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养人类啊!》
1. 可爱的人类幼崽。
白摆X牧时野
第一章
末世117年,东区某废弃海洋馆内。
一栋完好无损的水母馆屹立在一片废墟之中,漆黑一片。
白光骤然亮起,温和的光芒瞬间蔓延至斑驳的墙壁,照亮这间幸存的水母馆。
馆内中央,一根粗壮深幽的巨大水柱,霸道的占据馆内大部分面积、拔地而起,没入顶层天花板支撑着岌岌可危的楼层。
水柱中,细长的触手丝丝缕缕,在海水中若隐若现。
噗通——
尘土四起,纷纷扬扬。
浮在水柱中的水母泛着白光慢悠悠穿过水膜飘在空中,睨视着再次出现在自己巢穴里的入侵者。
入侵者白摆见过,是一个脏兮兮的黑煤球人类幼崽,小小的,还没有触手打结团起来的线球大。
这是这个肮脏的人类幼崽第三次入侵白摆的巢穴了。
细长的触手“嗖”的竖起,张牙舞爪的威胁入侵者。
入侵者依旧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颗黏在地上的黑煤球。
白摆:?
入侵者没有像前两次那样从地上爬起来,狂舞的触手一顿,悄咪咪的伸长,戳戳小黑煤球,入侵者没动,白摆的触手尖尖却变的灰扑扑。
白摆缓缓飘近,染脏的触手翘起,不情不愿的穿过幼崽的腰身卷起来,丢出去。
黏……黏住了。
白摆甩甩脏兮兮的触手,甩不掉,白摆探头,发现自己看不见。
充斥满水族馆的水母体型实在是太大,飘的太高,自上往下俯视,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
白摆看看自己长长的触手和口腕,缩小再缩小,巨型水母缩小到车子般大小。
白摆再次探头,这次他看见了。
人类幼崽手脚并用,紧紧抱住他的触手,水光透亮的触手大面积的染脏,他静静地盯着染脏的触手沉思,突然,触手一阵瘙痒,白摆目光偏移,只见黑球人类幼崽抬起头。
一双乌黑淡漠的眼睛对上白摆的视线。
对峙几秒后,白摆动了,他毫不犹豫的扯掉来脏兮兮的触手。
细长的触手落地霎那间化作了水流,泼洒在地,牧时野摔落在地的同时被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海水冲掉了身上的黑泥,煤炭色渐渐褪去,牧时野像是一个洗掉色的玩偶,变得斑驳模糊。
白摆一愣,触手倾泻而出,推搡着坐在地上的掉色幼崽往前面大门的方向走去,碰瓷的,赶走,赶走。
几根触手托住人类幼崽的胳肢窝“嗖”的提起来又猛的放下,突然就从地上站起来的牧时野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数不清的触手前推后拽着朝门驱赶。
触手黏腻湿滑,牧时野扯开一根,又有新的贴上,大片的触手印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手印,白摆忍无可忍,牧时野周身的触手如潮水般退去,张牙舞爪的聚在他的身前,一道冷冽的嗓音自牧时野身后传来。
“你走不走?”
牧时野闻声回头。
是一个自腰间长满细长触手的银发男人。男人样貌冷峻,眉眼昳丽的极具攻击性。一双非人的淡紫色眼眸清冷锐利,冷漠无尘,此时自上而下的凝视着牧时野,如临冰窟。
白摆腰间的的触手嚣张的威胁摆动,驱赶恐吓着不知死活的人类幼崽。
白摆预料中的狼狈逃窜没有出现,视线中,只见人类幼崽转身迈步,一脚踩上了一某根不知名的触手“啪”的摔倒在地。
被踩中的触手飞快收回抱在怀里,白摆冷着脸细细检查,确定触手无碍。他重新抬头望向脏脏的幼崽,抱着触手挠痒的手一滞,馆内张牙舞爪的触手顿在了半空中。
啪嗒——
白摆在漆黑的深海中依旧能够精准捕捉到猎物的超强视力清晰的看见了溢出眼眶的泪水滴落,在脸颊留下一片崎岖的水渍。
触手潮涌般退回,乖巧的的笼在白摆身下。
白摆微愣,飘飘荡荡的靠近人类幼崽,身下的触手化为双腿,他不是很熟练的控制着双腿蹲下,苍白修长的指腹碰上牧时野的眼尾。
红润的舌头舔舐指尖,咸的?白摆歪歪头,有点少,不是很确定。
“你继续哭。”
牧时野沉默片刻,没有回话。他拿起脏的看不出原来布料颜色的袖子蹭蹭眼睛,刚刚只是被空中飘扬的灰尘迷了眼睛。
见人不哭,白摆身后窜出一根触手钻进牧时野的后衣领把人勾起来,拎着往门外走。
门外守着一只变异的五彩斑斓的体型庞大的鳄鱼。
鳄鱼后背延伸到尾末是绵延的脊刺,又细又长。双眼猩红,黑色的瞳孔缩成针尖,粘稠的唾液溢出尖锐的牙齿滴在干裂的地面。
鳄鱼已经许久未进食,好不容易碰见个塞牙缝的小东西,却被他溜进了水母的领地,饥饿的他想冲进,却又忌惮里面传出的强大气息,最后只能不甘的徘徊在门口,被里面食物的香气馋的口水直流。
见白摆出来,鳄鱼惧怕的后退几步,眼睛继续贪婪得盯着白摆身后触手里的牧时野。
牧时野伸直双手,挣扎着掰扯着后领上的触手,可不管牧时野怎么挣扎衣领后的触手纹丝不动,完全不像之前那堆触手一样好扯开,白光水母这次好像动真格的了。
白摆好像知道为什么这只幼崽频频闯入他的巢穴了。
他看看外面五彩斑斓的鳄鱼,又看看脏兮兮的人类幼崽,荡着触手,无声的威胁,哭还是被臭鳄鱼吃掉?
牧时野:……
“我哭。”牧时野平静出声。
白摆赏识的看了眼幼崽。
触手放下牧时野,拍拍牧时野脏兮兮的脑袋,然后被白摆无情的扯断。
脏了。
又被淋了一身海水的牧时野:……
白摆无视一旁虎视眈眈的鳄鱼蹲下,与牧时野视线持平。
他手臂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认眼睛一眨不眨,认知盯着牧时野的眼睛看。
牧时野眨眨眼,再眨眨眼,抬起赃手用力揉搓,一滴眼泪也没有。
牧时野眨巴眨巴眼睛,白摆跟着眨巴眨巴,一人一水母无声的对视。
就在这时,变异鳄鱼张大倾盆血口徒然出现在白摆身后,不自量力的准备吞掉多出来的食物,
然后被触手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变异鳄鱼眼冒凶光:“吼——”
又一大嘴巴子。
“嗷呜呜……”
鳄鱼委屈巴巴低吼几声,狼狈逃窜。
牧时野望向眼睛眨都不眨耐心盯着他等着看他哭的水母,莫名的脸颊疼。
牧时野进退维谷,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白摆姿势动都没动,看着幼崽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他习以为常的起身回到馆内,扇鳄鱼大嘴巴子的触手关上水母馆的大门。
透进水母馆的光线越来越少,就在馆内即将再次陷入黑暗之时,一枚黑色的小炮弹砰的轰开大门,射进白摆怀里。
轰隆——
水母馆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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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瞬间凝固。
白摆眼底一颤,淡紫色眼眸颜色加深,浑身刹那间散发出冷气,死死环着白摆腰身的牧时野脑子里骤然间警铃大响,他快速撒开手,还是慢了一步。
牧时野被触手抽飞,在地面滑出老远,直至撞上墙壁。
牧时野咬紧牙根,小手撑地想爬起来,却狼狈倒地,失去意识。
无数条触手同时喷出水流,哗啦啦的浇在白摆身上。
白摆崩溃的搓着腰间污泥,
他不干净了!!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白摆细细的将自己清洗了个遍,确定自己再次干干净净后,触手的水停了。
白摆拍拍自己的衣角,想起了被自己一触手抽飞的人类幼崽。
触手伸长,拎起角落里死物般的牧时野递到白摆身前,白摆有些心虚,晃晃一动不动的幼崽,牧时野下垂的四肢和脑袋随着触手的动作左右晃晃。
白摆:!!!
死……死了?!
白摆鬼鬼祟祟的左右看看,在没有发现其他生物后暗松一口气。
他拎起死掉的人类幼崽出门,准备找个地方毁尸灭迹。
下一秒,他对上了门前睁着猩红大眼的五只变异鳄鱼。
为首的是先前逃跑的那只耀眼的五彩斑斓。
白摆回头,发现大门口正好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收入眼底,眨眼间,五只触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自白摆身后冲出,瞬间贯穿成头部贯穿五只变异鳄鱼。
消灭目击鳄鱼,毁尸灭迹,就没有生物知道他打死了一只人类幼崽。
白摆再次晃一晃死掉的人类幼崽,还是决定找个坑埋了。
于是,一只干净的触手卷着死掉的人类幼崽,五只沾满黄绿色黏稠液体的触手卷起杀死鳄鱼的尸体,随着白摆走出了水母馆的大门。
水母馆位于海洋馆的东南角边缘,位置偏僻,背靠一片桃树林。
只要是白摆杀死的生物,不管大小,他都会将他们带到桃树林,挖坑,埋起来。
白摆喜静,自从他将海洋馆内的各个生物抽了个遍后,就很少有不长眼的生物过来,所以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
白摆操控着五只脏脏的触手将五只巨大的鳄鱼尸体一个叠一个的摞在一起,然后开始刨坑。
告诉他的尸体要入土为安的人类,健忘的白摆已经不记得是不是饲养员老刘告诉他的了,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有践行。
枝繁叶茂的桃树交错排列,树枝簇簇桃花娇艳如滴,白摆移动触手,将死掉的人类幼崽吊到自己面前。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人类呢。
小小的,白摆比量了一下人形的自己,连他小腿高都没有,黑黑的,脏脏的,还往下滴水,好像有点可爱。
白摆纠结,是不是要先沥干水再埋进坑里?
他看看湿漉漉的牧时野,感觉沥干要在这里举着幼崽等好久,烈日烘烤着白摆,他不想举着,他想快点埋完回到巢穴泡进水里。
可是不沥干就埋进土里,好像会臭掉,白摆没见过人类幼崽,他还想时不时挖出来欣赏一下可爱的人类幼崽,他不想幼崽臭掉。
白摆冷着脸苦恼,刨坑的触手不停。
微风起,相互拥簇的桃花发出莎莎的声响,一朵正对着白摆的桃花抖了抖,自花心出现一条白色的细缝,紧接着花蕊颤抖,一只血粉色的眼睛悄然睁开,贪婪的盯着白摆。
树枝与树枝诡异的相连,似羊圈的栅栏将中间的羊羔团团围住。
“啊啊啊——”
2. 心爱的玩具
“啊啊啊——”
白摆发出尖锐的惊叫,蠢蠢欲动的桃树被吓了回去,数不清的触手和又扁又宽的口腕聚拢,将白摆包裹起来。
牧时野睁开眼,面前是一颗巨无霸的透明蛋,圆润,水光,泛着淡淡白光,有些刺眼。
活了!
活了!!
死掉的人类幼崽又活了!!!
他见到鬼了。
白摆平复了下兴奋的心情,悄悄的从一众触手间扒开一道缝隙,鬼鬼祟祟的凑过去一只眼睛。
依旧被触手稳稳吊在空中的牧时野:……
牧时野淡淡道:“放我下来。”
“不放。”
他拎在手里的鬼就是他的。
白摆收起自己的触手大军,想伸手摸摸变成鬼的幼崽,可是他真的好脏。
白摆需要思考了一下。
咔嚓,桃枝断裂处流出黑色的汁液,白摆掰下树枝,将黑色汁液在地上剐蹭干净,他重新起身,顶端的尖尖的枝条一下一下戳着牧时野。
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桃花一下一下扫过牧时野的皮肤,有时是花瓣,有时是眼睛,有时是睫毛花蕊,诡异的很。
戳戳肚子,戳戳手,然后是脸颊。
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白摆都戳了个遍。
牧时野惊恐的瞪大双眼,整个人被镇在原地,眼底倒映出白摆身后无限逼近的大片粉色浪潮。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白摆无聊的扔下桃枝。
牧时野不甘的望着毫无察觉的水母:“蠢水母——”
在巨浪面前如蜉蝣般渺小的人类瞬间被吞噬。
桃林静谧如初。
“你骂我?”
突然,一声冷淡低沉的嗓音响起,拥簇桃树从枝端潮涌般枯萎,浓墨重彩的桃花迅速染上黑白,死气沉沉。
牧时野重新被触手拎到白摆面前,与那双非人的淡紫色眼眸对视,“你骂我。”
这次变成了陈述句。
“没有。”牧时野强装淡定的扭头否认,尽管已经早有准备,但再听到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牧时野心里还是一阵不适。
“你有。”触手张牙舞爪的快速爬行,卷住树干连根拔起,横扫一片,腺体分泌毒素,凡是接触白摆触手即刻化为枯枝烂叶。
除了被吊在白摆面前的牧时野。
白摆站狼藉之间,目光不移的盯着牧时野,压迫感强烈。
口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引起一阵刺痛,牧时野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白摆徒然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看着牧时野因为紧张快速快速起伏的胸口,歪歪头,“你没死?”
触手贴近牧时野的胸口,
噗通——
噗通——
鲜活的心脏在胸腔跳动。
真的没有死,白摆收回触手,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的放下牧时野。
牧时野现在的身体是个营养不良的五岁孩童,被蜥蜴追赶,又被挨了白摆一触手,本就没多少的力气所无几。
猛的被放下,牧时野一时不备跌倒在地上,触手困惑的摇了摇,上手提溜起倒地的幼崽,强行让他站在地上。
触手松开,牧时野再次倒地。
触手作势又要拎他,牧时野赶紧抬头望向始作俑者。
“我自己起。”
白摆讪讪的收回触手。
幼崽没事白摆便不准备埋他了,少刨一个坑,真好。
白摆指挥着触手卷起鳄鱼扔进每一个专属于他们自己的坑里,开始埋坑。
牧时野趴在地上,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看着白摆辛苦劳作。
埋好,白摆过去踩了踩,检查了一遍。
嗯,非常结实。
又扯掉五根脏掉的触手。
牧时野安静的看看颜色明显比别处深的泥土。
真的……不会断没吗?
埋完,白摆转身打算离开,他今天失水有点多,他需要赶紧回到水里补补才行。
想着,白摆快速的向来的方向移动。
*
“不要跟着我。”回你自己的巢穴去。
白摆回头看着跌跌撞撞跟了自己一路的牧时野,脏幼崽,会把他的巢穴弄脏的,说完,白摆不再理会牧时野,原地消失,瞬移回巢穴。
白摆回到水母馆,怕牧时野再次进来,还专门从桃林里顺了棵桃树堵在没了大门的门口。
拍拍触手,白摆环视再次恢复黑暗的巢穴,安心的走进水柱之中。
巢穴恢复安静,熟悉的水流轻柔的按摩着躯体,轻飘飘,软绵绵,白摆惬意的喟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一阵断断续续的“沙沙”声打破了静谧。
有东西进来了。
白摆睁开眼,眼前空无一物,白摆静静的盯着声源处,触手蓄势待发,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
墙边的柜子窸窸窣窣的移动,刺啦一声,柜子不动了。
牧时野闷头钻进来,抬头,尖锐的触手堪堪停在他的眼球前方。
再晚一秒触手就要从牧时野的眼刺穿球穿,将他整个人钉在墙壁上。
牧时野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的绕开触手,将柜子推回原位盖住墙后面的洞口,找了个角落靠墙坐下。
触手跟在牧时野身后,烦躁拍拍地面,灰尘四起,“这是我的巢穴。”
牧时野抬眸望了眼巨大的水柱,他知道水母在里面,“写你名字了?”
