚,光看起来就很强大。那妾身就领教各位的高招了,领域展开——千重梦境!” 随着斩魂刀的刀尖扎入地面,地表巨大的颤动传递到三人的身体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无数面镜子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将伏黑甚尔层层叠叠的包围起来 他听到了无数乌鸦的声音。在遍布乌鸦的霓虹,无论是在古都京都,还是繁华的东京,他对这声音永远都不会感到陌生。 乌鸦的声音总带着一股苍老的意味,母亲说过她很害怕乌鸦的叫声,因为那总会让她想起在禅院家看到的惨状—— 被咒灵活生生吓死的佣人,残余的尸体会被某些有天赋而沾沾自喜的少爷们,“赏赐”给乌鸦们吃。 “一定要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啊!” 他看到母亲挺着大肚*子,一次又一次的光顾神社,对着神明深鞠躬许下一个又一个的愿望。 结果,祈祷没有用,她生出了一个天予咒缚。 他看到母亲在大雨磅礴的夜晚,被父亲抓着手臂,连踢带踹地丢出屋外。 冰冷的雨水瞬间湿透了她单薄的里衣,女人美丽的面容上交织流淌着泪水与雨水,她嚎叫着跪在门口,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球球你,让我见见孩子们!” 然而,她的吵闹换回的是丈夫开门后又一用力的飞踢。 “滚开!你这个丢脸的货色!” “如果因为你生下的东西害得我没能继承到家主,我一定要把你们母子都丢到咒灵堆!” “走开!贱货!” 伏黑甚尔的耳边似乎可以听到堂弟禅院直哉——是已成年的堂弟的尖利叫声。 在明知是幻境的情况下,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迈出步子走到了绝望的母亲身边。 “母亲” “甚尔?你是甚尔吗?你,你都长那么大了?”母亲还是那么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他分明知道这是假的,却还是在她面前跪倒下来,任由她环住自己的头,在耳边低语:“我的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就在他慢慢闭上双目时,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硬生生插入了他的背部,刀身尽数没入,已没至刀柄。 “母亲?”他难以置信,艰难地回应,声音沙哑。 “你这个让我蒙羞的东西!”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比沙沙的雨声还要刺耳,她眼中满是浓浓的恨意。 下一秒,伏黑甚尔已脱离了“母亲”的怀抱,他多年锻炼出来的警觉和身为天予咒缚的速度,还是能避开的—— 因癌症故去的晴香没有打伞,孤零零地站在雨幕里,浑身都浇透了,惠继承了她略微柔和的眼睛,她抬起头,神色幽怨,一张脸了无生气,像是从阴间回来的鬼魂 也许,就是鬼魂。 “甚尔,你还记得我走之前嘱托过你的话吗?” “我” “他早就忘记了!这个人渣,连我是男是女都没有分清楚,随便给我起了一个名字,还将我卖给禅院家!” 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东南方向响起,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伏黑惠,双手做出了十种影法术的手势,随着他一声高喊:“满象!” 大象从天而降,无数的雨水被它的巨鼻吸入,然后尽数朝着伏黑甚尔喷来,犹如一道凌厉的水箭。 甚尔飞速后退,但水箭的速度竟然胜过了他,想到可能是身在他人的领域里,是百分之百命中的效果,他心生绝望,果然胸口多了一条深深的伤口,人类的血液喷薄而出,飞溅在了地上,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是真伤 他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的缓缓蹲下,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让他受伤到如此地步。 看来被人称之为宿傩之下的女诅咒师,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身后,甚尔母亲挥舞起带着锐利的鞭子,一鞭抽下,疼的甚尔打了个滚,背上绽开血痕,所过之处,拖出一道道血迹斑斑。 明知道是领域的幻境,却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对至亲至爱之人动手。看来,这是“千重梦境”真正致命之处。人会陷入被攻心的绝境里,不敢面对的愧疚,无法斩断的执念他无法看破,无法逃出,除非,生命被“挚爱之人”夺走。 风中传来一声叹息,夹杂着深深的苦闷和压抑,伏黑甚尔再次抬起头来,眼前站着的是身着高专校服的千鹤。 “千鹤” 她含着眼泪:“甚尔先生!我找到了要破除这个幻境的办法了!” “什么?”他猛然抬头。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泪珠盈然:“您的挚爱之人必须死去一个你在这世上还有牵挂,有惠和津美纪,我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孤零零的来,也应该孤零零的去。我知道您没办法下手,所以——” 甚尔瞬间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倏然抬头,想要制止千鹤以剑自、杀,但已经来不及了,身后母亲的鞭子缠绕了过来,他的身躯被捆绑在了鞭子之中。 “千鹤——” 剑尖自千鹤的胸口贯穿而过,然而,甚尔却没有看到属于人类的血液,反而是属于咒灵的,紫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声响。 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止息。 禅院家古朴的宅院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夜晚清新的空气再次钻入甚尔的鼻尖。 ** “我最讨厌的,就是玩弄人心的把戏!” 随着千鹤的怒吼声,“千鹤”发出凄厉的惨叫,炸裂的紫色的血雾飞溅而过,转眼消失在风中。 “禅院直哉,你还能站起来吗?” 真正的千鹤浑身沾染血迹,校服上留下了无数刀剑的痕迹——看来她也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她单手持剑,剑尖垂地,夜风扬起她的发梢。她站在伏黑甚尔和禅院直哉面前,傲立于夜色之中。 禅院直哉颤抖的挤出了一个声音,还没等到千鹤听清,他就晕倒在了地上。 可恶! 不愧是超强的女诅咒师! “居然能打破我的领域,你不是准二级咒术师那么简单吧?”血罗刹面露诧异。 说罢,她伸出左手,手中慢慢燃起了一团妖异的火焰。 千鹤将术式灌注于甚尔的咒具上,冰凌覆盖住了长剑。 “五行术式?”血罗刹一怔,随即咯咯娇笑:“如此,我们也算是有点缘分了。妾身会的可不少,不过天赋刚觉醒的时候,就是觉醒了这五行咒术。” 火焰忽然从她的手上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咆哮着飞向四方。 原本按照计划,石田夫妇会在豪宅里过夜,明天晚上才会回来。所以佐知子阿姨特地安排了临时工人们晚上住在佣人间,打算趁着主人未归之前做工的。 火焰的速度飞快,千鹤的耳边不断响起佣人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火焰和凄厉的哀嚎中,血罗刹放声大笑,姿态狂妄,宛如真正的恶鬼罗刹。 千鹤看向了佐知子阿姨所在的方向——她没能成功逃走,已成了一具干尸。 “哈哈哈哈!果然还是杀人最有乐趣了!喂,小妞,我真的很有兴趣,你到底怎么破解我的领域的?” “你想知道吗?”千鹤忍无可忍,灵力在她体内四处乱窜,如同暴走的洪流,她纵身一跃,双眸迸发出愤怒的寒光,举着剑狠狠朝血罗刹劈去。 她将血罗刹的话还给了对方: “那就去地狱里想吧!” ** “石田成一与北海道隐匿行踪多年的诅咒师签下契约,企图让山田美咲活的心惊胆战,最终身败名裂。但他做的过头了,害死了其他无辜的性命。石田成一和该诅咒师都已被北海道咒术师协会控制。但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毫无品味的屏风,刺眼黄色的破灯,躲在后面隐匿的身形,最重要的是—— 烂橘子们散发的臭味在鼻尖萦绕。 真是的,居然还没结束? “我们在石田武的宅邸和大和村发现的多具尸体” “通过残秽检查,判定是源千鹤和夏油杰所为五条悟,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刚才问话和报告情况的是源千鹤的父亲,曾经的咒术高层一把手。 现在已经沦落到了要负责发言的程度了,过去臭老头子都是装成哑巴,总是一言不发毫无贡献的,跟个摆设似的。看来老头子真的很想多出点力气,重振家族声威啊。 其他的可恶橘子,也是不想做被打的出头鸟,所以怂恿源先生出来说话吧。 真是令人心烦呢。 三天前,五条悟刚去处理另一个学生远山若叶不小心闯下的大祸——在与惠抓捕诅咒师的时候,若叶没有听从指挥,擅自行动,被诅咒师抓去关了一天一夜,在将死之际幸好五条悟及时赶到。 因此夏油杰昏迷和莉奈入狱的事,没人及时通知他。从伊地知战战兢兢的表情来看,大概率他是被高层的人威吓过了,所以没敢同自己提前透露一个字。 杰很罕见的受了伤,而且至今昏迷不醒,但他的罪行没那么严重。 千鹤,他的莉奈,则是杀了人。 “五条悟——” “听到了。”五条悟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他只是在寻常的日子里,跟咖啡店的店员要了一杯超甜的抹茶咖啡而已。 “所以,你对调查还有什么疑惑之处吗?”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全部吧。” “什么意思?”源先生怒道,他知道五条悟总不可能杀光他们所有人。这六眼再厉害再狂妄,也是知道平衡的,不过,这臭小子这目中无人的高傲样子真的很令人讨厌! “就是说,我要自己调查。因为第一,杰不会伤人;第二,千鹤更不会杀人。” “她可是术师杀手伏黑甚尔搅在一起的——” “注意下用词。”五条悟语调骤然冷了下来,“不要用这种具有歧义的词汇,什么叫搅在一起?源先生,您应该知道,您之所以还能活着在这里跟我叽叽咕咕个没完,完全是千鹤曾跟你姓过一段时间的面上。” 全场沉寂了下来,仅有呼吸可闻。 五条悟揉了揉肩膀,说道:“好了,会议到此结束。报告叫伊地知给我就行,过段时间,我会给出一个真正的调查结果的。” “等一下!你要去哪?”源先生还是忍不住喊道。 五条悟回过身,“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监狱里接我的学生了。” “哦,对了。”他将墨镜拉下来,露出湛蓝色的眼睛,“你们没有蠢到让她吃苦吧?” 第83章 螺旋凸//点的什么玩意? 其实,被关进监狱的这三天,日子比千鹤想象中的要好过,港城电影的“监狱风云”没有在咒术师的监狱里上演。 负责押送和看守的咒术师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但没有问千鹤暗示过任何贿赂,更没有动不动挥舞咒具打人。 监狱也分不同的层级,像当年关押忧太的地方,属于咒术界封印强度最高的监狱。 据说那里的每一寸墙壁都贴满了咒术界最玄奥,最厉害的符咒,为的就是能尽可能控制住强大危险的诅咒师,或是忧太带来的,里香等级的咒灵。 对千鹤的实力定位存在矛盾。在证件上她仅仅被认定为准二级的咒术师,理论上寻常监狱就足以关押。但她在三日前的血战中却斩杀了传说中的顶级女诅咒师——血罗刹。 想必高层为此召开过会议,最终在反复权衡下,将她关在了一级监狱处。 这里有床有被单,还有马桶和洗漱台。男女监狱分//开。 一日三餐会准点送到,她不用去食堂吃饭。她能感受到禁锢咒力浮动在房间四周,这大概是一级监狱的保卫措施。 千鹤在床铺上翻了个身。 “所以,我休想在这里演一出《肖申克的救赎》。” 在知道纠结和担心都无用之后,千鹤很快找到了解决烦闷的办法——跟系统对话。 系统倒是很耐心:“宿主别担心,五条悟一定会来救你的。” 千鹤甩出问了上百次的问题:“不知道杰怎么样了?” 系统:“只是晕过去而已,你不是记得很清楚吗?有硝子在,他出不了什么事。夏油杰是四大特级咒术师之一,他可是非常宝贵的资源,而且他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声望,就算他醒了,那些老橘子也不敢像审讯你这样审讯他的。” “可是——” 系统柔声道:“已经是第三天啦,五条悟再忙也会来救你的。宿主,要不要我给你播报一下好感度?距离您的八百八十八万美金又近了一步哦!而且黑化值都有降低,您不用担心有我说的那些危险。”听起来,系统是试图让千鹤振奋起来。 千鹤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她知道现在不是聊好感度的时候。但她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很多事挤在脑海里,无人探讨,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打开了后台面板。 她只查阅了好感度,除了五条悟,夏油杰和七海建人,其他人全部满点。 “啊,都满了,这是为什么呢?” “他们本来对你的好感度就差不多满了。大家应该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都很担心你呢。担忧也是爱意的一种呀。”系统解释道。 【五条悟好感度:90/100】 【夏油杰好感度:97/100】 【七海建人好感度:90/100】 千鹤蹙了蹙眉,在床上翻了个身,苦笑道:“因为担忧上涨好感度我宁可不要。” 系统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别这样想,他们担心您,是源于对您深切的关怀呀。等离开之后,您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出幕后凶手,这样您才是真正为那些无辜的逝者报了仇。” 千鹤的手指攥紧了床单,在纯白的布料留下一道道褶皱,咬牙道:“我会的!” ** 有脚步声。 千鹤敏锐的听觉立即捕捉到了这一细小的异动,她迅速翻身起来,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系统说:“也许是五条悟来了!” 这次她们一人一统都没有想错。 随着“咔哒”的一声,监狱一角的咒力应声解除,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打开了,她听到五条悟的独特的,熟悉的脚步声率先踏了进来。 几乎在辨认出脚步声的同一时间,泪水涌上了千鹤的眼眶。 在监狱里的这三天,她也回忆过与夏油杰出行之前,同五条悟那场吵架。 在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之时,千鹤甚至一度认为,或许她再也出不去,见不到他了。 “悟?”她盯着他,颤声道。 “千鹤!” 她就像是在囚在蜘蛛网中,倦怠到再也无法扑棱翅膀的美丽蝴蝶。此时的莉奈穿着难看的灰色囚服,在听到自己呼喊时,迅速翻身下床,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千鹤踉跄着翻身下床,忽然感到膝盖一软,差点要跪倒,但朝向他的奔跑势头还在,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张开双臂,想扑进熟悉的怀抱里。在即将完全摔倒之前,五条悟结实修长的手臂已接住了她。 他将千鹤扶了起来,放在纤腰上的手,稳住了他的身形。他先是用指//尖试探性一般的触碰她不堪一折的腰肢,接着是整一个温暖的手掌覆盖上来,熟悉的暖意透过大手传来,两人都没有顾忌在场两个外人的眼光,紧紧拥抱在一起。 千鹤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手指攥紧了他的制服,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然而在失控的哭泣中,她的内心却是无与伦比的宁静和安稳。 “对不起” “我可没记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在她耳边说。 “我让你担心了。” “哎呀,担心什么的,英明强大的五条老师已经习惯了。” “杰还好吗?” “别担心他,他一切都好,硝子说他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 五条悟吻了吻她的发顶。 只有进来之前,千鹤被允许短暂的冲了个冷水澡,再换上了囚服,她自然没有机会能洗头。头发上还残留着那天晚宴前精心打扮的发胶香气,与一场血战之后飞溅的血肉一起,混杂成了刺鼻难闻的气味。 是连她自己都受不了的气味,五条悟的吻却没有一点敷衍。 “我抱你起来。” 他小心翼翼,甚至有点笨拙的将千鹤打横抱起。她改做环住了五条悟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抽抽搭搭的哭着。 她每抽搭一次,旁边两个咒术师的心跳就加快几分。 明明明明没有对她实施任何暴行啊! 怎么哭成这样了呢? 而且他们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吧?可那番举动,两人身体紧密箱贴的程度,分明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思及此处,男咒术师下意识地朝五条悟投去了询问的眼神,恰好六眼抬起头,仿佛路过一般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 他心底一寒,整个人好似遇到了咒术师生涯最可怕的危险,僵立在原地,迟迟无法动弹。 另一名咒术师没有被五条悟盯这么一眼。她是新人,加上刚上任,因为抱持着想转正的心情,强忍着克服了恐惧,三两步走到五条悟面前拦住了他: “五条先生,很抱歉,您现在还不能走。刚总监会说,还要对源千鹤小姐进行再次审讯。” 五条悟冷淡道:“我说过了,这个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他们是不肯放人吧?”因为对方是女性,又是新人,五条悟表现的要客气有礼许多。 没想到,环住五条悟的胳膊忽然松开了,千鹤转过脸去,对年轻的女咒术师说:“我接受,但是我希望五条老师也在,因为我想他亲耳听到我是如何陈述整件事情的始末的。” 女咒术师有些惊讶,本以为千鹤一见老师就哭哭啼啼的,其实是个个性娇弱,容易受惊的女孩子。更何况她环抱住五条悟祈求庇护的样子,真的很像瑟瑟发抖的雏鸟。可没想到,转眼间她居然能拭去泪痕,露出坚毅的眼神,像个像个即将奔赴法庭战场的律师。 “那我去请示一下总监会。” 千鹤点头:“麻烦您了。” 约莫半小时后,经过家入硝子检查,已确定千鹤伤口痊愈,没有大碍。在五条悟的坚持下,千鹤得以换回了高专的校服,她将头发简单的梳成一个马尾,以衣着整齐的姿态,进入了五条悟经常抱怨的小会议室。 由于这场审讯是临时发起的,他们并未前往正式的咒术法庭,而是来到五条悟日常述职汇报之处。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那些屏风后,端坐着源先生在内的,霓虹咒术界最高层或是他们的全权代表。 “没有地方坐哦,千鹤。”五条悟嘴角挂着玩味的笑,说:“我每次来都是站着的。他们腿脚不好,都是坐着的。不过,我也蛮喜欢站着的,这样我就有一种随时可以走,不用在这里浪费光阴的感觉。” 见他露出微笑,千鹤也忍不住弯眼笑了。 “肃静!肃静!” 源先生低沉的声音传来。如果这是在法庭之上,千鹤相信他一定非常热衷扮演法官的角色,他恨不得手边就有个法槌。 “源千鹤——” “错了,只是千鹤,我已经跟你解除了父女关系,这事已传遍咒术界,得到了公开的认可。如果您打算要审问我,请严肃对待每一个称呼和用词。” 屏风后漆黑身影本是一动不动的,但因为千鹤这一句话,他们的身影有了些许动摇。 “好吧好吧千鹤,经过残秽检测确认,你于x月x日,北海道函馆市石田武宅邸和大和村区域,共导致二十二名非咒术师致其死亡。石田武宅邸中的十五名受害者的遗体上,检测出你的五行术式残秽痕迹,以及你当时手中所持有咒具一级青虹剑。北海道爱//奴咒术联三名二级咒术师,三名准二级咒术师,也作证,他们赶到现场时,亲眼看到你用咒具接连杀死两名非咒术师:和田敦子和高木金次。千鹤,你是否使用术式和咒具对这些非咒术师发动了攻击?” 千鹤点头:“是。” “你知道你的攻击会对非咒术师产生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后果?” “是的。” 千鹤感觉到五条悟在她身后动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看,她不需要,她可以自己应付。 “你也知道,你这样的举动会破坏咒术师联合会长达千年的契约精神,也是对百年法典的公然践踏?” “您说错了。”千鹤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等的就是他提到法律。 “什么?”源先生语气里憋着怒火,这小妮子是仗着五条悟在背后支撑吧,瞧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咒术师不允许伤害非咒术师,是平安时期,自天元大人亲自确立的咒术师统一契约,是公开的,得到广泛认可的契约。随着时代的进步,咒术界与时俱进,也在人类迈入司法时代后,我们同样建立了相应的法律体系,并进行持续性的修订和完善修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咒术师行为合理度约束》一案中,第八条的特殊情况里明确规定,当咒术师在其生命或其他普通人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允许使用咒术进行正当防卫和保护其他的非咒术师。” “不用你去提醒我——” 千鹤无情地打断了源先生的话头,继续道:“我们咒术师执行任务,从诅咒手中救出过无数普通人,那些时候我们是可以按照特殊情况处理的,难道为了保密非咒术界的存在,就不管普通人的死活吗?这好像有违天元大人的旨意吧。” “问题在于你杀了那些非咒术师——” “我说过了,之前的审讯我就已经说过了。石田宅里的人不是我杀的!诸位,五行术式并非独一无二的术式,历史上拥有此类术式的人比比皆是。山田美咲那时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体和意识已经被千年前的女诅咒师所占据,石田武宅邸里的非咒术师都是被她伤害的!血罗刹的狠毒,诸位难道没有从历史的记载中看过吗?而且,之前禅院家的下一任家主禅院直哉已经为我作证,如果您没有听够的话,可以按照程序,再次将他传唤过来,重新提问。” “谁不知道你是用自己的姿色——”屏风后面,或许是因为一直一无所获,又被曾经的“女儿”克制到气急败坏的程度,源先生失去了他以往的教养,拍桌而起,黑乎乎的身影在晃动。 千鹤向后伸出右手,与五条悟的手相握。 她低声道:“我没事,我可以应付,你不用帮我。”然后,千鹤高声道:“您想说什么?把后半句说完吧。不过如果说完了,可能此次事件结束后,我要跟您另一场关于名誉的官司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年轻了许多的声音开口了。 “千鹤女士,您上次在审讯中,提到特级咒术师夏油杰之所以伤人,是因为受到了琴音的蛊惑,对此您还能想起什么细节吗?” 千鹤:“所有细节我都已经在当天同各位说清楚了。血罗刹在临死之前,她讥讽我,说夏油杰很快就要身败名裂的死去了。作为在场唯一还能行动的咒术师,我立即追着夏油杰的残秽来到了距离松风影视城不远的大和村。在那里,我听到了诡异的琴声,而夏油杰痛苦地抱着头半跪在地,他似乎在竭力地抵抗着什么。而村民们不少村民们陷入了疯狂的自相残杀。 和田敦子举起镰刀朝着一个抱着婴儿,七八岁左右的女孩跑去。女孩子的背部已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眼看着镰刀就要将孩子们砍成两半,我迫不得已才制止了和田敦子。但即便是那时,我也只是制止她。直到琴声骤然加剧,那些被影响的居民们彻底异化成了嗜血的怪物,朝着我和一些神志还清醒的村民攻击而来。他们力大无比,速度堪比咒灵,就连北海道的咒术师们也陷入了痛苦的状态为了阻止更多的暴行出现,保护尚未被波及的无辜者,我别无选择。” “后来呢?”年轻人问。 “琴声消失了。”千鹤如实回答,“是琴声混乱了他们的神志,让他们变成了那样。” 一个老头冷笑道:“我没听过那么好听的笑话。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没有被影响呢?” 千鹤张了张嘴巴,这次她询问的看向了五条悟。 对于神器的事,五条悟的主张是暂时不对外公开,所以知情的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千鹤的同期们都一无所知。因此,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下,千鹤没有对外透露。 那年轻人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讥讽:“千鹤女士,如果要编谎话的话,至少要想清楚怎么圆回来。” “她没有撒谎。”五条悟松开千鹤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一步,“千鹤是神器的转世,如果没估计错,那是神器之一的琴,拥有可以操作人心的强大力量。当然,我想琴的力量应该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 “神器转世?”那年轻人喃喃道,“不可能,这只是传说而已,不存在的。” “各位忘了天元大人了吗?”五条悟语气带笑,有点懒洋洋的,“天元大人无所不知,是咒术界最权威的存在,也是她开头制定了咒术界的规则,就连她都知道且认可了千鹤作为神器的转世,诸位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她啊。” 他此话一出,场内一片静默。 “换言之,作为神器转世的千鹤,不受到琴的影响,是合乎逻辑的。”五条悟的声音里带上讥讽:“如果她没有到场的话,也许事态会更加不可收拾吧。话说,刚才我单独在这的时候,没人跟我说北海道的咒术师们也被影响了啊。这种关键事实也要隐瞒吗?” “你不也一样吗,五条悟?”那个苍老的老头再度开口:“神器转世如此重要的存在,你不也隐瞒了吗?”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似乎他也不能迅速回答这个问题,千鹤用平稳而清晰的语调说:“因为老师想要保护我。世人贪婪,总是祈求更多的力量,他是担心我遇到危险,担心咒术界陷入混乱。上次源夫人发动百鬼夜行,难道不足以引起警觉吗?” 源先生感觉被人抽了一耳光。 这个小贱货是自己的克星吧! 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不赞同千鹤这番话:“咒术协会成立的初衷是保护咒术师和非咒术世界的安全,五条悟先生,在千鹤同学脱离源家后,您不仅是她的导师,也是她的监护人。您没有如实且及时的同总监会报告千鹤的真实身份和能力,这不禁让我怀疑您这位监管人失职。您有没有想过,您鲁莽的决定会对咒术界造成怎样潜在的威胁?” 失职? 一股怒火从千鹤心底里窜起,她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说五条悟失职。 “抱歉!我不同意您刚才的话!如果说五条先生失职的话,我想咒术界早就陷入危机四伏中了!以他的家世和实力,本可以跟那个禅院直哉一样,偶尔领点闲活,做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可他甘愿屈就的做一个教师,日复一日为咒术界寻找最优秀的人才,他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只要你们呼叫,他都会过来开会,汇报情况。是他的存在让那些咒灵忌惮,是他的存在才让你们安心地坐在这里,而且还能罔顾事实的对我进行审判!” 她此言一出,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屏风后的身影不安的扭动了起来。 “夏油杰很快就醒了,你们也可以传唤他,让他对当时的情况做一个回忆。如果你们真的尊重法律,尊重事实的话,就请不要用权力压迫那六名北海道的咒术师,让他们说出实情来。所有我应该做的,应该说的,我都已经交代。我为我自己进行了该有的辩护。今川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父亲在竞选首相的时候,可是无数次提及司法公正的重要性。在适用法律条文进行判决的时候,难道不应该结合案件的具体情况进行综合考量吗?这不是司法裁判的基本原则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都写在了xx年《咒术师协会总法》的条文里!” 一片死寂。 五条悟的嘴角勾起一丝骄傲的微笑。 藏在屏风后的年轻人,正是霓虹政坛的如今的首相的二儿子。觉醒咒力之后,他被送往京都高专学习,是以一级咒术师身份毕业的。 千鹤曾陪同乙骨忧太去京都时与他有一面之缘,时间虽短,可她记性很好,记住了他的声音。 今川先生尴尬地咳了几声,才说:“我只是担心千鹤女士作为神器转世,其力量或许过于强大而无法自控——” “如果您有案例证明我做出了失控的行为,我愿意为此负责。可是,诸位没有吧?况且,如果我真的失控了,在场的,除了五条老师,似乎也没有人能更好的接替他做我的监护人。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诸位,我等待你们的判决!” 藏在屏风后的源先生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而千鹤说完这段话,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里真的应该摆放椅子。 ** 五条悟和千鹤走过长长的曲折的回廊,夏日的阳光刺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睛,她用手挡了一下,在指缝间,她无意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车子旁的伊地知。 “伊地知先生!”千鹤高兴的朝他挥手。 “千鹤同学!五条先生!”看向五条悟的时候,男人的目光还是有点怯。 他们上了车,千鹤跟五条悟一起坐在后座。 “送我到家去,伊地知。总监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他们说没有完全弄清楚事实之前,千鹤需要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监管。” “好的,五条先生。” 车子往五条悟所在的公寓驶去,一路上,伊地知很想问些什么,可后座的两个人安静的一言不发。但是在他视线不及之处,或许是某个转弯时的惯性使然,千鹤和五条悟,也不知是谁先主动的,在座椅的遮掩下悄然纠缠在一起。 五条悟望着窗外流动的风景,脑海里却是千鹤笔直的挺着腰肢,像一只骄傲的天鹅的模样。 密码锁滴滴两声打开了门,千鹤才刚踏进门,就被男人打横抱起,五条悟的柔软的两瓣唇压了下来,先是*掠过千鹤的唇瓣,然后用撬开她的嘴巴挤进去,吮//吸着她的舌,然后是眼皮,鼻梁,和纤细的脖颈,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 千鹤没有制止她,她大概能从他的动作里知道,他已经渴望这一幕多久了,于是任由他将自己带到了卧室里,落下无数毫无章法的胡乱kiss,她的目光随着他银色的脑袋移动,直到他再次与自己视线齐平。 “悟——”她开口了,泪水又落下来。千鹤也不明白,她怎么就成爱哭包了。 “虽然硝子检查过了——”他笑说,“但我还是要亲自检查一遍才可以。” 千鹤的唇被吻得红艳艳的,她本想拒绝,但偏过了头,因为刚才的磨蹭,她的制服前两颗扣子都被蹭开了,因为失序的呼吸,胸//口微微起伏,但她想了想,还是摆出一副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腰肢还是不盈一握,往上的丰腴没什么变化,身板好像略微单薄了一点,白皙的大腿蹭几下就泛起淡淡的,惹人怜爱的粉色全部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异样,少女的脸颊的红晕已经没地方可以承载了,鼻头也红彤彤的,她轻声问:“可以了吗?我,我又有点肚子饿了。” “我去叫餐?” 她心血来潮,说道:“可以做饭给我吃吗?炒鸡蛋也行。” 记忆被突然翻开,两人相视一笑。 五条悟其实想“吃”点别的,但看到她淡淡的黑眼圈,心里一软,白色的脑袋在她肩窝处蹭蹭:“好,我先叫送食材过来,然后给你做饭,你累了就休息一下。” 千鹤点头。 五条悟离开后,不知为何,她好像有些意犹未尽,无意识地抬起手抚摸了下被吻过的地方 好像没能发生什么,很遗憾的样子 他出去忙碌了。千鹤有些倦,记得五条悟会在床头柜抽屉里放一些蒸汽眼罩。木质的抽屉有点卡,千鹤不小心使劲过头,哗啦的一声,抽屉整个脱出,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掉出一个蓝色的盒子。 千鹤暗暗责怪自己鲁莽,她捡起那小盒子—— 上面的英文标识千鹤一眼就认出了: DUREX 等等!这上面其他的日文翻译过来应该是—— tu/点,螺//旋纹? 千鹤心如鹿撞,悄悄抬起头,朝着没有关好的卧室门外看去。五条悟正在接电话——他总是很忙,时时刻刻有事务。 之前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小盒子,所以是什么时候买的? 第84章 悟:“莉奈,跟我试试吗?” “莉奈!” 门外的五条悟挂下电话,喊了她一声,千鹤做贼心虚的将手中的小蓝盒子塞回抽屉里。 五条悟进来时,看到的是千鹤并拢双膝,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头,背脊虽然略显僵直,但脸上却挂着一副乖巧且无事发生的样子。 “刚才的电话是来自硝子的。好消息,杰已经醒过来了。硝子给他做了检查,一切正常。” 千鹤高兴道:“真的?!” “真的。”五条悟笑说:“总监会那边迟早要找他问话。不过在那之前,他一定逃不掉夜蛾老师的唠叨。方才硝子在电话里说,杰一醒过来,就迫不及待想把情况回忆给她听就跟那几位北海道的咒术师一样,杰也听到了缥缈的琴音,在那之后,他感觉身体的控制权有种慢慢被交出去的感觉。所谓的伤害村民的指控根本不成立,当时不少村民已经进入癫狂状态了,杰是拼尽全力控制自己,尽可能的保护神志尚且清晰的村民,那些检测出的咒力残秽,不是为了害人导致的攻击,而是为了救人。” 千鹤蹙眉:“杰,应该能应付总监会吧?” “会比我表现的要好。”他笑说,“对了莉奈,现在想想,其实那个今川是个挺公正的人。他是不是继承了他父亲的个性呢,在咒术界的总监会一展宏图也是个不错的理想啊。高层总算来了个比较新鲜的橘子啊,值得为此喝一杯毛豆奶茶呢。” “悟我可不可以问下甚尔先生的情况?” 担心他吃醋不告诉自己,千鹤故意装出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 五条悟确实在听到甚尔的名字时有零点几秒的火起,但看到千鹤的神情,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有禅院直哉保着他呢,放心啦。” 千鹤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禅院直哉也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吧,至少他对堂哥的敬意不是假的。 千鹤沉浸在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安然无恙的喜悦中,直到五条悟说道:“哎呀,打了个电话差点给忘记了。莉奈你想吃点什么?” “我?”千鹤想了想,“我想吃葱油面,你会做吗?” “葱油面?”他用霓虹人古怪的口音重复了一遍“葱油面”,然后打开手机搜索教程。 “嗯看起来不算难的样子。不过猪油做的话会更香吧?不知道哪里会有猪油卖?我给伊地知打个电话” 五条悟处事法则之:遇事不懂,就找伊地知。 千鹤暂时忘记了藏在抽屉里的蓝色盒子,她去重新洗了个澡,甚至给自己上了发膜。关在监狱三天不能洗头,对千鹤而言是个比关禁闭还可怕的惩罚。 难得享受一次“最强”的料理,千鹤打算把厨房全权交给五条悟,放任他各种忙活。 她在浴室里捣鼓出来,香喷喷的葱油面已经端上了桌。 “来自最强的拉面摊开张啦~” 千鹤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还很细心的泡了碗秋葵味增汤,千鹤先是呷了口热腾腾的汤暖胃,无视对方凑近的,满脸期待的神色,慢吞吞的用筷子挑起了口面条。 “唉,莉奈,来自最强的葱油面到底怎么样啊?”他一脸猴急的模样。 猪油的香气果然不是植物油可以比的,撞上葱段的辛甜,酱油的咸鲜,面条捞起来的时间也恰到好处,正是千鹤喜欢的软度。 “很好吃,有点像我姐姐做的味道。” 五条悟得意的挑眉,“这应该是最高的评价吧?” “嗯,最高评价。”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倾身向前,在他的嘴角边落下一个吻。 柔软的红唇一触即分。 五条悟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异常躁动的心跳。 从十六岁到二十八岁,十二年的光阴稍纵即逝。明明都是快三十而立的人了,她轻如朝露的吻掠过脸颊时,五条悟还是会有方寸大乱的感觉,此刻的心悸,与人生初见时并无不同。 “哎呀,不好意思,我嘴巴上有油!”她笑着抽了张纸巾,轻柔的擦拭他的嘴角。 很快面碗空了,千鹤盯着碗底青色的花纹,突然懊恼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 “忧太送给我的笛子!”千鹤抬起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笛子葬身火海了!我怎么跟他交代呢?早知道不带过去了。” “哦?他还送你笛子啊?” “嗯,一只很漂亮,很贵的,碧绿色的笛子。”千鹤沮丧道:“因为我跟忧太第一次见面,他就是在山坡下看我吹笛子的。人家为了给我买个笛子。天啊,如果忧太知道了,表面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一定会责怪我没有好好保管吧!” 五条悟没马上回应。 听她左一个忧太,右一个忧太,名字就像挂在嘴边不能放下似的。五条悟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他意识到,需要提防的情敌数量比预期的要多。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莉奈在这上面纠结也没用啊。”试图让她高兴一点,五条悟伸手去捏她挺翘的鼻尖,被千鹤用手拍掉,他笑说:“忧太很快就从国外回来了,他可能会从国外给你带来比笛子更好的土特产吧。” “比如某个部落的护身符?”她记得乙骨忧太不是去观光的,他去的那些地方,能拍成一部探险纪录片。 “好主意。”五条悟若有所思。 吃完碳水之后人容易昏昏欲睡,随便闲扯了一会高专中同期的情况,千鹤的倦意涌了上来。 她打了个哈欠,躺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将她抱起,又将她放到了床//上,柔软的被子覆盖上来,千鹤在入睡前一秒,一个念头如羽毛般掠过: 如果能跟他一辈子这样,那该多好 这一觉并不十分安稳。 朦朦胧胧间,千鹤开始做梦。 她还清醒的部分意识告诉她,凌乱的梦境碎片里,有些许是重复过的片段: 全身是烧伤,衣衫凌乱的七海先生,扭过头对悠仁说了什么,然后被神秘的特级咒灵爆成碎片; 惠血流如注,如死了一般倒在商店街的门闸上,不远处金色长马尾的诅咒师正对着高大的魁梧的式神瑟瑟发抖; 她还看到无数普通人的身体被抛入空中,他们嘶声裂肺的尖叫着,但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改变注定死亡的结果 梦境幻化了—— 千鹤看到繁华的东京市,她一时无法判断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曾经是繁华的,因为她能看到超规格的液晶显示屏的一角,千鹤踩过遍地的断壁残垣,踩过无数碎裂的石块。 她看到有人站立着—— 不,准确的来说,是半截身体站立着。 他的下半身的服装很像甚尔先生打斗时的练功裤,上半身在哪呢? 千鹤的视线移动到了那人的上半身—— 她愣住了。 她用了揉了揉眼睛,看向站在旁边的那个人,黑色的头发,会在悠仁身上冒出的纹路——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不可能是! 千鹤的脑袋疼的要命,几乎就要炸开,在同一时间,她睁开了眼睛,浑身都被汗水给浸透了,她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激烈的跳动的声音。 一把掀开裹着自己的被单,全身上下都像刚被火烤过一般,火辣辣的疼痛。 千鹤缓缓将手从心脏的部位拿了下来,开始剧烈的喘//息,疼痛感没有消减多少,她努力想安慰自己: “不过是个梦,不过是个梦” 然而,她的安慰带了点自欺欺人的味道。一无所知的时,她还可以将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可自从她是神器转世这回事被多方确定下来后,她的噩梦就不能被解读为虚惊一场了。 千鹤下了床,赤着脚往客厅走去,她没有喝酒,意识却还半残留在睡意和梦境里,因此脚步有些踉跄。 颤颤巍巍的来到厨房,用玻璃杯给自己接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几口灌了下去,手撑在略微冰凉的厨房吧台上喘//气。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东京的梅雨季节到了吧?淅淅沥沥的声音里,千鹤想到五条悟,陡然的感到寂寞。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两分钟,五分钟?千鹤专注地听着雨水,眼前无意识地浮现二十八岁的五条悟的鞋子踏过雨水淋漓的街道,一如他少年时代,仗着无限术式,总是不撑伞,手插在口袋,快步行走的姿态。 滴答的熟悉声音,密码锁开了。 头顶的灯光亮了部分,五条悟看着呆立不动的莉奈,问道:“莉奈,你怎么不睡觉?都那么晚了?” 想到她好像从白天就开始休息了,或许这时睡够了醒来,五条悟心下了然。 他换了拖鞋走进来,刚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头顶,对方忽然一个转身,几乎是撞一般的撞进自己的怀中。 浑身干爽的他还是跟出去的时候气味一样,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千鹤将耳朵放在他心脏的位置,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莉奈,做噩梦了吗?” 他像有读心术一样,根本无法在他面前隐藏心思。 千鹤摇了摇头。如果是别的事她就交代了,可想到梦境里的场景,总觉得那些不吉利的事还是尽可能不提。 “是关于我的噩梦吗?” 她愣了一下,在他怀里抬起头。 五条悟盯着她这张莹润的小脸,满脸的惊慌和害怕,分明是一只雨中淋湿的小猫,他在怜惜的同时,占有欲蓬**来。 “没关系,无论是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将莉奈带到沙发边,他坐了下来,莉奈却摇头表示不想坐下,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摩挲,大约那噩梦真的将她惊吓得不轻。 “梦见我出事了?”他歪头笑了,端详着千鹤略显苍白的脸色。他人高,哪怕是坐着也几乎与她的视线齐平,稍稍用力,将她又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一点,双臂从两侧松松地拢住了她,将人圈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没有”她摇头。 “莉奈的梦有预言的功能呢,看到我出事了,很害怕很担心吧?”五条悟笑说,“可是,你之前不也逆转过梦境中的未来吗?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啊。就算你现在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知道莉奈会想尽办法守护我的,就像你守护杰一样。嘛,虽然我是最强,但偶尔也会希望被莉奈呵护一下啊。” 千鹤小声道:“我梦见,你被宿傩给可是,你说过如果对上宿傩你会赢的。” “嗯,会赢的,别担心,先吃颗糖好了。”他把口袋里的牛奶糖塞给她。 “真的?”咬着奶糖,千鹤说话略含糊。 “嗯,我是最强啊。”他嗤笑了一下。虽然有点缺德,但他很喜欢莉奈担心自己的样子,一副楚楚可人的勾人情态。 手在不知不觉的往上,从臀来到了腰间。她着了自己挑选的吊带睡衣裙,大手撩开裙摆,学着十八jin漫画里那样,顺着骨线清晰的背脊一路往上,千鹤被他的抚mo刺出鸡皮疙瘩,但她没有阻拦,让他得以一路畅通,手指落到了她白嫩无暇,浑圆的暧//昧边界。 将她柔软易折的身体抱起,因为安慰她而塞到嘴巴里的牛奶糖还没有完全融化,低头去吻她唇,舌头钻进//去与她共享了那颗津甜的奶糖,他吃甜点一向很快,几下的纠缠,奶香味已在两人的嘴巴里化开。一路的kiss,她不知不觉的躺倒在沙发上,五条悟高大的身躯压了上去。 高层公寓的透明玻璃,将雨幕隔开。千鹤盯着雨水是如何打到玻璃窗上的,她知道要发生什么,可她没有拒绝。 或许半是出于好奇,半是出于兴奋,总之她也不完全清楚自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五条悟很轻易的缠住了她滑嫩的舌头,就像他平时吃奶糖布丁一样驾轻就熟的吮//吸。她的嘴巴不大,这么一点总是不够他吃。客厅里的灯光很柔和,幽幽暗暗的,透出一点儿情yu的靡靡感。五条悟终于不屑于玩夏油杰那些慢慢撩开裙子的调//情手段,还是更直截了当一点吧。 “莉奈,我想试试看,陪我试试吧。” 未等她说话,五条悟抢着说。 “可以吧?你的表情在说没问题哦。” 一开口,恍惚还是恶劣性格,任性妄为的DK,千鹤觉得她好像还是更偏爱二十八岁的五条悟。 千鹤:“我说了有问题你也会继续吧?” 五条悟很坦诚:“是啊,因为我真的很想,而且想很久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好奇。 “十六,喜久福店门口见到你开始,当天晚上就梦见了。”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没什么起伏,平淡的就像汇报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千鹤的脸红了起来,她还是不大习惯男人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你是我某方面的幻想。 “那我开始了?” “等等!” 千鹤气急,又不是吃饭,是不是还要说:“我开动了啊。” 嗯,确实不能着急,她至少身体上没有完全准备好。但五条悟能感觉到莉奈的默认,这份默认让他快乐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冲到房间拿出了抽屉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其实,总监会压根没暂时将莉奈托付给五条悟“监管”,在离开那里后,她可以直接回学校了。他撒了谎想过点二人世界,当然顺便威胁了下可能会知情的伊地知不要向外透露。 带着盒子来了。千鹤看到盒子的瞬间,小腹忽然又酸又胀,她对上了五条悟毫不避讳,极具侵略性的眼睛。 打开包装,拿出了一片,撕开—— 因为是第一次,他也不是很会用,便请教莉奈。 莉奈脸通红:“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 “也是哦。” 五条悟研究了一下包装背面,不戴眼罩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知道啦。” “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话了” 五条悟敛下眉眼,将语调放得很轻很温柔,“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千鹤奈也一直在哭,五条悟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点慌张。他在心底里暗暗比较起自己和杰,如果是杰来的话,是不是会表现的比他更出色一点? 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马上否决掉了内心的想法,自信爆棚的五条悟伸手去擦拭千鹤脸上的泪水,一边在她耳边低声安慰。 将薄薄的包装袋叼在口中,五条悟支起身,开始按照指南上面去做,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叮铃,叮铃!” 千鹤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想起身去开门,却被五条悟给拽回了沙发上,纤弱的身体被压了回去,两条修长的腿在空中扑棱一下,不小心踹到了什么,五条悟被激得发出低低的“嘶”声。 “悟,是我!莉奈在里面对吧?” “你这混蛋,什么总监会要你单独监管她七天,根本就是你在撒谎吧!” 第85章 夹心,但28悟和28杰 “糟糕,是杰啊。”——这是颇感遗憾的五条悟。 “糟糕!是杰啊!”——这是惊慌失措的千鹤。 两人对视一眼,千鹤的“兴致”被急促得如同催命般的门铃声给洗刷得干干净净,她急急忙忙的去抓五条悟挂在沙发上的衬衣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又推了下男人的肩膀,急道:“去开门吧。” “不要!”他朝千鹤咧开笑容,目光里挑衅意味十足。 “为什么?” “悟!”夏油杰的拳头砸到了门上。 门外幸好是夏油杰。如果是五条悟,门恐怕早已惨遭毒手,而且整栋楼的邻居都会被惊动,届时千鹤就能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她是电话必接(骚扰电话除外),门铃必应的个性,就算当下不便开门,那催命符般的铃声也会搅得她心神不安,绝无可能继续做完那件事。 千鹤急得要哭了:“你不去开,难道要我去开吗?我,我这样怎么见人?” 五条悟能感觉到情yu如同退潮的海水,从她身上褪/却。总不能勉强继续做下去,五条悟只能长叹一口气,捧着她的脸落下黏黏糊糊的一个吻,低声道:“去穿衣服吧。” 千鹤立即翻身下沙发,赤着脚,啪嗒啪嗒的跑回房间。 衬衫刚从手臂上滑落,千鹤就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咒力流动。一声惊叫后,也来不及穿回校服,她又浅浅的将五条悟的衬衫套了回去,冲到客厅。 五条悟刚用术式挡住了夏油杰挥过来的拳头。 “莉奈!” 夏油杰的这一声呼唤,让千鹤慌乱得几乎不敢抬起头,她不安地揪着衣角。原本是想出来劝阻两人打架,谁承想,两人暂时没有动手了,但代价是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这里,刺得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她是人群里被见不得光的,终于被抓出的小偷。 “悟,你这个混账!” 下一拳还是被术式给挡住了,夏油杰怒道:“解开术式!” “如果你不打脸的话,我可以考虑。”五条悟笑道,“毕竟莉奈喜欢看我的脸。” 都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挑衅,千鹤一秒幻视当年嚣张的少年DK,夏油杰的眸光里怒色和寒意更盛,“不敢解除术式,是怕单凭体术,你不是我的对手吗?” 入学期间,作为同样极具天赋,备受期待的两名天才咒术师,夏油杰和五条悟之间难免存在着“一山不容二虎”的微妙竞争。在校期间,不经师长允许,学生是被禁止在校内施展咒术的,于是体术较量就成了两人的日常切磋。 夏油杰的爱好是体术,从小各种竞技比赛的奖项拿到手软。不想五条悟在此方面也不遑多让。两人在道馆里你来我往,不过友谊也在一场场比试中逐渐升温,最终认可彼此为此生最好的朋友。 此时夏油杰往事重提,五条悟被激起了扬了扬眉毛:“我在体术上也没有输过给你吧?” “那就解除术式啊!” “解除术式后,杰还输的话,就乖乖认怂,不要再骚//扰莉奈了。” “真可笑,是谁一开始缠着别人的女朋友不放?” “莉奈只是想守护你而已啊。再说了,她都做过你一段时间的前女友了,还不满足?” 擅自将女友的前缀加上一个“前”,悟是知道怎么激怒他的。 千鹤连忙上前阻止,一边道:“不要打架,万一被邻居听到了——” 夏油杰的拳头凌厉袭来,速度超乎千鹤的想象,她已来不及避让这一拳头。关键时刻,五条悟猛地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一带。 “砰!” 夏油杰的拳头成功的砸到五条悟的唇角。 五条悟用拇指抹了抹嘴角,垂眸看到指//尖上的猩红时,目露寒意:“都说不要打老子的脸了,你个混蛋!” “莉奈,你让开。”夏油杰冷声道。 “表情柔和点啊,杰。莉奈会被吓到的。” “莉奈,让开!” 最后是两人各自挨了对方一记重拳,而且都是瞄准脸部的。尽管没有裹挟咒力,但拳头的力度还是看得千鹤心惊胆战。 但,他们收获各自的一拳头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此时两人一个坐在长沙发,一个坐在短沙发上,先前剑拔弩张的戾气消了大半。 夏油杰两手垂放在膝盖上,眼神中的戾气褪去部分。 五条悟慵懒地伸长了双腿,眼神里恢复了日常的漫不经心。 “我,我去拿点冰块。”千鹤颤抖着声音往浴室去拿毛巾。 夏油杰还是心情欠佳,修长的凤眸盯着五条悟的方向,直到五条悟不耐道:“想骂我混账之前,杰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你敢说将莉奈聘为你的秘书,利用山田美咲勾她跟你单独做任务,难道没有别的想法吗?如果不是恰逢莉奈的特殊时期,谁知道你会做点什么?” 夏油杰的口才不差,但当挚友将他秘而不宣的心思直接放到太阳底下,被看透之后的羞恼还是让他难堪。 “那又怎样?”夏油杰怒极反笑,“我今天能及时赶到这,阻止了你,就说明你和莉奈的缘分还是差了点。” “这跟缘分有什么关系?关键在于,莉奈她愿意。”蓝宝石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挑衅。 夏油杰的怒火被五条悟再次成功点燃,而千鹤恰是这时拿着裹了冰块的湿毛巾回来。她先是递给了五条悟,又转身递给夏油杰。 “杰拿来冰敷一下” 他接过毛巾敷在嘴角的淤青上,另一只手伸出去,抓住了千鹤的手腕。 “杰?” 有一丁点疼,可是她不敢抗议。 夏油杰的眼睛逡巡着她的身体。可以看得出,她全身都被狠狠的滋润过。不合体的白衬衫在身子下倾的时候,会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肤色,能一览无余那浑圆和深深的沟壑,被si虐过的地方因为过了一段时间,已从红彤彤褪成了如樱花般的淡粉。 “莉奈愿意是吗?” 呆愣了几秒后,她明白了他话语里的意思,于是越发慌乱,连眼睛都不敢去看他,低声道:“杰,你先放开。” “我在问你。”他语调平静,但酝酿着狂风暴雨般的愤怒,“他说你愿意,是真的吗?” “杰,你不要吓莉奈好不好?”身后的五条悟语气看似体贴,实则不怀好意,抓着千鹤另一只空出的手臂,稍稍用力,她便得以离了夏油杰的束缚,被拽着摔倒在了五条悟的怀里。 他改一只手环住千鹤的腰,笑说:“接受莉奈喜欢我的事实不可以吗?” “是吗?”夏油杰站起身来。下一秒,他做了个千鹤和五条悟都想象不到的举动。 她的腰肢还处在五条悟的禁锢之中,夏油杰白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身高的差距让画面看起来血脉喷张。他俯下身去,当着五条悟的面,就在挚友的怀里,重重的碾压落到了千鹤的红而翘的唇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流逝了足足有六七秒。 五条悟的声音不自觉的急//促起来:“杰,你疯了吗?” 握着千鹤腰部的手用上了力气,浑圆在这作用之下,被往上抬了抬。 “呜呜——” 夹在两人中间,眼泪和咽唔声从唇缝里yi出。夏油杰的唇落下的瞬间,千鹤瞪大了双眸,澄澈的眼睛里,泪水霎时间瞬间就涌了上来。近乎干涸的石床重新接触到了新鲜的水源,但还不足以变成湍湍溪流,表面的泥沙冲刷而起,没有足够的水源,只能留下泥泞不堪的状态。 对,太糟糕了! 千鹤被五条悟死死困在怀里,无处可逃,她用力拍打着五条悟的手臂,他却岿然不动,也不明白在抱着什么心思,直到夏油杰将湿漉漉的手指,展现给两人看的时候,千鹤恨不得化身地鼠,直接土遁。 “阿统,快帮我!” 系统没有做声。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千鹤内心嚎叫,吼不了这两特级,我还吼不了你,“不然我咬舌了啊!” 系统还是不做声。 千鹤忽然想到系统提到,它是有职业道德的,它强调过尊重宿主隐私,不会在这种时间出现。不过,或许是出于对一路相伴的宿主的同情,它还是无声无息的拉了警报器,火警警铃一般的声音在千鹤的脑海里响彻。 呜呜呜!现在才拉警报! “看到了吗?悟?”夏油杰冷笑道:“如果那样就能表明莉奈喜欢你的话,那这样又算什么呢?” 他抓起千鹤衬衫的下摆,用力的在上面揩拭干净。 五条悟默默无言地看着自己价值十五万日元的衬衫被挚友当做擦手布,另一只手托起千鹤的下颌,将她的脸朝着自己的方向扳了过来,问:“莉奈,他也可以吗?” “身体要比语言要诚实得多,我想莉奈已经说得清楚了。”夏油杰鄙夷地看向拆开的蓝色盒子,拿起来端详一番,抬手,一个漂亮的抛弧线从空中划过,一声轻响,盒子被精准无误的投入角落的垃圾桶。 五条悟盯着千鹤的脸,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样啊,害得我白高兴了一场。所以只要氛围到了,我和杰都可以吗?” “不是这样的”她害怕得心跳都几乎都没了,一下子惹怒两个特级,自己也算是有天赋了。 “那刚才杰手上是什么东西?解释一下。” “这不是我的错啊”千鹤咬了咬下唇。 黑化值即将max的两人,充分展现了什么叫“不疯不是咒术师”。夏油杰笑容和蔼,眼神却令人不寒而栗,“我只是想要证明,你所谓的莉奈喜欢你,其实不成立。好,问题解决了,那莉奈也应该跟我回学校了,别忘了她还是我的秘书。” “也不是不可以啦,但在此之前,莉奈要先说,你喜欢谁?”五条悟逼问。 “我” 内心冒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如果这两男人都是她的就好了 疯了! 夏油杰斥责道:“悟,她很为难,不要逼她。” “这时候装好人?”五条悟冷笑:“杰,该走的是你啊。你应该总监会那边汇报下情况吧?就因为你跑来搅和我和莉奈的事,她才会那么难过啊,不然你现在应该看到她很快乐的样子。” “某我知道些人很想成为被偏爱的那个,所以撒了谎把完全不知情的莉奈骗到家里来吧?”夏油杰嫌恶地扫了一眼垃圾桶的方向,“什么螺纹,DT就别想搞这种了。” 千鹤满头黑线。 爹的,早知道就不改变未来了,这两人只要一生是朋友就会肩并肩,手拉手的幼稚下去! 他们言语之间火药味越发十足,千鹤也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她有种破罐破摔的冲动,即便任务全部失败,巨款离她而去,余生都要过清贫的日子,她也必须此刻离开这场对峙! “硝子说得对,你们就是两个恶劣的人渣!五条,你给我放手!夏油,我才不跟你回去!你们都给我去死啊!” 屋外,原本有停歇势头的雨丝又变成了哗啦的中雨。时间跳到了夜晚的十点半,千鹤一路狂奔到一家便利店,神思还有些恍惚。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站在上班族们必备的红牛饮料前,昏昏欲睡的店员撑着倦怠的脸,对她说了句欢迎光临就没再理会了。 摸了下口袋—— 她被关起来再到放出来,钱包和手机早就不在身边了。 往店内走了几步,千鹤盯着仅剩的几罐热茶发着呆。 千鹤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 这种雨中狂奔的戏份出现在电影就好,自己出门之前应该顺手抓一把五条悟放在玄关的雨伞的。 她冷静了下来。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夏油杰,看到深爱的人衣衫不整,她只会比他更加暴怒,甚至会到无法收场。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五条悟,好事中断,是不可能只送给情敌一拳的,她会打到天昏地暗。 所以坏女人果然是她吧。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禁止内耗,宿主,有事请朝外发疯。” 千鹤:“你刚死哪去了?”* 系统:“我是有职业操守的,宿主羞羞时刻我们都是被屏蔽的。话说,您大爆发加上落泪还是起到了作用,黑化值目前降低了。” 千鹤无语了几秒,又问:“那为什么他们没追过来啊?” 系统:“不是你叫他们不要追过来的吗?您当时哭得梨花带雨的,他们哪敢再进一步?不过,估摸是要追过来了,因为雨真的越下越大了。” 千鹤:“” 这个时候知道听话了! 当时,情绪大爆发的千鹤,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受控制,没有尽头,她死死捂着脸,其实并不是有多伤心或者尴尬,而是内心升起的荒唐的近乎yin靡的念头,把她自己都惊得不知所措。 自己成为咒术师后,果然也沾染了疯子的属性。 她很清楚,她不能再待在五条悟的房子里,并不是担心他们两人对自己做什么,而是担心自己在失控之下,情不自禁地想做点什么。 幸好关键时刻,她的道德和理智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渴望。 室内空调开得太大了,千鹤打了个寒颤。可惜一分钱也没有,连瓶饮料都买不了。 “阿统,换好感度给我点钱。” 系统却说:“不用了,有人会请你的。” 它话音刚落,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千鹤同学,是想喝热饮吗?” 千鹤倏然转身,换下西装的七海健人,稍稍褪去了平日里严谨不近人情的姿态,他穿着素净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就站在她身后。 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此刻略微松散地垂落,漂亮狭长的绿眼睛没有被眼镜遮盖,如同深邃的碧绿湖水,撞进了千鹤的视线中。 “想喝哪一种?” 淡漠的嗓音里带着温柔之意,千鹤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第86章 硝子:“五条,你的情敌现在满校园都是。” “一共是1056日元找您50,谢谢光临。” 