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扒我马甲》
1. 第1章
“自国师现世,大黎夏辄旱三月不绝。”云岁晚刚睁眼便听到身后传出为中年男子吞吞吐吐的声音。
“然四邻诸国皆风调雨顺,唯我大黎独遭此劫,岂非天谴?”
言毕,男子疾蹙其眉,睨了云岁晚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嫌弃的神情。
这神情虽然隐晦,还是被云岁晚察觉到了。
她还未完全搞清楚状况,忽见数人窸窣出列,附议前辞,还列举出国师奢靡无度、蛮横无理等种种恶行。
她没轻取妄动,而是观察四周,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是哪?
虽然她曾经也去过许多地方,见过各式各样的豪宅,跟着大佬去过横店,可从没有来过与其稍微类似的地方。
昂贵和田玉像路边的大白菜被人拿去铺地,周围人有着明显区分的穿着打扮,刚才男子奇怪行为举止,虽然能听懂他们说的内容,但是从未听过的腔调......
这一切无不证明了这里的特别。
况且她不是因为意外gg了吗?
她的心底闪过一个声音,只是她有点不敢相信,却又止不住往那方面去想。
该不会......她穿越了?
【叮咚——恭喜宿主回答正确,不过可惜没有奖励哦。】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机械声音。
不等她做出反应,脑海突然涌现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接收完记忆,她确定自己穿越到一个架空王朝。
原主与她同名同姓。
而刚才那群人口中骂的国师就是她现在新的身份。
三年前,被当今皇帝三顾茅庐请到京城。
值得一说的是这个平行世界里,一些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所有人都推给上天。
认为是上天的安排,觉得鬼神是真实存在的,因此对鬼神更是到了痴迷的地方。
容不得旁人说神明一丝不好。
而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传说中能与神接触的神使。
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听起来很厉害是吧?
然而事实上,
一切都是假的!
原主就是个普通人。
只是个胆大、运气比较好。
时间追溯回原主闹饥荒的小时候,在马上饿死和假扮神使活下去之后在未来某一天被发现烧死中,原主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她装作自己可以和神明沟通。
在各势力推波助澜下,意外使她说的话中大部分都应言了。
之后更是彻底出名,人人都认为她是神从天上派下来的神使。
故将她高高捧起。
捧到最后,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疯狂到只要她做了一点不符合他们心目中神使身份的事,他们就会表现出一副她背叛上天不可饶恕的怨恨。
原主清楚周围人对神明的疯狂,不敢想象他们发现,她是普通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因此她努力藏好,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的马甲,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曾想,她早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今日只是个开始,有人应该按耐不住了。
想要借求雨一事,识破她只是个普通人的身份,踩着她上位罢了。
想到这儿的云岁晚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白捡一条命,难不成还听天由命吗?
她下意识排除这个想法。
不出意外这次求雨只是个幌子,其目的大抵是让她这个国师消失。
难道只能等死了吗?
沉默半晌,她才缓缓对脑海中的声音道:“你好?”
系统明显能从云岁晚声音中听出她的防备,不过它并不在意。
脑海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系统,被绑定的宿主怀疑、提防是正常反应。
尽管想要彰显存在感,但它流浪太久,早就没有多余能量。
故此在云岁晚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系统机械声,而是眼前弹出一个显示系统正在绑定她的系统消息的透明面板。
【现在正式开始激活并且绑定本系统。绑定进度15%】
云岁晚早已不是三岁小孩,不信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目前尚且不知绑定什么属性的系统,她只好先压下心中的着急,尽快应付眼前发生的事。
【绑定进度......30%】
“哦?谭尚书这是什么意思?”
在云岁晚开口的一瞬间,本来吵吵嚷嚷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她自信从容的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大殿中是那么的突兀。
不久前跳在她头上最欢的谭兴为,成了她的突破口,是被杀鸡儆猴的鸡。
“微臣有说错的地方吗?这就是不争的事实。我等不说,这就能掩盖?”谭兴为越说越起劲,他手不自觉指向上天,“国师您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无愧于心?你手上沾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的血,晚上你睡的安心吗?!”
【绑定进度......45%】
她侧头,有意所指:“在下自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无愧于心。”
顿了顿,云岁晚慢条斯理继续说道:“我做过的事情自然会认。没做过的,不管旁人怎么说我也不会认。”
【绑定进度......60%】
“那微臣之前说过夏季干旱之事,国师是认还是不认?”谭兴为冷笑的将话题抛还给云岁晚。
【绑定进度......75%】
她盯着谭兴为看了几秒,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我从小生活在大黎,如若真的是因为我,大黎应该从我出生后便开始每年出现干旱,而不是近几年才开始出现。”
无懈可击的反击,让谭兴为一时间失言。
这个坑,她有病才会主动跳下去。
【绑定进度......90%】
“够了。”
御座之上,帝王终于开口,冕旒轻晃间,声音沉沉压下:
“国师可还记得?当年朕召你入京时,四海皆传你乃天界遣使。彼时你亦自承,确有通神之能。”
“而今朝中物议未休,朕总要给群臣一个交代。”指尖轻叩龙椅螭首,意味深长道:“国师既负通神之名,自当...验明正身。”
语毕忽抬眸,九旒珠玉碰撞声里,一字一顿:
“明日午时,设坛天枢台。”
“朕要亲眼看着——”
“你如何向苍天,为我大黎求来一场甘霖。”
满殿寂然,唯闻更漏滴答。
那“求”字咬得极重,分明是令,而非请。
【绑定进度......100%绑定成功。】
上一秒才显示刚完成绑定,然而下一秒云岁晚眼前就跳出这样一段话——
【恭喜宿主绑定成功,接下来还请宿主说的每句都是真心话。】
什么鬼?
她急急于识海中唤那系统,却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指尖不自觉掐入掌心,一缕锐痛方确认——非是南柯一梦。
御座之上,皇帝眼风微扫。
侍立的老太监即刻上前三步,拂尘一甩,尖声唱喏:
“众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尾音拖得极长,似钝刀刮过殿柱雕龙。
这分明是最后通牒。
鎏金香炉青烟笔直,恰似一柱催命香。
虽已思得对策,然则——
阶下御史的笏板已微微抬起,殿门外的侍卫悄然变换站位。
箭在弦上,容不得再权衡利弊了。
若此刻缄默,下一瞬便是“退朝”圣谕。
她忽的攥紧袖中密折,指甲在鲛绡缎上刮出细响——
“臣,有本奏!”
云岁晚一举一动本就受众人关注,更何况向前走出队伍。
“陛下明鉴,祈雨乃通天神事,需斋戒沐浴、筑坛焚表,短时间不能成礼。若仓促行之,恐渎天威,反招旱魃之祸。”然而刚说完,云岁晚突然感受到电流穿过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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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便听到系统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说谎,念在初犯,给予以下轻微处罚:扣一点信仰力、一炷香一级电流buff加持。】
云岁晚没忍住在心里骂脏话,话不说清楚,惩罚倒是毫不手软。
现在不说谎,明天她就身首分离了。
见云岁晚话说一半突然嘴角开始渗血,众人没什么反应,毕竟每每让其求雨,国师大人都会找各种各样的由头躲过去。
可惜这次她是无论如何都躲不了了。
御座之上,帝王指节轻叩龙纹扶手,声如寒潭坠玉:
“国师既要周全礼数,朕自当体谅。只是——”
眸光扫过殿外灼灼烈日,“大黎千里焦土,百姓易子而食,国师觉得...该等多久?”
云岁晚广袖下的指尖微颤,仍肃然道:“七日斋戒,方可达天听。”
皇帝突然冷笑,案上茶盏震出涟漪:“国师可知?昨日京郊又现饿殍,老农跪地吞沙——”
“你让朕告诉他们,还要再等七个昼夜?”
她垂眸掩去眼底暗芒,掐指似在推算,终是叹息:“若焚鲛人膏为烛,以昆仑玉为祭...或可缩至五日。”
“三日。”
皇帝突然起身,十二章纹衮服掠过丹墀:“三日后午时,若不见甘霖——”
留白处比刀锋更利,满朝文武俱屏息。
云岁晚忽的抬首,九凤步摇撞出清越声响:“若三日后无雨...”
她唇角勾起决绝的弧度,“臣愿自焚祭天。”
当“吾皇万岁”的声浪撞上穹顶时,云岁晚分明看见——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玩味,恰似猎户见困兽最后的挣扎。
***
作为一个现代神棍。
云岁晚不仅能在遍地不信鬼神唯物主义的现代中过的有滋有味,还成功在上流社会混出名堂。
无数在外面跺跺脚就能人地球抖上一抖的大佬在她面前也和和气气,单单运气好可做不到这些。
云岁晚自幼便在孤儿院长大,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身处一个未知地方,她第一反应便是观察周围的其他人。
因此,很快便发现“她”与旁人的不同,旁人的服饰从颜色、花纹就有着明显的阶层区分。
虽然当时她没能搞清楚花纹等级的规律,但大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服装花纹格格不入。
接收记忆后,更是确定了这点。
最开始带头弹劾她的男子是户部尚书,虽在这个架空王朝属于正二品,官位已经不算低。
但是和“她”这个在大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相比依旧不够看。
可是他竟然敢公然在朝堂上指着她的鼻子骂,显然是有身后人示意,而且这个人身份绝对不低。
而在被骂的过程中,云岁晚所接收的记忆中那个本应该超级护国师的皇帝,并没有开口阻止户部尚书等人的告状......
背后示意人很明了了,不管后面的推手有几个,其中之一——定有皇帝。
后面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样。
皇帝先是让她下不来台,最后类似于帮她,一锤定音达成让她心甘情愿的去求雨这个目的。
不出意外的话,想借求雨一事达成让她这个国师消失。
想来三年的时间里,皇帝已经确定“她”是骗子的身份。
不过之前因为要借她的手达到一些目的,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她这个神棍已经没了作用,又因为原主越发嚣张的行为彻底惹怒他。
从而他想要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除了“冒牌神使”,“昏君”的帽子还能说是着了国师的道,不小心被蛊惑了轻轻松松摘掉,简直是一箭双雕好计策。
众所周知在大黎出现“她”这位国师前,大黎的皇帝是一个非常贤明的“明君”。
没想到刚穿越就要面临这种垃圾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神使的人设,还不能露馅!
2. 第2章
马车上的帘子,隔绝了周围官员们望向云岁晚的目光。
待马车走远,听到稀稀疏疏有人叫卖的声音,意识到已经与皇宫拉开一大段路,她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撒谎和撒谎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以前好歹生活在法制社会。
和现在被发现完全是两个概念。
更何况除了明面上盯着她的人,还有不少人在暗处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
虽说以前,也曾有人怀疑过,并找私家侦探盯着,但不会像现在那般被动。
这样想着,云岁晚愤怒的拿起车厢一块精致的糕点恶狠狠的一口吞入腹中。
在意识到这里的不同后,她清楚不管怎样,只要她的身份还是国师,那么她就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最主要是稳住她神使的身份。
其他的东西,在她确保能活下来前都是次要。
虽然暂时没能搞清楚,在朝堂上绑定她的那个系统,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现在,她们显然已经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
在原来的世界里,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高科技。
想来这个系统应该出自更高级的世界文明,不过她都能穿越,发现在她的认知之外还有另一个更高等的文明也能接受。
只要是能为她所用,一切好谈。
否则,就算两败俱伤,她也会将系统剥离出去。
朝堂上要求皇帝给她延长求雨时间,争取时间的目的又不是要认真准备求雨。
她真正的目的是——离开京城。
虽然她有一点点真本事,还特别出名,属于出场费至少九位数。
可说到底,不管怎么美化,她说到底还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不是神仙。
这雨又不是她说下就能下!
难不成乖乖待三天,吃饱喝足好上路?
当着所有人的面求不出雨,随了皇帝的意消失在这人生间?
何苦呢?
还不如,带钱离开京城,换地方,换个身份生活。
然而没等她畅享未来幸福人生,下达完惩罚命令就消失许久的系统重新出现。
【看来宿主对未来的生活,很向往唉!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真话信仰系统,编号1213。】
1213开门见山:【我需要宿主收集信仰力作为在这里生活的能量,用你们的话解释就是租金。宿主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收集一百万点的信仰力。】
“我刚穿越就面对朝堂对峙困难版,三天后还有求雨的地狱版。”云岁晚神色复杂,“你要我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收集一百万点信仰力???”
她平时没什么爱好,最平常做的事就是宅在家里看各种各样的穿越小说。
在她的印象里,很多小说女主角的标配都是一个系统,不过那些系统都是帮助自己宿主走向人生巅峰。
为什么她这个系统如此的与众不同?
究竟是哪里跑出来一个如此压榨宿主的系统。
1213可能是听出来云岁晚的诧异,有点不好意思,但越说越理之气壮道:【是我救了宿主,况且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一个金手指。】
【我让宿主收集的信仰力,又不是只能单单用做交“租金”,还能作为货币在万能的系统商店里购买东西。】
【系统商店里面存载着世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您有足够的信仰力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是读心术、隐身都能轻松实现的。】
听到1213说的这话,云岁晚强压着自己想拍手叫好想法,心想:不仅话数跟以前某软件看到的吐槽贴里的周扒皮一样,就连这画饼的技术都是一等一的复制粘贴。
不仅云岁晚不能理解,1213也不能理解。
为什么宿主会因为那些要求,一脸的震惊,它绑定后就检测到,在现代云岁晚已经连续工作三天了,就算没那场意外,她也离猝死不远。
为什么在原世界宿主那么拼,结果来了这里听到这个小目标,竟然一副不情愿。
其实。
这也不能怪1213。
云岁晚五岁时,被一个姓云的神棍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从孤儿院领走,之后在老神棍带领下,开始职业算命。
在旁人眼里,老神棍是个特别强大的风水师,而云岁晚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可惜老神棍在云岁晚十三岁生日当天,一句话也没留下就神秘消失。
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云岁晚之前也超级崇拜老神棍,因此在老神棍消失不见后,努力寻找他。
之前在接触到真正的玄学后,才意识到老神棍之前一直是装神弄鬼。
难怪几乎在一个地方最多干三个月,时间一到就立马换新城市生活。
毕竟做职业的骗子全靠演技,一切都是装神弄鬼,弄虚作假。自然很怕被拆穿,哪里敢死磕一个地方。
有时候她感觉老神棍不像骗子,可是他的种种行为又会打消她这个顾虑。
又跟其他骗子区别可能就在于老神棍敢打出名声。
在老神棍身边待了八年,她早已耳熟目染轻车熟路,知道怎么才能唬住旁人。
老神棍消失的时候她也才十三岁,云岁晚想打工也没有人敢收她。
为了活下去,她毫不犹豫把老神棍当招牌,选择像老神棍一样,选择坑蒙拐骗。
云岁晚不相信老神棍已经离开人世。
为了不被拆穿,也为了拥有更多钱能够打探老神棍的信息,她常常接活。
她平时除了看小说,就是看老神棍之前留下来的一些孤本,试图从中获得老神棍消失一些线索。
而云岁晚死前恰好是刚干完活,听到有人说三个月前在青山看到过老神棍。
虽不知真假,但云岁晚决定一探究竟,结果人还没走到青山,先出了意外。
1213委屈的调动系统数据道:【由于这躯身体的原主种下恶行,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们对宿主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其中不少人对你包含浓浓的恶意。】
云岁晚点点头,不以为意:“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选择现在收拾包裹跑路。”
【没有信仰力,你会死。】1213着急解释道:【更何况这具被原主放弃的躯壳,在上朝会的前不久吃了有毒的糕点一命呜呼,而现在您就靠信仰力吊着这口命。】
听到有毒的糕点,云岁晚眼睛下意识看向刚刚吃的糕点。
【这个糕点没毒,宿主可以放心能吃。有毒的还在国师府~】
虽然1213这么说,但是云岁晚还是没有继续吃,她转移话题说道: “那我也可以去别处收集信仰力吧。”
云岁晚不傻,她并不认为在一个地方死磕是个好法子。
有句俗话说得好,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等离开京城改头换姓,那她云岁晚才是真正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清楚宿主应该还没打消离开京城的主意,1213不敢买关子,边真边假给云岁晚分析:【事发突然,我的能量快耗尽了,而你又是有大功德之人,还阳寿未尽,不得已绑定你。】
【目前我们只剩下一百点信仰力,本来每天只需要扣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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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力就能供宿主存活,但因为该躯壳有剧毒buff的加持,每天需要消耗增加到十五点信仰力。】
或许是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1213又道:【古代一般只有在逃难的时候才会乔迁,而且到新城镇大黎律法要求须到官府汇报,不汇报被抓是连同住您旁边的人一起当细作处理。】
【因此就算您不说,但原住民发现陌生面孔也会主动找官府禀报。】
【如若此时京城下达您冒充神使的通缉令,您应该清楚这里的人究竟多么信神,下场不用我多说……】
经过1213这么说,云岁晚连想到史书上那些被株九族还不跑的官员亲戚。
虽说古代交通不发达,可能是他们不跑的理由之一。
想到记忆中,原主说自己是神使,单单只是胡编了一点其他人没见过,没听说的东西。
众人就奉她为上宾。
一传十,十传百,仅一个时辰的功夫隔壁城的人都知道她是神使,甚至已经有人为她画画像……
别的消息可能传的特别慢,但是关于神明……她也不敢保证。
尽管1213的话没信全,但云岁晚还是庆幸1213虽然说话难听,但还好点醒陷进傻.逼.小说套路,认为只要离开京城谁也找不到她的弱智想法。
倘若她真的不管不顾逃走了,众人一定会给她戴上假冒神使的高帽。
即便京城里没人有动作,但她假冒神使身份被爆出去,她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说到底这里的人超级迷恋神明。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不敢想象下场是多么凄凉。
果然小说就是小说,穿到乱战岗的女主来到一个新城镇,一个黑户身份都能随随便便靠卖东西活的风生水起,最后甚至成了首富。
假如她逃到个新城镇,第一个情节大抵是碰不到能给她提供帮助,还默默守护她,暗恋她的男配。
而是先收获一群默默关注她的邻居,再发现她并没有找官府汇报落户,这些个邻居们压着她去官府。
小说情节,果然不能当真。
【温馨提示一下,信仰力只能靠宿主信徒提供,为宿主考虑,推荐暂时别离开京城。】
她想起成功绑定这个所谓的真话信仰系统后,迅速弹出检测到低级信徒的信息。
大殿里的官员差不多已经被原主得罪了个遍,皇帝也想杀她,那那个信徒又是谁?系统判断信徒依据究竟是什么?