“……”
……没有写他的名字。
白摆晃荡晃荡全是海水的大脑卡住了。
这里很安全,牧时野脑子里紧绷了好多天的弦一松,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牧时野蜷缩在角落,闭上眼睛。
“这就是我的巢穴。”
眼见这只人类小幼崽就要在他的巢穴里安家,白摆急了,他忽地从水里出来,飘到牧时野面前,一脸警惕。
“证据。”牧时野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没有!”白摆眼神凶狠,“你是不是想打架!?”
牧时野:“打不过。”
白摆指着被柜子盖住的洞口,“那你走。”
牧时野:“不。”
“你快走,我不许你待在这里。”白摆面露严峻,他要生气了。
牧时野睁开眼,平静的与气的触手都炸了的白摆对视,“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待在这里?”
白摆:“不待。”
牧时野望向躺在地上的半扇门,“我会修门。”
“我自己堵住了。”白摆油盐不进。
“我会哭。”
白摆万恶的心动了,“你很脏。”
牧时野知道白摆这是答应了,“我洗干净。”
白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可牧时野说完,却没有再动,触手戳戳他,“你洗。”
牧时野放赖:“我没力气。”
白摆震惊的瞪大双眼,他这是被骗了吗?
白摆生气的拎起角落的牧时野,想扔出去,可是他又心心念念想看幼崽哭。
一时间,白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终,还是想看幼崽哭的念头战胜了被糊弄的恼怒,他放下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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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哭完了,我再把他赶出去。
白摆操控着触手,移动着馆内废弃的小型水箱,围着牧时野摆了一圈,“你不许越过这个圈子。”
牧时野被白摆触手抽到的腹部隐隐作痛,手脚酸痛无力,他胡乱的点点头应付完白摆,便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
黄昏退去,夜幕笼罩大地,呼啸的冷风透过桃树枝之间的空隙,发出呜呜的呐喊。
黑暗正,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一圈小型水族箱之间。
牧时野双眼紧闭,蜷缩在地面上,仿佛感受到了那道如影相随的视线,不安的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低声的呓语。
白摆蹲在将牧时野围在起来的小型水族箱上,托腮低头观察着睡着的人类幼崽。
他睡不着,已经在这里蹲着看了幼崽好久。
一根触手试探的伸出,轻轻的碰碰牧时野,
?
比白天碰到的热。
白摆瞳孔微缩,有些惊奇,再碰一下。
好烫,好烫,白摆迅速收回触手。
过了会儿,白摆没忍住又碰了一下,更烫了。
啊啊啊!
白摆摇摆着触手无声呐喊,幼崽冒烟了。
和他站在太阳底下一样,幼崽要被蒸发掉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还没见到幼崽哭呢。
咕噜咕噜咕噜——
腥咸的海水涌进气管,压迫五脏六腑引起撕裂样的灼痛,极致的窒息感直逼大脑,牧时野骤地睁开眼睛,眼球酸痛,视线昏暗模糊不清。
他抬起手紧紧捂住直冒气泡的口鼻,拼命的挣扎。
哗啦——
牧时野被一双手夹住胳肢窝拉出水。
“咳咳咳——”他疯狂咳嗽,仿佛要将心肺从口中咳出体外。
白摆双手举起被水流冲刷干净的幼崽,上下甩了甩水,眼前一亮,是白的,不是黑的。
白摆好像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兴奋的举着牧时野转了个圈圈,可是很快,脱离海水的幼崽又开始发烫。
白摆眉心蹙起,抬手又要将幼崽塞进水柱内降温,手里的幼崽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白摆一个没有留意被幼崽从手里逃走。
牧时野落地,迅速拉开与白摆之间的距离。
背靠墙壁,浑身肌肉绷紧,像是炸毛的猫咪,弓身呲牙警惕的看着白摆。
“你烫。”白摆好像没有看到牧时野的紧绷,走近。
经过白摆这么一提,牧时野才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浑身发冷。
“你看。”
触手突然凑近,牧时野警惕的后退,可他后背就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你看。”白摆触手碰碰牧时野的脸颊,给他看看自己被烫的微红的触手尖。
凉凉的触感让浑身滚烫的牧时野不自觉的倾过脸颊追随。
白摆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看他出手的的幼崽,着急的又从身后钻出几根触手。
“你看。”白摆说了三遍才唤回牧时野反应有些迟钝的大脑,“你进水里,水里凉。”
我怀疑你是想淹死我。
牧时野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试不太出来,但应该是发烧了,“发烧了。”
这具身体太弱了,他记得他来海洋馆的路上看到过药店。
白摆突然意识到幼崽这是生病了,他有些慌张,他的饲养员好像就是被他这么养死的。
怎么办?
幼崽还没哭给他看呢。
白摆脑袋乱成一团,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幼崽早已不见了踪影。
3. 药店
月光映照前路,投下一片狂舞的阴影,牧时野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出海洋馆。
白摆偷偷摸摸的跟在幼崽身后。
一团黑影慢慢靠近他视线中的牧时野,
白摆呲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黑影退却。
白摆继续跟在幼崽身后,看着幼崽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白摆耐心耗尽,他快步走到坐在地上休息的牧时野面前,凶巴巴的威胁,“你快给我哭。”哭完他好回家睡觉。
白摆身上自带的水汽扑面而来,牧时野仰头,热成浆糊的脑子有些不太清醒,慢吞吞的伸手,一把抱住自投罗网的清凉。
好凉快。
好小一团。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叹慰一声。
夜晚,凉风狂舞,牧时野湿漉漉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干。黑发蓬松柔顺,小巧可爱的发旋在黑发之间白皙的显眼,白摆遭受引诱办,不由自主的把手放了上去。
蓬松柔软的黑发瞬间充斥满指尖。
软软的。
手感好好。
白摆两只手都放上去,粗鲁的揉搓。
渐渐地,白摆觉得两只手不够,他伸出触手,即将要碰到幼崽毛绒绒的脑袋时,抱住他双腿的幼崽突然抬头,白摆双手没有收住,啪的夹住他的两个腮帮子。
也好舒服。
白摆眯眯眼。手上的动作不停,挤压搓揉,牧时野抬头被迫嘟起的嘴巴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不出口。
冰冷的晚风吹过,牧时野的烧迷糊的大脑清醒了,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懊悔。
幼崽实在是太矮了,白摆想要摸毛绒绒,就要一直弯着腰,姿势有些不舒服,
可恶,幼崽的头为什么不能拆下来。
白摆遗憾的打量着牧时野的头下的脖颈,思考拆下来的可能。
试试。
手背青筋乍现。
最终白摆还是作罢。
幼崽会死掉的,索性现在的幼崽很乖巧,一直安静的让他摸摸,白摆心情颇好的抱起幼崽放到手臂上,没有注意到牧时野坐地上搞的脏兮兮的屁股。
白摆还在心心念念着幼崽的眼泪,“你什么时候哭给我看?”
幼崽垂下眼眸,又长又密的睫毛微颤,“我生病了。”
白摆点点头,他知道。
“我需要药,不然我会死的。”牧时野强忍着羞涩说完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
“那你死之前先哭给我看。”白摆思考片刻,板着脸严肃到,语气之中戴上了显而易见的焦急。
牧时野:……
你是对哭有什么很深的执念吗?
白摆低头,望着幼崽吃瘪的表情,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白摆托起幼崽的胳肢窝举到面前,“你是不是……”
白摆拖长语调,突然古怪的“嘻嘻”两声,“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
牧时野低低的“嗯”了声,音量近似没有。
“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去死、嗯?”白摆补全没说完的话,话音一转,他没有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牧时野:……
“放我下来。”
这句话白摆听清楚了,“不,我好没抱够。”
“我死不了。”白摆认真的跟幼崽普及,可怀里的幼崽不再乖巧,白摆搂住怀里的娃娃般的幼崽,试图和幼崽谈条件让他乖一点。
“我可以陪你去干别的,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你再让我抱一会。”
对话偏来偏去,好像最后又回来了。
“前面左拐。”
白摆双手抱着幼崽,触手一根根的出现,又一根根的消失,轮流捏着幼崽身上的各个部位,新奇的很。
这根触手掐掐鼻子,那根触手戳戳腮帮子,再来一根触手揉揉小耳朵,然后是小手,小脚。
还没等白摆轮完所有的触手,废弃的药店到了。
药店的透明玻璃门被人破开,玻璃向内碎了一地,明显已经被人搜刮过了。
冷风呼呼的吹进,白摆抱着牧时野跨了进去,前台落了一层灰,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和手掌印,厚薄不一。
药架东倒西歪,药品掉落的满地都是,牧时野拍拍白摆的手让白摆把他放,走进柜台。
搜刮的人太过匆忙,只拿走了些简单的常用药物。
牧时野从柜台上抽了几个塑料袋,从地上捡了盒九九九感冒灵扔进去,然后是消炎药,止痛药,碘伏,酒精。
白摆跟在牧时野屁股后,左歪歪身子,右歪歪头,看着勤奋的幼崽捡方盒子,有些好奇地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盒子。
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脖子上挂着黑色链子牵着自己的小黄花。
小*花
小儿******
好多字,白摆就认识四个,但他喜欢画在上面奇奇怪怪的小黄花,他拍拍幼崽,将这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过去,示意幼崽装进去。
小葵花
小儿柴桂退热颗粒。
年少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已经干咽下去一片强效退烧药的牧时野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该吃儿童药物。
牧时野接过来,打开拿出一包撕开倒进嘴里,嚼了两口囫囵咽下去,有点甜。
白摆趁牧时野吃药的空隙,好奇的打量着药店,视线就被一面别具一格的药架黏住视。
“这上面的好看。”拿上面的,白摆指着药架,触手拍拍牧时野。
身高不够,只能捡地上的和拿底层药架上物品的牧时野抬头,顺着白摆指的方向望去。
计生药品类。
卖一送一,一架子被蓝色拉花绑在一起的byt。
相较于朴素的药架,确实很花里胡哨,很好看。
牧时野瞥了眼,淡淡的丢下句“没用”,接着挑拣有用的药物。
白摆不甘心的望着好看的蓝色拉花,触手无声蔓延进柜台,卷起牧时野拿过的一打塑料袋,分给一众触手。
牧时野身后,触手充斥满药店,四处游动,在地面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黑影,只要是他拿起丢下的,触手全部重新卷起来放进去挂在触手上的塑料袋。
吃过退烧药,牧时野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他快速的挑拣完药物,回头却不见了白摆的身影,就在牧时野四处张望,寻找白摆时,一道黑影闪过。
牧时野视线不移,盯着黑影消失的位置默默蹲下身子,从架子底下拆下来一块挡板握在手中,缓缓向黑影处移动。
挡板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将黑影……
砸扁、
是一根拎着塑料袋的触手。
塑料袋落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牧时野赶紧抬起挡板,不见的白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面前,一脸凶狠的看着他。
“你打我?”
众多拎着塑料袋子的触手一拥而上,像给挨打的触手扎架子似得围住牧时野。
而中间的便是这群出触手小弟的大哥白摆。
打错触手的牧时野压力倍增,他伸出自己短短的短短的胳膊,“你打回来。”
咕叽咕叽——
触手绞在一起,发出咕叽咕叽的摩擦声,
牧时野一愣。
他伸出的胳膊被白摆捏在手里按了按。
嗯,白摆捏捏,他原谅打触手的人类幼崽了。
突然,白摆好像发现了什么,震惊的瞪圆眼睛,被牧时野砸扁的触手从地上翘起来,摸上幼崽的脸庞。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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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降低了。
白摆:会变温的人类幼崽,捏一捏。
牧时野安静的等着白摆捏完,可贪婪的水母却一直捏个不停。
“走吧。”牧时野抽回手。
“去哪?”白摆依依不舍的望着幼崽的小胳膊,他还想捏。
“回水母馆。”
牧时野的语气太过自然,听的领地意识极强的白摆眉头一皱。
“那是我的巢穴。”
白摆带着一群挂着塑料袋的触手小弟,拦在转身就要走的牧时野面前,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是他的巢穴,不是幼崽的。
“你回你自己的巢穴去。”不要赖在他的巢穴不走。
白摆不喜欢不属于他的东西呆在他的巢穴,就算是可爱的人类幼崽也不可以。
“我没有巢穴。”牧时野抬头望想水母,白摆银白的发丝在黑暗中流动着银白的光芒。
他现在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自己长大。
牧时野抬头,“我能和你住吗?”
“不能。”白摆果断拒绝。
几年前,白摆被自己最想养的人类拒绝后,从此封心绝爱,他就发过誓不会再养人类了。
牧时野盯着白摆,沉默了片刻,伸出了胳膊。
白摆身后的触手瞬间沸腾,他抵制住诱惑,偏头。
他看出来了,这只人类幼崽这是赖上他了。
他!不!养!人!类!
白摆转身就跑,却被牧时野拽住触手,白摆跑路的身形一顿,飞快断开触手。
牧时野抱着硕大的触手,望着落荒而逃的白摆,呆在了原地。
跑……跑了?
他摸摸手里的触手。
这只断开的触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有像之前断开的触手那样化成水流,而是在牧时野的手中不停缩小,直至缩小到手掌大小,耷拉在牧时野的手里。
而另一边,白摆慌张的跑回巢穴,将触手上挂着的药袋子全部堆到水母馆门口,填住水母馆大门仅有的空隙后,快速躲进水柱。
怎么办?
怎么办?
白摆纠结着绞着触手,口腕化作的双手从触手中接过被毒素麻痹的小鱼,塞进嘴里。
居然有人类主动让他养唉……
不行,白摆疯狂摇摇头,他不能养,会养死的。
咚咚咚。
牧时野礼貌的敲敲白摆的水柱。
白摆大吼:“我是不会养你的,你死心吧!”