七海建人将五十元硬币放入钱包内,千鹤抓起了塑料袋,道:“钱我会还您的,七海先生。” 七海面无表情道:“我还没有抠门到不能请救命恩人喝茶的程度。” 千鹤笑了:“您不用把救命恩人挂在嘴边。我相信如果在岛屿上,如果中毒的是我,也会想方设法救我的。” 七海:“可我未必有千鹤同学的智慧和勇气。” 她在便利店门口站住了脚步,微微一愣。 他是在夸自己吗? 想不到做事总是一板一眼,无形中与所有人保持距离的七海先生,也会那么真诚的夸人。 “谢谢您。”她歪头微笑。 七海抓起他的透明雨伞,说道:“我以为审讯结束后你会马上回学校的,所以五条先生是带你出去做任务了吗?” 千鹤囧了,原来那家伙居然跟大家说,他带自己出任务啊,脑海顿时浮现五条悟那张胡说八道却理直气壮的模样。 “嗯,算是吧。”千鹤只能帮着圆谎了。 “虽然这一行缺人手是常态,但五条先生也未免太严厉了。经历了那样的事,应该给千鹤同学一点休息的时间。但他的初衷也是迫切的希望学生们能独当一面。现在,你打算回学校吗?” 千鹤点头如捣蒜。 七海拿出手机呼叫了一辆出租车。东京的出租车费昂贵,下雨的夜晚还会加价,不过高专都会报销费用。 车子停在便利店门口,七海撑开了雨伞,站在自动开启的车门和便利店入口之间,用雨伞架起了一道避雨的通道。 “七海先生?”千鹤微微一怔,有些受宠若惊。 “你先。” 千鹤钻进车子后,七海收了伞抖去大部分的雨水,才进到车子里,千鹤看到他被雨水打湿的左边肩膀,心头泛起暖意。 因为是夏季,车内的空调开得有些低。七海见千鹤在身旁悄无声息的打了个寒颤,便对司机道:“麻烦您将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好的。” “嗯没关系的啦,我只是——”千鹤不知怎么解释她大晚上不带雨伞出现在便利店,担心七海会问,便主导了话题,自己出动:“七海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今天的祓除任务比较棘手,进入了加班时间。我家在这附近,就顺道回家处理了一些家务。然后,学校刚通知明天有重要的晨会,我就打算今天去学校休息。” 像七海这些以高专为根据地展开活动的咒术师们,高专都在教职工宿舍楼为他们留有房间。 “最近——” “最近——” 千鹤停住了话头,笑说:“您先说。” 她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弯唇甜甜一笑。 七海蓦地怔住,平静的心似被风吹拂过的湖面,泛起涟漪。被她的笑容蛊惑,思绪回到当初在烧烤店里与她初次见面时,胸口有难以被忽视的悸动。 默默深吸一口气,稍微镇定一下,七海说: “最近我在跟虎杖同学出任务。他进步的很快,我相信他会成长为优秀的咒术师。但坏处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他接触到了许多咒术师要到很多年之后才接触到的黑暗和残忍。我想你和他同龄,又一起经历过百月岛的事件,或许你可以比我更好的排解他心中的苦闷。” 千鹤眸子微亮,七海先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温柔细心。 “原来是想叫我做知心姐姐啊!没问题啊,我会想办法的。您能告诉我他经历了什么事吗?” 考虑到前排还坐着一个非咒术师的普通人,千鹤往七海健人所在的位置挪动了一些,她的肩膀几乎要贴上的手臂,直到与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抬起手虚掩着唇,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难道是他认识的人里有去世的吗?” 车子在这时忽然猛得打了一下方向盘,千鹤不受控制地朝着七海的方向倒去。 七海伸手牢牢扣住了千鹤的肩膀,顺势一带,将她圈入了自己的怀中。 “抱歉,客人!”司机歉然道:“是那家伙突然变道!下雨天遇到这种大货车司机真是的两位没事吧?” “没事。”七海哑着嗓音,将心头不自然的悸动压下去。 千鹤则清楚的捕捉到了七海移开目光时的窘迫,和他微微泛红的耳廓。那只干净修长,如玉石一般的大手,从她的肩膀上快速拿开。 车子又继续缓前行,千鹤只移开了一点点,再次像刚才那般询问关于悠仁的事。七海也恢复了平静,从电影事件一直讲到了那个刚诞生不久的,评级在特级水准的咒灵。 “我们今后可能还会遭遇那个特级咒灵。”从出租车上下来,连绵不断的雨没有停歇的势头,七海建人不动声色的微微往千鹤那边倾斜着雨伞,一边说道:“记得,不要硬碰硬,要走为上计。” “听起来,是个前所未见的可怕咒灵啊。”千鹤沉吟片刻,说道:“七海先生,您不觉得最近咒灵和诅咒师冒头的越来越多了吗?而且水准一个比一个厉害,加上神器的重新现世,总觉得总觉得咒术界很快就要迎来一场混乱了。”她忍不住想起梦境里七海被烧得体无完肤的模样,心头一紧。 “如果有什么事情注定要发生,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迎接的准备。”七海平静道。 “即便是死亡?”千鹤忍不住问。 “死亡是所有人类共同的终点,即便是咒术师也不能逃脱。” 到了学生宿舍楼下,千鹤往前踏了一步,离开了七海的雨伞之下。 “那么晚安,千鹤同学。” “等一下!” 千鹤不知为何,突然叫住了他。 或许是七海此刻的模样比平时相差较远,没有西装革履,他甚至没有戴眼镜,这一幕与她预知的梦境里,他临死之前的样子忽然重叠在一起,千鹤的心尖颤了颤。 “还有事吗?” “嗯没事。”千鹤笑说:“谢谢您送我回来,我,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七海先生的。” 未等到他用那句经典台词反驳:大人才应该保护小孩,千鹤就啪嗒啪嗒的上楼了,路过的陈旧楼梯发出吱吱的声音。 系统叮一声上线:“七海好感度目前93/100。话说,宿主总是抱怨我给您挑选的可攻略人物不靠谱,难道七海不好吗?” 千鹤:“他很好啊,就是” 系统好奇道:“就是什么?” 千鹤:“只要一靠近他,我就会有一种有一种在上班的感觉。他是那种,我很期待能和稍微拉近一点关系,嗯不一定非要做好朋友啦,但至少比公事公办那样要亲近一点。可是七海先生总是一丝不苟的,难以亲近,我知道他是个靠谱的好人,但就是只远观的类型吧。相比他,我更喜欢和悟,杰在一块。” 系统:“哦哦哦!我还以为今晚的事情你会讨厌他们两个呢?” 千鹤在内心对系统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讨厌他们两了?跟悟,杰在一起,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因为我知道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不会讨厌我嗯——”她想起公寓里那暧//昧的一幕,脸色微红,“会感觉被他们宠爱着,很幸福吧。” 系统拖长的音调:“原来宿主喜欢这种调调!” 被戳穿之后害羞感直线上升,千鹤骂了句闭嘴,内心泛起懊恼和难堪。 次日,清晨。 千鹤在早饭环节跟同学们迎来了热情的团聚,乙骨忧太也在电话里表示飞机次日晚上就能抵达成田机场。那之后,一二年级全部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夜蛾老师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项。 一年一度的姐妹校交流会即将到来。三年级的两位学生,秤学长和他的男朋友绮罗罗因为与保守派不和的缘故,已经退学离校,无法参加。因此,今年的姐妹校交流会,二年级和一年级的学生要上场。 不过,乐岩石校长对乙骨忧太是否可以上场,还是持反对意见。毕竟去年乙骨“不小心”放出里香,将京都校几乎夷为平地的惨状还在他老人家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忧太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吧?”熊猫说道,“如果知道自己不能参加姐妹校交流会,忧太会失望吧?我们东京校是一体的啊。” 千鹤对乐岩寺没有好感,附和道:“是啊,不能因为我们这边实力太强,他们怕输,就禁止某些同学出场吧。” 夜蛾校长严肃道:“其实,总监会对千鹤同学是否能上场,大部分人都持反对意见。” 千鹤啊了一声。 她倒不执着自己一定能上场,但这不代表她乐意被人轻易剥夺了选择权,她不喜欢任人摆布,尤其是被高层烂橘子! “现在大家都知道你身份特殊了。”夜蛾校长无奈道:“所以,对你是否能上场,还在讨论中。” 千鹤嘀咕道:“我又不会像里香那样暴走” “还有!”夜蛾校长突然提高嗓门,大声道:“在姐妹校交流会之前,大家要进行文化课的考试!” 办公室内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愤怒哀嚎。 夜蛾校长声若洪钟,将窗外觅食的麻雀震得四处套三,他盖住了所有学生的声音,近乎用吼道: “虽然是咒术师,但是你们首先是十几岁,必须要完成学业的孩子!高专不是只培养祓除咒灵的咒术师的野蛮学府,你们的文化成绩都要过关!未来的路还很长,修好文化课,这样你们未来的人生才可以多出更多的选择!” 顿了顿,夜蛾努力无视学生们愤怒又无奈的眼神,正色道:“文化考试将分为两个部分,综合文化考试和咒术课文化考试,满分一百,及格线六十分。为了加强团体合作精神,希望大家在这五天里互相督促,加紧复习,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及格,那为大家安排的为期三天的修学旅行就取消!” “什么!” “在修学之后,我们会为迎接姐妹校进行实操准备!” “啊!!!!!!!” “太坏了太坏了!”出了校长办公室,钉崎野蔷薇就立即抱怨道:“就只有五天的复习时间了,这几天都要泡在图书馆了!” 虎杖看起来如热过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理科还好一点,文科怎么办!现在吃书还来得及吗!” 伏黑惠面无表情:“胃粘膜是不能帮助你吸收知识的。” “伏黑,你自己国文满点所以不紧张是吧!” “悠仁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千鹤笑说。 狗卷棘立即道:“鲑鱼子,明太子(我也需要!)” 伏黑惠不动声色道:“我的英文也不大好,千鹤可以帮一下吗?” 抢在千鹤说话之前,真希意味深长道:“惠的不大好,指的距离满分就差五分的那种吗?” 狗卷棘横了伏黑惠一眼:“鲑鱼鲑鱼,木鱼花(是啊,你这么厉害就不需要人家帮忙补习了)。” 千鹤一拍脑袋,眼睛唰一下亮了起来:“这样吧,我们来分组吧!我就负责悠仁,棘,惠就负责野蔷薇和忧太怎么样?真希和熊猫的成绩一直很稳定,他们可以自行复习。” 若说道文化课,千鹤在这群人里是碾压级别的存在,她的分组方案一出来,无人反对—— 不,除了伏黑惠。 “等等!”伏黑惠提反对意见:“我对分组有意见。” “喂!你有什么意见?”钉崎野蔷薇的头忽然放大了好几倍,气势吓人:“能辅导本小姐是你的荣幸!如果我没办法及格,我一定会杀了你哦!” 伏黑惠抽了抽嘴角,“这种事情三分靠我,七分靠你自己吧?!”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修学旅行!” 一旁的虎杖和狗卷棘已经跟着千鹤“老师”满面春风地朝着图书馆方向而去。 伏黑神情里闪过一丝戾气: 可恶! ** “悠仁的话,是汉字知识欠缺。棘的话,英文比较薄弱,其他的科目稍微临时抱佛脚的话,佛祖应该还是会保佑你们的。” 图书馆二层自习室,千鹤认真地查阅两人刚做完的模拟小测试。作为有丰富补习经验的她,很快就找到了学生的问题所在。 “虽说为了应付考试,先恶补一下是可以的,但事后还是要加强,不能旷课,要认真记笔记,提高每一科的分数。”千鹤严厉道,“不能六十分万岁,六十一分浪费,明白了吗?” 虎杖:“是~” 狗卷:“鲑鱼!” “那么,你们可以先抄下我的笔记和错题本,看起来你们压根没有好好记笔记。抄写不能一字一句重复,必须要用自己的语言进行理解和消化。”千鹤展开两本厚厚的,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本子,“这样你们才能更好的消化内容。” 狗卷棘内心os: 跟心爱的女生一起复习这种浪漫的事,为什么旁边要加个粉红的电灯泡啊! 难道不应该是,在某一方温馨的家中,床边的小书桌,台灯下,两个人默默写题。 可他没办法把控自己,渐渐的开始走了神,说:“怎么办,千鹤同学,我真的做不出这道题。” 千鹤微笑,她的笑容让他更加心浮气躁:“讨厌,不是刚讲解过了吗?棘是没有认真听吧?” 没,没有 没办法专心,是因为人家完全在看你啊。 千鹤笑着俯身下来,在他耳边低语:“那就只能用kiss来惩罚了哦~” 他脸上一红,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啪!” 千鹤将卷起来的试卷砸到了狗卷棘的头上,她叉着腰,活像炸毛的猫,怒吼道:“棘,你发什么呆!怎么到现在还没抄完!是想让我输给惠吗!” 狗卷棘捂着脑袋瑟瑟发抖:“鲑鲑鱼子” 补习的一个小时后,管理员说夏油杰叫千鹤到他的办公室。 想到昨晚的尴尬,千鹤犹豫了一下。但她觉得不可能永远不面对杰,便给虎杖和狗卷都布置了相应的作业,抱着笔记本来到了夏油的办公室。 “咚咚。”敲门声两下,她说:“夏油老师,我来了。” 她没有关门,而是留着敞开的门,径自走了进来,站到办公桌的对面,神色寻常。 夏油杰内心一沉,莉奈的表情是瞒不过她的。果然昨晚做得太过火了吗? 失控之下,咒术师基因里疯狂的就会蠢蠢欲动。太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才是被偏爱的那个,所以做过头了可是,只要想到莉奈那甜腻的仿佛吃了糖浆一样的呜咽和哭声,内心的yu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莉奈,昨晚——” “昨晚的事请不要说了!”千鹤制止道,看了一眼门口,暗示他这是在学校里。 也对,毕竟是白天,还是敞开的办公室,如果自己再做得过头,莉奈会生气吧。 “千鹤同学。”他也用正式的称呼道:“今天要麻烦你帮我回复和翻译一些邮件,邮箱的密码已经给到你了,时间是一个小时,你就在这里办公就好了,门不用关,我要出去一下。” “嗯,知道了老师。” 这张桌子,她的称呼,突然变成了两人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夏油杰的内心开始煎熬,挣扎了片刻,摆出笑容,说道:“对了,有件事可以先告诉千鹤同学,高专很快就会来一名新的体术老师,是惠君的父亲,伏黑甚尔。今天关于他能否入职的会议已经召开过了,虽然悟不赞同,但我认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能多一名优秀的老师,是高专的荣幸,也是咒术师阵营的荣幸。” 虽然帮助情敌这事根本就是把夏油杰放在火上烤,但为了能在莉奈这里刷好感,他已经豁出去了! 当然,顺摸抹黑了一下挚友悟 “啊!真的吗?”千鹤瞬间两眼放光,双手做崇拜状,“我就知道夏油老师是最公正,最大度,最好的老师了!谢谢你!津美纪和惠一定很高兴的!” 甚尔先生正式加入高专了!津美纪知道继父有了正式稳定的工作,肯定喜出望外!太好了,自己终于能让姐姐开心了~心里的小人开始放起了烟火庆祝。 看着莉奈发着biubiu闪光的星星眼,夏油杰无言,抓着椅背的手慢慢收紧了。 “那我要开始为您工作了,夏油老师记得早点回来~” “好,那就麻烦千鹤了。” 他忍! 夏油杰走到校园时,正好碰见一起回来的硝子和悟,彼此挥手打了招呼。 “话说。”硝子看着另一名同期走远,绞着发尾,对身边的五条悟说道,“其实千鹤就是黑羽莉奈吧?” 五条悟顿住了脚步。 “觉得很惊讶吗?”硝子脸上绽放出淡淡微笑,“这个破世界本来就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了吧?死而复生也好,穿越时空也好,那些漫画啊,小说写烂的东西,什么可能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能让你和夏油都疯狂的,除了当年的黑羽,还能有谁?我想找机会炸你一下,这不就炸出来了?” “真狡猾啊,硝子。” “一开始,我以为你们两个人渣只是把人家当成替代品,本来还想着要好好教训你们呢。后来我想,你和夏油虽说是人渣,但感情上是认真又偏执的,不可能去寻找替代品吧。” 五条悟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难得来自硝子的肯定啊。不过你什么时候给人做情感咨询了?” “喂,你这家伙不要忘记,我当年可是连心理咨询一起考了啊。” “你是指你叫夜蛾老师昧着良心给你制作了假的考试资格证那件事吗?” “有时候我是真理解为什么歌姬想打你。” “你确定要给我做感情咨询吗?你自己都乱七八糟的吧?” “喂,我可是在免费给你做感情咨询哦,你知道如果我挂牌的话,一个小时能收多少钱吗?” 五条悟含笑道:“跟最帅气的同期提钱这种俗气的话题干嘛?” “种花有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跟千鹤接触久了,就知道她和之前京都校的源千鹤根本不是一个人。她真的很讨人喜欢啊,所以你的情敌满校园一点也不奇怪啊。” 两人走上了教师职工的二楼走廊上,硝子停住脚步,目光看向不远处并肩而行的禅院直哉和伏黑甚尔。 “遍布满校园?”五条悟眼罩下的眉毛扬了一下。 “是啊,几乎所有的男学生都喜欢千鹤吧,而且他们的喜欢,是不逊色你的喜欢,非常认真的那种。还有,那两位——”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桀骜不驯的禅院家弃子,自以为是的未来家主,前者是来应聘教师,后者是陪着堂哥来送咒具,你觉得他们的目的真那么单纯?” 伏黑甚尔在五条悟的预料之中,禅院直哉却是完全没想到。 “硝子还能给我点提议吗?” “心理咨询是要交钱的哦。” “都说了不要谈钱那么俗气的话题嘛~” “算了,看在是老同学的份上,第一次咨询就免费了。”硝子笑着背靠栏杆上,说道:“女孩子的心思是很细腻的,虽然千鹤对感情方面好像有点子迟钝,但不代表她今后不会变得细腻我说你啊,就跟若叶保持点距离吧。” 五条悟张了张嘴,不满道:“什么啊,我是那种会对学生下手的畜生老师吗?” “我没说你对她下手。”硝子特地将下手这个词咬得重了些,“你可以细心的照顾惠,津美纪,他们对你绝没有爱慕之心。可若叶不同。她对你有雏鸟效应吧,失去家人,人生最低谷的年幼时期,遇到了强大无比的老师,被他抚养长大,顺理成章的将一颗心完全扑在了他的身上,这样的女孩很容易爱慕那个照顾她的大人啊。而且,她根本没有隐藏过对你的喜欢啊,大家都看得出。” 五条悟烦躁的啧了一声,“你明知道我对若叶不是那种情感,莉奈也不会这么想。” “黑羽现在不会,可如果你想让她对你产生比其他人更深刻的感情,就要提防这一点。万一等黑羽的脑筋变得细腻之后,想起你和若叶之间的事,难保女孩子不会发散思维,到时候你就出局的可能性就大了。” 稍微顿了顿,硝子又说:“黑羽跟若叶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虽然我不清楚黑羽之前的成长环境,但我能感觉到,她是非常独立的人。在她的眼中,爱情可能不是最重要的。她永远不会像若叶那样,为一个男人献出一切,更不会全身心信任一个男人。她那种人,明显是很清楚靠山山倒的道理,因而极其独立的,她的思考方式是很成熟的,是会权衡利弊的。若叶不同,话说你们男人会更喜欢若叶那种吗?” “我不知道别人,我只喜欢莉奈,她是怎么样我就喜欢怎么样。”五条悟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说:“上次在办公室,我和她小吵了一下” 他将发生在办公室的争执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硝子。 硝子扬起眉毛,“事情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呢。看来,千鹤果然内心多少是在意的吧?若叶虽然也有痛苦的过往,但她是被人呵护长大的,来到高专又被视作跟惠君一样的天才咒术师。可是千鹤刚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嫌弃她,如果是我,我早就摆烂了,可她还是扭转了大家对她的看法。啊,你完蛋了五条,千鹤真的在心里比较过她和若叶,自求多福吧,拜拜。” “等下啊!”眼看着硝子就要潇洒离开,五条悟一副挫败的挽留,“至少给我点意见吧!再说了,我自认对若叶和对津美纪和惠真没区别啊?” 硝子横了他一眼:“该说清楚的话赶紧去说清楚啊,不要担心伤害到谁的。这世上本就没有圆满的事情,总要舍弃点什么,不然就会离自己的幸福越来越远。” “懂了。”五条悟对她摆摆手,“我这就找若叶说清楚,然后去郑重拜托日下部。” 硝子啊了一声,吐槽道:“你真的要拜托比我还会摸鱼的人吗?” 第87章 和天与暴君在储藏室架子之后 五日后,高专为期三天的考试拉开序幕。 第一天和第二天的考试是文化课程,与普通的高中生无异。考试范围涵盖国文,数学,英文,社会学科。第三天则集中考察咒术相关理论知识。 千鹤秉持着“就算我第一个做完也不能提前交卷”的原则,硬生生憋到了两小时后才冲向卫生间。 “来对答案吗?”从卫生间回来后,熊猫朝她招手。 旁边的狗卷棘和虎杖一听熊猫的提议,马上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不过,对答案这种事,就像看恐怖电影一样,明知会吓得心惊胆战,可偏偏就是管不住这颗欠虐的心! 千鹤和惠是这群人里最优秀的,基本上与他们的答案对比,算一下,就能知道自己是否及格了。 钉崎野蔷薇在对完咒术理论的最后一道选择题后,自信满满,叉着腰仰天长笑:“哈哈哈~这次肯定能过了~喂,虎杖你怎么样?” 虎杖一脸苦相:“我,我不大记得多选题我是选什么了?也许错了?” 千鹤安慰道:“别太担心,也许是我错了呢。伊地知先生已经把卷子给夏油老师了。等卷子批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大家都在呢。”辅助监督三岛走过来,对远山若叶说:“远山同学,五条老师找你有事,请你去下道场那边。” 远山听是五条悟的召唤,难掩心中的快乐,眼中荡漾着快乐的光,跟大家摆摆手,雀跃的跑开了。千鹤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也没想太多,凭借着尚清晰的记忆,将答案尽数写出,与伏黑惠核对。 人少的好处就是卷子批改的数量也少。夏油杰回校后,他接过了几乎所有的行政方面的工作,就包括批改试卷。作为他的秘书,千鹤被顺理成章的叫去帮忙。 选择题直接对照,很容易刷刷给出分数。令她惊喜的是,虎杖的国文比平日里表现要好,看来紧张能促使人进步。到了问答题的环节,千鹤就不敢轻易对着参考答案给分了,她拿起熊猫的卷子,指着最后一题问道:“老师,您看看这么回答可以给几分?” 她还是叫老师。 这个见外的称呼,如同刺一般,让夏油杰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刺感。目光微转——门是敞开着。他留意到莉奈进来的时候,特地将门打开到最大,说是房间闷好通风,实际上是在提防他吧? “老师?” “哦,我看一下。”神色恢复如初,他仔细看了下熊猫的答题。 夏油杰给了满分:“答的虽然和参考答案不是完全一样,但对领域展开可能的论述却很新颖,我认为值得满分。” “这样啊”千鹤有点心虚,她在咒术理论上比熊猫和惠稍微差一些。 夏油杰没有偏心,学术上一碗水端平,千鹤最后一道论述题只拿了八分。 “这个——”他用红笔圈着试卷上千鹤的字迹,说道:“对御三家的秘传,你从定义开始就理解有问题,所以这两点是必须扣掉分数的。” “嗯” 夏油杰见她目光低垂,有些不悦的抿起唇瓣,便用自己微凉的手指覆上她的发顶,柔声安慰道:“其他的都对了,距离满分就差两分,比我当年强。” “你当年考试怎么样?” “跟熊猫差不多把。” “那悟怎么样?” 夏油杰淡淡一笑:“他啊,考试要么睡过去,要么翘掉。后来能毕业都是被夜蛾逼着看书补习才考过的。不过,悟这样的人只要稍微用点心,学的比谁都快。” 千鹤抿嘴笑了。 咚咚,两声敲门的声音。新来的辅助监督淡岛先生说道:“千鹤同学,校长找您到办公室有事。夏油先生,国际咒术协会的负责人还有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 神器现世,宿傩容器,特级咒灵的激增多不仅霓虹的咒术界高度戒备,消息也不可避免的走漏到了国际上。近期国外咒术师频繁造访霓虹,询问情况。夏油杰作为霓虹咒术界与国际的重要沟通人,诸如此类的会议他是必定要出席的。 “恰好卷子也改完了。千鹤你先制作一下表格和放榜单,表格先发在教师群然后再发到学生群里,放榜单今天晚上六点之前要贴出去。对了,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先简单汇报一下学生们的考试情况。如果肚子饿了先去食堂吃饭不用着急,我这里也有新鲜的面包和火腿。” “明白了老师。” 公事公办的口吻,淡岛监督完全没感觉到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暧//昧关系。 淡岛笑说:“跟夏油先生一起工作,很舒心的感觉吧?没有架子,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任务简洁明了。” “嗯。还好吧。” “还好?肯定比五条先生强一些吧?”淡岛低声道:“伊地知先生的胃病就是五条先生折磨出来的吧?” 千鹤暗想:“至少悟不会叫啵嘴怪欺负伊地知先生。” 不过,夏油杰如今的不纠缠还让千鹤感到舒心,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校长办公室,见伏黑甚尔也在里面。 伏黑甚尔身上没有一点教育工作者的感觉,反而是让人无奈的,浑身怠慢,懒惰的,与高专众人都隔了一层膜的气息。 “校长,您找我?”千鹤正色道。 “嗯。麻烦先汇报一下考试的情况。” “没有不及格的学生,也不存在擦及格线的学生。”千鹤将汇总打印出来的表格递了过去,“咒术的理论知识都达到了过关的水准,作为十五十六岁的学生,普通的文化素质综合课程也没有落下。” 夜蛾仔细*看了下表格,在看到熊猫的成绩有所进步时,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千鹤同学,伏黑老师修学旅行之后才正式上任。现在他需要有个人帮他熟悉一下校园。伏黑同学比较忙,就麻烦你了。” 校长说的很委婉,其实就是伏黑惠还不愿意同父亲多待罢了。 做向导这种工作千鹤很乐意。不过,她很婉转的,先询问了伏黑惠的情况。得知他刚已收到委托出去任务,千鹤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惠不会看到自己同伏黑甚尔肩并肩的情形。 “我没问题哦,那伏黑老师,请多多指教了。” 将校长办公室门关上,千鹤抱着笔记本走在伏黑甚尔前面,她听到后面的男人发出嗤笑:“你以后不会一直喊我老师吧?” “不然呢?”千鹤回过身,神色严肃:“我跟甚尔先生之间,最好只有师生的关系。” 圆亮的眸子里又不见往日的关切。女人缘一向很可以的伏黑甚尔发现,只要碰见千鹤,他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只能在屋子里乱转直到发疯得精疲力尽死掉为止。甚尔的目光落在她紧张地抓着笔记本,泛白的指节上,神色略沉。 这么警惕的姿态,是在担心自己乱来吗? “先从您的办公室开始吧。您的办公室在二层。校长,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家入小姐的医务室在一层。二层还有文化课老师们的办公室,他们比较安静,所以也希望您在办公室的时候保持安静。” 那就意味着不能看赌马比赛了? 甚尔刚想这么说,又意识到她一定很不高兴听到自己还在赌马,便讪讪地闭上了微微张开的嘴巴。 幸好千鹤压根没留意到甚尔表情的变化,神色如常的带着他到了二楼,办公室已经被提前收拾过了,与五条悟夏油杰的并无二致。千鹤将辅助监督准备好的教案本,笔记本电脑,平板,其他文具等一一指给甚尔看。 “这些都是您备课需要的。您是体术老师,可以随意进出咒具库的,但是要登记才可以拿咒具哦。还有教案本——”她举起桌子上崭新的橙黄色笔记本,说道:“上面要写教学心得,规划等等,校长会不定时的召开教学会议,每个老师都要进行工作汇报。” “啊?”散漫惯了的伏黑甚尔,懒洋洋的挑起眉毛,终于发出不耐的声音,“还要写教案?” “不仅如此。高专的教师也会出任务,出完任务是要写任务报告的。五条悟也不能例外。”千鹤抱紧了笔记本,她聪明的没有将五条悟习惯白/嫖伊地知的行为说出,以她的直觉,甚尔百分之百会找个辅助监督做冤大头,届时可怜的二号伊地知先生又会诞生。 伏黑甚尔不屑道:“所以总结一句话,做这里的老师,钱少屁事多?” 千鹤微微皱了皱眉,“是,比起在赌//场里一夜千金,这里赚的确实少,但好处是稳定,受人尊重,能守护重要的人。现在您还在试用期,如果表现的不好,未必能有转正的机会!好了,走了。” 眼看她就要走出去,伏黑甚尔心里泛起火气,一把捞住她空出的手臂,俯身逼近,粗声粗气道:“你这就走了?” “废话!”千鹤瞪着杏仁一般的眼睛,挣扎之后,千鹤露出促狭的笑容:“带你去参观别的地方呀,晚点我还要做其他事呢,所以得抓紧点。怎么,你以为我生你的气,要走了?” 被看透,外加被耍了。 见她神色一变,从严肃到抿嘴偷笑,伏黑甚尔顿感挫败,脸上僵硬的凶狠表情不知如何收场,只好来了个“破罐破摔”,把情绪都留在脸上,恶狠狠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你凶什么凶?” “我哪有凶你?” “你的表情就是在凶我。”千鹤忍着要伸手戳他脸蛋的冲动,随意补上了一句:“人家夏油杰从来不凶我。” 被比较了。 当初决定要来高专的决定,让禅院直哉和孔时雨惊得下巴几乎掉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的认为,甚尔这个行为就是自找麻烦。 进高专就意味着与五条悟,夏油杰为伍。他们大概率无法接纳甚尔,可想而知,多少排挤,束缚,揶揄,歧视都可能纷涌而至。甚尔当时有个粗鲁的理论,他觉得这至少比他赌马杀//人好多了。前者他的运气差到没赢过,后者会为惠和津美纪招来血雨腥风。直到现在,真正进入校园,他才意识到一个习惯了随处乱走的散漫人士,是很难接受固定的约束的。 除非把他锁住的人,是她。 “图书馆——” “这个地方我不会来的。”伏黑甚尔打断。 千鹤瞪了他一眼:“你会需要的,查资料写教案什么的。咒术里体术也是很重要的课程,需要理论的支撑那个,如果你不是很擅长文字工作的话,我可以帮你写,头,头一个月免费啊!”她立即补充了后一句,她可不想培养对方白/嫖的习惯。 伏黑甚尔眯了眯眼,往图书馆反方向走去。 “喂,你真的不去图书馆看下吗?” “知道在哪就行了。还有什么地方吗?” 道场,神社,咒具库等大建筑千鹤远远指给了伏黑甚尔看,接下来就剩下列表里的资料档案库。 资料档案库是专门存放资料的地方,位于旧教学楼的地下一层和二层。那里保管着自创校以来的各种资料。不过这种地方,除了定期巡查的那位管理员,一向是极其冷清的,无人问津的。很多资料如果没有必要,根本无人会去翻阅,时间久了,几乎所有的资料都不可避免的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个地方就是资料库了。” 千鹤开门进去,被一股酷似发霉的气味给呛住,连连咳嗽: “咳咳咳,这里,咳咳咳,如果想找点什么史料可以来咳咳咳,另外,重要的时事新闻和报纸都有咳咳咳!都是有保存的!因为有放专,专用的药,资料不会被虫蛀!” 想不到甚尔唯独对这里有些兴趣,他走到L排的深处,不知翻起了什么。 千鹤心生好奇,快步走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知道我以前怎么收集传说中的咒具吗?”甚尔指了指一堆报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购买消息,这种不能保证准确度,而且极其昂贵,跟赌差不多。另一种就是自行发现,从时事新闻里,寻找诡异的事件,从中了解蛛丝马迹,探寻咒具的影子,虽然费时间费点力气,但根据我的经验,很可能有惊喜收获。” “这样啊”千鹤好奇地踮起脚尖,努力伸长手臂去够伏黑甚尔手中的报纸,奈何两人身高差距太大,此时,一只大蜘蛛冷不丁忽然从千鹤眼前窜过,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哇啊啊啊啊!” 为了躲避蜘蛛,千鹤朝后一跳,后背撞到了M的书架,年久失修的木质书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晃下了一堆陈年的灰尘,迷得两人眼睛一阵发疼,伏黑甚尔在模糊的视线中,发现最上方,一大框厚实的资料正危险的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往千鹤头上砸去—— “呜——” 身体被人用力搂入怀里,千鹤撞上了伏黑甚尔那饱满的,几乎要冲破布料束缚的肌肉。 哗啦啦,箱子里的资料掉落在她刚才站的地方。 “笨蛋。”伏黑甚尔吐槽道:“蜘蛛有什么好怕的。” “呜呜,怕蜘蛛也有罪吗?”千鹤在他怀里满脸通红的抗议。 吱吖的一声—— 门再次开了。 千鹤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甚尔抓着躲到了M架子的后面。M架子是最靠墙的架子,资料最多时间也最久远,因为千鹤身材纤细,几乎是被嵌进伏黑甚尔的怀中,所以两人只要严丝合缝的贴着,倒是能很好的隐藏在架子和墙壁的缝隙里。 “淡岛先生,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是那个京都来的辅助监督,三岛小姐。 淡岛声音响起:“没问题的!我已经观察好久了,没人会来这里!连田中先生都很少来清理了好了,淡岛小姐,快点让我——” 虽然千鹤埋首在伏黑甚尔的怀中(胸肌)中,但光听声音,她还是能猜到外面的两人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呢?”这是淡岛,声音急促起来。 “因为,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啊如果公开关系的话,家里人会把我调往京都去的吧爸爸他,一直希望我找京都的女婿呢~”三岛的声音就像喉里塞满了蜜糖,听得千鹤面红耳赤。 “可恶,怎么能地域歧视呢” “对啊~啊~啊!” 千鹤的心脏跟着三岛小姐的声音一起狂跳起来,脑海中很自然的勾勒出三岛泛起盈盈泪光,咬唇克制的模样。 混乱黏//腻的声音充斥着满是霉味的资料储藏室,因为与伏黑甚尔的拥抱一直不能分//开,让千鹤热得几乎要崩溃。这没有空调的地方,对于那对地下恋情的情侣或许无所谓,对不愿在夏季出汗的千鹤却是巨大的折磨。思及此处,又感到背后的汗水在不断的滴落,她却不能拉开衣服去擦干。 恰巧,她这时抬眼看了下伏黑甚尔。 千鹤可以对天发誓,她没有要甚尔帮忙擦汗的意思,她觉得她的眼神是坚定中带着淡淡的尴尬,可在伏黑甚尔的眼中,却被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努力才能摁下晦暗扭曲,如同原//始野兽那般可怕的情绪,理智在她看向自己,那楚楚可人的神态时,瞬间断了弦。外面的青年男女在用最简单朴素的方式来表达爱意,伏黑甚尔也liao起了千鹤的衣服下摆,她果然热得汗涔涔的。 她眼里有泪光,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却没有用手推拒自己。于是,甚尔将这举动视作变相的鼓励,鼻息热滚滚的随着身体的倾下,拂过她白嫩的肌肤。抓起她的一只手,用她的拇指按住了自己的唇部,微微张开嘴巴,毫不犹豫的将她的手吃进来,让她感受自己粗粝的舌头,湿//润的口腔,然后耐心的一根一根手指的mo入。 “不——”千鹤紧张不安,试图在他怀里扭动。 “嘘——”甚尔做了禁声的手势,但外面的青年男女越来越猛烈,其实压根不会留意到其他的动静。 只是想通过吓唬她,来提高一点儿情//趣。 他又俯下身重新寻找她的唇。 “真的很想” 甚尔在耳边的声音与淡岛的声音重叠,前者低语,后者高声,恰好被掩盖住。灼热的吐息碾过千鹤的耳廓,她有点生气,便毫不客气的用手揪住了甚尔的胸肌,指望他吃痛,对方却只是迸出一点低沉的笑意,突然变得钢铁般的胸肌无法被轻易捏起,她的手指反而被困在绷紧的肌肉上,伏黑甚尔在她耳边低语,带着戏谑的调侃:“再用力点,五条悟和夏油杰平时不让你吃饭么?” 就算他们在意又怎么样? 同是男人,伏黑甚尔很清楚男人的心思。夏油杰在会议上努力力排众议,并不是百分之百出于“要争取咒术师阵营多一名人才”,也是为了获得千鹤的芳心。与直来直去,嚣张霸道的五条悟不同,夏油杰甚是聪明,最会玩弄花花心思。 突然咬住了千鹤的耳垂,她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声音溢出,呼吸就在自己的指缝之间,千鹤感觉到了甚尔浮动的几乎可怕的,狂躁的气息,预感要发生什么,与那天在五条悟家中一样,就像打针之前,护士涂抹碘酒时的心情。 他抓起了千鹤那只经过他嘴巴洗礼的湿漉漉的手,然后他帮了她的忙,拨开被汗水或是其他什么变得湿热的布料,还有那两瓣有弧度的深陷。 疯了! 太过分了!太,太过分了! “千鹤,我想要你。” 顿了顿,甚尔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我——” 伏黑甚尔沉默了,他没有将话说下去。也许这个话题不该在此时此刻此地去说,可他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什么机会,也许很多事情,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机会。他不是头一次感受到爱一个人的重量,他贪恋却也厌恶这份重量。这时他忽然很怀念浪子的那段时间,如果人没有爱,没有责任,没有软肋,那活着想必轻松许多。 ——却也是无意义的活着。 惠,会很愤怒吧? 可是,甚尔又直觉,他的儿子会为一份感情,光明正大的与他争锋。 千鹤的肩膀抖得不行,可她没有说出甚尔害怕的不字。如同叹息一般,伏黑甚尔紧紧抱住了她,手放在她腰间,轻声道:“千鹤,求你,让我有爱你的资格。” 忽然,千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88章 甚尔:“用完就扔?” 手机响起来的那一刻,千鹤的心跳和呼吸几乎一起停了。 “什么人?”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一对颠鸾倒凤的男女,就算再“爱在其中”,也不可避免听到了千鹤的手机铃声。 幸好只是一条短信,幸好只是叮了一声就没有下文。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千鹤轻语的几句飘进甚尔的耳朵里,低低哀求的嗓音软软糯糯的,仿佛他此时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和救赎。伏黑甚尔刚才已经平息下来的欲//火又被点燃。 “谁在那!”听到淡岛逐渐靠近的声音,伏黑甚尔将千鹤抱了一抱,两人换了个位置,他高大的身躯从架子后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玩味的微笑: “是叫淡岛吧?” 伏黑甚尔的气质很矛盾,明明是一副惫懒的样子,嘴角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可他精悍的身躯里,却有着不能忽视的压迫感。当他往室内一站,总会令人的神经不自觉的紧绷,仿佛整个室内都被他的强悍给填//充。 淡岛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护在了三岛面前,颤声道:“您,您就是新来的体术老师吧?” “现在这种情况,跟你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会很虚伪吧?” 确实很虚伪 尤其是伏黑甚尔的眼神似乎还不经意的飘向了被淡岛努力遮住,但依然可见慌乱中把扣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三岛。 这是他的策略。因为担心两人会在这里同他纠缠,尤其是这个看起来是软脚虾的男人——会跪下来求自己不要泄露两人的秘密恋情吧?这样会浪费他和千鹤的时间,伏黑甚尔决定表现的无//耻一点,让三岛有产生离开的欲//望。 果不其然,三岛被伏黑甚尔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有些不畅,揪了下男友的衣服下摆,说道:“走吧,走吧!” “可是——” “可是什么呀,快走!” 淡岛还是听话的,搂着女友的肩膀,两人如遇到猫的老鼠落荒而逃,一眨眼就消失了。 约莫等了半分钟,确定这两人没有落下东西,不可能返回后,千鹤才大汗淋漓的从书架后面走出来,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浸湿了,她径自路过伏黑甚尔,目不斜视的,也往出口走去。 “等下!这就想走?”伏黑甚尔突然钳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千鹤一个回身摔进了他的怀里,灼热的鼻息喷洒到她耳畔,“用完就扔?” “我哪有用你了?”千鹤瞪大眼睛,小声抗议。 “你摸我了。”语气理直气壮。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没摸过我!这叫礼尚往来。”她挺直腰板。 伏黑甚尔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那既然是礼尚往来,互相扯平了。”他的阴影笼罩着千鹤:“现在可以告诉我,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伏黑甚尔从没想到,他会放低姿态,如此低声下气求个女人给他机会。 “如果你转正之后,我会考虑的。”千鹤脑子里灵光一闪,“抱歉,我喜欢工作稳定的,喜欢老师,而且最好是有编制的!” 伏黑甚尔内心哭笑不得。她又在想办法吊着自己!偏偏他还就吃这套!真是被她捏在手心里,为所欲为了。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又恼火又莫名的兴奋。 “好,如果我转正了,你就会考虑?” “嗯,不顺利转正的话,不许再来纠缠我,不然我就跟津美纪说你欺负我。”关键时刻还得把两人都在意的津美纪给搬出来。 甩开了甚尔的纠缠,千鹤只想马上回房间洗个澡,然后将成绩榜单贴出去,完成今天的任务。那条短信就是来自真希的,不过千鹤因为紧张过头没有看。 回去的路上却意外碰见了真希和野蔷薇。 “嘿,千鹤!”已经知道自己完全过关的野蔷薇高兴的朝千鹤打招呼,“我和真希姐姐要去涉谷那边买浴衣,你去吗?伊地知先生说,修学旅行的第三天大家一起去夏日祭,我想给自己买件好看的浴衣!” 真希补充:“顺便给虎杖也买一件。” 野蔷薇露出嫌弃的表情道:“毕竟那家伙一看就是跟时尚两条平行线的白痴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帮他挑浴衣了。怎么样,一起去吗?” 逛街啊,千鹤倒是来了兴致。恰好看到远山若叶从远处走来,千鹤朝她挥手:“若叶,我们在聊晚上去买浴衣的事,一起吗?” 远山走近了些,抬起眼看了千鹤一眼,眼神不带任何温度,让千鹤后背在霎时间汗毛战栗。 一个本//能的警报在千鹤脑海里划过: 【我怎么得罪她了?】 “若叶,一起去吧!我们女生好不容易聚集,一起逛街多好玩。”真希极力怂恿道。 “我已经有浴衣了,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三人目送远山若叶远去的背影,千鹤疑惑道:“她这是怎么了?被五条老师骂了?” “不会吧?”真希蹙眉,抱着胳膊道:“难道咒术理论只拿八十八分,所以悟不满意?这也不能太严格啊。虎杖才六十五分呢。” 千鹤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远山突然失落和那憎恨的眼神背后的深意。与野蔷薇和真希约好了六点半校门口集合,千鹤将成绩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处,回宿舍冲了个热水澡,期间系统不合时宜的上线:“宿主,你不会真的要考虑小白脸的求爱吧?” 也许因为伏黑甚尔不是系统选定的可攻略对象之一,它总是对他抱着一点敌意。 “你再叫一声小白脸试试看?” 系统不服气道:“小白脸不是我选好的可攻略对象,所以你从他那里,是拿不到八百八十八万美金的巨款哦!” “可是我现在有别的打算哦。”千鹤故意捉弄它,一边用香皂用力擦拭着胳膊,露出促狭的笑:“我打算啊,攻略完其他人物拿到钱之后,带着这笔巨款和甚尔先生远走高飞,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别的系统要是知道你的宿主跑了,你今年的年度最佳系统的名号拿不到了吧?” 沉默了几秒,系统咆哮:“你这个阴狠毒辣的女人!” “你这个一毛不拔的人工智障!” 在哗啦啦的水声里,一人一统你来我往的互喷,直到千鹤把头发吹干,一人一统的战斗才暂时告终。 ** 为期三天的修学旅行正式开启。因为要带着熊猫一起,他们没有选择在热门的旅游地点。那些地方小孩子很多,很容易将熊猫围堵到寸步难行的程度。 “所以,是真的修学旅行没错吧?” 被高专承包的大巴车上,熊猫再次询问五条悟。 山路拐的时候略微摇晃,其他人都不可避免的有些东倒西歪,唯有五条悟却巍然不动,连墨镜都没歪一下。他一脸骄傲的说:“当然是真的修学旅行啦!老师怎么会骗大家呢?” 真希瞪着他吐槽:“就因为是你提出来的,所以我们才会怀疑啊?一般这种事,都是找个借口,实际上是去祓除咒灵吧?” 野蔷薇一听就怒了:“喂,绝对不能去祓除咒灵啊!我可是带了好多漂亮衣服的啊!” 狗卷棘:“明太子(我也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食物。)” 五条悟做了个对天发誓的手势:“老师以我的人格起誓(真希:还你的人格都用你的人格第一百八十次了)——”他提高嗓门,无视了真希的抗议,继续道:“真的是温泉修学旅行!只有游玩,没有咒灵!温泉旅店的老板曾经是学校的窗哦,她的儿子女儿也能看到咒灵。因为英勇的五条老师曾经救过他们的性命,他们一家人才愿意在夏季这样黄金的休假期间,把一整个旅馆都给我们住哦。” 野蔷薇翻了个白眼:“所以老师你一分钱都没出?” “人情啦,这是人情啦,你再长大一点就懂啦~” 千鹤转过头去,看向坐在身边的乙骨忧太,笑说:“又是一个夏日祭了,忧太。” 乙骨忧太是考试前夜回国的,幸好他在国外也没有忘记文化课的复习,顺利的通过了考试。 “嗯。” 简单的回答里,有两人才懂的往事。千鹤与他相视一笑,都想到了去年的夏日祭,一起避开人群在神社鸟居共同观看烟火的情景。 “要吃东西吗?”前面的虎杖拿出一包薯片。 “真好,你一回来就是夏日祭,又可以跟忧太在一起了。” 她说的“在一起”时,乙骨的耳尖微微发红,在国外这么久,终于又回到魂牵梦萦,如同家一样的地方。再见到千鹤,发现她比离开的时候还要耀眼一些。不是单指容颜上,而是跟她在一起的感觉,令人心安,愉悦。 “今天晚上,娜娜米,伊地知,杰,还有惠的爸爸也会来哦!”五条悟说完在惠的脑门上一弹,用疼痛将惠的疑问和抗议堵了回去,“新老师上任之前,跟大家熟悉一下也好。话说,我们学校又多了个禅院家的人呢。” “硝子小姐不来吗?”千鹤问。 “她一听说要爬很多楼梯就不想来了。不过可能伊地知能说动她吧?”五条悟回答。 一路大家七嘴八舌,将野蔷薇的零食都吃得差不多,千鹤却留意到远山若叶有些不寻常的沉默 野蔷薇的背包掉落在地上,嘴角抽搐了几下,呆愣了几秒之后,少女清丽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她指着一路长而蜿蜒的,年代久远,地势险要的石头阶梯怒吼道: “这就是我们修学旅行的温泉旅店吗,不是说媲美安缦的超豪华霓虹本地特色传统温泉旅店吗?!” 五条悟一拍手,兴奋雀跃:“是啊!很漂亮吧!住在这里三天,可以好好的自然亲近呢!” 旁边的二年级学生们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野蔷薇继续怒不可遏,抓狂道:“我们在高专的时候还不够亲近自然吗!就差住在山林了啊!可恶!这种地方老板肯定会免费租给你啊!停车场都没有!要爬山才能上去,你看看那道路!我们难道是来拍探险纪录片的吗?还有,还有温泉旅店为什么那么旧啊!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房子啊!夏天下雨会漏水吧!” 野蔷薇的形容一点不夸张,一行人眺望半山腰的旅店。 那栋木质大型建筑在暮色的笼罩下,破旧的就像恐怖片取景地。 伏黑惠淡然道:“这片地区哦,我记得了,纪录片里说过,这一带是泡沫经济后荒废下来的温泉旅店,没想到又有人盘下来了吗?” “是因为最近旅游经济兴起了嘛~”五条悟笑嘻嘻的说。 然而,众人还是秉持着人生一重要原则:“来都来了”,决定不浪费光阴,好好度过难得的修学旅行。女孩子们非常不客气的将所有的包裹都丢给了五条悟,勒令对方不可以用术式,要走上去。 老板娘是高专曾经的“窗”,名叫高桥由里子。她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她的女儿佐藤八重子,女婿佐藤名取都在店里帮忙,她总管一切,女婿则负责料理。 “欢迎各位光临。五条先生,好久不见了,您一切都好?” “好久不见,我一切都好,您呢?”难得五条悟礼数周全,朝高桥阿姨鞠了一躬。 “我也很好。今天晚上还有更多的同事会来吧?房间都已经分配好了哦。学生们都住在二楼,老师们在三楼。八重子!来给大家介绍下房间!” 她摇了下铃铛,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片,约莫二十出头的姑娘快步走来,她还没走几步,在众目睽睽下,啪的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场面一时凝固了一秒,幸好八重子小姐迅速爬起,面色红的如煮熟的虾子,扶了扶眼镜,尴尬道:“抱,抱歉。我,我带,大,大家参,参观一下。” 众人很快发现,八重子小姐是个十足的马大哈,她会把颜色尺寸完全不同的男女浴衣放混,会将门牌房号挂在错误的房间门前,分发钥匙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千鹤和真希帮她梳理,至于给客人免费准备的点心,她更是彻底忘到九霄云外。千鹤还真没见过比八重子还粗心大意的人。 野蔷薇有些忍不住吐槽:“八重子小姐没问题吗?” “这样的工作能力,确实是没什么效率。”千鹤无奈的耸耸肩,也只能笑说:“算了,人家的老板就是老妈老爸,自己家里人是这样也没办法,适应就好了。” 本离开的八重子突然冲了回来,结结巴巴的说:“忘,忘记给大家,介绍,介绍自家的温泉,温泉了。” 众人:“这都能忘记。” 八重子引领大家到一楼的别馆,男女的浴池入口正对着,男的挂着蓝色的布料,女的则是粉色。 八重子解释道:“每个汤,都,都不,一样!零点到,两点,是温泉的,的清扫时间!为了让,大家,大家都能享受到不同的,汤,汤池,男女会,进行更,更换!” 她说的吃力,众人听得也费劲。 “请,大家尽情享受!”八重子红着脸,一鞠躬,急急忙忙走开了,上楼的时候又啪的一下摔倒,想上去搀扶的千鹤听到了她尴尬的:我没关系的! 众人:“” 虽说旅店设施略显陈旧,老板娘却着实在汤泉上用了心思,每月份的汤泉主题都不同。如今正是夏季,老板娘特别准备了柚子香气的汤泉。老板娘夫妇从前在温泉旅店工作多年,在清扫方面做得很细致。众人享受BBQ的晚餐后,开始了温泉之旅。 池子里果然泡着不少金黄色的柚子,馥郁的香气随着水汽氤氲升腾,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露天的男汤和女汤,仅仅隔着竹子做的篱笆围栏,老板缝合严实,确保没有偷看的可能,但声音还是能传过来的。 四个女生刚刚踏入露天温泉的池子,正发出一声声感动的喟叹,就听到隔壁水声四溅,伏黑惠喊道:“你们不要跳!以为这里是水上游乐场吗!” 他的怒吼完全被无视了,哗啦啦,扑通通,千鹤估计至少有三个人是以跳的方式入水的。 “虎杖!狗卷前辈!咳咳!五条老师你开什么玩笑!” 隔壁的四个女生:“” “等一下。”野蔷薇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六眼能看到我们这边吗?” “应该不会吧。”远山若叶轻声道:“老师的眼睛是能看到咒力的流动而已吧?不过——” “不过——”千鹤捂住了胸口,又忽然想到自己和五条悟早就彼此坦诚,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但野蔷薇好像很在意,还在絮絮叨叨问远山些什么。 “千鹤,你在那边吗?”是虎杖元气十足的声音,听声音,他好像是游了过来。 “虎杖,不要说话!你这样很像偷//窥的痴//汉啊!”野蔷薇怒吼道。 “我哪有偷窥嘛!”虎杖直呼冤枉,千鹤觉得好玩,回应道:“我在这边,靠近篱笆这里。”她敲了敲自己旁侧的篱笆。 忽然,男浴池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水声,似乎有千军万马正踏浪而来,全部朝着千鹤所在的方位逼近。 只听五条悟怒吼:“一个个都给我后退!后退!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礼仪,礼仪!” 不过,青春期的少年们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也就是隔着篱笆跟喜欢的女孩子对对话,脑海里那点黄色的废料不自觉的发散出来,虎杖想到了百月岛上赤身裸//体的千鹤,忽然身体一热,他确定这热度不来自三十六度的温泉。 “明太子!腌菜,海带子!” “啊?”虎杖还没有完全熟悉狗卷棘的饭团语。 “他说你是变//态。”伏黑惠冷冰冰的翻译。 “我,我不是变//态!” 钉崎野蔷薇脸色突变,忍无可忍,对女生们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女浴池这边,顿时传来慌乱的出//水声,虎杖耳听着女生们集体转移回室内汤泉,一边绝望地喊道:“千鹤,你听我解释,我就是想跟你说话,我不是变//态,我真的不是!” “悠仁,你把女生都吓走了啊!”五条悟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五条老师我觉得她们最提防的是六眼。”伏黑惠冷静地说出了真相。 千鹤泡温泉的时间一向不长,十五分钟已是极限,赤着身体从浴池走到更衣室,对已经穿上浴衣的远山打了个招呼:“你也泡的不久呢。” “嗯。” 远山若叶冷眼看着身边的女孩用大浴巾擦*拭着身体。千鹤有很漂亮的身体,出浴后的身体散发着珍珠斑的光泽,温泉的香气和热度,将肌肤蒸腾成洗白透粉的,与早春粉白相间的樱花很像,纤腰一束,却能托起柔软饱满的浑圆,随着擦拭的动作,微微颤抖。 “啪”的一声。 旁边人柜子关起来的声音有点响,千鹤下意识转头看了远山一眼。 “怎么了?”千鹤问。 有火药味。 “有些话我想问千鹤同学你跟五条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89章 乙骨:“没关系,千鹤利用我也无所谓。” 闻言,千鹤缓缓合上柜门,内心的波澜在合上之后归于平静,她淡声道:“若叶,为什么这样问我?” “老师在考试之后找我了。”远山若叶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说道:“跟我很郑重地说了一些话,总结起来,核心内容无非是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很喜欢的人,不可能再——” 此时,野蔷薇和真希才刚进桑拿室,两人都是桑拿爱好者,不蒸个六分钟是不会出来的。空荡荡的更衣室里仅有千鹤和若叶两人,千鹤的目光掠过那些插满红钥匙的柜子,就在若叶哽咽着无法将话说下去的时候,突然问道: “他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啊?” “我很想知道,可以告诉我吗?”千鹤转头微笑说。 虽然不明白为何千鹤有此一问,远山还是回答了:“态度还是跟平时没什么差别,眼里有着歉然的微笑,这样吧” 千鹤淡然一笑:“很温柔吧?哪怕是发好人卡的时候?” “嗯”远山若叶:“老师一向都是这样吧,没什么奇怪的千鹤前辈,老师喜欢的人是你吗?” “为什么觉得是我?”千鹤问。 “我比惠还要早几天到老师的身边。那时,他刚下定决心要成为高专的一名教师。”远山陷入了回忆的长河里,眨着漂亮的眸子,轻声道:“那时候,我刚失去了爸爸妈妈,是老师在雨中为我撑起雨伞。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可老师却说,我没有失去一切,我还有与生俱来的才能,还有术式”泪水滚落,若叶轻声道:“老师,是我的感情支柱,是我的保护者,是我的一切,千鹤前辈,我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了老师会怎么样。因为我很了解老师,才能看出,他心中喜欢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前辈你。所以——” “所以把老师让给我吧?”千鹤笑说:“你是想这么说对吧?” “我,我——” “为什么远山你会有这种想法?”千鹤将用过的毛巾用力丢到了回收框里,沉默了几秒,才说:“我觉得,即便那人是最强的五条悟,都不能将自己全部的感情寄托在他的身上。你聪明,漂亮,年轻,很年轻,比五条悟要年轻得多!你一入学就是二级咒术师,是跟惠肩并肩的天才咒术师,未来可期。谁知道你今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为何现在就急着认定他就是你的一切?” 远山怒道:“不会有人比老师更优秀了!” “我知道你被他吸引很正常。”千鹤笑说。 “那,前辈你喜欢老师吗?” “我是不可能做到像你那么乖的,我相信若叶是真的喜欢老师,是会为了老师奉献一切的人,可我注定成不了这种人。”千鹤苦笑,“说来可笑,我本来对恋爱是绝缘的,我想我即便爱上一个人,也不会毫无保留,我还是会保证一定程度的清醒和权衡利弊。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赴死。喜欢,不喜欢?我一时半会给不出你一个答案。或许,我跟老师的关系,用西方人的词,可以叫relationship,一个宽泛的,模糊的,可以涵盖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词汇。” 远山若叶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你说的关于孤岛那句话老师有对我和惠说过类似的。” “若叶,你比我幸运很多。我在这个世界,是孤独的一个人,我没有保护者,没有才能,只有一个不稳定的,很可能会为我招来巨大麻烦的神器转世外挂。你以为我愿意来到这里吗?你以为我不想在家人的身边吗?” 千鹤忽然胸口一酸,她觉得自己不会介意的那些回忆,突然在脑海里“死而复生”。 “即便是拒绝你,也特地等到了你考完试之后,会温声细语慢慢的跟你解释清楚,可能会轻拍你的头以示安慰吧?其实,你今后就算继续拿他做感情寄托,精神支柱,他估摸也不会介意。” 野蔷薇拉开门,从浴池处走进来,笑说:“你们在聊什么啊?” “感情话题。”千鹤简短道。 “说到这个,我最近看的时尚杂志介绍了怎么在家用塔罗牌占卜!今天晚上我们开个女子会吧!我就拿你们来检验我的成果好了~” 洋洋得意的野蔷薇说完后,发现千鹤和远山若叶都在沉默,便抱怨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塔罗牌很好玩的啊。” “我有点肚子痛。”头发在沉默中被吹得半干,千鹤霍然起身,露出一抹苦笑:“大概是晚饭吃得太多了,我去买点乳酸菌喝。” “好,也不要一次喝太多哦。”野蔷薇叮嘱道。 ** 肚子痛是借口,但温泉之后想喝乳酸菌倒是真的。 来到贩卖机面前,千鹤在一堆五颜六色的饮品中,从繁杂的广告词上确认了那就是她要的乳酸菌口味,打开零钱包,准备投入硬币。 “千鹤!” 回过身去,在浴池里表现十分安静的乙骨忧太走了过来。他穿着由旅馆提供的统一的男士浅蓝色浴衣,交襟地方微微敞开,肌肤泛着被温泉浸泡过后的红润,一扫从前的阴郁沉闷。 “忧太啊。” “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他走近了,站在千鹤的面前,深凹的眼窝和漂亮的孔雀蓝鹿眼写满关切,近在咫尺。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往事。” “愿意跟我分享吗?” “嗯,随便啦。” 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心里乱哄哄的千鹤,有瞬间想放弃系统提供的巨款的冲动。她苦涩地意识到,无论是在原先的世界,还是现在的咒术世界,自己始终都是个在感情里笨手笨脚的人。 所以,她凭本事单身还真不是个玩笑话。 或许,她就适合单身一辈子,不用去面对和处理复杂的爱情关系。 乙骨忧太买了两瓶乳酸菌,塞了一瓶到千鹤的手里。 两人坐在贩卖机旁边的长椅上,正对着后花园的地方,夏季夜晚的风难得来了一阵大风,吹得院子里绿油油的樱花树,叶子哗啦啦地作响。千鹤无声的掀开盖子,三两口就喝完了。 她说道:“想到我刚来高专,大家都讨厌我的时候。” “噗!” 乙骨忧太差点将乳酸菌给喷出来,他用袖子慌乱的擦了擦嘴角,然后敛去温柔,扭过头对千鹤郑重道:“千鹤,对不起,那时候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搞清楚事情,是我太不成熟太幼稚,是我不应该迁怒你。我不知道你会把事情记那么久不,应该说,如果是我,也会无法释怀的。所以,所以——” 他站起身来,对千鹤九十度鞠躬。 “无论你提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千鹤你心里舒服一些!” “不要这样说啦!”千鹤连忙摆手,“我从来都没有介意过!换位思考,我能理解忧太当时的心情,我——” 她的话头突然停住了。 是啊她既然对忧太没有介意过,那考虑到当时的情况,悟做的并不过分,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呢? 难道,难道—— “千鹤。”乙骨又坐了下来,手指伸了出来,勾住了千鹤的右手的小指,像一只可爱的蜗牛,从它小小的,封闭的家里,一点点探出头来,伸出它的小触角,企图与这个世界进一步接触。 “忧太,我心里有点乱,我可以问你个事吗?”她很自然的将手拿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你觉得,真正爱上一个人,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啊?为什么问这个呢?千鹤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个,我只是最近看了一篇报道,写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喜欢上了一个社会混混跟他私奔的事。”千鹤随口胡诌,“就是觉得,明明不应该是她的理想型,为什么会陷进去呢?” 乙骨眼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泯灭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他腼腆一笑,说:“我觉得所谓的理想型是站不住脚的,一个人喜欢谁,是命中注定的。就像缘分那样,凡事都要讲缘分,如果没有缘分,那对方是理想型也没用。