判断她撒谎又是靠依据什么?她怎么样不算撒谎,撒谎后在惩罚阶段中,如果再撒谎惩罚是叠加,还是会因为前面所撒的谎消除?
不过这些问题她并没有打算问出口,有些潜规则她试试就是探出来。
没必要多此一举。
只要不去问,就能在原来的基础上卡bug,说不定以后需要用到那些bug。
不问路就不会被走窄。
稍微承担点风险,极大可能获得高回报,高利息。
这是场很划算的买卖。
云岁晚心里暗暗盘算着,接下来她该如何验证心中的猜想。
刚想询问关于系统商店的内容,马车突然被马夫紧急刹住。
她也因为惯性直接向前扑去,尽管两手已经抓车厢两侧放着的伏兔,依旧不小心打翻车厢正中心摆放的茶具。
茶水掉落时,里面的茶水洒湿了她的衣角。
自从穿到这个架空王朝,不管是面临傻.逼.皇帝威胁,被1213告知她寿命只剩下六天,茶水打湿衣角……就没一件好事。
左眼皮一直在跳,她总感觉这次马车的停下,绝非好事。
3. 第3章
“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差点撞到马车,不小心搅扰主子,我等即刻处理。”马夫的声音打断了云岁晚的思绪,过了一会,人被侍卫抓住压跪在一旁。
侍卫吞吞吐吐对马车里的云岁晚说道:“撞到马车的人,主子您要不要看看?”
听到这话,云岁晚满脑子的问号。
有人撞到马车上一秒还说尽快处理,下一秒叫她看是什么鬼。
如今她的身份是性格殷勤古怪的变态国师,不是吃瓜群众。
1213提醒道:【如若有人发现您并非原主,该世界将会对您造成排斥,获得信仰力的难度会大大提高,每天需消耗的信仰力也会因人设差异太大增加。】
云岁晚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根据我接受到的记忆了……原主为了要掩盖自己的马甲,在旁人面前表现的性格都是高冷?”
【对,但是……那个,宿主是不是忘了国师府后院那十几位……幕僚了?】
???
云岁晚:(?°?°?)
1213提到的幕僚是旁人在“发现”国师喜欢美人后,为了收买她特意塞进国师府。
当时原主的名声传的很响亮,从而没有人怀疑她冒充神使。
毕竟即便是皇帝邀请出山,都是三番四次才将她请出山。
见皇帝如此看重,加上在此之前没有人敢拿鬼神做噱头,因此对她非常敬畏。
自她入京途中收容三位绝色的消息传开,各方权贵便动了心思——这国师府的后院,倒是个攀附的好门路。
后来,送人竟成了风气。
国师府鼎盛之时,后院蓄养幕僚三十有余,或清雅如竹,或冶艳似火,皆是万里挑一的殊色。
然府中幕僚虽众,得近身侍奉者不过二三,余者皆为掩人耳目的摆设。
后因国师"暴虐"之名渐起,幕僚陆续离散,最终仅余十数人。
外人只见国师府后院新人不断,内里却日渐萧索,难免猜测纷纷。
因这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反倒成了流传最广的一版。
虽说原主的确贪爱美人颜色,但对那些权贵硬塞进来的美人,除却几个知根知底的,余下的她连衣角都不曾沾过。
一来怕身份有瑕,二来恐是他人耳目。
再者,若滴水不漏,反惹人窥探,不如留些破绽。
她这般来者不拒的姿态,倒成了朝中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她要扮演一个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好色的伪君子?
随着马车的停下,马夫的声音再次响起,云岁晚思绪回笼。
她慢条斯理的掀开了马车左侧的珠帘,见到了马夫口中那位不长眼的白衣男子。
从云岁晚的角度看向男子,虽然他的衣衫单薄破旧,脸上像一个调色盘青青紫紫,时不时的咳嗽能看出男子身体并不康健。
他垂眸被人按跪在街道旁。
她的视角刚好能看到男子轻咬嘴唇,头上插着不少杂草,攥紧拳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在马车左上方面前,尽管其他几个也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云岁晚还是没办将他们进行对比。
二者简直不像在同一个图层。
即便白衣男子没有其余动作,但云岁晚莫名将他和小说中小白花女主联系在一起。
如果拥有系统的人不是她,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一本性转小说。
目前这位白衣男子则是小说中的女主,而她则是出场不到三章的炮灰反派。
自见那男子姿容,她方悟纵容他人进献美人之举。
纵因身份之故不得常伴,然观其玉貌仙姿,陈于庭中,偶得一瞥,定然心旷神怡。
马车旁一个很有眼力的侍女冷眸一扫,声音清厉:“大胆!光天化日聚众斗殴,还敢冲撞国师车驾,你们有几条命可赔?”
跪伏在地的几人中,一个衣着稍显体面的男子抬头高声道:“回大人的话,这小子父亲生前欠我们四十两银子,白纸黑字画了押的!如今他爹死了,我们找他讨债,他却抵赖不认!”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旁边有人帮腔,语气嚣张。
云岁晚目光所及之处,那青年咬牙反驳:“胡说!我爹明明只借了四两,你们利滚利强算十倍,还日日闹事,害我丢了账房的差事!”他转向马车,声音微颤,“国师大人明鉴,莫要被他们蒙骗!”
说着回头恶狠狠瞪向几人。
车内,云岁晚眸光微垂,广袖下的手指轻轻一叩窗棂,声音冷淡:“欠债几何?”
“四……四十两。”为首之人偷觑马车,气势已弱三分。
“这债,本座替他偿了。”
“主子……”侍女欲言又止。
云岁晚袖袍一抬,止住她的话,淡淡道:“此债,改记在本座名下。”
那债主一愣,随即挣扎着挣开侍卫,忙不迭叩首:“是是是!全凭大人吩咐!”
云岁晚眼睫未抬,只随意抬指点了点随行侍卫中的几人:“去,把债契改了。”
被点中的侍卫抱拳应诺,当即押着几人往官府方向去。
车帘垂落,遮去外间纷扰。云岁晚指尖轻抚袖口暗纹,神色漠然,仿佛方才不过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侍女低声道:“主子何必为这等市井无赖费心?”
云岁晚未答,只微微侧首,透过纱帘望向那白衣青年。
对方仍跪在原地,怔怔望向马车,似是不敢置信。
“走吧。”她淡声道。
车辙碾过青石,渐行渐远。
马车里,
1213兴奋地说道【没想到宿主运气居然这么好,神选者可是万年难得一遇。宿主不仅遇见了,还让人跟着宿主一起回家。】
【就算以后信仰力不够,危机时刻也能靠这个神选者保命,简直等于获得一个卡血挂。】
1213越说,越觉得之后的日子有盼头。
云岁晚听着1213的夸奖,礼貌露出一个微笑,随后便催促1213:【1213,让我看看系统商店。】
【宿主不要那么急嘛】
1213打开面板,开始给云岁晚介绍,它吹嘘许久的系统商店。
系统商店的面板金灿灿的,对话框上的装饰也只顾追求闪、多,贴了超级多的装饰像极了暴发户。
点进商品,越贵的详细说明也就越多,反之亦然,上面就差写着奸商。
其中速成比教学昂贵,举个例子系统商店的古筝十级需要99998信仰值兑换,而古筝教学只需要998。
“哇,能换的东西这么多~”云岁晚做出一个夸张的惊喜表情,但她眼神却是飞快扫过面板上的商品。
1213听到云岁晚的惊喜,没忍住有些小骄傲:【那是自然,只要宿主好好干,拥有的信仰力越多,宿主在商店能购买的选择也就越多哦。其中不少商品能更好的帮助宿主站稳国师身份!】
她所拥有的信仰力并不多,一路上不停翻越系统商店里的商品。
用最便宜的价格,也不用求达到高回报,只要有人相信她是神使,打消对她的怀疑就够了。
自从1213骄傲的点开系统商店向云岁晚展示,她便沉浸在系统商店中。
果然系统商店的东西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不存在。
除了当时举例的读心术、隐身术外,这里还有种田文女主必备的灵泉、言灵、获得与动物对话的能力……
难怪1213一说到系统商店恨不得把尾巴翘天上。
想要拥有这些逆天技能,也需要拥有对应的技能点才能够兑换。
好在还有体验卡。
虽然一张体验卡只能用一次,但好歹价格却是永久版价格的百分之一,甚至有千分之一。
尽管如此,体验卡的价格对现在的云岁晚来说也不便宜。
待马车停驻,她方才从思绪中抽身,抬眸望去,朱漆匾额上"国师府"三字赫然在目。
她循着原主记忆,径直往书房行去。
当即命人把守书房门户,非她亲允,一概不得入内。
因原主素来不喜仆从近身侍奉,是故云岁晚此举倒也未惹人起疑。
进到书房里面,将门上锁,她才重新点开系统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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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先前在马车上系统商店里收藏的商品兑换所需的信仰力、使用方法,按照序号写在宣纸上。
“1213,我想问一下每天要扣的十五点信仰力是什么时候扣的?”
云岁晚在计算信仰力时,想起她每天还需要扣除十五点的信仰力,越想越肉疼。
【每天零点即刻扣除,该信仰力不支持赊账,宿主背包显示当前信仰力只剩余一百点,换算成时间大约为六天。】
1213的系统面板停顿了一下,迅速生成数据,三天后的求雨仪式还特意被1213用醒目红字标注,像是生怕云岁晚忘记。
云岁晚看到求雨这两只字眼,顿时觉得头大,她白皙的手撑着头,眼里都没了光。
【宿主还是要尽快收集信仰力。】话说一半,1213看到云岁晚焉了吧唧的样子,它安慰道:【宿主你就当来到这里收集信仰力,当成一个沉浸式游戏。不管什么样的游戏,刚开始上手开荒都比较困难,等过段日子就好了。】
1213说的话,云岁晚全当听不见。
“游戏一般都有新手保护期,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有点新手福利?”
在马车上1213说过这句躯壳被原主抛弃,不管怎么说她都借用了原主的身体,该为原主报仇。
1213:???
【我让宿主重新获得一次生命,宿主你不应该感谢我吗?怎么还反客为主,找我要福利了,不应该你给我报酬吗?】
1213没想到自己复活云岁晚,她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主动向它讨要福利。
还好它没能量,不然说不定还掏出家底当成礼物送给宿主了。
云岁晚垂下眸子,故作伤心道:“真的没有新手福利吗?”
1213看了一下权限,确定那部分内容可以透露之后,它才对云岁晚道:【没有新手福利,不过只要宿主解锁第一次收集信仰力成就后,就会获得一个新手礼包。】
1213看她伤心的模样越说越小声,最后自我安慰道,宿主在回府的路上都能和一个神选者产生交接,之后收集信仰力肯定也手到擒来,提前一点说……问题肯定不大。
【温馨提示,国师府早已被别人插成筛子,宿主你小心暗算。】
云岁晚睁大眼睛,没想到装一下可怜居然这么有用,“1213我知道你最好了,我相信善良的1213大人一定会告诉我,谁杀害原主的真凶的?我占据了她的身体,也应该为原主报仇。”
其实她心里有一个人选,在原主死前最后一段记忆中,有一个被称为阿木的女子,给原主端来一份茶点,说是配那龙井,乃一绝。
这一次系统停顿的声音更久了,就在她以为1213不会回答时,系统面板弹出一段信息:【阿木、张德。】
正如她所料,下毒之人还真是阿木。
但是云岁晚搞不懂,张德暂不做评价,但她对这个叫阿木的人印象蛮深刻的,在她看到的记忆里,阿木是原主从青楼救回来的。
故事很老套,闹饥荒原主选装成神使最后不仅活下来,还被县老爷等人奉为上宾,同年阿木在差点被她父亲卖到青楼时,被原主所救。
究竟许诺给阿木什么东西,让她如此心甘情愿的害死原主?
在国师府里原主最信任的人就是阿木,结果她居然……
被自己所救之人所害,原主心死放弃这个躯壳想必有所关联。
云岁晚无意深究阿木背主之因,只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本非良善之辈,深谙言多必失之理,故欲雷霆手段,速断此事。
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随即她重新将全身心投入到三天后求雨一事。
她执笔踌躇,终是只草草写下几行方案,大半光阴都耗在识海中的系统商店。
待到倦意上涌,眼前字迹都已模糊成片。
她慵懒舒展腰肢,被她涂上墨迹的宣纸被她随手一塞,便掩门离去。
***
与此同时,在国师府的正房。
一个黑影,伴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爬上床榻。
4. 第4章
待云岁晚自汤池起身,已是更深夜阑。
水雾氤氲间,她披了件素纱单衣,青丝犹带湿意,蜿蜒垂落腰际。
守夜的侍女闻声欲进,却被她抬手止住。
“不必点灯。”嗓音浸着温泉余韵,微哑却不容违逆。
她径自朝内室行去,足尖踏过冰凉地砖,凭着记忆在昏暗中寻向床榻。
按规制,本该有四人轮值在寝室守夜。
但原主素来不喜寝时有人近身,因此人在廊下守着。
此刻罗帷深垂,唯余一室寂然。
走近后,恰逢云破月来,一缕月光从雕花窗格间透进来,正映出床榻上异样的隆起——那锦衾之下,竟隐约伏着个人形。
她的心跳快得发疼,耳膜里鼓动着血液奔涌的声响。
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借着袖子的遮掩,那把从书房顺来的鎏金匕首正被冷汗浸得滑腻。
“呼——”
她暗自调整呼吸,胸腔的起伏逐渐归于平缓。
就在锦被掀开的刹那,月光斜斜切过床榻,照亮了里头蜷缩的人影——白日里那个白衣青年!