“你的触手。”
牧时野一只手拎起缺水焉巴了的断触手。
触手已经变黑了。
牧时野在回水母馆的时候,再次路过鳄鱼地,遇见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兄弟,然后断掉的触手飞起来抽了鳄鱼一巴掌,再然后就变黑了。
“没用了。”
白摆突然从水柱里钻出脑袋,鼻尖顶上牧时野的鼻尖,“你从哪里进来的?我明明把柜子后面的那个洞堵上了。”
牧时野后退几步,避而不答,“我今晚住这里。”
“不行。”白摆从水里出来,站在白牧时野面前,无声的拦住他。
牧时野定定地望向白摆,“你之前答应我让我呆在这里的。”
白摆一滞,他好像是答应了……
“我反悔了。”白摆默默挺直身子,理不直气也壮,冷声道。
沉默蔓延。
“就一晚上。”
最后白摆还是同意让牧时野在他的巢穴里住了一晚上。
白摆重新蹲到小水箱上,低头看着被水箱圈起来的幼崽,他记得小人类说过,他没有巢穴,为了以防万一,白摆戳戳他,
“我明天带你去找你自己的巢穴,你不许赖在我这里。”
4. 找巢穴
第二天一早,白摆是被一阵鲜美的鱼香味勾醒的。
馆内,布满玻璃碎片的地面被人清扫出一片空地,架起了一小堆篝火,地面被火焰烤黑,旁边是被拆的只剩半个的木柜和一把腐烂的发黑的笤帚。
尘土和玻璃渣在篝火前堆成一个小土坡,被拆卸下来的木柜门压在底下。牧时野手里拿着串着鱼的树枝坐在上面,火里燃烧的是木柜的另一半。
鱼是牧时野趁白摆还没醒的时候,从白摆触手上顺的。
白摆栖身的圆形水柱,并不是海洋馆里玻璃制的水族箱,而是连通海洋的活水,外面是一层水膜舒束缚。
白摆隐藏在水柱之中,偷偷窥视着小幼崽的行为,转转树枝,抬起来,咬一口,发现没熟,再放回火里。
好香,白摆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破水而出,飘荡到幼崽头顶上方。
黑影吞噬小小的幼崽和火苗,巨型水珠沿着触手滚落,噗的一声,
火灭了。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牧时野:……
睡觉喜欢变回原体型的白摆心虚的缩小,再缩小,缩小到巴掌大小又感觉不对劲,直接换成了人形。
树枝戳戳熄灭的火堆,浇透了,彻底没救了,他辛辛苦苦钻了一早晨才点起来的火……
牧时野平淡的瞥了眼白摆,白摆紧张的掐着触手,默默偏过头。
算了,牧时野伸手掐了掐穿在树枝上的鱼,一口咬上去,他也不管熟不熟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白摆见此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又退回原地,他也想吃……
半生不熟的鱼肉掺杂着令人作呕的鱼腥味,牧时野面不改色的咽下肚,期间,白摆就顶着一张冷峻如神祇,拒人千里之外的脸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牧时野吃的更快了。
“好吃吗?”宛如神谕的声音响起。
“难吃。”牧时野吐出口中的鱼刺,刺多,肉少,腥气十足,真的很难吃,但架不住牧时野饿 。
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很快就被他啃得只剩一个鱼头。
白摆馋的不行,但又有种莫名不能和幼崽抢食物吃的坚持,他只好伸长触手从水柱里抓出一条和牧时野手中一模一样却大了很多倍的鱼,咬住,仿佛这样他就不会馋了一样。
鱼鳞闪烁,脱离海水,鱼两侧鱼鳃拼命闭合,张开,挣扎翻腾。
苍白的手紧紧抓住挣扎不停的鱼,一口吞掉鱼头,留在外面的鱼尾还在扑通。
只见白摆喉咙滚动,挣扎的鱼被整只吞下。
海水被鱼尾甩到了脸上,牧时野呆住了。
白摆舔舔嘴唇,确实难吃,然后继续盯着牧时野手里只剩鱼头的鱼,他还是觉得幼崽手里的会很好吃。
眼前视线实在炽热,牧时野看看手里的鱼,犹豫片刻,大方的抠下一只鱼眼递过去。
“谢谢。”
白摆伸出两只手指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捏起豆粒大小的鱼眼,矜持的道谢,放进嘴里,然后一个没留神,鱼眼顺着喉咙滑进了肚子。
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出来。
白摆不死心的接着注视牧时野。
牧时野快速抠出另一只鱼眼塞进自己嘴巴,手里只剩了什么肉也没有的鱼头,没地方可吃了,可白摆还盯着他。
牧时野试探的把鱼头递过去,再次获得了白摆的一声道谢。
这次有了前车之鉴,白摆一个小小的鱼头,吃的巨慢,一小口一小口,慢条斯理,不知道的还以他在品尝什么美食。
不能这样,牧时野盯着白摆出神,他需要食物,衣物,以及干净的水源,他必须要活下去……
白摆吃完鱼头回味了一下,没尝试过的味道,感觉好像……还不错,下次他也要试试这样吃鱼,海虾也可以。
柜子,树枝。
白摆默默记下材料,“走吧。”
牧时野:?
“我带你去找巢穴。”
并不打算找巢穴,但打算出去碰碰运气找点生活物资的牧时野顺势应下来。
白摆其实是有些私心的,他不想养幼崽,但又想让幼崽离他近一些,方便他摸幼崽,所以他决定帮幼崽从海洋馆里怪物们的手中抢一个。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巢穴?”
白摆带着牧时野从水母馆走到海洋馆的入口出,看着海洋馆入口旁的镶嵌在巨石上的全馆地图询问幼崽。
牧时野努力踮起脚,触手熟练的卷起幼崽。
海豚剧场,极地馆,海象山,鳄鱼馆,鲸鲨馆……
牧时野还是感觉水母馆好,“安全,能住人。”
安全,能住人。
白摆默念幼崽的要求,然后无视,盯着地图按照自己的想法选了几个水母馆周围的展馆。
等会带幼崽去一遍让幼崽自己挑,然后他去抢。
海豚剧场。
一座占地比水母馆大三倍的球状镭射建筑物,上面是一只皮肤光滑呈跳跃姿的蓝白色海豚。
“这个怎么样?”
白摆看向坐在自己触手上的牧时野,这个就在他的巢穴旁边,离他近。
白摆只是随口问一句,并不是真的要幼崽回答,所以他只扔下句询问,便抬脚打算带幼崽进去看看。
白摆刚迈出半步,下一秒,原本大开门“砰”的关上。
白摆眉头紧皱,早上吃到烤鱼的好心情瞬间消失,触手把牧时野找了个小角落放下,在地上画了个圈,拍拍头,示意幼崽不要出这个圈。
白摆双手抱臂站在大门前,十几根触手从身后钻出齐齐砸向剧院大门,触手与包裹在剧院表面的透明蓝色屏障碰撞,震得地面不不停颤动。
太阳高挂,耳边“敲”门声不断。
趁着白摆忙于“敲门”,牧时野细细打量着周围,这家海洋馆在末世前坐落于海市,是国内面积最大,收纳物种最多的展馆。
馆内分多个分馆,在末世爆发后,生物异化纷纷抢占生存空间,发生激烈战乱。
乱战惊天动地,飓风,赤潮,海啸,一致严重影响人类生存。
就在各区负责人聚集各地异能者前往东区前夕,乱战却一夜之间莫名偃旗息鼓,仿佛引起天地异象的激战只是一个错觉。
但却没有人被它的平静的表面所迷惑,经过探测,这家海洋馆内的异化生物众多,起码存在多个B级以上的变异海洋生物,为高危地区。
各区基地负责人紧急派人将海市的幸存者转移,海市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彻底沦为海洋变异生物的领地。
海市,末世降临后国内首个高危险区,亦是全球列为高危地区的第253例,故编号为S253特危区。
但奇怪的是,S253虽为特危区,生还率却不低,甚至看起来比许多B级危险区还无害。
后续几年,国内陆续添列三片特危地区,各地暴乱不断,就S253依旧如此。
有专家分析是因为区内全是海水生物的原因,陆地和淡水对他们没有吸引力。
近些年,全球异化科研组织(WTF)公布的最新消息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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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危险区其实是由一个级别最高的变异生物统治,是这片区域的“king”,国内意译过来为“域主”。
全球危险区资料因此重新整理,地区负责人一一派人深入危险区探索落实,各个特危区域主资料入库。
目前就只剩S253特危区域主的依旧不明。
有人怀疑S253根本没有“域主”。
所以,近几年的危险系数评级S253永远是危险系数最低的特危区。
看着看着,牧时野的视线被远处处四个掉漆的大字吸引,思绪回笼。
那是——海底餐厅。
触手紧急卷起一个人类幼崽,视线没有离开过幼崽的白摆一脸严肃,“不要乱跑。”
“我去那看看。”牧时野指指海底餐厅。
“那个地方脏,不适合当你的巢穴。”触手依旧坚持不懈的在砸门,白摆指指海豚剧场,“这个干净,还大。”最主要的是离他的巢穴近,幼崽指的那个有点远。
“去看看。”牧时野举起胳膊。
白摆伸手,捏一捏,但他更想捏幼崽的脸,
“脸。”
牧时野抬头,白摆毫不客气的掐住肉嘟嘟的脸颊,抱起幼崽过去。
到了海底餐厅门口,刺鼻的食物腐烂味直冲味蕾,白摆被熏得眉头紧皱,停在门口放下幼崽,不愿再往前一步。
“你自己去,我不去。”
牧时野点点头,也不非要白摆跟着,他从旁边抽出根铁棍拿在手里身姿灵活的进了餐厅。
白摆淡淡的瞥了眼牧时野的动作,没有说话。
目送着幼崽进去,白摆转身离开,再次出现在海豚剧场门口。
这次他直接化身为水母。
透明巨型水母飘游空中,伞状体鼓动,蓄力,猛的撞击。
“停!”
一道清脆的少年音响起,白摆仿佛没有听到般直直撞了上去。
砰——
蓝色屏障碎裂,化为星点般的亮片消失在空中。
“我的屏障!”
白摆化为人形从空中落下,少年愤怒朝白摆冲过来,然后被触手卷起鱼尾巴掉掉在空中。
少年蓝发,人身,鱼尾,是一只异化海豚。
白摆无视海豚少年愤怒,倒吊着海豚,将海豚的巢穴逛了个遍。
“臭水母,你要干什么,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隔壁白鲸打架了,你凭什么又吊着我,放我下来。”
鱼尾动个不停,听见有鱼骂他,白摆也不废话,触手上的刺细胞猛的扎进少年的鱼尾,血流哗的流下。
鱼尾麻了的少年不动了,憋憋屈屈的认怂,“我不骂了。”
白摆认真发问,“你这里人类幼崽可以住吗?”
“人类?!你有人类?”海豚听见人类二字,双眼兴奋冒光,完全忽视了后面的幼崽二字,已经好久没有人类来喂他,看他表演了。
“不告诉你。”白摆骄傲,他不光有,还是幼崽主动来找他的让他养。
“那人类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
“不可以,”白摆不耐的甩甩触手,“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住,我这里可以住,你快让人类住进来。”海豚迫不及待。
海豚急切的表情白摆看在眼里,一阵不爽,他不要让幼崽住这里。
想着,白摆扔下海豚,转身离开。
幼崽应该要从臭屋子里出来了,他要去接他再去看看别的巢穴。
有怪海豚,幼崽住在这里不好。
5. 臭烘烘(捉)
“人类人类人类……”
海豚兴奋的游在空中跟着白摆,一想到等会就能见到人类,海豚的尾巴便兴奋的摆个不停。
“闭嘴。”,白摆烦躁的回头,“回你的巢穴去。”
海豚拒绝:“不,我要去看人类。”
“不看,回去。”
海豚装作没听见。
白摆见此,不再废话,身后的触手不给海豚反应时间快速的把鱼卷起来,动作粗鲁的团吧团吧,扔回海豚剧场。
聒噪的鱼。
白摆回到海底餐厅,牧时野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他嫌弃里面臭,不想进去,只好在附近找了个太阳晒不到的树荫站好,开始放空大脑神游。
这是白摆平时最喜欢的娱乐项目。
放空着,放空着,不知过了多久,白摆想起了幼崽。
怎么还没有出来,白摆走过去。
餐厅门口依旧臭烘烘的熏水母,白摆犹豫的抬脚,收回,再抬脚,再收回……
吱嘎——
一只手按在门框上,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像是骨头咔咔的磨损声。
是幼崽。
白摆看过去。
牧时野单手扶着门框,踢走门前一块不明布料探出头,“我还要再呆在这里一会。”
里面有一间上了锁的储藏室,应该会有食物,他需要再看看。
!
白摆听成了幼崽要住在这里。
“这里臭。”离他远,不适合当巢穴。
白摆不赞同的皱眉。
“我觉得还行吧。”牧时野动动鼻子,更臭的地方他都呆过,他拍拍门,“你要进来看看吗?”
白摆不想进去,他也不想让幼崽进去,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幼崽又开口了,“那我先进去了。”
牧时野心心念念着里面的物资,等了半天也没见白摆出声,感觉白摆应该是拒绝了。
但他出来就是为了告诉白摆一声。
白摆不死心地盯着门口,还想说点什么,可幼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白摆又在门口等了会,也没见到幼崽出来,只好自己回了巢穴。
巢穴门口,被白摆连根拔起的桃树枝干枯萎,可点缀在树枝上的桃花依旧鲜艳夺目,一众粉嫩中徒然冒出一抹蓝色。
是头顶桃花尾巴吊在树枝上倒挂着荡秋千自娱自乐的海豚。
“人类呢?”海豚见到白摆,一个蹦跳下树枝,游到白摆面前左瞧瞧,右看看。
“离开了。”白摆面不改色。
游在空中的海豚沮丧的“啊”了,还想说点什么,眼睛却突然瞄到水母身后的耷拉的触手,突然意识到心情不好,他迅速变脸,“好的,我走了,水母再见!”
莫名奇妙的哺乳动物。
白摆挥动身后耷拉的触手,移开充当半扇门的桃树,进到水母馆。
巢穴宽敞空荡,半天过去,人类幼崽的气息已经寡淡的若不可闻了,白摆恍恍惚惚的变回水母飘进水柱里,无聊的数着游过的一条条海鱼。
那个地方那么臭,幼崽住里面会不会生病?晚上没有他盯着睡觉能睡好吗?虽然他没有在里面感受到生物热量,但会不会有不长眼的趁他不在闯进去进去欺负幼崽?
“唉——”
白摆边想边叹了口气。
触手搅动着海水,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吸入无辜路过的小鱼。
他还是明天去把幼崽带回来吧。
想着,白摆在水里翻了个人眼看不出正反面的身,卷起一条鱼,塞进嘴里学着今天早上幼崽吃鱼的样子嚼吧嚼吧,从外面看,就是一大坨透明果冻在上下摆动。
明天就去把幼崽带回来,嚼吧嚼吧,还是幼崽给的鱼头好吃。
突然,白摆的视线掠过水柱外的余烬和木柜。
触手迅速的抓住几只路过的海鱼,随着白摆出了水柱。
离开了动力的漩涡慢慢消失,几只小鱼晕乎乎的游出来,噗地撞到一起。
啪——
仅剩的另一半柜子被触手拍碎,触手卷起木板相互配合飞快的转动,学着幼崽今天早上样子生火。
白摆慢吞吞的从自己触手卷着的鱼里面选了条最爱吃的,在树枝串好。
触手呼哧呼哧转啊转,火却迟迟没有燃起。
他记得幼崽是这样做的啊,白摆皱眉,对了,白摆灵光一闪,他好像还看到过其他人类点火。
要用一个小黑盒子。
白摆指挥着触手,飞快的爬上二楼。
二楼是白摆的宝物室,里面全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宝贝。
找到了,就是这个背包。
触手拎着墨绿色的背包来到白摆面前,白摆打开翻找,不是,不是,这也不是……
找到了。
就是这个黑色小盒子。
白摆努力回想当初看到的场景,打开盖子,按住滑轮,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在空荡的馆内。
怎么没有,白摆摇摇黑盒子,坏掉了?