而且,我不觉得有什么理想型啊,所谓的标准,只是脑海里的想象,只有真正遇到那个人,你才知道喜欢的是什么类型。” “这样啊” “忧太~千鹤~” 听到这个欢脱的声音,千鹤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浴衣的袖子,这个举动被敏锐的乙骨捕捉在眼里,他看向从不远处走来的五条悟。 “是五条老师。” “嗯。”她没抬头,声音很轻。 “你们在这做什么?”他高兴地说:“杰,娜娜米他们已经来喽!硝子正在发脾气呢,说我骗了她,这里台阶比我描述的多几倍什么的。忧太,要去跟杰聊聊天吗?你是明日冉冉之星,最年轻的特级,他也很期待跟你正式认识。” 听着他的声音,千鹤鼻子一酸,有掉泪的冲动。 今晚的她,真是太奇怪了。 昔日,姐姐曾被一个渣男骗财骗色,这成了她一辈子的痛。虽然后来找到了朴实又深爱她的姐夫,这情伤还是在她心里无法痊愈。因为很担心珍爱的妹妹也遭遇情场的挫折,姐姐在恋爱方面的叮嘱,提醒,警惕,远胜过鼓励。如此一来,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千鹤对爱情的态度。她以努力学习,勤奋工作为由头,没有考虑过爱情,如今想来,并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其中的纠葛和复杂。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她曾经明确表示反对的来自悟的话,此刻竟然清晰的响彻在脑海里,而她,竟有些赞同。 乙骨隐约察觉到,五条悟是想找个借口将自己支开,好与千鹤单独相处。对于这两人之间突飞猛进的关系,乙骨很是疑惑,可他毕竟不是个八卦好事之人,不会对别人的私事追根究底。 “夏油老师吗?他吃饭了吗?” “在餐厅那里,趁着被硝子灌醉之前,去见见面吧。”五条悟揉了揉乙骨的头发。 “忧太!”千鹤忽然在他起身之前叫住了他,抬起头的时候,两个男人都看到她脸上碎玉流珠般的眼泪,衬得一张脸梨花带雨,更显娇俏。 “怎么了?”当着五条悟的面,忍下了给她擦拭眼泪的冲动,孔雀蓝的眼睛盯着她,“怎么了,千鹤?” “千鹤——”这是五条悟。 “忧太能陪我去附近走走吗?我,我吃得太多了胃胀气,想散散步消食。”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眼角却还带着红润的痕迹,乙骨心里软软的:“好,我陪你。抱歉五条老师,等夏油老师泡完温泉,我再去找他可以吗?千鹤,我们走吧。” 她点点头,垂落的长发遮盖住了脸,细细的手腕上还随意的挂着蝴蝶结的粉头绳。五条悟隐约记得那是她住在自己家里时,他给她准备的。不知何时,她好像又瘦了一点,细骨伶仃的,脆弱的好像初秋凋零的落叶。 后来五条悟细想,大约是太喜欢她,太担心,于是总觉得哪里亏欠了她的缘故。 乙骨被拉着走开了,两人一直走到山下,天色完全暗淡下来。褪色的旅游牌子是写着通往早已荒废的神社的指示,千鹤随意扫了一眼,就决定往那个方向去。 “千鹤。那里就别去了。” 乙骨在身后喊了她一声。 她没回应。 “千鹤。”乙骨忧太个子高,几步就跟了上去,一把捞住了她的手。 “五条老师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还是——”他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聪明的乙骨有个强烈的直觉,有些事情不要直接揭开了说,这样对谁都好。她正是茫然无措的时候,其实这对乙骨反而是个好事。他有预感,如果事情一旦水落石出,那他在国外之时,脑子里转的那些渴望就再也无法实现了。 “对不起”千鹤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我不该天黑了还找你出来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千鹤是在利用我躲避些什么?” “对不起。”她垂下头,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没关系,被千鹤利用,我是心甘情愿的。”他好脾气地笑说,手指温柔的将她的刘海撩开,“如果需要,请随时利用我吧。” 第90章 温泉普雷 乙骨的手没有再拨开千鹤刘海之后,迅速收回。 只是过了几秒,不听话的些许刘海又落了下来,他的手指得以继续温柔的流连在她的耳边,将最后那缕顽皮的碎发别到了她的耳后。 近在咫尺的缘故,千鹤发现乙骨的样貌比上次见到的还要齐整。他个子好像又蹿高了一点,似乎接近了一米八的个头,修长的身影笼罩下来,低垂深邃的眼眸里虽悟凶狠之色,但来自特级咒术师的力量威慑感,还是会很自然的从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传递到她身上。 注意到少女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乙骨的呼吸急促起来,可惜手没有了过多停留的理由,从肩膀滑落到她宽松的浴衣袖子,伸手擒住了衣袖下冷冰冰的小手。 男人的体温更高一点,哪怕是吹了夜晚凉风的乙骨也是如此,热量从他的手心传递过来,千鹤一怔,立即抽//回了手。 “回去吧!我,我记得熊猫提议要玩大富翁的,应该向老板娘借了桌游吧?走吧,忧太!” 乙骨的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掌心,短暂的落寞后,寻常的温良无害又浮现在脸上。 “好啊,走吧。”声音柔和得如同春日的阳光。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来时的路,默默无言地走着。 这一路过来,千鹤已经不是从前对恋爱粗线条的人了,刚才短暂的触碰,她已能体会到乙骨对她的想法。 说来也是好笑,到了这么晚,才知道好感度的数值不仅仅是一个个数字,背后代表的是无言的爱和心动。 千鹤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系统没有解答她的问题—— 如果她不能回应可攻略人物的好感,那该如何收场。 “千鹤!”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乙骨忽然叫住她。 “嗯?”千鹤回头。 “你有什么心事想找我说,随时都可以。”他的凝视让千鹤有一种被看透的羞赧感,“我一直都记得千鹤在夏日祭的时候安慰我的那些话,你也说过,我想聊天随时都可以找你。所以我要报答千鹤,现在你需要的话,记得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千鹤微微一怔,想到乙骨是不是误会五条悟欺负自己什么的,连忙道:“五条老师没有欺负我啦!我只是今天真的心情有点低落,额,可能是胃痛的缘故。” 乙骨温柔笑道:“我没有说是五条老师欺负你啊,我知道老师不会那样做的。只是,千鹤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老师呢?因为千鹤刚才满心满眼都是老师吧?” “我——” “如果感到困扰的话,也可以抬头看看别的风景,这世上不是只有一处风景是最好的。”他露出腼腆的笑容。 “喂,忧太!千鹤~”熊猫哒哒哒地来到玄关,喊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我们才刚下完一盘,悠仁输的连裤子都快没了,快过来看热闹!” 熊猫的出现给了千鹤一种得以喘息的机会,总算不用去想怎么回应乙骨。两人跟着熊猫来到它和狗卷棘的房间里。所有学生们都已围坐在小客厅的茶几旁,桌子上铺着大富翁的霓虹限定版地图,但是只有四个人坐在桌子边,分别是野蔷薇,虎杖,伏黑惠和真希。 远山若叶坐在野蔷薇身边,见千鹤进来,先是微微一愣,直到千鹤与她微笑打招呼,她才报以笑容。 “老板娘只有这个桌游了。都怪野蔷薇粗心,光记得收拾浴衣和塔罗牌,忘记带准备好的来了。”真希笑着吐槽对面的野蔷薇。 野蔷薇吐了吐舌头,对千鹤招手:“千鹤会玩大富翁吗?” “超会玩哦。”千鹤笑说,“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就四个人能玩不如抓阄吧?抓中的人就玩?” “好啊好啊!”刚赢了一局依然兴致勃勃的野蔷薇又提议道:“为了增加大家的参与感,没办法玩的人,可以选择给参赛的人应援怎么样?” 刚输得裤子都差点保不住的虎杖一脸的不服输,高声道:“敢不敢更刺激一点?如果你选定的选手输了,你就得给赢家送上一份大礼,比如跑腿一个月!” “好!来,先抓阄。”熊猫兴奋的拿过酒店准备的纸笔,撕成等份大小,在四张上面写上了“参赛”,然后混杂在空空的点心盘中,众人分别上前去抽。 千鹤打开,见自己的纸张没有字,心里略微失落,旁边的野蔷薇也沮丧道:“我没有参赛资格呢!” “我有。”伏黑惠举起了手中的纸。 “还有我!”虎杖道。 乙骨忧太摊开纸给大家看,上面是“参赛”两字。 “鲑鱼!”狗卷棘雀跃道。 “所以四个男生来一局?”真希抱着胳膊笑说:“好,现在选择应援对象!我肯定是不能选择悠仁的。我选惠吧!虽然是第一次玩,但是理解规则起来很快。如果惠输了,我免费辅导赢家体术一个月。” 若叶笑说:“那真是一份珍贵的礼物,我也押惠!如果惠输了,我就送出一本珍藏的绝版书。” 伏黑惠上一局大杀四方。大富翁看运气也看策略,第一次玩的惠,迅速理解了规则,而且制定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策略。如果不是最后抽中了倒霉的命运卡片,他的赢面很大。因此这一局,除了熊猫押宝狗卷棘以外,所有人都押了伏黑惠。 “千鹤真的要选虎杖吗?”野蔷薇睁大眼睛问。 千鹤押了上一局输得凄惨的虎杖,其实是不忍心看到善良的虎子无人问津,被人嫌弃的样子。 送一件自己的手作?但她觉得比起其他人押上的“礼物”,她没有什么真正拿得出手的。 就在为难时,野蔷薇忽然笑说:“如果虎杖输了,千鹤送赢家一份夏日祭约会怎么样?” “啊?我的约会?”千鹤刚想这可算不上什么赌注,这边虎杖已热血沸腾,高喊:“呦西!尽管放马过来吧!这次我一定要赢!” 伏黑惠蹙起眉头泼冷水:“还没开始呢,别说那么绝对。” 狗卷棘附和:“鲑鱼!” 听着同期的声音,乙骨心下了然,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嫉妒和危机感如穿肠蚀骨的毒药,但面上还是维持淡然:“其实我玩大富翁也不差,来吧。” 野蔷薇和真希相视一笑,表情不约而同写着: 【这才有好戏看了!】 一般来说,大富翁有两种赢的方式。 第一种,其他玩家均破产,仅剩下的一玩家,则该玩家获胜。 第二种,到达某个条件之后,率先抵达xxx地点的玩家获胜。 第二种四个男生一致认为应该放弃。在增加了可以向银行“借贷”这一规则之后,这一局比赛异常火热。担当“银行”的熊猫,已经坐在狗卷棘身边差不多三小时,逐渐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抽取一张命运卡片。”伏黑惠抽了最顶//上的一张,脸上霎时间沉了下去。 “快念!快念!”一旦进入游戏,就化身为火力全开boy的虎杖,第二局的运气出乎意料的好,已经两次用道具卡差点将狗卷棘送走了。幸好狗卷棘暂时和乙骨忧太结成同盟,互帮互助,不然狗卷棘早就出局了。 伏黑惠脸色很黑:“与目前资产最少的一名玩家调换所有的道具卡,房产,和现金” 狗卷棘大喊:“鲑鱼!(死而复生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一声,将熊猫和四个女生全部惊醒,若叶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道:“出结果了吗?谁赢?” 乙骨淡定:“没呢,又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啊啊啊啊啊!”野蔷薇抓着自己的头发怒吼:“受不了了!你们怎么能玩那么久!可恶,我原定的女子会也没了!睡觉去睡觉去!” “你们去睡吧!”虎杖就跟喝了咖啡一样兴奋,“我现在运气好着呢,距离胜利女神越来越近了!” 熊猫只能眼睁睁送女生们离开,他的房间就在这里,而且还担当着“银行”的角色。 千鹤与野蔷薇一间房,两人一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千鹤陷入睡眠后,很快做了一个被草莓蛋糕们集体追杀的噩梦。 它们拿着巨大的刀叉,朝着千鹤张牙舞爪的追过来,怒吼道:“杀掉五条悟的学生!杀掉五条悟的学生!她的老师吃了我们的同类!” 猛然睁开眼睛,室内是浓稠的黑暗,身侧野蔷薇轻柔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千鹤从被子下伸出手,摸索到了手机,屏幕一亮——时间显示凌晨2:15分。 轻轻叹了口气,眼睛有点酸胀难受,千鹤翻了个身,见野蔷薇睡得香甜,不由得心生羡慕。 即便是睡着了,也要做关于那家伙的梦吗? 就不能有一时半会是自由的? 约莫过了半小时,千鹤睡意渐消,意识清醒得可怕,一生几不可闻的叹息后,千鹤小心翼翼的翻身起来,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拿了房间里的备用大小毛巾抱在胸前,决定前往浴场。 这个时间点连走廊的灯都关了,唯有声控灯还开着。不过,浴池所在的别馆是二十四小时亮灯。 掀开粉色的布帘走进,千鹤先更衣室褪去了衣物。这里都被高专承包了,这个时间点夜深人静,她必定是包场,那么锁柜子也没必要了。 霓虹的温泉礼仪规定,入浴池中仅可以带洗脸巾。她用洗脸巾遮在身前,浅浅遮到大腿根//处,随着横向的门被拉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雅香气扑鼻而来。 室内,雾气弥漫。 “莉奈?” “啊啊啊啊啊啊!” 千鹤吓得捂住胸口连连后退,背部撞到了玻璃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五条悟懒散地仰靠在呈淡绿色的浴池中,头上顶着同样颜色的洗脸巾,银色的发梢滴落些许水滴,此刻的他当然没有眼罩,甚至也没有衣服。 好在温泉是药浴,模糊了水下的一切,不然此刻她必定能看个精光。 见她紧张的样子,五条悟不由得觉得好笑:“不是都看过了吗等等,你怎么会到男浴室来?” “明明是你进女浴室!”她此言一出,立即觉得不对。五条悟是有些任性,可他是绝不会践踏社会公序良俗。好在,两人脑袋都很聪明,立即了然—— 有人把帘子弄错了呗! 八重子小姐迷糊到这个程度,要我说你什么才好! “我,我出去告诉她一声。”千鹤急急忙忙想拉门离开。 “等一下!” 哗啦的声音,五条悟霍然起身,随手将毛巾丢在岸边,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滚落,他的声音有着严厉:“不许走,我可不想在这里用咒力制止你。” 千鹤的手停在了门把手上,顿时僵住。 也是他知道自己在躲着他。 身后是湿哒哒的脚步声。突然,她被人扣住了肩膀,被强硬的转了个身。 虽说早就坦诚相见过,可还是第一次在公共的场合这般。就算时间已经很晚,但不能排除有人会来的可能。千鹤不自觉地揪住了竖着遮挡的毛巾——两人现在唯一的间隔,仅有这条薄薄的毛巾。 “莉奈,你今天怎么了?” 他在认真地观察自己,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和探究。在察觉到这份专注后,千鹤却别过脸,害怕直面他的压力和热度,于是眼神往下看,却不出所料的看到下方间隔的毛巾那里,已经tu起,形//状有点熟悉。 脸刷的一下更红了。 “没,没什么。” “一定是有什么。”他有些不耐,用力晃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不说出来,我倒是无所谓,可一直难受的人,恐怕还是你自己吧?” 他是懂她的,千鹤眼眶忽然一热,低声道:“若叶告诉我了” 他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问:“那又怎么了呢?” “我,我比不上她。” “什么?”他蹙眉,好像刚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言论。 “我比不上她!无论是我身为咒术师的才能,还是在爱你方面,我觉得都自愧不如!”其实,千鹤算不上很直的性子,但有些话确实不能长久的憋在心里。 言语逐渐激动起来,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我没有办法为悟牺牲一切,你不是我的全世界,我也永远没有办法对你完全的言听计从,比起她,我一点都不够乖那天在你的家里,我一度产生了,产生了想想三个人一起的想法!对不起,我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我发现,与你接触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了解,就发现其实我根本没办法了解你。或许每个人都是一座无法真正到达的孤岛,从生到死都是如此,可我依然觉得你距离我遥不可及。我虽然是什么神器转世,可比起你来说,我就是个俗不可耐的家伙,你才是真正接近神的人你明明拥有了一切,你明明可以定义世间的规则,可你还是选择了最温柔的方式守护我们所有人。 若叶跟我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有点嫉妒她。你的过去,我都没能好好参与。我今晚睡不着的时候一直在想,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经历过了多少挣扎和痛苦?我连陪伴都没能做到我最大的痛苦跟你一比,其实根本不值一提。有句话你可能没听过——虽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你给我,就是这样一个感觉的人,豁达,勇敢,温柔如果我能有点出息就好了,我能帮上你很多就好了,我就可以让你活得更快乐,更潇洒一点。我好羡慕若叶,甚至羡慕惠,津美纪” “莉奈。”他打断千鹤的语无伦次,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起伏。 “嗯?” 她刚抬头,就被吻住了。 五条悟完全没有掩饰他的yu望。他很轻易地缠住了她小巧的舌。千鹤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想要挣开,两边手臂却被他紧紧抓住。与从前还带着温柔不同,这一次,千鹤感觉到了来自最强的威慑力,她不敢动弹,几秒后,踮起脚尖—— 横贯在两人中间的那条毛巾,悄无声息的滑落到了地上。 她乖乖的仰着脖子,顺从的接受他,心头交织复杂的情感,化作泪珠,争相恐后的从眼角流下。 “别哭,别哭” 他先是用手一点点抹去她的泪水,又改做了用唇,千鹤环抱住他的头颈,感觉到一边大tui被他抬了起来,放置在腰间的一侧。千鹤有点慌,他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脸,近乎凶狠地咬了下去。 “不许逃了,这次。” “可是”千鹤哽咽道:“我真的是个糟糕的坏女人。” “不怪你,是我们男人的错。”四目相对,他眼神缱绻。 “呜呜——” 反抗无效。 ——那就享受。 雾气越发弥漫,忽然千鹤耳边传来一个由近及远的声音: “太好了!又能跟七海,夏油学长一起泡温泉了!从博多自驾来,这一路真是把我累坏了呢!”【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0-100 第91章 杰:“花言巧语的渣男。” “这家旅馆虽然旧了点,但内部设施不错!可惜地理位置稍微偏僻一点!不过高专那么偏僻的地方我们都待了四年,所以这点距离也不算什么啦~” 刚才还在浴池室内相拥的五条悟的千鹤,在听到灰原雄的声音后,两人都像被短暂的按下了暂停键,连呼吸都不约而同的停滞了。一股热气立即蔓延到千鹤的脸上。 “怎么办?”她用嘴型问五条悟,手忙脚乱的将地上的毛巾捡起来遮住身体。 隔着一道门,灰原雄等人毫无察觉,没有困意的男人还沉浸在再次见到好友的兴奋中。 “对不起啊这么晚了还叫七海来接我,这地方没人指引还真的不好找路呢!幸好七海还是维持当年上班的习惯呢,就连睡觉也没有关机。” 来不及了!从声音判断,男人们正在更衣室,有钥匙转动,衣柜打开的声音,如果没有猜错,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褪去衣服了。 “完,完蛋了!”千鹤用嘴型慌张地说,洗脸巾不足以像浴巾那般盖住身体。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此时着的是浴巾,现在走出去也会很奇怪吧?! “八重子小姐,真的没问题吗?”灰原雄将自己扒得精光,把衣服都塞到到柜子里,“走几步就要摔倒的而且还记错了更换浴池帘子的时间,在五条学长进去后,把蓝色的帘子换成了粉色的。天啊,幸好我们来之前,*她确认了女生浴池没有人,再次调换了回来。万一我走错了,进来个女孩子,我真的要被当成痴//汉活活打死了!” 门外传来“啪嗒”的一声,貌似八重子小姐又摔跤了。 灰原雄是庆幸外加开玩笑,但此时在浴池里左右环顾的,紧张不安的五条悟和千鹤,却有种已被发现的恐慌 被当成痴//汉打死的人会是我吧!千鹤绝望地想。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了桑拿室。 五条悟夸张的用嘴型:“去那躲一下!” 千鹤瞪眼蹙眉:“我会热死的!” 五条悟用力摇头:“不会的!” 千鹤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万一他们也去桑拿怎么办?!” “我会阻止的!”五条悟毫不犹豫的拖着千鹤的手,把她拽进了桑拿室。 刚一进去,千鹤立即就像受惊的仓鼠,蜷缩在角落里,双臂抱膝。然而,她意外的发现,桑拿室并没有料想中的炎热。 千鹤瞥了一眼角落—— 怪不得不热呢,桑拿炉没开啊 不过这次八重子小姐的粗心大意,倒是让千鹤免收高温的“煎烤”。 ** 千鹤进到桑拿室后,五条悟松了口气,这边灰原雄等人已拉开门走了进来。 迎面撞上没有在温泉池里泡着的五条悟,灰原雄等人略惊讶,但他很快就露出灿烂笑容:“五条前辈,好久不见了!” “哦,好久不见!你小子看起来状态不错嘛!来来,一起来泡露天温泉!” “啊?可是我想先享受一下室内的温泉再出去啊!” “室内温泉没意思!待久了会心脏不舒服的~娜娜米,你也一起来泡露天的吧~” “请您将手拿开,虽然都是男性,但我并不希望在此种情形下与您勾肩搭背。” “娜娜米还嫌弃我?我会伤心的啦~杰,你来吗?” 灰原雄和七海也许不会多想,但是夏油杰毕竟是五条悟的挚友,而且与莉奈关系匪浅。五条不敢太过明显的将夏油杰支开,而是用了这种听起来漫不经心的询问方式,试图麻痹挚友那如同狐狸一般的可怕直觉。 好在夏油杰神色如常,未见奇怪之处,说道:“我也更喜欢露天温泉。” “那就一起吧?要不要打水仗?” 七海无奈道:“您就一点温泉礼仪都不讲么?” “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啊” 要去到露天温泉,必须先离开室内温泉,走过小走路,打开门之后,才是露天温泉所在。外部并不能看到里面,也就意味着,千鹤可以趁此机会迅速冲回更衣室套上衣服离开。 听着男人们拉开门,渐行渐远的声音,千鹤松了口气,准备悄摸摸的离开桑拿室,这时,一个熟悉且讨厌的声音却钻到了耳朵里。 “悟变得那么小气了吗?还是东京高专财政紧张?京都的修学旅行是不会来这种穷酸地的。” 千鹤的手无奈的从门把手上滑落,垂头丧气地钻回桑拿室的角落,用毛巾遮住关键的部位,恨不得把自己直接卷成紫菜包饭。 如果禅院直哉推开桑拿室的门看到自己,她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贼喊抓贼”骂他是痴//汉。让五条悟直接一发“茈”毙了他 至于可能被看这事 千鹤把心一横!又不是古代人,而且她一个对他们一群肩宽腿长,身材绝佳的男人,怎么想便宜也是自己多占一点啊! 一时间,千鹤竟油然而生一股壮士断腕的悲壮。 系统:“”宿主戏好多! 浴室门再次被拉开,除开禅院直哉喋喋不休的抱怨,千鹤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很吵啊,别说了。” 也是,甚尔肯定也在。 人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可能发生。禅院直哉走到浴池内,正如许多人一样,他也先环顾四周。大少爷挑剔的目光逡巡温泉池,目光扫到了一旁的桑拿室。 “是桑拿室啊。”禅院直哉的手搭在了桑拿室的门把手上,“咔哒”的一声—— 千鹤的一颗心随之跳到了嗓子眼,面色涨的通红,温度高得几乎可以煎鸡蛋,双手紧紧攥着毛巾的一角,捂好自己的关键部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直哉!桑拿室坏了,别去了。去露天泡吧。” 是伏黑甚尔,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古怪。 “悟和他的狗都在那,很挤。”禅院直哉语气里满是嫌恶。 “去露天。”伏黑甚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禅院直哉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向来对这位堂兄又敬又怕,下意识的跟上了堂兄的脚步。 虽然不知甚尔是因何缘故要去室外,千鹤总是为他的决定如释重负。倒数几秒之后,她以迅雷之速逃出桑拿室,在更衣室套上浴衣。撩开布帘时,还鬼鬼祟祟的张望了一眼,确定周遭没有人后,踩着小碎步一溜烟地跑回了主馆。 在玄关弯下身换鞋,冷不丁听到野蔷薇的声音:“千鹤,你也泡温泉去啊?” 千鹤如惊弓之鸟,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整个人跌倒在了椅子上。 野蔷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上拿着酒店的浴巾,说道:“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没什么!泡得太久了,有点晕!”千鹤随口胡诌:“话说,你怎么起来了?” “别提了。”野蔷薇怒气冲冲,“还不是虎杖那家伙,输就输嘛,还吼了一声。这里的房间本来隔音就差啊,我们跟熊猫前辈的房间又是相邻的,这一吼,直接把我从梦中惊醒了!” 原来如此。 “我先去泡温泉了,泡好了再回来睡觉。”她拍了拍千鹤的肩膀,换了鞋往别馆走去。 千鹤呆愣了一会,身体靠着走廊的墙壁缓缓滑落。 “唉——” 千鹤深深叹了口气,自己今年肯定是犯太岁了,不然怎么接二连三距离社会性死亡就差一步?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宿主,虽说是有点尴尬,可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哦。打开后台面板看一下吧。” 【五条悟好感度100/100】 好消息不止如此—— 【五条悟黑化值0/50】 好感值满分,黑化值清零! 千鹤一直以为最难攻略的必定是五条悟。可没想到,他居然领先夏油杰和七海率先到达满分,而这两人的好感度还死死卡在九十五,巍然不动。 系统鼓舞道:“您刚才那一番台词说得很动人,我都快爱上您了~” 千鹤无语了几秒:“我那可不是什么台词,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系统:“那就对了,毕竟真诚才是最打动人的。恭喜宿主拿下五条悟!” “给我多少钱?阿统,阿统?喂,怎么一谈钱你就装死啊混蛋!” 总之这甜蜜,魔幻的,又惊险的一晚上,最终随着千鹤的梦乡正式宣告结束。 ** 次日,学生组的大家是睡到中午才起来。 教师组为了准备夏日祭之后的实操课程设计,集体出动寻找能给学生们涨经验值的好场所。 享用完午饭后,老板娘提到山中湖泊风景优美。这几年此处旅游业开始复兴,有人做起了游船生意,建议学生们可以去划划船,看看风景。 一行人来到湖泊,只见一泓平静的湖水映着天光,湖中心还有一座小小的岛屿。游船处的字样写的马虎,老板却是个热心善良之人,一听他们是学生,还给他们打了半价。 “所以是这样的船吗?”野蔷薇看着眼前两角尖尖的船只,说道:“只能两个人一组呢。” 湖边的双人面对面划艇整齐排列,诚如野蔷薇所言,必须是两人一组。 “鲑鱼,明太子。” 千鹤发愣的时候,右手被轻柔圈起,狗卷棘拉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另一只手指了指小船,紫色的眸子里闪着期待的光。 “好啊。”既然狗卷棘邀请,千鹤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别人有。 “狗卷前辈!分组不能这么草率!”虎杖一个箭步插进两人中间,高声道:“我们就用猜拳的方式好了!先赢的人可以选择自己的partner!” 伏黑惠吐槽:“什么时候学会的英文?” 大家还是热情的回应了虎杖的提议。 “剪刀石头布!”—— 千鹤一怔,全场只有她和乙骨出了“剪刀”,其他人出的都是“布”。 “那不如就出一样的分一组好了。”千鹤不想那么麻烦,顺势提议,“忧太,我们先出发吧。” 真希也附和:“对,这样也好,来下一局——” 最终的分组安排是: 真希与熊猫,虎杖与狗卷棘,野蔷薇与远山若叶,至于惠惠 独自划船,最后出发,背影落寞仿佛在拍摄知名综艺节目《我独自生活》。 率先出发的千鹤和忧太得以享受暂时无人的湖面。两人都默契的没有使用咒力划动船桨。 乙骨忧太的成长速度肉眼可见的快,曾经单薄,似乎一推就倒的瘦弱身形,如今已舒展开来,身高上虽然还及不上五条悟和夏油杰等成年人,但挺直的背脊和逐渐宽阔的肩膀,已经有了成年男人靠谱的样子。假以时日,他定会像五条老师那样,撑起一片天地。 被她长时间不避开视线的注视盯着,乙骨有些羞赧,他停住了船桨,任由小船在湖面上静止,轻声道:“口渴吗?我带水了。” 他很贴心的从背包里拿出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千鹤咕嘟咕嘟地灌入了大半瓶水,刚才来时的路上还盛行的风,此时好像静止了。 “忧太。” “嗯?” “你真是我们这群人里,变化最大的。”将贴着脸颊的碎发挂到耳后,千鹤笑说:“不仅个子每天都在蹿高,实力也是大增。你以后说不定可以跟五条悟老师到达同样的高度,一想到这里,我真的为你高兴。” “因为每每想到,自己更进步一些,就可以报答,更好的守护大家,所以没有一天敢懈怠。”乙骨有些笨拙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们东京高专就像一家人一样。”千鹤长长的叹了口气,手支着颧骨,那张芙蓉娇面上,满是温柔和亲近,“如果忧太是我亲弟弟就好了。” 乙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千鹤是把我当弟弟吗?” “不仅是忧太,还有惠,悠仁,棘,熊猫,哦,熊猫就算了,你们在我眼里都像是亲弟弟一样重要。” 系统汗颜,默默吐槽:“宿主,这是什么渣女发言?” “可是,你好像还比我小一点吧?”乙骨的心里蹿起火焰,被千鹤当成弟弟这事已足够恼火,现在还得面对自己不过是她众多弟弟中的一个,甚至不具备唯一性。灼热的血液涌上脑子,嫉妒的烈火越演越烈。 “啊,这个”千鹤忙说:“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 “我看不见得。”乙骨淡淡一笑,孔雀蓝眼睛里又带了一点威慑力,“这种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 察觉到他的不开心,千鹤开始想如何让他再次笑容满面,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忽然已覆上了她的手背。 “忧太?” 船很小,两人面对面坐着,他个子高,手臂也长,往前倾身就能够得着她的手。 “我不希望千鹤将我当成弟弟。” “那把你当哥哥?”千鹤开玩笑道。 “我要的也不是这个。”覆盖变成了握住。 “乙骨前辈!” 虎杖元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千鹤的思绪。 用来休闲娱乐的小船愣是被两个DK划出了“速度与激情”。 两人动作达到了百分之百的同步,看得千鹤目瞪口呆,湖面的平静被打破,这艘小船如乘风破浪一般嗖嗖而来。 “千鹤,乙骨学长,我们来了!”嗖的一声,小船竟然还硬生生转了个圈,虎杖与千鹤并排,笑说:“你们有带水吗?有点口渴了。” 这边乙骨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递过去,趁着虎杖和狗卷棘喝水的时候,忽然划动船桨,他这一动用上了咒力,这里没有人能在咒力上胜过乙骨,原本静止的小船嗖嗖的划走了。 “太狡猾了了!” “海带!” 乙骨忍不住笑了出来,睫毛在可爱地颤抖,千鹤也忍俊不禁。 “别输给他们!”千鹤说道。 “对,我真不想输给他们啊。”乙骨的语气意味深长。 刚拍完一堆自拍的野蔷薇抽了抽嘴角,看着也启动了竞赛状态的伏黑惠,“你们是划船还是赛龙舟啊?!” 几艘船围绕着湖心岛你追我赶的转了一圈,天色忽然变暗,竟下起雨来。 起初只是零星雨点,疏疏落落的,没成想几秒过后,狂风席卷而来,零星雨点演变成劈啪作响的雨水。待得众人先后赶回岸边,天空就像裂开了个巨大口子,大雨如注。 率先回来的野蔷薇已到达了老板的小屋子里,她高声朝还在划船的乙骨和千鹤喊道:“乙骨学长,千鹤,快点跑!雨越来越大了!” 最早出发的两个人这时落了后,千鹤被雨水淋湿后的身体曲线越发曼妙,白色的T恤被雨水侵湿。布料贴肤,夏季穿起来凉爽,但湿了水就倒了霉,被包裹出的浑圆以及中间勾勒出的弧线,看得乙骨脸颊上晕上了大面积的红晕。 扶着少女上岸,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运动服外套,用手撑开横贯在两人头顶。 “千鹤,准备好了吧!开跑了!” “嗯!” 雨幕中,两道身影快速的从岸边往小木屋飞奔,水花在脚下四溅,打湿了千鹤的浅口皮鞋和乙骨的高帮球鞋,乙骨悄悄凝聚咒力,想揽住她的腰,将她迅速带回木屋。 然而—— 他听到了千鹤清脆的笑声。 略微诧异,奔跑中的乙骨扭过头,看到少女被风卷来的雨水打湿的刘海下面,杏仁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雨水滴落在睫毛上。 “千鹤?” 她并不介意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思绪回到了大学时代。 她在美利坚读交换的那一年,跟弟弟就读于同一所名校。那天也是,天色没有预兆的突变,他们姐弟从图书馆出来。她要急着上下一堂课却因为没有带伞,不知如何穿过校园,弟弟也没有雨伞,他用运动衣撑开了一方晴空,姐弟两偎依在衣服下,正如此时此刻。 旧日的回忆如同雨水浸湿了千鹤无法再见到家人,好在她在这个世界不算孤独,到底还是有并肩作战的同期。无法诉说的思念,酝酿成泪水和笑容。 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的千鹤,本应该是有些狼狈的,可看着她弯成月牙形状的眼睛,青春期的少年,心情犹如过境的台风,比起这场暴雨,有过之而无不及。 胸腔里的喧嚣,明确告诉他这是心动。 乙骨放弃了使用咒力,两人就像寻常人一样,在雨中奔跑,天地白茫茫的一片,运动衣在乙骨的手上撑开,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点。 “回来了!” 千鹤气喘吁吁地来到小屋,野蔷薇递过毛巾给她,抱怨道:“明明用咒力的话,就可以更快一点了啊。” “没事,不会感冒的,已经跑得够快了。”毕竟是咒术师,体格还是强于一般人,跑步的速度也是如此。 她回过头,对也在用毛巾擦拭身体的乙骨展颜一笑。 他被眼神一烫,垂下头,长睫毛乖顺地垂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容。 旁边的虎杖惆怅地捏起衣角,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穿的纯黑单薄T恤。 可恶,为什么我没穿卫衣出来啊!!! ** 转眼修学旅行的第三日晚上,期待已久的夏日祭到来。 作为大富翁比赛的最终赢家,乙骨忧太赢得了所有应援的奖品,当然也包括与千鹤的约会。 他换好浴衣后,很早就提前等在野蔷薇和千鹤的房门口。 当千鹤走出房间时,乙骨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一下。 “还行吗?新买的浴衣。”千鹤这身是跟野蔷薇,真希逛街时购入的,与源千鹤钟爱的明艳风格不同,千鹤挑选的是夏季白红相间的小碎花,价格便宜,却显得很小清新。 “嗯,很好看!那我们走吧。” “千鹤!” 身着黑色浴衣的夏油杰款步走来,看到与她站在一起的乙骨,面色微变,但很快又笑说:“今天我有个来自中东的咒术师朋友要来参加夏日祭,能劳烦你陪我吗?我想将你介绍给她认识。” “这个——”千鹤踌躇,旁边的乙骨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面前,说道:“夏油老师,她是您的秘书,但也是学生。修学旅行,是为了给大家放松的。这时还让她以秘书的身份陪伴在您身边,似乎不大好。” 夏油杰原本温和的笑意褪去了部分,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这么说也对但,如果是千鹤想跟我去,那就不算工作了吧?” 好家伙! 你这是把选择丢给我了呀! 这又不是考试,三长一短选一短,三短一长选一长,你要我怎么说呀! “千鹤,你说呢?”乙骨温声问道。 “我得跟忧太一起。情况是这样的——”千鹤将之前大富翁比赛之事说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那你们玩得开心。”夏油杰歪了歪头,刘海晃动了一下,笑容温和。 千鹤刚松了口气,三人一起走到停车场,准备去坐车。 夏油杰忽然说:“那么,里香现在是忧太的术式咒灵吗?真是了不起啊。之前听说你把自己都献给了里香才解封了全部咒力,大家还很担心你会遵守诺言,选择追随里香而去呢。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少了个了不起的天才了,悟也会非常失落吧。” 千鹤赶紧道:“我相信里香更希望忧太好好活下去,长命百岁,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希望的。” 夏油杰点头微笑:“那是自然。” “千鹤,如果你想跟夏油老师去见国外的咒术师也没有关系反正,那个约定也只是茶余饭后的玩笑而已,你不用非得遵守的。” 千鹤忙说:“我可没有当玩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不能不遵守约定的。” 夏油杰一瞬不眨地盯着一起上大巴车的两人,凝视着乙骨深蓝色的浴衣,眼底泛起寒意:“真是个花言巧语,喜欢骗女人的渣男!” “杰!” 五条悟与七海,灰原雄,硝子,伊地知一起过来。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墨镜滑落到鼻尖,诧异道:“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 “哦?”五条悟顺着好友的视线看去。 正好千鹤跟乙骨忧太一前一后上了车,她似乎被乙骨逗笑了,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阶梯没踩好,差一点摔下来,幸好乙骨在她身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莉奈和忧太啊~” 五条悟看着两人一脸平静,过了一会笑说:“青春真好是不是?所以我们也要多享受下即将逝去的,二十岁的美好年华啊~” “你,不介意?” 七海等人上车后,夏油杰才问。 “莉奈很优秀啊,有人喜欢她很正常啊。总是因为这些小事介意的话,脑子会爆炸的哦。杰也是,少想那么多小事,会长皱纹的。” 目送挚友上了车,夏油杰握紧了拳头,指甲扣进了掌心里。 奇怪,一切都很奇怪! 就连悟都如此淡然应对,难道在浴室里的人真是莉奈? 悟不会随便摆出这幅“有偏爱有恃无恐”的模样。 自己已经在竞争里落后了吗? 第92章 悟,让她很舒服吗? “杰,你负责一年级的基础课程不变;悟,有特别点名给你的任务,需要出差外地至少两天;忧太,你也收到了指名任务,分配给你的辅助监督是今年刚毕业的五十岚小姐;甚尔君千鹤的体术一对一指导就交给你了。” “啊!” 校长办公室内,夜蛾声音刚落,五条猫猫立即炸毛,他用夸张的语调表达了不满。一旁的夏油杰虽没有做声,但从表情来看,与五条悟的心情一致。 “校长,为什么千鹤要单独测试体术啊!” “这是高层的意思。”夜蛾无奈道,“自从千鹤的身份公开之后,高层需要我们定期汇报千鹤的情况。再怎么说,她也是神器的转世,根据一些珍贵的历史文献记载,神器转世拥有很强大的力量高层需要确保千鹤的力量是为正义的一方所用。”他神色严肃,扶了扶墨镜,“因为在校园里跟其余学生们一起生活学习,动向方面有老师同学们监督着,但她的实力情况,高层还需要更多的确定” 千鹤了然:“其实,我也想确定,我的实力极限在哪,又比如我触发了什么才能开挂,是吗?其实,我觉得如果挂不稳定的话,其实有跟没有区别不是很大。但是,为什么要从体术开始呢?” “好问题!”五条悟夸张地举起手挥舞,“而且为什么不是我来测试千鹤。” “悟,我觉得比起你,我更合适,体术是我的强项。” “杰虽然平时动手少,但不代表我体术不行。” “那是因为——”面对昔日两个头疼,现在依然头疼的学生,夜蛾一声咆哮将他们的声音盖过去,“因为千鹤目前最差的就是体术,而根据过往的记载,千鹤每次实力大爆发的时候,跟术式关系不是很大,表现更接近于天予咒缚。”他严肃地冲甚尔点了点头:“因此,我们需要一个这方面的专家来测试。况且,甚尔君刚来到学校不久,现在还是实习期,我想让他先从一对一教导开始积累经验。” 千鹤赞同地点头。 夜蛾校长考虑得很周全,咒术高专的学生个性都很强烈,自己是其中最温顺乖巧的学生,甚尔先生可以拿她来做教学缓冲过渡期。 乙骨举起手:“校长,请问五十岚小姐在哪?我想早点找她,早点完成任务。” 面对唯一靠谱的学生,夜蛾欣慰的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她是个很守时的人,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嗯。”乙骨对千鹤笑说:“千鹤,我会早去早回的,今天晚上能吃上你做的鱼头豆腐汤吗?” “好啊!”千鹤兴高采烈:“好久没给你做菜了,等你回来哦。” 悟内心震惊:“忧太也开始变得狡猾了!” 杰内心冷笑:“花言巧语的渣男!” 甚尔内心不屑:“切!” 千鹤对安排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确实应该好好提高体术。 距离姐妹校交流时间越近,她越是能感受到学校里从上到下,老师到学校,难得团结一心,想要战胜京都校的决心。 她很快换好运动服来到道馆里,雀跃道:“伏黑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所以,请多多指教!等等,他怎么在这里?” 千鹤指尖一点,落在道馆里,正慵懒地支着下巴,姿态闲适的禅院直哉。 “我来看看悟教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水准。”他冷冷一笑,薄唇微勾,眸子微眯成了细长形状。 “可你是京都那边的人啊,是来刺探军情的吧?” “你蠢吗?距离我毕业都多久了?” “好了,我是来上课的,不是来看你们斗嘴的。”伏黑甚尔低沉嗓音响起,将千鹤试图反驳的话语顶了回去。 伏黑甚尔对这个一直崇拜自己的堂弟既无十分好感,却也丝毫不憎恶。 他深知倘若自己没有超强的肉/体,心高气傲的堂弟早就将自己视作渣泽,以堂弟人渣的本性,怕是自己早被他碾压在脚下,受尽折辱。 让伏黑甚尔出言呵斥的,只是他不爽这两人斗嘴之时,有一重天然的屏障,将自己给排除在外。 “我查看了你过往所有的祓除任务记录,以及你所谓实力爆发时的表现情况。”伏黑甚尔坐在木地板上,将笔记本电脑转了个圈,梳理清晰的表格展现在千鹤眼前。 “哇!!!”千鹤惊得嘴巴变成圆形:“这些,都是您做的?” 甚尔扬了扬眉毛,恶声恶气道:“你这是什么语气?当我是文盲吗?” “没有没有!”千鹤连忙摆手,“就是很惊讶您把文书工作做的那么好!不愧是甚尔先生,果然是做什么都会很优秀的!” “切,花言巧语!”旁边的禅院直哉冷哼一声。 伏黑甚尔无声地看了堂弟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将其震慑到冷汗沉沉。 课程开始了。 正如夜蛾校长估计的一样,伏黑甚尔在体术方面极具权威,很快他就将千鹤的劣势剖析得清楚明了: “你在咒具使用上,只擅长剑,刀类这种中距离型,但是短距离的,比如匕首短刀,你都没有使用过。其他咒具更是一窍不通。作为咒术师,你的咒力其实是很有限的,比起其他人来说。那么在危难时刻,体术比较要起到拯救你的作用。” 虽然千鹤有较为清晰的自我认知,她也不介意甚尔直接说出的自己的缺点,但考虑到旁边还有个禅院直哉,千鹤还是感觉到脸开始烫了起来。 努力控制不去看禅院直哉欠揍脸,千鹤专注地听下去。 “你需要提高体术,来弥补你咒力上的不足。你至今没能升上二级,跟体术也有很大的关系。这里的学生资料我都看过了,钉崎虽然是三级,但我测试过她的实力,我相信这一场交流会之后,她有机会成为一级。” 千鹤沉默了几秒,“也就是说我又是真正意义上的吊车尾了?” “如果你从今天开始拼一拼,那还是有希望的。起来,我们开始实践。” 伏黑甚尔将一把短刀丢给千鹤。 “那个叫虎杖的小子,虽说接触咒术界时间很短,但天生蛮力,领悟力也强,所以这些东西到了他的手上,很容易就会熟悉。” 甚尔抓起一柄木刀,沉声道:“现在,攻击我。” …… 千鹤又一次被被甚尔掀翻在地,胳膊肘的关节传来尖锐的疼痛。 可恶,都记不清是几次了,连人家的边边都没碰到。 “起来!” 伏黑甚尔厉声道。 “哼。” 禅院直哉一声冷笑从角落飘来,钻入千鹤耳中,她面皮霎时间涨得通红,可将近两小时同天与暴君的搏斗,千鹤体力精力都到了极限。 “我,我想休息了。” “这就休息了?”他怒极反笑,“不测试都不知道,你居然弱成这样?还怎么出任务?如果想送死的话,建议你直接抹脖子更快一点!” 千鹤怒不可遏:“我才没有想送死!” 他不耐道:“那就接着练!” “可是,今天真的很累了。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但教学方法也得科学一点吧!” “科学?”伏黑甚尔冷声道:“小公主,你要去跟咒灵,跟诅咒师谈科学吗?如果现在你面对的不是我,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多少次吗?” “我——”千鹤颤抖着嘴唇。 “我像你这样年纪的时候,可没有人给我科学的教导!”伏黑甚尔声音冷如刀锋:“我的本事,是从刀尖下学的。如果你对我的方式指指点点,那现在就滚出去!” “我没有指指点点!”千鹤垂下眼睫,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她也不明白平日总对自己温柔纵容的甚尔,为何今日像吃了炸药一样,当着禅院直哉,一点也不给她留情面。 “你到底练还是不练?” “我想休息了” “不练就滚出去!”伏黑甚尔忍无可忍,“去,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让他来保护你,离开咒术界!” 此言一出,连一旁的禅院直哉都微微抬起了头。 伏黑甚尔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他戏称为“小公主”的千鹤,目光阴沉得可怕。几秒后—— 千鹤的眼睫上,一颗晶莹的泪珠,开始颤颤巍巍地凝聚。 在她的家乡,最侮辱女性的话,就是“找个男人结婚生子”。 千鹤油然而生一股绝望,她意识到在这个咒术世界里,是凭天赋的,而她的外挂只是时灵时不灵的存在。 有些人的天赋,是她永远也追不上的。 她相信甚尔不会对真希,野蔷薇和若叶说这种话,因为她们都比自己强。 “刷拉”—— 道场的门被拉开,浑身被汗水浸湿的千鹤夺门而出。 禅院直哉的腿动了一下,有瞬间他下意识地想追过去,可傲慢和“自尊”阻止了他,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承受力那么差劲,确实该找个男人结婚算了。” 伏黑甚尔感觉浑身血液都冻结了,就在她夺门而出的那一刻。 他僵立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深深伤害了千鹤的自尊心。 他的这一生,被人伤也伤过人,但都没有此刻来得痛苦。 血液又沸腾了起来,疯狂地灼烧着他每一寸皮肤。 她不知道,他只是越测试越害怕,越担心,越失控。 她的所谓“神器转世”外挂并不稳定,也就意味着大多数情况下,她出任务时得靠着咒力和体术撑过去。那些高层在分配任务的时候,是不会在意学生的死活的。咒术师在他们眼中,是消耗品。这一行人手不足又是常态,她随时有可能被分配到,惠上次在少管所的任务。 她没有惠的出色的天赋,比不得虎杖天生蛮力和体内的另一个bug宿傩,叫钉崎的少女显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千鹤,只有那点咒力,历史上常见的,一点不稀奇的五行术式,和微不足道的体术。 她很可能无法在残酷的世界立足而自己,又不可能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保护她,接过她的一切任务。五条悟不会允许,千鹤那个性,更不会答应的。 “哐当”一声,木刀被甚尔丢到了角落。 他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电脑里的精心准备的计划此刻都成了笑话,他甚至怀疑她不会再跟自己练体术了。反正多得是人愿意教她。 “甚尔君?”旁边禅院直哉忍不住唤了一声,将失魂落魄的堂哥叫醒。 “怎么?”不佳的耐性让甚尔的眉宇间满是暴躁的戾气。 “没什么。”禅院直哉起身,也走了出去。 道场内终于回归平静的空荡荡,甚尔打开电脑,犹豫片刻,粗粝的手指敲打在键盘上——搜索: 【女孩子生气了要送什么能哄好她?】 ** 夏油杰结束一个小时的课程,本是要走回办公室,半途上心念一动,琢磨着莉奈这时应该结束体术课程了,以她爱洁的个性,应该会马上会宿舍洗澡才对。 很想见见她。莉奈不是个擅长对自己隐藏心事的人,他想弄明白那天她在帘子搞错后,她与悟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 尽管每想到这一点,嫉妒的火焰就卷上来。 没想到会看到莉奈奔向宿舍的身影,快得出奇。而且,没有一点运动完之后的疲惫,好像逃命似的。 夏油杰追上去轻而易举,在二楼拐角处,看到她犹如一只受伤的兔子,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单薄的双肩止不住颤抖,抽泣声钻进夏油杰的耳朵里。 果然啊 夏油杰怒从心头起,眼底酝酿期暴虐的杀意。他就知道伏黑甚尔那个畜生,一定不会循规蹈矩的教导学生! 在走上去之前,夏油杰下定了决心,只要莉奈坦诚被欺负了,他立即就杀了伏黑甚尔! “莉奈?” 放得很低的柔和声音响起,小姑娘却还是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一扭头,手中亮着屏幕的手机差一点滑落,幸好她在最后一刻险险地抓住了,但夏油杰还是看到了对话框那一边,熟悉的悟的眼罩头像。 心头火气燃起又重重放下——他还是那个笑盈盈,温柔似水的夏油杰。 “怎么了,不去上体术课?”明知故问,假惺惺的语气。 莉奈用力摇了摇头,哭哑的嗓音令人心碎:“上,上完课了。” “那怎么不去洗澡,躲在这里哭?来。” 他抓起她的手将哭得双眼通红的她带到自己的宿舍里,关上门,夏油杰拿来干净的毛巾:“在我这里洗澡吧?” 莉奈像只受了惊的仓鼠,猛然退了一步,摇头道:“不不不,不了,让人知道会影响你的,这样不好,我回去吧——” “莉奈。”夏油杰叫住了她,耐心快见底了,他强忍着坏情绪,问道:“你是不是被伏黑甚尔欺负了?你可以告诉我,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不是啦!”千鹤听他这么一说,竟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一笑,整个人忽然由内而外都轻松了许多。 千鹤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苦笑道:“他怎么会欺负我?说到底,是我太没有出息了。大家都期待着姐妹校交流会呢不仅是提升实力的机会,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可我估计要成为东京校的笑柄了。以前以前在京都校没参加过,这回是真要轮到我闹笑话了。” “是伏黑甚尔这么说你吗?”夏油杰冷声道:“那他就不适合做教师。莉奈,你放心,我马上跟校长反应这件事。我们可以接纳他作为咒术师的一员,可以允许他以高专为据点活动,但是教师一职,他不适合。” 当初他极力推荐伏黑甚尔入校,本就是为了莉奈。他早就料到浪荡子不是教书育人的料,迟早是会被扫地出门的。没想到这混蛋第一天教学,惹哭了莉奈。 千鹤忙说:“杰,千万别!我觉得甚尔先生就是着急了一点。他是真心为我好的。他说的一些话,也只是气话而已。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都会口不择言。请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否定他!有句话叫朽木不可雕也,说不定我就是那根朽木。” 夏油杰一声叹息,“说到底,还是莉奈你太温柔了,所以才会被人折辱啊。”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别,杰!不要打电话!” 莉奈几乎是整个人扑上来,滚烫的手指死死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腕,他身体微微向后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握着手机的手停滞了,心开始酸胀起来。 他不过是想回复手机震动可能带来的短信,她就紧张成这个样子。 唇边勾出一抹极浅极浅的苦笑:“只是回个信息,不是伏黑甚尔的事。” 千鹤松了口气,笑说:“你吓死我了。” 回好信息后,夏油杰看到她眼眶依然通红,大哭过后,说话间鼻息有点酸涩,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走上前刮了刮她的鼻子,“去洗个澡,心情会更好一点。” “嗯,那我回去了。” “莉奈。” “嗯?” 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忽然伸手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温柔的唇印在她的额头,又顺着鼻梁向下—— “不,不!” 千鹤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了一把,将他推开。 “我先去洗澡了!下午我还要上文化课!”话音未落,人已经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窜出房间。 看着莉奈跑出去的背影,夏油杰努力维持的温柔,冷静,理智的外表瞬间崩塌,心脏犹如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 如果说之前在夏日祭跟乙骨单独去看烟花,还能解释是为了遵守约定。可现在莉奈对他的态度,已经变了。从以前的顺从,妥协,到现在斩钉截铁的回绝,再加上悟那“被偏爱有恃无恐”的态度 ——莉奈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坏情绪明显到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伏黑甚尔,霎时间脑海里迸发出很多不能描述的念头和画面。 难道悟让她很舒服吗? 很明显,现在倒向更多的是悟,她在最委屈的时刻迫切想要发信息诉说的人,就是悟。 夏油杰将手中的毛巾丢回桌面上,电光火石间,脑海已闪过一个主意。 天平的倾斜是坏事也可以是好事。 ** 千鹤冲了个澡后,心情稳定下来。她仔细复盘了今天上课时甚尔提出的,关于她的一些弱点,并详细的记到笔记本里。 下午的文化课,二年级除了被指名任务的狗卷棘和乙骨忧太,其他三人都准时到达上课。 课后千鹤又辅导了真希的数学和物理,一直到对方哈欠连连回去休息。 千鹤没睡觉。 她再次换上了运动服。 晚上道场几乎没有人,用平板放着以前真希教导他们体术时的一些录像。录像里,真希的动作行云流水,而忧太经常是被拿来演示动作的“沙包”。 可如今,沙包乙骨忧太,已是珍贵的四大特级之一,只有她还原地打转。 从小到大,千鹤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学习能力出众的同时,运动神经也相当发达。曾在学校的百米跑比赛中拿过第一名的成绩,羽毛球也打的不错,后来去美利坚又学会了网球,还成了老板的球搭子之一。 说到底还是不习惯自己来到这破地方后,一下子成了他人眼中的差生,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看了一会,千鹤开始做抗阻出拳训练,一拳一拳地打在沙袋上,对面的镜子可以捕捉她的发力轨迹,一直到汗水流淌全身,镜子里忽然多了一个身影——乙骨忧太。 “忧太?”千鹤停了下来,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含住。 “真勤快啊。”乙骨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便当:“我给你带了仙台的名物,烤牛舌,要尝尝吗?” “不了。”千鹤摇头:“我不饿,还想练习一会。” “是吗?需要陪练吗?” 千鹤有点心动。乙骨体术高明,脾气温和,肯定不会向甚尔口出恶言。况且他是特级,外面不知多少人眼巴巴求他指点一两招呢。 “不给钱哦。”千鹤半开玩笑。 “免费免费。”乙骨去挑武器,他果然选了最趁手的太刀,“千鹤的话,果然还是用刀或者剑吧?” “今天伏黑老师说,我不能只掌握一种咒具。”千鹤有些沮丧的挠了挠头,“老师认为,我在咒力有限的情况下,最好能入门各类武器,不用像真希那般样样精通,入个门,关键时刻保命就行了我不像忧太,咒力无穷,又有里香。” “那你打算用什么?” 千鹤的目光在武器架上扫了一圈,最终停在真希并不喜欢,却又能用得炉火纯青的三节棍。 “这个,我还没试过。”千鹤说:“老师说这个打击能力特别强,攻击范围很广,如果能初步掌握,适合一对多的混战。正好忧太在的话,我会比较放心,反正我是肯定伤不到你的。” 这里所有武器都是木质,唯独三节棍是实打实的武器。 “那么开始了哦。” “嗯!”千鹤摆起甚尔今天演示时的架势,气势十足的呵道:“那我要过来了!忧——” “太”还没叫出去,只听“唰,砰,啪”的三连响。 三节棍挥出去的瞬间,乙骨横刀于胸前,本想做出格挡的姿势,让千鹤占得先机,又不至于三节棍打到自己,没想到这招放水甚至都没用上。 千鹤手中的三节棍朝着乙骨方向甩去,转眼间却精准的在他刀面前绕过,然后—— “嗷!” “嗷!!” “嗷嗷嗷!” 几声过后,乙骨张大嘴巴,看着千鹤泪流满面地跪坐在地上,三节棍的链条缠住了她的大腿内侧,她泪眼汪汪地控诉道:“这玩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乙骨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努力憋笑):“刚才没有一招打到我这里,千鹤都打在自己身上了” “呜呜!”千鹤试图用鲤鱼打挺起来,结果脖子一紧,几乎要窒息。 “我来了我来了。” 乙骨赶紧上前,手忙脚乱的帮着千鹤从三节棍的束缚里放出来 “肩膀,手肘,大腿,小腿,都有点淤青,小事。”软软的黑发耷拉在额前,明明是草食动物人畜无害的样子,刚刚拿起三节棍,居然跟着真希的视频挥舞得像模像样。 可恶! 千鹤愤愤不平地想着——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他蹲下身来,再次查看千鹤的“伤势”,两人距离得近,她闻到了乙骨身上淡淡的香皂气息。 “忧太,你洗澡了还来陪我练?”千鹤吃惊。 “我也不知道你在练习啊”乙骨的手指按在她手肘的淤青上,笑说:“上次千鹤不是说吗?祓除任务回来一定要马上洗澡,不然会带着晦气的。” “我,我那是说我自己啦”千鹤有些羞赧。 “但是,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男生干净一点吧。尤其是千鹤,应该更喜欢干净清爽的味道。对了,这个香皂还是你送我的,我很喜欢。” “哦,你是说生日礼物啊,那就好,下次我送你我自己做的手工皂?” “好,那我先谢谢千鹤。” 脚腕处忽然有轻微的刮痒感,千鹤垂下头一看,原来是乙骨正捏着她的脚腕帮她做放松,痒意是来自他指腹的刀茧。 因为练习的缘故,千鹤的脚腕磨出了不少水泡和红痕。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千鹤下意识的想缩回脚,声音低低的。 “我用反转术式会很快千鹤下次再找我练习好吗?”托着脚腕的手没有放松,他抬起头看她,长长的睫毛眨动,笑意温柔“我可以确保你不会受伤,就算你受伤了——” “刷拉”—— 门被打开。 夏油杰走了进来,漂亮狭长的眼睛里闪过寒意:“如果千鹤受伤的话,硝子会治疗的,乙骨同学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对吗?” 第93章 迫切的想要冲出禁//欲已久的牢笼 “是夏油老师啊。”乙骨轻轻说了句,“千鹤练习受了点伤,我顺手帮她治疗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反转术式不需要触碰对方的肌肤也可以治疗。”他嘴角含笑,眼神却泄露了不满的情绪,目光如刀,停留在乙骨依然握着千鹤脚腕的手。 千鹤触电般的将脚收了回来,耳尖发红,低声道了句谢。 “千鹤真的很努力啊不过三节棍这种武器,虽说杀伤力很大,但对使用者的要求也很高。以你现在的体术水平,暂时还不能动三节棍乙骨同学,有兴趣过两招吗?校长一直都夸你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只练了三个月,就能一人对抗三个传说中的特级咒灵。” 夏油杰蹲在千鹤的脚边,拿起了三节棍。 乙骨抬起头,太刀的刀柄转了圈,神色肃穆:“那就请夏油老师多多指教了!” 夏油杰笑说:“不敢,对了,你要好好的观摩啊,千鹤。” 在起身之前,他倾身在千鹤耳畔,声音轻柔,仅有她一人能听到: “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打赢他的,莉奈。” “铮——” 三节棍的钢链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啸。 “铮!” 木质的太刀带上了乙骨的咒力,准确无误地截挡了夏油杰这一击攻势。 与千鹤不得章法的使用完全不同,三节棍在夏油杰手中犹如一条拥有坚不可鳞片的毒蛇,随着夏油杰顺势旋身,木质的刀具应声而断,乙骨侧头闪避,刷刷两下跳到武器架边,“铮”的一声,一把真正的长刀从刀鞘中飞出,刀光闪过,少年飞身半空中,朝着夏油杰当头劈来。 千鹤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早知夏油杰擅长体术,但第一次亲眼目睹他仅凭体术战斗,流畅的身法,灵活的技巧,似乎并不逊色于学校里的两位天予咒缚。 而乙骨 居然能与二十八岁的夏油杰打得有来有回,考虑到他训练的时间之短,千鹤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特级并不是只靠着咒力去堆积,而是全方位的强大! “铛!” 又一次武器相接,两人定格在几线的距离。 “很费力吧?要不要把里香叫出来?”夏油杰冷笑,“就算是我一个对你和她,我也不会输的。” 乙骨怒道:“说好的一对一,我不会做卑鄙的事!” “是吗?