只是此刻他被人换上了半透的粉色纱衣,素白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露出大片如玉的胸膛。
乌黑长发散在枕上,有几绺还缠在了她方才掀被的指节间。
青年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惊动,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试图撑起身子,可软筋散的药效让这个动作变成徒劳的挣扎,只扯得素纱又滑落几分。
此刻两人隔着一丈有余的距离。
月光正笼罩着青年微微发抖的身躯。
“本座的卧榻,倒比国库更教人趋之若鹜。”
青年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水光倏然破碎,张口似要辩解,却气呛得伏榻剧咳。
云岁晚只觉额角抽痛。
此刻累得眼前发花,偏生还要处置这荒唐局面。
白日里这双此刻盈满水光的眼睛,曾瞪视那些债主。
现在眼神却让她喉间发紧,仿佛吞了块烧红的炭。
最可恨是那青年泛红的眼尾还凝着泪光,唇瓣被咬得血色尽失,活像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幼兽,手指攥紧床帷。
云岁晚眸色骤冷。
分明是旁人做局,倒显得她成了强占民男的恶徒。
念及此,袖中手指不由掐入掌心——这青年若是清白,何故露出这般任人采撷的情态?
“本座若要宠幸谁,”她故意忽然俯身,指尖划过青年紧绷的颈线,“自当明烛高照,何须这等...”尾音湮没在一声冷笑中,目光扫过他被汗水浸透的纱衣。
榻上人闻言剧颤,苍白的脸上倏地掠过一抹血色。
这般反应,倒叫她莫名想起菟丝花——表面无害,实际上碰谁谁死,完全绞杀。
在书房中,她从系统那里得知了信仰力的获取方法。
像普通的信徒,只要有不同程度上崇拜、相信她是神使,她就能从中获得信仰力。
从这些信徒那获得信仰力、崇拜值如果降低,想要重新获得信仰力,需要更高的崇拜值才能获得。
但是这里有个前提条件,这些人必须相信她是真神使。
只有他们相信她是神使,系统才能从中获得信仰力。
并且崇拜值只是一个概念,1213不会提醒,也不会主动告知。
要么她自动询问,或者在第二天凌晨扣掉信仰力之后的总结中,知道前一天获得了多少信徒和信仰力。
与其相反的,则是神选者。
虽然万亿分之一的概率才能碰到,但只要碰到,系统就会提示。
毕竟神选者就像一个聚宝盆,能源源不断吐信仰力。
而且从神选者那获得的信仰力,抵得上普通信徒那里获得信仰力的一百倍。
而且只要有崇拜值,没有必须相信她是神使这一条硬性条件。
所以作为类似于聚宝盆存在的神选者,才会在系统那里获得优待。
因此,云岁晚也不想错过。
她虽然心里MMP,但现实只是沉着脸。
青年眼睫剧烈颤动,苍白的唇瓣开合数次,方才挤出气音:“大...大人...”
喉结艰涩地滚动,如同吞咽刀片,沙哑道:“国师大人明鉴......这绝非在下所愿......”
她忽的勾指,青年顿时眼波乍亮,宛若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终于找到归属,膝行两步又惶然止住。
这般情态倒让云岁晚低笑出声。
她顺视勾住他的下巴摩擦,温存不过转瞬,玉笋般的五指骤然掐住颈脉!
青年被迫仰首,额角青筋暴起,涨红的面上泪汗交织,却不敢挣扎半分,“说。”
她指尖又施三分力,直至他瞳孔开始涣散才松手,“谁借你的胆子爬本座的榻?”
青年伏榻剧喘,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良久才挤出话语:“我...当真不知......”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清透见底,“昏沉前,只闻得一股甜香......”
“哦?”
云岁晚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青年忽的支起半身,素纱衣襟顺势滑落,露出如玉的肩颈线条。
那精致的锁骨凹陷处,一点朱砂痣缀在雪肤上,宛若落在宣纸上的血泪。
他非但不退,反而膝行至她足边。
仰首时,修长的脖颈绷出脆弱弧度,轻咬下唇,洇出几分艳色:"愿以此身,报大人恩泽......”
说着作势要脱去本就半露不露纱衣,被云岁晚抬手阻止。
倘若是前些年爬国师的床,她尚且可以认为这人是为了权亦或者钱。
但已目前情况来看,此人爬床的目的绝不简单。
毕竟,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或多或少,都能从皇帝的态度上看出,如今她不得圣心。
没有人会想不开,刻意爬上一个将死之人的床榻。
可倘若是一个京城底层的良民,没有权、钱,自然不知道上面的想法,爬床寻求庇护又是那样理所应当。
他是一个良民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
此人手上只有一层淡淡的茧子。
那茧子长得位置不对,显然不是常年做工的人能留下的。
他手上的茧子显然是练笔、习武留下的。
一个因为欠下十两就被毒打的家庭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大抵还会为吃喝发愁,又怎么会有闲钱供自家孩子读书、习武。
此人明显是从小金枝玉叶养着,如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良民手上不可能不存在个这种茧。
记忆里,狗皇帝最近好像只因为一个三品官员在殿前指着狗皇帝的鼻子骂他夜夜笙歌,导致被抄家。
该不会他是那被抄家的公子吧?
对那户人家印象不是很深刻,隐约只记得那一户人家好像姓李。
虽然猜到此人目的不纯,但是为了信仰力,云岁晚觉得也不是不能养着。
“你本来叫什么?”
青年眸光微动,喉结轻滚,似在权衡。
片刻后终是垂首,任额前碎发掩去眼底波澜“李沅。”青年说其表字时,话音稍滞才,“表字舟之,大人若是不弃,唤...唤舟之便好。”
云岁晚:“舟之?”
当云岁晚叫他的字时,青年倏地偏过头去,却藏不住耳尖漫上的薄红,低声应是。
云岁晚见人这般反应,倾身向前逗他道:“怎么,本座唤不得这表字?”
他身形微僵,良久,才听得他嗓音浸着三分涩意,低声道:“......已有经年,未闻此称。”
她眼风扫向雕花门扉——果然见得茜纱窗纸上人影幢幢,伴着环佩轻撞的细响。
未及呵斥,寝室的沉香木门已被轻轻推开。
半夏领着八名提灯侍女鱼贯而入,为首的半晴屈膝时臂间披帛滑落在地:“惊扰主子,奴婢们听得内室似有...”
话音戛然而止。十六盏宫灯照得室内恍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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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榻前跪坐的素衣青年照得无所遁形。
满室侍女齐齐屏息,鎏金宫灯将侍女们惨白的脸色照得纤毫毕现。
现在有人将个大活人悄无声息送进寝室。若此番送来的不是活色生香的美人,而是淬毒的匕首......
往日嬉闹的寝室此刻死寂如坟。
半晴膝行两步,翡翠耳坠在颊边簌簌发抖。
这些平日敢与国师笑闹的侍女们,此刻才惊觉府中朱漆雕栏下,原暗涌着噬人的漩涡。
“奴婢万死——”
八名侍女以额触地,铺地的金砖映出她们颤抖的肩线,甚至丫鬟抖得钗环叮当。
云岁晚的眼神冷冽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们,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虽明知这些人是各方安插的眼线,然值此紧要关头,举朝目光皆聚焦于国师府,行事更需谨慎。
量她们主子也没那个胆子敢派她们行动,赶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
今夜之事,已非惩戒婢子这般简单——有人将国师府的朱门高墙视若无物,此等猖狂,当以血洗之。
不过这一切恰恰说明,这雕梁画栋的府邸成了处处漏风的破船,连寝室重地都能叫人如入无人地。
“半晴,”云岁晚的声音冷冽如冰,“你去查……本座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在作祟。”
“砰——”
一声闷响划破死寂,半夏突然重重跪地。
鎏金地砖上顿时绽开数朵血梅,她竟是以额抢地,连叩九记响头。
披散的发丝间渗出蜿蜒血线,顺着鼻梁滴落在交叠的手背上。
“奴...奴婢万死!”染血的双唇抖得不成语调,“见主子替他偿债,只当...当是...”喉间哽咽着挤出最后几个字,“便擅作主张...将人净身送榻...”
云岁晚目光重新落回青年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青年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乖巧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云岁晚从系统那里得知他是神选者,就猜出人有问题。
只是她馋他神选者的身份,毫不犹豫在顺水推舟下收了此人。
不知李沅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云岁晚指尖轻敲鎏金案几,每一声脆响都似催命符:“知无不言。”四个字裹着冰碴砸下,“若让本座发现半句虚言......”
青年肩头微颤,垂落的发丝掩住惨白面色:“我当真不知......”喉结艰难滚动,“饮了仆从奉的安神茶,再睁眼便见大人玉颜......”话音渐弱,指尖无意识揪紧素白亵衣。
“哦?”她忽然倾身,染着蔻丹的指尖挑起青年下颌,“寻常人遭此变故,纵不惊惶哭喊,也该追问缘由。你这般温顺倒像是......”
朱唇勾起讥诮弧度,“早知会躺在谁榻上?”
青年瞳孔骤缩,又听她漫不经心道:“方才还说要以身相报,转眼又成懵懂无辜。”
玉笋般的指节摩挲他颈间红痕,“本座该信你哪句?”
云岁晚的指尖缓缓离开青年颈间,“舟之想必也乏了,半晴你送舟之回翠华庭休息。”
她眼波扫向额间带血的半夏,“至于你......”尾音拖长似悬刃,“以后就不必到跟前伺候了。”
目光如霜刃掠过地上跪着的侍女们,惊得众人脊背发寒。
就在她们屏息待死时,却听得一声轻笑:“去洗心居领罚。”
待众人刚战战兢兢退至廊下,云岁晚才揉着太阳穴倚回软枕。
偌大国师府,眼下没有一个属于“国师云清岚”的心腹。
“四个贴身侍女,”她掰着手指细数,“一个去年染了急症离世,一个下毒后神秘失踪的阿木,还有一个墙头草半夏……”
思绪及此,她抬眼望向廊下那个默然伫立的身影——半晴。
半晴此时垂首而立,手中紧攥着一方帕子,见她望来,慌忙将帕子塞入袖中。
云清岚眸光微闪,只作未见。
5. 第5章 谁都不选(√ ζ
“云姐姐,这次你该坐我旁边了。”云岁晚刚踏入厅堂,便听得一声带着咳音的呼唤。
少年急急站起来,淡蓝衣袖带翻了药碗,顿时满室苦涩。
抬眼望去,八仙桌上珍馐罗列,三位郎君各据一方。
云岁晚很快根据记忆将这几个面孔对应上名字。
从左往右数,第一位身穿简约的淡蓝色的少年,叫林俞方。
是原主在来京城的山脚河边捡回来的。
当时下着大雪,人半死不活的趴在河边,身上也全是血,要不是恰巧云岁晚马车的马被猛兽惊扰,没按路线奔跑,林俞方可能就悄无声息死在河边,尽管救回来也落下病根被。
但还是留下来病根,现在还靠着各种各样的药吊命,好在肤色较深,脸色看上去并不会特别难看。
远远看过去,旁人怕是要误以为,他是个练家子。
如果不是身上带着药味,谁能想到他是个瓷娃娃。
此时此刻他用小狗眼盯着云岁晚的动作,生怕她不坐到他旁边。
而正上方的主位空着,主位右手边坐着身穿一袭青衫的温谨弋。
他生母早逝,家中继母跋扈,住最偏僻的院落,仆役亦多怠慢。
原主假扮神使后,在她众多拥护者之一邀请的宴会中,见到遭人殴打的温谨弋,动了恻隐之心,将府中欺压他的人都收拾了一顿。
温谨弋自请随侍左右,原主随口一句认为他长得好看,他便成为原主面首之一。
“俞方,你前两天风寒刚好,就应好生在房里待着。”
“温谨弋,你这是在嫉妒我和云姐姐关系好。”林俞方故意捂着耳朵,装作听不到温谨弋说话。
温谨弋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你就不应该在这用膳,更不应该试图和主君坐一起,咳得这么厉害,万一把病气过给主君就不好了。”
坐在最右边,穿的花枝招展的美少年,他本来懒洋洋靠在一边撑起来的胳膊。
他眼尖,率先发现门口的云岁晚,站起身朝她迎上前去。
搭在她身上,仿佛没有骨头。
在方祈安靠近时,云岁晚闻见方祈安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香,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
方祈安轻笑一声,忽然倾身靠近,衣领间若有似无地露出锁骨上金粉勾勒的海棠:“病秧子身上的药味儿,哪有我新调的香好闻?大人您说是不是?”尾音上扬时,指尖已悄悄攀上云岁晚的手背。
在云岁晚看不到的角度冲温谨弋、林俞方挑衅、得意地笑了笑。
温谨弋停止对林俞方的说教,迅速将话题转移到方祈安身上,“祈安,你身上那么多饰品特别容易戳到主君,而且前两天你身上味道还熏的主君难受……”
“这不行,那不行,岂不是只能坐你旁边。”方祈安说着,睥睨了温谨弋一眼。
林俞方并没有与两人争执,趁他们说话的空隙,邀请云岁晚今夜来他院中。
“不可!”
方祈安一改之前懒洋洋的动作。
“我新做的几套衣服到了,还没穿过大人看。大人~提前答应过,等我衣服做好了送过来,要做第一个看的人。”
所以,大人今晚就应该来他院中,他可不想让大人去其他人院里。
方祈安和林俞方一人牵一半云岁晚的袖口,如果眼睛能杀人,对方不知已经被杀死多少次了。
“云姐姐。”
“大人~”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对视了一眼,又很默契问出:
“你今晚去谁那?”
“谁哪里我都不去。”云岁晚额角抽搐,毫不犹豫拒绝道。
这时候不管是去谁哪里,另一个肯定会闹,最好的办法就是都不去,她如此想。
两人也知道再说下去毫无意义,还可能让云岁晚感到厌烦。
有些不情愿,还是乖乖闭上嘴。
“主君还有好多事要忙,哪像你们那么闲。”
温谨弋不知何时,走到云岁晚身边。
三人侍立于身侧为云岁晚倒茶布菜。
等云岁晚吃的差不多,温谨弋等人这才坐回位置开始用膳。
用膳毕,方命侍从撤下食案。
张德领着五六名仆役匆匆入厅时,温谨弋正低声向国师禀事。
内院管事张德谄笑道:“启禀主子,昨日新入府的那位公子,委实不知礼数。今晨老奴遣人送膳,那婢子回报说……”
话音骤断,温谨弋广袖一振,面上霜色愈寒。
府中皆知,温公子与国师议事时,最忌闲人搅扰。
无人得见其衣摆下的踉跄,竟同手同脚撞上檀木椅——那绷直的脊背,活似遭了惊雷的猫,连尾尖绒毛都根根乍起。
云岁晚安抚看了眼温谨弋,袖中手指轻叩案几:“但说无妨。”
张德踌躇再三,掏汗巾抹了抹额角,腰弯得更低,方续道:“于公子房中,‘不慎’见得主子首饰......”
言罢递了个眼色,身侧仆役当即出列,语带恶意地渲染道:“小的眼尖,竟在李公子房中寻得主子常佩的翠玉竹节簪......”
云岁晚以手支颐,神色未动,旁边有人递上温茶。
静听张德与那仆役一唱一和,细述此事首尾。
待二人言毕,犹显未尽之意。
此刻满厅视线,皆聚于那跪地青年之身。
扶景沅的双手被人绑在身后,身上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他的?羽颤了颤,而后倏然抿紧唇:“国师大人,我没有机会,我没有偷拿首饰,更不可能故意去拿什么翠玉竹节簪。”
昨夜,她看到他时,他是被紧紧绑住的,之后也是半晴带他回的院子,他根本没有机会偷拿妆奁上的翠玉竹节簪。
对上扶景沅忿忿不平的眸子,云岁晚脸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才顺手指向张德那群人里的一个背景板,询问道:“你来说,胆敢偷国师府物品的家伙,之前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
背景板颤颤巍巍的上前一步,答道:“启禀主子,轻则鞭打三十下,重则八十重新发买。”
云岁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饶有兴趣地指了指扶景沅身上惨烈的伤口。
“张德,你身边随便一个人都知道的事,你是年纪大了,不记事了?”