白摆随手丢到身后,不死心的再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的。
按住滑轮,咔呲。
这次有了。
白摆护住小小的火焰,小心翼翼的把着着火的盒子放在地上,将剩下的半个木柜子全部堆上去,自己到幼崽曾经做坐过的小土坡上坐好,举起串好鱼的树枝,等待着火焰烧起。
怎么还没烧起来,白摆拿着树枝戳戳木堆,
空气流通,火势蹭的烧上来。
烧起来了,白摆心下一喜,开心的晃晃脑袋,开始转转动手里的树枝。
视线扫过被他扔到一边点不起火的黑盒子,白摆冷哼一声,卷起来扔进火里。
火焰的温度直升,白摆默默坐远,别扭的伸长胳膊转动树枝。
突然,视线里冒出一团丝丝缕缕黑烟,不等白摆疑惑,紧接着,“砰”的一声,木屑和残片横飞。
尖锐的碎片划破皮肤,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触手一拥而上护住白摆,慌乱间,一根触手拍到了火堆上,霎那间,灰烬四起,拍在火焰上的触手被火烤的迅速微缩。
白摆一惊,立马断掉扯断触手,闪身后退。
“咳咳咳——”
白摆警惕回头。
幼崽站在洞口,鼻尖眼尾被被呛的通红,抬手扇动着面前灰尘肆意的空气,可依旧止不住的咳嗽危险。
白摆瞳孔骤缩,猛的扑过去抱住徒然出现的幼崽,快速躲到水柱之中。
牧时野瞪大眼睛,屏住呼吸,迅速往水柱外游去,无数触手上前,缠住他的手脚阻止牧时野出水。
牧时野没办法,回头朝水母指指自己的口鼻,白摆这才想起来人类在水里好像不能呼吸,眼见的幼崽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白摆慌乱的松开触手上前横着抱住牧时野,将他的头插出水外。
牧时野头在水柱外,脖子以下在水里被白摆抱着,大口大口呼吸。
“好了吗?快进来,外面危险。”白摆担忧的看着半死不活的幼崽,声音从水柱内传出。
牧时野踢踢腿,示意白摆将自己松开,他要出去。
“别闹。”白摆抱的更紧了,这幼崽一点都不省心,外边那么危险,还要出去。
牧时野怕白摆再把自己在拖进去,更加奋力的挣扎。
幼崽挣扎的就想要有人要谋杀他似得,最后白摆没办法,拎着幼崽走出水柱。
他将幼崽塞到身后,触手警惕的护在身边,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触手越来越多,席卷馆内的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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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确定巢穴安全落后,白摆渐渐将触手收回,说:“刚刚有敌人。”
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幼崽的身影。
!
“这个?”
幼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摆又转回身子,幼崽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残骸。
从花纹来看,是他扔进火里的黑盒子。
“没见到敌人。”他不知道,白摆靠近牧时野。
“你刚刚在干什么?”
“烤鱼。”
牧时野看看手里的打火机,心里了然。
“打火机不要扔进火里,会爆炸。”
白摆揣手手记下。
“你怎么回来了?”是发现那个臭房子不适合当巢穴回来了吗?
“回来睡觉。”
天快黑了,牧时野猜测海洋馆里的变异生物应该更喜欢的夜间出没,呆在外面不安全。
说完,牧时野转身爬进自己睡觉的圈子,这一圈水族箱晚上能挡点风。
“你不是找到巢穴了吗?”白摆跟在幼崽身后。
“嗯?”
“那个臭烘烘的地方。”
“没有,不是。”牧时野没打算离开白光水母的身边,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出去随便个怪物都不够塞牙缝的。
虽然目前来看白光水母身边也不是很安全……
白摆点头,他就知道,那个臭烘烘的地方不会有人喜欢的。
“那我明天再带你去找别的巢穴。”
“随便。”反正他就赖在这里了。
残阳被夜色吞噬,海洋馆内的生物开始出没,月光照耀,在地上投射出道道游荡黑影。
嘈杂,喧闹,唯有东边角落的水母馆内依旧静谧无声。
咕噜——
安静被打破。
牧时野捂着叫不停的肚子从地上坐起来,忽然,一团白光亮起,牧时野吓了一跳。
是白摆。
一直趴在水族箱上却突然亮光的白摆盯着幼崽一直叫个不停地肚子,意识到一件事。
幼崽饿了。
“你能不能别发光?”牧时野被光照的有些睁不开眼。
白摆稍微暗了暗光亮,他知道人类视力不行,在黑暗中没有光看不见的。
但在一片漆黑中,一个发光的人,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带你去找吃的。”说完也不管幼崽作何反应,卷起幼崽。
白摆回想着人类能吃的东西,水柱里抓出一只鱼,凑到牧时野眼前,“吃鱼吗?”
被鱼甩了一脸水的牧时野张张嘴,刚要开口,再次被白摆打断。
“活的,人类不吃。”白摆猛的想起来扔回水柱。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白摆突地放下幼崽,又从水柱里掏出一只亮光的海月水母,在水母周身套上一层薄薄的水膜,塞进牧时野手里。
“给你。”
水母小夜灯。
防止幼崽看不清东西摔倒。
白摆决定去二楼的一众宝贝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人类幼崽能吃的东西。
但二楼是白摆自己的秘密基地,他不喜欢其他的生物进去,而且里面的东西是他给别人准备的。
白摆看看抱着水母的幼崽,小幼崽可爱,分给幼崽一点也可以。
“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马上下来。”
水母馆外观就是一个半圆的水母脑袋形状,内部两层,由中间的一根擎天水柱贯穿。
电梯早就已经停用,白摆自己飘上去很快就拎着两个背包下来。
此时,牧时野正抱着水母,坐在水族箱上,水母散发的柔和的光线驱散周围的黑暗,轻柔的照进深色的眼眸,宛如撒入银河的星光,流转生辉,看得白摆一愣。
好……好乖的人类小崽。
6. 变凉
乖得白摆触手蠢蠢欲动。
白摆克制住自己,矜持的走过去,伸手从背包里摸出一根火腿肠。
幼崽没动。
这个不是吃的吗?白摆狐疑的收回,他明明看见那一群人类里面有人吃的,想着,他又从包里面掏掏,这次掏出一包压缩饼干。
幼崽还没动。
还不吃吗?
挑食的幼崽。
就在白摆想要再换一个的时候,幼崽伸手了。
牧时野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走个神的功夫,伙食质量就从火腿肠倒退到了压缩饼干。
白摆坏心眼的举高,牧时野跟着伸手,够不着。
牧时野:……
牧时野放下手,白摆跟着放低,牧时野再次抬手,白摆又举高。
牧时野眼神平静的盯着面无表情的白摆。
见幼崽放下手,白摆又举着压缩饼干凑过来。
谁知道幼崽这次不来拿了。
白摆晃晃压缩饼干,牧时野看着凑到鼻尖上的压缩饼干,不为所动。
怎么不要了,白摆拿着压缩饼干凑到幼崽的鼻尖上。
闻闻,好吃的食物,真的不要吗?
生气了?小气的幼崽。
“给你。”
白摆把手上的压缩饼干塞到幼崽手里。
牧时野低头,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他想把它甩到这只水母脸上。
于是,牧时野拿起压缩饼干,
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
白摆欣慰的继续摸着幼崽毛绒绒的脑袋,会吃饭的小气崽。
白摆单手拎包,坐到幼崽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幼崽进食,嘴巴鼓起来了一点,白摆伸出手指,新奇的戳戳,他好像隔着幼崽的皮肤摸到了食物。
换成触手摸摸。
再换一根。
……
牧时野无视旁边动手动脚的水母,几口把压缩饼干啃完,白摆一愣,触手戳了个空,幼崽翻身回到圈子里背对着他准备睡觉了。
白摆看看幼崽,又低头看看怀里的自己挑了了好久才挑满背包的东西。
吃饱了?吃的好少。
白摆跳下水族箱,转到幼崽面前,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午餐肉罐头,伸长触手放进幼崽的圈子里,牧时野睁开眼,然后自热米饭,泡面,肉干,榨菜,老干妈,矿泉水……
牧时野躺不住了,蹭的一下从地上坐起来。
白摆见有用,继续掏,一个一个的摆出水族箱的圈子摆一排。
像是拐卖儿童的怪叔叔。
“我要睡觉了。”牧时野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喝了口,注视着白摆,把离他最近的肉干划进怀里。
白摆回视,牧时野装摸做样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白摆默默的把摆好的食物装回背包,塞进圈里的幼崽怀里。
还有这个,白摆从触手上拿下来另一个背包也递过去,“都给你。”
牧时野看了眼白摆,打开,里面是一个粉色睡袋,和一些五颜六色的T恤。
牧时野心下惊讶,面上纹丝不漏,道谢:“谢谢。”
“不客气。”白摆认真回复,幼崽怎么不问他哪来的?白摆看看幼崽,他以为幼崽会问他都准备好答案了。
不过就算幼崽不问,白摆也要说,“我捡的。”
这次牧时野问了。
“从哪捡的?”他也要去捡。
白摆的倾诉欲满足了,高冷的微微颔首,“秘密。”
牧时野点点头。
不问了?
白摆目视着幼崽经睡袋拿出来,铺平躺进去,补充说,“下次带你一起去。”
“啊?”牧时野抬头,“好。”
睡袋撑起,紧紧裹住牧时野,捂热他冰冷的四肢,让好久没有在人该睡的地方睡过觉的牧时野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牧时野困得眼睛马上就要闭上的时候,白摆突然出声。
“舒服吗?”
?
牧时野睁开眼,静静地盯着白摆,不知道想什么去了,沉默了好久才闷闷的“嗯”了声。
比睡地板舒服多了。
白摆嗯了声。
有点眼馋,他也想试试,看起来就很舒服样子,他有点不想回水里睡觉了。
这么想的,白摆也就这么做了。
只见他收好触手,跨进水族箱划定的幼崽圈,拉开幼崽刚刚拉上的拉链,钻进去。
!
牧时野震惊,“你干什么?”
“我也想睡这个。”
于是,睡袋最边凸起了一块,是被白摆挤到边上的牧时野。
“你是个水母。”牧时野提醒,水母睡觉就应该去水里睡。
白摆拉上拉链认同地点头,他知道他是水母,
睡袋蹭上了牧时野的温暖的体温,让常年待在水里适应了冰凉的白摆不安的动来动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蒸发,“热。”
本来非常温暖的书袋,被冰凉的白摆进来,成功散了热气不说,罪魁祸首还在嫌热。
牧时野累了,不是很想说话的敷衍着,“等会就凉了。”
“我要睡觉,你不要动。”
“好。”
被牧时野放在箱子上的水母小夜灯飘起,圆滚滚的伞状体吭哧吭哧的摆动,游回水柱。
小水母周身的水膜与水柱上的融为一体。
咕噜——
小水母回到了海里。
月亮躲进黑云,白摆谨记幼崽的话,一动不动,无聊的数着耳边牧时野轻缓绵长的呼吸声。
睡袋对于常年泡在冰冷海水里的白摆来说太热了,更别提身旁还躺着一个新陈代谢旺盛,产热量极高的小孩。
白摆感觉自己比站在太阳底下还难受,讨厌热乎乎的幼崽。
想让他变凉……
白摆眼睛一亮,猛的抬头着盯箱牧时野,眼底划过一丝属于野兽看见猎物的兴奋。
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棒极了……
白摆蠢蠢欲动,伸手。
视线暮地对上幼崽瞪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白摆默默地把伸出睡袋的手缩回去。
“别乱动。”冷风都进来了。
白摆点点头。
说完,牧时野翻了个身,背对白摆。
狭隘的空间再次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
白摆盯着幼崽小小的毛绒脑袋,看了会,实在是受不了没有水的干燥睡袋,悄悄的拉开拉链,变回水母飘回他的水柱里去了。
夜色笼罩大地,两三颗微亮的星星顽强的挂在夜空,却蓦地被飘过的云朵遮挡,牧时野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墙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早。
白摆迫不及待地蹲到水族箱上,将还在睡袋中熟睡的幼崽摇醒。
牧时野睁开眼,睡眼朦胧,眼眸闪过一丝不悦。
“我想吃烤鱼。”
白摆拉开睡袋的拉链,用触手将幼崽卷出来。
他给了幼崽食物,幼崽也要给他食物。
他是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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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临时起意给幼崽找食物就是为了让幼崽给他烤鱼吃的。
“打火机还有吗?”
一根卷起来的触手探过来,伸开露出触手中央的绿色塑料打火机。
牧时野沉思了片刻,“我需要去昨天的地方拿点东西。”
存储室牧时野没能打开,但他记得他在里面见到了一些基本的锅碗瓢盆和调料。
今天他得想个办法让水母和他一起去。
“能烤的比昨天的鱼头好吃。”牧时野拆开一根火腿肠,随口道。
白摆一听能更好吃,卷起幼崽就走。
白摆边走边瞥向牧时野手里的火腿,幼崽手里的东西感觉好好吃。
早有准备的牧时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新的,扣扣搜搜的把手里吃剩一半的递给白摆,“给。”
少吃了半个火腿肠还不知道的白摆礼貌的道谢。
今天也是礼貌的三好水母。
白摆咬了口火腿肠,味道有点怪,感觉没有鱼好吃。
而多吃了半个火腿的牧时野默默的又掏出了包压缩饼干,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你去。”
到了地方,白摆和昨天一样,放下幼崽,打算在门口等着。
“你和我一起去。”牧时野现在这具小孩身体啥也不是,储藏室的门他根本打不开。
“臭,不去。”白摆把牧时野推进去,“快去拿。”
牧时野一个趔趄,抱住推自己的触手。
白摆:“松开。”
牧时野:“我怕。”
白摆:“它臭。”
白摆与幼崽对峙,谁也不让。
白摆:“你昨天不怕。”
牧时野:“所以我今天怕。”
想吃鱼的白摆:……
白摆捂着鼻子,一脸不情愿的被幼崽牵着触手拉进臭烘烘的海底餐厅。
餐厅如名,建在海底下的餐厅,不难想象在末世前是多么浪漫的地方。
可如今,原本湛蓝色的隧道,干涸泛灰,裂从中央破了个大,洞布满蜘蛛网般的皲。
微弱的阳光透过一滴水都没有的隧道投射下来,照亮的狼藉的餐厅。餐椅东倒西歪,腐烂的看不出原样的食物残留的到处都是,细看还能看见上面的蜘蛛网和蠕动的白色蛆虫。
腐烂的味道,嫌恶的臭水沟,白摆一进来,差点被送走。
白摆转头就走,被拽着触手的牧时野拉住。
白摆忍住反胃,迅速断掉触手,拔腿就走。
触手都不要了。
可好不容易把水母骗进来的牧时野怎么可能就让白摆跑了。
“啊——”
牧时野发出一声毫无起伏的惨叫,白摆脚步一顿,皱眉回头,牧时野趁机拽着白摆往用餐区后面的后厨跑去。
关上门,身后的酸臭味隔绝在外。
后厨的气味比外面用餐区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牧时野关上门,转头。
白摆正背对着他,半死不活的蹲在地上,身体慢慢透明。
牧时野一惊,赶紧跑过去,手指触碰到的瞬间,白摆化为了拳头大的水母,晶莹剔透,飘飘落地,扑棱着触手。
快到地面,白摆翘起触手,伞装体有气无力的鼓动一下往上窜了一点,防止自己掉到肮脏的地面上。
牧时野急忙伸手接住,白摆死不恹的摊在幼崽的小手上。
牧时野突然想起来,水母好像对水质求极高,这……
空气质量也一样吗?