那口头上将献祭给里香,欺骗她,得以释放全部的咒力,这不卑鄙吗?” 乙骨的眼睛倏然燃起愤怒之火,汗珠顺着挺直的鼻梁滑落。 “你,你说什么?” “花言巧语,朝三暮四的渣男!”夏油杰露出残酷的冷笑,“离我的千鹤远一点——” “你才应该——”乙骨猛然后退,纵身一跃,刀锋斩像三节棍的链条,一簇火星倏然溅起,“给我离千鹤远一点!” 两人有意控制嗓音,因此躲在角落里的千鹤,全然不知他们在交流什么,只有交锋激起的劲风掠过她的发梢。 这场战斗,千鹤是看越是绝望。没有录像记载她所谓的“实力爆发”是什么状态。会有夏油杰和乙骨的十分之一强悍吗? “情况不是很对啊。” 旁边冷不丁地响起伏黑甚尔的声音,吓得千鹤一个激灵。 男人淡淡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坐到她身边,同她一起观摩这场战斗。 “什么不对?”千鹤好奇道。 “已经不是单纯用体术在比拼了啊,咒力开始灌注到武器里了,损坏武器还是小事,就怕他们现在这一决生死的劲头,会打到两败俱伤吧。” “不会的,他们有分寸,啊啊啊啊啊——” 千鹤话音未落,老天爷立即否定了她。乙骨一记重击轰然落下,木质地板开始应声裂开,一时间木屑飞溅,整个道场都在颤抖,仿佛是地震来袭。 千鹤:“”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被过多咒力灌注的长刀断裂,碎片如流星般朝着四周射来,千鹤这边也不能幸免。 伏黑甚尔伸手一揽,千鹤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如此——险险地避开了擦着发丝掠过的刀片。 “呜呜——” 鼻尖是男人炽热的气息,脸蛋一整个埋进甚尔坚实的胸肌里,千鹤对他的怨气,在霎时间烟消云散。 胸肌真好啊。 那边乙骨忧太和夏油杰立即停止打斗,抢着来到千鹤身边。 乙骨关切道:“千鹤,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脸,不见有血或疼痛感,如释重负笑道:“没毁容,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要是我不在,你已经毁容了。”伏黑甚尔垂眸看着怀中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喉/结微微滚动,低声道:“麻烦的家伙” 乙骨的眼神落在甚尔依然握着千鹤肩膀的手上,怒道:“老师,请你放开千鹤!” “乙骨,如果你不是灌入了超量的咒力,夏油是不能轻易打断你的刀的。咒力多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五条悟没教过你吗?” 甚尔松开千鹤的肩膀,继续讥讽道:“想当护花使者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至少把本事先练好,不然谁知道你到底是护花还是护虫子?” “多谢老师的教诲。”乙骨冷声道,“我会继续努力的。千鹤,我送你回宿舍去。” 乙骨脸上飘着骇人的阴郁。千鹤也觉得他再这么留下去,说不定就变成了三人乱打,夜蛾校长会气得心脏报废的。 “正好我也练够了,回去吧。”她很自然的将手放在了乙骨的手心里,借力站起。 “对了,你们都是男老师”打开道场门之前,乙骨忽然停住脚步,礼貌的声线里裹着阴冷。 “既然是男老师,就应该和女学生保持距离。”手指收紧,将千鹤的小手包裹在他的掌心里,“尽管我只是个学生,但如果遇到同期被骚扰的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向校长举报,无论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害怕!” 他拖着千鹤的手大步离开,“砰”的一声,门被他重重合上。 ** 乙骨的步伐太快了,千鹤又累又倦,到后来实在有点儿跟不上。倒也不是她不想抽手,而是乙骨忧太飙升到20点的黑化值吓得她心惊胆战,不敢放手! 这,这打了一架又没分胜负,怎么就黑化那么多了呢?也不是我跟你打的呀! 这个黑化值设定太不合理了,他的情绪起伏有一半是别的男人的错,可是后果都要千鹤自己承担! “忧太!忧太!” 她叫了几声,乙骨充耳不闻的样子,千鹤灵机一动,忽然装得痛苦无比的哎呀了一声。 果然,乙骨立即松手回头,千鹤捂着肚子说道:“我脚痛!” 无语了一秒,乙骨叹气: “千鹤,你捂的是肚子。” “啊,那个是刚刚转移到肚子了。” 乙骨没有笑话她,脸上严肃的神色稍缓和,但依旧如阴天一般。 “忧太,你为什么生气?”千鹤明知故问,拽了拽他的袖口。 “千鹤,我知道,他们是老师,是很强大的咒术师,伏黑先生还是惠君的父亲。”乙骨直视她的眼睛,“但,即便如此,你也不用有任何的担忧。如果存在着职权,上下等级压迫,让你做不高兴,不情愿的事,你随时可以告诉我。我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乙骨能察觉到千鹤因为五条悟而产生情绪的波动,但他不能确定这份情绪是否有关爱慕。百鬼夜行之前同千鹤聊过,她当时说自己对五条悟已无男女之情。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互动都局限在正常的师生范围。 更何况,五条悟是乙骨的恩人,他敬爱这位老师。但是,对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乙骨并无此深厚的感情。后者因为曾经浪荡灰暗的经历,乙骨一直打心底里不屑此人。 就连伏黑惠对父亲评价也很低。 乙骨觉得自己今晚有些失控。 无论是夏油杰那句:不许动我的千鹤,还是伏黑甚尔捏着她肩膀的手,这些都让乙骨气道几乎咒力暴走。 只要这两人敢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碰千鹤一根手指头—— “忧太,没有你说的那些事。”千鹤笑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对我也非常好,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真的多想了。” “我,我也希望自己是多想!”他双手抓住了千鹤的肩膀,“你别忘记了,我也是男人,我知道他们看着你的眼神里藏着什么!” 千鹤内心os:怎么办他说得好有道理!所以你不知道五条老师是因为他戴着眼罩吗? 她还是维持无比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忧太,你真的误会了。” “不是——” “就算是真的,你认为我是那种随便被他们欺负的人吗?你认为我不会找别人倾诉吗?我没有那么傻。”声音不大,语气平平淡淡却很坚定。 “在我心里,忧太是可以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如果我遭遇到那种事,我一定会毫无顾忌地告诉你,可是现在我跟你说,没有那种事,请你放心,好吗?” “我只是,好,好,担心你。”听着云淡风轻的话语,掺杂了太多内心的不安。 担心—— 担心她会被其中一个人打动,担心自己不是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忧太——” 千鹤刚念完他的名字,就忽然被乙骨一扯,整个人投入他略微颤抖的怀抱里。 “忧太?” “千鹤,我——” 没办法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因为受制于内心的谴责,从某种程度来说,夏油杰在攻击人心方面,本事不逊色于他的咒灵操作。 幼年时与里香交换戒指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两小无猜的时候,他压根也不清楚爱情和婚姻意味着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小小的一个戒指能内圈住人的一辈子,后来也终于明白,人的一辈子不可能被任何事或人给圈住。 很矛盾,但现实不就是如此。 无数复杂的情绪在乙骨的眼里闪过,不自觉将千鹤推开,指尖轻轻揉压上她柔软的唇,少年内心翻腾的气血,迫切的想要冲出禁/欲已久的牢笼。 攻击性的吻没有预兆的落了下来,千鹤吃惊到僵在当场,好在天色很暗沉,此时不会有人在神社附近,只有夏季吵闹的蝉鸣在耳边嗡嗡,混杂着他换气时的呼吸声,烫得她从耳根到脖子都在发红 喘不过气了! 崩发出的一些鼻音,也带了甜甜腻腻的气息。 “呜!忧太!” 从唇边溢出一点声音,乙骨忧太顿时清醒过来,立即松开了她。 路灯照应下,主动亲她的人,反而比她这个被亲的还要慌乱,脸红的少年纯情到了极限,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整个人如梦初醒一般,语无伦次道: “我,千鹤,对,对不起!” “忧太——” ** “咔”—— 树枝在手中折断。 远处的夏油杰脸上的阴霾不比乙骨的少。 他没有马上赶上去阻止。一来,那家伙的吻和拥抱都太突然:他本以为乙骨不会这么快面对自己的内心。没想到自己今晚的失控,倒是让少年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二来,其实在在这场角逐里,乙骨是小角色,连伏黑甚尔也是,他真正的对手只有一个。 与莉奈认识久了,夏油杰很容易摸清她的个性。她处事清醒,唯独在恋爱方面迟钝且糊涂。 说起来,很难想象她这样的美人会与恋爱绝缘。但现实里本就存在各色人群,或许是天性使然,或许是家人的警告,她过去的人生,对感情的事总是保持着一定的疏离。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欲//望。 莉奈对感情,是从性开始的。但是,要真正让她天平倾斜,必须是直击心灵的悸动。 他马上就要实施那项计划了。 莉奈的天平正在倾斜。悟通过某种方式,经过某种巧合,让莉奈的天平倾斜。 是坏事,但也可以是好事。 夏油杰从树下静静走开,手机震动了一会,屏幕上出现那条短信: 【一切就绪。】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可是如果要得到,多少要付出些代价的。 ** 最终,高层下令,禁止千鹤和乙骨参加姐妹校交流会。 因为是高层的决定,校长也无权过问,千鹤虽感遗憾,但并没反对。 五条悟这次在四国碰上的咒灵很狡猾,比预想中的耗费时间要长,直到交流会前天才匆匆赶回。 临近交流会,千鹤被派去单独执行任务,合作的是从九州转来的辅助监督三好小姐,个性爽朗。 正如夏油杰所预料的那般,千鹤任务进行的很顺利。毕竟,这项任务,是他通过了人脉进行分配的。 结束之后,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她爱逛街,十之八九会去新宿池袋那固定的百货转悠。三好小姐交了男朋友,任务完成后就跟男友约会去了。然而,夏油杰一直等,等到五条悟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了学校,却依然没有见到莉奈的身影。 一直在办公室里等到了约莫十点,揉了揉略微酸胀的眼睛,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三声礼貌克制的敲门声。 “请进。” 深呼吸,夏油杰佯装镇定的将教案本放到了一边。 她走进门来,也正如他预料的那般,神色疲惫,幸好眼睛没有红,看起来应该是没哭。 莉奈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不爱掉眼泪,但是夏油杰也明白,越是这样的人,内心可能积攒了更多无法宣泄的痛苦。 “莉奈,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你看起来不大好,今天任务不顺利吗?” 他指了指椅子,莉奈犹豫了一下,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她的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淡香。 “今天都好只是,我有点话想跟杰说。” “好,你说。”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从桌面上拿下来,他怕自己紧张的样子会通过手指这些细微的动作被发觉。 “之前,不是跟杰说过什么前世回忆的事吗?” “嗯。我记得。” “现在想来,杰当时说的很对。”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前世跟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那时的他才不是你。夏油杰就是夏油杰,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夏油杰。我要守护的人是杰,而不是已经故去的人。” “莉奈?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藏在桌子下的指尖微微颤抖。 为什么?难道不是你主导的,你谋划的吗?不是你引导安排的结果吗? 夏油杰内心的小人在斥责着他,但更多的惊喜冲刷掉了所有的愧疚感。 悟,对不起,但是唯独在拥有莉奈这个事上,我不后悔算计。 “可是,守护不一定是用爱情的方式吧?很抱歉,我看不清我自己的内心,所以我不认为我有资格与杰交往。”莉奈霍然站起身来,朝他深深鞠躬,再次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如果我没办法用很纯粹的感情来回报杰,那这样的我,就不配和杰在一起,不应该耽误你。对不起,杰不,夏油老师。” “哐当!” 这不是他想象里的结果! 无法掩盖的紧张和焦虑,导致他推翻了那杯水,夏油杰猛然起身,却只看到千鹤决绝离开的背影。 第94章 姐妹校交流会,但高能的前奏 “莉——千鹤!” 大概是因为过于震惊,平日里反应速度迅捷的夏油杰,在千鹤夺门而出后的整整一分钟才回过神。 他迅速推开被她合上的门,冲了出去。 然而他没成功追上,因为走廊上有人堵住了他—— 挚友,悟。 “悟,别拦着我——” “是要去追莉奈?”他冷声道。 夏油杰怒道:“知道就别拦着我。” “我查过了,你昨天特意动用自己的人脉,分配她去完成做一件简单的任务,对此我没什么意见。但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吧!否则莉奈回来之后,为什么突然暗示要跟我一刀两断?!” 夏油杰瞪大了眼睛。 “说啊。”五条悟咬牙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呦,你们都在?” 伏黑甚尔提着两把咒具缓步走来,面色阴沉。 “对不起,现在不是想约架的时候,我很忙,另外跟我约时间吧。”五条悟斜睨了一眼甚尔,懒洋洋地开口。 甚尔眼中透着讥讽和不屑:“谁要跟你约架?我是来找夏油的我是想知道今天她经历了什么,怎么会竟然连我费尽心思才遭到的特级咒具霜彻都不肯要。” 夏油杰心想:“原来莉奈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表现反常,对悟,对伏黑都一样,她这是拒绝了所有人吗?” “哦哦,是双刀霜彻啊?”插着口袋的五条悟歪了歪头,打量下甚尔手中的咒具:“多谢你为高专又增加了一把特级咒具,这个就充公了,至于莉奈要用的咒具,我这次去四国特别找到了咒具修复大师,为莉奈修复好了织梦。你的破铜烂铁——我是说氪金装备,就先塞到丑宝的嘴里吧。” 甚尔没有理会五条悟,只是对夏油杰说:“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罕见地站到统一战线,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夏油杰。 深吸一口气,夏油杰平静道:“我安排轻松的任务,一是知道她肯定能顺利应付,二是给她去新宿小田急逛街的时间,她有那里的会员卡,近期商场有积分活动,我知道她绝不会错过。这样,她才能遇见若叶从国外回来扫墓的小姨。” 五条悟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身上的气场也变得冷硬。 “杰你做得太过了。” “是吗?”夏油杰轻笑:“我做的什么过了?不过是让若叶的亲戚帮个忙,将你与若叶旧事讲给莉奈听。你是怎么在她失去父母的情况下,被小姨和姨夫嫌弃的情况下,陪伴照顾,努力栽培她的。” “你明知道,我跟若叶什*么都没有。” “关键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是莉奈是怎么想的。” “等等。”冷眼旁观的伏黑甚尔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语调懒洋洋的,“让我理清一下思路。五条,你或许没有别的女人,但是你照顾过其他女人?” “是连带着惠和津美纪一起照顾的,我并没有做任何越界的事。” “可是她不一定这么想啊。”伏黑甚尔语气带着挑衅,“你对那个叫若叶的学生承诺过什么了吗?比如我要保护你,呵护你,照顾你之类的。” 这回五条悟没有立即反驳。 “她那时还是个孩子啊,而且失去了父母,经历了那么惨痛的事。她变得很自闭,很内向,除了我,不愿意接触任何人。” 伏黑甚尔步步紧逼:“那你对津美纪和惠说过类似的话吗?” 五条悟的脑海中,浮现了伏黑惠冷淡的脸和津美纪比大人还成熟的态度,他沉默了。 “哦,那你完蛋了。我先走了。”伏黑甚尔的眼睛微眯起来,嘴角向上勾起,被拉动的伤疤在灯光照应下,竟然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你想做什么?” “啊?”甚尔好整以暇的抱起胳膊说道:“当然是为了庆祝五条大少爷出局,去喝一杯了。” 五条悟气场变得越发骇人:“谁说我要出局了?”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莉奈,可能是遭受到了别的打击。”夏油杰沉吟了几秒,绕开五条悟,径自走开。 “杰,你要去找莉奈?别想了,她连我都不见!” “她不见你是正常的。”夏油杰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杰,晚上十点之后禁止去学生宿舍!”五条猫在身后喊道。 “不要用你临时编造的校规来阻止我。” 最终,走廊回归沉寂,仅剩下五条悟一个人。伏黑甚尔早就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开,嘴里念叨着一定要去居酒屋喝一杯,夏日的凉风从尽头吹来,恍惚之间,五条悟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独自拿着京都限量版凯蒂猫在楼顶想念莉奈的时光。 他已经不再是少年,但每次涉及到莉奈的事,十几年积累的成长经验好像都会作废。只要在她面前,自己就永远是十六岁时的模样,在她面前,局促,不安,一颗心胡乱蹦跳。 五条悟甚至有个荒唐的念头,其实杰能敲开莉奈的心房也好,这样他能顺便沾点光,窥探一下她的真实想法。 原来被硝子评价的“五条你越来越难懂了”,放在同为成年人的莉奈那里,也是一样的令人费解。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走回宿舍的路上,五条悟蓦然想到了莉奈说的那句话。 他看到七海提着印有便利店标志的塑料袋,正慢慢走回宿舍楼。 以高专为据点的咒术师,学校会为其保留住宿之处。 “娜娜米!” 想到五十岚提到,今天是七海与莉奈一起回来的,或许七海这里有什么情报。这个后辈心思细腻,逻辑严密,很擅长剖析他人的心理,说不定他能帮上忙。 昏黄的路灯下,两道修长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地上,七海说:“您找我就是想问下千鹤同学今天有什么异常吧?” “是啊,七海你知道的,我可是学校里最负责的明星老师啊。” “可是千鹤同学现在的班主任是日下部先生吧?您是负责一年级的。”七海语气平板。 “我很快就升教导主任了啊,到时候所有学生都归我管啦~” “我们学校没有这个职位吧。”七海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说道:“看得出您很在意千鹤同学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妨直接问就好了。” “没办法,她不肯告诉我,你也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很复杂的,所以我来问下聪明的娜娜米——” “那么我的回答只能是——无可奉告。” 五条悟脸上露出一点疲惫的表情,苦笑道:“不会吧?聪明绝顶的娜娜米会察觉不出女孩子的心思吗?” “我答应过千鹤同学要为她保密的。”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装作漫不经心道:“可是七海你不是学校的老师啊,跟千鹤也就出过一次任务而已吧,已经亲密到可以互相倾诉秘密的程度了吗?” 就连单身多年的七海都听出了五条悟语气里隐隐的占有欲,“她信任我才肯跟我分享心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辜负千鹤同学的信任。” 从这个一板一眼的后辈身上是挖掘不到信息的。五条悟相信以七海的人品,哪怕自己突然展开领域,七海也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七海离开后,五条悟独自回到宿舍,没有洗漱的心情,直接仰面躺倒在了床上。 失眠是五条悟人生的常客,在他为了保护天内连续数夜不休后,这份后遗症就开始如影随形。 好在,他能用反转术式恢复精力。 可反转术式是不能修复苦恼的。 他出差之前,出差中,和莉奈一直频繁通过手机联系,她甚至在伏黑甚尔的魔鬼训练中痛哭流涕时,第一个找到自己留言安慰。一回来,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如果只是若叶的事,那至少还有解释的机会。可如果是别的事 啧,想不明白啊。 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眼罩摘下丢到一边去,完全摸不透莉奈心思的失控感,让他极其火大。 五条悟直觉夏油杰也碰了钉子。 他来到道场,发现本应漆黑的道场灯光大亮。夏油杰换上了道服在做热身训练——他从前就是如此,失眠时会独自到道场训练体术。 “杰,你也在啊。” “上场吗?”好友淡淡道。 他们解决内心烦闷还是与学生时代没太大区别。两人都放弃使用咒力,你来我往的招数,仅仅使用原本的力气对战。 谁也没能让对方占到太多便宜,五条悟嘴角被打出鲜血,夏油杰的额头也落下了淤青,汗水将木地板打湿。 这场厮打约莫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硝子顶着黑眼圈拉开门进来,高声道:“加起来都年过半百乐,还学高中生打架?我会叫夜蛾来了哦!” “硝子来得正好。”五条悟欠揍地说:“再加上你,我们三个人就百岁了呢。” 硝子声音里带着睡眠不足的狂暴:“你这混蛋!亏我还对你们产生过一点可怜的同情,这下看来,我是不用帮忙了!” “等等!”夏油杰立即清醒过来,“硝子,你愿意帮忙吗?” “如果我没猜错,又是关于黑羽的事吧?帮忙之前,你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总得知道下前因后果吧?”硝子抱着胳膊,气呼呼道 事情被夏油杰三言两语交代完,家入硝子蹙眉陷入沉思,觉得自己遇到了比治疗伤者还要困难的问题。 “夏油,要我说你什么才好五条,你也没好到哪去,罢了,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因为杰太卑鄙了,居然想出这种损招,结果也报应到你身上了!”五条悟讥讽道。 夏油杰冷哼一声。 披着白大褂的疲惫医生坐在两名同期中间,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夏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先让黑羽对五条失望,然后趁虚而入吧?” “趁虚而入太难听了些应该是我会治愈她。”夏油杰纠正道,旁边的五条悟发出极刻意的冷笑。 “治愈,你还有资格治愈?” “如果莉奈对你的信任是百分之百,那我也没办法动摇她,是吧?”夏油杰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硝子叹了口气,“可是你没想到,这些信息直接毁掉了她心中的天平你们也不要认为她只是因为感情问题才苦恼,男人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人生的难题可是多到数不完的或许她是遭遇了其他的事,比如实力不涨的焦虑,自我怀疑,或者其他七七八八的破事不过,感情的事情本来就很复杂,人心从来都难以捉摸。喂,如果我能帮你们问出来的话——” “我帮你买烟——” “我帮你点烟——” 两人不约而同的抢答。 硝子切了一声,眼神里难掩得意,朝着左右两边伸出手,环住了昔日同学,今日同事的肩膀。 “那可要记得你们说过的话啊!” ** 考虑到源千鹤在京都校口碑不佳,这次又是高层特地排除出去的参赛学生,千鹤觉得没有特地去跟京都校同学打招呼的必要。 更何况,他们一来,就意味着比赛即将开始。 其实,如果非要说源千鹤跟谁比较亲近,那应该是同样爱美,嘴巴刻薄但豆腐心的真依。但,两人的关系远不如真依和西宫桃那般亲密无间,顶多算是点赞之交。 至于加茂学长,是谦谦君子的做派,没有针对过源千鹤,但也不屑于她的一些比如勾/引行为。 还是不要去见面比较好吧? 但交流会开始之前,千鹤还是被通知去见乐岩寺校长。 想当初,这位校长接见源千鹤的那次,还是她即将被赶出京都校的时候。 这次突然要召见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高层的意思。 乐岩寺校长是高层忠实的下属,他们是通过校长来观察“神器转世”的情况和能力的发展。毕竟,传说中的神器现世,又转世成了人,就算不能收为己用,也得确保不会成为五条悟的忠实走狗。 转过角落,正准备往招待室去,千鹤忽然撞上了一堵墙,鼻梁被撞得生疼。 “呜——”她呜咽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捂住了鼻子。 “莉奈。” 千鹤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听到声音后沉默了一下,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恭敬道:“五条老师好。” 五条悟的手掌展开,很轻易的将她身躯圈入怀中,她很纤瘦,他的大手几乎可以将她的一整个背覆上。 “如果不想去见乐岩寺校长,可以不去的。” 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千鹤起初还挣扎了一会,最终徒劳的放弃,双手垂在两侧。 五条悟心里一阵烦躁——他宁可千鹤继续闹腾,哪怕疯起来咬自己也无所谓,反正他不会对她开无限遮挡。 “那我不想见京都校长可以吗?” “可以,我会跟他说的。”他声音低沉,“莉奈——” “那老师抱够了吗?” 她从他的桎梏手臂里抬起头,湿漉漉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目光里盛着难过和委屈。 五条悟眼罩下的眉毛微微蹙起,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算了,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吧。但是莉奈,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啊,是五条先生啊。” 不远处,冥冥小姐笑着走了过来,“啊,这不是千鹤小姐吗?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呢。” “冥冥小姐,您好。” “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啊。咒术师里难得有那么乖巧的孩子。我知道高层不准许你参赛,所以这是要准备观战吗?观战也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呢。来,我们一起走吧。” 千鹤没有犹豫将手放在对方的掌心,蓝色的辫子随着动作微微摇曳,五条悟看到冥冥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后来,千鹤还是见到了乐岩寺校长,不过是在监控室里。校长就在第一排沙发,看到千鹤走进来,立即站起身,瞪大了眼睛。 “源,想不到你竟然是神器转世啊” 千鹤后退了一步。 她不喜欢保守派的人,更何况在她预知的梦境里,乐岩寺校长亲手杀死了她敬爱的夜蛾校长。 话说,她要怎么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呢? 之前在时间副本里,千鹤能预知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或者说能很好的将事件的前因后果窜连起来。可自从回到正确的时间之后,那些梦境就开始变得很混乱,如被打乱的拼图。之前在百月岛时,白家婆婆说过,神器转世拥有比作为神器时更强大的力量,但拥有主观能动性相应牺牲的代价是,能力会不够稳定。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的预知能力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一直打量我的学生不礼貌哦,老爷爷。” 五条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庵歌姬。千鹤连忙起身朝昔日老师行礼:“歌姬老师好。” “啊,是千鹤啊。”歌姬老师是京都校里人见人爱的好老师,就连源千鹤都对她有几分好感。 庵歌姬上下打量眼前少女,笑说:“许久不见你了,感觉比离开的时候更加漂亮了。” “谢谢老师夸奖。” “嗯嗯,整个人气质也变好了。关于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很多哦,千鹤现在表现的真好,老师打心眼里为你高兴!” 擅长鼓励,肯定学生,是歌姬的优点,也是她备受欢迎的重要原因。 “都是东京的老师们教导有方。”千鹤随口一说,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补救:“过去是我不够懂事,这一年因为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才进步快的。” 五条悟抓住机会,发挥他激怒歌姬的天赋:“毕竟我们东京校的教育水准就是好于你们京都校啊~” “五条!你这家伙,对前辈说话要用敬语——” “老爷爷。”五条悟不理会歌姬,侧身挡住了乐岩寺投向千鹤的观察,“麻烦视线转开一点啊。虽然你已经很老了,可我家千鹤还是个小姑娘啊。这样看下去,我会把你当痴/汉哦。” “你小子——” 五条悟大喇喇地往千鹤身前一杵,他身材健硕,肩宽腿长,挺直的上半身这么一挡,完全能遮住千鹤的身形,避免她再曝光在乐岩寺的视线之内。 趁着歌姬落座,后排只有他和千鹤的间隙,他的大手朝后探去,精准无误地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攥在手心里。 五条悟:“千鹤,你也留在这里观——” “不了老师。我突然想到夏油老师这次出差给我布置了很多工作,我想趁着今天没课,把工作都做完。我先去图书馆了。失礼了,各位老师,乐岩寺校长。” 歌姬诧异:“这孩子,真是变得好勤快啊。” 冥冥已提前坐下,悠闲地交叠着双腿,唇角微扬。 五条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在乎神器转世呢。 ** 不想与五条悟共处一室是真的,但为夏油杰做好秘书工作也是真的。 杰昨天收到了国际咒术师的邀请,前去国外祓除一个十分棘手的咒灵。他担心千鹤的安全,没允许她一同出国。更何况,高层也不会允许神器转世随意离开霓虹。 驻校的二级咒术师七岛小姐也在图书馆资料,还有那天被撞到与男友“恩爱”的三岛小姐,三个女孩子相视一笑,各自坐下来做自己的事。 室内一片寂静,然而突然之间,三个女人同时抬头—— 身为这里唯一的二级咒术师,七岛的反应最迅速,她看了一眼手机,脸色骤变:“千鹤同学,高专出现入侵者!是忌库那边!” 七岛与守护忌库的成田先生是同期,他们曾经也是非常好的一对搭档。后来成田先生因任务受伤退居二线,选择留守高专,保护忌库。 “忌库?他们要做什么?” “没时间去想了!我们要赶紧去支援!藤谷,赤木他们已经去了!三岛你立即通知校外其他的咒术师!” 千鹤也不再多问,跟着七岛朝忌库的方向飞速奔去。 耳边风声鼓鼓,千鹤思绪不停—— 是谁胆敢入侵高专? 而且还是忌库,是为了夺取什么呢?禁忌的武器?宿傩的手指?被封印的咒物?还是被高专暂时保管的神器? “可恶,该死!迟了吗?赤木!” 七岛小姐的尖叫声划破了空气,她朝着后辈冲去。 到了,但是看起来也晚了。 三/级咒术师赤木与藤谷,松松垮垮的制服下面,粘稠的血液正在渗出,在地缝上蜿蜒。 “啊呀?就是你吗?” 千鹤猛然抬头, 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蓝发男人—— 不,这气息是咒灵! 与人类的模样几乎没有区别的强大咒灵! 七岛小姐横身挡在千鹤面前,“千鹤同学,这家伙很强大!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男人”俊秀的脸上,尽是缝缝补补的伤疤,与冥冥小姐一样的蓝色头发晃动着。 咒灵微笑,声音轻佻:“没想到你会主动出现啊,那——就把你也带走吧!” 第95章 试探,喝醉,酒店 “唔——”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鲜血气,二级咒术师七岛肩头鲜血淋漓,她呼吸粗重,咒力即将耗尽,但眼前的咒灵等级,远远超乎七岛的预料。 另一边,千鹤没能按照七岛的指示顺利离开,她也被真人放出的“改造人”给困住了。 下一秒,真人骤然闪身至七岛面前,修长的手指探出—— 千鹤从七海那里得知过真人的一些讯息。他的术式是只要触碰就可以改造人的形状,将他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七岛前辈——” 千鹤调动全部的咒力,抢在真人之前,闪身到了七岛身边,用尽全力将她一推。 然而,啪的一声—— 真人的手掌扣住了千鹤的脸颊。 千鹤的身体猛地痉挛起来,她听到了骨骼在肌肤包裹之下,依然发出咔咔的断裂声。脸上的五官在对方的手作用下,似乎在疯狂的扭曲和聚集。千鹤的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声音—— “一般人一被改变就会死,咒术师还能活一会儿,那么,神器的转世又会如何呢?” 千鹤的耳边响彻真人天真又残忍的话语,七岛拖着受伤的身躯,试图冲过来救千鹤,忽然之间—— “轰!” 一股强大炙热的力量,如同沸腾的水,灼烧的火焰,顺着真人的手臂逆流而上,所过之处,他的手臂尽数碳化,只剩下黑色的烟雾在“滋滋”作响。 “什么?!” 真人倏然收手,用力甩动了一下右臂,崭新的血肉再度重生,但方才的灰烬没有完全消失,依然漂浮在空气中。 “啊,果然是神器转世,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真人笑容满面道,“那既然是这样,就以后有机会再见了还有没做完的事呢,不好好做的话,会被骂的吧?” “千鹤!” 真人一撤开手,千鹤的身体陡然如断线的木偶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耳边是七岛前辈关切的声音,千鹤拼命想要回应,浑身却使不出一丝力气。虽然真人在触碰到她的灵魂后遭到了强大的排斥,但在那一瞬,他的咒力还是击伤了千鹤—— “能听到我说话吗?千鹤?” “千鹤?” “千鹤!” “醒一醒,千鹤!” 她像是坠入深海之中,所有的声音都隔着一层水波,模糊而遥远。 几秒后,千鹤的睫毛颤了颤,在眼睑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千鹤?” 是家入硝子的声音,千鹤不仅能辨别出她的声线,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消毒水气。 “嗯”她模糊中应了一声。 “我都说了她伤得不重了,你们别担心了。只要有意识就不用担心。行了,你们都散吧。她需要静养一会。” 闭着眼睛的千鹤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椅子轻微挪动发出的不可避免的声响,似乎有许多人在陆陆续续离开。 “她没事的,五条夏油那边也是的,把我电话都快打爆了” 千鹤依然紧紧闭着眼睛,她感觉到硝子用手轻轻包裹住了她的掌心: “是不是不想见他们?那就睡吧,我会帮你打掩护。” 千鹤很想告诉硝子,她并不是有意装睡,而是浑身沉痛用不上一丝力气。被真人触碰过后,她感觉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疯狂的暴走,以至于每一寸骨骼都如同灌了铅一般重。 不管怎样,有了硝子的这番话,千鹤放下心再度进入梦乡。 待得醒来的时候,夕阳将医务室的窗帘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千鹤!你醒了!” 她扭过头去,虎杖悠仁正笑意盈盈的打量着她。来探视的,只有他一个人。 “悠仁对了,大家怎么样?”千鹤猛地翻身起来:“七岛小姐还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咒灵闯入了高专——” 面对千鹤连珠炮一样的询问,虎杖悠仁赶紧将她按回床上,然后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和其他同学们遭遇的事向千鹤娓娓道来。 听完后,千鹤忧心忡忡:“居然有咒灵闯入高专,而且还特别设置了将五条老师拒之在外的帐?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虎杖瞪着大眼睛:“不知道。” “他们偷走了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 “他们有多少人呢?” “不不知道。” 身旁的虎杖傻傻的重复着“三字经”,千鹤一开始有些犯愁,但见他抓耳挠腮的可怜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别笑话我嘛。”虎杖憨憨地挠着头,“对了!我知道他们抓到了一个诅咒师,除此之外就没有了老师们开会讨论了好久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伏黑说就算有了结果,八成也不会轻易通知我们的。” “嗯夏油老师和伏黑老师呢?” “他们今晚就会赶到。” “看来,这些咒灵很会挑时间,如果是甚尔先生和夏油老师都在,他们肯定占不到太多便宜,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千鹤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千鹤,你饿了吗?我给你带了狗卷前辈做的煎饺。” “谢谢你,但我不是很想吃东西。”她确实没什么胃口,心情也欠佳。一想到高专出了这样的事,五条悟不,不仅是他,老师们必定陷入头大的状态。 缝补脸既然是冲着忌库去的,那十之八九是偷东西。他们偷走了什么呢?他们打算做什么呢?那个真人跟悠仁有仇,他会怎么报复悠仁,而且她的梦境里,杀死七海先生的,似乎就是真人。 好混乱,头好痛—— “千鹤,你没事吧?我去叫家入小姐!” 虎杖见她捂着脑袋,一脸头疼欲裂的模样,连忙要起身去找硝子。 千鹤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角:“悠仁,不用去麻烦家入小姐了,我没事的,只是有点事想不起来。你坐下吧,跟我说一会话。” “哦,好,好的。” 被陡然叫住坐下来并说话,原本憋了一肚子话的虎杖悠仁却变得局促不安起来,不敢直视千鹤的眼睛,尴尬地别过头去。 “你有话想跟我说,对不对?”千鹤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眼瞳里变化的情绪。 “嗯其实不是什么要紧事。” 千鹤微笑:“不管重要与否,只要是悠仁说的,我就想听。” 虎杖对上她深邃的眼,心脏咯噔一下,“在百月岛的时候,我跟千鹤说,回去了要好好追求你,现在觉得我说那种话很蠢。” “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虎杖的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苦涩。 “我是宿傩的容器啊,总有一天是要被执行死刑的,只是因为我不是寂寞的死去,想死得其所,所以才会进入高专,我跟大家,跟千鹤终究是不一样的。” “悠仁,你要知道,上一个被高层下令要处刑的人,现在已经是高层仰仗的特级咒术师了。”千鹤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个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认可你,喜欢你,欣赏你,如果你爱我们所有人,就应该尽全力配合五条老师,想尽办法的活下去,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可是现在的我还很弱啊!知道千鹤被那个叫缝补脸给打伤后,我真的很自责!如果上次我能在学校里祓除他的话,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事了——” “可是,今天出现的特级咒灵,可是能在五条老师眼睛里逃走的啊!难道你觉得自己比五条老师还厉害吗?现在的悠仁需要更多的成长啊,你来高专才那么点时间!” “我” “自责是没有用的。”千鹤的声音柔和下来,“你的进步已经很快了,自责会给你带来内耗,啃噬你的信心和勇气。悠仁,与其想还没有到来的事,自责过去不可挽回的,不如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她面容沉静,将手放在虎杖的手上,郑重道:“悠仁保护我们,我们也会拼尽全力让你摆脱掉宿傩容器的身份,开心快乐的过你的人生。” 虎杖愣愣地看着她,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因为感动而发愣的模样。 少年垂下脑袋,感到窘迫和不安,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千鹤,我父母很早就消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我是爷爷带大的,他给我留了财产,包括存款和房子,虽然不多,但至少不会挨饿受冻我今后会继续走咒术师这条道路!我会努力成为跟五条老师一样优秀的咒术师,我保护你,给你赚很多很多的钱——” “悠仁。” “嗯?”他迅速抬起头,脖子都已红透了,他正懊恼自己的话语是否显得幼稚又不得要领。突然,千鹤伸出双臂,环住他的头颈,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虎杖悠仁的脸贴上了千鹤的锁骨,下方就是她柔软的浑圆弧度,鼻尖充斥着少女独有的清香气味。 虎杖的脸颊上浮现明显的红晕。 良久,他缓缓伸出结实的手臂,用粗大宽硬的手掌小心翼翼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身,薄薄的茧子擦过病号服,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 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千鹤 与贴在墙壁上火热张扬女星不同,千鹤是独特的温柔秀气,让虎杖忍不住靠近,依偎。大约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晚上,他就意识到,身边有个女孩子,比任何海报上的女明星都更令他心跳加速。 “千鹤。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过去的,未来的,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话音未落,拥抱他的手倏然松开,千鹤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 果然是拒绝吗? 虽知大概率是这个答案,但毕竟内心还抱着一丝侥幸。 千鹤脸上罩着一层寒霜:“不要轻易说这种把一切都给谁的话。你的一切应该属于自己,更何况,你还很年轻,未来的路那么长,为什么说得那么武断。” “千鹤,我——” “对不起悠仁,我有点累了,我想休息,请你出去。” 虎杖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反之他心思细腻,善于观察,他立即察觉到千鹤不是拒绝那么简单,她是在——愤怒。 他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生气? 但这个问题不是虎杖此时能想通的范畴。最终他安静的起身离开,不忘将饺子留下,最后轻轻带上了门。 ** 姐妹校交流会第一天的团体战因为咒灵的入侵没能顺利举行,之后虎杖在抽签时抽中的棒球比赛,两校学生化身棒球运动员,来了一场精彩的棒球竞赛。 千鹤没有去参加,她说自己不清楚棒球的规则,加之身体还没恢复。 只有硝子知道,其实千鹤的身体早就痊愈了。 真人的无为转变不能对神器转世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可能会遭到强烈的反噬,这点已汇报了上去。将驻校的几名咒术师治疗完毕,硝子回到医务室,对已换下病号服的千鹤说:“去喝一杯吗?” “硝子小姐,这样不好——” “我还是叫你黑羽吗?”她笑说,“别太吃惊,我早就猜到了。能让五条和夏油都发疯的人,除了你还有谁?好啦,既然不想去棒球比赛,那换身衣服,陪我这个成日忙忙碌碌的医生出去喝一杯吧?” 既然是硝子自己猜到的,那就不算违背系统的规则,千鹤点了点头,笑说:“硝子小姐请客?” “有人请客——”硝子见她神色微变,笑说:“不是五条或夏油,你放心好了。” 硝子褪去了日常的白大褂,换上了一身紫罗兰色的连衣裙。千鹤则翻出了从顾小姐那里获得的礼物,淡绿色的旗袍,丝绸的面料裹着曼妙的身躯,上了点淡妆,更显得出挑,整个人犹如插在绿瓶里的一朵百合花。 硝子忍不住对她吹了声口哨。 “真好看。” “谢谢。” “我有个认识的老板,在浅草桥开了一家居酒屋,面积不大,但菜色和酒都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会给我免单。” “为什么?” “我救过他儿子一命。不过总不好意思老去吃白食,所以我差不多半年才去一次。” “那我今晚算是沾您的光了。”千鹤浅笑。 两人来到浅草桥,穿过夜晚的霓虹灯,来到一个名叫“小鸟箱”的居酒屋,拉开薄薄的推拉门—— 店主响亮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咦,是硝子小姐啊?啊!身边这位是!” “我的同事。”硝子淡淡一笑。 老板笑吟吟的将两人安排到了最里面的四人桌,给硝子递上了颇有年代感,而且是手绘的和纸菜单,笑说:“还是老样子吗?炖鲍鱼,土豆沙拉,金枪鱼,烧酒当然也要。另一位女士呢?” 千鹤接过薄薄的菜单,“博多锅,马肉刺身,酒就跟硝子一样好了。” 硝子挑了挑眉:“跟我一样?是在挑衅我吗?” 倒是忘了,她可是跟七海并列的高专两大酒豪,她喝的酒精度数定然不低。 “算了,就给你一次挑战我的机会吧!”硝子知道她心情有些郁郁,或许喝点高度数的酒可以帮助心情好转。 还带着“滋啦滋啦”声音的各色烤串被端上桌,博多的大肠锅也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饿过头的千鹤抛开了对高热量,高脂肪食物的顾*忌,将大肠不住的往嘴里塞。 硝子举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速度之快就像在喝一杯普通的矿泉水,而且神色不改,眼神清明,可见酒量惊人。 两人出门的时间本就晚,居酒屋的热闹也在夜晚,时针跳到了九点,千鹤在干完一瓶烧酒之后,脸颊泛起犹如海棠般的淡淡红晕,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一下一下地颤抖。 硝子伸出手捏了一下千鹤的脸,笑说:“你醉酒的样子很可爱啊。话说,你当初要是能跟我做同期就好了。同期是两个骄傲自大的男人,很烦的啊。” “别,别碰——” 千鹤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硝子的手背,迷蒙的视线盯着与自己齐平的酒杯,上面还残留着红彤彤的唇印,她无意识地伸出舌头去勾勒杯子的边缘,慢慢舔过自己留下的红痕。 硝子笑说:“还真是醉得不轻。” “硝子也很喜欢远山同学吧?嗯,大家都喜欢远山同学。”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呢。”硝子叹了口气,说道:“小傻瓜,我们也一样喜欢你,当然啦,我跟五条和夏油对你的喜欢不一样。” “嗯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五条和若叶并没有什么,你千万别多想。” 千鹤打了个哈欠,忽然从袋子里掏出钱包:“那个,这是今晚的账单。” 千鹤从钱包里掏出好几张万元钞票,数也没数,都塞到了硝子的手心里。 “这是做什么?” “老板,老板做点生意,不,不容易,我不想,白,白吃白喝,今晚,算我,我请客。” “等等,你去哪?” “我今晚不回学校了!我出去找个地方睡一觉!” “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硝子三两步跟上去,草草的同老板告别,抓住了千鹤的手:“放心,我没告诉五条或夏油,今晚就是我跟你的聚会。我找伊地知,叫他来送我们回学校。” “如果是伊地知先生,他,他一定会告诉悟的。”千鹤醉醺醺地打断,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说:“我今晚就住在那里好了!” 那是一家霓虹知名的温泉连锁酒店,千鹤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走去,醉后的她力气出人意料的大,硝子甚至被拽得一个踉跄,长叹一口气,只好跟在她的后面。 “好吧好吧,那就在外面睡一晚。不过我可不跟你睡一块,我估摸你到了酒店就要吐了。” 正如硝子预料的那般,千鹤刚一冲进单人房,便对着马桶吐的天昏地暗,硝子看着连连皱眉,说要去找找药店给她买醒酒药。 呕吐完后,千鹤一身轻松,草草刷了个牙。千鹤没开灯,借着未拉严实的窗户漏进来的光,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任由他们东倒西歪倒在地上,然后整个人向后一躺——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声音焦急:“宿主!你喝太多了!那酒家入喝没问题,你喝顶不住啊!” 千鹤嘟囔道:“没事,我不是还能听到你说话吗?说明,还没有醉得太厉害——” 她随即打了一个酒嗝,难闻的气味顺着胃管涌上来。 “而且我也好久没喝酒了!从前上班压力大,偶尔会跟同事们去喝酒,喝得醉了,回来好睡觉,心情也会放松很多——” “啊!头好痛啊!”千鹤捂住了脑袋,呜呜的叫着。 系统无语了两秒:“刚才我一直在很努力提醒您,您都不理会我。” “阿统,我是个很糟糕的女人吧?” 系统不解:“宿主,为什么这样否定自己?” 千鹤深深吸了一口气,泪水霎时间布满了整张脸,打湿了床单。 “若叶的小姨说得很对。我这样的人太恶劣,太不负责任了。我只顾着享受别人对我的爱,却迟迟不选定其中一个,我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吊着大家的胃口,玩弄大家的感情我必须得承认,我是有点报复心理,毕竟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是万人嫌啊!阿统,我从来没做过万人嫌,我不喜欢别人讨厌” 而且,我每每想到,自己是因为绑定了乙女系统才努力跟大家打好关系,我都觉得不够尊重大家。“滚烫的泪珠接连砸在床上,千鹤哭道:“跟高专的大家相处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大家。但想到我的初衷,我就觉得自己不够道德,好虚伪,是个目的不单纯的坏女人女人。” “宿主,凡事论迹不论心,您是被我指派去攻略。这跟您真心喜欢大家没有冲突的。您难道没有将他们当做家人一样的存在吗?我之前的宿主,是不会像您这样过度苛责自己的,我可以理解您对大家的真心,但没必要谴责自己。宿主您最近的情绪波动,是因为远山同学跟五条悟的过往让您不开心吗?其实五条悟对她,就像对津美纪一样的。” “可是我对杰的感情呢?我跟杰的过去呢?还有我跟甚尔先生若叶的阿姨说得对,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喜欢悟!” 所以选择了逃避,逃避对他的喜欢,不想提他,不想见他,不想去回想若叶的小姨说的那些点滴过往,每一件细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足以让千鹤的心脏裂开,整个人沉入漆黑无光的悬崖里。原来一个人深陷复杂的感情中,就注定要走过无数掺杂心碎和煎熬的路。 自己不配喜欢他,不配,完全不配。 她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临睡前,听到系统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咔哒” 门开了。 脚步声很轻,被吵醒的千鹤微微掀开了一点眼皮。是硝子来了吧?但她不想说话,她只想借着酒精的力量继续睡觉。 “硝子”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千鹤的耳朵。奇怪的是,硝子的身上完全没有酒精的气味,反而是散发着一股清爽的冷香,有点像男士须后水的香气。 “硝子?” 黑暗中,千鹤张了张嘴。 寂静了几秒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猜错了哦。” 他俯下身来,身体完全盖住了千鹤,指尖先是摩挲了她的圆润的耳垂,又点了点小巧的鼻子,一路蜿蜒至粉嫩的唇瓣。 “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醉?” “因为觉得自己是个烂女人。”她知道他是谁,很清楚。 下一秒,他的唇贴了上来,舌头顶开唇的缝隙,苦涩残留的酒精味和牙膏的薄荷凉让他蹙了蹙眉。 离开之后,舌尖探出,舔了舔她脸上咸咸的泪水。 “莉奈——” 这一个称呼,把千鹤的心搅得又软又酸,闭着的眼睛里落下两行眼泪。 “不许喊我,我不想听你说话。” “嗯,不说话,那就好好的抱你吧。” 第96章 超规格,撕裂,痛楚 “可以吗?”五条悟轻声问,收敛了平日的锋芒,小心谨慎到不像他,如晴空般的眼睛在黑暗里静静注视着千鹤。 千鹤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酒精让思绪变得迟缓,混沌,但即便如此,千鹤也很清楚跟自己说话的是谁。 屋内依然没有亮灯,她偏过头,城市的霓虹裹挟着零星光点渗入房间,在床单上投下色块。 “窗帘。”千鹤低声道。 “刷拉”——她听到了窗帘拉上的声音,黑暗如潮水吞噬一切,只剩下眼前人影绰绰。 ——谁都可以,无所谓了。 有瞬,千鹤想将心头这句话告诉眼前人,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大约是会惹他生气吧?可那又怎样? 只要一想到他对远山同学小时的照顾,想到他远山对他的憧憬,千鹤就任由自暴自弃的念头在酒精的推动下继续沉沦。 无所谓,反正很早之前就想尝试了,也应该尝试了。 五条悟俯下身来,很轻易噙住了千鹤的唇,与之前无数次一样,两人的舌/唇搅动出一缕银丝。她能品尝到草莓的甜甜香气。千鹤心想这人真是狡猾,唇膏用的都是她喜欢的气味,怀疑他是暗处跟着自己和硝子,嗯,第二天要告诉硝子,狠狠的揭发讨厌的stalker。 “莉奈偶尔也会表现的很幼稚啊如果今天没有硝子跟着,你自己在外面也会喝那么醉吗?”五条悟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自从时间副本的游历之后,在千鹤心中,他更偏向于高中“悟”,而不是一开始疏离自己的“五条老师”。现在,他罕见地端出了教师的架子,语气严厉到近乎粗鲁。 一想到他五条老师的身份,千鹤心里一阵烦闷,纤弱的身体,面色潮红,分明是处于弱者的状态,却敢于挑衅“最强”。 “现在倒想起要做模范老师了?真对不起啊,我可不是被你驯得服服帖帖,一口一个五条老师,见到你就激动的飞奔求抱抱,未经世事的小女孩我有过喜欢的人,我从前的上司,长得有点像七海先生,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七海先生,就觉得他是我想要结婚的类型——” 她是知晓怎么在这种时刻惹怒男人的,五条悟的手掌猛地框住了她的脖颈,hou结剧烈滚动了,整个人的体重沉沉压下,短暂的夺走了她的呼吸,一路沿着敏/感的耳后肌肤游移。 “他碰过你吗?那个长得像七海的男人?”五条悟冷冰冰地问。 想到她毕竟是个社会人,这个可能性让他越发愤怒。 “碰过又怎样?”千鹤眼中带着挑衅的光。 “没关系。”五条悟低笑一声,“反正我很快就会亲自验证。” “那也不一定吧。如果很久没有经历的,表现的时候和首次也差不了太多。”千鹤冷笑,“不过,身为DT的你,可能不清楚这种事吧。” 五条悟的呼吸陡然粗重,啃/咬她唇瓣的力度在加重,千鹤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液,她忽然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以更凶猛的力道咬回去。五条悟停/顿了一下,银白色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他似乎也没有料到会有来自她的反击。 千鹤在黑暗中笑了,快意袭来,这次,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在流血而已了。 说起来若叶的小姨长得跟若叶有七分相似,可以想象若叶到了她的年纪,必定也是这般风姿绰约,优雅从容的美人。 “虽说感情这种事情是不可理喻的,但你不觉得自己游走其中,其实很自私吗?” 千鹤盯着手中的茶杯,只觉得浑身发冷。 “享受来自很多男人的爱,你很沉浸其中,不愿意离开吧?” “把五条悟也收入你的裙下之臣行列,看他为你痴狂的模样,你很有成就感吧?” 脑海里不断的闪现那天阿姨说的话,泪水从千鹤的眼眶不住的涌下,思绪和身体都像被搅弄成浆糊一般,错综复杂的感情让她忍不住崩溃的哭喊出声。 她一落泪,五条悟立即慌了神。永远游刃有余,潇洒自如的“神子”,一改平日的状态,手足无措的犹如十六七岁的小鬼头。发颤的手指拭过千鹤脸上的泪珠,轻声道:“莉奈别哭了是是哪里不对吗?” 他想问的事很多,不仅是此刻她的失态,还有更久远一点的比如她心中郁结了什么。如果是若叶的事,他愿意跟她道歉千万遍,并在她以后的人生里想尽办法弥补。可若是像杰说的,是更深层的原因,即便是“六眼”,他也没办法轻易洞悉他人心底最幽暗的地方…… 如果是杰的话—— 五条悟的心里泛起噬骨腐心般的嫉妒。杰在理解和体谅女性方面比自己更擅长,使得五条悟刚涌起的那些愧疚又硬生生的赶走并往前送了送,莉奈被他吓到,顿时大哭起来,整个人如被惊扰到的鹌鹑,蜷缩成一团颤抖。 羽生之前名叫朝仓由美,她和姐姐曾是朝仓家里最引以为傲的一双女儿。 咒术师这条路艰难曲折,高层自私自利将咒术师当成消耗品,天赋的差距使得努力变得无用,一路奋战勉强获得准二级咒术师头衔的由美逐渐心灰意冷,遇见了完全没有咒力的丈夫后,决定与他结婚,移民国外,远离咒术师,远离霓虹。 后来姐姐嫁入了咒术世家远山,无论是理念还是生活,都与她渐行渐远。 一场激烈的争吵过后,两姐妹分道扬镳。 之前没有想答应过夏油杰的帮忙请求,但听闻侄女情场遭遇情感上的危机,由美对逝去姐姐的那份愧疚霎时涌了上来,想了几天晚上后,借着回国为父母扫墓的机会,在新宿的商场里按照夏油杰的指示,有意“偶遇”了那个少女。 五条悟名声在外,远离咒术界的由美一样听闻过。她认为,他是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的。咒术师的感情世界要么极其激荡,要么极其冷漠,处于两种极端的人才能获得力量并活下去。五条悟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注定孤零零的悬挂于空中,他不可能单独照耀一个人。 他以接近“神子”的身份穿行于这个世界,超越世俗的豁达与克制,哪里是寻常女子可以去理解的。其实,无论是男女咒术师,对于他,都是只有仰望,没有并肩的资格。没有经历过同等磨难的女人,根本不配与之相配。 “你确实很漂亮。”由美抚摸着茶杯边缘,既怜悯又厌恶,“但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由美说了很多不在夏油杰剧本里的话,字字诛心。 “呜呜!” “莉奈,莉奈?”五条悟敛下眼睫,眼底的戾气因为她的惊叫消失,赶紧安抚她,低声道:“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床头的时钟悄无声息的流逝,已过了足足一个小时。室内的空调开低到了十六度,却依然无法驱散室内的燥热,白色的空调被被卷成一团堆在角落里。 她在夜色里又哭了,五条悟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掉泪。平日里几乎从不落泪的莉奈,原来也会有这样崩溃的时刻吗。 他将语调放得十分轻柔,一改不久前蛮横,兴起时的混账话和恶劣的逗弄全都收了回去。 “莉奈”刻意放低的语气不知怎么带上了几分撒娇,放在她腰的手收紧了一点,嘴唇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声对不起。 千鹤别过头去,手指放在唇边用力咬,止住了抽泣声。随着时间的流逝,酒精的效力开始消散,她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内心的痛楚也一并复苏。 雪白到亮眼的肌肤伤落下了许多斑斑点点的红印,如雪地里零落的樱花花瓣,透着yan情的粉。她还在抽噎,肩头微微颤抖,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脸上汗水与泪水交织纵横,明明是狼狈至极的模样,在五条悟眼中却比任何时候都勾人心魄。进退两难最是折磨人,生怕怀中的珍宝受伤,温柔地抱着她,木已成舟了所以刀刃是没办法离开的,只好埋首在她的脖颈处,低声道:“莉奈,别怕。” 他很有礼貌的将唇落在了千鹤湿润的眼皮上,又蜻蜓点水般的落到了脸颊上,再度顺利的将舌头探入并仔仔细细的光临口腔里的每一寸的地方,故意让一些稀碎的声音从两人的呼吸里渗出。 “如果连自己的心都确定不了,那你口中所谓的爱不过是极其不负责,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茶杯被重重地叩在茶几上,“这样不负责的游戏,请到此为止吧。