“主子说过的话,奴才都记得清清楚楚……自是记得。”
她眼里带着冰冷的玩味和估量,“即便如此,本国师未下命令,你怎么敢擅作动刑?”
国师府洗心居的威名,可止小儿夜啼。
轻则鞭笞见骨,重则......
然府中人人皆晓,国师虽立严规,刑吏举杖时虎虎生风,落处却偏三寸。
那执刑的玄铁鞭,看似沾着血,实则早被磨得圆钝。
可近日——
云岁晚不过将茶盏往案上轻轻一搁。
“嗒”的一声脆响,满厅仆役齐刷刷跪倒,青石砖上瞬间晕开七八处汗渍。
明明云岁晚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还是吓得众人脸色煞白。
恨不得立马表忠心。
见众人这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逗的她轻笑一声,但话音一转,“前面你打了多少鞭?”
张德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他捉摸不透国师究竟是何意,声音颤抖回答道:“十……十鞭……”
“哦?十鞭?”云岁晚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扶景沅,思想分散。
如果为了涨信仰力,按照小说正常套路,她下一步应是让人查出背后冤枉李沅的人,还他一个清白,再请了宫里的太医给他疗伤。
最后李沅对她刮目相看,拉近两人关系,达成增加信仰力,可惜……
紧接着红唇轻启,云岁晚语气温柔又残忍:
“那就拖出去,把剩下的二十鞭,继续打了。”
“国师大——”
扶景沅话音未起,身侧反应迅速的灰衣仆从已疾如闪电般出手。
粗粝手掌死死封住他的口鼻,力道大得将人半张脸都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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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陷下去。
被捂着嘴的扶景沅,眸里夹杂着的是十成十的震惊。
云岁晚冷眼瞧着这番动静,这双总是盛着星月的眸子,此刻分明在控诉:为何不查证?为何就直接定罪?
方祈安忽的上前半步,玉骨扇“唰”地收拢:“大人明鉴,此等奸猾之徒……”
扇尖遥指扶景沅,“合该打发去马厩刷槽,能留条贱命已是恩典。”
他说着偷眼去觑云岁晚神色,趁此机会给云岁晚上起眼药。
“还听闻他昨夜还溜进您的寝室。”方祈安忽然压低嗓音,“这般不安分的,万一偷看了什么要紧的......”
尾音暧昧地断在云岁晚骤然冷冽的目光里。
林俞方则是拿帕子轻掩口鼻,侧首避开满室血腥,额间满是汗珠。
云岁晚看着林俞方这副模样,指尖轻抵太阳穴:“我倒是忘了你畏血,你先回去吧。”
林俞方连忙点头,生怕晚一步云岁晚后悔放他离开,紧闭双眼,让石头拉着他离开厅堂。
温谨弋适时奉上半晴泡的碧螺春,素手执壶时腕间翡翠镯“叮”地轻响:“李公子骤得富贵,难免惶恐。”
吐息如兰地附在云岁晚耳畔,“好比荒野饿犬乍入金窝,连食盆都要嗅上三嗅才敢下口。”
扶景沅闻言猛地抬头——这哪里是在说他不懂规矩,分明是骂他骨子里改不了贱性。
就像和一条经常饱一顿饥一顿的狗说,以后你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狗刚开始肯定不会相信,尽管每次都给足够多的食物,狗依旧会死心眼,次次都吃到撑的要吐。
等时间长了,才懂后面不会饿肚子,也就不会那么疯狂了。
厅内,除了说晕血的林俞方,其他人都被云岁晚要求看着“偷盗者”受刑的场景。
但随着鞭数的增加,扶景沅身上,地上,附近还是不可避免因为他的血染成红色。
他死死咬着牙,呼吸急促而不稳,额上的冷汗渗出,却一声不吭。
尽管大厅里有冰块,能刚好驱散酷暑带来的燥热,然众人犹觉脊背生寒。
及至刑毕,扶景沅已气若游丝。
侍从探其鼻息,颤声禀道:“主子,此人似已昏厥。”
云岁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淡淡开口:“我的翠玉竹节簪,真的是他偷的?”
虽是疑问句,那语气却让在场一众奴仆觉得,她早已知道了一切。
吓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云岁晚手指轻抬,两个侍卫将刚才那告状的奴仆和张德挟持住。
“从他们嘴里套出翠玉竹节簪的下落,所有人都给本座仔细看清楚背叛者的下场。”
“不知道本座给了各位什么错觉。”
“国师府里,可不容许吃里扒外的奴才存在。”
其他奴才听到云岁晚这句话,整齐划一低下头。
那两人惊恐地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侍卫捂住嘴拖了下去。
栽赃陷害手段甚至拙劣,云岁晚度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走到行刑完的扶景沅身边,他闭着眼睛,面容惨白,若不是胸膛还有轻微起伏,很容易让人怀疑此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云岁晚缓敛裙裾俯身,轻轻拍了拍扶景沅的脸,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浅淡红痕,感叹一声:
“至于偷盗首饰一事,是本座错怪舟之了。”
她指尖勾起青年散落的鬓发,别至耳后,“半晴,去库房取些养伤补药来。”
云岁晚眼中溢出柔情,好似眼底夹着一抹愧疚,“这几日好生将养着,可别落下病根。”
“奴婢遵命。”半晴恭敬道。
云岁晚广袖轻垂,正欲起身,忽见先前林俞方位置边上的青瓷茶盏,盏中碧螺春浮沉,茶烟袅袅间逸出清冽香气。
她眼波微转,余光扫过另外两人——盏中是云雾银针。
她似乎找到那帕子的主人了。
6. 第6章
残阳将坠,暮鸦归巢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染红了国师府的琉璃瓦。
云岁晚拢着杏色云纹披风正欲前往翠华庭,忽听莲池方向传来“扑通”两声闷响,惊得池畔垂柳上的雀鸟扑棱棱四散飞起。
她脚步一顿,广袖下的指尖微微收紧。
“主子当心。”半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池边青苔湿滑。”
两道身影在池心挣扎,溅起的水花染着霞光,如碎金四散。池中锦鲤受惊,纷纷潜入水底,搅得碧波荡漾。
云岁晚定睛望去,只见那月白身影分明是林俞方,而另一人……
“云、云姐……”林俞方在水里扑腾,昂贵的丝绸长袍吸了水,沉甸甸地拖着他往下坠。
他呛了好几口水,脸色惨白如纸,连唇色都泛着青紫。
自从三年前被“她”救起后,他就对深水有了阴影,此刻更是慌得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四肢在水中胡乱划动,却愈发下沉。
另一道青色身影却显出几分水性,正奋力向岸边游去。
“是李公子。”半晴低声道,“主子您看……”
云岁晚善水,下意识就要下水救人,却被身旁的半晴死死拦住:“主子!您千金之体,万万使不得!石头善水,这种事他去就好。”
“我水性极佳,不会有事。”云岁晚蹙眉,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救人要紧。”
她说着就要挣脱半晴的手
半晴和几个侍女却如临大敌,死死拽住云岁晚的衣袖不放。
小丫鬟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主子若是沾了寒气,奴婢们万死难辞其咎!”
半晴见石头仍如泥塑般呆立池畔,不禁蹙眉喝道:“石头!还发什么愣!”
那高大侍卫如梦初醒,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溅起丈许水花。
水花四溅间,只见他铁臂一揽,便将呛得面色发青的林俞方托出水面。
“咳咳……云、云姐姐……”林俞方瘫坐在岸边长廊,月白锦袍湿淋淋贴着单薄的身子,发间还挂着几根水草,模样好不狼狈。
他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手指死死攥住云岁晚的袖角:“是……是李公子他……”
话音未落,忽听得哗啦水响。
众人回首,,但见扶景沅正独自攀着石栏上岸,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轮廓。
他额前碎发滴着水,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水痕。
扶景沅刚撑着池边湿滑的青石上岸,便听见林俞方那带着哭腔的指控。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对方苍白脸上那双含泪的眼——好一招颠倒黑白!
这国师府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又搞陷害这一套。
他甩开滴水的广袖,昨日包扎的细布已被池水浸透,背上隐隐渗出血色,在浅色衣衫上晕开点点猩红。
喉头滚动几下,终是压住满腔怒火,只哑声否认道:“我先是在太阳底下待了至少两个时辰,本就头晕眼花,更何况昨日……”
说着指了指渗血的后背,“昨日三十鞭伤未愈,如何有力气推人?”
扶景沅恨不得周围有个可以回放过去的物件,能够倒放回一柱香,已证他的清白。
他环顾四周,却只见众人或怀疑或鄙夷的目光。
林俞方闻言浑身发抖,指节攥得发白:“三年前自从溺水后,我畏水如虎,岂会自投罗网?”
他拨开额前湿发,露出额间一道陈年疤痕,“三年前的落水,李公子莫非要说这也是苦肉计?”
“难不成我不要命了,只为了污蔑你?荒唐至极。”
林俞方声音哽咽,眼中泪光盈盈,端的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荒谬!”扶景沅踉跄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池边假山。
昨日鞭伤被这一震,刺骨疼痛顿时让他眼前发黑。
他强撑着冷笑:“林公子这般做派,倒像是……”
话未说完,余光瞥见云岁晚若有所思的神情,心头猛地一沉。
这神棍莫不是又要信了那套说辞?
想起昨日染血的鞭子,扶景沅喉间泛起血腥气——三十鞭已去了半条命,若再来……神棍能不能死,他不知道,但他性命怕是要留在这国师府。
“李公子此言差矣。”林俞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我若存心陷害,何须搭上性命?”
他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雪白的袖口。
扶景沅强忍背伤直起身来,眼中寒芒如刃:“林公子此言当真可笑。你畏水如虎却偏往池边凑,我若有心害你,何不选个更稳妥的法子?”
“昨日三十鞭已去了半条命,今日若还要背上这谋害的罪名——”
话至此处,扶景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待喘息稍定,他惨然一笑:“说来也是我蠢,明知你应当视我为眼中钉,今日邀我来这,我还乖乖赴约。”
他抹去唇边血迹,“要不是我水性好,自己游回岸上,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你身上,我怕是死了都没人注意到。倘若我能未卜先知,今日我定不会出门!”
林俞方闻言脸色忽青忽白,攥着云岁晚袖角的手指渐渐松了力道。
他张了张嘴似要辩解,最终却只垂下头去,露出半截苍白的后颈。
兴许,是他知道自己要说的话站不住脚。
池畔陷入诡异的寂静,唯闻晚风掠过荷花的沙沙声,和远处檐角铜铃的叮当声。
然而就在这时,几个侍女走了过来,她们齐声说道:“主子,我们几个姐妹一直都是在这打理花园。亲眼看到李公子推了林公子入池塘。”
她们低着头,声音整齐得像是排练过一般。
云岁晚神色未变,只将林俞方交予石头照看,转而向扶景沅温声道:“舟之,随我来。”
引至一处僻静偏院,但见青苔侵阶,疏竹掩映,确是少有人至的清净所在。
出乎意料,云岁晚并未责难,反命侍女捧来干净衣裳:“先换套衣服吧,小心风寒。”
扶景沅侧身避开她的目光,湿发垂落遮住半边面容:“不必假惺惺……”
话音未落,忽打了个寒颤,却仍倔强道:“我若存心害人,何至于蠢到同归于尽?分明是他自己跳进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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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把我一同拉下去。”
他说着又咳了几声,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云岁晚的沉默像一盆冷水浇在扶景沅心头。
他攥紧湿透的袖口,忽然觉得自己可笑——竟对这神棍抱了期望。
之前有奴仆说他偷了她的首饰,当时云岁晚也是这样沉默地坐着,没有任何想查明真相的意思,直接让人将他拖下去行刑。
“求国师……”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成调,“容我自证清白。”
他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广袖下的指尖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云岁晚忽然抬手,指尖在距他脸颊寸许处停住:“我相你。”这三个字轻得像叹息,“但国师府上下百双眼睛,你要让他们也信。”
她收回手,这时侍女捧着衣物进来,托盘上还放着个青瓷小瓶。
云岁晚取过药瓶,轻叹一声:“金疮药,你背上的伤……需重新包扎了。”
她将药瓶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触到扶景沅的手背,冰凉得像块玉。
他沉默地接过衣物,指尖触到药瓶时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收入袖中。
云岁晚望着紧闭的雕花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按理说……她不该算错才是。
昨日三十鞭是她亲自下的令,今日满府上下都当他是祸害。
这般情境下,独她一人信他,他合该……至少该露出半分松动才是。
“怪事……”她轻喃。
寻常人得她这般回护,早该感恩戴德。
偏这人,倒像是……更戒备了?
云岁晚捉摸不透扶景沅的脑回路。
当所有人不相信自己时,突然出现一个坚定站在自己那边的人,或多或少对面相信自己的人都会更亲切才是。
她对旁人对她的感观很敏感,从碰到李沅时,她就察觉到李沅对她感观不太好。
李沅怎么一点也没对她改观。
明天就要去祭台求雨了,到今天她一点信仰力都没赚到,每天都在扣信仰力。
等到明天,她的信仰力就剩下55点了。
正沉思间,忽闻雕花木门“吱呀”轻响。
抬眸见扶景沅已换好橙色锦袍立于灯影里,领口却刻意束得严严实实,连半点脖颈都不肯露。
烛光映照下,他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疏离冷意。
云岁晚敛去眼底深思,温声道:“这几日让半晴随侍左右。有她在,府中无人敢阻你查证。”
扶景沅垂首行礼,广袖下的指节却微微发白:“谢国师体恤。”
语气恭敬,却透着几分刻意疏离。
待他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檐角铜铃忽被夜风撞响,云岁晚若有所思地望向林俞方居所方向。
林俞方所居的听雪轩骤然灯火大亮,纸窗上人影如困兽般来回窜动。
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声,隐约传来婢女惊慌的喊声:“速请府医!公子先落水后又吹了风,这会儿咳得止不住,旧疾未愈又添新咳!”
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夜的宁静。
7. 第7章
云岁晚都已经准备睡觉,脑海中的系统1213突然不停传来警报。
【滴——神选者生命值极速下降中…】
【滴滴——神选者生命值降低至20%。】
【滴滴滴——请注意神选者生命垂危!!!】
不断闪烁的系统通报,加上脑海中1213不停的鬼哭狼嚎。
云岁晚忽觉心口一阵绞痛,冷汗霎时浸透中衣。
她强撑起身,素手轻拢锦袍,推开雕花门扉时,檀木枢轴发出"吱呀"轻响,惊醒了倚在廊柱下打盹的半晴。
“主子!”半晴慌忙拍落裙上落花,膝行半步上前,“夜露侵人,您怎的...”
话音未落,忽见云岁晚面色煞白,顿时慌了手脚,“可是旧疾又犯?奴婢这就去传...”