7. 洗澡(捉)
牧时野走的时候顺手带了瓶昨天没有喝完的矿泉水,现在派上用场了。
牧时野拧开瓶盖,倒在白摆身上。
水流哗啦啦的冲上透明的伞状体,Q.Q弹弹,像荔枝味的果冻,牧时野摸摸,感觉差不多了,停下倒水的动作。
“好点了吗?”
白摆气愤地挥着细小的触手抽了两下不听话的幼崽,“不好。”他感觉他都臭了。
他不活了,让他去死吧。
白摆装死了一小会,道:“继续。”
牧时野看看手里的还剩半瓶的矿泉水,“要没水了。”他还想喝呢。
触手啪啪啪的拍到牧时野胳膊上,:“还有。”
牧时野:“那你等会怎么办?”
“出去。”
牧时野语塞,白摆烦躁的抬起触手,刚要做点什么就被牧时野团吧团吧塞进宽大的袖子里。
袖子被牧时野用水打湿,“是不是能好点?”
“你也是臭的!!!”幼崽都被这里腌入味了!
好久没有洗过澡,但被白摆拖进水里差点淹死过两次的牧时野重复:“和外边比是不是能好点?”
是好一点。
细长的出手伸出袖子,报复性的抽打了两下牧时野的手背又缩回去。
袖口里,白摆缩紧触手自己抱住自己,怀疑水母。
这几天他抱的捏的团的居然都是这么脏的幼崽,他还一直没有发现。
脏死了,臭死了,白摆甩甩触手,他要回去把臭幼崽洗干净!
此时的牧时野还不知道自己回去将要面临着什么,他怕水母从他袖子里掉出来,从地上找了根绳子将袖口束紧,然后开始翻找调味料。
盐,胡椒,孜然……
牧时野从旁边找了个麻袋拿走,还有筷子,勺子,碗,洗洗应该还能用,都拿走。
袖口里的白摆随着牧时野装取物品的动作,上下左右摇晃翻滚,一会撞上粗糙的布料,一会撞上幼崽嫩滑的皮肤,白摆感觉自己要吐水了。
最后白摆实在受不了只能伸出触手抱住幼崽的胳膊,固定住自己。
但现在在白摆心里,牧时野是一个脏的腌入味的臭幼崽。
他更想吐水了。
“还没拿完?”他真的要臭干了…
“马上。”
说着,牧时野带着袖子里的白摆来到储藏室门前。
一扇巨大的铝合金紧闭,中间挂着一把大锁。
昨天牧时野已经找铁丝把锁撬开了,但推不开,牧时野怀疑门应该是从里面被卡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现在力气不是很大的原因。
牧时野再次尝试了一下,还是推不开。
他松开系在袖口的绳子,把白摆从里面拿出来。
“帮忙打开。”
以为出去了的白摆与光滑的铝合金大门面面相觑。
白摆试探的伸出细小的触手放上去,一推,没推动,他被臭的都没有力气了。
“你也不行?”
牧时野收手,把白摆重新塞回袖子里,他再想想别的办法。
行!
他行!
白摆一听,这还了得,直接闷头从牧时野袖子里钻出来。
小小的水母飘在巨大的铝合金门前,冷酷道:
“你让开。”
牧时野默默让开。
白摆后退蓄势。
牧时野:“左边,这是拉门。”
白摆鼓动着游到左边,找准位置,“嗖”的冲出去。
圆润Q弹的头撞上大门,砰的一声,门开了。
冷气倾泻而下。
白摆有些头晕,找不到方向的原地转了两圈。
牧时野急忙上前接住晕乎乎的白摆。
门内是一个小型的冷藏室。
太阳能电板的冷库压缩机轰隆轰隆的顽强工作着,牧时野猜到了这是个冷库,但没想它保存完好。
应该是海洋馆为了方便自建的。
进门,里面是三排货架,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海鲜。
只有一少部分是蔬菜猪肉,大多数的还是鱼啊,蟹啊,扇贝什么的。
牧时野走过去,看了看,蔬菜已经冻烂了,估计应该大概还能吃吧……
牧时野不是很确定,拿点,等会回去尝尝。
海鲜……水母能抓,新鲜的,口感应该会比这冻了不知道几年的死鱼肉好吃的多。
牧时野感觉自己来亏了。
进了冷库,白摆满血复活,虽然里面的味道还不是很好闻,但比幼崽身上和外面的臭味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白摆飘到空中,四处游荡,指指点点,
这里的鱼一点也不好,硬硬的,也不新鲜,白摆伸出触手碰碰冻的跟板砖似的鱼。
哪里有他抓的好,真不知道幼崽非要进来干什、
O_o
黏……
黏住了。
!
!!
!!!
白摆用力的一拔,没拔下来。
另一边,牧时野挑完东西准备离开,一摸袖子,发现水母不见了。
牧时野环视一周,冷气白茫茫的一片,白摆一只透明还缩水的水母的根本就不好找。
受不了出去了?
牧时野狐疑,就当他打算喊两声的时候。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牧时野循着声音过去,
小小一只的白摆正奋力拖着一条比它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冻鱼艰难移动。
见到找来的幼崽,白摆一愣,快速反应过来,“触手黏住了。”
白摆语气冷淡,不苟言笑的仿佛在和牧时野说他今天吃了几条鱼。
牧时野过去,蹲下一看,白摆细小的触手前段都已经结冰了,牧时野敲敲,硬邦邦。
牧时野默默的把比他手臂还有长出一节的冻鱼抱起来。
既然幼崽帮他抱住了,就不用他自己拖了,白摆利落的扯断触手。
脱离白摆,触手便迅速化为了水流,还没等来的及落下,水流就被冻鱼身上的低温冻住,一块细直的小冰柱竖在了鱼身上。
牧时野见白摆解决好触手问题,将冻鱼扔下。
白摆飘在一旁:“拿着。”
牧时野:?
一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鱼都敢偷袭他,白摆要把他拖回去鞭尸。
见幼崽不动,白摆又打算把自己的触手黏上去,幼崽不帮他拿,他就自己拿,这条死鱼必须要为今天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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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他付出尸体代价。
牧时野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次重新抱起冻鱼,指望一只小小的水母拖,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重新回到水母馆吃上饭。
走到冷库门口,牧时野放下冻鱼,让白摆钻进袖子绑好,将矿泉水里仅剩的一点水撒上去,又费劲的关上冷库的门。
牧时野小小的躯体,抱着冻鱼,扛着麻袋,哼哧哼哧闷头就是往前外走。
出了餐厅的大门,牧时野扔下麻袋和鱼,直直的倒在地上,仰面朝天,粗喘着气。
“人?!”
陌生的声音,牧时野看过去,
是一只海豚。
一只半拟态的A级变异海豚。
S253内的变异生物大多和白摆一样是深海动物,喜水不喜阳光,昼伏夜出,这个时间很少会见到出没的变异生物。
确实,以往这个时候海豚都会在巢穴补觉。
但昨天晚上,它和虎鲸干架干输了,回到自己巢穴后越想越气的,越想越睡不着,于是一大清早气势汹汹的准备去找虎鲸再干一场,结果,没想到在半路上会看见一个人。
海豚双眼冒光,兴奋的扑上去。
霹雳乓啷,丁零当啷。
海豚双手抱着冻鱼,尾巴拖着麻袋,背上背着一只人类幼崽,鼻青脸肿的向着水母馆游去。
“到辣。”海豚口齿不清。
飘在旁边的白摆指挥着海豚放下东西。
“等等。”海豚摆尾的动作一滞,白摆恶狠狠的看着背上背着幼崽转身就要跑的海豚,“幼崽给我放下。”
什么东西都敢偷。
目送着海豚身影消失,白摆顾不得幼崽迅速的从树枝间隙钻回巢穴埋进水里。
白摆舒服地躺在水里,感受着水流冲刷着身体,舒服的泛起白光,有一下没一下的鼓动着巨大的伞状体,细长的触手灵动舞动,仿佛水中乍开的花朵,优雅游戈。
活过来了。
摆过来,摆过去,白摆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幼崽!
白摆猛的从水里出来。
他移开挡在门口的桃树,幼崽摊着腿坐在地上,半垂着脑袋,衣摆上是拿调料时蹭上的泔黄油污,两只袖子被水打湿,洇到肩膀,混杂着打湿的泥土。
蓬头垢面,身上撒发着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白摆紧皱的眉心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触手嫌弃的卷起幼崽拖进巢穴。
麻袋和冻鱼扔在地上,白摆捂着鼻子站在牧时野面前,面色非常严肃:“你需要洗澡。”
正在自己给自己设计训练计划的牧时野:“?”
“你要臭死了。”
听见白摆的话,牧时野抬起胳膊闻闻自己,好像是该洗洗了,“我去找个、”盆
牧时野话都没说完,五六根触手喷着水就次了上来,水劲大的差点把牧时野冲倒。
几十根触手一拥而上,缠住幼崽,三两下扒干净,四根套着搓澡巾的触手从四肢开始,白摆指挥着触手从二楼拿出沐浴露,洗发水,毛巾,身体乳。
“等等……”牧时野要刚张嘴,一根触手塞了进来,迅速的给他洗了洗嘴,紧接着,沐浴露,洗发水,牧时野整个人被泡泡淹没。
这只没有分寸感的水母……
8. 认真养
牧时野被搓的全身通红,生无可恋,像一个被操控的娃娃,任由触手给他套上衣服。
白摆凑近,嗅嗅幼崽。
嗯,香香的。
确定一点异味都没有了,白摆这才放心的伸手摸摸幼崽湿漉漉的脑袋,说教道:“要做个干净的崽,脏的地方不要去。”这次他就原谅他了。
触手一勾,作势要将从牧时野身上扒下来的脏衣物丢掉,浑身上下就套了一件成人外套的牧时野,急忙出声,“别丢。”
“嗯?”
牧时野:你看我有的穿吗?
“洗洗还能穿。”
白摆瞧瞧牧时野身上的衣服,“你有干净的,脏的,不要。”
“裤子呢,鞋子呢?”还有内裤,牧时野他只是外□□是个小孩,“有吗?”
白摆看看拎在触手上的臭鞋子,再看看牧时野身上宽大的外套,他捡的一屋子背包里好像真的没有这么小的衣服,“没有。”
牧时野光着脚从铺着毛巾的睡袋上下去,从白摆触手上夺过来。
!!!
白摆瞳孔放大,眼睛紧紧盯着牧时野变脏的脚丫,他刚给幼崽洗干净的。
触手蹭的把幼崽拎起来,重新打了遍泡泡,洗干净幼崽的脚底。
“你一点也不听话!”白摆生气了,又脏了,不听话的幼崽。
牧时野晃悠脚丫,控控水,拿着手里的衣服,“我去洗衣服。”
白摆:“我给你洗,你不许动。”
牧时野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水母不会,“你不会。”
白摆嘴硬:“我会。”
……
于是就有了,牧时野冷脸教一只水母洗衣服的一幕,
牧时野:“用水打湿,洗衣粉有吗?算了,沐浴露也行,挤上去,揉搓。”
白摆手忙搅乱的指挥着触手,中途,他还怕幼崽不听话,用一根触手卷着幼崽不放。
别说,手多洗的就是快。
“好了,拧干,然后挂门口外的树枝上晒干。”
白摆甩甩触手,他刚从中得到一点乐趣,幼崽就告诉他结束了。
触手一个个将衣物挂上去,包括一块小小的布料。
牧时野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好奇,这只水母是从哪里搞来的搓澡巾这些沐浴用品,又是捡的,牧时野疑惑的望了眼水母,问了出来。
白摆撒谎:“捡的。”
其实是很久很久之前,白摆在水里发现了一个企图混进鱼群但装鱼装的一点都不像的男性人类,好奇的跟了上去,人类从水里出来,脱下尾巴进了一个隔子里。
他那时候不知道知道人类那是在洗澡,但妨碍不到白摆觉得人类洗澡用的那些瓶瓶罐罐好看。
然后他就趁人类洗澡的时候偷走了、
还偷了不止一次。
“我要吃鱼。”白摆没有忘记他们最初是因为什么忙碌了一早上。
牧时野看看自己光溜溜没有鞋的脚。
“还没好吗?”白摆光着脚浮在半空中,视线紧紧盯着牧时野手里的鱼。
好香,白摆喉结滚动。
牧时野趿着白摆的大鞋,翻了下手里的烤鱼,撒上的孜然,递过去。
“谢谢。”
白摆双手捧着烤鱼,小鸡啄米似的一口一口吃着,其实他是想要一口吞掉的,但实在是太烫了。
白摆是吃到了好吃的鱼,牧时野是遭殃了,水母馆内,一根根透明触手卷着各式各样的鱼在牧时野面前排好队,等着被烤。
牧时野扭头。
白摆低头吃鱼:别看我,不关我的事,是触手想吃。
牧时野接过第一排第一位触手先生的鱼架在火上。
又一条鱼烤熟了,细长圆润的触手弯弯,牧时野撒上辣椒,拿下来,自己咬了口。
勾个不停地触手一顿。
啃完一条鱼的白摆飘过来,牧时野认命的把手里吃了一口的鱼头递过去给白摆。
“谢谢。”
“帮我拿一下麻袋。”
白摆指挥着触手拿过来,牧时野从里面摸出一把菜刀,挥挥手,排队的触手递过来一条鱼。刀背一挥敲昏乱蹦的鱼。
白摆吞下鱼,好奇的凑过去,只见牧时野一刀下去,豁开鱼腹,掏出内脏,利落的刮着鱼鳞,一套流利的连招看着白摆一愣一愣的。
“水。”
牧时野抓住最近的一只触手,拿水管似的对准处理好的鱼。
牧时野早就发现了,这只水母好像有净化能力,放出来的水比纯净水的水质还好。
白摆听话的放水。
牧时野快速的把鱼还有刚刚从麻袋里拿出来的锅碗瓢盆冲干净,架到火上,处理好的鱼扔进去,倒上水,盖上锅盖。
全能的人类幼崽。
很厉害。
这一锅鱼汤是牧时野给自己做的,所以做好后,白摆再怎么眼馋最后还是和喝了半锅。
白摆双手捧着锅,悠闲的坐在水族箱上看着牧时野坐仰卧起坐,触手帮牧时野压着双腿,一时间,馆内除了牧时野的刻意调节的呼吸声就只剩下白摆时不时出溜鱼汤的声音。
一根触手悄悄的爬牧时野背后,轻轻托了他一下,白摆被幼崽瞪了一眼,悻悻的拿开出手。
白摆伸出舌头,将锅舔干净,幼崽已经来回这样做了好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他有点无聊。
“好了,触手可以拿开了。”
白摆拿开触手,从水族箱上跳下来,指挥着触手把锅刷干净,顺便把牧时野处理鱼的内脏鱼鳞从树枝上拿了个袋子装起来,扔出去。
看看幼崽,半干的裤子已经被穿上,牧时野换了个姿势平板支撑,根本没有注意白摆。
触手悄悄移开桃树,出去,再关上。
白摆仔细的绕着巢穴检查了一遍,确定幼崽不会跑,放心的转身离开。
他要出去找个人类问问,人类幼崽要怎么养,这只小幼崽实在是太瘦了,要养胖点,捏起来的手才能更好感好。
没错,发誓不会再养人类的白摆被一锅鱼汤收买了。
他准备重操他的养人类大业,这次他认真养,肯定能把小小的幼崽养到老刘那么大的。
老刘,白摆末世前的饲养员,白摆养的第一个人类,也是迄今为止他养的最好的一个人类。
*
S253区外围,一辆越野车飞驰而过。
“前面就要路过危区海洋馆,注意警惕。”
这是一支不久前刚注册成为冒险队的新队伍,车内四男一女,说话的人正式他们的队长,林乐,B级土系异能者,一个身材魁梧健壮,面容清秀的年轻男人。
“是。”
越野车安全远海洋馆的大门,林□□过后视镜望着缩成黑点的海洋馆,吐出一口长气。
“队长,放松,别紧张,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咱们肯定能出海市的。”队内唯一的女生看着一路上紧张兮兮的林乐,笑哈哈的缓解气氛,这次他们任务完成的不错,悬赏应该不少。
女生话音刚落,开车的队员默默举手,“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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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车要没油了……”
女生:……
“小缇姐。”
“哈哈,”被全体队员注视的林缇尬笑两声,“当我没说,我闭嘴。”
林乐手指划着手腕上的导航地图,“前面左拐有个加油站,去那里,正好下车休整一下。”
其他人围在车子附近,林乐拿了瓶水走向角落的林缇把水递过去,“姐,你这个嘴也是神了,这都这一路第几次了。”
林缇一把夺过水,拧开,翻了个白眼。
“怪谁,还不都是你,好不容易出息次从那狗眼看人低的黑队里出来,自己组队当个队长,你紧张个毛线啊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紧张我就跟着紧张,我一紧张,嘴就闲不住,一闲不住,就容易口出真言。”
“我怕出个意外,还是小心点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林乐这话说的也没错,但架不住林缇就是想骂他,“你个没出息的玩意,白长那么大个了……”
跟着林乐提心吊胆了一路,又碍于林乐队长的威严憋了一路,好不容易逮着个独处的机会,林缇的嘴跟机关枪似得突突突的一顿输出,“这S253生还率多高你不知道啊,还意外,能出多大的、”意外。
砰——
“意……意外……”
林缇默默闭了嘴。
乌鸦嘴是林缇的,但真遇到啥事,还是风系异能的她第一个冲过去,“怎么了?”