你到底把感情当做了什么?” “至少要给予五条先生最起码的尊重吧?” “我从若叶那里了解到,五条先生虽然看似轻/佻,但对很多事情是很认真的,不然若叶也不会为他倾心至此。” “更何况,他今后是要继承五条家的,你可以想象自己穿上白无垢,成为家主夫人,站在神的面前的模样吗?那样庄重的地方,你只会玷污了。” 千鹤脑海里浮现五条悟穿着纹付羽织袴,在众人拥簇下举行神圣婚礼的样子。 她突然意识到,“染上夫家的颜色”象征的白无垢,历史悠久而庞大的咒术师家族,或许不适合自己,她的皮囊被裹在白无垢下,会显得多么不伦不类。那应该属于若叶那般,乖巧温顺,心甘情愿将身心献给悟的人。 她自己连心都在摇摆不定,与杰有关的前世回忆还在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提醒,自己有什么资格耽误了悟? 她也不应该耽误其他人。 可是现在,她又犯了巨大的错误。 “只有今晚”莉奈忽然说起话来,泪水歇止,她的神色颓丧,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什么?”忙碌的五条悟含糊地问。 “今天晚上之后,我们就恢复一开始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关系。” 空调突然发出机械般的声音,嗡嗡乱叫充斥满了整个房间,千鹤抬眼看他,五条悟居高临下,眼神凉凉的,带着一丝阴森。 “莉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声音很冷,但心脏碰碰直跳,某个地方在疯狂的膨胀,而她却如逃避的贝壳一样,试图将他的心灵和身体的都驱逐掉。 “明天之后我可能会跟别人交往,我会试着去喜欢别的男人,我会跟他们——” “说够了吗?是对你太温柔了,太顺着你了吗?即便是现在也敢去想别的男人?你以为今后我会让别人再多碰你一下吗?即便是杰也不可以。别忘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下定决心要得到你了啊。” 千鹤冷冷的注视着他。 “说句话啊。”五条悟冰蓝色的眼珠里蕴藏着近乎暴怒的危险,“我曾经想过,我究竟哪里比不上杰?就算是性格方面稍微差一点……说到底不过是先后顺序的问题而已啊?即便他的前世和你有什么,我也根本不在意,前世的你我根本不认识,我要的是现在的莉奈。” “觉得对不起悟,也对不起杰,对不起很多人心里装了很多人,欠了很多感情债堵,很窒息,很乱” 原来是这样。 五条悟捧起她的泪湿的脸,轻声道:“这又不是莉奈的错如果说你被很多人爱慕让我开心,那未免显得太虚伪了。果然还是希望莉奈只属于我一个人。哪怕是杰,也不能分享。” “悟” “所以别苛责自己。”他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我会等你理清一切。暂时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做就对了。” 羞耻在这时才姗姗来迟,千鹤瞪着已经清醒的眼睛看着他,对方顶着漂亮的童颜脸,朝着她咧嘴一笑,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已解决了。 明明还没有结束啊 是没有结束,千鹤的脸压在枕头上,恍惚觉得自己回到NYC。那些冬日的清晨,天空总是阴沉的犹如黑夜,她坐着渡轮前往公司,有汹涌的波浪打到船身,整艘船都在剧烈的晃动,她在座椅上,室内的暖气将人热出了一身薄薄的汗,身体随着波浪颠簸,找不到一个支点。 五条悟不喜欢连锁酒店的逼仄感,用衣服将她一裹,秒速回了家。夜晚在回到公寓后变得尤其漫长,千鹤的记忆里有厨房擦得锃亮的吧台,柔软凹陷的沙发,热腾腾的浴室,还有巨大的玻璃幕墙,他故意将灯光看得很亮,嘴里念叨着:“外面可以看得到里面的,如果室内灯光更亮的话。” 宿醉后遗症来了,首当其冲就是饿肚子。 次日千鹤醒来,感觉自己是被特级咒灵在地上狠狠抡了一圈。挣扎着下地,踩着柔软的地毯来到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红血丝简直不忍直视,如同斑驳落梅一样的痕迹到处都是。 洗澡水放好了,浴缸有保持热度的高级功能,各色沐浴药就放在旁边,来自五条悟的便签贴在洗漱台上。 【莉奈,不知你喜欢哪一种泡澡剂,就每一样都买了一份~】 热水冲刷过肌肤,千鹤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明显的,被撕裂的疼痛感。 将自己浸入到浴缸里,药浴稍微缓和了一点疼痛,可过了片刻,疼痛感又再度袭来。 洗完澡,路过客厅时无意中看到玻璃幕墙上留下的掌印,千鹤脸一红,赶紧走到厨房,看到电饭煲上也贴了便签: 【莉奈,这里有粥,我煮的~】 掀开盖,给自己盛了碗粥。 顾小姐的旗袍已不幸的在最强的手下丧生,她换上了五条悟准备好的校服,打开了手机,一分钟后,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无数电话,短信,置顶的群通告是: 【咒术理论课+随堂测验时间:13:00,不许迟到。】 好学生血脉瞬间觉醒,千鹤顾不上那么多,三两口吃完粥,直接打车回校。 出租车上有余裕可以查看短信,千鹤看到有四条来自硝子。 【我接到临时任务必须去九州一趟,正好撞见五条了,我让他照顾一下你。】 【有什么委屈冲他发,要是害怕我让校长收拾他。】 【算了,比起校长他好像更怕你一点。】 【吐完之后应该会舒服不少,今天好好休息,别理那两人渣。】 千鹤点开另两条来自乙骨的信息: 【千鹤,你昨晚去哪了?好像一整晚都没回来!】 【可以的话能给我回复吗?我很担心你!】 未接电话包括:杰,甚尔先生,惠 疼痛和心烦一起困扰着千鹤,她没有回复任何人的信息,下了车就急急忙忙往教室跑去。 “稀罕哦,这年头好学生也开始踩点进教室了!” 一进门就看到元气满满的真希,她笑说,“千鹤,昨晚睡得好吗?” 像只受惊的兔子,千鹤飞速拉开椅子坐下,支支吾吾道:“挺,挺好的。” 她特地在脖子贴了创可贴以遮住痕迹,能瞒得过真希但未必能瞒得过夏油杰。 果不其然,夏油杰一进教室,视线第一个落到了千鹤身上,她迅速垂下头去,死死盯着课本。 所幸讲坛的男人考虑到她近期心情不佳,也没有觉得太过奇怪,打开教案,开始一如既往的上课。 乙骨见千鹤神色时而呆滞,时而害怕,忍不住频频回头打量她。 “乙骨同学。” 夏油杰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请你回答这个问题” 之后是随堂测试,千鹤无法集中注意力,那些疼痛与昨夜的疯狂不断的闪回,最后一道问答题,她竟然一个字也没写。然而,时间已到,只能上交试卷。 夏油杰看着千鹤试卷上刺目空白处,眸子里暗流涌动。 血还在流。 回到宿舍,碍于位置的原因无法检查,硝子因紧急情况出差了,五条悟出任务去了,她不能跟别的女同学说。而药店距离高专有相当的距离。 求助伊地知先生带自己去未必不可,但他很可能会被五条悟或夏油杰逼问出来。 千鹤再次搜索了网络,确认大部分医生说四十八小时后会有好转,她决定忍一忍。 “咚咚咚” 她慌忙拢紧睡袍,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夏油杰站在门外,蹙着眉,心情俨然不佳: “莉奈,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点累,想睡觉。” “让我看看你。” “不了!”千鹤急忙用身体抵住门:“我没事,就休息一下就好了!” “莉奈,你觉得我是笨蛋吗?”语调里透着被冷漠的不满。 千鹤一怔,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有些错愕。 “你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 他伸手抵住了门板,用力一推,坏情绪终于爆发,“你昨晚是跟悟在一起吧,所以是做了吧?” 第97章 悟:“如果杰只是发泄私愤,我可就要还手了。” “千鹤,让我进去。” “杰,真的不用——” 耐心耗尽了,夏油杰用力一推,门被打开了,千鹤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得不让他进屋。 盛夏的时节,房间里空气如同凝滞一般,她反常的没有开空调,而且将自己包裹在秋季的睡袍下面,严严实实得如同一个茧子。夏油杰沉声道:“大热天的,这样也不怕闷出疹子?身上怎么了?” “没什么——” 他走上前去,手指一勾,扯开了她睡袍的系带,袍子堆落在脚边,夏油杰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即便早有预料,但眼见为实的冲击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伸出颤抖的指/尖掠过她身上残留的痕迹。悟的个性在这方面也是一样的,他不屑于躲躲藏藏,明目张胆的标记领域才是这位挚友的风格。 斑驳的痕迹如同雨后被吹落一地的落樱,残留在嫩白的皮肤上,哪哪都是。撕开她脖子上的创可贴,果然不可避免的看到暧/昧的红痕,刺目得狠。 千鹤慌乱的不敢去看他,哆哆嗦嗦的俯下身要捡起睡袍,夏油杰阻拦:“换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搜了,说最多四十八小时就好了。” “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夏油杰努力压下心底的暴/虐情绪,将声音放到最柔和,“万一有什么问题再去看就晚了。硝子是被高层指派到九州分校去的,估摸没那么快回来,你总不可能叫乙骨同学帮你治疗。来了,穿上衣服” 他亲自去衣柜里给千鹤找了寻常的T恤和百褶裙,甚至贴心的帮她套上衣服。 “走吧,我开车带你去。” 两人刚离开宿舍,就看到乙骨背着从武器库新领取的太刀往这边走。见到千鹤,他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以瞬移般的速度到了她面前。 “千鹤!你今天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夏油杰不动声色的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乙骨同学费心了。她确实有点不舒服,硝子不在,我带她去医院,请你放心。” “您带她去医院?”乙骨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千鹤脖颈重新贴的创可贴上,他毫不掩饰对夏油杰的不信任,攥紧了装着太刀的布袋绳:“我也跟着去吧,我真的很担心千鹤。” “我一个人带着就够了。是吧,千鹤?” 千鹤嗯了一声。 乙骨:“您是开车吧?又不是坐不下” 因为是千鹤的事,向来温润如玉的少年,此时变得执拗顽固起来。夏油杰原本糟糕的心情更加压抑,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些:“你以为是去郊游吗?她已经不舒服了,你还非要不听她的话缠着要跟她去吗?乙骨同学,好奇心也应该有个限度。” 千鹤见状,连忙说:“忧太,我跟夏油老师去就可以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既然千鹤都开口了,乙骨也不好坚持下去,侧了身子让出了一条路,目送着夏油杰和千鹤一前一后的离开,攥着刀袋的手指指节发白。 ** 医生询问了情况,给千鹤做了一些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的,一些女性在初次之后都会有这种情况。有些出血很快就停止了,有些人的时间会长一点,一般四十八小时之后就会缓解了。但是你今天泡澡不大好,建议这几天淋浴就好了。如果是真的有泡澡的习惯,可以暂时改成泡脚,一样可以让你睡一个好觉。” “另外,暂时不要做剧烈的运动,健身房什么的就不要去了。对了,至少三天不能同/房。注意卫生这是药单,附近就有一家药局可以拿药。”见千鹤垂下头,不安地捏着衣角,医生温柔道:“没事,别太紧张了,紧张对身体没有好处的,放松心情。对了,这里有本册子,你可以拿回去,你和你男朋友都看一下。继续观察,如果还觉得不适,再来医院。” “谢谢医生。” 医生微笑点头。 千鹤手里捏着小册子出来,等在走廊的夏油杰立刻迎上前:“怎么样,都好吗?” “嗯医生说没什么,多休息,放松心情,其实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了,也不怎么痛了。”话音一落,她又有些羞赧,连忙别过头去。 “那就好,那我们去拿药吧。你手里的是什么?” “啊,这个,这个是——” 夏油杰已经速度拿了过来。千鹤羞不可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翻看健康性/生活指南。两人的身高差距比较大,她不想在医院里跳上跳下惹人注意,只好强装镇定,低头顶着自己的鞋尖,耐着性子等他一页页看完。 “看完了没有!”一分钟后,千鹤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腰。 “嗯,可以了。”他将册子折叠后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啊?你放你口袋干嘛!这是医生给我的!”千鹤小声抗议。 “你一个人也做不到吧?这上面是两个人啊。”夏油杰用很正义凛然的姿态告诉她。 “你,你气死我算了!” 千鹤气鼓鼓的嘟囔了一句,迈开步子往外走。夏油杰没有迅速跟上,几秒过后,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看来她真的恢复了活力。 ** 五条悟是差不多十点回到高专的。手中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莉奈今天一整天都没回复他的信息。两人昨夜虽说很疯狂,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得到她的允许的。 即便是特级咒术师,天天九九六也是会累的。 但今天,五条悟特别有精神,一想到这个世界有莉奈存在,他觉得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 解决了难缠狡猾的特级咒灵后,他迫不及待赶回学校,回来的路上他还抢在商场关门之前,买了她唯一喜欢的甜品——毛豆奶茶。现在,他只想把她困到自己的怀里,好好的拥抱一下,仅此而已。 路过大鸟居时,碰见了惠和若叶,两人都穿着运动服。 “五条老师*。” “老师您回来了。”若叶猛地转过身去。 “你们去训练了?那么勤快!” “嗯,今天真希前辈和和老爸对练,她邀请我们去观战,然后就顺便也指导了我们。” “听起来你和你老爸的关系有在好好修复哦。” 像十年前那般,五条悟伸出手去,狠狠揉乱了伏黑惠的头发,虽然换来了对方不满意的大白眼,五条悟依旧心情愉悦:“这样的话,津美纪会很高兴的。真希呢?不会还在练吧?姐妹校交流会都结束了。” “她要去放刀具,我们在这里等她一起回宿舍。京都校的学生们还在东京观光,后天才回去。”若叶说,“真希姐每次在真依出现的时候,努力度都会翻一倍。虽然她平时已经够努力了。” 大概是妹妹的出现,总会提醒真希,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为真依撑起一片天地吧?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是夏油老师啊”伏黑惠注意到夏油杰快步朝这边走来。他并不知今天千鹤与夏油杰一同去医院的事,乙骨没有告知别人。 “杰!”五条悟朝他挥了挥手,离开惠和若叶,快步迎上挚友,神色如常。 电光火石之间,虹龙突然从虚空里飞出,裹挟着巨大的风声直扑五条悟的门面,尖利的爪子闪着寒光,对着五条悟的头当场抓下。 尖利的爪子不出所料,被五条悟术式挡住了。 伏黑惠和若叶都是天才的二级咒术师,早已察觉到咒力的异动,在虹龙现身的瞬间就迅速后退。 一阵轰鸣声后,大鸟居的石柱出现蛛网般的裂缝,处在暴风中心的五条悟却岿然不动。 “当着学生的面,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吧。”他笑说,“而且学校里就算要打架,也不能未经允许使用咒力。当年不是被夜蛾老师罚过禁闭吗?” 虹龙消失在虚空中,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边,压低声音道:“莉奈怎么了?” 他很了解夏油杰,好友比自己重视规矩,能让杰失控,必定与莉奈有关。 “今天我陪莉奈去医院了,你个混蛋!” 闪身躲开了夏油杰的拳头,五条悟只问一件事:“她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 五条悟出手,按下了夏油杰试图打到自己脸上的拳头,“杰,我并没有强迫她我先去看看莉奈,我要亲自确认她的情况。” “她已经睡下了。医生要她多休息。如果你还要点脸,就别去打扰她。” 不远处的伏黑惠和远山若叶等待这边硝烟停止后,才慢慢走过来。 “两位老师,你们怎么了?”若叶疑惑地问。 “没什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杰有话要谈。” 说是“谈话”,其实来到的地方不是办公室而是道场。两人少年时代狭路相逢的地方,打过无数的架,这是第一次五条悟破天荒没有还手。 撤掉了术式防御,任由夏油杰一记又一记拳头砸到身上。 即便没有使用咒力,夏油杰的拳头狠劲依然不容小觑。最后挥出的一拳裹挟着冷风,击中五条悟的腹部,他被这股强劲的力道打退,后背狠狠地撞到墙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所以她没有大碍?”话音刚落,夏油杰已冲上来,猛地拽着他的领口将他提起,一个右勾拳打到了五条悟的脸上。 “人渣。” “换个词吧。”五条悟咧嘴一笑,“硝子用的太多了,换一个。” 夏油杰暴怒:“莉奈没有反转术式,硝子又出差了——” “我允许你打我,是因为莉奈。不管怎么说,我让她受了罪,我活该被打。” 恍惚中五条悟好像看到莉奈哭泣的脸,昨晚的不节/制和疯狂,在欢愉的同时,也造成了他意料之外的后果,“但,如果杰只是为了发泄私愤,我可就要还手了。” “还手啊!”夏油杰冷笑,“你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吗?回来的路上我问过莉奈了,你可还没有在她心里攀到想要的位置。” “我知道。”五条悟无声地笑了一下,“感情本质简单,是人心让其变得复杂杰,我从来没有指望过用一个晚上得到她的一切,我会等她点头认可我,完全接纳我的那天。” “给莉奈幸福的人应该是我!” “莉奈不会高兴听到你这句话的。”五条悟从容平静道,“她一直坚信,能给自己幸福的只能是自己。而且,如果不是杰你擅作主张叫羽生由美跟莉奈偶遇,也不会弄得她伤心了一阵没想到吧?我问了羽生,听起来,她说了很多不在你规划里的话。” 夏油杰攥着五条悟领口的手慢慢松了下来,眼中闪过了一瞬惊恐之色。 “她说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五条悟停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将好友的手拍掉,五条悟随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他没有马上用反转术式为自己治疗,而是故意留下了淤青和血迹。 离开道场已是十一点五十分了,夜色已深。莉奈生活很有规律,这时肯定睡了。五条悟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来到她的宿舍楼下,手中的那杯毛豆奶茶过了最佳赏味期限。他坐在楼下花坛旁的长椅,盯着那扇小小的窗户。 心脏犹如被放在小小的铁盘里,不放油,慢慢的煎熬。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宿舍楼最后一盏灯熄灭了,黑漆漆的一片。 五条悟站起身,慢慢的朝教师宿舍走去。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莉奈所在的房间亮了灯,百褶窗帘掀开了一角。 他看到她站在窗边,正静静地注视自己。 第98章 真依:“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 五条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窗边的千鹤将手机贴在在耳边,等待了几秒,楼下的男人接了电话。 “莉奈,你还好吗?” “其实没什么事的,看完医生之后更没事了。”她的指/尖在玻璃窗上漫无目的地画着圈圈,停顿了一下,轻声问:“你怎么还不睡觉?” 电话那头的五条悟没有马上回答,轻微的呼吸声传来,过了一会他才轻声说:“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我没有怪你啦。”她咬了咬了下唇,“就算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也可以明天早上再说啊,大晚上蹲在我宿舍楼下,我担心人家会说你闲话。” “莉奈,你知道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的。”他漫不经心的将另一只手插入口袋。 望着楼下挺拔的身影,千鹤忽然脱口而出:“可是我会在意人家怎么说你啊。” 如同喝下了自己不喜欢的美式咖啡,苦涩的感觉蔓延开来。明明是他不好,让她遭了罪,她却温柔地包容了自己。 “莉奈这算是原谅我吗?” “你没认真听我说吗,我没有怪你啊,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好怪的?”她声音低了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也确实喝多了”千鹤脸颊发烫。这就是她不敢面对面交谈的原因。 有些话当面说是根本说不出口的。 “我知道,你还没有理清楚。”他说。 夜色下,他高大的身影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可怜,千鹤想起自己昨天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咬痕,虽然以他的反转术式,那些痕迹可能早就消失了。 “嗯”思及此处,千鹤的耳尖越发滚烫。 “我明白了。那我还要再努力才可以,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我今天可是被杰狠狠的打了一顿,没有用术式防御,也没有治疗自己。” 千鹤无语了几秒,她怎么会听不出五条悟语气里的撒娇,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对他过于纵容了。 “那是你的事。”千鹤心里徘徊着莫名的心虚,抢在他说话之前,“我要继续去睡觉了,晚安。” “这么快吗?”高大的身影显得可怜兮兮,五条悟叹了口气:“那晚安了,莉奈”他顿了顿,“私下的时候,还是叫我悟吧?” 两人的视线在夜色里纠缠。 “晚安悟。” 到底还是心软了。 千鹤放下手机,猛地拉上百叶窗。 躺回床上时候,心脏依然怦怦直跳,她为自己的态度感到丝丝懊恼。为什么每次面对他,自己总是不自觉的退让? 再次入睡之前,她好像听到脑海里系统说了一句:“大概是你知道他很爱你吧。” ** 放松心情之后,千鹤的身体很快就迎来了好转。 次日醒来,她不禁觉得昨日夏油杰带自己去医院之事未免有点大题小做了。但考虑到对方也是出于关心,千鹤不敢抱怨。 群里再度热闹了起来,京都校的学生们结束了东京的观光,明天就要返程。歌姬老师希望两校同学在分别之前进行一次聚会,增进一下感情。 经过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后,大家决定摒弃在外就餐的念头,改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京都校学生们负责采购食材,东京校负责烹饪。 主厨自然是千鹤,副厨她任命狗卷棘。 五条悟,夏油杰,乙骨三人还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轮流进入厨房询问千鹤的身体情况。 问到最后,千鹤有些烦躁了,对乙骨说:“只是做菜,又不是去做任务,我有那么脆弱吗?放心啦~” “可是——” “忧太,你有这时间来问我,不如帮着大家把餐厅不知好呢。今天不只是两校的学生们聚会,以高专为据点的咒术师们,比如七海先生,冥冥小姐,都会来聚餐。饮酒和非饮酒组要分出来哦。” 乙骨只好乖乖家入了熊猫做组长的打扫小组。 千鹤正在制作扣肉芋头煲,身后一个久违但熟悉的声音响起: “哎呀,真没想到是你在做菜啊?到了东京之后,改变了那么多吗?” 千鹤没有回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想将真依赶出厨房的冲动。 “来东京之后学的。” “这是在做什么,中华料理吗?有意思。” 真依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存在对认真工作的主厨造成了干扰,自顾自地走到灶台边,千鹤终于忍不住道:“有什么事吗?” “真是~为什么要装出这种一本正经的样子啊?以前在京都的时候,你好像更加随心所欲一点吧?现在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若不是了解真依的性子,千鹤大概也会认为她在挑衅自己。实际上,真依说话便是带着刺的,除了对亲密无间的西宫桃,她一起行动的东堂也是一般嘴毒。 千鹤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只是不想闲杂人等在厨房逗留罢了,不出去的话我会叫棘赶你哦。” “啧~哪怕到了东京也是那么有人气啊。”真依顺手拿过一颗准备入菜的草莓,放入嘴中。 “话说追到五条悟了吧?可以恭喜你了吗?” 真依确实知晓从前源千鹤的心思,毕竟她是源千鹤在京都校是仅有的“朋友”,虽然是点赞之交。 千鹤正专注着烹饪,见真依似乎是铁了心的不离开厨房,也只好放任她留在这里。 好在她虽然在这里,但总能避开千鹤的行动路线,没有对千鹤造成实质性的困扰,所以她也不好翻脸赶人。 “早就没想那种事了”千鹤随口搪塞,明明乙女攻略系统还与她绑定着,她还是撒谎:“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多干活,赚钱,积攒人脉,等毕业,这样。” “但这里有你喜欢的人吧?” “嗯,有。” 专注料理的千鹤不假思索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真依顿时笑出声:“看吧,说漏嘴了呢~真是稀奇,你也会真的动情吗?真想知道是谁啊。” 小笼包蒸笼正喷着白雾,八宝鸭的香气从缝隙里漏出,被炸得金黄的扣肉滋滋作响,千鹤看着锅内翻腾的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喜欢的人?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通知系统帮忙将好感度换钱了。 大概是终于懂得了那些好感数值背后的感情重量。 昨晚电话里她暗示五条悟,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办法在在共度一夜之后,仓促决定关系。更何况她心里夏油杰还有位置,如果她不能全心全意,她不敢轻易开始。 嗯至少得谈负责任的恋爱。 千鹤脸上如火烧了起来。敏锐的真依怎会错过千鹤表情的变化,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她,在耳边低语:“你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吧?能告诉我是谁吗?” “木鱼花!” 两个女孩倏然转身,狗卷棘端着杀好的新鲜鱼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的目瞪口呆。 千鹤没有想过将自己的心事告诉真依。她虽然不反感对方,但也没有认为两人亲密到了可以分享心事。不过她太低估了真依的好奇心。 继续忙碌后,她很快忘了这段小插曲。 晚上,众人齐聚一堂。学生组这边以果汁代替酒精,五条悟则以自己不胜酒力为由,硬是挤进了学生组的座位。 当千鹤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甜品银耳莲子羹入席时,看到五条悟正跟熊猫以其最爱的食物免费提供一年为代价,成功换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五条悟的面前放着用啤酒杯盛着蜜瓜苏打,在学生们纯正的果汁杯子中,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呀,都是千鹤做的菜,歌姬,你们京都高专吃不到这样的好菜吧!今天放开了吃吧!毕竟你们明天就回去了嘛,以后就吃不到了哦~” “五条,对前辈你给我用敬语——” “抱歉,真希同学。” 夏油杰适时出现,对千鹤左边的真希微笑道:“介意我跟你换个位置吗?这几天千鹤身体不好,都是因为我给她布置了太多工作,我想坐她旁边照顾她可以吗?” 真希一怔,“也不是不可以,椅子在——” “杰,你不是挺能喝酒的吗?”五条悟漫不经心的支着下巴插话,没有了墨镜和眼罩的阻挡,侧颜在灯光下尤为瞩目。 “最近胃不舒服,喝不了。不想坐在能喝酒的地方打扰了大家的兴致。”夏油杰微笑道。 “没事啊,七海灰原他们不会责怪你的啦。而且七海酒量那么好,喝再多也不会像灰原那小子发疯,你可以放心跟七海讨论你最近的研究哦。还有惠的爸爸,他也快过来了吧?你不是要研究天予咒缚吗?趁此机会沟通下感情吧。” 五条悟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千鹤的草莓苏打杯,夏油杰微微收敛了笑容,“我会安排我自己的事,悟不用那么操心我。” “椅子来了哦。” 真依将椅子搬到了姐姐真希的身边,对千鹤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坐到了她的对面,西宫桃的身边。 千鹤垂下睫毛,不想两个大龄儿童在自己周围阴阳怪气,惹人瞩目,便抢在五条悟开口前说:“我是夏油老师的秘书,老师肯坐我旁边,很荣幸。老师请坐。” 话音一落,两个高大的身影一左一右的困住了她。 饭饱之后,很自然的进入了休闲时间。为了增进两校学生之间的友谊,五条悟提议玩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如何?”西宫桃提议,“简单又刺激,不比棒球差哦!”看来她还对自己不知道棒球规则发球就乱跑的事耿耿于怀 全票通过。 “那就用最传统的方式,转瓶子好了!”自己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西宫桃兴致更高,拿过已经被歌姬喝空的酒瓶(此时歌姬已经在隔壁桌喝醉了)。 “规则大家都知道吧?比如我先转动的话,瓶口指向这个一年级(野蔷薇怒:我叫野蔷薇不是这个一年级!),那她就必须在真心话大冒险里选一个!这样既然千鹤同学是今天晚餐的厨师,由她来决定谁先开始好了!” 千鹤环视一圈,见熊猫最是兴致高,便说:“那就熊猫同学开始好了。” 将瓶子交给对方,随着一圈转动,瓶口竟然对着京都的加茂学长。 “噢噢噢噢,是加茂啊~”熊猫脸上浮现坏笑,“所以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谦谦君子的加茂沉默了几秒,担心这位变种咒骸会冒出不好的念头,便说:“真心话。” “那就——” “熊猫前辈!”钉崎野蔷薇突然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加茂越发不安,尤其是看到熊猫脸上的坏笑逐渐扩大之后。 “那请问加茂学长——”熊猫故意拖长语调:“你是喜欢**还是微乳呢?” 就连京都校的学生们也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平日里最正经的加茂学长。当事人完全没有料到会直接冒出两性方面的问题,乙骨对这个问题也露出了怀念的笑容,靠在狗卷棘身边笑个不停。 “我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回答回答,又不是小学生了,有什么害羞的~”熊猫坏心眼的怂恿道。 “我应该跟大部分人一样,喜欢大的” “噢噢噢噢~”众人顿时发出意味深长的起哄声。 “下一个下一个!”熊猫兴冲冲的把酒瓶交给了旁边的乙骨,乙骨酒瓶一转,这回对准了自家的虎杖。 虎杖既兴奋又忐忑:“那我就选大冒险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劲爆的真心话嘛” 乙骨不是擅长捉弄人的类型,这也是伏黑惠尊敬他的最大原因。旁边的狗卷棘和熊猫脑子里已闪过无数备选的恶作剧,千鹤忽然坏心起来,从座位上起来,来到乙骨身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什么。 乙骨会心一笑,轻咳一声:“那就请虎杖同学跟东堂同学来玩蒙眼喂对方吃巧克力的游戏好了。” 东堂葵倏然起身,架势十足,乙骨霎时警惕起来,连忙将千鹤护在身后。 没想到对方一脸激动,热血沸腾地喊道:“来吧,brother!男人就是要一言九鼎!既然选择了大冒险就必须要贯彻到底!不过,我们初中的时候就已经玩过这个游戏了!” 虎杖欲哭无泪:“我跟你不是一个初中的!我,我可以换一个吗?乙骨前辈?” “不可以哦~”回答的是躲在乙骨身后的千鹤。 众人起哄,五条悟如同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袋巧克力饼干并撕开,递给了虎杖:“来吧,悠仁!男人就是要一言九鼎啊!” “来吧!brother!不要因为我们是兄弟就怜惜我!” 最终虎杖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决定选择闭上眼睛,将饼干放到东堂葵的额头上,几乎是哭着要求对方,一定不要乱动。 他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叼走了饼干,睁开眼睛后,面红如血。 真心话大冒险继续:众人分享了秘密,比如三轮霞ins的头像竟然睡着的机械丸;比如熊猫有很多夜蛾老师健身时的丑照;比如伏黑惠坦诚自己做过春/梦大冒险也很刺激,真希抱着真依做了五个深蹲,两姐妹一边嫌弃对方的体重和体力,扭扭捏捏,但还是完成了任务;五条悟表演了夜蛾老师模仿秀,正好被晚到的夜蛾老师抓住,被制服并来了个夺命剪刀脚 瓶子落到了真依手上,随着转动后,瓶口对准了今天晚上还没有被点中的千鹤。 有了虎杖等人的前车之鉴,千鹤毫不犹豫选了真心话上。 “那么~”真依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最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 原本热闹喧嚣的餐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就连成人组所在,谈笑声也戛然而止,隐约只剩下歌姬老师的缥缈歌声。 千鹤瞬间脸红:“我,我,我——” “喂,这跟告白有什么区别啊。”真希立即出来解围。 真依不满:“这个游戏就是要这样玩才刺激。” “人家辛苦为我们准备料理,我认为让千鹤享受一点特/权并没有什么不可。就给她个豁免权吧。” “不可以不可以!”西宫桃抱着胳膊说:“我可是在群里发了喜欢东堂,还置顶了消息,我连这种牺牲的觉悟都有了。” “那不然——”真依眼珠一转:“那就给喜欢的那个人发个短信吧,这总可以了吧?” 真依已做了让步,而且她说的不错,游戏的精华本就在此,既然其他同期都不害怕出糗,千鹤也应该放开。 可是—— 发给谁呢? 悟?不行,他一定会得意洋洋的跟杰炫耀。 发给杰?不行!他只会用一种含蓄的方式向悟炫耀。 那发给惠?不行!甚尔先生在这里! 发给忧太,不可以!他的手机不静音,就放在桌子上,短信声音会很大的! 发给棘?他是我的初吻,但,但这件事还没有别人知道 发给悠仁好了?等等!东堂就坐在悠仁旁边,他十之八/九会大喊:“brother,shelikesyou!!!”之类的话 还有谁呢? “千鹤,一定是真心话,一定想清楚哦。”没有伸到口袋里去拿手机的右手,忽然被旁边的五条悟攥住,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过,留下似有若无的痒意。 千鹤一阵心慌,正想抽收,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也被人在桌子下包裹住了。 旁边的夏油杰悄然握住了她的左手。 慌忙将两人的手都挣脱开,千鹤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 指/尖颤抖着解锁了手机,千鹤飞快的编辑了一条短信,按下了发送。 餐厅某处突然响起了清脆的短信提示音。 第99章 他人生的第一次失控 “叮~” 一声清脆的短信铃声打破了餐厅暂时的沉寂,除了喝得醉醺醺还在小声哼歌的庵歌姬,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声源处看去。 坐在七海旁边的灰原雄拿出了手机,上面亮着一条短信提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灰原雄的身上。 虎杖瞪大眼睛,满脸的震惊:“九州校的灰原老师?可是千鹤和老师应该只见过一面才对啊?” “灰原,你小子——” 眼看着五条前辈的手慢慢抬起,担心对方误以为自己勾。搭了与莉奈小姐极像的千鹤同学,灰原雄连忙高举双手做了个投降手势:“不,不是啦!这是奈木野校长的短信,你们千万不要误会!只是时机很凑巧而已!” 对面的伏黑甚尔一把夺过了灰原的手机,熟练的用对方的脸面部解锁后,果然看到那条短信显示着:“校长”的字样。 “嘁~”甚尔不屑地轻哼一声,将手机还给灰原,继续喝啤酒。 “咦?你真发了吗?”提问的真依朝千鹤投去了怀疑的眼神。 千鹤瞬间脸红:“真的发啦!但是你可没说要告诉你发给谁哦。真心话只能问一次吧?” 真依眨巴了下眼睛,遗憾道:“真是的~还以为能趁此机会挖出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差不多可以了吧?”真希又出来解围,“话说,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唱歌?” “赞成!”野蔷薇兴奋的举起手,“酒足饭饱就是得去KTV消化一下嘛~上次跟伏黑,虎杖去唱歌,我一首都没唱就被叫去出任务了!” 咒术师们难得有放松休闲的时刻,就连严肃的夜蛾老师也不忍心拂了学生们的快乐。夏油杰立即安排没有喝酒的成年人开车,除了要回家盯股票的冥冥,其他人浩浩荡荡的驱车前往最近的KTV。 “所以”车上,坐在千鹤身边的野蔷薇凑到她耳边,“悄悄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说出去~” 坐在后面的虎杖假装不经意的挪动身体,然而野蔷薇早已洞察,于是她毫不客气的回身给了虎杖一个头槌:“不许偷听!” “哎呀呀~”五条悟突然拍手提议,“大家如果觉得无聊的话,那就玩个游戏吧!就用‘喜欢五条悟的哪一点’来玩山手线游戏吧!” “啪啪!”他拍了两下手,自信满满地开了头:“全部!” 车内霎时间陷入一片冷寂,千鹤仿佛听到尴尬的乌鸦叫声“啊——啊——”在空中掠过。 千鹤悄悄松了口气,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令人心跳加速的真心话大冒险总算是过去了,她不禁为逃过一劫而暗自庆幸 逃过一劫吗? 确实,用了排除法下来,发给七海先生是最明确的决定。他成熟,稳重,可靠,任何情况都能沉着应对,妥善解决。况且,自己和他的感情纠葛,不像悟和杰那样深刻复杂。 尽管他对自己的好感度已高达95,千鹤依然深信七海是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感情漩涡的类型,能让这场游戏安然过去,七海是最理智的选择 就算是发了这条短信,也不会引发复杂的后果的。 但,也不全是出于理智方面考虑吧? 她对上司的那段淡淡的暗恋,或许是没有穿到咒术世界之前,唯一与男女之情有牵扯的过往。而七海先生,不论样貌还是性格,都与上司很接近。更何况,自己第一眼见到他,跟他聊天之后,千鹤便觉得他是心中的理想型。 “娜娜米~你也接着说嘛,带动一下学生们啊~” “请您自己继续吧。” “灰原,你不会觉得我身上没有值得你喜欢的优点吧?!” “啊啊,我觉得,我觉得五条前辈堪称完美!” “什么嘛,你的语气好敷衍。在你心里完美的是杰吧?” “本来就是啊。” “所以你就是在敷衍我啊!” 千鹤悄悄瞥了一眼七海。果然,他对自己的短信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他的手机还是设置了静音。 喜欢,未必局限于爱情吧?千鹤喜欢七海先生,信赖他,欣赏他认真生活的方式,她相信即便是当着七海的面,她也可以坦诚说出这些。 众人到达KTV,气氛热烈。野蔷薇迫不及待的第一个唱起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加入了,东堂葵和虎杖还合唱了《青春amigo》,千鹤虽然会吹笛子,但歌唱能力堪忧,以前曾被擅长唱歌的姐姐评价为:没有一个音是在调上的。 即便如此,光是听着大家唱歌,哪怕自己不参与,现场的气氛已经让她足够开心。 渐渐的,千鹤有些疲惫了,攥着钱包想去外面的便利店给自己买点提神的咖啡。 “咦?七海先生?” 出口的地方,千鹤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七海,站在新宿霓虹的灯光中。 “你不去唱歌?”七海问,声音平静且清冷。 “哦,我唱歌不好听。”千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倒是您怎么不去一展歌喉?您的声音那么好听,唱歌应该也不错。” “还好,灰原挺会唱歌的。” “嗯,我听了。”想到发短信的事,千鹤的脸又有些烫,轻声道:“七海先生,那我现在去买咖啡了。” “千鹤同学——” 在她即将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七海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给我发短信?” 果然是逃不掉的! 千鹤打定主意不能说:因为你是我当时想到的“避风港”。 她停顿了一下,凝视着七海,“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他跟您挺像的,而且我也很仰慕您的性格,欣赏您的人品,您总是给人一种安心,靠谱,稳重的感觉,您总是能让大家依赖” “是吗?”七海镜片背后的眼睛闪过不易察觉的情绪变化,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是一贯的冷静矜持,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动声色的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喉/结微微滚动。 “嗯大家都很喜欢七海先生呢。” “那个让你喜欢的人,为什么没能在一起?”他转过身问她。 千鹤笑说:“他啊,跟别人结婚了。” “真遗憾。” “不会啦。他的妻子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比我强太多了,其实我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间已经晚了,他那时候就和妻子相爱了。” 七海静静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待她更多的回答,确定她结束后,低沉的声音才响起:“会伤心吗?” 千鹤想了想,点头:“会失落吧,肚子里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都来不及了,还是一辈子不说比较好,毕竟人家都结婚了嘛。不过呢,现在也见不着了,所以慢慢的,就放下了。” 好像把天给聊死了 千鹤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药妆店的袋子,说道:“七海先生,虽然您酒量很好,但这东西还是少喝吧!饮酒伤肝,请您一定注意身体。” 七海低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几秒,“是我身上太臭了吗?” “啊?”千鹤一愣,随即笑说:“哈哈,是有点酒味不过我不讨厌。” 七海的手在缓缓收紧,指节微微发白。他安静地看着她,像在努力压制某种冲动—— 一种连他自己都快要控制不住的冲动。 一般来说,被人夸奖是一件好事,但此时他忽然不想被千鹤用那些带着距离感的词来形容自己,每一个字都像在温柔的将他拒之门外。 说到底,不就是当他是结束游戏的安全港湾吗? 这些词好像在提醒他,他只是前辈,只是同事,只是偶尔会见面的咒术师。他不是能与她并肩嬉笑,轻松亲近的人。 他不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没有坐在她旁边的资格。 “七海先生,你真的喝多了对吧?”千鹤有点担忧,她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千杯不醉。但此时的七海反常的沉默,目光甚至有点呆滞的看着自己。 她倾身向前,从下方仰起脸,打量七海的脸色,担忧道:“是不是想吐?要我叫人来吗?” 七海垂下头,额前的头发在夜色中微微垂落,镜片下碧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千鹤同学,我并不想成为你的避风港。” “诶?” 她怔住的瞬间,*七海的视线落在她微微张开的红唇,水润的眸子,像是无言的邀请。他心里理智的弦一瞬间绷断了。 他俯身下去——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失控。 “呜呜?” 两张唇紧紧贴着,气息混乱纠缠,张/开合并之时,隐约可见千鹤小巧舌尖的一抹嫣红,津/液交换之中,一缕银丝不自觉从嘴角牵引而下。 七海伸出双臂,搂过她柔软温暖身体,手却在微微颤动。 七海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酒精还不足以完全击溃他的神志。但七海又觉得,他似乎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样的他太出格了,偏离了一贯的轨迹。 但是,他已经无法再隐藏对她的感情。 那天,他在新宿的人声嘈杂街道上,一眼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她。 她游荡在街上,提着购物袋,一脸茫然的样子,自己叫了她三声,她才反应过来。 找了家咖啡店坐下,点上她喜欢的卡布奇诺,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 用的是那标准的,说自己的故事的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听着她说,那个朋友可能是对一个很优秀很优秀很优秀的男人有好感,但她对爱情很茫然,从前甚至是排斥的状态,从未真正好好的面对过,而且现在喜欢她的人也不止一个。 她觉得自己不懂得爱情是什么,又认为自己配不上对方,因为他真的很优秀很优秀很优秀,是应该高高在上的明月。 七海没有过多劝慰,只留下了这样的话: “如果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让你无法自信,就不要选择他了。” “听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值得尊重的男人。” “可是,七海先生,我听说喜欢一个人就会产生自卑情绪啊!”她为那位不存在的“朋友”辩驳:“所以我的朋友会产生那种情绪也是正常的吧?” “或许吧。” “七海先生不是上过几年班吗?你没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我平时接触的女性只有办公室里的女同事。我是没办法想象还要跟同事恋爱的,光是一起上班就够累了。” 此时,她的舌尖裹着水蜜桃糖的香气,甜丝丝的,是五条悟给的吗? 至少这一刻,染上我的味道吧。 第100章 杰:“我不能看到你喜欢上别人。” 嘴唇悄然离开千鹤的唇。昏暗的夜色中,霓虹灯依旧闪烁,熙熙攘攘的都市,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背景,天地似乎只剩下眼前的女孩。 “七,七海先生?”千鹤茫然道,“您果然是喝多了吧?” 喝醉了,确实是个可以应付过去的好借口。 七海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他删在清醒的状态下跨越了本以为永远不会越过的界限。那不是他应该有的行为,这样一来,他再也不会是少女心中令人安心,可以依赖,值得信任的前辈了吧? “抱歉,但是我并没有喝醉。” 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他们在百月岛上的遭遇,她的勇敢和坚强,孤掷一注的勇气,愿意陪伴自己赴死的决心 “我就当您是喝醉了吧,我得先去买咖啡了。”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停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随后,她再次转身快速离开。 “七海,七海!你在这里啊!” 身后传来灰原欢快的声音,“快来一起玩游戏!我们成年组开始酒局了。夏油学长正在跟伏黑先生比酒呢,你是我们阵营不可或缺的一员!快来助阵!” 七海轻轻叹了口气,“好,我这就来。” 学生们将压力释放在歌声里,老师们则通过一杯又一杯的酒宣泄。一直欢唱到深夜,负责来接的司机看到的是一群精神抖擞的学生们,和除了五条悟,硝子和七海都醉醺醺的成年人。 “夏油前辈,我就说你喝太多了!”扶着夏油杰的灰原一脸忧心忡忡,“你看你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千鹤一听急忙走上前去,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说胃不好不喝酒吗?” “是啊可是他突然想跟伏黑先生拼酒,所以我也没拦住他。”灰原歉疚道,他和五条悟两人分别架着夏油杰的左右肩膀,中间的男人头低垂着,柔顺的发丝凌乱,夜色下脸色苍白得吓人。 千鹤急忙道:“快叫硝子小姐给他反转术式治疗。” “没什么大碍的,吃点醒酒药,胃药,好好休息就行了。”硝子疲惫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啊,对不对七海?” 七海淡淡的应了一声。 “总之,先把夏油前辈抬回去吧。” 灰原吃力的将夏油杰抬进了车里,这边千鹤已经跑去便利店买了一些醒酒的汤水,正想给夏油杰喂下,他却一反常态的推开了千鹤的手。 “不不用你” “啊啊啊,那我来吧。”灰原立即接了过去。 千鹤一怔,这还是夏油杰第一次推开她。 她不算很多心的人,但夏油杰这番举动确实有些刻意,似乎是在故意的疏远她。 一行人从市中心又浩浩荡荡的驱车回到了学校。千鹤因为喝了咖啡并不累,将自己休息时间积压的功课和工作都做完了。正准备去澡堂泡个温泉再休息,却看见夏油杰所在的房间还亮着灯。 想到他今晚眼眶发红,醉气熏熏的样子,千鹤心里一软,回房间去拿准备好的胃药。 杰的房间里似乎没有药,她记得。 “咚咚——” “杰,你还醒着吗?” 门打开了。 两人相对无言了几秒,千鹤举起胃药:“我给你准备的,你还好吗?” “谢谢。”夏油杰接过药,语气淡漠,“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早点休息吧,明天你下午还有课。” 他俨然是一副抗拒的姿态,千鹤张了张口,本想说点什么,但他的一反常态让她没办法开口。 “那我走了,你也好好休息。” “对了千鹤。”他忽然叫住了她,“我这几天想了一下,也询问了校长的意见,他觉得你现在还是专注学业,争取早一点提升咒术师的等级更好。秘书的工作你就暂时不用做了,工钱我会结给你的。” “啊?”千鹤怔了,“你不需要我了吗?”她甚至意识到,夏油杰喊她是千鹤而不是莉奈。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千鹤提升咒术师等级更重要。就这样吧,晚安。” “好,好吧,晚安!” 门缓缓合上了。 转眼来来到了千鹤不做夏油杰秘书的第三天,学校里一切照旧,咒术师们依然在生死之间徘徊,伏黑甚尔现在也开始接任务了,五条悟依然忙得不可开交,千鹤也在为了提升等级而努力锻炼体术。 第四天,伊地知先生找到了她:“千鹤同学,虽然你不是夏油先生的秘书了,但现在有个任务需要特级咒术师去处理,唯一有空的只有夏油先生,校长希望你跟他一起去锻炼一下。” 千鹤点头:“没问题。” “地点是在群马的森林,可能要留宿几晚。我会帮你们把露营装备备齐。这次的任务会艰苦一点。” “请您放心,我会配合好老师的。” 校门口,夏油杰已将车子开了出来,他双手插兜,面上的微笑一如从前温柔,宽容,只是少了从前的亲昵感。 “辅助监督们也都没空了,这次的咒灵也比较危险,还是咒术师去就可以了。”他见千鹤疑惑的眼神,便解释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的。上车。” “好。” 路上,他一直打开着广播,千鹤偶尔会就时事发出一些见解,但夏油杰也只是淡淡应付过去。这份刻意保持的距离,让千鹤有些不安。 到了所在地,夏油杰根据窗的资料与千鹤商量了计划。 “诅咒的源头出现在这片森林里。”他指着前方禁止入内的标识道,“森林管理员近一个月接连发现了好几具尸体。” “是那些违背标识非要进去的探险者吗?” “嗯,或许是。但有一位是半辈子都循规蹈矩的司机先生,他在路过此地的时候不知为何下了车走进了森林里。” “也就是说”千鹤沉吟道,“或许是有咒灵引诱他们进去的?” “是,有这个可能。” “那等级呢?” “初步估计是特级,而且不只是一只。” 千鹤的脸色有点发白。 “好我们走吧。” “哦哦好的。” 两人将车停好,背上包朝着森林深处进发。 千鹤不是第一次和特级咒术师出任务,但夏油杰与五条悟,乙骨忧太不同,他的态度是:我会始终都在她身边的,确实给了她一份别人不能给到的心安。 森林中雾气沉沉,两人沉默无语,一前一后的走在潮湿腐烂的树叶上,四周更是安静得不同寻常,甚至不闻虫鸣鸟叫。 “感觉到了。”夏油杰将背包卸下交给千鹤,沉声道:“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有我在足够应付。” “好,好的。”千鹤确实担心自己莽撞行事会成为对方的负担。 夏油杰话音刚落,地面忽然如同地震一般震动起来,森林里的瘴气如同毒气弥漫开来。 瘴气之中,犹如人面大蜘蛛一般的咒灵,全身被被布条缠绕,只露出浑浊的双眼。 千鹤最怕蜘蛛,抱着背包连连后退。 “就是它没错了!”夏油杰沉声道:“瘴气的来源也是它,是它将人引进这里并杀死!千鹤,退开一点!” “阐鸦!” 巨大的乌鸦张开翅膀,掠过夏油杰的头顶,锋利的喙部朝着“人面蜘蛛”咒灵的眼睛扎去。 然而,人面蜘蛛咒灵速度极快,又熟悉森林的环境,三两下跳跃,试图消失在森林中。 “苦蘑!” 无数蘑菇破土而出。 苦蘑也是被千鹤命名的,虽然形状是可爱的小蘑菇,但是它们其实是一只咒灵的分手,等级为特级,在封锁敌人逃跑路线上往往能立大功。 果不其然,苦蘑们在秒速间蔓延了地面,树木,不仅迅速吸收了所有的瘴气,又连了一张紧密的网,将人面蜘蛛的退路封死。 “上!阐鸦!”夏油杰喝道。 “嘎嘎嘎!” 阐鸦挥舞着如同铁片般坚硬的羽毛,猛地将喙部扎进了人面蜘蛛的眼睛。 随着一声惨厉的尖叫,紫色的鲜血四溅,咒灵被成功祓除。 “好了,千鹤。我们继续去寻找下一只。”夏油杰收回咒灵们,语气淡然。 不过只下一秒,他的肩头突然一晃,有鲜血顺着衣袖流下。 “杰,你怎么了!”千鹤大惊失色,迅速冲上前。 “没事。”他抬手,没让少女触碰到自己,语气仍旧温和。 “这到底怎么了?”千鹤急道。 “似乎是有点反噬了” “反噬?可是你从前也一次用过好几只咒灵啊!”千鹤急道。 “因为这次的咒灵比较特殊它的瘴气干扰了我的咒灵操作,幸好对你没什么影响。而且阐鸦和苦蘑一般是不能同时用的,这两者一个攻击一个封锁,对于咒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我也没想到会反噬成这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现在不是跟我道歉的时候啊!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休息了才能更好的祓除咒灵啊。” “我们来的时间已经晚了,最好还是今天速战速决吧。”他推开千鹤,却抬手撑住了一旁的树干,压抑的轻咳了一声。 “杰!我不允许!”千鹤真的很焦急,她突然想到窗口有画出森林的简单地图,说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个被废弃的寺庙,我带你去那边休息一下。求你了,听我一次行不行?祓除咒灵不要急于一时啊。” 这次夏油没反驳,嗓音低低的:“那就拜托你了。” 然而,夏季的天气变化莫测,两人才刚走到废弃的寺庙,一场大雨就哗啦啦的当头浇下。 千鹤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露营装备,让夏油杰躺在睡垫上。家入小姐放进去的药,她拿出来给夏油杰服下,又用火系咒术点燃了柴,然后烧水,热罐头。 “千鹤,多亏有你在。”夏油杰轻声道。 千鹤脸红了:“什么呀,这话该是我说才对,是你祓除了咒灵,我啥也没干。” “你不是照顾我了吗?” “嗯小事啦。” “对我可不是小事。抱歉,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告诉别人我被反噬可以吗?让悟知道的话,会很丢人吧?” 千鹤蹙了蹙眉:“面子有那么重要吗?悟不会笑话你的,他只会担心你。” “关心是有的,但笑话也会吧毕竟他是天生的最强,他不会懂我们这些普通的挣扎。” 千鹤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酸涩,忍不住道:“没有啊,杰也是很强的。你们都是特级,是我一辈子都够不到的高度。” “不,他不会让你担心,我却需要。如果我能跟悟一样强,或许就能更好的保护你了。对不起。” 他的自责让千鹤心疼,“杰”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做我的秘书吗?因为,我不想总是看到你,我怕自己会太难过。” “我不想,也不能看到你喜欢上别人,选择别人”夏油杰的语气渐渐低沉,眼中的光明明暗暗,“我无法主导你的决定可是,莉奈,我对你的爱明明没有比悟少,我出现在你生命里的时间明明比他早,更何况你不是说过,你在百月岛上触发了我们前世的回忆吗?明明我们前世是夫妻,怎么会这样” 他越说声音越低,连带着千鹤的情绪也一起低了下去。他的话语更像是对他自己的责问和怀疑。 “对不起,你就当我在自言自语,我先休息了。” 他躺了下去,背过身体,淡淡道:“以后我会尽量不跟你一起出任务的。我想悟也不会高兴你总是跟我在一起吧?” 千鹤愣了愣,这倒是。 今天在车上,她就收到了五条悟的短信。虽然她和五条悟没有确定关系,但他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打探千鹤的动向了。 “杰,先吃个玉米罐头再睡觉吧。” “不了,你吃吧。” “不行啊,你胃病就是因为饮食不规律。硝子小姐交代过的,晚饭要按时吃哦。” 她从热水中拿出罐头,手被烫了一下。千鹤拿出一次性的勺子,却依然不见夏油杰转过身子来。 “杰!不要任性啦!”她试图哄他转过身来。 她将手放在夏油杰的肩膀上,试图用力将他扳过来。 他却纹丝不动。比力气,千鹤哪里是夏油杰的对手,长叹一声后怒道:“我要生气了啊!烧你头发了啊!” 沉默了片刻,他低声道:“如果你不爱我了,就请不要对我那么好了。” 千鹤怔住了,胸口泛起了酸涩,脑子一片混乱。 如果说前世毕竟是过去式,那这一世的千鹤和夏油杰呢?要她怎么能对温柔,脆弱,疲惫到令人心疼的他硬下心肠来? 他爱过她,她也在时间副本里,以莉奈的身份,以他女朋友的身份陪伴过他。 夏油杰的爱意也是从年少开始,一往而深。 爱意漫长延绵十几年的,并不是只有五条悟一人。 “杰” 千鹤俯下身去,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水簌簌落下。 “你要我怎么样才会高兴起来呢?”【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0-110 第101章 “今晚,不要去想悟,完全属于我。”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起来?” “我不想看到你那么难过的样子。” “所以,告诉我吧,杰” 不知何时,夏油杰悄然起身,将千鹤揽入怀中。 一向少有眼泪的千鹤,却在触碰到他的肩膀上的一瞬,泪水再度澎湃起来。有太多的话无法说出口,对他的歉疚,喜欢,夹在他与悟之间的犹豫和挣扎,冗杂的情绪化作了泪水,沾湿了千鹤的脸,也打湿了夏油杰的衣襟。 “莉奈,我爱你。” 搂住他的腰,千鹤拥住了他,任由夏油杰的气息和清爽的香皂气将自己包围住。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尝到了掉落在唇上的眼泪,咸咸的,勾得夏油杰呼吸和心跳都乱了。 “我爱你,一点也不比悟少。” 她重重点头。 “你真的想让我再高兴起来吗?” 千鹤在他怀里怀里点头。 “那就再靠近我一点,再靠近一点” 他精心准备的又一个陷阱,“无耻”的用脆弱去博取她的同情心,为的就是这一刻她的动情和落泪。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自己依然是被爱着的那一方。就算现在她的天平暂时倾到悟那边也没关系,只要他在她的心里还留有一个角落,事情就总有转机的可能。 一直到两人都近乎无法呼吸,夏油杰才放开了她,小姑娘在他怀里如同可怜的小猫崽,仰着头,眼睛里水光朦胧,情/热忽然像那簇火苗,一点就燃烧开来。 “莉奈,我怎么都没想到,一直口口声声说着前世跟现世没有任何瓜葛的我,如今会想恳求你将我们前世的事再说一次。” 千鹤的手指慢慢抚摸过他散下来的长发,低声道:“你要我说几次都可以的,只要你高兴。” “现在就很高兴虽然想到回到学校后,我们又得回到原先的样子,但,只有一天,只有一晚上也好,哪怕只是一个小时,你不要去想悟,我想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 “嗯”千鹤的思绪如同浆糊,直到夏油杰的唇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道:“莉奈,再跟我说一次,我们从前是怎么认识的?” “我的记忆开始于一场大雪我受了很重的伤,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我当时以为自己就这么要死去了。我想喊,可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在雪地之前的记忆都没了,直到——” 有点冷,千鹤眼神略微呆滞地盯着破旧寺庙的天顶上繁杂的,褪色的绘画,思绪飘得很远。 夏油杰温柔地啄着她潮红的脸,问道:“很冷吗?要再移近火堆一点吗?” “嗯,移近一点吧那时候,我听到有马蹄行走过的声音,你出现了。你从马上下来,查看了我的伤势。你大声地喊着我,希望能唤回我的意识。后来我感觉身体一轻,你把我抱了起来,我听到你对同伴说,无论如何都要救我一命。”毯子移动到了火堆的旁边,火焰带来的温暖烤着千鹤的左侧,很快她的左侧就积蓄了一层淋漓的细汗,夏油杰的手带着比火焰还热的高温,滚烫地碾过她。