“且慢。”云岁晚拦住半晴去路,沉声道:“带人去翠华庭。”
半晴闻言指尖微颤,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在国师府待了这些年,她深知有些事情不必深究,只管照办便是...她倏然收住思绪,只深深拜道:“是。”
在半晴去找府医的时候,云岁晚也没有闲着,她根据1213的导航功能,拿着灯笼便前往翠华庭。
翠华庭只有三间屋子,云岁晚毫不犹豫的走向唯一一间干净的屋子。
因为从系统那里得知李沅生命垂危,所以她并没有选择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进入房间时才发现,里面空旷的只有一张桌子和瘸了一条腿的凳子上面甚至没有茶具。
此时扶景沅的脸颊烧得通红,眉头紧蹙,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云岁晚快步走到床边,见他额头不断冒汗,她拿出手帕暂时替他擦拭。
随后用手试了试扶景沅的额头,发现他的烫的吓人。
半盏茶的功夫,半晴很快将府医带来。
府医准备先向云岁晚行礼,被她挥手打断。
“张老,别搞这些虚的了,你赶紧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唉,唉,好的。”
先将工具随手放在唯一的桌子上,刚准备离开桌子就听到咔嚓的一声——桌子塌了。
“主子,这……”
“没关系这桌子本来要换新了,你先过来看一看。”
府医张老上前把脉,看眼,看舌头,随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皱了皱眉开始叫唤:“李公子,李公子……”
张老叫了几声,随后开始推搡扶景沅,扶景沅没有任何反应。
“主子,李公子这病症和林公子的一模一样。”张老摇了摇头道。
云岁晚:“和林俞方一样?”
张老点了点头。
“傍晚时,林公子身边的人请人过去,说是林公子又病了。我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风寒,谁知道从脉上非常正常,不管怎么叫唤林公子,林公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老皱了皱眉头,实在不应该,脉象上看并无任何异常,这体温又明显与常人有所不同,难不成是他医数不精?
“他们交集好像只有一同落水,难不成和那有关?”云岁晚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虽然云岁晚说的很小声,但半晴还是听到了,她有些纠结的开口道:“吃饭时厨房小翠和我抱怨,早上时石头还拜托小翠帮忙点饭,但是今晚他并没有去厨房。”
云岁晚在脑海询问1213:【1213,如果我想要获得能医好他们的道具,需要多少信仰力?】
【系统商店里,直接医治好的丹药一颗需要9999信仰力,或者购买「续命丹」,一颗1信仰力但需要每日都需服用。】
1213很快查到,云岁晚想要的东西。
云岁晚:【先来三颗「续命丹」。】
[滴——宿主云岁晚兑换3颗续命丹。
剩余信仰力:52]
云岁晚将「续命丹」喂给扶景沅,脑海神选者生命值下降的系统提示,终于不在警报。
与此同时,1213发布起至今为止第一个任务。
【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到可收集物——造神鼓,请宿主快速行动!现发布任务如下:
任务:消灭躲在池塘下的捣蛋鬼水怨。
限时:十二时辰。
此为强制任务,失败扣除全部生命值。
中毒buff加持下当前生命值85%(满血状态100%)】
“半晴,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主子,现在是戌时。”
“既然无法找到病因,你先送张老回去。”
张老低着头,自责道:“都怪我医数不精。”
“不是您的问题。”云岁晚摆了摆说。
回去的路上经过林俞方的小院,她让人将剩下两颗「续命丹」送过去。
***
子时,云岁晚被1213叫醒,她换上一身便携简洁的衣服。
靠1213给的迷药,迷晕守在她房间门口的半晴。
一个人悄咪咪的,先是去厨房抓了准备明天煮了的鸭,随后才前往导致扶景沅、林俞方通通病倒的池塘。
池塘静悄悄的,云岁晚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头。
她将那只鸭用绳子绑好丢进池塘里,池塘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鸭在池塘里划水的声音。
在心里默数十个数后,将鸭拉上岸,原本废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的鸭,上岸片刻后直接倒地。
那只鸭明明刚上岸还生龙活虎。
“果然有古怪。”她把倒地的鸭提起来,鸭没有任何反抗。
她特意抓的鸭子,就怕鸡不会水淹死没有依据,不曾想善水的鸭子只是在这水里待了一会儿,上岸后也昏迷不醒。
鸭下水前还好好的,根本不存在淹死的可能性。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灵眸」一次性体验装,不需998,不需888,只要38信仰力,我强力推荐宿主兑换!!!】
云岁晚:“1213你不薅完我身上的信仰力是不是誓不罢休?我现在就剩下52点,你还让我换一个需要38的一次性道具。”
话虽这么说,但是云岁晚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买下这个道具。
买下这个道具选择使用后,她的眼睛有一些微微刺痛,当她重新睁开眼时,她看到鸭子身上有一条金色的线连接池塘里。
除此之外,还有两条更长的金线从远处连接池塘。
这些线连接到池塘,而整个池塘表面泛起淡淡的蓝光,显得诡异。
金线连接池塘处最深,水面越靠岸边越淡。
云岁晚惊呼:“这是什么鬼?!”
1213:【一次性道具「灵眸」,使用后能在半个时辰内拥有超越常人的视觉,看到生命甚至灵魂……】
“那我看到的金线是……?”云岁晚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是他们的寿元,他们的生命源源不断的汇入这个池塘,这池塘里面的怪物竟以怨气为食。】
捡起一块石头,随即丢进池塘,只见水面没有任何变化。
云岁晚心中生出几分异样,她想到之前找的一本孤本。
她捡起一片树叶,口中念念有词,指尖被她咬破,在叶子上画符,轻轻一抛,符化作一道白光,直冲池塘而去。
常人眼中平静的水面,此时在她看来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气。那黑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时不时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那符似乎了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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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它正缓缓向水面游来。
1213紧张的不敢呼吸:【宿主,水怨要出来了,你小心点!】
云岁晚没有回答1213,她见水里因为她画的符有反应,又连忙画了好几张不同效果的符。
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云岁晚双手结印,口中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随着她一声轻喝,扔进池塘的叶子突然光芒大盛,将池塘照得一片通明。
只见河水中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怪物身体由无数树枝,泥巴拼接而成。
它的手臂如同藤蔓般延伸,朝着岸上的云岁晚抓去。
那水怨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刺耳的尖啸,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向云岁晚扑来。
云岁晚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她一股脑将刚刚画好的符抛向水怨。
令她没想到的是,除了第一张符误打误撞画对了,除此之外她其他画了半天的符一张都没有阻挡成功。
她瞪大双眼,心想完蛋了。
只见水怨就要靠近伤害到她时,她身边突然泛着淡淡的红光。
水鬼被那道空气墙隔空,甚至受到空气墙反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
最终莫名其妙现出了原形——水怨的身形逐渐清晰,居然是一个身上缠绕着无数怨气,双目如血,散发着冰冷的寒光的小孩!
云逸趁机重画了一张扔进池塘的同款符咒,将符咒贴在水怨的额头上。
符咒闪烁几下,将水怨死死压制。
水怨挣扎了片刻,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池塘的水波渐渐平静下来,那诡异的蓝光也消失不见。
任务进度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五,明明原本被水怨夺走的生命力,也缓缓从水里回到宿主身内。
她不放心,在池塘边仔细巡视几趟,依旧没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1213偷眼瞧着云岁晚的神色,斟酌再三方怯怯开口:【难不成是我太久没更新了,出现bug,导致任务完成没显示?】
云岁晚眸光微凝:“你多久没更新了?”
1213想了想道:【应该、大概、也许有二十年多了……时间过了太久,记不清……】
云岁晚轻叹一声,走到昏迷的鸭子身边,轻轻一拂,鸭子缓缓醒来,惊恐地看了她一眼,刚准备大叫,被扼住命运的咽喉。
将鸭子送回厨房,云岁晚趁半晴还没醒,赶紧回到屋内。
本来是睡前的顺手一翻,却看到,
[滴——系统1213兑换一次性反弹盾牌,剩余信仰力:4。]
这条系统面板的信息,让云岁晚从心里真正开始接纳1213。
难怪,当时鬼小孩扑过来时,她毫发无损,她本来以为是符起到作用,没想到是1213翻系统商店救的她。
云岁晚:“1213,谢谢你。”
1213:【不客气宿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比心.gif】
云岁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半晴等人叫醒。
迷迷糊糊间就已经被好几个侍女服侍着换上繁重的祭祀服。
大黎祭服里衣是青色,外面罩着一件表面上平平无奇白色的罩衫,只有在一些特定的光线下才能隐约看清上面绣的神秘的符咒。
在前往祭祀台的马车上,她才想起来,今天就是第三天,她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雨。
还能在马车上眯一会。
等一下!
前几天,她算出来能够达到降雨要求的最低办法都需要10点信仰力。
凌晨刚经历与水怨战斗,现在她的信仰力只剩下4点!!!
8. 第8章
三天时间过的很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大多数人已经怀疑云岁晚,少数人相信她,更多的人不过是表面对她恭恭敬敬。
卯时,
守卫们已经守在祭台两侧,皇帝将祭器从宝库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仔细擦拭放在祭台最上面的供桌。
之前下令从全国各地征集来各种珍稀的供品,祭台下面的供桌早已摆满。
辰时,
随着鼓声的响起,文武百官按照品级依次站立。
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云岁晚,但无人敢嬉皮笑脸,每个人也都严阵以待,他们穿着整齐的朝服,表情凝重而庄严。
看着云岁晚身着庄重的祭袍,缓缓走向那搭建好的祭台。
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充满希望的气氛之中,等待着求雨仪式的开启。
摆在供桌正中前方摆着被红盖头遮住的雷公电母的雕像。
供桌的前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青瓷器被云岁晚点燃,燔柴炉里跳跃起青色火焰。
祭祀第一步迎神,
随着燔柴炉被云岁晚点燃,众官跟着皇帝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她引导着皇帝盥洗后,至神位前,行三上香礼。
仪式前的准备工作正式执行完毕。
皇帝走到主位,接下来该到云岁晚的专场。
然而一炷香过去了,
祭台下的官员见云岁晚一直没动静,早已开始窃窃私语。
站在九百九十九阶上的云岁晚,本不该听到下面那些官员的声音。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清楚听到了那些官员咒骂她的话。
“还以为她有什么长进,结果……”
“还好一开始就没信,都不知道骗我们多少回了,这回我们一同向皇帝弹劾这个骗子,大黎一直不下雨,肯定就是她惹了众神怒。”
“处死她也有点悬,说不定是她能蛊惑,控制皇帝,要想三年前皇帝将人求进京城前是如何,而现在又是何等光景?”
“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说不定将她项上人头奉上就天降甘露了。”
此时,她一目十行的浏览系统商店,找寻求雨的破解之法。
云岁晚早已在皇帝行叩拜之礼时,就已经让1213打开系统商店。
听了1213的鬼话,担心中途三天出现其他意外,没有直接购买道具。
选择把东西放入购物车,中间三天没出现问题,反而今日凌晨,因为那个隐藏任务导致信仰力只剩下4点。
祭台下的众人看着都快过了吉时,国师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毫无变化......
“又在开始装神弄鬼了,被捧的太久,还以为自己能与上天沟通?”
“国师,哼,享受了大黎三年优待,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罢了。”
“吉时都要过去了,到时候又该装吐血然后晕倒,第二天再说上天太看重她,神力太强没坚持住,我已经知道套路了。”
......
好不容易从系统商店找到一个最最最最便宜的「唤雨咒」都需要5点。
而这个「唤雨咒」还有自带一个副作用,一个月腰部以下没有知觉。
她还买不起。
云岁晚:MMP。
早上还在庆幸,系统给帮忙买的那个无副作用10信仰力兑换的一次性盾,成功保她一命。
还不如购买有副作用的残次品盾,残次品盾虽然会让其瞎上一个星期,但好歹它便宜,而且刚好这俩盾就差1信仰力。
有那1信仰力,就刚好能兑换最便宜的「唤雨咒」。
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始吐槽。
现在再后悔也没有用,只可怜她那人工降雨的法子硬生生被信仰力不够而打败。
1213见云岁晚盯着系统商店沉默着,因为误会了她是一直盯着系统商店里的瞬移。
1213:【虽然也想当着他们的面,把宿主你瞬移走。但是宿主的信仰力不够,我也没信仰力不可能给宿主赊账的,你别想了。】
云岁晚:......
就知道1213不会说什么好话。
云岁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穿着隆重的祭祀服,站在祭台上,就轻飘飘的向下看一眼。
看的是台下人,又好像看的只是一群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台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原本心中冒出不敬之意,猝不及防被压了下去。
看完系统商店意识到自己是个穷光蛋后,她眼底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然——既然换不起「唤雨符」,那便赌上这条性命演场大戏。
祭台上狂风骤起,少女忽的振袖旋身。
足尖踏过青砖的节奏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供奉三牲的祭坛,此刻成了她一人的戏台。
成功的完成唬人手法的第一步。
方才还喧嚣的人群霎时死寂,连最跋扈的世家公子小姐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那纤弱身影越舞越快,腕间青铜铃铛发出的竟是龙吟般的清越之音。
纤影骤停的刹那,九霄之上忽炸开惊雷。
天似泼墨般昏沉下来,紫电如虬龙撕破天幕,将祭坛照得惨白如骨。
这是下雨的前兆?!
一刻钟过去,黑云如铁幕压城。祭坛四周的檀香灰被燥风卷起,迷得人睁不开眼。
方才的雷暴仿佛幻觉,就在众人回过神,从天降下一束光,照在云岁晚的身上。
不知何处吹起一阵风。
她半睁着眸,墨发微扬。
微微垂下眼,拱手一礼,顺势在坛前平插上三柱长香,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沉默了一瞬,又行了一礼。
一种难以形容,总而言之令所有人感到恐惧的,好似蝼蚁般被人控制在掌心,丝毫不敢起反抗之心的气压。
就这么突兀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心脏无不猛地一跳。
随后,天上既真降下甘露!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3】
在云岁晚第一次增加信仰力的青色小面板上方,又接连弹出一个金色面板,上面写到——
【叮咚,检测宿主信徒增加,已自动发放奖励!】
【已自动发放奖励:新手礼包。】
随后金色面板下面的青色面板不断刷新滚动。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1】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60】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2.4】
……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束光宛如出现那样,当着众人的面突然消失。
随即天空放晴。
尽管雨下的不多,但刚才那副场景的震慑任在。
云岁晚在众人敬畏的注目下,缓缓走下祭台。
她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道:“求雨兹事体大,短时间太过于草率。祂们觉得我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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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心不诚……有人心不诚加上衪们觉得我们不重视,因此恕衪不愿意多降。”
云岁晚的话语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怀疑,难道他们错怪国师大人了?
皇帝的眉头紧锁,他看向云岁晚的目光带着探究。
很快,他收回放在云岁晚身上的眼神,将百官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那个心不诚之人。
“国师,您能否告知朕,是何人心中不诚?”
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像极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帝王迫切希望这场干旱能够结束。
云岁晚轻轻摇头,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神明之意岂是我等凡人所能揣测。可能需要我们每个人心中充满诚意,神明自会降下甘霖。”
只要不下雨,那就能说是有人心不诚,偏偏没有人敢说自己心不诚。
可谁又能真的知道对方真的心诚不诚,一切只能凭对方嘴上下定论。
云岁晚说完这句,朝皇帝行礼。
不等皇帝说话,大步流星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旁人视角里。
一来,怕让别人看到她没忍住翘起的嘴。
二则,是从下雨开始直到现在1213还在不停的播报增加信仰力的声音。
祭坛的香灰尚未冷透,坊间那些"假国师"的流言已如晨露遇晞,消弭无踪。
茶楼里昨日还高声阔论的说书先生,昨日还在编排她“欺世盗名”的段子,今晨竟对着新编的《国师祭天引龙吟》唱得声泪俱下,仿佛那青铜铃铛的龙吟犹在耳畔。
云岁晚抚过腰间暗藏的鎏金匣——那里头收着的「引雷符」已化作灰烬。
哪有什么神明垂怜?不过是她与1213演的一出好戏。
回到府中,厨房呈上的八珍烩还在咕嘟冒泡,松江鲈鱼脍薄如蝉翼。
她连尽三碗碧粳米饭,直吃得湘妃竹筷上的银链子叮当乱响——自打发现粥里有毒那日起,还是头回吃得这般痛快。
搁下缠枝莲纹碗时,忽瞥见袖口露出半块硬馍馍的残渣。
想起前几日偷偷在书房啃冷馒头的狼狈相,不禁嗤笑出声。
如今这满府上下,怕是连只蚂蚁都不敢往她膳食里爬了。
酒足饭饱后,她慢悠悠踱向书房。
云岁晚:【1213,现在有多少信仰力了?】
1213:【除去兑换「强力手电筒」的3点信仰力,祭祀获得的信仰力462点,现在宿主总共剩余463点信仰力。】
云岁晚无比庆幸,今早没有白杀水怨,本以为必死无疑。
没想到绝地逢生,系统突然弹出第一次增加神选者崇拜值,奖励一次大转盘。
还好当时她机灵,立马选择使用,虽然运气一直不好,但好在抽到一张无副作用「降雨符」。
【宿主,现在是否要开启新手礼包吗?】
1213打断云岁晚继续想下去,开口询问。
新手礼包是云岁晚第一次增加信仰力后,接连弹出来的提示。
其实在祭台上她就想打开了,但是在看到上面那行“请在无其他人在场时,自行打开”的建议,而生生止住。
云岁晚:“开启。”
一卷看上去就特别古老的魔法卷轴散发着温和的金光,出现在她面前。
云岁晚瞪大了双眼,还没发出惊叹。
卷轴金光慢慢散去,只见卷轴上写着——
《通灵者守则》
云岁晚:???