眼镜队员:“加油站内发现两只偷油吃的变异老鼠。”
林缇:“弄死啊。”
“两只B级。”他们整队就林乐一个B异能者,更别提异能者和变异生物的二比一的换算比,打一只可以,两只就有点危险了。
林乐:“那跑啊。”
“跑不了,它们偷吃的是我们的油,而且健哥他们已经上了。”
“那跑个毛线,干它。”
眼镜队员话刚说完,林缇瞬间消失在原地。
林乐紧随其后,土墙拔地而起,林乐牵制住一只,林缇带着其他三个人围攻另一只。
“妈的,这年代,连耗子都长这么大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林缇骂骂咧咧,几道风刃下去,只留下几道划伤。
变异鼠被激怒,怒吼一声,尾巴一扫,将林缇从空中抽落在地。
林缇摸了把嘴边的血液,看了眼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健哥他们,以及分身乏术的林乐,再次消失。
“小缇姐,攻击它肚子。”
眼镜队员拿着扫描仪对准老鼠,看着上面分析的数据,
“健哥,小一,帮我牵制住它!”
“好!”
林缇隐身在风中,手上的异能积聚,就是现在,风刃刺进鼠腹。
“吼——”
变异鼠痛苦的怒吼,众人被甩了出去。
随着这声吼叫,另一只变异鼠撞开林乐的土墙,朝林缇他们这边冲了过去。
眼镜队员拿着探测仪,慌张的不知道给对准那只,
B级变异鼠,雄性,B级变异鼠,雌性,已孕三周。
只见倒地的母鼠肚皮凹凸顶起,一只黑色的利爪顺着林缇刺开的伤口,划开肚皮,母鼠发出尖锐的鸣叫,尾巴狠厉的抽打着肚皮,企图将肚子里的即将破腹的孩子碾碎,可是已经晚了。
第一只新生变异鼠已经从母鼠的肚子里爬了出来,紧接着,一只接着一只,婴儿般大小的黑鼠密密麻麻,一涌而出。
“叽叽叽叽——”
找到了。
白摆站在高楼之上,俯视着加油站。
9. 奶糖
白摆拍拍衣摆,整理整理头发,确定自己将身后的触手全部藏好,找准方向,跳下高楼。
不计其数的幼鼠扑到母鼠的伤口上,贪婪的啃食血肉,母鼠原地打滚,发疯撕咬着自己的孩子,甩开几只,上来一群。
挣扎越来越小,母鼠轰然倒地。
“砰。”公鼠赶来,几只幼鼠被踩在脚底瞬间碾成肉泥。
鼠群瞬间逃窜。
紧随其后的林乐快速拖着两位重伤的队友后退到林缇身边。
不愿舍弃母鼠的幼鼠被公鼠一同吞下入腹。
“哕——”
这令人作呕的吃相看得林缇心犯恶心。
不等林缇干呕完,被公鼠驱赶的鼠群居然退而求其次,双眼冒着诡异又贪婪的红光冲向他们。
“跑!”
林乐一声令下,众人转身。
白摆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林乐他们的身后,堵住他们逃命的道路。
林乐:哥们,你在干什么。
白摆礼貌打招呼:“你们好,我、”
“跑啊,哥们!!”白摆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镜队员和林乐一左一右架了起来跑路。
白摆抬起拖在地上的脚,侧头看向林乐,“我想请教个问题。”
“一会再问,先逃命啊!”
白摆认真脸:“好的。”
林乐:“前面有家旅馆,去那。”
众人进到旅馆,快速找了个房间进去。
关上门,林乐用泥土将门口封死瘫坐在地上。
“这老鼠多的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健哥龇牙咧嘴的躺在地板上,眼镜队员双手亮起白光,放在他的胸口上给他疗伤,“这加油站其他小队也没少来,也没听其他探险队提过还有偷油的变异鼠啊。”
“外来的。”白摆盯着眼睛队员手上的白光,他也会亮光。
“啊?”健哥抬头看了眼半路上顺手救的小白脸,“你怎么知道?”
“之前没见过。”身上的味道也不对,臭烘烘的,一闻就不是本地老鼠。
林乐缓过劲来,这才有空打量着顺手救的路人,“你怎么一个人在危险区?”林乐先入为主,“冒险队的吗?”
能在基地以外遇见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冒险队的异能队员,而且还都是成队的,很少见到孤身一人。
一个人,要不是一整个队伍牺牲的只剩下了自己,要不是强的可怕的大佬,但那大佬,那一般都在中央,他们这偏僻的小地方是见不到的。
“嗯。”人都不是的白摆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异能者?”
林乐话还没问完,就被林缇狠狠宁了下,推到一边去,她这个榆木脑袋弟弟,净问废话,人家说是冒险队的了,不是异能者还是什么,变异的怪物吗?“我来问,你一边去。”
“你队友呢?”林缇问。
白摆睁眼说瞎话,“死了。”
林缇:“啊,对不起,我……”
白摆:“没关系。”
“那我方便问一下,你是什么异能吗?”
白摆隐秘的瞟了眼眼镜队友,举起双手,亮光。
治愈系啊,林缇点点头。
白观察着林缇的神情,默默将全身都想亮起来的欲望压下去。
“治愈系异能者。”林缇看了眼林乐,见他点了点头,放下了心里的戒备。“你这是要去哪?”
“东边。”只知道越往东越容易碰到人类的白摆实话实说。
“朝阳基地?正好我们要回基地交任务,捎你一程?”林缇热心道,一个人在基地外没有队友是很危险的。
没等白摆回答,林缇突然他们的采集的稀有矿石还在车里。大叫一声,“我们的任务!”
林乐看着终于想起任务的亲姐,淡定的说:“老鼠又不吃矿石,等会鼠群散了我们再回去拿,大家先休息疗伤,恢复一下异能。”
“是。”
经历一场乱战,众人早已疲惫不堪。
林缇找了个角落坐下,她摸摸自己的疼的要命的小腹,看了眼还在给健哥疗伤的眼镜队员,以及躺在地上的小一,没有说话
突然,林缇想到了什么,视线望向安静站在角落里的高冷酷哥,眼珠狡黠的转了一圈,走过去厚脸皮的套近乎,“林缇。”
嗯顺嘴了的“高冷酷哥”差点脱口而出,他低头,是一个身材小巧的女性人类。
冷淡的视线看得林缇有点想打退堂鼓,心底给自己打气:“我叫林缇,你叫什么?”
“白摆。”老刘给他起的名字。
林缇委婉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奶糖递过去,“你能帮我疗一下伤吗?”
?
白摆视线瞥想眼镜队员,内心慌得一批。
好冷一男的,林缇摸摸自己胳膊上的尬起鸡皮疙瘩,面带微笑,“不方便就算了。”
“可以。”
人帅心善,好人,大大的好人,林缇面上的微笑明显真挚了许多,“哥们,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林缇就地一躺,她准备好了。
白摆淡定的把手悬空放在林缇腹部,亮光,一本正经糊弄人。
怎么感觉和眼镜队员的不太一样呢?林缇狐疑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再抬头看看白摆,高冷,淡定,胜券在握,可能每个治愈系不一样吧。
白摆:“我想请教个事情。”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林缇,“啊?你问。”
“你知道怎么养人类幼崽吗?”
前几年刚生完孩子,把孩子拉扯大送进学校林缇:“幼崽?养小孩吗?”
“嗯。”白摆这次和问对人了。
林乐这倒霉玩意,你看看人家,年纪都差不多,人家怎么就当爹了。
“小孩可不好养,吃的,喝的,住的,穿的,比大人费钱多了,你家孩子多大了?”林缇拆开快奶糖扔进嘴里,可算有个人能跟她唠点磕了,“男孩女孩?”
白摆回想了下小小的牧时野,用手大体比划了一下,“男孩。”
林缇估摸了一下差不多两三岁,心里有了个底,从怀孕开始和白摆交流育儿经验,从怀孕吃什么,啰嗦到生产,又从生产讲到学校巴拉巴拉巴拉……
白摆越听眉头越皱,好麻烦,他又不是很想养了,还是把幼崽扔出去更快一点。
“不过正好,我之前怀孕的时候买过好多育儿的书,你要是不嫌弃等会回基地我给你收拾收拾,你拿回去看看,挺有用的。”
“好,谢谢你。”白摆认真的道谢。
“没事,这都小事,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了,在地下室放着也是放着。”林缇摆摆手,她就是稍微有点看脸,“哎,对了,这……”林缇指指自己,“还没好吗?”
“好了。”
林缇站起来,拍拍衣角,掀开自己的肚子。
皮肤光滑,完美如初,连她生孩子的刀口都治没了,林缇伸手摸摸,皮肤都变细腻了。
林缇狐疑的看了眼白摆。
“谢了,呐,糖给你,我儿子的最爱,小孩应该都挺喜欢吃的,你可以拿回去给你家的试试。”
“谢谢。”
短暂的休整好,一队人小心的出门,迅速的向加油站移动。
白摆不急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口袋里掏出林缇给的奶糖,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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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挑出一块自己吃掉。
这五块给幼崽留。
过了一会,白摆又从口袋掏出了,数了下,挑出一块吃掉。
这四块给幼崽留着。
……
白摆与仅剩的以后一块奶糖面面相觑,狠心放回了口袋。
这最后一块要给幼崽留着。
就在白摆跟奶糖这个馋水母的小妖精做斗争的时候,林乐小队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越野车。
鲜血浸湿水泥地面,母鼠尸体消失不见,只在原地剩下血淋淋的肉碎。
越野车周围围着几只零零散散的小老鼠,不远处的吃饱的B级变异鼠窝在距离越野车不远处的加油站口熟睡。
林乐几人围在一起商量着计划,“车不要了,等会小一掩护林缇去车里拿矿石,我和建哥想办法去困住B级变异鼠,眼镜白摆在原地待命,咱拿完就跑。”
白摆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抬起头,还有他的事。
林乐:“有补充吗?”
众人:“没有。”
然后齐刷刷的转头望向白摆。
白摆慢吞吞的摇头。
“行动。”
吼——
叽叽叽叽——
砰——
战斗一触即发,眼镜队员从林缇手里接过一袋袋矿石,忙成了陀螺。
白摆看看远处与变异鼠打斗的林乐和建哥,“要打输了。”
“什么?”眼睛队员抬头。
随着白摆的话音落下,变异鼠突破林乐的土墙,将林乐两人甩在地上,一脚踩上去。
林乐反应迅速,急忙建起土墙护住两人。
“队长——”眼睛队员急忙按住耳边的通讯器,“小缇姐,先去救队长他们。”
林缇他们顾快速的向林乐那边移动。
眼镜队员快速扫视着扫描仪,“这只变异鼠吃到母鼠后实力明显提高了不少,他趴在加油站……是在越级!”
“小缇姐,再快点。”
白摆手插在裤兜,指腹摩挲着唯一的一块奶糖,淡淡的道:“来不及了。”
冷汗顺着眼镜队员的鬓角滑落,说话的语气掩不住的慌乱,“那什么办?”
白摆沉思录片刻,开口,“你有奶糖吗?”
他们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制糖厂,林缇的奶糖就是从那里拿的,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不少,“有。”
“你要干什么?”
眼镜队员回头,身后那里还有白摆的身影。
砰——
土墙粉碎,倾盆大口袭来,紧要关头,林乐一把将建哥推出去,尖锐的獠牙刺穿他的腹部。
“林乐——”
砰——
紧接着,又一声巨响,一根粗壮的铁柱自上而下贯穿变异鼠的脖子,将它钉死在地上。
变异鼠不甘得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白摆站在变异鼠头上,懊恼地看着手上的铁锈。
弄脏了,早知道就挑个干净一点的了,白摆懊恼,偷偷将手背到身后,一根透明的触手出现,狗狗祟祟的对准白摆的手冲洗干净。
林缇随后赶来,掰开变异鼠的嘴,将林乐从变异鼠的嘴拖出来,双手按住林乐的鲜血直流的腹部。
其他队员紧随其后。
眼镜队员颤抖着双手,双眼发红,哽咽,“不行,我的异能级别太低了,我……我救不了……”
空气凝固。
林缇突然抬起头,急切的望向从老鼠头上慢吞吞爬下来的白摆。
不能用触手,又不能飘,真麻烦。
“你能不能救救他?”
正挑干净的地方落脚的白摆:?
10. 不对(捉虫)
白摆看着望向自己的林缇,拍拍衣摆,走过去。
“救救他。” 林缇红着眼眶,哀求着白摆。
“为什么觉得我能救他?”白摆面无表情的与林缇对视,内心慌张的要命,他被发现了?