噼里啪啦的,柴烧的声音里,千鹤继续在讲述: “你将我带回了你所在的神社,你是一名很优秀的咒术师,在当地很有声望。很多名医都因为你,都主动来为我治了伤。我伤得很重,最主要的是,当时我似乎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整个人万念俱灰,大夫说我好像已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可你没有放弃我。你每天都会来看我,跟我说很多话,比如外面发生的有趣的事,比如你妹妹去庙会买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算我从不回应你,你也没有泄气。后来你送了一个发簪给我”千鹤发出了破碎的颤音,故事因为夏油杰的缘故没能很顺畅的讲下去。 “我那时候肯定已经爱上你了。”他直视着千鹤,撑起身体轻笑道,“我肯定是见到你就抱着歪心思了。” “嗯”千鹤微微张着嘴唇,火堆可能靠得太近了,高温她又燥又难受。 “然后呢,莉奈?” “你真正打动我的,是你那天送了一只小猫给我。你说那只小猫是猫妈妈生小孩子之后叼过来给你的。你平时就有在好好的喂那只流浪猫,她可能想叫你照顾她的宝宝,你说没人能抵御猫的可爱,果然我也因为那只猫终于开口对你说话了。” 柴烧得越来越旺,森林暴雨如注,铺天盖地的浇下来,渐渐的,千鹤听到了雷鸣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点点的朝这边传来。 除开鬼怪,蜘蛛这些,千鹤也有些惧怕打雷。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夏油杰的脖颈,回忆一直讲述到了她如何跟前世的夏油杰逐渐走近,开始跟他的妹妹一起逛庙会,她留在了神社里工作,后来,后来——千鹤的讲述从拖长的尾音,到断断续续的啜泣,最后是放声的尖叫。 有瞬间,千鹤看向了架在柴火堆上烧着的小锅,本来是为了热罐头而烧的水,此时在大火下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天地茫茫然的一片,滴滴答答打在森林树叶上的雨水,远不不如咕叽咕叽的水声在耳边来得响亮。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眸,破旧窗户外的雨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幕,越过夏油杰宽阔的肩背继续打量天花板上的绘画,两人的长发在毯子上无比自然的融在一起,“莉奈,后来是我跟你求婚的吗?” “嗯,是你,是你先求婚的”千鹤泣不成声,“大概,大概我留在神社之后的第二年,你就跟我,跟我求婚了!”尾音划过一个高音。 “那可是太慢了,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才不会第二年呢,我会在你跟我开口说话之后,马上向你求婚的。”将她抱着揽在怀里,千鹤的迷蒙的沾染眼泪的视线如同此时燃烧的火苗一般,在迷离中晃动。 “后来我第一次躲进你怀里,也是因为我怕打雷。” “那,要不要再回顾一下,你躲到我怀里之后的事情?”他轻声笑道。 千鹤的呼吸彻底慌乱了起来,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本就不想诉说在那之后,也是精通咒灵操作的他,是如何被负面情绪逐渐吞噬步入黑暗,而前世的自己并没有选择使用神器的力量净化他,她甚至故意放任了丈夫日复一日的消沉。 千鹤哭了,前世的她对不起他,这一辈子又欠他诸多。千鹤忽然就明为什么姐姐总说,什么都可以欠,感情债不能欠,尤其是不适合有良心的人来欠。 没良心的人千鹤的正脸埋在毯子上,眼神短暂的失焦,大脑中有烟火在放肆的绽放,带着高温的掌心按压在她的后脑勺,千鹤想如果是没良心的人,只会喜欢感情债欠的越多越好或许就像现在这里,卷来卷去,你来我往的,你欠我,我欠你,如同奶茶店里那杯红茶与牛奶,在机械般的操作下,搅成一团浓浊的颜色,就再也分不清了。 千鹤第一次在雷鸣声之中睡着了。这要是放在从前,简直是无法想象。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放晴,森林里空气没有想象里的清新,或许是人面蜘蛛咒灵留下的瘴气依然存在。 “莉奈,醒了吗?” 听到夏油杰的声音,千鹤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只剩下睁开眼睛的力气了。 “还是累吗?”夏油杰从外面走进,笑说:“趁着你睡着的时候,我把咒灵都解决了,还收了一只。” 千鹤被昨天折腾的有气无力,嘟囔道:“校长叫我跟你来,是要我向你学习的” “你不是学到了吗?我也学到了。”夏油杰笑说,“我可是严格遵守那天医生给的手册啊。” 千鹤脸涨得通红,气得只好随手抓了空罐子朝他砸去。 “罪魁祸首”夏油杰却心情颇好的笑了起来,“我去溪边给你打点水。你爱干净,洗澡洗不了,但把水,擦擦身体总是舒服一些。” “报告怎么办?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看着她好学生血脉再度觉醒,夏油杰笑说:“我会以你的口吻来写的,放心,我学的很像。” 千鹤下意识的想说,我跟你那位混蛋同期可不一样,我从来不要求别人帮写作业—— 于是,脑海里便自然地掠过了悟笑得招摇的那张脸。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捶了一拳。千鹤做梦也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她也会深陷三角关系里。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夏油杰微笑道:“莉奈,我跟悟不一样,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昨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要是真的被知道了,那就全都怪到我的头上,没办法,只要莉奈站在眼前,我就实在是忍不住。” 出于羞愤,千鹤不讲理的骂道:“本,本来就是你的错!伊地知先生准备的露营装备里,不可能,不可能会有那个蓝色的小雨伞啦!还不是你自己偷偷放的!” “莉奈说对了。”阴谋被拆穿,夏油杰浅笑着看她,起身去外面小溪打水了。 荒唐事做了,此时再后悔也来不及。千鹤逼迫自己不要去想,草草套上校服,忽然想到从前老人家交代的:宁睡古墓,不宿破庙之事,她心里没由来的慌了。尽管系统第一千遍跟她重申这个世界真没鬼,但架不住贞子模样的女鬼时不时在千鹤脑袋里冒出来。 夏油杰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千鹤动了动像被车轮碾压过的全身,此时系统叮的一声突然上线。 “宿主,早上好,在依然炎热的九月份,我有两个好消息跟您汇报。” 随着攻略进度的加快,系统已经很少出现了,千鹤猜到了好消息:“是好感度都满了吧?” 系统:“没错,所有可攻略人物好感度都满了。” “那奖金呢?”千鹤迫不及待地问。 系统:“总部最近财务周转有点问题,啊,别骂,别骂!保证你将大家的好感度都维持到十月三十一号,奖金会到账的!” 千鹤对奖金没有实时到账还是感到生气,系统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突然说:“宿主,这座破庙里有个暗道,你想不想去看看?” “这破地方还能有暗道?”千鹤好奇心果然被勾起,“这不跟武侠小说似的?在哪呀?” 系统:“你跟着我的指示走” 顺着系统的指示,千鹤以原地为七点走了七步,视线聚集在一块砖头上。 “去敲打它,打七下。” 千鹤照做。 几秒之后,果然,那一块砖头应声微动,先是这块砖头凹陷了下去,接着四周的砖头都凹陷了下去,竟然露出了一个极狭窄,仅融一人通过的暗道口。 千鹤用了火系术式,在手中点燃一簇火苗,借着火光走了进去。 暗道并不长,尽头是赫然是一个房间,有石桌,油灯,床铺,还有一个厚重的木箱,上面覆盖着一条灰暗的布。 “系统!你看这个图案!” 虽然岁月流逝,但千鹤依然可以看到布上的标记,她记得非常清楚,这是百月岛族人的族徽。 “你知道这里有百月族人的族徽?”千鹤问。 系统很老实:“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有个暗道。”其实是想转移下你的火气罢了。 千鹤将布掀开,又打开了没有上锁的木箱,里面放着一张全家合影,一封信。 合影上的人千鹤只觉得略眼熟,一时半会想不起他们是谁,她率先拆开了信件。 阿姐, 距离我逃离百月岛已有十年,当初我们姐妹俩各奔东西,我不知你如今身在何方,很是记挂。 当初那位商人先生给予了我们共同的提示,所以我时不时会来这座庙宇,期望能在这里见到你留下的讯息。 我嫁了人并生了孩子,取名慎太郎。 如果你也平安离开了岛,希望你也能遵从商人先生的指示来到此处。我丈夫的联络方式就写在照片后面。 此生我再也不愿回去,我不想成为供奉神器的巫女了,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愿姐姐也是如此。 落款:阿染 千鹤沉吟道:“慎太郎不会是西川慎太郎吧!” 久远的名字,触动了千鹤的记忆。 系统:“宿主,你让我扫描一下照片。” 千鹤举起照片。 系统:“宿主!经过扫描鉴定,这是西川慎太郎一周岁的模样!旁边那个男人就是他爸爸!” 千鹤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这男人看得有点眼熟,原来是慎太的爸爸啊!” 与西川慎太郎已经很多年不曾见面了,人家如今结婚生子过得幸福,千鹤也没敢去打搅,更何况,黑羽莉奈在西川慎太郎的记忆里应该是已经死于那场地震了。 “我记得慎太有跟我说过,他妈妈出身很普通呢,当初他父母结婚,祖父还反对过,不过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真想不到他妈妈竟然跟百月岛扯上关系。 “不过她想逃出来也正常吧!”千鹤说道,“白老太婆跟我们说过了,他们的族人因为受到了诅咒而不得善终,也许慎太妈妈觉得能逃出来就能躲掉命运的束缚?但是我记得慎太说过,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呀!真可怜,最终还是没能逃得掉。” “莉奈!你在哪!” 外面传来了夏油杰的呼唤声,千鹤心念一动,将信件和照片都拿了出来。 “杰,我在这里!” 夏油杰就站在暗道的入口处,见到她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神色才缓和,但还是忍不住斥责道:“不要乱跑啊!” “哎呀别太担心我!对了,给你看这个!”她将照片和信件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站在暗道的入口处,看到她安然无恙地走出来,神色才稍微放松。但看到她没有直接回来,仍旧忍不住斥责道:“不要乱跑啊!” “哎呀,别太担心我!对了,给你看这个!”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照片和信件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接过照片和信件,眉头微微一挑,“这西川慎太郎母亲留下的信?她居然是那岛上的人?” 千鹤点头:“看来是的。” 夏油杰把信件放进口袋:“总之,先带回高专,说不定有什么用。好了千鹤,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哦,好的。” 他们刚走出森林,手机短信立即响起,看起来是恢复了信号。千鹤迅速掏出手机,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莉奈?” “津美纪突然陷入了昏迷!杰,我们快点去医院,快!”她拉起夏油杰的手,快速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 千鹤和夏油杰匆匆赶到了医院。这座医院与寻常医院不同,是西川家族专门为咒术师们捐建的,主要为咒术师们提供免费的医疗,以及咒术医学研究工作。不过基础门诊也会接一些普通病人,以此掩盖咒术界存在的秘密。 夏季多试胆活动,津美纪是跟同学们去了一个叫八十八桥的地方进行试胆活动的三天之后,于打工中突然陷入昏迷的。 伏黑惠坐在病床旁,眼中是满满的焦虑。伏黑甚尔站在儿子的身后,眉头紧锁。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昏迷不醒的津美纪,千鹤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津美纪怎么会这样?”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夏油杰拍了拍她的背,向伏黑惠和伏黑甚尔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说到这个,近几年,霓虹各地都有出现相似的案例。不同的,根本没有关系的人,因为诅咒而昏迷不醒,这种情况跟津美纪的很像。”夏油杰道。 “是八十八桥的诅咒吗?” “不是。”伏黑惠一脸的疲惫,“我和虎杖,钉崎他们已经祓除了八十八桥的诅咒,就在昨日,但津美纪并没有醒来。” 千鹤:“那是来自哪里的诅咒?” 伏黑甚尔声音低沉:“问题就在于,我们查不到。” 千鹤问:“五条老师呢?通知他了吗?” 伏黑惠目不转睛地盯着昏迷的姐姐,轻声道:“他已经知道了,但人还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没法赶回来。” “惠,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津美纪一定会醒来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想办法的!”千鹤擦去眼泪,声音坚定了些。 千鹤和惠一直默默守在津美纪的床前,直到夕阳西下,夏油杰走进来,温声道:“你们两个还是先回学校去吧?这里是为咒术师捐建的医院,是有固定咒术师来看守的,今晚会有两位二级咒术师来。” “我不回去。”伏黑惠声音冷冷。 “伏黑同学,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光看着,津美纪小姐也不能醒来。你还是个学生,需要完成学业。如果你能变得更强,也许就能早日帮助津美纪小姐苏醒,不是吗?” 千鹤走到惠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夏油老师说得对,惠,我们先回去吧,好吗?”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任由千鹤拉着他的手起身离开。 两人临走前,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昏睡的津美纪。 夜色深沉,寂静的宿舍楼内,千鹤依旧无法入眠,脑子里不断浮现津美纪昏迷的事。 她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无力感,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抓起手机一看,是来自甚尔的短信。 【还醒着吗?】 千鹤: 【津美纪醒了吗?】 甚尔: 【没有。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千鹤: 【你在哪里?楼下吗?】 甚尔: 【对。】 千鹤快速套上高专的校服,尽可能放轻步子下到楼下,果然在附近黑黢黢的花坛旁边看到了伏黑甚尔,丑宝盘踞在他的肩膀上,他竟然穿着练功服。 “甚尔先生,这是——” “千鹤,你愿意为了津美纪冒险吗?”伏黑甚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 千鹤坚定地说:“那是自然!是不是您找到了可以拯救她的办法?我能帮上忙吗?” “不一定是拯救她的办法,但至少,有个人可以给我们提供思路。但是只能你跟我去。那个地方不是你应该去的,有点乱,也有点危险。” “那您会跟我去吗?” 伏黑甚尔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当然。” “那不就行了!”千鹤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只要跟甚尔先生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伏黑甚尔在强自掩饰心中的涌动,轻笑一声:“别太相信男人啊,尤其是我这样的男人” 他的目光暗沉的在千鹤身上逡巡,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可是,你在我心里是很好的男人啊——” 话音未落,她被甚尔拉入怀中,他的指尖深入她的长发,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小脸,用尽全力去吻她。 “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们走吧。” 千鹤的眼中泛起一层柔光,脸深深埋进他健硕的胸膛,过了几秒,千鹤才抬起头,对他说:“我知道所以,带我去吧,甚尔君。” 第102章 “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帮忙放松一下。” 两人悄悄离开学校。出乎千鹤意料的是,伏黑甚尔并没有带着她来到什么深山野林,也是来到了新宿地区。 深夜,歌舞伎町的霓虹灯和各色案内所招牌,依然在闪烁。千鹤不常来这个地方,他跟随着伏黑甚尔左拐右转,远离了喧嚣,两人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四周异常安静,尽头是涂着涂鸦的死巷。 千鹤不禁有些紧张,三两步跟上了甚尔的脚步,他回过头一把将千鹤的手攥在手心里,沉声道:“不必害怕,我从前…也来过这里。” “嗯?” “这是个交换情报的秘密基地,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但要能找到这,并买到正确的情报,是需要厉害的人脉的。当初如果不是孔时雨介绍,我也没有进入这里的资格。” 千鹤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说不定真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高人,能指点他们拯救津美纪的办法。 “可是,甚尔先生为什么不带惠来这里呢?” “他太担心津美纪了,关心则乱,我担心他会沉不住气坏了事更何况,那个人点名要见你。” “那个人?!”千鹤惊道:“谁啊?” “你到了就会知道了。” 伏黑甚尔停下脚步,指向一扇锈迹斑斑铁门,千鹤抬头看到了EnglishPUB的牌子,看起来是一间普通的酒吧后门。 甚尔举起手,颇有节奏的先敲打了七下,又敲打了五下,最后是沉重的三下。 突然,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打开,昏暗的光线,和铺天盖地的烟酒气味扑面而来。 千鹤皱了皱鼻子。 门后是一个昏黄的地下酒吧,空间狭小,但竟然挤了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在房间里肆无忌惮的吸烟,墙壁上挂着骷髅头,里面点着灯泡。 其中一个年约六旬,牙齿被烟熏得发黄的男人看到千鹤之后,浑浊的眼睛霎时间闪过一丝光。 甚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老人顿时萎缩起身子,哆哆嗦嗦地躲到了吧台后面。 “他们都得到咒灵的人吗?”千鹤不安地挽住了甚尔的手。 “是,不过不用担心。”伏黑甚尔的眼神冷静,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这些人,都是些边缘的角色。他们不敢招惹我。” 他走到吧台,金发的女酒保看到甚尔,嘴角勾起一丝妩媚的笑:“你好久不来了,听说你弃暗投明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咦?这位是?” “我的朋友。” “稀奇啊~”金发美人笑说:“你也有朋友?女朋友?那我会很伤心哦。” 无视她语气里的暧/昧,甚尔说:“我要见秋彦。” 女人笑说:“你想见他?我看你两手空空,估计什么也没带,凭什么见他?那不如——”她压低声音娇笑道:“把你人给我吧?” “那就算了,你肢/解了自己的前男友,我可不敢惹你。” “讨厌~”女酒保娇笑道,“那是因为他一直缠着我,还想杀了我嘛,我都是为了自保嘛~” “我认真的,我带了秋彦点名要见的人,所以,让我见他。” “高专的学生吗?”女人微笑着上下打量千鹤,说道:“你们高专有个人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冥冥,对对,她炒股票可是一流。我跟着她赚了不少钱,不过她也靠着阿宁的情报赚了。好吧,跟我来,阿宁在里面等着。” 离开女酒保后,千鹤迫不及待地问甚尔:“秋彦是谁?” 甚尔:“地下情报头子,他对咒术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不过他跟你们那个天元很像,只提供情报,不会主动卷入外面的纷争。” “那他是咒术师吗?” “谁知道呢?”甚尔懒洋洋地耸耸肩,“但我可以肯定,没有人敢动他。你还记得从前你被毁容的事吗?” 千鹤点头。 “那些草药你以为是找谁拿的?”甚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自然是找秋彦。只要你能拿的出他想要的东西,就可以跟他交换你想要的。” 千鹤忍不住问:“那甚尔是拿了什么交换了药?” “卖掉了我大部分的咒具得到的钱再去换的。” 千鹤怔住了,“可是,为什么呢?那时候我们才认识不久啊?” “是啊,为什么呢?”甚尔垂下头看她,嘴角微微翘起,苦笑道:“大概是认识你之后,就鬼迷心窍了吧?” 女酒保打开门,眼前豁然开朗,约莫五六个人坐在赌桌前,其中一个人西装革履。千鹤一看就知道他这身行头价格不菲,心想,这该不会就是转得盆满钵满的情报头子——阿宁吧? 一个身影从角落里缓步走了过来,赌桌旁的人虽然没有站起,但眼神却都投向了那个身影。 那人身穿一件破旧的长袍,赤着脚,因为被长袍遮盖,面容看不清。 千鹤盯着那人,忽然心跳加速,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笼罩了她。 还没等甚尔开口,千鹤不自觉上前一步:“你,你是谁?” 一只苍白的手从长袍下伸出来,揭开了斗篷,露出了一张很清秀的脸。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面容柔和,说道:“觉得我很熟悉,是吗?” 千鹤点头:“对!但,但我们应该根本没见过!” “是没见过,但我们是同类。” “同类?”千鹤愣住了,心跳顿时加快,“你跟我一样,都是神器的转世!” ** 年轻人微微一笑:“不错,现在,清场。”他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室内的人都主动站起起来,将赌桌边的位置让出。 叫秋彦的年轻人淡淡地看了一眼伏黑甚尔,“包括伏黑先生,请出去。” 甚尔微微一笑,脸上依然那副懒散又随意的样子。但他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千鹤,直到千鹤坚定地点了点头。 随即,伏黑甚尔耸了耸肩,神情依旧懒洋洋的:“行行行,这就走人。” “自己小心点。”甚尔对千鹤低语道。 室内仅剩下千鹤和秋彦。年轻男人跳到椅子上,拿过一张扑克牌,漫不经心的翻转着,说道:“在开始之前,你必须与我立下束缚。在这间屋子里说的任何事,你都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如果你不同意,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 千鹤点头:“没问题!” 这是她第二次与人立下束缚,感到有无数根隐形的绳子将她的心脏紧紧缠绕。在这之后,秋彦才开口:“你来找我是为了伏黑津美纪被诅咒的事对吧?” 千鹤捣蒜般的点头:“是!如果您当年可以治好我的毁容,如今说不一定——” “不一样。”秋彦冷冷地打断了千鹤,“我是药师鼎,或者叫火舍鼎,的转世,治好毁容轻而易举,但津美纪是被人刻下了标记的。” “什么意思?” “津美纪是属于术式在身上,但没有术式的大脑。”秋彦顿了顿,说道:“之前虎杖悠仁和七海遇到的叫顺平的少年,就是差不多情况。这不是普通的诅咒,很明显是有人在刻意布局,在她身上刻下了什么烙印。” 千鹤颤声道:“那,会怎么样?” “被夺舍,意识死亡。” “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有,这就像束缚一样,是牢不可破的规则。” “那你知道是谁布局吗?” 秋彦冷声道:“我虽然是负责收集情报的,但也不是什么都知晓的。能告诉你这些就算不错了。” “求求您想想办法!” 千鹤从椅子上下来,跪倒在地上,哭道:“救救津美纪!她真的善良的人,她不应该遭此劫难!” “善良,就不应该遭难?”秋彦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讽刺,“若你还抱着这种天真的幻想,你迟早会被这个世界啃到骨头都不剩。就拿五条悟来说,咒术界感激过他吗?咒术高层还不是成天想找人把他给换下去?结果聪明善良的人被踩在脚下,愚蠢阴险的人大当其道!” 千鹤低下头,依然跪在地上,语气坚定,“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放弃救津美纪。” “凡人不可杀死神器,除非是自然老去或天灾所以,你还是顾着自己就好了。原本等时间到了,我们都会回到百月岛的神社里,不过自从你去过那里之后,他们已经灭族了。这样也好免得他们还痴心妄想,以为只要定期寻找巫女或神官在神社前供奉,就可以解除诅咒。” “不,不对。”千鹤抓住了一个信息,“你说错了!他们没有灭绝!还有至少一个族人活着!” 秋彦从来没有被人指责过情报是错的,诧异道:“什么?” “有一个曾经被选定为做巫女,名叫阿染的女孩子,在她的信里,她说自己和姐姐都逃了出来,阿染的姐姐我不清楚但阿染生下的一个孩子叫西川慎太郎,他现在也已经结婚生子了,所以并没有灭族。” 秋彦:“西川慎太郎?那个大名鼎鼎的财阀西川家族?嗯,这位公子哥已经和霓虹最知名的政治家族阿部家族的长女在一起了。话说咒术高层一直都有霓虹政坛的大人物在。” 这点千鹤倒不吃惊。咒术高层本就是由咒术界和非咒术界金字塔那群人组成的。 “不过她是和普通人结婚生子,生下的还是男孩子如果他没有术师天赋的话,是没办法操控神器的。” 千鹤:“什么意思?” “百月岛族人的祖先就是咒术师啊,他们兄弟姐妹曾为了占有神器,合力杀死了**上人。我们的主人因此降下诅咒,让他们族人虽然能操控神器,但每一个人注定都不得善终,而且这一生注定悲剧无数,坎坷不断,生不如死。最终导致他们只得躲在岛上日复一日的忏悔,不敢踏出一步操控神器的能力,越是靠近宗族主脉的人,越强。此外,族里的女性天生比男性更能驾驭神器的力量。” “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请走吧。”他站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秋彦,求你——” “走吧。”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千鹤。 ** 甚尔在外面的吧台,饮完第三杯威士忌的时候,看到千鹤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女酒保笑说:“看起来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真遗憾,高专生,想喝一杯吗?” 千鹤摇摇头。 “我们走吧。”甚尔拉过千鹤的手,一起离开了满是烟酒味的酒吧。 “我不想回去”千鹤轻声道。 甚尔:“想去哪?” “不知道。”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漆黑无星的夜空,心里也沉暗到了极点,“甚尔,我真没用,如果津美纪真的出什么事的话,我——” 千鹤哽咽住了。 “我大概八岁的时候——”甚尔突然说道,“我记得那是一个黄昏,乌鸦吵得厉害,叫得我父亲心烦意乱,他没有征兆的将我拎起来,不顾我母亲的哭喊,走过很长的走廊,打开门,将我丢到了禅院家的咒灵堆里。我在那里度过了两天两夜,期间我好几次听到了过世的外婆喊我的声音,我想她这是想将我也带走” 千鹤怔住了,她从未听甚尔提起他幼年的事。 “可是后来,谁也没想到,我满身伤痕,但居然没有死,叔父打开门想放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八岁的我,拼命的一点点的往阶梯上爬。” “甚尔”千鹤忍不住靠在他肩膀上哭了。 “所以,很多事情会以我们想不到的方式转折。现在先别灰心太早。”拥抱着她,甚尔的手插/入她的长发里,一直抚摸到她尖俏的下巴。 两人回到了车上,甚尔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他们今晚谁也不想回去。直到来到山顶,千鹤摇下车窗,山下是灯火辉煌的东京,她静静看着,眼神空茫。 甚尔心里烦躁不安,他发现自己最是不想看到她露出这幅柔弱可欺的模样。想当初就因为她的眼泪,他便将自己珍藏的好几把特级咒具全都卖了,甚至忍受了被压价的损失,就是为了换钱给她买药。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嗯?”千鹤迷茫的转过脸去。 甚尔单手支着下颌,扭过头看着她,“就是你现在脸上这样的,傻乎乎的,会让人想欺负的表情。” “对不起,可是我也真的笑不出来。” “那你觉得自己这样消沉下去,就能想到救津美纪的办法吗?就能让津美纪苏醒过来吗?除了击垮自己的意志,什么都做不到吧。” 被他戳中了痛处,千鹤却哭不出来,她感觉胸口有一个大石块,压得自己几乎窒息。确实,消沉下去对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可她又没办法振作起来,绝望环绕着她。如果五条悟,夏油杰,秋彦,都没办法让津美纪醒过来,谁能做到呢?就凭她?带着神器转世外挂,但大部分时候就是个平庸低级咒术师的她? “过来。” 甚尔有点粗鲁的解了千鹤的安全带,抓住她的手臂,稍微用力,就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腿/上。 “想哭也没关系,哭泣可以减轻压力。”甚尔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柔软。 “哭不出。” “啧。”甚尔表面很不耐烦的轻哼了一声。他不是很会讨好和安慰女人,因为他从来不需要。可眼前的家伙的心事拧成了一条无法解开的麻绳,他很希望能让她稍微快乐一下,至少能暂时将心事搁浅。千鹤的百褶裙因为此时跨zuo的缘故,裙子被稍微拉高了一些,腿心柔软贴上了甚尔坚实的大腿肌肉,温度开始升高。甚尔微微低下头,丝毫没有征兆的攫取她的双唇,舌轻车熟路的撬开牙关,如同对待甜腻的冰淇淋一般,贪婪地吮着她小巧的舌。 “呜呜嗯”短暂的疑惑再到抗拒,然后是安于现状。甚尔心里微微一颤,大手覆盖她的背部。 说起来有些惋惜。他到底还是来晚了,无论是她的心灵,还是她的身体,都早已被他人先行开发。不过没有关系,虽说是后来者,但能分得一杯羹,甚尔还是能获得一点满足。 “甚尔”千鹤撑着他的肩膀离开,略微拉开距离,水润的大眼睛终于氤氲上了水雾。 “这样好点吗?” “嗯” “还不够?”他挑了挑眉,戏谑地问,他落在千鹤腰间的大手稍稍用力,将她微微提了起来,千鹤顺势依偎到他肩窝里,泪水一点点涌了上来。 “哭吧,能哭就好了。” 千鹤再也无法压抑,大哭出声,单薄的肩膀一颤一颤的耸动。 甚尔粗粝的大手顺着她单薄的背慢慢抚,时不时轻轻拍着安抚,也不知哭了多久,泪水将甚尔的练功服领口打得湿湿的,千鹤才勉强止住了眼泪,但心里还是堵塞得难受。 “还是很难受?”甚尔叹了口气,“你真是” 千鹤抽抽搭搭的坐了回去。 忽然,她眼睛瞪大了。 刚才她是扑到甚尔的脖颈处,如今坐下并不是坐回副驾驶,而是坐回他的腿上,坚ying而滚烫的感觉清晰的传到她这里,东京夏季湿热的空气透过窗户,飘进没有开空调的车里,千鹤能感觉到她的深/处也有一股湿热感。甚尔的鼻尖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颊,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蛊惑,“看来还是要我帮你彻底的放松一下。” 第103章 悟:“昨晚睡的好吗?” “呀呀呀呀呀!” 千鹤背对着甚尔趴在车后座上,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双手握拳,不断地敲打着车垫子。 “啊啊啊!甚尔,不不不!你的手法太狠了啊!我去按摩都是点女师傅的,从来不找男师傅——呀呀呀,救命啊!” 千鹤怎么都想不到,甚尔所谓的“让你彻底放松下来”竟然是——马杀鸡! 不过,像他这样以体术横行咒术界的男人,精通如何松解肌肉之法一点不奇怪,但用在千鹤身上—— “呀呀呀!可以了可以了!” 带着刀茧的粗粝大手停在她的肩胛骨处,但手冰没有马上从从她的肩膀上移开。甚尔故意将手滑动过她百褶裙下摆的边缘,然后带着不被她察觉的坏意,向上轻轻一挑,他故意放慢动作,想看她的反应。 千鹤果然有些慌张,握拳的手不自觉变成了抓着车后座软垫,泼墨一般的长发被甚尔拨到一边,露出欺霜胜雪的一张小脸。甚尔心想,真正让她放轻松的办法,他其实并没有做。 至今没让伏黑甚尔迈出那一步,是因为长年来,他习惯性的权衡利弊。如果真碰了她,光是想象,他几乎能能看到五条悟发出“茈”的手势。 手放在她的臀/部狠狠拍了两下,富有弹性的软肉发出几声暧/昧的声响,甚尔低声道:“得了,不要钱的按摩享受够了,起来,我们回学校去。” 她咬着下唇,脸色发白,固执地摇了摇头,“不想回去。” “哈?”甚尔冷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像我这样的货色,可是会直接把你的话理解为,邀请我跟你在外面过夜。” 虽然按摩短暂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但千鹤的心情依旧沉郁。 “啧。”甚尔轻哼了一声,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一路往山下的市区驶去。 他没有带着千鹤回到学校,而是开回了他的房子。也是在那里,他将当时还叫黑羽莉奈的她带到屋子里,近乎倾家荡产从秋彦手中购到了治好她毁容的药材。 那年得知“黑羽莉奈”在地震中丧生后,他在年底就花光了积蓄,买下了这套房子。对孔时雨说,这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清净的地方,但真正原因在那漫长十年岁月里,连他自己也模糊了,只是每每颓丧的时候,就会回到安静的屋子里,如同野兽一般守护着这片领地。 千鹤意外的发现这里收拾得相当整齐,没有潮湿破败的气息,没有漂浮的灰尘。她打开冰箱,发现除了啤酒,竟然还有鸡蛋,面包,和一些便利店买的,即拆即食的下酒菜。 甚尔越过她,抓了两瓶啤酒和毛豆,打开了电视机。 “你经常来这里吗?”千鹤接过了他丢来的啤酒,显然在甚尔这里是不需要遵从学校的规矩的。 “滋啦”一声,他打开了啤酒盖哐哐的往嘴巴里灌,过了一会才说:“嗯,谁叫校长给我安排的办公室和宿舍,都在那群书呆子附近?他们怕吵。” “呐,甚尔,绝望到了谷底的时候,可能迎来希望吗?”坐在他身边,千鹤抱着啤酒瓶,目光涣散地盯着屏幕上追逐的球员。 “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迄今为止我的运气还不错,没死也没烂。”他扫了一眼千鹤,“还在津美纪那孩子的事?就一个晚上,你是想不通的。” “嗯” “聊点别的吧,听说京都的东堂葵想推荐真希成为一级咒术师。”甚尔撑着下巴,淡淡道:“真想不到,我们这些游离在规则之外的人,也有机会被评级。” “东堂啊?对,他是个很好的人,很公正,不会因为真希——” 千鹤突然停住了话头。 “怎么了?” “你刚才说规则之外规则之外规则之外” “你到底怎么了?”甚尔皱眉。 “规则之外啊,甚尔!”千鹤大叫一声,将啤酒瓶重重放下,激动道:“我们不用纠结怎么救津美纪!如果时间能倒回去的话,阻止让津美纪昏迷的原因,不就没事了吗?!” 甚尔语气戏谑:“也是,我都忘记你是神器转世了,所以你打算现在放大招给我看看?” “我从前也做过这种事啊!”千鹤压抑不住激动,“我预见了可能会发生的未来,阻止过可能发生的悲剧但是,如果要这么做的话” “系统!”千鹤在脑海里呼唤。 系统叮的一下上线:“宿主,我可做不到。我确定您是神器转世这回事,也是您重新回到时间线后才得知的。我想能触发过去时间副本的原因,或许是您本身就具备时空之力。” 千鹤急道:“那我要怎么再触发一次?” 系统:“我怎么知道呀?” 千鹤灵光一闪:“再叫忧太砍我一刀?” 系统:“你以为是在网/购还是打游戏啊?是兄弟就砍你一刀?” “喂,你在想什么?”甚尔屈指轻轻弹了下千鹤的额头,她抓过他的手,急切道:“甚尔,要不你杀了我试试看我能不能穿越回去?” 甚尔无言。 “你脑子被咒灵给吃了吗?万一回不去,你有几条命?” “秋彦说了,凡人不可杀死神器转世,神器转世只可能自然死亡或天灾,你试着将我重伤看看——” 系统忍不住在千鹤脑海里道:“宿主,我很理解您想救津美纪的心情,但一定要深思熟虑,鲁莽的行动可能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千鹤顿时泄了气,泪水不争气地落下:“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 这一声喊了出来,甚尔也听到了。 他撑着下巴,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最终轻叹,“睡一会吧,说不定明天就能想到办法了。” 他没有让千鹤回房间,而是找来睡垫铺在客厅,将球赛的声音调低,背景的白噪音可以促进睡眠。千鹤虽然躺了下来,可是想救津美纪的念头却依旧盘踞在脑海里。 秋彦说,觉醒的时刻是不定的,他习得很快,天赋极佳 所以,还是我不够强大 明明在神器的排行里,我要高于秋彦可是,力量锢于身躯内,如果无法动用,等同没有。 要怎么办才能救津美纪?要怎么样才能爆发全部的能力,然后再次穿越时空? 好,好痛啊! “呜呜——” 千鹤猛地捂住了头。 “怎么了?”甚尔立即放下啤酒瓶,连忙起身查看。 “我的头很痛” 眼前如蒙了水雾一般模糊不清,压在心头迫切希望力量爆发,拯救津美纪的心情,产生了强大的负面情绪,窒息般的痛苦让千鹤蜷缩成一团。 “千鹤,千鹤。”他身躯健硕,轻而易举的将她拉起并拥入入怀中,大手拍着她的背,“别想那么多,冷静!” 落在他高温的怀抱里,千鹤的头疼却没有丝毫缓解。她深知,这种痛不是反转术式可以缓解的,因为她并没有受到咒灵的攻击,身上也没有伤口,但是—— 就要炸开了,她的头。 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头脑里的疼痛,眼球却不受控制地颤动,一股更钻心,更尖锐的痛苦如同针扎般遍布全身。 “救命救我” 喂水,按摩太阳穴等统统无效,怀抱中她的身体脆弱得犹如狂风中的花,甚尔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焦躁,盯着她昏暗灯光下动人的脸,脑子里的弦绷紧了又断了,想也没想直接用唇压了下去,辗转反侧了一阵,将怀中人呜咽的声音吞噬,紧紧攥着他坚实手臂的小手在激烈的吻下,竟然逐渐放松开来。 找到了缓解她痛苦的有效的方法,甚尔心里叹气,离开的时候呼出一点淡淡的,稀薄的暖气,喷洒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脸再次贴了上去,千鹤的嘴巴微微张着,以一种能看到鲜红舌头的方式迎接甚尔。他想自己这回是要死定了,是彻彻底底的,板上钉钉的要死了。 五条悟会杀了他的。 夏油杰也不会放过他。 乙骨忧太?年轻的小特级,说不准也会将他打残。 同时招惹三大特级,这真是一种卓越的,旁人没有的天赋啊。甚尔将T恤狠狠甩开丢到角落的时候想着,自己的脑海里怎么还没有掠过传说中的人生走马灯。明明距离他死亡已经差不了多久了啊。天亮之后他必定要带她回学校去。之前看过五条悟的行程,他应该是今天早上就会回来。五条少爷到达学校的第一件事,很可能是来找她。 甚尔一边想着,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两人一起倒在了睡垫上,两人贴得很紧,千鹤甚至有点透不过气来,但在极度的头痛之中,似乎被甚尔如同制服一般控制着,也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她的脸太小了,甚尔一只手就能完全盖住,让她呼吸不过来。甚尔在下决心之前,有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他注定要死,把她也带走吧。 就这么—— 他闭上眼睛又迅速睁开,被自己的念头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是室内凝滞的气氛害得他有这种想法吗?炙热的呼吸随着kiss一起落在她的小脸上,辗转来到柔弱的下巴和雪白的脖颈,将她的手臂一带,环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男人绷紧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蛰伏着近乎危险的力量。用粗粝的手指粗鲁代替了他的舌,与千鹤的舌卷动在一起,泪水与唾液一起流到他掐着她小舌头的手指上。甚尔结实的背影将电视屏幕闪烁的光几乎都挡住了,球赛还在继续。千鹤在阴影里啜泣着,是感动的啜泣。头疼的痛苦终于得到了缓解,尽管是以一种让她心跳加快的方式。耳边的球赛声音越来越大声。 “球权再次转换!距离比赛结束时间,还剩下最后的三十分钟!双方比分依旧紧咬!啊!杰克逊强行突破,空中对抗!”男人如同野兽般,宽阔的背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两只雪白晶莹的小手紧紧抠着甚尔肩胛骨的肌肉。 “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现场瞬间沸腾起来了!没错,大家都在等待这关键的罚球,如果这一球中了,海湾队的压力将非常非常的大!好,让我们屏住呼吸高木出手了!球——进了!漂亮!” 甚尔轻哼了一声,将脸埋到千鹤的肩窝,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进球了呢,是吧?” “比赛并没有结束!请不要走开,还有时间给到海湾队,不到最后一秒钟,谁知道胜负会是怎么样的呢?现在球来到了早见的手上”千鹤扭过头去,在不断的颠簸与摇晃中,视线迷离地盯着屏幕上的球员正在运球跑过球场,球鞋与地板摩出刺耳的声音,“三分线外,急停跳投!球出手了——啊呀!太可惜了!球砸在了篮筐上,没关系,还有时间!” “实在是太紧张了,看得激动人心啊!到底这场比赛哪一队才是最后的获胜者呢?今天现场的气氛也非常热烈啊,今天来的观众特别多,不知道电视机前您的支持的是哪一队呢”好,好热啊,千鹤盯着观众席恍惚地想着,室内只有呜呜作响的一台老旧风扇,在炎热的夏季显然不够用,炙热的犹如铁棍的东西烫着她,甚尔的体温又很高,源源不断的汗水蒸发蒸发出来,身体又黏又腻。 “现在比赛终于来到了最后的三十秒!双方的比分依然咬得很紧啊!海湾队可以抗住压力,赢下这场比赛吗?可以吗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了”千鹤近距离盯着电视屏幕,头发被甚尔略微恶劣的往后扯着,“现在比赛终于来到了最后的三十秒!双方的比分依然咬得很紧啊!海湾队可以抗住压力,赢下这场比赛吗?可以吗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了”现场观众激动的挥舞着应援的招牌,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甚至有人与此时的千鹤一样泣不成声,空气中弥漫着狂热的气息,甚尔猛然倒在千鹤的脖颈中发出低低的吼声,呼吸乱得犹如刚刚祓除了棘手的特级咒灵。“时间归零啦!太棒了!真是非常精彩的比赛,海湾队最后还是赢下了这场激烈的比赛,这真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夜晚!” 即便是到了九月,东京的天然依然炎热。虽是清晨时分,但因为甚尔那可怜的风扇寿终正寝了,还没过几分钟,千鹤就被热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视线有点呆滞,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呈碎片化。因为太过炎热,她早不安分的将空调被给踢开了。 翻身起来,她摸了摸肚子,肚子回应她以饥饿的声响,头发就像是被大风吹过一样,犹如鸡窝似的顶在头上,抓起一旁的高专校服,千鹤随便套起来,在沙发角下找到了她可怜兮兮的袜子,正准备要穿,甚尔围着围裙从厨房那边走过来。 “醒了?” 千鹤瞪着他,好像在看一头怪兽。 “怎么了?”他故意凶巴巴的问。 “你会做菜?” “啊,会啊,怎么了?全世界只有你能会做菜?”甚尔语气戏谑,“起来,洗手间有一次性的牙刷,毛巾,想洗澡也有热水。” 千鹤确实需要洗个凉水澡,这天气热的反常。 待得洗漱完毕,餐桌上已摆了味增汤,白米饭,和一小块看起来就是从便利店里买来,拆开之后微波炉滚几分钟就能吃的三文鱼。 甚尔将煎好的太阳蛋放到千鹤的盘子里。 千鹤说:“味增汤是冲泡的,三文鱼现成的,所以不会只有鸡蛋是你自己做的吧?” “怎么,煎鸡蛋不算做菜?” 千鹤无语了几秒。 “是是是,算算算。”千鹤无奈地笑道。 你们男人怎么都差不多台词 你们男人 悟 举着味增汤碗的手缓缓放下,千鹤整理了一下衣领,有些尴尬的轻声开口,“那个,昨天,昨天晚——” 甚尔嗯了一声,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不说话,想知道她打算怎么说下去。 结果她没说下去,连汤也不喝了。 甚尔蹙眉,心想自己若不来打破沉默,这家伙肯定任由肚子叽叽咕咕下去,这样会得胃病的。 看到她不安地垂下眼睛,左右为难的样子,甚尔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就当是意外。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然而,情况没有好转,空气再次陷入沉默中。不过,千鹤心照不宣的同意了甚尔方才的说法,他们又回到了原来,微妙而复杂的距离感。 “别想太多。”甚尔将筷子塞到千鹤的手里,示意她吃鸡蛋和三文鱼,“如果被五条悟或夏油杰知道了,他们也只会找我算账。你就说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的,因为我不后悔,你没有伤害我,你是为了我反正我是绝不会在他们面前污蔑你。” 千鹤说完这段话,脸色瞬间涨红,举起碗,咕咚咚地将剩余的味增汤一饮而尽,碗挡住了她泛红的脸。 “随你。”甚尔也移开了目光。 吃完早饭,甚尔驱车,两人一同回到了高专。 果不其然,五条悟也刚好在这个时间从外地出差回到。 走廊上,两人撞见了他。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会,然后用他一贯略微轻佻的语气开口:“这不是莉奈和甚尔君吗?你们怎么在一块?对了昨晚睡的好吗?” 第104章 这hotel的设备够齐全的 五条悟随意丢出的问题,将千鹤吓得像被钉在了原地,她不自觉的攥紧了衣领。 千鹤支支吾吾道“昨天,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听说你不在宿舍呢。是去看津美纪了对吧?” “是,是的。”千鹤想也没想,就顺着五条悟的话往下走。 上当了,笨蛋。 “哦?”五条悟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可是,昨天晚上负责守护津美纪的二级咒术师,他好像有不同的说法哦。他说你并没有出现呢。那么——”他背着手,微微歪着头,语气轻快得像在随意闲聊,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你们昨晚,是瞒着我,一起去哪里探险了?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连我和杰都不能知道呢?” 五条悟此刻散发出的混合着危险和戏谑的气场,让千鹤近乎窒息。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略微烦躁地将手插回口袋里。如果不是顾忌到千鹤,惠,还有津美纪的感受,他早就想对着伏黑甚尔发出一记“茈”。 但,此刻他心里翻腾更多的怒火似乎是向着眼前这个垂着脑袋的家伙。 莉奈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坦然,乖巧,从容,机敏。他眼前这幅呆呆傻傻的样子,更让他火大。就她这副样子,怪不得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觊觎吧,还不是她在无意识的纵容。 五条悟心里酸溜溜地冒着妒火,很自然的忽略了最开始挥舞着锄头,试图撬挚友夏油杰墙角的人,正是他自己。 “说话呀,莉奈,你们去哪玩了?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悟,我跟甚尔先生是出去找能解救津美纪的办法。”千鹤叹了口气,“你不要胡思乱想。” 嗯虽然悟的直觉一向准得吓人。 “好了,悟——”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走近的夏油杰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莉奈视津美纪为姐姐,如今她昏迷不醒,莉奈肯定很着急,伏黑先生又是津美纪的继父,算是她的家人。我想他和莉奈一起出动并不令人意外对吧?” 千鹤朝他投来感激的目光,“嗯,就是这样没错还是杰最善解人意。” 切! 杰这个可恶的老狐狸! “虽然我可以理解莉奈的心情,但夜间非任务外出,要是校长知道了,难免会痛批你一顿。”他目光转向甚尔,笑容依旧,语气却冰冷起来:“伏黑先生,高专毕竟还是一所学校,学生的安全和声誉至关重要,考虑到您过去的一些历史,如果带莉奈去一些不好的地方,难免会惹人非议。而且”他笑说,“我已经跟校长说了,为了给伏黑先生减轻一点负担,今后莉奈的体术课就由我来指导。” “啊?”千鹤一怔,“杰,这样不好吧?” “莉奈是担心我的体术不过关吗?” “绝对没有,只是杰之前不是都不想我做你的秘书了吗?现在又要单独指导我体术课——” 甚尔发出浓浓的嘲讽:“傻瓜,现在还想不明白吗?什么不要你做我秘书,你真以为他心里这么想的?不过是以进为退的把戏,故意跟你疏远,拉开距离,让你不习惯,然后担心他,产生愧疚感。都一样是男人,这点弯弯绕就别装了,道貌岸然的夏油老师。” “你们接着吵架吧,正好我找莉奈有点事。”五条悟声音轻快,仿佛事不关己,手臂自然而然地揽在千鹤的肩上,就在他即将带走千鹤之时,眼尖的夏油杰看到了她后脖颈处的暧/昧的印记。 “等一下——莉奈,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冰凉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轻轻点在了千鹤的后脖颈,她皮肤白嫩,很容易在上面留下痕迹,因而一点细微的痕迹都会格外醒目。夏油杰很清楚那红印代表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愤怒,而五条悟这边经由挚友的“提醒”,也将视线转到了千鹤的后脖颈。 “喂,你们两个阴阳怪气的吓唬她,有意思吗?怪不得她总是失眠。”甚尔语气戏谑,拉着千鹤的右手,将她拽入怀里,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视线却盯着对方壮实的手臂恰好卡在的暧/昧地方,莉奈饱满的浑圆下方,肋骨的边缘。 不是没察觉到两个特级如同死神一般的视线,多年来习惯权衡利弊,不愿轻易介入纠纷和麻烦莉的甚尔,此时却有了赴死的觉悟。 她说昨晚他没有后悔,那他也绝对不会后悔。 “莉奈,解释一下吧。”五条悟嘴角惯常扬起的弧度小时,看起来更是冷峻。 “是啊,莉奈,解释一下吧。”夏油杰也收敛了笑容。 “我那个是被蚊子咬了哈哈哈哈~夏季蚊子多!”千鹤被两人同时施加压力,吓得有点语无伦次,终于找到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莉奈,我猜你被蚊子咬的地方,肯定不只是这里吧?”夏油杰冷笑。 “是什么可恶的蚊子,块头很大吗?长得像健身杂志的封面那种肌肉猛男吗,浑身都飘着劣质恶俗的气质吗?”五条悟问。 甚尔冷笑:“总比某些人表现的太差劲,所以没被认可要强吧?” 这话精准的戳中了男人的尊严,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同一时间爆发:“你说谁表现差劲?!” 被甚尔死死禁锢在怀里,感受着前方来自五条悟,夏油杰实质性的杀气,让千鹤脸色煞白。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影逐渐逼近甚尔,而他被夹在三个高大男人的中间,冷汗直冒,几乎不能呼吸,甚尔紧绷的手臂搂着她,五条悟和夏油杰眼中的怒火也越来越浓—— “悟,杰,甚尔君,你们都在啊!” 不远处传来了夜蛾校长洪亮的声音。 甚尔闪电般的松开了禁锢千鹤的手臂。 “校长!”千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奔到夜蛾身边,星星眼里积蓄了不少泪水。 夜蛾有点震惊,这孩子见到我那么开心吗? “甚尔君,津美纪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夜蛾拍了拍甚尔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们都会想办法的,只要能找到诅咒的来源,问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 “正好你们都在,任务来了,这次也有千鹤的任务。悟的话我知道你出差刚回来肯定很辛苦了,今天给你放假。哦,刚才若叶在找你,似乎是体术上的问题要请教。如果不是很辛苦的话,休息一会去教导一下她的体术吧。笃也想推荐她成为一级咒术师,但高层方面认为她的体术还未达标。你跟她关系很好,应该很了解她的弱点。千鹤,伊地知在办公室等你,去接任务吧。” “赚钱去,散了散了。”甚尔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五条悟:“真不愧是麻辣教师五条悟啊,又要去指导爱慕者了,辛苦了。” 夏油杰轻笑:“若叶也很努力啊,是吧,悟?” “那校长,我先走了!”未等五条悟开口,千鹤扫了他一眼,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飞一般的跑向了伊地知的办公室。 千鹤接的任务是祓除一栋废弃烂尾楼的低级咒灵,因为任务危险系数低的缘故,她可以独自前往祓除。 降下帐,千鹤从一楼开始往上一层层的扫荡咒灵,她的五行法术用在成群结队的咒灵上效率特别高。 还剩下最后一层,将顽固的老鼠咒灵用天火烧干净后,千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点开手机的备忘录,开始兢兢业业的写起祓除报告,她的个性偏着急,喜欢今日事今日毕。 草稿写到一半,亲自降下的帐骤然裂开一个洞,没有戴眼罩的五条悟,身形颀长,如同神祗一般,正明目张胆的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千鹤,宛若宝石蓝的眼睛里透着清冽的亮光,像某种超凡脱俗的存在。 “莉奈,都解决了?进步了不少嘛。” 瞧着对方满是宠溺的笑容,千鹤低下头淡淡一笑:“麻辣教师五条悟不去帮小迷妹提高体术,来找我做什么?” “莉奈是在吃醋吗?”他扮作无辜模样,靠近千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已经交给日下部啦!若叶是用刀的,日下部会更适合教导她。莉奈,好不容易我今天休息,你也祓除了咒灵,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约会?” “走了。”五条悟不由分说的牵起千鹤的手,说道:“最近这附近的甜品店们有联动活动,这个——”他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千鹤,上面是九宫格的空白盖章处,“只要收集满九家店的限定甜品,就可以获得一份神秘大奖,只有前五十名才有哦。活动昨天就开始了,我一共拿了两张明信片,莉奈也来一起排队吧!” 活动现场热闹非凡,九家甜品店距离不远,但每家店都已大排长龙,大部分客人都是冲着收集印章来的。 “好了好了!” 夕阳的余辉洒到千鹤身上,千鹤的抢到了最后一家店的甜品,并拿到了神秘礼品——九店共同研发的终极甜品。 她兴冲冲的跑到五条悟身边,却发现他正一脸闷闷不乐的在约定集合的长椅上等她。 “怎么了?” “最后一家店正好没了,所以我没收集到。” “这个当然是给你的呀,全给你吃,我一口都不会吃的。”千鹤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将盒子塞到他手里,见他依然有些闷闷不乐,笑道:“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东西,就是商家弄的一些促销的噱头罢了。说不定还没有我做的甜品,不生气了好吗?你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呢。” “如果我失落的话,莉奈就会好好安慰我了吧?就像安慰杰那样。” 他冷不丁的一句话将千鹤弄得无比尴尬,像在外面做错事的偷腥小猫,愧疚不安的垂下头去,心里一遍遍的默念:我是自由身,我是自由身 “走啦~”五条悟拉起千鹤的手,笑说:“这样的话,我和莉奈就扯平了吧?” “扯平什么?” “你知道的,就是若叶的事啊,莉奈表面不说,其实心里偷偷生气吧,然后还要拼命装大度。” “我才没有装!”千鹤瞪了他一眼,脸颊的红晕更深了。 “没关系,我很高兴莉奈吃醋。而且你吃醋起来很可爱。”五条悟笑说。 “不,不一样的悟,如果介意的话,那就——” “不会放开你的哦。”五条悟笑吟吟地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开你的,说到底,一开始我的目的也不单纯,所以莉奈也别想着要甩开我但是,一想到是伏黑甚尔,还是会很想宰了他。可是这样的话,津美纪醒来也会难过吧?真是啊,没想到那家伙有那么多护盾保护自己” 千鹤心里五味杂陈,他挣开他的手,又被抓住,挣开,又被抓住最终一路纠缠着,被他一路牵着走。五条悟嘴里叽叽咕咕,扯天南海北的事,千鹤沉默不语,跟在他后面,直到不小心撞到他的背上。 “莉奈,那么不专心的在想什么?我可是牺牲了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来陪莉奈约会啊。” 千鹤无言了,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明明是他叫自己去约会的。 夜色已漫上天空,还有五分钟的路程就到车站了,千鹤摇头,轻声道:“没什么,我们回学校吧,你回去之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你确实很辛苦了。” “我是因为莉奈不足,才辛苦的。” 他又创造了一个新名词,千鹤无奈地笑了笑,“那要怎么样才能补足莉奈呢?” “这里啊。”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栋建筑物,千鹤转过身一看—— LOVENESTHOTEL 千鹤的脸瞬间涨红,滚烫的厉害。她从没有像此刻一般,希望自己看不懂英文。 “滴滴”的两声—— 门开了。 与其他霓虹类似的酒店不同,这家酒店无论是房间大一倍的面积,还是空气里漂浮的高档百瑞德香水,无不彰显与众不同的奢华。千鹤心下微动,怀疑五条悟早就精心挑选过,他在吃穿用度上漫不经心,但出身富贵的他,从来不降低生活的质量。 更何况,千鹤做任务的地方,又不是东京的闹市区。 将东西都放下,千鹤略带不安的逡巡四周,而五条悟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始探索了。 “哇,果然跟普通的酒店有不一样的地方呢。”他饶有兴致的打开衣柜,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叹:“莉奈,你快过来看!” 千鹤好奇的走了过去,当目光触及衣柜内的景象,她霎时间脸颊通红,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 这些都是什么衣服啊?万圣节的装备吗?可是,万圣节也不会穿这样的吧?这不是在,在,在擦那个什么边吗准备的那么齐全吗?话说这里是自助登记的吧?某个财大气粗的少爷开的是这里最高级的套房,所以装备会更齐全吧! 略显僵硬的坐到沙发上,千鹤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了床头摆放整齐的小盒子,上面还赫然标着各色各样的口味。 这玩意为什么还会有口味呢!想不通啊,我是不是要偷偷问一下谷歌 正当千鹤胡思乱想的时候,五条悟问:“莉奈,你想我换什么衣服吗?机长?列车员——” “不,不用了。”千鹤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可是,如果不用的话,总感觉有点亏啊,毕竟付了那么多钱啊!还是能用就用吧!” 这个时候装什么节俭啊!我迟早跟你们有钱人拼命! 千鹤豁然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从衣柜里抓起一套衣服,低声道:“你平时,不,不戴眼罩,就这样穿高专的衣服,对我来说,就,就已经是制服的诱了。” 将真心话说了出来,连带着耳根都在发烫。五条悟微微一怔,从后面环住了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畔,低声道:“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就少戴眼罩了。” “不,不!悟需要墨镜和眼罩来减少信息,不然你会很累的。” “嗯,真的超累的。”他的声音难得透着疲惫,白色的额发略微凌乱的落到千鹤的肩膀上,“好几天睡不着了,晚上稍微有休息的时间,也是满脑子都在想莉奈,一整个莉奈补足,所以莉奈要好好安慰我一下。” “嗯我去一下卫生间。” “好吧。”料想莉奈爱洁,肯定会先去洗漱一下。五条悟随意的褪去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踢掉鞋子,慵懒地躺倒下来,等了一会却没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只有窸窸窣窣古怪声音,联想到她拿了一套衣服去洗手间,五条悟的呼吸一窒,心底升起异样的期待。 “悟。” 片刻之后,千鹤的声音传来。 五条悟转过身去。 