9. 第9章
《通灵者守则》悬浮在半空中。
“很久以前,人界战斗战争肆虐,尸横遍野,导致鬼怪横行...”随着的系统1213的讲解,魔法卷轴张开的画布上面,开始浮现出白骨露野、血染大地的场景。
无数尸体源源不断溢出丝丝的黑气,黑气汇聚变成不同形态的鬼怪。
有鬼怪遮住人的耳朵、捂住眼睛,迷惑人类,让起自相残杀。
有鬼怪吸食人的寿元、利用人类获得实体。
有的附身感染正常人类,人类就出现了高热、意识不清、昏迷等情况,人死亡后尸体还会呈现紫黑色,触碰尸体也会被其感染,这种疾病造成无数人的死亡。
直到出现一位叫虞的人类,拥有和神沟通的能力。
神明赐与虞力量,让其获得消灭鬼怪的力量,保护了陆地上的人类。
“这就是原始「通灵者」的来源。”
云岁晚眼眸里倒映着魔法卷轴上的画面,眉头随着画布上显示出来的场景上一皱一皱的。
她伸手接住魔法卷轴,卷轴上的画面消失,除了关于最原始通灵者的故事外,后面的书页全为空白。
她收起卷轴,看着封面上静静散发着光芒的那几个字。
通灵者守则。
这怕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成为真的通灵者。
刚从书房走出来,云岁晚还没反应就被管家静雅拦住。
静雅是本来外院管家静娴的妹妹,因为张管家作死,云岁晚见静娴不作妖,干脆将她的妹妹静雅提拔上位,成为新内院管家。
“主子出事了!”静雅快步迎上来,神色慌张,“后山那边……又出事了。”
云岁晚的脚步一顿,指尖微微发颤。
凌晨,她明明看见那水怨消散,为了以防万一她去祭祀台前还特意叮嘱从今日开始封禁后山,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后山,更不允许靠近后山池塘……
“带路。”
还未走近池塘,浓重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后山被静雅命令的侍卫围满了,见到国师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
云岁晚的目光落在池塘面上,瞳孔猛地收缩——河水中漂浮着数具尸块,每一具尸体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直到您回来,”静雅擦着冷汗上前,“已经……已经有六个人出事了。”
“我离开之前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后山,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云岁晚蹲下身,指尖轻触已经被血染上一丝颜色的水面。
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怨气,比凌晨时更加强大。
“我等自然不敢违抗国师的命令…”静雅舔了舔已经干了的嘴唇,“但是这些人和聋了般,叫名字也没任何反应,我只好叫让人把后山围起来。”
静雅叹气,咬牙切齿道:“尽管派人将这里围起来,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狗奴才往后山走来……”
他们阻止了大半的人,还是有几个不可避免的漏网之鱼。
这不可能...那水怨明明已经...
突然,水面剧烈翻涌,一道黑影从水中窜出,直扑云岁晚的面门。
“退后!”
云岁晚迅速后撤时,静雅的惊呼却卡在喉间。
她的脖颈被水草缠出青紫纹路,瞳孔里映出云岁晚苍白的脸。
云岁晚袖中符箓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
那黑影被金光击中,只是掉落一下黑气,被黑气触碰的植物迅速枯萎。
池塘翻涌如沸,裹着腥气的黑雾里伸出半截森森白骨的指尖,而静雅颈间因为水草勒紧,不断滴落鲜血。
黑影还是露出真面目——正是本来应该被消灭的水怨!
只是此刻的水鬼已经不能称呼为小孩了,它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黑气,双目赤红如血,十指如钩,身上拼接着几具尸体,比之前更加可怖。
1213尖叫道:【宿主,这水鬼吞了生魂!】
云岁晚难以置信地看着水鬼,本该被镇压的厉鬼,此时周身怨气暴涨,现在的形态完全与凌晨大相径庭,而明显的区别就是它身上被三道铁链捆住。
她在通灵者守则里看到过,这铁链便是鬼怪吞过生魂,最明显的象征。
水鬼发出刺耳的咯咯笑声:“多亏国师大人,如今只要给我一丝机会,我就可以源源不断复活,我不可能被消灭,桀桀桀!”
云岁晚心中一沉。
水鬼实力大增,它将池水化作万千冰锥悬在半空。
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冷刺骨,地面结出一层薄冰,阴气如实质般蔓延,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机断绝。
冰锥裹着黑气并散发出一股腐臭味,下一刻冰锥在水鬼的操控下,朝云岁晚攻击过来。
找1213买的各种防护罩不断碎裂,就在水鬼以为要杀死云岁晚时,她先一步掏出通灵者守则,素白绢帛迎风暴涨,却在触及冰锥的瞬间,冰锥化成水流下。
剧痛从掌心蔓延至心脉,云岁晚险些踉跄着撞在假山上。
破罐子破摔随手抽出的通灵者守则,谁知竟抵挡的这个鬼怪的攻击。
她盘算能否借用此物,彻底杀死这水鬼的同时,用200信仰力购买了一次性装备「虚空渡厄」。
时间不等人,它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秒里有五分钟的内心戏。
“快走!”
云岁晚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
她一把推开刚从水鬼那救下的静雅,指尖迅速从袖中抽出数张符纸,符纸上朱砂绘制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她目光如电,死死盯着前方那团从池塘中缓缓爬出的黑影——水鬼的身形扭曲而湿滑,仿佛由无数腐烂的水草和淤泥拼凑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静雅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
她颤抖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岁晚凌厉的眼神逼退。
“赶紧带侍卫们走,别回头!”
她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静雅咬了咬牙,终于转身朝身后的侍卫们挥手:“快,跟我走!”
侍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这等邪祟之物,也不免心生恐惧。
他们迅速集结,护着静雅朝院外退去,脚步声杂乱,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142】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53】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34】
……
金色弹窗不断提示信仰力增加,试图引起她注意力。
她猛咬舌尖,铁锈味混着唇上残存的胭脂,在口中晕开一片腥甜——此刻哪容分神?
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了猎物的逃离,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湿漉漉的身体猛然向前扑来,速度极快,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
“休想!”云岁晚冷哼一声,指尖一抖,数张符纸如飞刀般射出,直逼水鬼而去。
符纸在空中燃起金色的火焰,化作一道道流光,将水鬼的前进路线封锁。
水鬼似乎对符纸有所忌惮,身形一顿,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腐烂的手臂挥舞着,试图将符纸扫开。
然而,云岁晚也清楚符纸的力量显然不足以彻底压制水鬼。
这些符虽然让水鬼的动作迟缓了几分,但很快便被它身上的阴气侵蚀,逐渐黯淡下来。
云岁晚眉头紧锁,心中暗叹:果然,只能拖延时间。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趁着水鬼被符纸拖延的片刻,静雅和侍卫们早已彻底离开了后山。
云岁晚心中稍安,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
水鬼似乎被激怒了,腐烂的眼眶中泛起幽绿的光芒,猛然朝云岁晚扑去。
她迅速后退,脚下步伐轻盈如燕,手中却已捏紧了一张「爆破符」。
符纸上的符文比之前的更加复杂,隐隐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意。
在意识到符咒能打伤妖魔鬼怪后,云岁晚特意在系统商店里购买了不少符咒教学。
“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岁晚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指尖一弹,符纸如箭般射出,直逼水鬼的眉心。
与此同时,她的身形迅速后退,与水鬼拉开距离,准备迎接下一轮的交锋。
夜风拂过,庭院中只剩下水鬼的嘶吼和符纸燃烧的噼啪声。
云岁晚站在月光下,身影单薄却挺拔,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她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顺着白皙的指尖滑落。
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云岁晚在虚空中迅速勾勒出一道繁复的「镇邪符」。
金色的光芒在空气中流转,符咒初成时,光芒大盛,仿佛能驱散一切邪祟。
然而,水鬼的阴气太过浓重,金色的咒文刚刚成形,便次第崩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黑暗中。
水鬼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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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鬼魅般逼近,湿冷的阴气扑面而来,带着腐朽的腥臭味。
云岁晚还未来得及后退,水鬼的指甲已经穿透了她的肩胛。
剧痛瞬间蔓延全身,她咬紧牙关,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指尖的血迹在虚空中飞速游走,水鬼指甲尖已经没入云岁晚胸膛,血液从她衣服里透出来,「噬水灵符」终是成了。
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形急速后退,试图遁入水中。
云岁晚又怎会容它逃脱?
她强忍肩上的剧痛,口中低喝:“1213,「天罗缚邪阵」!”
地面骤然亮起一道复杂的阵法纹路,金光如锁链般缠绕而上,将水鬼牢牢困在阵中。
水鬼疯狂挣扎,阴气四溢,却无法挣脱阵法的束缚。
水鬼就在「天罗缚邪阵」中不断被「噬水灵符」吸取水分。
水鬼的尖啸声戛然而止,身形逐渐扭曲,最终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湮灭。
云岁晚松了一口气,肩上的伤口却因用力过度而再度崩裂,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喘息未定。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瞬间,脑海深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幽蓝火焰。
那火焰如豆般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云岁晚瞳孔一缩,心中警铃大作。
她试图集中精神,探查那火焰的来源,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那团火焰吸进去,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黑暗中,
一个年幼的孩子站在水边,眼神空洞,身后是无尽的迷雾。
“我又穿越了?”云岁晚低声喃喃,心中疑惑更深。
她从未见过这些画面,却莫名感到熟悉,仿佛它们早已深埋在她的灵魂深处。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她猛然抬头,发现远处浑身湿漉漉的小孩,皮肤苍白如纸,眼睛漆黑如墨,正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她。
水怨的手中握着一支毛笔,正低头在一张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什么。
云岁晚警惕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已被一滩水渍浸湿。
她低头一看,水渍中倒映出小孩的脸,那张脸竟在缓缓变化,从稚嫩变得狰狞,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云岁晚沉默的盯着诡异小孩,手中已捏紧了一张符纸。
小孩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手中的毛笔在纸上飞快地游走,画出了一幅水墨画。
画中是一个小小的女孩站在水边,身后是一片漆黑的深渊,而女孩的面容赫然与云岁晚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云岁晚心中一震,正欲上前查看,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宿主生命垂危!】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垂危!】
【警告!警告!警告!宿主生命垂危!!】
幽蓝的火焰在她脑海中缓缓跳动,云岁晚猛然惊醒。
她大口喘息,额间冷汗淋漓,肩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但脑海中的幽蓝火焰却已消失无踪。
任她怎么找寻,一无所获,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她出现了幻觉。
云岁晚皱了皱眉,心中隐隐不安。
那火焰是什么?那画面又是什么,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藏在袖中的通灵者守则不断发烫,拉回她的思绪,她打开守则,发现本来空白的纸上出现水怨的水墨画:
《邪祟志异·水怨篇》
水怨者,乃水域怨气所化,形如腐草淤泥,肤若苍白纸,目如深渊墨。其性阴邪,善吸食寿元,创造幻境,操控水体,释放阴气,侵蚀生灵。
击杀之法:
以「噬水灵符」灭其核心。
附记:
水怨之力随寿元吸食而增,若不及时灭杀,恐进化为更凶之物。
与此同时,系统背包中出现一个拔浪鼓、一把金剪刀。
【滴——检测到宿主已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悲鸣鼓、断玉剪、增加寿元+3%。】
【宿主当前生命值88%,每日扣除信仰力从15降至12。】
【宿主通过新手适应期,已激活智能托管,系统1213将转为后台运行,仅在新功能解锁/发布任务/危险预警时触发通知。】
机械音随着播报逐渐淡出。
上天真的下起了雨。
10. 第10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扶景沅跟在云岁晚身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将整条街照得如同白昼。
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云岁晚今日一袭玄色箭袖袍,暗金夔纹在灯火下若隐若现,腰间蹀躞带紧束,衬得身形挺拔如青松。
长发高挽,唯有一支白玉簪横贯其间,更添三分飒爽。
偏她眼尾微挑,唇畔含笑,英气里又透着一丝女儿家的明艳,直叫人挪不开眼。
扶景沅手中折扇半开不合,连糖人摊子的蜜浆蹭脏了袖口都未察觉。
云岁晚忽地驻足,侧身挡在他面前。
扶景沅回神,却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
“舟之,”她指尖轻点他染了糖渍的袖口,语调悠悠,“这般心不在焉,莫不是被鬼差勾了魂去?”
他喉结微动,手中折扇“啪”地一收,正待开口——
“让开!惊马了!”
“小心!”
一声轻喝骤然炸响耳畔。
扶景沅只觉腕间一紧,尚未回神便被拽得踉跄两步。
扶景沅脚下不稳,整个人向前倾去,险些跌入云岁晚怀中。
衣袂相触间,一缕幽兰暗香掠过鼻尖。
“轰——”
一辆双辕马车擦着他方才所立之处呼啸而过,精铁包边的车轮碾过青石,迸出数点火星。
车厢上悬挂的青铜铃铛疯狂作响,惊得道旁小贩的箩筐翻倒,新摘的莲蓬滚了满地。
马车带起的风掀起两人的衣袂,疾风掀起云岁晚高束的青丝,几缕发丝拂过扶景沅的面颊,带着淡淡的沉水香。
他僵立原地,心跳如擂鼓般剧烈,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马车疾驰而过的轰鸣声。
若非云岁晚那一拽,此刻他怕是已筋骨俱折。
惊魂未定间,耳畔传来一声轻唤:“舟之?”
扶景沅倏然回神,却见眼前人青丝散乱,几缕乌发沾了薄汗贴在瓷白的颈侧。
灯光下,她眉心微蹙,眸中忧色如雾霭笼罩的寒潭,映着未散的惊惶。
扶景沅连忙摇头,仿佛刚从方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
抬袖欲为她拂去鬓边乱发,指尖将触未触时忽地顿住——灯影摇曳间,她眼尾那抹飞红竟比满街花灯还要灼人。
扶景沅嗓音微哑:“……无碍。”
道谢声轻得几乎被街边叫卖声淹没,云岁晚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指尖的轻颤——原是这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就算“家道中落”也从没经历过这种惊险场面。
云岁晚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轻声道:“街上人多,小心些。”
她语气平静,仿佛方才的惊险不过是清风拂面,不值一提。
可两人的手却仍交握着,谁都没先松开——扶景沅的掌心温热,指节修长,恰好将她微凉的手指拢住。
她正犹豫要不要抽手,前方却骤然传来一阵嘈杂——
“小杂种,谁给你的狗胆啊?!”
云岁晚循声望去,只见三四个粗壮地痞正围着一个瘦小身影拳打脚踢。
那人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蜷缩在地,破烂的衣衫沾满尘土,却死死护着怀里的东西,任凭拳脚落下也不松手。
“竟然敢偷你爷爷我的东西!”一个满脸横肉的地痞一脚踢在脏小孩的肚子上,丝毫不顾及小孩是否能承受。
脏小孩蜷缩在地上,紧紧护着怀里的一个油纸:“你胡说,我没偷...这是我花钱买的...”