林缇也说不清楚,她就是觉得白摆可以,也许是因为他身上唬人的大佬气势,也许是她病急乱投医。
林缇低下头,“我不知道。”
白摆静静的盯着这个热心传授育崽知识的女性人类,沉默了片刻,道,“让开。”
林缇反应过来白摆的意思,急忙让开,“谢谢谢谢……”
白摆蹲下,单手覆上林乐的从胸口上的两个牙窟窿,手掌下,一根细小的触手从袖口摇头晃脑的出来,钻进林乐的伤口,慢慢消失,融入骨血。
血口迅速愈合,林乐惨白的面色渐渐恢复红润。
林缇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林林乐身上没有移开,她目视着这神奇的一幕发生,激动的眼泪直流。
白摆故意将手在早就恢复如初的伤口上停留了一会,淡定的起身,“好了。”
林缇上前,林乐迷茫的睁开眼,“姐……”
“臭小子,你命是真大。”林缇把人扶起来,对着林乐的脑袋来了一巴掌,喜极而泣。
“队长。”
几位队员急忙围上去。
白摆沉默的站在边上看着,自然下垂的左手忽地小幅度一颤,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刚刚好像忘记让手亮光了。
白摆望了眼林乐那边,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谁知道这一望正好对上林乐的视线。
他过来了,怎么办?
林乐:“谢谢。”
白摆淡淡的嗯了声。
林乐站在原地。
白摆:?
林缇真是服了她那榆木脑袋的弟弟,赶紧过去救场,“那啥,大佬,林缇,林乐,”林缇指指自己,和林乐,“队编D-1068,东区基层朝阳基地冒险队,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姐弟俩一定为你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摆高冷点头,没有被发现。
另一边,小队队员围在被一击致命的变异鼠周围。
“确定这是治愈系不是力量型?”小一跳上变异鼠的尸体,碰碰牢牢插在上面铁柱,“眼镜,你能吗?”
眼镜队员抿嘴一笑,“你猜。”
小一:“我猜你不能。”
“……”
白摆看着林乐姐弟俩,“没了?”
“没了……”白摆突然冷脸看得林缇一愣,“您是有什么要求吗?”
白摆点头。
“您说?”
白摆伸手指着眼镜队员,“他。”
林缇看看眼镜队员,试探问,“他惹到您了吗?”
白摆摇头。
没有就行,林缇松了口气,喊了声,“眼镜你过来!”
跟队友扯皮的眼睛抛过来,“咋了,小缇姐。”
林缇揪住眼镜耳朵,扭头小声道,“你还问我咋了,你捅什么篓子了?”
“大佬,人来了,你……”
白摆伸手:“糖。”
眼镜伸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包糖递过去,鞠躬,不仅是他的,健哥和小一的也全被他要了过来。“给,谢谢你救了队长。”
“不客气。”
林缇回过神来:“等等,我也有。”
后面,林乐一行人翻遍了周围,总算在路边找道了两辆破破烂烂但还能开的车,紧赶慢赶可算在天黑前赶回了基地。
林乐众人下车,排队,基因安检,确认身份,检查车辆物资。
“哎,大佬,过来,这边。”林缇站在安检门内,朝白摆招手。
白摆迈步走进安检门,任由射线扫描着自己。
【*#$×+#】
扫描门短暂闪过一群乱码,基地守卫抬头警惕的看了眼白摆,白摆平静地与守卫对视,守卫再次低头。
【通过】
“下一位。”
过完安检,林乐带着队伍去交接任务,林缇被留下来陪白摆登记信息。
“大佬,填这个,最后一项了。”林缇将表格拿过来,“第一次进某个基地流程都比较繁琐。”
专注于剽窃旁边秃头大哥的白摆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等白摆填完表格进到基地,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试了。白摆跟在林缇身后,安静的打量着基地,楼房,车辆,人类。
“我们基地怎么样,好吧,”林缇自豪的跟白摆介绍着,“别看我们面的小,人口也不多,只是个基层基地,但我们可是用短短五年就建成这样。”
“你瞅瞅着地面,当初可是总基地那边派人专门建造的……”
白摆好多年前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的已经没有人类生活了。
朝阳基地当初选址在S253隔壁,上边也是争议了好久,不过这不是林缇他们这些普通异能者插手的,反正最后还是批了下来。
但也因为靠近S253危区,朝阳基地的人口一直多不起来,大多数都是过路的流动人口。
有可能当初同意建朝阳基地的目的就是为了个过路的异能者提供一个安全的处所,毕竟这周围方圆百里在朝阳基地之前,可是一个落脚的基地都没有。
林缇打开门。
“妈妈——”
林缇高兴的接住自家横竖一边宽的胖墩,“哎呀,宝贝大儿子。”
圆滚滚的人类幼崽……
白摆目瞪口呆。
“这我家胖墩,”林缇和白摆介绍到,“来,胖墩,叫叔叔。”
胖墩:“叔叔好。”
“你……你好。”
白摆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瞥向一旁趴在茶几上数着指头算术的胖墩,小幅度的点点头,林缇是个很会养幼崽的人类,他要向好好向她学习。
林缇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林乐要等会才能回来。”
“错了,五加六谁告诉你的是七,重新算。”林缇瞄了眼胖墩的作业,拍了下他的胳膊,小肥肉DuangDuang的荡。
白摆有些眼馋。
“大佬,你先坐会,我去地下室给你把东西拿出来。”
白摆“嗯”了声,继续盯着小胖墩看。
胖墩掰着手指头,怎么也不够,“叔叔,你能借我一根手指头用吗?”
“可以。”
白摆递过去一只手,触手偷偷手摸上胖墩胖成一截一截的莲藕胳膊,戳戳。
胖墩:“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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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乎乎。
他用幼崽偷偷换掉胖墩,林缇会发现吗?
白摆刚想完,林缇的怒吼就传来上来,白摆快速的收回手,心虚的看向门口。
林缇拿着一个旅行包推开门。
“林胖墩——”
“谁让你去地下室的!”
林缇一进地下室,前些日子刚理好的杂物东倒西歪,跟狗窝似得,她不用猜就知道,又是林胖墩这个臭小子带着一群小屁孩进去造的。
“我有没有告说你不要带小朋友去地下人室,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林缇拎起胖墩压在腿上,扒下裤子对着屁股一顿抽,“我让你不听话,不听话。”
白摆眼睛眨也不眨,楞楞地盯着林胖墩白花花的肥屁股,若有所思。
白摆从朝阳基地离开,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并没有急着回巢穴,而是循着记忆,围着海市巡视了一番,确定了几处地点,留下标记,才回到海洋馆。
也不知道人类幼崽自己待在巢穴里习不习惯。
他下次带着幼崽一起来,和林缇换。
他还是想要林缇的胖幼崽。
或许等林缇把幼崽养胖了,他再把幼崽换回来。
白摆猛的抬头。
不对。
眼前,桃花灼灼,树干却皱巴的同晚年弓背消瘦的老人,门前的桃树依旧是白摆离开时的样子,结实的挡在大门前,纹丝合缝。
幼崽的气味消失了。
白摆迅速返回巢穴。
睡袋,水族箱圈,背包,衣服,简陋烤架,短短几天,白摆的空荡荡的巢穴居然已经被一只人类幼崽留下了痕迹。
白摆掀开睡袋,里面空无一人。
幼崽不见了。
白摆意识到这点,脸色阴沉下来,紫瞳酝酿起危险的雷暴,闪烁着戾气。
白摆走出水母馆,身后的触手一涌而出,疯狂膨胀生长,变得巨大化为虚影,自白摆为中心的向周遭蔓延,空气被搅动的扭曲。
有不长眼的臭老鼠闯进了他的巢穴,带走了他的幼崽。
不在海洋馆。
触手粗暴的破每个展馆,拎出里面的怪们。
海豚回头看了眼身后疯狂的出手,拼命往馆外逃窜,却在冲出海豚剧场的大门前被触手无情的缴住尾巴,拖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谁又惹那个疯子水母了——”
一个个触手卷着猎物回到白摆身边,海豚看道一个个的倒吊着的老邻居,松了口气,不是只吊他一个就行。
海豚干笑两声,“晚上好,大家都在啊……”
“好你个虾米好,海小豚,你惹他了?”说话的是一个黑白双色阴阳染的长发女人。
海豚:“我没有,虎鲸,别乱讲!”
“你们谁惹他了!”虎鲸暴躁的扯着头发,“老娘还在造小崽子呢,就怎么给我不管不顾的扯出来了!”
海豹:“我怎么知道,我没惹。”
“哟,鲸爷也被抓出来了。”
“死鲨鱼,你给我闭嘴,秃毛熊,你笑什么?”
“鱼片,你是不是打架!”
“来呀,我怕你!”
白摆一鱼给了一触手:“闭嘴。”
乱糟糟的场面即刻安静。
11. 叠叠乐(捉虫)
“到底那个不长眼,你说他偷什么不好,跑去偷水母的幼崽。”虎鲸站在海洋馆入馆检票口前的拱门上,疯狂吐槽,“找到了吗?”
一旁的海豚挠挠头,“不行,相似味道太多,太分散了,不好找。”
海豚明显说了句废话,好找水母自己就能解决,还用的找把他们都叫出来,虎鲸瞥了眼清澈愚蠢的海豚,有些无语,“速战速决,你自己在这里墨迹吧。”
虎鲸脚步后移,迅速掠过海豚,身影化为闪电,穿梭在黑夜之下,
“哎,等等我啊——”
海豚手抓了个空,赶紧追上去。
月光之下,废弃空荡的的街道,密密麻麻的黑鼠到处游荡。
虎鲸的飘然落地,瞬间,音波荡开,黑鼠一个接一个的炸开,碎肉四溅。
海豚慢了一步,他望着一地的死老鼠,略微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么多老鼠,我们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真恶心。”虎鲸将甩到身前的长发撩到身后,拍拍留在腰间细线般触手,示意这边没有,“走,下一个。”
*
白摆下午路过的某加油站,一道黑影跌跌撞撞的跑进去,一不留神被地上的尸体绊倒。
遮在月前的黑云移动,月光洒下,照亮了黑影,正是被带走的牧时野。
“009。”
身后紧跟着一只放大版的实验室小白鼠。
这只变异鼠明明显比上午的黑鼠大了一倍,他的身体是有不同鼠类强行拼凑而成,颜色斑驳,拼接处布满缝合后的针脚,狰狞怪异。
肉色的尾巴,粗壮,满是针刺样的刚毛,猛地抽到牧时野身上,钢筋似的刚毛刺进牧时野的身体,举起来,鲜血顺着身体滴落。
鼻孔凑近,恶心的斑点倒映在牧时野眼底,口臭铺面而来,“厌恶的味道,009,你居然没死?”
“找到了,虎鲸!”
随着海豚的话音,巨大的鱼尾朝着缝合鼠甩了过去。
“躲过去了,有点本事啊,小老鼠。”虎鲸捏碎手上的触手,笑嘻嘻的落地。
缝合鼠卷着牧时野后退,血红色的眼睛锁定眼前的生物,闪过一串串代码。
虎鲸视线扫过缝合鼠尾巴上的牧时野,划过一丝愠怒,她讨厌欺负幼崽的一切生物,虎鲸跃身消失,一头成年虎鲸凭空现世,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缝合鼠尾巴上的幼崽。
缝合鼠轻身逃窜,接二连三的躲避开虎鲸的追堵,四不像的身体却在密集的声波攻击下裂开一道道血痕,针脚紧紧勒住翻皮的皮毛堪堪固定在身上,
试验品终究是试验品,牧时野讽刺的笑容深深的刺进缝合鼠的眼底,彻底激怒了它。
尾巴绞紧,血肉内的钢针陷的更深,穿透他的身体,针芒隐隐乍现,牧时野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没有改变分毫。
虎鲸悄然出现在缝合鼠身后,张开血口,在强大的咬合力之下,鼠尾霎那间从根部断开。
虎鲸一尾巴将鼠尾拍向空中,海豚飞身上前,可断掉的鼠尾却如同受人遥控重新朝缝合鼠的防线飞去。
缝合鼠扭头攻击虎鲸,虎鲸快速后撤。
虚晃一枪,
不好。
虎鲸抬头,只见缝合鼠张嘴,鼠尾飞进,猩红的兽瞳闪过一丝快意,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骨骼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缝合鼠咬合的动作一顿。
无数根细长的触手缠绕,勒住缝合鼠的上下两颚,缝合鼠用力,触手纹丝不动。
一双修长的手抓住断尾,无视断尾上的钢刺,猛的从鼠口整拽了出来。
幼崽鲜血淋淋,牧时野的意识已经模糊,白摆冷脸,手上的动作无情,一把将幼崽身上的臭烘烘的老鼠尾巴扯开,鲜血喷涌,溅到了白摆脸上。
剧烈的痛感袭来,牧时野骤地清醒,眼神开始涣散。
注视着这一切的虎鲸瞳孔缩小。
不是,水母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触手顺着牧时野身上千疮百孔钻进,断开,一根根断掉的触手使劲往里蛄蛹,留在外面的部分左右摇曳,如同啃食尸体的蛆虫。
触手钻进血肉消失,血管再生,组织重构,血窟渐渐被新的血肉填满。
眩晕传来,牧时野睁眼。
白摆双手抱着牧时野上下摇晃,牧时野感觉自己的脑浆要被晃出来了。
脏死了。
白摆见幼崽醒了,想抱抱,却又犹豫,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抱幼崽的想法,牧时野实在是太脏了,白摆现在能忍住没有把他丢出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还是先解决敢偷他幼崽的臭老鼠吧。
白摆意念一动,触手缠上,勒紧,就在触手要将缝合鼠捏爆之时,牧时野突然开口,“眼球留下。”
白摆低头看了眼幼崽
喜欢玩老鼠的眼球?
什么脏兮兮的爱好。
“不行,脏,不玩。”
牧时野:……
“眼球有录像功能。”会被传回实验室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891号实验鼠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现在还不能被发现。
“我一起捏碎。”
“不行,要先剥离传送体。”不然会在捏碎的瞬间传回去的。
牧时野说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白摆仔细辨认,认真确定幼崽不是为了玩眼珠而哄骗他。
白摆盯着牧时野,哄没哄骗他没看出来,倒是被牧时野脸颊上的奶膘吸引去了全部的视线。
想捏。
白摆自顾自的点点头,指挥着触手将眼球剜出,捏碎,绞杀。
等会回巢穴洗干净就捏。
白摆翘着兰花指举着脏兮兮的幼崽,虎鲸化为人形落地。
白摆将幼崽递到虎鲸身前,“帮我抱着。”
稀罕幼崽的虎鲸受宠若惊。
海豚挤过来,“给我抱!”
白摆无视海豚,拍拍虎鲸怀里的牧时野,叮嘱道,“不要乱跑,乖乖的原地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白摆直勾勾得盯着幼崽,直至牧时野“嗯”了一声才拿开手。
说完,白摆绽放出剧烈的光芒,原地消失,水母降临。
中央基地内,卫星监测站发出红色警报。
整座海市还是被包绕进水母体内,光芒霸道的透过皮肤穿透每个机体。
窒息感席卷全身。
不能动了。
紧接着,一道直击灵魂内核的声音自每个生物的大脑中响起,“驱逐。”
周身的空气移动,牧时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出去。
瞬息间,牧时野剖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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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白摆的领地,扔到了……
一群变异鼠之中。
大片黑鼠涨潮似得被从S253扔出,密密麻麻的黑鼠围在周围,牧时野连个下脚跑路的地方都没有。
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在黑夜中亮起,牧时野全身紧绷。
乖乖等在原地?