她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低声道:“以前每次公司万圣节派对,我的着装都特别没创意,不过相对来说也不容易出错,我挺怕被人笑话的我上一个万圣节的派对,主题是P开头的单词,我马上就想到了police,正好这里连帽子都有”眼前站着的莉奈穿着铁甲小宝里的中野美树相似的制服,只是因为酒店性质较为特殊的缘故,裙子会较普通的万圣节着装要短一小截,堪堪地盖到了腿/根处。 “还可以吗?”千鹤略微忐忑的问。 如果说之前的第一次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才变得放肆。此时千鹤很清楚自己滴酒未沾,神志清醒,是她主动跟到了房间里,是她主动拿过了这套明显暗示的衣服,是她主动到卫生间里更换。 五条悟坐起身,撑着下巴轻笑了一下。 这一声让千鹤越发不安,“如果不适合的话,我就——” “哪有不合适现在,来逮捕我吧,police小姐。” “嗯”千鹤从身后拿出了毛茸茸的手/铐,缓缓走向五条悟。 “还有这种东西啊?” “毕竟是很贵的房间啊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当然是善用搜索了。” “你每天都搜索这种东西?都在想什么东西呀?” “这算是罪名吗?”那给我定罪吧,police小姐。“他笑说。 “白痴给人定罪的只能是法官,你个法盲。” 床头的电子时钟上数字一秒一秒的跳跃,千鹤在恍惚的时候,偶尔会想到自己这样彻夜不归,次日杰必定颇有微词了,可她顾不了那么多,因为现在根本不是思考的时候,因为只要她稍微分点神,就会被可恶的“罪犯”惩罚。 “喂喂喂,法官小姐,检察官小姐,你有在专心在审理我的案件吗?” 千鹤微微张着唇瓣,如同案板上的鱼,在垂死挣扎最后一口气,“笨蛋,大笨蛋!法官和检察官穿的是这套衣服吗?高专,高专没有给你科普过吗?” “那下次租借一套吧?” “一般,不会有人cos法官或检察官吧?”千鹤很不高兴的撅了嘴,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时钟,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三点,千鹤实在支撑不住了,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而可恶的罪犯好像不知疲惫,甚至还穿着那身保守的没有任何特色的高专衣服,不过腹肌偶尔会在衬衫的波动下展露在千鹤的眼中。 “混蛋五条悟,你不累吗?”千鹤气喘吁吁的问。 “我在努力补足更多的莉奈,就当我是在充电,这样能理解了吗?” “可是,我有话想要跟你讨论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千鹤带着一丝恼意抱怨道。 “莉奈可以说啊,我会好好听。”将她抱起来在怀里,两人恨不得没有一丝缝隙的紧密贴合,千鹤咬了咬下唇,是得到了一点缓解,看来如果不争取现在来说,怕是一晚上都要被这混蛋给“浪费”了。 “悟,你,你有没有想过高专可能会有内鬼?毕,毕竟你上次遇到的特级咒,咒灵,它知道你的路线而且!”她突然尖叫起来,“而且,为什么要趁着姐妹校交流会的时候,杰,甚尔先生,忧太都不在的时候来偷袭呢?他们,他们有备而来的,你想想专门针对五条悟的帐还有,还有他们去了忌库偷东西,悠仁提到的脸上有缝补痕迹的咒灵,跟袭击你的,袭击高专的,是一伙的吧?” 五条悟惩罚性的咬了一下她的唇,沉声道:“我早就怀疑了,有人跟咒灵,诅咒师勾结。京都那边我已经拜托歌姬去调查。” “嗯嗯,歌姬老师吗?她,她还是很靠谱的。” “对,歌姬办事不必担心。但现在我完全不明白,那伙人偷走东西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宿傩的手指,是想增加力量吗?” “他们已经是特级了那么贪心吗?” “搞不懂啊,毕竟咒灵跟人不一样啊。” 莉奈脸上露出欲哭不哭的表情。五条悟心想,实在是太可爱了,简直可爱的要爆了。心中闪过一个邪恶的不逊色于咒灵的念头,不能让她顺利的去上课,得让她一连休息好几天,连动都动不了的程度。 “嗯我在想,他们是靠着什么突破了天元的结界呢?虽然说,天元的结界更偏向于隐蔽而不是守护,但也不是一点防护能力都没有吧?而且忌库可比银行的金库还要安全吧?他们是怎么知道宿傩的手指,还有神器都藏在哪呢?” “嗯。如果是要制作可以防护我的帐,应该会需要到我的咒力残骸。” “那那个人一定能有机会接近你,而且他也了解你。”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接近,才能做到。”五条悟意味深长的说。 闻言,千鹤悚然一惊,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脑海里电光一闪,撑着他的肩膀,不顾一切抬起身子,她想到了一个人:“如果不用接近的话,那,那京都校的机械丸,不正有监听的能力吗?” “京都那边我已经叫歌姬去排查了,现在我跟她用的都是排除法,确实正如你说,机械丸是有能力去做的,换言之,他是can,但不确定是不是他did,你明白意思吗?”五条悟难得认真地解释道。 这时候用英文但千鹤反而能更好的明白五条悟的意思,正犹豫着怎么继续追问时,千鹤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尖叫着,再也撑不住自己,重新无力的环上他的肩膀,心里憋屈到想要狠狠的咬一口他的颈动脉。这时,五条悟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不是机械丸,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 “那个人了解我的行为弱点,术式的盲点,也了解高专的防御设置,更何况,那个人的家族历史悠久,当年一直跟随天元大人,甚至就是那个人的家族主导了忌库的建设。” “谁?” 这次五条悟没有马上回答她,脸颊边缘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因为距离的很近很近,千鹤这次准确的从他漂亮的蓝色眼里捕捉到了一丝闪过的难过。 “悟现在先别下结论,说不定不是你想那个人。”千鹤安慰道。 他们都陷入了静默当中,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亲密无间。 “你说的对,至少要等到明天天明了再去想。” “明天,天明?”千鹤表情惊恐:“你真不打算睡觉了?” “对啊!”他笑容扩大,带着一丝促狭的意味。“混蛋五条悟,可是我就要,就要——”霎时间大脑空白,柔软的舌尖吐了出来,所有的意识刹那间被强烈的疲惫和ci激吞噬,千鹤彻底晕厥了过去。 千鹤的身体素质还是出乎五条悟的意料。次日醒来后,她好像又没事了,只是看起来稍显疲惫,她还是照常的洗漱,吃早饭,念叨学校里的事。直到发现五条悟的脸色不对劲,千鹤关切道:“还在想内鬼的事吗?歌姬老师有消息过来吗?” “不是,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千鹤急问。 “我在想你是不是会反转术式啊?” “啊?”千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我会那么高级的术式?想太多了。我要是会啊,我早就跟你们炫耀了。能用反转术式治疗的就你们三个人,而且你还是只能治疗自己,我怎么可能学会嘛。” “那你为什么都没事啊?明明我昨晚都那样努力了。” 骤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千鹤羞不可抑,不得不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羞赧,抓起沙发上的枕头朝他砸去,被最强的咒术师闪身避开:“看来是天生异禀,不过这样的话,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你个混球!” 回去的路上,五条悟没有打车,而是故意选择了慢悠悠的电车。车厢随着铁轨延伸,缓缓穿行在城市里,一站又一站的驶向品川,五条悟始终攥着千鹤柔软的手,两人看起来与寻常的情侣没什么区别,两人说了很多话,从严肃的高专内鬼话题再到新出的集英社杂志*,五条悟的思维跳跃很快,不过千鹤都有好好跟上。 快到品川换车之前,五条悟忽然问:“所以,我在莉奈心里是不一样的吧?毕竟昨晚的莉奈很清醒。” 他将头靠在千鹤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过千鹤的脸颊,低声道:“我想成为莉奈心中唯一的那个人,告诉一下,我现在的胜算有多高?” “我——” “还是没办法决定吗?没关系,那我继续等好了。莉奈,千万不要听任何人胡说八道,你没有浪费我的时间,跟莉奈在一起,才会产生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一面的想法啊。” 千鹤心里一惊,随即释然。 果然,他还是知道那天自己在商场遇到若叶的小姨的事了。 “嗯谢谢悟。” “但是,也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毕竟我也是人,虽然很强大,但归根到底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忍耐度也是有限的,光是想象莉奈最后可能跟别人走到一起,就已经想提前杀了那个人了。” 千鹤:“” “因为实在太喜欢莉奈了,所以可以稍微迁就一下你,容忍你偶尔犯错误。” 这家伙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走寻常路,上一秒还在真诚告白,下一秒就开始霸道的标。记领域了。 “但是,这种偶尔次数不能太多,因为我的宽容也是有限的,如果用完了额度,莉奈后果自负了。” “认识我那么久,知不知道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啊。”千鹤冷哼一声。 “哪有,你喜欢吃硬的。” “电车上说什么呢!混蛋!” 最终千鹤没有跟随五条悟一起回校,他要回去上一年级的课,千鹤接了个难度低的祓除任务,时间结束的早,她便去了津美纪所在的医院。 刚陪津美纪没到十分钟,就有人敲门。 “请进。” 进来的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若是千鹤没有记错,是源家的那位女佣,曾在她逃走的时候递鞋子的那位。 “您好。”千鹤起身行礼。 “千鹤小姐。”女佣鞠了一躬,“老爷他跟这位津美纪小姐一样突然陷入昏迷,医生说,如果他一直都醒不来,加上年事已高,如果再醒不过来,或许就要考虑身后事了,我想您毕竟与他有过父女缘分,如果您方便的话——” “免了免了。”千鹤连连摇头,她对源老登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不去他坟头蹦迪就算她修养好了,“话说,上次还没有感谢您的帮助,请问姐姐怎么称呼。” “叫,叫我直美就好。”直美有些为难道,“日向女士过一会也要来看老爷小姐,老爷都这样了,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到老了,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只有我们这些下人” “那还不是他自己作的?”千鹤翻了个白眼。 “可是您跟他有父女的缘分,我想老爷庞大的遗产,应该也有您的一部分,我建议您不要放弃这个机会——” 千鹤霍然起身,双眼绽放光芒。 哎呀,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第105章 “我认识姓五条的人吗?” 即使已经失势,但源先生毕竟曾是咒术高层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昏迷之后,医院给他安排的病房无论是设施,还是安保等级,但远非津美纪所住的普通病房可比。 直美领着千鹤来到了源先生所在的高层病房,推开门,面积宽阔的病房里站着三个佣人,他们带着不易察觉的拘谨,对千鹤恭敬的鞠躬。另外,室内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先生。 “千鹤小姐是吧?” 那位老先生开口了。 千鹤点头:“是,请问您是?” “蔽姓真田。”老先生彬彬有礼道,“是源先生的律师,我们年轻时还是同窗。” “那您和他认识很久了,真田先生好。” 她注意到下人们在自己进来后悄然离去。现在室内仅剩下她和真田先生。对方换了一副神色,从客气的笑容到愁眉不展。 “千鹤小姐,源先生唯一的血亲,祥平先生已在上个月去世了。他的兄长和姐妹都在当年的家主斗争中,先后离世,现在他仅剩下的,可以称之为亲人的,只有日向女士和您了。” 千鹤摇头纠正:“我跟他也没血缘关系,我想他应该知道自己戴了比较多年的绿帽子了吧?他真正的孩子,日向女士生的,已经失踪多年了,生死未卜。” “我明白千鹤小姐,您虽然和他有过一些不愉快的冲突,但,我觉得他还是相信您的。因为就在他陷入昏迷之前的几天,我们见过面,他当时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说的一些话我认为有必要转告给您听。” 千鹤想,他说的真是委婉,什么不不愉快的冲突,我可是给了老头子一个过肩摔,外加把他手臂砍了。说真的,刚才要不是直美小姐提到遗产,激活了她我体内对金钱渴求的DNA,她才懒得过来呢 “从去年年初开始,他就已感觉到自己的地位遭到了挑战。高层的其他人似乎团结在了一起,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背后好像有一个人在为他们出谋划策,处处跟源过不去。” 千鹤淡淡一笑,“权力斗争,在高层不是很常见吗?” “问题就在于,源先生一直主张和五条悟保持目前互相利用的均衡状态。但那些人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这样。一开始,源先生以为他们想用乙骨或夏油来代替五条悟,但现在发现不是这样的,他们想的是,将五条悟彻底拉下来。” “可是,咒术高层难道没意识到五条悟对咒术界的重要吗?” “并不是每个咒术高层的人都有脑子的。”真田先生浅笑,“您以为身居高位者,必定聪明绝顶吗?那可不一定。您想的跟源一样,他也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五条悟。但是那帮人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认为放纵五条悟继续在高专培养咒术师,将来那些优秀的年轻人,必定会成为五条悟最忠实的追随者,包括您在内。” 千鹤吐了吐舌头。 “那些人将五条悟描述的十分恐怖,就跟源夫人想的那般,如果不争取到更强大的力量,替换或者杀掉五条悟,迟早有一天,五条悟的屠刀会亮到他们的头上。” 千鹤猛地坐直身体,语气里难掩焦急:“你是说,那帮人想对五条悟动手?简直痴人说梦!他们根本不是五条悟的对手——” 她突然停住了话头。 真田先生没说话,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两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一样一个沉甸甸的词语: 神器! “虽然我只是个能看得到咒灵的非咒术师,但咒术界如果发生异变,毫无疑问会影响到普通人的世界。源他忽然陷入昏迷,或许是因为他想传达不该传达出去的信息。千鹤小姐,我知道您是五条先生的爱徒,您的提醒,他一定会当一回事的。” “多谢您,真田先生。” 开门走了出去,千鹤一门心思都落在有人想要伤害五条悟上,竟然忘记自己去看源先生的初衷是为了遗产。 “啊,千鹤小姐,津美纪小姐今天又迎来一位访客呢。” 刚走下楼,与千鹤相识的护士小姐便笑说。 “是惠吗?” “不是伏黑同学哦,是个生面孔啊,说是生面孔,但总感觉在哪见过?”护士小姐指尖轻点下巴,陷入沉思。 千鹤心中泛起疑惑,她回到津美纪所在的房间,果然有个人背对着她坐在津美纪的床前。 “请问您是哪位?” 那个人缓缓起身,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好久不见了,莉奈。” 千鹤一怔。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见到阔别已经的西川慎太郎。 “慎太?你怎么在这?哦,也是哦,医院都是你们家族投资建的。”西川财阀不仅是非咒术界,同时也是咒术界的“金主”之一,可以说要正常运作,原就少不了这些顶级财阀的支持。 “好久不见你了,感觉你又变漂亮了很多。” “哈哈,真的吗?”千鹤脸上露出了羞赧的笑容—— 等等。 千鹤脸上的笑容骤然凝滞。 不对,不对! 西川慎太郎不应该知道现在的她是莉奈!黑羽莉奈是她在时间副本里用的名字,而莉奈已经“死”在了那场地震了,除了知情的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以外,与她多年不联系,早已结婚生子的西川慎太郎根本不可能对着现在的她,那么自然亲切的喊她莉奈! 西川慎太郎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声音轻轻的:“很惊讶我知道你是莉奈吗?因为力量不够稳定,所以想不起来?” “你你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席卷而来。 霎时间,无数零碎的回忆狠狠撞进了千鹤的脑海莉,尖锐的疼痛迫使她抱着脑袋蹲下身去,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 那天晚上,她被同是神器召唤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被一对陌生的咒术师夫妇捆绑着,他们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救助濒死的孩子—— 她亲眼看到,眼前的“慎太”被咒术师夫妇残忍的杀死—— 紧接着,她的愤怒如火山爆发,瞬间引发了那场小型的地震—— “呜呜!” 痛苦的呜咽声从千鹤的喉咙深处溢出,此时一只冰冷的手抚在她的发顶。 “想起来了?”眼前的男人,声音里带着戏谑的意味。 “你,你是谁?” 千鹤猛然抬头。眼前明明是那张熟悉的,温柔的面孔,然而,被微风吹起的刘海后,露出了一道古怪的缝合线。 而在那缝合线后,千鹤的眼睛看到了他皮肉之下蠕动的脑组织,而且里面赫然存在着一张嘴巴! “你的脑子,怎么回事!” “哦?看到了吗?”眼前的西川慎太郎微笑着,漫不经心的将手放在头上,就像掀开罐头的盖子一般,咔嚓一声,露出了头皮下白色的大脑组织,和令人恶心的嘴巴。 “啊!” 千鹤从未见过如此惊悚的景象,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面色煞白。 “西川慎太郎”大笑:“厉害!厉害!不愧是神器中排行第四的存在!这种洞察的能力,如果全部觉醒的话,必定不逊色于五条悟的六眼。真可惜啊,本来我是很想拉拢你的,只是你现在好像深陷无聊的男女之情里,灵魂已被麻烦的感情所束缚,大概率不会被我利用了呢。唉,哪怕是借助神器琴的力量,也没办法操控同为神器的你的心灵啊。” “你——” “不要想着联系五条悟他们哦。”眼前人笑说,“津美纪小姐可是跟我近在咫尺呢。” “你到底是谁!你要怎样?” 可恶,眼前这家伙绝对不是慎太!千鹤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津美纪被他所害。 “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羂索,我的术式就是通过移植大脑,就可以更换肉/体,然后一直活下去。聪明的千鹤小姐,大概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西川先生的身体了吧?” 千鹤咬牙道:“因为他是百月岛的后裔是吗?为了神器!” “回答正确!”羂索轻快地拍了拍手,笑说:“不过也不完全是。其实,西川慎太郎是拥有术式的遗传因子,而且他的术式很强大,只是可能因为其母强烈的希望儿子做个普通人的缘故,压抑住了这股力量哎呀,要找到百月岛的族人真的好难啊一千多年期间,他们被神明降临的诅咒困扰,被折磨的如同丧家之犬,家族人员不断减少,行踪飘忽不定。当我终于得知慎太郎是百月岛宗族后人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虽然男性在操控神器上,要逊色于女性,但这已经是我唯一,且最完美的躯体了。话说,我们从前见过面,不过你那时候还不是现在鲜活的模样,你那时只是一面镜子。说实在的,我更喜欢你那时的样子,乖乖的,可以完全属于我。不会有那么多,多余的情感。” “别恶心我了!”千鹤怒道,眼睛依然看着床上的津美纪。 “话说,我也曾经短暂的使用过你呢,利用你看到了一点未来的碎片。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也足够了。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拿不到传说中早就遗落的狱门疆,我也不会知道未来我真的能实现咒力优化的愿望对了,使用西川先生的身体还有个好处渗透高层要容易得多了,本身是财阀的继承人,妻子又是霓虹顶级政治家族的长女。” “放过津美纪,她只是个无辜的普通人!”千鹤颤声道。 “说到津美纪小姐,她也是我计划里的一环,可惜,你是无法见证沉睡在她身体里的咒术师重临于世的时刻了。” “你,你想怎么样?”千鹤的身体微微颤抖。 “很抱歉,莉奈小姐,我只是希望你能恢复原来的样子。神器转世虽然力量强大,但由于变成了人,很难被轻易操控。”羂索语气里带着虚假的惋惜,“我等你的力量觉醒到现在,已经等了很久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反而会成全你一直以来的愿望。那么,晚安了,莉奈小姐。” 他突然对千鹤张开了手,她看到羂索大手中的古朴的古玉,一道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白光瞬间爆发,千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意识瞬间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中。 ** “千鹤拜托你,醒过来啊,妈妈求你了!” “小妹,小妹!” “二姐,求你,快点醒过来” 有个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千鹤费力地想要动弹,但全身都感觉到麻木和隐隐的疼痛,她用尽全力,试图让自己的手指动了动—— “ShesawakeDoctor!” 千鹤用尽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刺眼的白色光线立即挤入她的视线中。 说英文的是一个极其熟悉的男声,紧接着,千鹤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奔走,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呼喊,说的都是英文。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钻入她的鼻子里好痛啊,身体仿佛是不属于自己一般,很痛,很痛。 “小妹,小妹,我看到你睁眼睛了,是姐姐啊!”一个温柔又焦灼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响起。这回千鹤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姐姐熟悉的面容。 “姐姐?” 千鹤发出沙哑的声音。 姐姐喜极而泣,哽咽道:“千鹤,你终于醒了,真是各路神仙保佑,我差点以为——” 千鹤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想要转动一下僵硬的脖颈,这时弟弟领着医生进来了,医生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千鹤配合着医生做一些简单的眨眼,张开嘴巴 “我回来了?” 待得医生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千鹤的一家人,妈妈依然靠在弟弟身旁抽泣,姐姐的情绪好了不少,姐夫刚从外面买了千鹤最喜欢的百合和康乃馨。 姐姐惊讶道:“回来什么?你知道你出车祸了吗?” “嗯我知道。”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晕厥过去。”姐姐温柔的抚摸千鹤的额头,泪水又再度落了下来,“好在阎王爷不肯收你,你只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医生也说真是奇迹呢,明明伤得挺重的。” 千鹤闭上眼又再度睁开。 回来了从哪回来? 如果是车祸之后,她醒来不该说这句话的。 车祸之前发生的事,千鹤自然记得很清楚,她是出差途中遭遇车祸,之前忙碌的工作也都有印象,可是她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冒出这句话呢? 她的脑子的记忆没有被清空,但却仿佛遗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呢,小糊涂虫?工作的事,这个不用着急的,他们理应给你休息,他们要是敢催你回去上班,我就马上打电话给工会,你信不信?” 此时,距离千鹤离开医院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日子按部就班的在继续,除了她暂时无须上班,依然在家休息这件事以外,在NY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异样。 “说起来,好久没上班了,是有点空虚。”千鹤将姐姐亲自做的虾饺塞到嘴巴里,嘟囔道。 姐姐笑着吐槽:“我看你就是劳碌命,那些鬼佬哪有你那么拼” “姐姐,我感觉在医院的时候我好像做了一场梦,但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说明你睡眠质量好。知道吧?睡眠质量好才不会记得梦。哪像我,最近招的那个副厨仗着跟老板有点关系经常跟我顶嘴,我今天就去跟他说,再跟我顶嘴,我就顶他个肺!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吗?我一个女人做到中餐主厨我容易吗”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只是出了一场车祸,只是一场车祸。 妈妈依旧每日去练太极拳,姐姐和姐夫依然忙于工作还房贷,弟弟还在为女友不被家里人待见而感到烦恼,而千鹤,在短暂的休养之后,重新穿上了职业套装回到了办公室。 同事们都热情的跟她打着招呼,嘘寒问暖。 千鹤还收到了大家集体送的百合花,上面还写着慰问的卡片。 午饭时间,千鹤去熟悉的食堂盛了饭,来自霓虹的同事诗织坐到她身边,笑说:“嘿,千鹤,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谢谢。上次在中古店淘的香奶奶套装。” “真好看。对了,千鹤,圣诞节想去哪玩吗?”诗织好奇道,“我问了莎拉,她好像要去瑞士滑雪,你对滑雪有兴趣吗?” “滑雪的话,你们霓虹的长野也不错吧,举办过冬运会,而且霓虹还能泡温泉。” “其实我老家岩手县也有不错的滑雪场,一到了冬季就很受欢迎呢。”诗织笑说:“你要不要带家里人来霓虹玩?你姐姐姐夫估计会忙点,但是弟弟和妈妈应该有时间。这个滑雪场叫夏油高原滑雪场,你可以搜一下,很有人气的。” “当啦——” 筷子从千鹤的手中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诗织帮她捡起来,关切道:“千鹤,怎么了?脸色变得怪怪的。” “getogeto”千鹤喃喃自语,眼神有些茫然。 “嗯?你听说过这个滑雪场?我不知道它在外国人那里也出名。” “getogojo诗织,你们霓虹有geto和gojo这两个姓吗?” 千鹤精通日语,因而与办公室里唯一的霓虹人诗织关系一直都很好,诗织想了想,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下:“五条”两个汉字。 “gojo,是这样写吗?”诗织沉吟道,“夏油我估计是没有的。五条的话,应该没有这个姓吧?不过霓虹人的姓很多,千奇百怪的,我回去可以问一下我父亲,说不定他知道。可是,千鹤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呢?你认识姓五条的人吗?” “是啊我,我认识姓五条的人吗?”千鹤茫然道,她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感觉到一片空虚。 第106章 “莉奈,永远不要忘记我。” “莉奈,你真应该好好感激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我啊,因为我,你才有机会收集到这么多绝版的杯垫啊!” 面前的俊美少年,银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正将五根吸管分别放入不同颜色的饮料中,将它们并在一起咕嘟嘟地喝起来。 那双如同天空般澄澈的蓝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打量着千鹤。 “” “哇!味道还不错!怎么样,抽中你喜欢的角色了吗?” 千鹤的面前摊开的,是六张动漫角色的杯垫,这是她最近追的一部乙女动画的角色们。这家咖啡厅近期与该动画开展联名活动,只要任点任意一样饮品或食物,就能随机获得一张角色杯垫。餐品和饮品一般,漫迷们都是冲着收集限量杯垫来的。 如果没有五条悟的话,千鹤顶多只点一杯饮品,一份意面。就算夏油杰过来后,他也只是一杯饮品一份食物。满打满算,千鹤最多也只能拿到四张杯垫。 但五条悟“加入”后,她感觉今天店里的库存都能被自己拿光。 “莉奈这杯怎么样,给我尝尝——” 眼看着他的吸管就要大摇大摆的伸进自己的西瓜芒果饮料中,千鹤眼疾手快,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嗔道:“你敢!” “莉奈太小气了吧?我可是帮了你很大的忙啊。” “谁稀罕你帮忙了?杰过来一样可以。” “杰又不像我,吃甜食可是我的刚需!” 他说得理直气壮。 千鹤刚想怼回去,脑海中却有一丝异样的感觉闯入: 他为什么喊我莉奈? 我明明叫千鹤才是。 忽然间,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变得陌生起来。 他又点了两份圣代,举起勺子开始不顾形象的挖起来,塞得嘴巴满满当当的,犹如一只可爱的仓鼠。 “莉奈,你不觉得杰身为男朋友有点不够称职吗?你好不容易休息,他也是好不容易休息,却还是把同学的任务揽过来,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干等一个小时啊!如果不是我出现的话,你会很寂寞吧!” 千鹤白了他一眼,明明是这家伙突然出现,然后死皮赖脸的说自己要“勉为其难”的陪她“约会”。 一般来说,挖人家墙角都是不动声色,知道偷偷摸摸趁着夜色。这位五条大少爷倒是好,直接开拖拉机,恨不得把“墙”都轰了。 “背后说好朋友坏话,有意思吗?” “谁说我是背后说?当着他的面我也这么说。”DK猫猫坏笑着挖了一勺冰淇淋递到千鹤嘴边,旁边一桌的小女生投来羡慕的眼光,千鹤不禁脸一红别过头去,怒道:“你再这样,我就要告诉杰了。” “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 “滚开滚开!” “呐,莉奈,接下来想去哪玩呢?今天最强五条悟可以陪你哦。看电影?抓娃娃?大头贴?”他一脸的兴致勃勃,挖圣代的动作加快了起来,已经代替千鹤规划好了下午的行程。 千鹤警告此人:“杰可是要准备过来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我想去抓娃娃,最近联名活动很多,超热闹的!” “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呀?就算杰来了,也是我跟他约会,你能不能不要做电灯泡。你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哦,你要怎么不客气?”五条悟话音刚落,突然倾身,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飞快的在她的唇边落下一个吻,笑说:“你嘴角沾了芒果碎屑,笨蛋莉奈。” 千鹤的脸红得近乎要爆炸了。 在,在大庭广众下也! 这个坏蛋! 她觉得必须收起对五条悟的温柔,五厘米的小细跟在桌子底下毫不客气的朝着五条悟踹去。眼看着就要命中目标,千鹤忽然有些心软,稍微收了力道,想着给点小教训就行。然而,混蛋DK仗着自己腿长,竟然迅速将千鹤的左腿给夹住了。 “啊——!” 千鹤惊呼一声,顿时动弹不得,两人的距离瞬间又拉近了一些,她脸色绯红,斥责道:“快,快放开我呀!” “莉奈还是心软了吧?本来想用鞋跟踹我胫骨的吧?”他语气里带着不着调的轻浮和得逞。 “放开呀!” “那莉奈陪我去电玩城吗?” “我杰!你终于来了!” 咖啡店门口出现的夏油杰,此时在千鹤眼中就像是救兵一样。果然,五条悟的腿松开了,千鹤得以顺利站起来,略微夸张的对杰挥手:“杰!我在这边!” “杰,我也在哦!” 可恶的DK猫也站了起来,学着千鹤的样子,夸张的摆手。 夏油杰在看到五条悟时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褪色为淡淡的无奈。 “莉奈,悟。” “你饿了吧?”千鹤让夏油杰坐在自己身边,点了点菜单上的意面,说:“这里东西都好难吃,就意面勉强能入口,你可以再点一杯这个西瓜芒果汁,我觉得很不错。” 夏油杰看了看她杯子里满满的冰块,蹙眉道:“你喝那么冰?来例假的时候又要喊疼了。” “哎呀,夏天嘛。”千鹤耸了耸肩,“就没忍住。” “嗯,那肚子疼的时候可别叫我帮你揉。”手臂很自然的伸出,夏油杰将千鹤半搂入怀中。 对面的五条悟瞬间面无表情,脸色白了一瞬。 “杰,你快点点餐吧!莉奈已经说了要去池袋的电玩城了,我们还要去抓娃娃,对不?”五条悟语气轻浮,带着挑衅。 “我哪有说要去池袋啊,根本是你自己决定的!”千鹤恨不得再踹他一脚。 好在夏油杰已经习惯了挚友的任性和对莉奈的纠缠,虽然表面不在意的点了餐,但揽着千鹤的手却微微收紧。 攻心失败,五条悟不甘心:“啧,真肉麻!简直有伤风化!” “明知道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却还是缠着人家不放,有伤风化的是悟才对吧?”夏油杰笑眯眯的说,对五条悟的挑衅已习以为常。 “你也知道自己有女朋友啊,那应该多花点时间陪她啊,而不是天天跟灰原混在一起啊。” “这种事情我自己会平衡,不用单身的悟来提醒我。” 又又又夹在两个幼稚鬼中间了!千鹤最不习惯应付这种场景,只好低下头催促夏油杰尽快点单,好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最终三个人决定去秋叶原。 千鹤瞄准了有她钟爱的动漫角色毛毯娃娃机,她禁止夏油杰和五条悟帮忙,在一连串超过一万日元的尝试后,最后一次,机械爪摇摇晃晃的将毛毯提到了出口边缘,就差那么一点—— “哎呀!就差一点了!”千鹤懊恼地跺跺脚。 “莉奈好逊啊!”旁边,已经提着满满一袋子战利品,里面装着各色玩偶的五条悟,毫不留情的开启了吐槽模式。 “莉奈,要我帮你吗?”夏油杰问。 “不要!”千鹤的胜负欲被勾了起来。可恶,她不能被两个DK给比下去!无论如何,今天也要靠着自己夹出点东西! “就差最后一把了,就这样,瞄准这里,下去——啊!成功了!” 随着毛毯咚的一声掉落,千鹤激动的原地跳起,一旁的店员打开娃娃机,将毯子递给了千鹤。 “人生第一次靠自己抓到娃娃机中的奖品!”千鹤激动得热泪盈眶,跳起来勾住夏油杰的脖颈,对着他的脸颊左右各落下一个吻。 霓虹人不习惯在公共场合与人亲密,但在美利坚多年的千鹤却习以为常。夏油杰清秀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双手伸出环住千鹤的腰,看着她眼角眉梢流淌出的快乐,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 “喀拉”—— 在一旁的五条悟将手中喝光的可乐罐捏爆,声音突兀,然而却无人在意 “呐,莉奈。” “嗯?”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捧着黄油土豆的发呆的白发DK。杰去接电话了。 “” “说话呀!”千鹤最受不了有人话说到一半不说,吊着她的胃口,尤其是五条悟这样向来口无遮拦,有话说话的人,突然吞吞吐吐,难受至少要乘以两倍! 五条悟轻轻一笑,“莉奈很喜欢杰吧?” “这还用问啊?”搞半天是这句话,千鹤顿觉无趣。 “嗯有多喜欢?” “这种事情是不能量化的吧?”千鹤笑说,“你以为是考试呢?” “我有话想问莉奈,可我觉得我问了你会打我啊。” 千鹤无奈:“你不是有无下限术式吗?其实我想打你很久了,就是没办法而已。” “可是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开啊。”五条悟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到千鹤身上。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看她的,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千鹤心里觉得毛毛的,他的视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黏腻感。 “你先说是什么问题。”千鹤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他难得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严肃道: “你和杰做过了吗?” 千鹤的脸顿时涨红,她抓起手提包就往五条悟肩膀上砸:“混蛋!你,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的眼睛盯着她,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里面有着难以言喻的深沉和近乎哀伤的执念。 “就算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爱莉奈啊。” “十年之后,你再去思考爱是什么吧!”千鹤不屑道。 “可是十年之后,你把我忘记了啊,莉奈。” 她一怔。 被他这样注视着,千鹤胸口感到莫名的不安,正想开口继续呵斥他,少年水润的唇覆盖了过来,近乎用力的吮/吸着她的舌尖,吻得她心上酥麻痒痒的。 “莉奈。”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千鹤陡然想起,这是他和夏油杰对她的称呼,只有他们会喊自己莉奈。 “永远不要忘记我。”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四周的一切,繁忙的街道,汹涌的人潮,所有的喧嚣与色彩,以及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都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瞬间瓦解 门突然被推开,姐姐叉着腰站在房门口,叫道:“小妹快起来了!今天说好了要一起去购物的啊,快点快点。” 千鹤的思绪还没有完全从梦中拉回,转眼间就来到了街道上。眼前人潮涌动,她被几个高大的男人撞到了肩膀,匆匆道了声抱歉。 姐姐回头道:“小心,可能会有小偷!抓紧我的手!” 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钻进千鹤的耳*朵里。 “宿主宿主宿主!” “什么?”千鹤愣住了。 “小妹,怎么了?”姐姐显然没听见这个声音,显得不耐烦:“跟上我!” 千鹤却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姐姐,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喊宿主!” “啊?”姐姐一脸惊讶,“你发烧了吧?可能是其他方言,你听错了!” “宿主!是我啊,我是你的乙女攻略系统啊!你听到我说话了吗!”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焦急。 千鹤任凭人/流汹涌的穿行在她身边,她却静静地站在原地。 “千鹤!”姐姐喊道。 “宿主!” 千鹤忽然下意识的回应:“阿统,是你吗?” 脑海中的系统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它哭道:“是我啊宿主!我终于终于重新连接到你了。你并没有回到你本来的世界!如果你回到了本来的世界,我没办法连到你的!” 千鹤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模糊了视线,胸口剧烈起伏着,抬起头,眼前是一脸焦急的姐姐正朝着她跑过来。千鹤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心顿时疼的如同被刀割一般。 “千鹤!”姐姐捧着她的脸,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系统:“她不是你姐姐,是羂索使用神器古玉制造出来的” 千鹤却张开了双臂,紧紧拥抱住了眼前的“姐姐”。 “姐姐”千鹤哽咽着低语,“我很想你,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可是我还有必须守护的人对不起,我得回去” 姐姐也紧紧拥抱着她,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痛苦:“如果你回去了,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还有妈妈和弟弟。留下来吧,千鹤!留在这个安全的世界里,这里没有危险,你可以在这里平安幸福的活到老。” 听到“姐姐”的哭声,千鹤的心脏仿佛被撕裂,她哭着摇头,“对不起,姐姐,那里有我爱的人,我必须得回去” 她的眼泪滴落在了姐姐的手上,姐姐慢慢地松开了千鹤,手无力的垂在了两边。 NY的街道依然熙熙攘攘,圣诞白雪纷飞,千鹤看着远去的姐姐,泪水与雪花交织在脸上,她最后一次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姐姐。 “阿统,幸好有你在。”千鹤叹道。 系统:“其实是您心底强烈的,残存的感情,让古玉制造的梦境裂开了一条缝隙,所以我才能再次寻到您。羂索用古玉制造结界封印您,这里时间流逝与咒术世界不同,比咒术世界要快很多,您走完一生就会变回神器镜,为他所用。您如果要打破结界,就必须消耗巨大的力量,如此一来,可能——” “我记得秋彦那天,在我临走前跟我说的话。”千鹤顿了顿,内心的情感翻涌,“神器不会被凡人杀死,要么自然死去,要么死于天灾,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生前耗尽了所有神器之力。但是这种可能,至今没有任何一个神器转世出现过。” 系统沉声道:“在您被封印的这段时间,霓虹陷入了混乱,很多无辜的人死去,五条悟被封印了,夏油杰下落不明等您回去之后,还需要用到很多您的力量” 它没有说下去。 但千鹤与它都想到了一个的计划。 “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回去。”千鹤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眼神坚定了许多。 “宿主”系统的声音里罕见的带着悲悯。 周遭的世界,开始崩塌。 第107章 “小骗子” 千鹤再次醒来,眼前却是一片模模糊糊的一片,有点像戴上了经年未清洁的眼镜镜片。 脑海里清明一片,刚才像做了一场场漫长的梦,但这次千鹤与以往已经不同,她清楚的明白,那些梦境是对未来的预见。 她试着动了一下手指,躯体的力量还在,这让千鹤心里松了口气,缓慢着支撑坐起了身。 虽然视线几乎是被吞噬的,但各种感官没有被影响,她能嗅到四周树林草丛湿润清新的泥土气息,千鹤低声呼唤:“系统,在吗?” 系统上线:“宿主,我在!我们回到真正的世界了!” “我怎么会看不清?” 系统:“具体原因尚不清楚,也许是那家伙术式的后遗症?啊!有人来了!” 千鹤顿时警惕起来,能感觉到体/内还有咒力后,她扶着地面,慢慢地站起来。因为失去视觉的缘故,千鹤别的感官反而异常敏锐,脚步声清晰的钻进耳朵里,她后退一步,准备迎接未知的敌人。 脚步声戛然而止。 “千鹤?千鹤!” 一股熟悉且温暖的气息猛地逼近,下一刻,千鹤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她的手掌心抵在了对方坚实的胸膛上,熟悉的触感让千鹤禁不住喊道: “甚尔!是甚尔吗?!” “我终于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低沉且急切,一只手将少女紧紧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温柔的托起她的下巴,当发现她原本褐色的瞳孔蒙上一层淡淡的灰雾后,甚尔极力压住怒气,生怕吓到怀中的她:“那家伙都对你做了什么?”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不知道听说你去看望津美纪的时候失踪了,所有人都很焦急,我们四处寻你,都毫无头绪后来我想到了秋彦,花重金向他购买了情报——说是情报,其实根本就是他身为神器转世,与你之间那该死的感应罢了。” “对不起,我总是让你破费。”千鹤愧疚道。 甚尔自嘲道:“傻子,这些钱用在你这里,总是比用在赌马上好吧?而且我早就想过了——” 他突然停住了话头,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千鹤的容颜。 千鹤下意识的问:“想过什么?” “没什么。” 甚尔没有将话说下去。 【如果我最终能被你所选择,我的一切都应该属于你。】 “甚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悟被封印了是吗?是被一个叫狱门疆的特级咒具封印的吗?” “嗯。” 甚尔一手稳稳地揽住千鹤的腰,另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弯,让她能够舒适地依偎在自己的颈窝,灼热的体温几乎要将她融化,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 “走吧,我先带你去找秋彦,让他看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回高专去。”他声音坚定。 “话说,甚尔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远山若叶临死前留下了坐标。那姑娘很聪明,她知道我最擅长寻找踪迹,追查情报,而且我肩上的责任相对五条和夏油来说,没有那么重。” 千鹤问出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所以若叶是内鬼,对吧?” “五条推测她只是负责提供情报的棋子,换言之,不过是处于底层的间谍。真正的祸害,是咒术高层那帮畜生。” “我一点不奇怪。”千鹤想到羂索多年来的精心布局,他早就瞄准了咒术高层,并逐步渗透,等待可以造成如今局面的时机。 “杰呢?” “秋彦说,咒灵操作术虽然强大,代价是心灵上会产生难以缝合的裂缝,是以容易深陷负面情绪,需要不断的被净化。但是因为你的失踪,他难免焦急,所以也就更容易被琴操控心灵。” 千鹤一惊,这不是在她的预知梦里出现的,忙问:“那杰现在究竟在哪?” “说是行踪不明,但秋彦推断,以夏油杰刚直的个性,就算被操控心灵后有暂时挣脱的机会,他也不会甘心自己被当成武器利用下去。当时五条悟被封印时,我不在现场,秋彦推断,或许是羂索利用夏油杰让五条悟暂时分了心,所以狱门疆才能将其封印。所以我不好说夏油杰如今的情况。” 千鹤的心沉入谷底的同时,却又更坚定了心中的计划。 如今五条悟,夏油杰失踪,乙骨被紧急召唤执行虎杖悠仁的死刑,夜蛾校长被杀害,这一切都在羂索的料想内。 如今天元的结界还可以在暂时庇护高专大家的安全。正好,千鹤也需要全知的天元大人的帮忙,如果能争取到秋彦的帮助,无疑可以多一份助力。 “远山的母亲当年其实没有死。”甚尔忽然开口,“她是遭到了高层的人出卖,被指派了远超自身等级的任务,她和丈夫都遭到了特级咒灵的围攻,她丈夫已死无全尸。当时是那个叫羂索的诅咒师救下了她,在那之后,她母亲就成了那人的信徒之一不过,也说不准是不是羂索故意放出那么多咒灵攻击他们的。总之,羂索利用远山的母亲的性命来要挟远山为他效力。我不清楚具体是如何要挟的,但那混蛋狡猾至极,又存活了如此长时间,其见识与阅历,都远在我们之上。小姑娘本想着救出母亲后,在最后的关头抢先将消息告诉五条悟,说不定可以避免这一场风波,但没想到还是被羂索洞察了心思,结果她和她母亲都没能逃掉一死。” 千鹤轻声道,“但我能理解她的为难和痛苦。那是她的母亲啊。她与母亲分开的时候,七八岁吧?是已经对父母有深刻记忆的孩子了。她本也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 甚尔垂眸看她:“你在为她说话?” “不是。”千鹤平静的摇了摇头,“如果她此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狠狠揍她。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除非还可以挽回。况且,若叶真的很聪明,如果不是她给你留下了坐标,你怎么能找到我?她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了我们身上。” 察觉到她话里有话,但甚尔没有再多问,只是手臂微微收紧,加快前往秋彦躲藏的地方。 约莫两个小时后,甚尔带着恢复视觉的千鹤,以及同为神器转世的秋彦赶回了高专。 千鹤的视线扫到一头短发,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烧伤疤痕的真希,千鹤心里一颤。 “千鹤,你回来了。” 千鹤走上前握住真希的手,对旁边的金发美人礼貌的执意:“是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小姐吧?您好。” “嘿!”九十九由基随意的举起手,扯出个淡淡笑容打了个招呼,“是神器转世小姐?” “这称呼听着真古怪。”千鹤不禁失笑,她转过头看着站在虎杖悠仁身后的男人,主动问候:“是胀相先生吧?” 胀相微感惊讶:“你知道我?” “嗯,您是悠仁的哥哥。” 在那些预知的梦境里,她有幸见过这位重情重义的兄长。“在通往薨星宫的路上,有高专用来保管咒物的忌库,那里还藏着您其他弟弟的亡骸,我想您能通过感知他们的所在,帮我们找到天元大人吧?” 被她说中心中所想,胀相严肃的点了点头,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不要耽搁时间了。天元大人有解救五条老师的办法,我们现在就走吧。” 在以往的群体行动中,千鹤很少担当领导者的角色。因为她无论是天赋还是咒力都逊色于其他人,因此习惯了提意见或听从他人的安排。然而此刻,她那少有的严肃神色和斩钉截铁的姿态,却无形中凝聚了众人的目光,暂时成了队伍的中心和领导者。 一切都按照千鹤梦境里那般,胀相很顺利的找到了门的所在,一行人乘坐直梯垂直向下。甚尔沉默地站在千鹤身后,思绪却飘向了她在秋彦那里与之长达一个小时的密谈。 出来后,千鹤眼神里带着凝重和决绝,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最终打动了冷面冷心的秋彦一起来帮忙。 甚尔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她究竟谈了什么,有何计划,却都被她坚毅的神色生生地堵了回去。 “就是这里了。甚尔也来过,谢谢你没有杀死天内小姐。”率先从电梯里走出来,千鹤看着地上残留的打斗痕迹,回过头去甚尔笑说。 她笑容里带着平时没有的复杂。 “她不出来吗?天元!”秋彦往前走了一步,眼眸锐利地盯着面前的洁白而空旷的大殿。 “天元大人,可以请您现身吗?”千鹤也朗声呼唤,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个苍老而悠远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初次见面,禅院家子嗣,道真家血脉,咒胎九相图,宿傩的容器,还有两位神器转世。” 虚空之中,一个身着长袍,赤着双脚,拥有四只眼睛的老人,缓缓朝众人的方向踱步而来。 “啊,是天元大人吗?”虎杖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存在:“可是天元大人为什么长成这样啊?” 眼前的老人听到年轻人这么一问,顿时笑眯了眼,神色和蔼了不少:“我虽然是不死之身,但并非不老之躯,等你活到五百岁的时候,也会变成这模样的神器转世,千鹤小姐,你已经预知了一切吗?” 千鹤耸了耸肩:“不能说全部,但大部分的关键节点,我确实已了解了。” “你的眼睛好了?”天元平静地注视着千鹤的双眸。 “不愧是全知的天元大人,连这个都知道了。”千鹤笑说,“是的,好了。” “嗯眼睛是你力量的源泉,如今的你,力量应该是百分之百的解开了。你是来跟我做一笔交易的吗?” 千鹤笑说:“跟您说话果然很省心,是,我是来做一笔交易,一笔对您很划算的交易。我知道您有狱门疆的里门,一样可以打开解救五条老师出来。您知道神器里有一件叫碧落簪吧?百月岛的白婆婆正是靠着它延续多年生命,青春不死我愿意用我的力量,将该神器与您永久地封印在一起。这样一来,一则世间少了一样引人觊觎争夺的神器,多了和平和安宁,二来,您不用再找星浆体进行同化了。” 秋彦沉声道:“天元,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我们这些神器和我们的主人,我相信这笔交易对你有利无害,如果你决定了,就废话不多说,将狱门疆拿出来吧。”他顿了顿,神色凝重,“情况现在对我们很不妙。如果再这样耽搁下去,他和神器的磨合度就越高光是那把操控人心万物的琴就足够可怕了,如果连剑的封印也被他慢慢破除了”秋彦竟打了个寒颤,“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怕是连我也自身难保。” 甚尔:“可能对他来说,你的排名又后,他又不需要治病救人,基本等于没用,随手一剑砍掉的事罢了。” 秋彦怒道:“伏黑甚尔你居然——” 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千鹤道:“你们放心好了。那家伙一定会失败的。不管他的目的为何,他用了慎太的身体,等于主动卷入了百月岛族人的诅咒里,他必定会失败。”她再次郑重请求:“天元大人,请您跟我做这笔交易!” 然而,天元没有迅速响应秋彦的要求,那四只浑浊衰老的眼睛安静地凝视着千鹤,仿佛要洞察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千鹤小姐,你确定吗?” 千鹤用力的点了点头。 天元缓缓将手伸到宽大的袖袍下面,片刻之后,虎杖惊呼:“没错!跟封印五条老师的狱门疆一模一样!” 千鹤也禁不住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距离她和秋彦秘密商定的计划,正在一步步的接近现实, “除此之外,你们还需要能打开狱门疆的东西。说来,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天元长叹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宿命般的意味,“当年如果禅院家的血脉闯进来,真的杀死了星浆体,而六眼又与他大战的话,或许在战斗中那把天逆鉾早就损毁了你相信命运吗?千鹤小姐?” 未等千鹤回答,一旁的秋彦冷哼一声:“我们的主人是宿命之神,你问我们信不信命,就如同饭店里的老板他家菜好不好吃一个样,哪个老板会说不好吃?根本没意义!话说,狱门疆流逝的时间跟外界不同,也不知里面过了多久,我也不清楚五条悟是什么精神状态,万一那个,我们要不要换个宽敞的地方,都闪远一点,然后麻烦伏黑先生用天逆鉾打开狱门疆?” 天元道:“打开之后,他也不会马上出现在这里,诸位可以放心。” 但众人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到一边,给甚尔让出一条道路,他从丑宝的口中取出天逆鉾,看向摆在地上的狱门疆—里门。 他停住了脚步,握着天逆鉾的手,指节泛白。 从一开始,千鹤就没有百分之百的认为自己能骗过精明的甚尔。九十九由基和胀相她并不清楚,但这两人与她只是初次见面,并非关系密切,即使她当场牺牲了,两人也不会在情感上有巨大的波动。 但是,甚尔不同。 他是非常精明的人。 千鹤认为,自己和他已练就了一种独特的默契,这种默契是两人之间独有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可是她也不能逃避甚尔的眼神,因为会显得心虚,她不想自己的计划被更快的拆穿。 “父,父亲?”着急拯救津美纪和五条悟的伏黑惠忍不住催促。 听到他喊甚尔父亲,千鹤的眼眶突然涌上了泪水。 就像走了一段很长很艰辛的道路,终于看到了努力的尽头。 “甚尔先生,刚才我跟秋彦谈过了。等五条老师出来之后,秋彦的力量与他的力量结合,就有办法解救津美纪了!”千鹤忽然大声道。 甚尔安静地看着她,无视周遭的低声催促,和期待的眼神。 过了一会,甚尔地问:“虽然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在转什么,但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肯定会牺牲点什么吧?” 他这么一说,果然又将众人的关注点拉回到了千鹤身上,虎杖忍不住上前一步。 “会。”千鹤干脆的承认了:“我会丧失作为神器转世的全部力量,也会失去咒力,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且也会丢失与大家的记忆,除此之外,我也会失去力量源泉,就是我的眼睛对吧,秋彦?” 冷着脸的男人默默点了点头。 “恐怕那时,就不能总跟大家在一起了,毕竟我那时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了” 乙骨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坚决道:“千鹤永远都是千鹤,在我心里不会有改变的。你记得我也好,不记得我也好,我总是不会离开你。” 真希也说:“是啊,记忆什么的,我们重新再一起创造就好了!” 虎杖拍着胸口,鼻尖微微发酸:“没关系,到时候,我会重新带千鹤认识这个世界,认识大家。” 伏黑惠默默注视她,低声道:“我和津美纪也会永远陪着你,照顾你的。” 千鹤笑了:“好!那我下半辈子就混吃等死了,全靠大家了哦!” 甚尔忽然轻笑出声,嘴角的伤疤微微牵动,低低地念叨:“小骗子。” 几秒后,看向天元:“说吧,要怎么解开?” 第108章 “爱,与喜欢是不一样的。”【正文完结】 五条悟从狱门疆脱困前的好几个小时,甚尔带着千鹤找到了秋彦的藏身处。 说是藏身处也很快便不妥当了。方一进门,甚尔就看到对方摊开的,显然已收拾好的箱子。 秋彦对两人的到来并不奇怪,一边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打了招呼。 他问:“你想出国吗?” 千鹤蹙眉,视线依然一片模糊:“这话说的,我还以为你改行做移民中介了呢我是来找你谈一些事情的。” “不用谈了。”秋彦用力的关上箱子,锐利的眼神扫向千鹤,“五条悟被封印,夏油杰下落不明,九十九由基立场不确定,乙骨忧太还太年轻不足以支撑大局,天元已经进化成不知道什么模样了,加上宿傩容器这个定时炸/弹更别说,对方拥有大部分的神器,而且适应性还在逐步攀升,光是神器琴,就足以逼疯所有人,更何况他手上还有剑!总的一句话来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如果你想一起先出国避难,我倒是可以看在都是神器转世的份上,帮你想办法。” “我是来找你谈事的,在此之前你能帮我先治好眼睛吗?”千鹤对甚尔做了个手势,暗示他出去等候。 眼见甚尔略微不情愿的离开,秋彦手一挥,房门应声关上,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住了小房间。他修长的手指点在千鹤的眉心之间,如清泉一般的冷冽的力量流霎时间流遍千鹤全身,模糊的视线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 “谢谢。” “你的力量全部觉醒了,这是个好事,但也是个坏事。古玉被你打坏了吧?”秋彦拉了一张椅子给千鹤坐下,自己则盘腿坐在小沙发上。 “嗯应该吧?我出来的时候没见到古玉,不存在了吗?” “不会。”秋彦面无表情地否定,“它只是被你打破,但是没有消失,它会进入虚空虚空就相当于人类的轮回,但是虚空是专门为我们神器准备的通道,过了三百年之后,古玉会在天地和日月的滋养下,再次重现,也许会转世,也许依然是凝聚成神器的形态其实,我知道你想找我谈什么事。神器与神器之间,有时候就会有这种该死的默契,尤其当我们都转世为人之后我的建议是,不要这么做。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会感激你,你也不会进入虚空,你会——”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了一丝悲伤:“你想做的事情太多,也就意味着你要消耗的神力很多。如果,你连两面宿傩的手指都想一起净化的话,那这世上永远都不会有镜这件神器了。所以,好好想想吧。你现在也许想不开,但听我一句劝,这世上没什么是放不下的,自己才最重要,你不欠任何人什么。” 千鹤神色平静:“秋彦,不久前,我告别了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家人。现在,回到这个世界。我得知我的同伴和爱人遭遇了不测。我绝对不会在我明明可以发挥作用的情况下,选择逃避。而且,你认为我能逃得掉吗?那混账迟早是会找到我的,他拥有大部分的神器,霓虹已陷落了,外面的世界所谓的安全恐怕也是一时的。” 秋彦忽然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怒道:“我跟你不同,我才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千鹤,人性之恶劣,等你像我这样,拥有前世所有的记忆后,你就不会如此执着拯救人类了!世界不断的进步,但人的本性还是那般,他们可以恶毒到,素未谋面的人在互联网上发表一些看法,都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这个世界根本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咒灵也好,诅咒师也好,我不在乎是谁能一统天下,只要我还有一席之地——” “秋彦,我无意让你涉险,所有危险的事情都交给我。”千鹤面容坚毅,“我只是来寻求你的建议。作为镜的我,可以洞察,预知,也可以穿越回时空,但那是不是意味着消耗巨大的能量?” “是。