“还敢顶嘴!”另一个地痞揪住脏小孩的头发,将他提起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脏小孩被提在半空,瘦小的身子不住颤抖,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哭出声,恶狠狠瞪着要打他的地痞。
他的眼睛很大,在脏兮兮的小脸上显得格外明亮。
云岁晚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当时她还不太会隐藏自己,因此旁人觉得她孤僻、奇怪,甚至为此常常受欺负。
云岁晚眼神一冷,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扶景沅一把扣住手腕。
扶景沅:“别冲动。”
她嗤笑一声,反手挣开,不等扶景沅反应,她已大步冲了过去。
“住手!”
扶景沅眉头微皱,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云岁晚挡在脏小孩面前,怒视着那几个地痞:“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孩子,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地痞们见云岁晚扶景沅两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顿时怂了。
满脸横肉的地痞率先讪笑道:“这位娘子有所不知,这小兔崽子偷了我们的下酒菜……”
“我没有!”脏小孩喊道,“这是里面装的是我在王大夫医馆做了三年,用劳动成果换的药材。我没偷没抢,你们非要说是你们的!”
劝说无果,扶景沅干脆提前一步蹲下身,轻轻擦去脏小孩脸上的污渍:“别怕,告诉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脏小孩抽泣着说:“我……我刚经过街角……他们非说我手里的药是……是他们的下酒菜,说我是小偷……”
云岁晚冷冷地扫了那几个地痞一眼:“你们买的是什么?”
“呃……是花生米。”其中站的比较靠后的地痞,想了一下回答。
扶景沅微微皱眉,目光在脏小孩和云岁晚之间游移。
他并未完全相信这脏小孩的话,心中仍存着一丝疑虑。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你把油纸打开,给他们瞧一瞧,里面到底是不是花生米。”
脏小孩闻言,瘦弱的身子微微一颤,手指紧紧攥住那包油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抬起头,目光怯生生地看向云岁晚,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是花生米……”
扶景沅见状,侧头瞥了一眼云岁晚,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和调侃:“姐姐一定会帮你出气的,对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狐假虎威的意味,仿佛在借云岁晚的威严来压住场面。
云岁晚却并未立刻回应,她的目光落在脏小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轻轻抬手,阻止了脏小孩准备打开油纸的动作,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一下。”
她的目光转向扶景沅,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在要求他打开油纸之前,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这意味着,你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贼。”
扶景沅一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却一时语塞。
他的目光在云岁晚和脏小孩之间来回游移,最终低下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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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语。
脏小孩听了云岁晚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他怯生生地抬起头,声音细若蚊吟:“谢谢姐姐……”
“但哥哥说的这个办法,的确是现在最快、最直接,能证明我不是小偷的办法了。”
脏小孩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瘦得可怜,但眼神却格外清澈。
他看了看扶景沅,又看了看云岁晚,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坚定:“我可以打开油纸,但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云岁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不必了。我相信你。”
脏小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涌上一抹感激之色,手指紧紧攥住油纸。
扶景沅接过脏小孩的油纸,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住了——里面只是一小把奇形怪状的药丸。
地痞们看到里面并不是花生米,在云岁晚的气势所慑下,几人凑出一把铜钱,交给脏小孩后灰溜溜地跑了。
云岁晚又从荷包里掏出几两银子连同那碎银一起塞进脏小孩手里:“去买些吃的吧。”
将东西递给脏小孩,1213的任务让云岁晚有些不知所措。
【滴!滴!滴!系统检测到可收集物——煞灵窥天镜,请宿主快速行动!现发布任务如下:
任务:消灭寄生虫。(0/108)
限时:七日。
此为强制任务,失败扣除全部生命值。
中毒buff加持下当前生命值88%(满血状态100%)】
什么?
而脏小孩接过银子,没直接离开,而是警惕地看了人群一眼。
随后他压低声音对云岁晚说:“姐姐小心,我方才看见有几个可疑的人一直在这附近走来走去。”
云岁晚一愣,正要细问,脏小孩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怎么了?”扶景沅走上前,不经意问道。
云岁晚摇摇头:“没什么,那孩子说……”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突然从人群中闪过。
扶景沅眼神一凛,一把将云岁晚拉入怀中。
一支羽箭擦着云岁晚的发髻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要死,要死,要死!“云岁晚吓了一跳,扶景沅拉着她迅速往小巷子里跑。
人群顿时大乱,尖叫声四起。
云岁晚只觉得天旋地转,被扶景沅带着在胡同里来回穿梭。
她能感觉到扶景沅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急促而有力。
“嗖嗖“几声,又是好几支羽箭破空而来。
扶景沅带着云岁晚躲进其中一个小巷里,但很快,几个黑衣人就从巷口包抄过来。
云岁晚没想到自己出来放松放松,顺便加点扶景沅的好感度,怎么突然变成成这样了。
“你也赶紧随便拿个工具保护自己。”云岁晚低声说道。
她就地取材直接左手朝起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铁锅,右手拿扫把。
黑衣人步步逼近,扶景沅紧紧抓住云岁晚的衣袖。
她抿了抿唇,握着扫把的手在微微发抖。
月光下,云岁晚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黑衣人手中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云岁晚看了一眼,她手上三两下就被黑衣人砍断的扫把——这下是真完蛋了!!!
11. 第11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的刀锋已逼近云岁晚的咽喉。
扶景沅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却因伤势过重,动作迟缓了一瞬。
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墙头跃下,像一只灵巧的猫儿,轻盈地落在黑衣人身侧。
“姐姐,这边!”
是那个脏小孩!
他手里握着一根竹竿,对着黑衣人的眼睛就是一阵猛戳。
黑衣人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手中的刀也偏了几分。
趁着黑衣人分神的功夫,脏小孩一把拉住云岁晚的手腕,低声道:“跟我来!”
云岁晚来不及多想,便被拉着冲进了巷子深处。
“我知道一条近路!”脏小孩边跑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他们肯定追不上!”
巷子狭窄而曲折,两侧是高耸的墙壁,地面上堆满了杂物。
脏小孩却对这里了如指掌,带着两人七拐八拐,灵活地避开障碍。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黑衣人的怒吼声也被甩在了远处。
三人终于在一处破旧的庭院停下,脏小孩拿一个草帽挡住自己,虽然喘着气,脸上却带着胜利的笑容:“他们肯定不会发现我们在这里。”
云岁晚扶着墙,胸口剧烈起伏,身上的伤口因奔跑而隐隐作痛。
云岁晚蹲下身,平视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小孩。
“刚才多亏你了,”云岁晚笑眯眯地拍了拍脏小孩的肩,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要不是你那一砖头砸得准,我怕是得倒大霉了。”
脏小孩局促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刻意压低,却仍透着一丝清亮:“没、没啥,我就是顺手……”
云岁晚故意逗道:“顺手?那你身手不错啊,练过?”
“没练过!”小孩猛地摇头,破旧的草帽差点掉下来,她慌忙扶住,又压低声音补充道,“就是……街上混久了,会点歪招。”
“那也很厉害!”云岁晚笑着伸手,想揉揉脏小孩的脑袋,却被警惕地躲开。
她也不恼,反而觉得有趣,故意拖长音调问:“小英雄,怎么称呼呀?”
脏小孩犹豫了一下,闷声道:“狗蛋。”
“狗蛋?”云岁晚差点笑出声,但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又硬生生憋住,故作严肃地点头,“好名字!接地气,好养活!”
狗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夸奖不太对劲,但还是小声解释:“我娘取的……说贱名命硬。”
云岁晚心里一软,语气也柔和下来,怕小孩有负担只递给狗蛋几块碎银:“今天谢谢你。”
云岁晚刚舒了一口气,忽觉肩上一沉,扶景沅整个人向前栽倒。
她下意识伸手去扶,掌心却触到一片温热黏腻——
低头一看,他月白色的衣袍早已被鲜血浸透,一支乌黑的短箭深深没入腰腹,箭尾的翎羽尚在微微颤动,显然刚中箭不久。
“舟之?!”她心头骤紧,指尖发凉,托住他下滑的身躯,“你何时中的箭?怎么不说!”
他脸色煞白,薄唇紧抿成一线,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却仍强撑着摇头。
云岁晚气急,一把撕开他的衣襟,箭簇周围的皮肉已泛出诡异的青灰色,“箭上有毒!”
远处巷口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云岁晚瞬间了然——刺客还未走远,此刻呼救只会暴露行踪。
她咬牙扯下袖口一段绸布,死死压住他的伤口:“忍着点,我们先离开这儿。”
还没走几步扶景沅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呼吸似乎都牵动伤口。
“舟之!舟之!李沅!!”云岁晚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慌乱,她清晰感觉到他的体温在迅速流失。
【检测到宿主说谎,给予以下轻微处罚:半盏茶一级电流buff加持。】
云岁晚愣了一下,随即感到一阵微弱的电流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咬了咬唇,沉默片刻呢喃道:“李沅。”
【检测到宿主说谎,给予以下轻微处罚:一盏茶一级电流buff加持。】
她没想到1213竟然还能这么玩,这简直就是测谎仪max版。
现在来不及多想,两人的情况都不太好。
“姐姐,你们伤得不轻!”狗蛋凑上前,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焦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家就在巷尾,虽……虽破了些,但能暂避风头!”
若是平日,云岁晚断不会贸然跟陌生人走。
可此刻扶景沅气息渐弱,远处追兵的呼喝声隐约可闻,而且想到那个任务……她鬼使神差地点头:“好,劳你带路。”
刚迈出两步,她忽从怀中摸出几块金子,不由分说塞进狗蛋手心:“拿着。”
狗蛋像被烫到般猛地缩手,金子叮当落地,慌得结巴:“使、使不得!方才若不是姐姐拦着,我早被那群恶人……”
“一码归一码。”云岁晚弯腰拾起金子,执起他皲裂的手掌轻轻合拢,“你冒险收留我们,这是酬谢。”
见狗蛋还要推拒,她故意板起脸,“若不肯收,我们便不去了。”
狗蛋眼眶倏地红了,突然跪下"咚"地磕了个响头:“我娘说过,受人大恩要记一辈子……”
话未说完,巷口骤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走”云岁晚一把拽起狗蛋,扶景沅却在此刻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
“这里……”
云岁晚刚要开口,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狗蛋?是你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狗蛋浑身一僵,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娘!”
狗蛋的家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屋内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刚才叫狗蛋的女子,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憔悴,她隆起的腹部,看起来至少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妇人脸上满是疲惫,但看见狗蛋责备道,但语气中满是担忧:
“你身上怎么回事,是又被人欺负了?!”
“娘...”狗蛋低着头,“我带了客人来。”
妇人这才注意到云岁晚和扶景沅,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这两位是?”
“我当时被欺负,是她们帮我赶走了坏人……”狗蛋小声说道,随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娘,姐姐还给了我们很多很多钱,我们现在有钱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把碎银和碎金,小心翼翼地捧到妇人面前。
妇人的手一抖。
她虽然认不出云岁晚,但她看得出她衣料不是寻常百姓家能买得起的,更何况两人气质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妇人结结巴巴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狗蛋却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娘,我们有钱了,我们不用再受爹的气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说着将刚才护在怀里的油纸递给妇人,语气认真道:“我们两个人好好的。”
妇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声音颤抖:“狗蛋,你还小,不懂这些事……”
“我懂!”狗蛋打断她的话,眼中满是倔强,拉住妇人的手,“我不想再看你挨打了,也不想再看你哭了。娘,我们走吧,好不好?”
妇人低下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抱紧怀中的狗蛋,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撑。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声音沙哑:“老妇……这里谢谢两位大人。”
“算不上,是我们叨扰您了。”云岁晚摆了摆手,“我们遇到些麻烦,可否在贵府暂避一宿。”
妇人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夜色渐深,茅草屋内点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云岁晚坐在简陋的木床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自己的伤口,眉头微蹙,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
妇人站在一旁,手里捧着纱布和热水,脸上满是歉意与担忧。
狗蛋蹲在一旁,手脚麻利地将盆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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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倒掉,重新换上干净的水,动作虽有些笨拙,却十分认真。
妇人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我们家条件简陋,连像样的药都没有,只能委屈两位大人了。”
她的目光落在扶景沅剪开衣物的腹部上,那里有一支断箭深深嵌入,血迹已经浸透了衣衫,看起来触目惊心。
云岁晚摇摇头,语气温和:“无妨,能有个地方落脚,我等已经很感激了。”
她说完,转头看向扶景沅。
他坐在一旁的矮凳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在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妇人见状,连忙将热水和纱布递过去,低声说道:“这位大人的箭伤也得得赶紧处理,不能再拖了。”
云岁晚接过纱布,轻轻扶住扶景沅的肩膀,低声道:“忍着点,我得把箭头取出来。”
见扶景沅点了点头,云深吸一口气,手指稳稳地握住箭的末端,用力一拔,箭头带着血肉被扯了出来。
扶景沅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却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鲜血瞬间涌出,云连忙用纱布按住伤口,迅速清理周围的污血。
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她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粗哑的嗓音:“笑、笑什么,再过几天,明天一定大赚一笔,我马上就有钱,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
“糟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妇人脸色一变,连忙对云岁晚和扶景沅低声道:“快藏起来!别出声!”
云岁晚和扶景沅对视一眼,默契躲到屋角的屏风后。
屏风虽破旧,好在勉强能遮住两人的身形,两人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墙壁,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妇人确认他们藏好后,才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一条门缝。
门被推开,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钱……钱马上就有了……再等等……再等等……”
他的脚步虚浮,差点被门槛绊倒,妇人连忙扶住他,低声劝道:“小心点,别摔着了。”
男人甩开妇人的手,“你们怎么在这?”
屏风后的云岁晚和扶景沅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扶景沅的手指,紧紧攥住云岁晚的衣袖。
云岁晚则微微侧头,透过屏风的缝隙,警惕地注视着屋内的动静,手已悄然按在了刚才剪纱布的剪刀上。
男人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水盆上,皱了皱眉:“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股怪味?”
妇人连忙解释道:“是我不小心摔倒了,擦了点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男人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摔倒了?肚子没事吧?”
妇人连忙解释道:“没事,孩子还好好的……”
男人哼了一声,显然对妇人的伤势并不在意。
他的目光又转向狗蛋,见他正蹲在角落里收拾东西,便粗声粗气地说道:“你怎么又弄得一身脏?是不是又去外面野了?”
狗蛋小声嘟囔:“我没有……”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突然注意到狗蛋手里攥着的纱布,脸色一变:“你手里拿的什么?”
狗蛋还没来得及回答,男人已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纱布。
看到纱布上的血渍,他原本不耐烦的脸色瞬间变了。
男人原本不耐烦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满面红光,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狗蛋是来月事了吧?不用不好意思,这是好事啊!”
云岁晚不禁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狗蛋是个男孩,不曾想她竟然是个女孩。
狗蛋愣了一下,涨红了脸:“我没有,你别乱说。”
“你别胡说,狗蛋还小呢!”妇人上前道,“我不小心切到手,这是她帮我包扎用的纱布。”
男人却不依不饶,指着狗蛋道:“不管怎么样,大人留给我的时间也快到了。你就别瞒着我,以后也别让她整天往外跑了。”
12. 第12章
妇人手抖得厉害,却还是一步抢上前,把吓傻了的狗蛋拽到身后。“狗蛋还小!”
她声音发颤,却死死挡在前面,“我还能做活计,能挣钱!”
她瘦得跟芦苇杆似的,这会儿倒像堵墙一样横在中间。袖口磨得发亮,手腕上还留着道旧疤。
男人鼻子里“哼”了一声,眯着眼把她从头到脚刮了一遍,那眼神活像在集市上挑牲口,盘算着还能榨出多少油水。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现在你看看,你还能赚多少钱?你肚子已经不争气了,凭你那点针线活能赚几个铜板?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这个拖油瓶?”