所以我才劝你——” “我想回到过去,彻底消灭宿傩和羂索,消灭这一切的祸端,除此之外,我还想用仅剩的力量,净化掉夏油杰咒灵操作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还有挽救甚尔的妻子石川晴香小姐的性命,还有所有不幸的大家。” 沉默片刻,秋彦道:“你会后悔的。” “也许吧。”千鹤苦笑,“我并非高尚之人,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希望能给我爱的人幸福的一生,因为我知道他们值得。如果你愿意给我一点建议那就好了。秋彦,我很孤独,也许,现在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 两人彼此相视着,似乎有无声的时间长河在中间流淌而过。 “千鹤,你是个笨蛋。”秋彦毫不留情地说。 千鹤笑了:“反正这世界上聪明人已经很多了,偶尔也需要我这样的笨蛋吧?” 一分钟后,秋彦忽然说道:“高专有详细的历史资料。御三家的资料甚至具体到时间点,只要知道时间节点,穿越时空就事半功倍。但是,你一个人不够的。单是穿越时空,你的力量就会消耗大半,更何况你要去的是久远的平安时代。” 千鹤一怔,他这态度,是愿意帮忙了! 秋彦又说:“因为没有具体的时间坐标,所以我们很难寻觅很可能散落在不同世界的神器,因此寻觅神器这一做法暂时搁浅。另外,如果你还想拯救那么多的人,就需要保留更多的力量。所以,带五条悟去。他可以击败宿傩。宿傩是个非常善于学习的人,他的阅历,聪慧,都在千年的时光里逐步沉淀,要我说,如果是现在的宿傩,反而难对付。但,那时候的宿傩,可就说不准胜负。我认为,有胜算。” “太好了!” “京都高专的歌姬,她的术式在平安时代也有巫女具备同样的,而且比她更加强大更为强大。我会带你们去她所在的神社寻她。” 千鹤诧异道:“你带我们?” “嗯。”他点头,“五条悟很聪明,你不担心他会洞察出你准备牺牲的想法吗?虽然,我一直觉得他是跟普通人有很大隔阂,他甚至有点冷漠。但或许对你,他不一样。我跟你去的话,或许可以帮你打掩护,更好的瞒过他。而且万一发生他落了下风,受了严重的伤,我可以治好他。” “谢谢你,秋彦。” 秋彦冷声道:“别谢我那么快如果真发生极端的情况,我可以拼命挽回五条悟的性命。但,如果你的力量耗尽了,灵魂消失了,我是没办法的” “我明白。”千鹤沉声道,“如果羂索用了神器剑伤害的人,你也没办法救治,是吗?” 秋彦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才要穿越回去,解决一切的祸端。”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 千鹤接口:“打开狱门疆,救出五条悟。” ** “莉奈。” 千鹤回过身去。 五条悟换下平日高专教师服装,改成一身利落的练功服。 千鹤微微一笑:“伊地知先生还好吧?” “嗯,还可以,他会活下去的。唉,真可惜了,我以为七海是那种无论什么情况都会活下去的人呢。对了,硝子刚才无意中说起一句话,什么就剩我们两个了,你知道她的意思吧——” “我知道。”千鹤打断了他,强忍住泪水,她有点害怕五条悟会将夏油杰的名字说出来。尽管她知道自己即将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他,但每每想到杰很可能已经逝去,不在此时此刻的世界里,千鹤就感到一阵揪心的痛,几乎透不过气来。 “话说,莉奈你说有办法拯救所有人,但只能我和那个叫什么,秋彦的家伙知道?” 千鹤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五条悟也坐下。 现在她谁的眼光也不顾忌,只想和心爱的人共度最后的一段时光。五条悟在她身边刚一落座,千鹤便不由分说的将他白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搂进怀里。 “我知道你在想杰我也是。”怀中的五条悟轻声道。 “悟,如果我们可以救他,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行动?还有,秋彦一起,他也是神器转世,能帮上忙。” 五条悟在她怀里抬起头,湛蓝的眼睛带着疑问:“你是说,用你的力量,穿越时空回去?” “是。用我的力量穿越回去,但我不打算只回到不久之前,而是打算回到宿傩和羂索所在的时代,将一切的祸端从那时就掐掉。如此一来,悠仁就不会吃下宿傩手指,他会有个幸福的家庭。” 五条悟蹙眉,宝石一般的眼睛凝视着她,但没有说话。 “但是我要付出代价。”千鹤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用手盖上了他的眼睛:“我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神力,没有咒力,可能会失去与你的回忆,眼睛是我灵力的源泉,我会失去它到时候,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哈?!” 几秒后,五条悟在沉默中爆发出愤怒的质疑:“搞什么啊!莉奈到了现在还在怀疑我的真心!” 千鹤被他孩子气一般的怒意逗笑了,噗嗤一声。她将他的脸捧得距离自己的脸很近,他眨眼时,瞳孔里仿佛有光华流动。 千鹤至今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真想不到一个如此耀眼的人会钟情于自己。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他却有点着急,将唇压到了千鹤的唇上,一阵辗转,舌头攻击性十足的钻进了她的嘴巴里。 “我可是忍耐了很久啊,莉奈。” “嗯,所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做吧。” 难得她说话如此大胆直白,五条悟脸上掠过诧异的神色,笑道:“莉奈,你是跟谁学坏了。” “没有。因为爱你,所以才会想跟你亲近,因为爱你,才会很自卑。”千鹤扑到他的怀里,这次轮到他来拥抱自己,五条悟的大手扶上千鹤的腰,“莉奈。”他在她耳边低声呼唤她,“放心,一切困难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你是我要保护的人,无论去到哪,我都会保护你的。” “嗯,那我们今晚就走吧?” “今晚?” “秋彦的神力并非攻击,而是治疗,有他鼎力相助,就算我消耗了力量,也不会至于死*亡,只是很可能不再是咒术师了。” “还在在意这个啊?”他笑了,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千鹤的颈侧。 “嗯不仅会自卑,也不希望自己跟个拖油瓶一样,悟要照顾我成天分心,你本来就很忙了。” “会照顾你的哦。”他打断千鹤,像孩子一般抱怨道:“倒是莉奈,不许说这种可能要抛下我的铺垫的话。” “没有啦” “喂!” 煞风景的声音传来了,五条悟略带不悦的蹙眉,怀中的莉奈轻轻推开了他,站起身看向走来的秋彦。 秋彦脸色冷峻:“你们你侬我侬够了吗?其实回到过去,你们还是可以的继续——我,我是说,时间紧迫,快点啦!” “走吧,悟,现代最强咒术师,马上就要去战胜古代最强咒术师了。”千鹤拉着五条悟的手,示意他也站起来,指尖带着一丝不舍的轻颤。 “秋彦是吧?”五条悟看向秋彦,语气有点强硬地说:“如果千鹤真的失明了,你能治好她吗?” “不确定。”秋彦冷着脸道,他刻意维持这股冷漠,没有去看向千鹤,生怕五条悟洞察二人的计划,“但我可以在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把从鬼门关救回来。” “真是,一开局就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吗?”千鹤无奈的笑了笑,抬手轻轻敲打了一下秋彦的脑海,心里如同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一幕幕三人的时光在脑海里闪过: 【如果可以,悟,我真希望是我和你,再加上杰,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去。】 “好了!准备好了吧?”秋彦不耐的催促,指/尖流淌出冰冷的神力,开始用神力在地上勾勒古老又复杂的法阵的纹路。 千鹤思绪依然飘在夏油杰的名字上。 【杰,再等等我,我很快,很快就来救你。】 她同时伸手握住了五条悟的手。 **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焚烧时的淡淡气味。千鹤,五条悟和秋彦三人,穿着突兀的现代的服装,出现在了这座依山而建的古老神社前。 朱红的鸟居,在斑驳的石阶尽头高大耸立。 拥有所有前世回忆的秋彦对这里格外熟悉,他在前领路,引领着他们穿过鸟居,来到庭院中,巫女们正安静地打扫着落叶。 众人见到这群衣着怪异的来客,纷纷露出了好奇而略带拘谨的神色,但只是躬身行礼,没有多问。 三人还礼。 “我们要找的,可以帮助到我们的巫女,她已活了三百多年,是当地很有威望的巫女。”秋彦道。 “三,三百年?”千鹤震惊:“她也跟天元大人一样可以一直不死吗?” “倒不是。她的术式是以自身咒力为代价,强化并延续自己的寿命。但由于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拥有不逊色于那位乙骨忧太的咒力。由于她的家族里,一直没有再等到像她这般杰出的巫女诞生,所以她一直延续着自己的寿命来保护此地的安全。不过代价,她无法离开特定的地点。所以到时候,你们约战宿傩,要将他引来此处。” 他上前与一名年轻的巫女交谈,不久后,该巫女就领着他们来到了后面的庭院,一直来到房间前。 “静月婆婆,有贵客。” 房间被打开,里面的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飘荡着更加浓郁的檀香味。一位身着白色狩衣的年迈巫女正跪坐其中,抬眼朝三人看来。 “姐姐?” “啊?”千鹤指了指自己,诧异道:“姐姐?” “不,应该不是了但我能从您的身上感受到极其相近的力量,还有这位——”静月婆婆看向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一定是咒术世家御三家的人吧?” “婆婆,跟您直言吧,我们三个是来自遥远的未来,来这里是为了改变未来发生的悲剧。”秋彦开门见山道。 “是吗?”静月婆婆让三人坐下,又给他们上茶,声音柔和道:“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到几位?” 千鹤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前来,是为了击败两面宿傩的。” 静月婆婆面露惶恐:“你们根本不知道两面宿傩的厉害!多少咒术师集结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这,这位年轻的大人,虽然我能感觉到你很强大,可是那毕竟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咒术师啊!” “婆婆,我们有必须击败宿傩的理由。”千鹤将未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静月婆婆。 残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桌上的茶碗里的茶水已换了几轮。 听完一切之后,静月婆婆神色凝重道:“只要能用到我的地方,一定鞠躬尽瘁。两面宿傩好战,如果下战书,应该不成问题天色已晚,几位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息吧。” 晚上,沐浴之后,千鹤换上了静月婆婆给的巫女服,正想去庭院走走,却见秋彦朝她招了招手,暗示她跟随自己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神社,一直走到神社后方,森林深处的一颗参天巨木才停下脚步。 “秋彦,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秋彦抬头看着仅有几缕月光穿透的黑暗森林,说道:“知道为什么静月婆婆喊你姐姐吗?” “对啊,这个我还没问呢。”千鹤疑惑。 秋彦走上前去,指了指巨木的树枝,这棵树已上千年,枝叶繁茂,树枝粗得可以承受好几个成年人的体重。 “静月婆婆还小的时候,曾受过一位女子的恩惠,她因此尊称其为姐姐。这位女士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她的灵力纯净且强大,静月婆婆记得,女子跟她提过,她在寻觅一个人。”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千鹤:“我曾有幸听闻我们的主人说过,在她还是神器镜转世为人时,曾带着静去遥观一场咒术师围剿特级咒灵的战斗。在那里,一个五条家的年轻身影,深深地吸引了镜的目光。后来,镜离开了主人,逐渐成长为一个优雅而强大的女性,她行走于世间,执着地想要再次找到那个让她一眼万年的年轻人。可是,后来因缘巧合,她没能与那个人长相厮守,而那位五条家的年轻人,可没有现如今的五条悟厉害,他在一场战斗中,不幸身亡了。” 千鹤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秋彦走近一步:“千鹤,早在你想象的更久远之前,你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的灵魂。那天,夏油杰的前世之所以会在雪地里找到奄奄一息,万念俱灰的你,是因为你所爱之人逝去了。千鹤,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与你所爱的人找一个别人寻觅不到的地方隐居吧?我可以陪你去找琴,用琴来操控五条悟的心——” “我永远不会做这种事的。”像受到了侮辱一般,千鹤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已经来到这里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不会后退,悟也不会后退。过去,或许很遗憾,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可是你跟我说过,你来到这个世界,在医务室里看到五条悟时的心情,还记得吗?那就是你的灵魂爱过他的印记。”秋彦声音里带着悲悯,“如果镜消失了,不存在了,那你的灵魂也就没有了,我想,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会再有你的灵魂存在。你没有转世,没有轮回,但是五条悟会转世轮回,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即便是这样,你还要这么选择吗?” 还未等千鹤答话,五条悟的响亮的声音传来:“莉奈——!” 千鹤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对秋彦说:“对,我还会这么选择。走了。明天就让婆婆下办法去跟宿傩下战书,然后通过婆婆的人脉寻找那个脑子开瓢,不知道死者为大的混蛋。” 快步走回了神社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在安排时,千鹤说自己和五条悟是夫妻,所以被顺理成章的安排到了一间房里。 千鹤进门后,五条悟单手缓慢拉上了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似乎是关紧了。 屋内怎会有点灯,五条悟也没有烧蜡烛之类的照明。 此时,他歪着脑袋,只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打量千鹤皎洁的脸。 “话说——” “那个——” 千鹤笑了,“你先说。” “古代的食物也太难吃了,而且所谓的甜品根本没有甜味啊!早点打完早点回去吧。我可是很想念银座的那家寿司了。那家店啊,我和杰第一次成为朋友,就是去那吃的和解餐。”对面的男人还是像个少年,额发凌乱,略微烦躁的搓着指节。 “莉奈,在跟那个秋彦说什么呢?” “神器之间的话题啦,嗯,聊聊神木什么的。” “神木?”五条悟看得出她在敷衍,凑近一点逼问道:“什么神木?” “说到这个!”千鹤还真是想起了什么,“我在北海道解决山田美咲任务的时候,一直觉得石田先生的宅子里有棵古树给我很古怪的感觉有空一起去看吧,悟!” 五条悟近距离地盯着她,忽然笑说:“莉奈真的对奇奇怪怪的树木情有独钟啊!” “那,那又怎么样!我热爱大自然不可以吗?!”千鹤佯怒的反驳,脸颊微微泛红。 “不过”五条悟的语气又变得懒散起来,依然带着一丝探究的心,“他一个男的,能跟你有什么秘密?莉奈,我能看出你在隐瞒一些什么,所以,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肯对我说。” “他告诉我,我前世爱过一个五条家的男人。”千鹤接口,故意话说一半来逗他,分散他的注意力和疑心。 她不知道能奏效几分。 五条悟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气得笑了:“真是我真想不到有天这醋都吃到我老祖宗那里了。不过呢,那个人也不是莉奈。在我面前的才是莉奈。” “嗯,你能分清就好。”千鹤笑说:“其实我对你可能是一见钟情,你信不信?” “这个,完全是有可能的啊!”五条悟回答的斩钉截铁,甚至有些得意,“是什么时候?” “医务室吧,那时我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遇见你,那时就觉得你很有型了。” “真是啊,这种真心话隔了那么久才说。” “也还好啊。毕竟你很快就去打宿傩了,现在说加油鼓劲的效果才好吧。”千鹤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或许是她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说了,“那时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可是喜欢分很多种吧?我当时对五条老师的喜欢是哪一种呢?敬仰?憧憬?羡慕?对感情上,我是个粗线条的人,所以花时间来想,也很正常吧?” “倒也没关系了。”他嘴角再次上扬一抹笑意:“现在能听到莉奈真实的心情,真是很好。” “我爱你,悟。爱,与喜欢是不一样的明白吗?” “啧,真狡猾,明明应该我先说爱的——” 话音未落,她已经不顾一切的,整个人覆到了五条悟的身上,随即将他推倒在了布团上,吻落到了他的唇珠上,五条悟在夜色里,想慢慢闭上眼睛,千鹤却低声道:“不要闭眼,看着我,好不好?” 月光温柔的描摹着她的眉目,千鹤的睫毛颤动着,泪珠悬在上面,犹如山茶花的晨露。千鹤颤抖着,将手伸到发带上,轻轻拉扯,瀑布一般的黑发落了下来,越发衬得一张俏脸嫩白如玉。 抬起头,舔去了她脸上掉落的泪珠,五条悟无声的再次将她吻住,大手贴上她的纤腰,两人以利落的方式调转过来。千鹤浑身颤抖的躺在他的怀里,很快便泣不成声两人十指紧扣贴在柔软的布团上,他的手指还留有湿润的痕迹,那是浅浅戳刺和急速喷涌而出的缘故才留下的。用他的话来说,是莉奈对他的热情与爱。 千鹤第一次将所有的羞耻统统丢到一边,但她还是条件反射的抓紧了五条悟的手,略长的指甲扎到了五条悟的手背上,留下浅浅的红痕,可是什么都顾不了了,就像是在泡温泉一般,全身都浸在水中湿re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两人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看向对方,静静地享受绞在一起的一刻。 “我爱你,莉奈。” 双手环抱住他,千鹤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冲击里,一起流淌成了小小的河流。 悟,对不起,对不起 不久后,他们收到了来自宿傩应战的回信。 与此同时,德高望重的静月婆婆也发动了她所有的人脉关系网,找到了羂索的所在。 “两面宿傩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悟,你确定不需要我和秋彦的帮忙吗?” 五条悟认真地活动了下筋骨,看着从神社里走出来,背负破魔矢的静月婆婆神色严肃,她身后是带着祭祀乐器的巫女们。五条悟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说:“放心,会赢的哦。有婆婆在。话说,婆婆应该比歌姬强多了吧?回去可不能告诉歌姬这点,不然她又要发火了。” “五条悟。”千鹤郑重道,“我警告你,给我好好活着,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说。我带秋彦来,就是这个原因,你,你现在是我丈夫了,你的命珍贵的很。我已经决定了,做了那么多年的打工牛马人!我一定要过上好吃懒做的美好生活!所以你的命现在很金贵!尤其是你还没有正式跟我结婚,也没有回到现代立下遗嘱之前!” “是是是!”五条悟大笑着,然后用力的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会回来的,夫人。” 目送他和秋彦等人步入约定的战场,千鹤从怀中拿出了五条悟为她找人修复好的织梦。特级咒具在她手中再次变幻成了长剑,似乎在高兴与主人再次重逢。 “走吧,织梦。”千鹤低语,抚摸过冰冷的剑身,扬起笑容:“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要把不知道死者为大的混蛋,彻底宰了!” ** 夏油杰是七岁那年觉醒咒术天赋的。 父母的争吵很激烈,小夏油杰默默的离开了家,今天是周六日,但兴趣班已经去过了,他不想去找朋友,一想到朋友父母那怜悯的眼神,骄傲的小夏油杰就很不舒服。 独自去公园走走吧。 不远处,千鹤在想,自己戴着口罩的样子是不是太像不怀好意的家伙了?嗯其实也没关系吧,摘下口罩的话,反正夏油杰今后也不会与自己重逢了。 杰详细告诉过她自己是怎么觉醒的,看到咒灵的,她的时间坐标很准确,应该没问题的。 自己要怎么上前去搭话? “小朋友,姐姐有糖糖给你吃,愿意跟姐姐到这个巷子来吗?” 天啊,直接被扭送警察局吧! 千鹤抽了自己一耳光。 眼看着夏油杰在夕阳下走远了,千鹤才反应过来,立即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在一个转角的地方,伴随着一声稚嫩的惊叫声,小孩子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脸上布满了泪痕和恐惧。千鹤看到了,他的周围漂浮着几只形态各异的低级咒灵。 此时七岁的夏油杰,只是个刚觉醒的孩子,看到了千鹤,下意识的喊道:“姐姐,救救我!” “散!” 千鹤甚至无须织梦,一挥手,低级咒灵尽数消散。 她跑上前去,将夏油杰拥入怀中。 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孩子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颤抖着说道:“有,有怪物” “是叫咒灵的东西,起源于人的负面情绪。孩子,你是个有天赋的咒术师哦。”千鹤摸了摸他的头顶。 “咒术师?那是什么?”正是孩子的年纪,好奇心自然很旺盛。 千鹤拉着他的手,远离了黑暗的巷子,来到孩子们聚集的公园,就像伏黑惠是虎杖悠仁的引路人一般,将有关咒术的一切,尽可能的告诉年幼的夏油杰。 孩子听完后,问道:“姐姐,你是咒术师吗?” “啊,算是吧,不过我的水平很菜的哈哈~” “那我也想成为咒术师。”夏油杰的小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千鹤:“为什么呢?” “因为听你这么一说,咒术师很伟大啊,我们可以用力量保护很多很多的人,不好吗?” 千鹤垂下头,左思右想,觉得也没什么可说了。按照时间线,很快就有高专的人意识到这里有个好苗子,并在他入学之前就给予培训的机会。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你跟我来。” 她被夏油杰拉着到了一家即将关门的花店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零花钱,很快捧着一束百合花走了出来。 “姐姐,谢谢你,送给你!” 阳光下,夏油杰浅浅的微笑,一时间,长大之后的他,与年幼的他,在脸上重合了。 千鹤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种强烈的不舍涌上心头。 她得走了。 蹲下身来,将夏油杰抱入怀中。有了之前在时间副本的经历,千鹤明白,自己的净化能力无疑是对夏油杰最能产生正面效果的。千鹤控制着灵力,必须保留最后一份回到悟的身边与他道别,剩余的力量,全部用秋彦教导的办法,导入了夏油杰的咒力里。 “谢谢你。”千鹤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虚弱起来,如同耳语般飘散在空中。 必须得走了。 年幼的夏油杰看着拿花渐行渐远的女人,忽然觉得她的背影写满温柔的同时,又极其哀伤。 “喂,阿统还在吗?”千鹤最后一次呼唤脑海里的系统。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但这一次是隔了好几秒才说话。 “我在,宿主。” “别忘了我的奖金啊!”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隐隐哭腔,不舍道:“宿主,我只能说,只能说真不愧是你!” 千鹤大笑:“可以把钱给到我姐姐吗?我已经没办法回去了,这些钱,是我最后能报答她的了。” 系统:“没问题,您的姐姐很快就会中一笔巨额彩票的宿主,我——” “怎么了?” 它犹豫了一下,声音哽咽:“谢谢你,这是一趟很精彩的旅程,我会,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千鹤用尽最后的意志,回到了五条悟所在的时空。 看着眼前肩并肩的五条悟和秋彦,虽然五条悟的白衣染上了战斗过后的狼狈,但他能站在这里,千鹤知道胜负已分。 她难以抑制激动,朝着五条悟扑了过去。 然而,五条悟张开双臂,却已没办法拥抱住真正的千鹤。 她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透明。 “莉奈”五条悟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颤抖,漂亮的蓝色瞳孔里盛满了痛苦。 “悟,对不起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去了。”千鹤努力扬起嘴角,想要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然而力量的流逝,她开始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消失,如同风中的蒲公英,开始随风飘散。 “莉奈,觉得我是笨蛋吗?”五条悟伸出手,落在她已经无法被真正触碰的脸庞上,这份空落的感觉戳着他的心脏。“其实一开始就隐约猜到了你的计划,和你可能付出的代价。我知道,就算我全力阻止,莉奈也会想办法达成这些目标的吧?莉奈不跟我说,是担心我不会尊重你的选择吗?” “不完全是我只是想延缓我们分别的时刻感觉只要一说出来,自己就像马上死了一样啊!”千鹤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酸楚,靠在他的胸膛上,发出了一阵阵呜咽。 “莉奈,不仅是为了我吧?”五条悟直视着千鹤,明亮的眼睛里,是她的全部。 他所映照出来的人,也是他的全部。 千鹤知道他会理解自己,因为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家伙,其实能理解世间所有深沉的爱与责任。 她露出了释然的笑:“是,我不光是为了悟,也为了我爱的大家,我爱的世界。虽然你总不说,但你在守护所有人不是吗?悟要守护的,也正是我要守护的。所以,我不后悔。” 秋彦忍不住插嘴:“我的力量,或许可以帮助五条先生抹除掉关于你的记忆,这样一来,心里不会那么难受。” 五条悟摇头:“莉奈花光了所有的力量守护我的世界,我不能,也不会忘记她。” 千鹤最后深深的凝望了一眼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眸,清楚分别时刻已经来临。 千鹤一点点的抽开与五条悟“紧握”的手,动作缓慢又艰难,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而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得透明。 五条悟也能感觉,千鹤身体的温度已经越来越淡,直到她的手完全从他掌心里滑落。 千鹤面对着他,后退了几步。 “我们还能再见吗?莉奈!” 她不想骗他,因此没有回答。 于是,一切都在无言当中得到了答案。 “莉奈” 五条悟身姿挺立在月光中,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静静地凝视着她。 “谢谢你,莉奈。” 泪水与笑容同时交织在千鹤脸上,一束白光之后,周遭古朴的建筑消失不见。 千鹤动用了最后的力量,将五条悟和秋彦,送往了2018年。 ** 2018年,东京,喧嚣的涉谷街头。 身形修长,依旧是用眼罩遮挡容颜的五条悟,白发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举起手机对准了游客们排队的忠犬八公,咔嚓,拍了一张照传到了社交圈里。 不一会儿就多了好几个点赞。 【高专学生群】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今晚聚餐的食谱: 棘:“惠,你妈妈上次做的麻婆豆腐太好吃了,你会做吗?” 过了一会—— 惠:“那是我老爹做的,现在家里都是老爹做菜。” 野蔷薇:(震惊脸)“我需要一个帮本小姐做饭的男人,这样本小姐就有时间好好研究怎么做美妆博主了!” 熊猫:“忧太好像也很擅长料理。” 真希:“毕竟要做给里香酱和他的妹妹,肯定得好好学过。对了,今晚我们请七海先生和猪野先生一起来聚餐吧?” 切换画面,【高专教师群——咒术教师】 今日打卡: 已打卡2人:三年级班主任夏油杰,二年级班主任日下部 夏油杰发来消息:悟,有时间去涉谷吃甜品,也请遵守我们现在的打卡制度。 麻辣教师不会改备注名的:到底是谁发明这种无聊的打卡啊 过了几秒: 夜蛾语气严肃:是我,悟,你太懒散了。还有甚尔君是什么时候退群的?他不是体术课的老师吗怎么能轻易退群?伊地知,麻烦去问一下。 五条悟隔着屏幕都能想象伊地知看到手机消息后,那副汗流浃背的样子。 上次他那么惊慌,还是准备对硝子告白,结果紧张到语无伦次,结果被硝子当成生病治疗的事吧? 大家都很幸福,莉奈,这是你想看到的吧? 这是你拼尽全力守护的世界哦,除了烂橘子,不过,我已经有对策了。 对了,悠仁就准备入学了,虽然没有吞噬宿傩的手指,但那孩子还是觉醒了天赋,只是晚了一点。 插着口袋走回JR站,任由摇摇晃晃的电车带着今日难得休息的五条老师往未知的地方去,直到车子停在了品川。 说来,最近是五一黄金周呢,怪不得人那么多,霓虹国内旅游热情高涨呢。 脑海里忽然闪过莉奈的那句话: 【我在北海道解决山田美咲任务的时候,一直觉得石田先生的宅子里有棵古树给我很古怪的感觉有空一起去看吧,悟!】 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五条悟,让他当即下了车,做了个连自己都意外的决定,他购买了前往北海道的票。 列车带着他到了北海道,根据记忆里报告陈述过的位置,五条悟很容易找到了石田先生的住宅,不过现如今,那里并不是石田先生的家,而是一家高档的日料店。 以用餐为借口,五条悟很容易获得了进店的机会。五条悟在询问店员后,走到了那颗最古老的树所在的庭院。 “嗯”他在树下左看右看,恨不得把每一寸树皮都掰开来看,最终叹了口气,无奈道:“怎么看都只是比较古老的树木而已,唉,莉奈,你还真是对古树有奇奇怪怪的癖好啊——” “有这回事?” 闻声,五条悟转过身去,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微笑着向他走来。 “古树,是人与神灵沟通的重要媒介。它们承载了岁月的记忆,和生命的循环,是很了不起的存在呢。”女子走到树木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你知道吗?这棵树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只是长得不是很高罢了。你看,这里可以许愿。” 五条悟看着眼前小而精致的赛钱箱。 “要不要许个愿呢?” “好像,没有五元的硬币了呢。”翻出钱包,只有一些大钞票,并不见黄橙橙的五元硬币。 “没关系哦。”女子笑说,“心诚则灵嘛,我也要许愿。”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 她的手势并不正确,五条悟心想,她大约不是霓虹人。 “我许的愿望是,这棵树能变成一扇门,一扇可以让五条先生通往镜的所在。” 一道耀眼的光芒撕裂了虚空,眼前的女人手上握一根镶嵌着七彩宝石的权杖。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是?” 女人的容颜圣洁,眼眸深邃,她轻轻抬起手中的权杖,杖尖迸发出一道光芒,眼前的树干慢慢变成了一道门。 “莉奈,不,什么,还活着?”五条悟头一次发现自己,如同迷失的孩子,竟然有些语言混乱。 “她还活着。”宿命之神笑容愉快,“不过,镜确实已经不存在了。这世上少了一样神器。自从神器可以转世以来,没有哪一个人做出这般无私的决定,所以,镜虽然消失了,但是千鹤的灵魂却没有消失,反而是留了下来,她在车祸中幸存了下来,现在跟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如今,她的灵魂,完全属于她本人了。” 她的杖尖指了指那扇门。 “我知道,有天你会来到这里这棵树,正是通往千鹤所在的世界。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对这棵树感到莫名熟悉吗?因为现在的她,所住的公寓门前,就是这棵树,你只要通过这里,就能见到千鹤五条先生,你人格的高尚和强大,已经超越了你咒力的存在,这是一种更无法忽视的伟大力量。作为奖励,我决心要送你这份礼物。别担心,那里也有一扇门,你可以随时回到咒术界,也可以带着她一起回来。” 五月的天空很澄澈,如同被水洗过一般。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对神明道了声谢谢,毅然决然的走入了折扇充满希望的门。 眼前是一栋典型的褐石建筑,带着岁月洗刷过后沉稳的色调。在公寓的前面,果然长着一颗古老的橡树。 她的公寓在第三层。 五条悟的眼睛很精准的锁定了千鹤,他的莉奈。 她似乎刚起床,还在打哈欠和揉眼睛,米白色的墙壁上挂着风格抽象的画作,她将一杯美式咖啡放在窗台上,身体蜷缩在布艺沙发里,打开了一本书,安静而美好。 “千鹤!” 他用那天千鹤教她的中文在楼下呼唤了一声,有点生疏,但她应该能听出来。 楼层不高,很容易就听到楼下的声音,千鹤抬起头,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他看到她眼睛里的茫然,不解,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如果,如果她忘记了自己—— 但是,千鹤忽然张大了嘴巴,眼底的迷茫被难以置信的光芒取代,泪水迷糊了她的眸子。 如同记忆里那般,她俏皮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歪着脑袋,用力地朝他招了招手。 “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第109章 【番外】小心翼翼,蓄意靠近 “分手吧!” “好啊,我没意见!” 具体的原因千鹤已经懒得去回想了。 这是她回到这个基本上能称得上和平的咒术世界的——第六个月。 没有两面宿傩及其手指,没有四大天灾咒灵,更没有老谋深算的羂索,但无论是什么时候,恋人之间会吵架这种事,哪怕跟最强咒术师恋爱,也不可避免。 所以果然谈恋爱是一件麻烦事!千鹤一边怒气冲冲的将衣服从烘干机里取出,心里忍不住嘀咕,目空一切的混蛋悟怎么还不给自己电话呢! 抱着洗衣篮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千鹤靠着冰冷的门背,刚才的小脾气又蔫了下来,像被戳破的祈求,沮丧的叹了口气。 谁都不肯服软的话,这僵局,看来一时半会是破不了了。 其实,根本不是僵局吧?是真的分手了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任何的联系了,从前他是再怎么忙都能抽出世间来发一两条信息,这回是真沉住气打冷战了。 算了算了!千鹤从抽屉里取出两张原画展的门票,几次想拿出手机问他今天有没有空去看,最后还是赌气的将手机塞回包里,自己去也好! “列车即将到站,为了安全起见,请站到黄线之后” 千鹤隔几秒又点亮手机屏幕,没有见任何消息,屏幕上只有两个硕大的汉字:发财。 “唉——” 左侧,电车正以飞快的速度朝远方驶来。 突然,一股猛烈的推力骤然从背后袭来,千鹤甚至来不及惊呼,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倒,眼看着就要坠入那冰冷的铁轨之上,一股柔和的力道却将她往反方向一推。 紧接着,千鹤的后背撞进了坚实的胸膛上,一只大手稳稳地环过她的纤腰。 刺耳的急刹声响彻站台,围观的群众们有人叫着:抓住那个家伙!众人纷纷冲上前去,试图去抓那位高大的连兜帽男人,抱着千鹤的夏油杰举起空出的右手,男人原本奔*跑的动作猛地一滞,很快就被赶来的列车员和群众们合力制服。 如今的千鹤已经没有咒力,但过去的记忆还在,她自然知道那是夏油杰动用了咒灵。 “没事吧,莉奈啊,抱歉,应该是千鹤小姐。”他笑容温柔,眼神冷静,轻轻将手从她的腰间松开。 之所以喊她莉奈,并非是残留着过去的记忆。曾经的历史已经被千鹤和五条悟改变,他之所以这样喊她,是因为五条悟将千鹤介绍给大家的时候,称莉奈是她的小名。 “谢谢,谢谢。”千鹤还兀自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夏油杰。 “那种家伙,估计就是潜伏在车站伺机作案,报复社会的疯子吧。”夏油杰面容平静道,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到千鹤身上,“幸好能在这里碰见您,不然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嗯”千鹤垂下眼眸。 这种感觉实在太古怪了。 眼前的夏油杰,明明曾与她拥有那么多亲密无间的时光。不过,因为她改变了过去,现在两人的关系,应该只能勉强算点头之交。如果没有五条悟这根绳子牵着,也许今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看她不安的将头发别到脑后,夏油杰的心脏忽然怦怦直跳,关切道:“悟怎么没跟你在一起?”语气里又带了点试探。 “我们吵架了,不是应该是分手了。”千鹤沮丧道。 “是吗?真是遗憾啊。”夏油杰的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仿佛在心中细细品味这个答案,随后柔声道:“真可惜我在感情方面不是专家,没办法帮到你们什么,但如果千鹤小姐信得过我的话,或许可以跟我分享下心事。上次我们聚会时,你说自己来霓虹时间不长,现在交到朋友了吗?” “没呢。” 霓虹人,尤其是霓虹女人,不像种花女人那般爽朗明澈,大多数的霓虹女人,总是带着难以捉摸的客气和疏离,不是很对她的脾气。办公室里又是男人居多,千鹤至今还没交到什么朋友,只是忙于工作。 现在想来,野蔷薇和真希真是其中的异类。 只是,自己已经不是咒术师了,生活轨迹自然也与她们渐行渐远。 解决了车站惊魂的事故,千鹤和夏油杰搭上了电车。当得知千鹤要去看著名少女漫画家花音的原画展时,夏油杰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那么巧,我正好做完任务,也想去碰碰当日券的运气。” 门票都是提前贩售的,经过了三轮抽选,夏油杰落选也很正常。主办方通常会根据情况,预留一些票给当日前来的客人。 千鹤立即从包里拿出另一张票:“一起去看吧!我这里正好多一张!” “那我给你钱,网上这都翻倍卖了——” “不用!”千鹤连忙制止他要去拿钱包的手,急道:“你救了我的命,难道我的命还不比这票值钱吗?” 夏油杰舒展开的笑容犹如这个季节盛开的山茶花,“那就,谢谢千鹤小姐了。” “就叫我千鹤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的。” “嗯,那就千鹤。不过,为什么起名千鹤呢?没有说名字不好的意思,只是千鹤这个名儿还是偏古典一些。” “那你叫我莉奈好了!”千鹤下意识脱口而出,反正他从前就是这么喊自己的。 “可以吗?”夏油杰犹豫道。 “怎么不可以。莉奈只是日语读音的话,我觉得莉奈更好听哦!”千鹤笑说。 “好,那我就叫你莉奈。” 终于是顺耳了。 原画展布置得别出心裁,主办方精心设置了几个拍照的点,涵盖原画经典场景,未公开过的人物等身立牌等。千鹤最喜欢与立牌拍照。 从前跟五条悟出去,他因为个子太高,给千鹤拍照经常会将她原本就不优越的身高拍得更矮小。千鹤倒也不是那种非要男友排出完美照片的女朋友,只是五条悟的拍摄水平实在堪忧。 如果她憋不住发火了,对方也只会满不在乎的来一句: “莉奈本来就不是很高啊,不过我很喜欢莉奈的身高,方便我好好抱着,还可以一步到胃——” “混蛋!我要戳爆你的头!” 想到五条悟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千鹤心情又低落了几分,举起手机对着立牌随意拍了一下。 就在这时,夏油杰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需要帮你拍照吗?” “啊,那就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 千鹤站到立牌旁边比了个剪刀手,夏油杰笑着指导:“往左边一点,对对,身体稍微站直一些,嗯嗯,脸往右边一些,对——”高大的他甚至体贴的蹲了下来,拍了好几张照片,还指导了千鹤怎么摆pose,争取捕捉到最美的瞬间。 “你看看,行不行?”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千鹤越看越惊喜,“哇~把我的腿拍得好长哈哈哈!这拍的太好了,我都不用再美颜了。” “咦?你还需要美颜吗?”夏油杰笑眯眯地盯着她,“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美人,是从不会下载美颜app的。” 千鹤的脸微微红了。 从前他也爱夸她,只是时间已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千鹤都想不起来,被杰这样发自内心的夸赞,是怎样令人愉快的感觉。 “谢谢你也很帅。” “比起悟来,差得远了。”夏油杰谦虚道。 “哪有,你们是不同风格,不同气质的帅哥。”千鹤认真道,看着他舒展开来的柳叶眉和丹凤眼,但她最喜欢的,还是杰看向自己时眼底酝酿的情意。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随意道:“再看一次吗?还是去吃饭了?” “走吧,我请救命恩人吃饭!” “不了,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毕竟你已经慷慨的请我看画展了。” “NONONO!”千鹤摇头,“我可是很难得大方请人家吃饭的,所以杰要好好珍惜被我请客的机会哦!去吃你喜欢的中餐好不好,新宿的伊势丹附近有家中餐馆,他家的酸菜鱼做的很好吃,你喜欢吃酸菜鱼,那就应该跟我去,那家店是少有的没有改良成霓虹人喜欢口味的——” 话音戛然而止。 千鹤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么习惯过去与他相处时的亲昵。她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想什么说什么,口气里带着“你必须得听我的”不容置疑的熟稔。因为杰向来顺着她的心意。 “你刚才叫我什么?” 千鹤的眼睛紧张无措地眨了眨,“我” “应该的。我喊你莉奈,你就应该喊我杰。走吧,带我去你喜欢的那家中餐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中餐,最爱酸菜鱼的呢?” 回忆的气息扑来,千鹤的眼眶忽然有点湿润,她垂下头去,说道:“悟跟我说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悟不会在你面前提我们呢。” “你不一样。” 两人离开画展,夏油杰提到一个学生生日将近,正好两人路过漫画店,他想去订购一套漫画送给该学生,要千鹤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 大约今天是真的倒霉,千鹤还没走到长椅,忽然感到脚下一崴,那双陪伴多年的高跟鞋,鞋跟竟然断裂开来,她差一点就要狼狈摔倒。 就在危急时刻,好在特级咒术师夏油杰速度飞快,冲上来从背后托住了她。 一种近乎疯狂的保护欲不受控制的从夏油杰心底涌现。只要看到她,只要接近她,这股保护欲就会立即涌上心头。 他在见到千鹤的第一眼,就感到难以置信。这世上,居然真的有无血缘关系,却面容如此相似的人。 千鹤,与幼年时救助过自己的那位女咒术师长相别无二致。 但夏油杰认为,千鹤不是那位女咒术师。那位女咒术师在救过他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了。后来他进入了咒术界,也曾试图寻找恩人,却一直毫无收获。 直到悟将千鹤带到大家的面前。 那惊人的相似度让他震撼。但是,夏油杰从没有将千鹤当成恩人的替身。她是独一无二的,夏油杰对她的保护欲也是独一无二的,与他想保护咒术界的责任感,是有所区别的。 “小心啊!” “幸好这不是什么贵重的鞋子。”千鹤单脚站立,想推开夏油杰,却因为脚下不稳,再次猝不及防地扑入人家的怀里,鼻尖碰到了对方的颈窝。 红着脸,千鹤的声音带着一丝窘迫:“麻烦你扶我到椅子上。” “没问题,我再去帮你买双平底鞋吧。我看你这双鞋,也穿的比较久了。” “这多不好意思你先买,我给你钱!我的尺码是——” “三十六吧?”他脸上是温雅的笑容。 “嗯。你的眼睛好厉害啊!” 等了不算太久,夏油杰提着黑色精致的袋子,上面缀着一朵洁白的山茶花。 千鹤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两颗漂亮的如同玻璃珠的眼睛含着激动的泪水。 啊啊啊啊!香奶奶,他送我香奶奶! 等等!应该是我自己付钱才对 突然泄气,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早知道跟他说一下自己的预算范围了。而且今天就不应该背路易威登的丹宁包出来了。身为特级咒术师加上国际咒术师协会的副会长,夏油杰的收入自然不菲,全身都是山本耀司的他,又见自己穿了名牌,所以才不会去平价店买鞋吧。 “悟说过你很喜欢这个牌子。我问了下店员小姐,她说这双很经典,好走路,而且这个色系是这一季霓虹的限定款。” “哈哈哈,谢谢,多少钱啊?”千鹤确实很心水这双鞋,想着狠下心买了也无所谓,便小心翼翼的问。 “我会找悟要钱的,别担心。”夏油杰在她面前蹲下,将鞋子从鞋盒里取出,在她脚边摆好,将旧鞋子放回盒子。 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盒创可贴,说道:“我发现你的脚踝好像被磨出了血痕,新鞋的话,可能贴个创可贴会好些。喏,给你。” 四目相对,夏油杰笑容坦然而温柔,每一个举动都恰到好处的体贴入微。 被他近在咫尺的美色,和体贴入怀的温柔打动,千鹤的心跳开始不争气的狂舞起来。 失去咒力和神力的千鹤压根不知道,鞋跟断裂不是意外。 只是因为,某人很想再抱她一次。 ** 今天没有任务,自称为麻辣教师的五条悟,在围观伏黑甚尔训练悠仁体术之后,终于没忍住去查看莉奈的消息。 两人一个多月前闹得很僵,分手这种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五条悟这次是铁了心的不服软但盯着被他取消置顶聊天对话框的莉奈头像,他忽然意识到,从前吵架,好像先缓和气氛的人,总是莉奈。 嗯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主动服软一次?莉奈的话,很快就会原谅自己吧? 身边的咒术师谈恋爱的寥寥无几,结婚又离婚的夜蛾老师显然不是可以咨询的对象,七海又太严肃,说不定刚说没到几句就会对自己露出鄙夷的神色。杰的女人缘很好,可是他压根没谈过恋爱。 犹豫了一下,五条悟不打算在电话里和解,还是去莉奈的出租屋吧。真是,她怎么都不同意和自己同居,说什么恋爱要重新开始认真谈的话,同居太快了,稍微等关系到相应的阶段 夕阳西下,五条悟将蛋挞吃光,坐在莉奈社区公园里等着,她不在家,那就是去看画展了,等她回来必定经过这条路,到时候见到自己,会激动的当场扑入他的怀里吧。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19:01分。 听到了莉奈的脚步声。 最强五条悟,在听觉上也不是他人能比的,更何况那可是他心爱的人的脚步声—— 然而,从远处走来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完结】 第110章 杰:“送我一次约会。” 公园被夕阳染上了淡淡的橘红,五条悟独自坐在长椅上,长腿随意交叠,指/尖烦躁地轻点着手机屏幕。 当看到千鹤与挚友杰有说有笑的从远处走来,蓝色的眼睛染上了一片阴霾。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暧昧的交织在一起,也不知道杰说了什么,逗的千鹤哈哈大笑。 五条悟已经一个多月没从她脸上看到肆意的笑容了。 在两人意识到他的存在后,五条悟霍然起身,朝着两人走去。 悟周身气场冰冷,这股压迫感令如今已是普通人的千鹤本能的感到畏惧,身体一僵,微微向后缩了一点。 五条悟攥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只在那一瞬是重的,随即又放松下来,冰蓝的瞳孔里掩藏不住嫉妒:“莉奈,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千鹤自觉他語氣有種給自己設門禁之感,气道:“去哪关你什么事?去看画展了,是我们分手之前就买好的花音老师的画展。” 一旁的夏油杰温声道:“悟,你先放开手,你吓到她了。我们是在站台偶遇的,她差点被一个报复社会的疯子推下站台,我顺手救了她,然后我们就一起看了画展。她只是向我表达一下感谢,票根還在這裡,我想没什么问题吧。” 五条悟嗤笑一声,手收了回来插回兜里,心里却开始莫名慌乱。 莉奈杰叫她莉奈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记起从前的事了? 千鹤見夏油傑去掏票根證明,心中那股被约束感再次涌现:“杰,我已经跟他分手了,我的事情他不能管,同样他的事情我也不能管。” “莉奈,杰?你们好像一下子走近不少啊……”五条悟冷道:“莉奈,如果你给我电话的话,我会跟你去的,有我在你身边,那个人连推你的机会都没有。” 夏油傑平靜道:“可是你沒出現。” “嘖,杰,你的偶遇是真的偶遇吗?我和莉奈还不算彻底结束。莉奈是我的,就算我们吵架,也轮不到你在这里献殷勤。我要和她单独谈谈,你最好识相点。” 一聽這話,千鶴氣得浑身都抖起来了。 她感觉糟糕透了,无论是五条悟宣告领地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还是她再次夹在两个都与她亲密无间的男人中间,她都觉得很不舒服。 夏油杰蹙眉:“悟,你这样说话,难怪莉奈小姐會同你吵架。任何感情都是需要尊重的,莉奈为了你来到霓虹,远离自己的家人,她付出了很多,希望你对她多一点尊重,而不是用这种命令的语气。” 可恶!五条悟口袋里的手捏成了拳头。 他就知道杰是老狐狸! 很明显,从莉奈的表情来看,她百分之百认同杰的话! 很难不去想杰是故意这么说的。 這時,千鶴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了,也許例假近了,也許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思緒很亂,於是越想越不安,越慌越愤怒。 眼前一个是爱恨交织的恋人,一个是温柔体贴的故人。她不想他们为了自己争吵,说道:“杰,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很开心。悟,我们回去再说吧。” 五条悟虽然对夏油杰和千鹤彼此维护的态度非常不满,但也明白此刻单独谈话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一把揽过千鹤的肩膀,略带强硬的,带着她朝出租屋走去。 夏油杰看着千鹤略显疲惫的背影,眼底一暗。 【悟,抱歉,虽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唯独莉奈这件事上,恕我不能退让。】 两人一进出租屋,五条悟就将她打横抱起,千鹤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崩塌了,积攒整整一个多月的委屈如同决堤般的洪水倾斜出来。 “不许碰我!” 然而她的抗拒没什么作用,五条悟很容易就能获得她身体的控制权,被抱到沙发上,高大的身体俯身逼近,一只手抬起了千鹤的下颌,那瞬间千鹤暴怒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滚开!” 她从没有对自己说过“滚开”,五条悟没有说话,室内很安静,夕阳透进来的光照到千鹤脸上挂着的泪水,五条悟的言辞卡在喉间。 千鹤哭了:“我等了你一个多月,等你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我想过了,只要你肯发个信息,我们就和好可是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完全无视我,就好像你的世界没有我这个人一样!你明明知道现在我没有咒力了,总是会担心跟你在一起,会成为五条悟的软肋,会连累你,你就不可以稍微顾及一下我的心情吗。” 五条悟心里的火没有因此停歇,那股火背后更多是惧怕,惧怕莉奈又与杰走到一起,毕竟那家伙的性格比自己要好。 “那你怎么不给我发信息?”他的语气里也带着委屈。 “我发了啊!”千鹤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在我们吵架之后的第三天我就发了,我说给你做了饺子,让你找伊地知先生来拿,可是你完全没有回复我!” 五条悟懵了,立即放开千鹤掏出了手机。 那时两人都在气头上,因为生气彼此都设置了消息屏蔽,五条悟联络人本就数量庞大,然后她的信息很快就被人给压了下去。 “大概是被压下去了。”五条悟发现他的道歉听起来干巴巴的,学不会杰那种柔和的态度,他脱口而出:“如果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千鹤瞪大了眼睛:“我主动给你发信息,给你打电话,这就是你想要的对吧?每次发生小争执,我都必须是低头的那个人是吗?” “我没有——” 千鹤:“是我个人选择回到咒术世界,我没有怪你,但是这里没有我的亲人,我跟原世界的联系切断了,我也暂时交不到朋友,你就不能就不能你以为我离不开你吗?” 她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泪水无声地滑落。 “悟,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觉得我们从前的关系反而舒服一些。” 哭完之后,千鹤用近乎冷漠的语调说。 “莉奈好好看着我。”五条悟将她的手腕抓着放置到了她的头顶上,眼神执拗。 千鹤苦笑:“要做吗?可以,就当是分手之前的最后一次。” “莉奈——” “悟我很心烦,现在我不是咒术师,也没有在熟悉的环境从事熟悉的工作。我突然觉得霓虹好陌生,觉得自己和这边的文化格格不入,压力有点大。”千鹤叹了口气,“而且” “而且什么?” “你总是向我索求很多,感觉都是我无法给到的东西某人或许能给你顺从,乖巧,陪着你出任务,结婚,生子但对于现在普普通通的我,你提出的同居,结婚,都已经是头等大事,我会考虑很多事情,而且我不想要那些——” 五条悟忽然想到,为什么那天硝子在婉拒伊地知告白后会说对自己说那番话。 “不想谈恋爱啊,尤其是我们这一行不适合恋爱”将近而立之年的同期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因为谈了恋爱,就等于带了一把无形的枷锁当然知道他是好男人啦,就是因为人家是好男人才不能随意答应啊自由吧,自由比什么都重要。我不适合深陷一种亲密关系里,我不喜欢无法自控将心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感觉。” 他确实向莉奈索取很多,而且永不知足。 确定关系,同居,结婚,孩子,好像都不够填补他内心对她的渴求。 完全不够,光是说爱,包容这些寻常的情感不够的,他要的是比现在更多,更深,更彻底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执着,不仅仅是两人身体紧密的契合度,还有他一直在她身上寻找可以满足他近乎贪婪的渴望。 也许正如她所说,暂时回到从前彼此都是自由身的状态,情况会慢慢好转。 再怎么说,最强咒术师本质也是人,人性共同的弱点,尤其放在恋爱上,他好像跟普罗大众也没什么不同。 那股索取的感觉又占据了上风,千鹤因为大哭过,鼻息还有些不稳,两人贴的很近,一个多月的忍耐,对彼此的渴望再次如同烈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如果莉奈觉得那样会舒服一点,就就回到从前吧。” “嗯”她话音刚落,便被五条悟当场翻了个身,面部朝下压在了他们两人亲自挑选的沙发抱枕上。他知道莉奈最喜欢这个姿态。她有种令五条悟着迷的矛盾。最强五条悟习惯了冷漠对待世人的感情,他们或者惧怕,带着憎恶的惧怕,不甘心的屈从,或是另一种极端,明目张胆的挑衅,这些情绪五条悟统统都不放在眼里。他自始至终迷恋的,都是十六岁初遇的莉奈,带着倔强,疏离,温柔又残存野性的莉奈。如果说男人都抱有狩猎的原始野性,莉奈无疑是每时每刻都在挑起他试图征服的念头。 此时她就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手伸到背后去拍打他。但五条悟很清楚,如果她真是不愿意,大概早就厉声呵斥了,这是两人之间约定俗成的暗号,她要他什么都不顾,尽情的占有就行了。果不其然,很快莉奈就发出了痛苦中夹杂抽qi的声音。两人都意识到窗帘还没有拉起来,但是此刻都顾不了太多。 千鹤的视线落在正前方的画作,那是她亲自挑选的,一个来自澳大利亚著名摄影师的著名作品,上面是一个纯洁的未足周岁的婴儿,正被鲜花拥簇着,对着镜头露出世上最天真无邪的的笑容。 她忽然感到一阵羞赧,为自己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五条悟察觉到了这股情绪,因为感到了一点滞碍,禁不住低头问道:“莉奈,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千鹤有些害羞的扭过头,“只是突然意识到,我们好像正对着一个小孩的照片” 五条悟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心里划过一点激动的情绪,问道:“如果我们有个孩子的话,应该会比这孩子漂亮的多。” 他话一说出,就知道又触碰了雷区,莉奈不想要小孩子,她甚至有点接近不婚主义倾向。于是两人便不再说话了,直到千鹤的马尾辫被五条悟粗暴的狠狠揪住,漂亮而纤细的腰肢因此弯成了一道美丽的新月。 与悟宣告分手之后,正如之前预料,反而比从前缓和了许多,甚至连心底的那块巨石都落下了。 五条悟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认为的“暂缓”,在千鹤那里可能是“结束”。 不过,身为特级兼一年级教师,同时还担当与高层的联络角色,加之最近咒术界又暗流涌动,五条悟也实在是忙得团团转。 几次想要警告杰离莉奈远一点,换来的都是对方一句轻描淡写的“别想太多”,或者带着一丝鄙夷的语气:“那悟要在我和莉奈小姐那里装定位吗?” 看着杰那张人畜无害,温柔的笑脸,又想到莉奈“吃软不吃硬”的刚硬脾气,外加自己也曾撬墙角的些许小愧疚,总之这个月,五条悟实在找不到一个何时的切入点,来直接粗暴地干涉,只能焦躁地处理着棘手的咒灵,一边偶尔讥讽杰,暗示他不要趁虚而入。 对千鹤而言,她倒是挺适应这份突如其来的自由的。 将那双鞋子的钱转给了夏油杰,两人在line上的聊天就渐渐多了起来。 与此同时,夏油杰的关心也如同春雨般渗进千鹤的生活。 她的朋友不多,来到这个世界又跟家人断了联系,下了班,不可能跟同事闲聊。五条悟偶尔会来他独特风格的试探短信,除此之外,便是夏油杰的了。 身为特级加研究者,夏油杰的日子也很繁忙,因此他的短信问候并不频繁,也不是毫无意义的睡了吗之类的,每次发来的消息必定是千鹤感兴趣的,比如她喜欢的漫画家新作上市时间,动画片的提前路透,千鹤还来不及讨论的时尚八卦,上映的新电影 在五条悟离开她出租屋的那天,她也曾认为两人必定还会复合,但当夏油杰没有带一丝嘲讽,耐心帮她攻克那个困扰了她一个多星期,都无法攻克的游戏关卡,千鹤拿着啤酒情他到楼顶赏夜景,吃烧烤。 那一刻,千鹤忽然回忆起,很久很久之前,她还带着系统任务的时候,曾动摇过的,想与夏油杰共度平淡一生的念头。 “所以,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那个小男孩不是故意的,但他还是用父亲的枪杀死了他的哥哥,因此才产生了怨念的咒灵。国外的咒灵不多,很大部分原因要归功于天元大人的结界,所以大部分咒灵都集中在了霓虹。” 夏油杰刚给她讲完一个悲惨的祓除咒灵的故事,两人面前已经摆了四五罐喝光的低度数的啤酒。 “你看起来不是很伤心。”夏油杰扭过头,一脸真切的看着千鹤。 千鹤想,那是因为我也做过咒术师,生离死别的事情不是没经历过。 “嗯,对不起,让你觉得我冷血了。”千鹤笑说。 “没有。”夏油杰笑了笑,一只手撑着下巴,盘腿坐着:“我只是以为自己可以了解到莉奈更多不同的表情,更真实的一面。” “我哭起来非常难看。”千鹤笑说:“鼻涕流的呀还有,我绝对不会让我的男神看到我吃芒果的样子,那样子简直是——”她只是笑,没说下去。 “我真羡慕悟。”夏油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说道:“如果我是他,我绝对不会跟你分手,我绝对不会与你吵架,我必定是第一个服软的那个人。” “你在暗示什么吗?”千鹤也不是从前没谈过恋爱的粗线条了,更何况,夏油杰并不是与她刚认识不久的人。 “嗯,是我说的太轻佻了吗?” “将我从疯子手中救下的恩人,我才不会觉得他轻佻呢!”千鹤也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就当是在夸我了。”她打了个很大的哈欠,最近加班多,例假延迟,公司关系没处理好,她感到身心疲惫,心烦意乱。 “你总是说恩人恩人的,我会觉得跟你之间有隔阂,好像还不是朋友。你心里还觉得欠我,是吗?” 千鹤笑说:“本来就是啊。” “那这样吧,你送我一次约会的机会,然后就两不相欠了,好吗?”【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