狗蛋却再也忍不住,从妇人身后探出头来,大声喊道:“没有你,我和娘能过得更好!你也靠娘养着,得意什么!你一喝酒就是回家拿钱,家里哪还有钱给你糟蹋!”
她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勇气,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男人的心口。
同时,这句话也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男人的怒火。
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向狗蛋的脸颊。
妇人见状,慌忙伸手去挡,却被男人的力道震得踉跄后退,险些摔倒。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男人怒吼一声,他一把推开妇人,大步跨到狗蛋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男人眼中满是暴戾,“老子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啊?”
狗蛋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
她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你养我们?你除了喝酒打人,还做过什么?家里的米缸空了,娘饿得头晕眼花,你却拿着钱去赌坊!你算什么爹!”
男人的脸色越发难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狗蛋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试试!”
狗蛋不甘示弱瞪着男人。
男人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大,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小兔崽子,你敢瞪我?!”
妇人见状,再也顾不得害怕,扑上去死死抱住男人的胳膊,哭喊道:“别打她!她还是个孩子!你要打就打我,别动她!”
男人避开妇人的肚子的同时,甩开妇人,随即抬手就要朝狗蛋的脸上打去。
狗蛋躲闪不及,被这一巴掌狠狠扇在脸上,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墙上。
男人却不罢休,一把揪住狗蛋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拳头如雨点般砸在她的身上。
狗蛋咬着牙,一声不吭。
拿到之前剪扶景沅衣服的剪刀就是捅男人,男人被她划伤,也夺过狗蛋剪刀。
妇人见状,慌忙扑上来拉住男人的手臂,哭喊道:“别打了!她还是个孩子啊!”
男人却像疯了一般,一把推开妇人,继续对狗蛋拳打脚踢。
狗蛋的嘴角渗出了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始终没有求饶,只是死死咬着嘴唇,蜷缩身体尽量护住头部,任由疼痛席卷全身。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只有男人的怒吼和拳脚声在空气中回荡。
屏风后,云岁晚广袖下的五指骤然收紧,檀木屏风将外间动静一字不落地递入二人耳中。
云岁晚强撑着站起身,想要冲出去,却被扶景沅一把拉住。
扶景沅对她摇了摇头。
随后,他人闪出屏风,身形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扶景沅已经鬼影般贴到他背后。
男人正挥舞着拳头,满脸狰狞,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扶景沅目光一冷,冷冷道:“欺负妇孺,算什么本事?”
抬手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男人的后颈上。
男人闷哼一声,拳头还悬在半空,身体却已软软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狗蛋背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的脸上满是伤痕,嘴角渗着血,额头上还有一块明显的淤青,显然是刚才被男人打伤的。
尽管如此,她依旧倔强地抬着头,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无声地宣泄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云岁晚见人倒地,立即从屏风后走出。
她在狗蛋面前蹲下,神色柔和了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很勇敢,不过下次别这么莽撞了。”声音虽轻,却让人莫名安心。
狗蛋抿着嘴没吭声,只用力点了点头。
她低头看着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手,喉咙动了动,“都怪我……不够厉害。”
妇人眼中满是心疼,她快步走过来,蹲在狗蛋身旁,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狗蛋,声音哽咽:“狗蛋,疼不疼?娘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话没说完,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狗蛋的手背上。
狗蛋抬起头,看着妇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娘,你别这么说。”
“我没事,你别哭。”她伸手替妇人擦去眼泪。
云岁晚微微点头,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眉头微微皱起。
云岁晚俯身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确认一时半刻醒不来,这才转身道:“此处不宜久留。”
屋内摇曳的油灯将她眉宇间的凝重映得忽明忽暗。
妇人攥着衣角的手直发抖:“可这大半夜的……”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野狗的吠叫,惊得狗蛋往娘亲身后缩了缩。
“若不嫌弃,可暂住寒舍。”云岁晚道。
“只是,”她望向门外漆黑的小道,“得穿过整个京城。”
妇人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狗蛋,一咬牙:“全听大人安排。”
正要收拾细软,却见云岁晚已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托住狗蛋的手肘:“慢慢起,别扯着伤处。”
狗蛋额上沁出冷汗,愣是咬着嘴唇没吭声。
只是站定时腿一软,险些栽倒,被云岁晚稳稳扶住。
夜色沉沉,胡同里只有几缕微弱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几人匆匆的身影。
狗蛋的脚步原本紧跟着妇人和云岁晚、扶景沅,可就在即将拐出胡同口离开前,狗蛋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糟了,落仙散……”她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三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云岁晚的眼神中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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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疑惑,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
狗蛋咬了咬牙,脸色有些发白,目光闪烁不定:“落仙散……还在那房间里,我得回去拿。”
云岁晚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语气急促:“你疯了吗?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醒来,你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那东西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命重要!”
妇人也连忙上前一步,拉住狗蛋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不能再回去了!万一他醒了,你可怎么办?你让娘怎么办?”
狗蛋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心中挣扎不已。
她知道母亲和国师大人说得对。
若是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命只有一条,若是丢了,便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可是……她不甘心。
只有那个医馆才能做出落仙散,这还是她运气好,做了三年药人,才换来这一小瓶落仙散。
她深吸一口气,脚步微微向后迈了一步,语气坚定:“你们先走,趁他还没醒,我回去一趟,拿了东西就回来。”
“不行!”妇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一把抓住狗蛋的胳膊,力道大得让狗蛋感到一阵疼痛。
“太危险了!”妇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那什么落仙散,怎么有你重要?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能再让你去冒险!”
扶景沅也应和道:“要走我们一起走!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狗蛋却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妇人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云岁晚和扶景沅,眼中带着恳求,“大人求你们先带我娘走,我拿完就来找你们,最迟…最迟明天早上,我来国师府找你们。”
妇人听到这话,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狗蛋,你别犯傻!娘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走,一起逃,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哀求,狗蛋却依旧摇头,语气坚决:“娘,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先走,我很快就来找你们。”
她说完,转头看向云岁晚,眼中多了一丝恳切,“国师大人,请带我娘先走。”
云岁晚看着狗蛋,眉头微微皱起,她完全不能理解狗蛋。
然而,眼下的情况确实不容拖延。
她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好,我们带你娘先走。你一定要小心,明天见。”
狗蛋露出一丝笑容,虽然脸上满是伤痕,却显得格外明亮:“放心吧,我会准时到的。”
妇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扶景沅轻轻拉住。扶景沅低声道:“我们先走,别辜负了狗蛋的心意。”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量。
妇人终于点了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云岁晚深深看了狗蛋一眼,终于点头:“好,我们等你。”
“明天见。”
她说罢,转身带着妇人和扶景沅离开。
妇人步履蹒跚,时不时回头望向狗蛋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
夜色中,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上。
狗蛋见他们离开,这才转身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却迟迟不见狗蛋的身影。
派去的人却说,屋里没人。
13. 第13章
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朦胧的光晕,集市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边的摊贩们早已摆好了摊位,新鲜的蔬菜、活蹦乱跳的鱼虾、热气腾腾的包子,琳琅满目。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显得格外热闹。
狗蛋被男人粗鲁地拽着胳膊,踉踉跄跄地走在人群中。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几绺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黏在脸颊和脖子上。
光脚在地上行走,脚底板被碎石和砂砾磨得血肉模糊。
她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通红,皮肤上已经渗出了血丝,疼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走快点!”男人猛地一拽绳子,狗蛋猝不及防向前扑倒,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见狗蛋瘫在地上不动,怒火更盛,抬脚就要往她腰眼上踹。
狗蛋猛地蜷缩身体,那一脚重重落在她大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别给老子装死。”男人啐了一口,黄浊的唾沫星子溅在狗蛋脸上。
他粗暴地揪住她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拽起来。
男人满身酒气虽已散去,但脸上的戾气却丝毫未减。
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仿佛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男人扯着嗓子吆喝,唾沫星子飞溅,还像展示牲口一样粗暴地扳过狗蛋的脸,强迫她抬头面对围观的人群。
她的脸上还带着昨夜的淤青,嘴角微微肿起,右眼下方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痂刚刚凝结。
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声音粗犷而刺耳,引得周围的摊贩和行人纷纷侧目。
男人拽着她穿过人群,来到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
那里站着几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男女女,显然是来挑选“货物”的买家。
他们的目光在狗蛋身上扫过,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眼神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冷漠算计。
“这丫头身子骨结实,干活利索,生儿子绝对没问题!”男人大声推销着,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炫耀一件珍贵的货物。
狗蛋的心猛地一沉,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云岁晚带着几个侍卫从人群中快步走出,目光冷峻地挡在男人面前。
男人见云岁晚一行人挡在面前,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们是谁?别耽误我做生意!”
云岁晚神色淡然,并未直接回应,只是冷冷地扫了男人一眼。
这时,不常在人群走动的半晴从云岁晚身后走上前,目光凌厉地盯着男人,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误会,这孩子我们买了。”
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云岁晚等人一番:“姑娘,你知道我在卖什么吗?”
他说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群也被这笑声吸引,纷纷围了过来,想看个热闹。
狗蛋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云岁晚。
少女逆光而立的身影让他心头猛跳,可随即想起昨日的争执,又羞愧地低下头。
如果昨天不是她强硬要回去,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他攥紧衣角,嘴唇颤了颤,那句“对不起”却始终卡在喉咙里,最后只能狠狠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
“说个价。”云岁晚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男人,语气平静却坚定:“我绝不还价。”
男人笑声戛然而止,慢慢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他凑近云岁晚,却被拦住,只是压低声音道:“官小姐你误会了,这个是我亲闺女,我不卖人。”
说着,他指了指狗蛋的肚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卖的是她娃娃,懂吗?”
云岁晚闻言,眉头猛地一皱,尽管已经从狗蛋母亲刘夫人那知道了,但还是被男人直白的话恶心到。
半晴一听这话,强压不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男人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语气轻佻:“孩子?她已经不小了?而且只要能赚钱,管他大人小孩!你要是没兴趣,就别挡着我做生意!”
他说完,拽着狗蛋就想要离开。
云岁晚的眼神骤然一冷,她的目光扫过狗蛋那憔悴的脸庞和满是伤痕的手腕,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知道此时不能冲动,大不了现在先多给点,之后抹黑将这个人渣套麻袋打一顿,把钱拿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既然如此,那就开个价吧。”
男人显然没料到云岁晚会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云岁晚,随后露出一抹贪婪的笑容:“好,爽快!我王狗也不坑小姐。一口价五十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五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有人低声嘀咕:“这恶霸分明是在敲诈!”
“有钱人也不是傻子,有也不会愿意拿出这么多钱吧?”
“五十两银子,够我们这种普通人吃上几十年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的目光在云岁晚和王狗之间来回游移,既好奇又担忧。
云岁晚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半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王狗面前:“这是五十两,你点清楚。”
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五十两银子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银票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王狗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然而,就在云岁晚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王狗却忽然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他一把拽住狗蛋的手腕,将她拉得更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狗蛋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被瞬间扑灭。
她以为云岁晚给了钱,王狗就会直接丢下她,没想到事情远出乎意料。
“不好意思,我说的是黄金。”
王狗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挑衅。
他的目光在云岁晚的脸上扫过,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其他表情。
周围的人群再次哗然,五十两黄金!
这简直是天价!
有人忍不住低声骂道:“分明是在耍人!”
“五十两黄金?他以为他卖的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然而,尽管众人愤愤不平,却依旧没有人敢站出来为云岁晚说话。
云岁晚的眼神微微一沉,但她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她看了一眼狗蛋,发现狗蛋的脸色已经苍白得近乎不像活人。
云岁晚的心中一紧,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平静:“好,五十两黄金,我给你。”
王狗显然没料到云岁晚会如此爽快地答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悔钱要少了,但很快又被贪婪所取代。
他咧开嘴笑道:“不愧是爽快人!那就拿来吧!”
云岁晚从半晴手中接过一只精致的荷包,从中取出一块金子,递到王狗面前。
金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王狗接过金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猖狂。
然而,就在狗蛋以为这次终于可以解脱时,王狗却忽然将金子丢回云岁晚怀里,冷冷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卖了。”
云岁晚的眼神骤然一冷,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狗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赖的表情:“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不想卖了。”
“怎么、你有意见?”
他说完,拽着狗蛋的手腕就要离开。
云岁晚的拳头在袖中紧紧攥起,语气微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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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戏弄我?”
王狗哈哈大笑,“戏弄于你却又如何?某家观你言语吞吐半日,莫不是想出手那丫头却苦无门路……”
话音未落,他忽然探身向前,浑浊酒气混着腌臜汗味扑面而来,枯枝般的手指径直戳向半晴方向,摇了摇头道,“这般木头似的赔钱货,纵是白送与勾栏瓦舍,怕也……”
不等他继续羞辱,云岁晚眸底寒光骤现,右足猛然踏地,身形如电掠出,一记凌厉腿踢直扫王狗膝弯!
“咔嚓”脆响,王狗双膝重重砸地,青砖竟裂开蛛网细纹。
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嚎叫,颈侧青筋暴突如虬,抡起酒坛大小的拳头便朝云岁晚面门轰来。
云岁晚却似早料此招,她侧身一闪,那砂钵大的拳头擦着鬓发掠过,带起几缕断青丝。
未等对方收势,她翻腕成刀,雪白指尖挟着破空锐响劈在王狗腕骨要穴,登时听得“咯嘣”一声。
王狗腕骨剧痛,闷哼一声,五指一松,那拴着狗蛋的麻绳“啪”地落地。
狗蛋踉跄倒退,破草鞋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眼看就要仰面栽倒,被云岁晚一把扶住。
“躲好。”
云岁晚将狗蛋往身后一揽。
狗蛋点了点头,缩在云岁晚影子里,脏兮兮的小脸仰着,瞳仁里映出王狗扭曲的面容。
“贱人找死!”王狗嘶吼声混着血腥气喷出,他甩着脱臼的手腕,另一只拳头已挟风雷之势砸来。
他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咆哮,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整张脸因怒火而扭曲。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凶猛,拳头如雨点般砸向云岁晚。
王狗的攻势毫无章法,但却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显然是只想用蛮力打伤云岁晚。
云岁晚身形灵活,左闪右避,每一次闪避都堪堪让拳锋擦衣而过。
她的动作轻盈而迅捷,眼中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带着几分冷静与从容,仿佛眼前的王狗不过是一只狂吠的野兽,根本不值得她全力应对。
云岁晚身侧那几名玄衣侍卫虽不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老手,但也不是蠢货,岂会真作壁上观?
虽见主子游刃有余,可若让这疯汉伤着国师半片衣角,他们九族都不够填的。
于是,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冲了上去。
“制住他!”为首的侍卫低喝一声,身形一闪,已扣住王狗手腕。
另一人绕至背后,猛地锁住他双腿。
第三人横挡在云岁晚面前,手按刀柄,冷眼盯住战局,以防王狗突然转向攻击。
王狗蛮力惊人,却似野牛入陷阵,被三把钢钳同时拿住要害。
他喉间滚出困兽般的呜咽,脊背弓起竟将两人带得离地三寸。
青砖地面被他蹬出数道裂痕,额间迸出的汗珠混着血沫飞溅。
他猛地扭身,挥拳砸向最近的侍卫——
那侍卫侧头避过,反手一拧,将王狗胳膊反剪到背后。
王狗吃痛,膝盖一软,却仍不肯跪倒,额头青筋暴突,眼中满是怒火和不甘,嘶声道:“放开!”
背后侍卫趁机一腿扫向他膝窝。王狗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粗喘如牛,眼中血丝密布。
云岁晚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既然对方软的不吃,那就别怪她让人来硬的了。
本来不想引人注意,结果这王狗偏偏要搞这出。
“既给脸不要,便教他长长记性。”
云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个人闻言,立刻加大了力度。
侍卫们立刻扯出麻绳,三两下将他捆了个结实。
王狗仍在挣动,但绳结越收越紧,很快勒进皮肉,再难挣脱。
王狗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呼吸急促,眼中依旧燃烧着不甘的怒火,但身体却已经无法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