牧时野深吸一口气,屏住,闷头找了方向就跑。
“吱吱吱——”
黑鼠一拥而上,批到牧时野身上,张嘴,细密的牙齿陷进,连皮带肉撕下,牧时野咬紧牙根,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与此同时,缩小的水母四处飘荡,寻觅,“幼崽——”
牧时野骨肉尽露,刚刚长好的血肉重新被脱掉,牧时野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被黑鼠淹没,压在底下:“这里……”
“幼崽——”
水母慢悠悠的飘过显眼的老鼠山。
奇怪,幼崽被扔哪去了。
一脚迈进地府废牧时野硬生生的被这只蠢水母气的脑袋一懵,怒吼:“蠢水母——”
一根触手袭来,扫翻堆成山的老鼠,精准的从底下卷出幼崽,“老鼠臭,不许和他们玩叠叠乐。”
贪玩的幼崽。
白摆冷言补充,“还有,不许骂我,我会生气。”
触手钻进伤口,白摆重新将幼崽修好,放在自己的Q.Q弹弹,水光润滑的水母脑袋上。
牧时野滑了下来。
触手捞起幼崽,重新放回去,“抓好,不要掉下去。”
牧时野:你光滑的脑袋有地方抓吗?
白摆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
于是,白摆用触手在圆滚滚的伞状体上给自己掏了个洞,然后跟种树一样,把幼崽插进了自己的脑袋里。
牧时野:!
损伤的组织快速再生,将牧时野的下半身牢牢的卡在里面。
触手拍拍牧时野,确定埋结实了,嫌弃的甩了甩。
真的好脏。
他不干净了。
但白摆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就先让幼崽在他的脑袋里面插一会,他要先把这下老鼠都鲨掉,扼杀掉幼崽喜欢跟不干净的东西玩叠叠乐的爱好。
想着,白摆提抬起触,巨大的水母幻影卷起黑鼠,大浪淘沙般绞碎。
一群又一群,白摆耐心的全部灭掉,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之后触手一挥,死掉的老鼠全部被白摆甩到上次被他毁了一半的桃树林里。
半死不活的桃树林在这场怪异的“雨水”中,重新换发出生机,娇艳如滴。
白摆欣赏了会桃花,眼见着肉碎被树根吸收,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头顶上的牧时野慢悠悠的飘回了巢穴。
目视一切发生的牧时野震惊的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回到巢穴的白摆从头上拔下来,重新头到脚重新洗涮干净。
血水顺着指尖滴落。
牧时野楞楞的望着专心给自己打泡泡的白摆,眼底闪过一丝掺杂着恐惧的迷茫。
白摆洗干净幼崽,从林缇给的背包里拿出给的两套全新的衣物和小内裤,给幼崽穿好,放进睡袋里,然后自己也进去,盘腿坐下,将幼崽抱紧怀里,猛吸一口。
香香的。
牧时野呆呆的被白摆抱紧怀里,脸颊贴紧陌生的胸口,被挤扁。
他好像搞错了……
12. 粉色
乖乖的幼崽。
白摆松开幼崽,双手夹住牧时野的脸揉来揉去,揉来揉去。
揉够了,塞进睡袋里,“睡觉,睡醒明天带你出去。”
幼崽依旧狐疑的看着他。
白摆伸盖上牧时野的眼睛,手动闭眼,“快睡觉,不要看我。”
牧时野拿下白摆冰凉的手,张了张嘴,“你……”
算了,“我睡了。”
“嗯。”
半夜,牧时野早已熟睡。
暖白色的光芒被水族箱遮挡,阴影投在牧时野熟睡的侧脸。
睡梦中的人翻了个身,白摆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望了眼牧时野的方向,确定人没有被自己吵醒后,重新拿起书。
暖光下,散了一地的书籍封面各异,书名更是千奇百怪。
《好妈妈就是你》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幼崽饲养指南》
《看帅哥,生帅崽》
……
白摆自己给自己挑灯,夜读,一本本翻完,合上。
看不懂。
白摆伸出触手从门口的枯桃树上摘下几朵桃花,碾碎,沾一沾。
随手挑了本离自己最近的书,打开。
他还是自己写吧。
白摆挠挠头。
养崽第一步。
有一个人类幼崽。(打钩号)
养崽第二步。
给幼崽崽在巢穴建一个睡觉的地方。(打钩号)
划掉。
不行,和林缇在巢穴里给胖墩建的小窝一比,幼崽的太简陋了,白摆看看用水族箱砌起来的的小窝,他要给幼崽建一个更好的。
有了目标,白摆触手哗哗的一顿奋笔疾书,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
牧时野睁开眼,眼神茫然,睡太久,睡得有点懵圈。
躺在睡袋里醒了会神,准备起身。
咕叽——
牧时野起身的动作一滞。
一根透明的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睡袋里,牧时野刚刚起身,正好一手压在了上面。
这一压,趴在水族箱上写了一晚上养崽计划的白摆也醒了。
牧时野拎起睡袋里的触手,怎么看起来有点干巴呢。
水光感没了。
缺水了?
牧时野拿着朝白摆走过起,塞进白摆怀里。
白摆抱着触手表情呆滞。
在陆地上睡了一晚上,白摆大脑缺水,有点转不动了。
牧时野换了个触手,还是干巴巴的。“放点水。”
他要洗脸。
触手恹恹的放出牙签细小的水流。
牧时野默默低头看了眼,接了一小捧水,泼脸上,敷衍了事。
“你要不要回水里?”
经过牧时野这么一提,白摆才想起来自己要回水里。
牧时野看着幽魂飘荡的白摆,越发不确定了起来。
太阳高悬挂在空中,
白摆单手托腮,端坐在枯树上,咬了口幼崽给他烤的鱼,看着跑了一圈又一圈的幼崽,“你还没跑完吗?”
牧时野围着水母馆,“还有十圈。”
“哦。”
泡过水的白摆容光焕发,也不在意那点暴晒的阳光了,但就是有点无聊。
于是他白摆又掏出来了他昨天晚上没有写完养崽计划,开始霍霍本就为数不多的桃花,等牧时野跑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海洋馆外,白摆走在前面,牧时野落后几步跟在白摆的身后,他们两个这样一前一后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
走着走着,白摆突然停下,他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白摆转身,低头面容严肃的叫了声牧时野,“幼崽。”
“我要给你起名字。”
饲养员告诉过他,名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名字对一个人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白摆学着饲养员当初跟自己说的话,照葫芦画瓢,重复给幼崽,“就像我是一只叫白摆的水母,你一说白摆,我就知道你是在叫我,但如果你说水母,就说不一定是在叫我,有可能是在叫别的水母。”
白摆改变了一下饲养员的话,“但整个海洋里,叫白摆的水母就我一只,懂了吗?”
有名字的牧时野沉默。
和他当初听饲养员讲完后的表现一样,白摆成就感满满,接着说,“所以,你要有一个名字,证明你是一个有名字的人类,就像我,是一个有名字的水母。”整个海洋馆,就他一个有名字的生物,他要让幼崽成为第二个,饲养员不算,他都已经死掉了。
“我叫白摆,所以你就叫……”
“白摆的幼崽,怎么样?”
“……”
牧时野看着白摆一本正经的面孔,妄想从上面找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可是并没有,白摆是真的非常认真的在给他起名字。
“牧时野。”
“啊?”
“我有名字,我叫牧时野。”牧时野见白摆没有明白,怕这只没有常识的水母又给他搞点什么奇奇乖乖的东西,又特地主谓宾一个没漏的说了一遍。
幼崽这么小就有名字!
白摆上下扫视着牧时野,突然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他要去把饲养员从树底下挖出来质问他,为什么给他起名字起那么晚,太可恶了。
心里再怎么想,面上依旧一点表情没有,白摆开口叫了声牧时野:“牧时野。”
牧时野:“嗯。”
白摆:“你叫我一声。”
牧时野:“白摆。”
白摆轻轻的回“嗯”了声,心里美滋滋。
“你为什么叫牧时野?”其实是想给幼崽讲一下他为什么叫“白摆”,所以问出后,白摆停顿了半秒,便迫不及待的接着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叫‘白摆’吗?”
“你说。”
牧时野拽着白摆的衣角拉着他往前走,说话就说话,为什么不能边走边说,非要停下来,是停下来就不会说人话了吗?
“因为我是白色的,喜欢在水里摆来摆去的跳舞,所以叫白摆。”
牧时野:“你不是透明的吗?”
白摆张了张嘴,伸出一只触手看了看,好像确实是透明的。
牧时野耳边清净了。
过了会,牧时野看着面前的分岔路口,问,“往那边走?”
而被牵着的白摆还在纠结他不是白色,是不是不应该叫白摆这件事。
牧时野找补:“你亮的光是白色的,姓白没问题。”
白摆这次听见了,严峻道,“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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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你说的对。”
“所以往哪边走?”
白摆抬头看看,“你走错了。”
牧时野:“……”
到了地方,白摆将臭着脸的幼崽放在地上,“挑吧。”
家具商城。
这家家居城位置偏僻,里面全是死物,很少有变异生物和异能者会特意过来,因此整个商场除了灰尘和当初人员撤离时留下的杂乱,保留的还算完好,
“随便挑,我搬。”白摆力大气粗。
说是让牧时野随便挑,但其实真正挑起来的却还白摆,而牧时野没得挑。
一进门,白摆的视线就被一楼展厅里的皇冠粉色少女公主床黏住走不到道,这个幼崽肯定喜欢,触手抬走。
前面还有个粉色兔子耳朵的,触手抬走。
触手举起两张粉嫩的不相上下的公主床,举到牧时野面前,“哪一个?”
“一定要是这两个吗,”牧时野指指白摆右边的极简风,试图反抗,“这个不行吗?”
白摆摇头,“那个不好看,要哪个?”
“右边。”
都要,幼崽一个,我一个,
白摆举着两个粉色沙发,“哪个?”
“右边。”
粉色桌子,粉色椅子,粉色,粉色,全是粉色……
被嫌弃走的慢和家具一起被触手举起来的牧时野,“你能换个颜色吗?”
“这个颜色好看。”白摆看着两个粉色抱枕,“适合你。”
牧时野:……
说着,白摆把手里的抱枕扔给触手拿着,空出手从触手上把牧时野抱下来,跟抱玩偶似的姿势勒的牧时野感觉胸口都要炸了。
“放我下去。”
白摆不为所动,“那你换个姿势?”
白摆另一只手托上了牧时野的屁股,还……捏了捏。
牧时野回头瞥了眼白摆,白摆眨眼,平淡的与幼崽对视。
之后,白摆就这个姿势抱着牧时野把家居商城从一楼开始全部逛了个遍,逛得牧时野眼睛都闭上眯了一小会。
牧时野睡醒,白摆已经带着他换了个场地。
而牧时野是被白摆叫醒的,他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白摆放到了堆满娃娃的柜子上坐着。
牧时野转过身,正对着他。
在看清白摆时,牧时野瞳孔缩小。
只见白摆的银色短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到了肩膀偏上方一点的位置,成了一个妹妹头,还自己给自己用一个粉色的小猪头绳在头顶扎了个歪歪扭扭的朝天揪,耳边别了个同样图案同样颜色的发夹。
而牧时野被叫醒的原因,正是因为朝天揪拆不下来了。
“幼崽。”
牧时野这才发现,这是一家粉色系的精致小店,店内空间不大,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粉色物品。
牧时野从柜子上站起来,示意白摆低头,然后发现根本拆不下来,白摆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一个个的发丝被绞紧了小猪和皮筋的衔接处。
“好了吗?”
牧时野一手按住发根用力一扯,硬生生把缠住的头发扯断,他把手背到伸手,把绞着不少头发的头绳扔掉,“好了。”
白摆摸摸头,然后从牧时野身旁拿出一个木偶,指着它,面无表情,“我想要这个。”
13. 水母公主
那是一个紫色眼睛,妹妹头,穿着粉色公主裙,和白摆很像的一个木偶娃娃。
但重点是这个娃娃的头顶是一个爱心形状的辫子。
“你不想。”
牧时野从柜子上跳下去,然后被白摆用触手抓住,放回去,白摆固执的拿着娃娃看着幼崽,大有不给他编,就别想下来的意思。
牧时野:“我不会。”
白摆感觉幼崽在骗他,“你会。”
于是牧时野就在刚刚扎朝天揪的地方给白摆编了个三股辫。
牧时野:“好了。”
他尽力了。
白摆举起一面不知道从从哪里拿的粉色镜子,看了看,说:“不一样。”
“我只会这个。”
白摆抬手照着镜子巴拉了两下辫子,算是勉强接受了牧时野的说辞。
牧时野:咱俩到底谁是幼崽?
白摆把这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娃娃塞给幼崽抱着,自己抱起幼崽,去了下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等到白摆带着牧时野满载而归回到巢穴,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
水母馆前,白摆找了个地方将幼崽放下,让他背对着水母管的大门,“你站在这里和娃娃玩一会,不要乱跑,也不要偷看。”
“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见牧时野点头,白摆带着他举着无数物品的触手小弟们进了水母馆。
身后传来霹雳乓啷的一顿乱响,牧时野站在原地,无聊的玩着木偶娃娃。
手不自觉的开始拆东西,卸了娃娃的胳膊,按上,卸了头,按上。
卸着卸着,牧时野想起了缝合鼠。
缝合鼠会出现在肯定不是偶然。
可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吗,应该不是。
派那么多变异鼠过来探路,这里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是研究所想要的。
牧时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手上拆卸娃娃的动作越来越快。
到底是什么呢……
没到牧时野想明白,身体突然腾空。
是白摆。
白摆抱起幼崽,一低头看到了被拆分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沉默了。
“你不喜欢?”
白摆放下牧时野,不抱了,猛的从牧时野手里把分尸的娃娃抢回来。
他有点生气。
牧时野有种做坏事被发现后的不知所措,赶紧心虚的抢回来。
白摆盯着他。
牧时野快速的把娃娃拼回去,裙子,发型整理好,重新递过去。
白摆把娃娃拿回去,正了正娃娃头顶有些歪的爱心发型。
本来打算送给幼崽的,但现在他不想送了。
白摆高冷的指指巢穴,示意幼崽自己进去。
他都不抱他了,希望幼崽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见白摆将娃娃接了过去,牧时野松了口气,拍拍手,朝水母馆走去。
白摆看着幼崽冷酷的背影,就这么走了!?
白摆楞了片刻,木着脸跟上幼崽。
他跟在牧时野后面,眼看着黑暗中的幼崽即将被他刚刚摆好的家具撞到第三次,受不了的用触手卷着幼崽的腰把人放到床上,自己回水柱里抓出一个个发光的水母,附上一层水膜。
亮着白光的小水母,一个个的从水柱里扔出来,飘到空中,充当起了明灯,照亮了原本空旷的水母馆。
粉色的公主床被白摆放在了水柱旁边,和水柱紧挨着。
白摆对照着今天在家具商场里的样板,在水母馆入口铺上了层地毯,放上鞋柜,衣架,牧时野架起来的篝火旁被放上了餐桌,本来堆在地上的锅碗瓢盆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
沙发,衣柜……依次摆开,粉粉嫩嫩,但凡换成任意一套房子都会很温馨。
可水母馆残败破旧,碎玻璃满地,还有根巨大到瘆人的水柱杵在中央,粉嫩的家具在里面格格不入,再加上空中飘荡的鬼火水母……
场面诡异。
牧时野敲敲水柱,“别抓了。”再抓,水母就要把这里撑爆了。
从水柱里弹射的水母炮弹总算停了下来,可白摆却没有从水柱里出来。
他还在生气牧时野把他拆了。
牧时野没有注意到白摆在生气,他下床,环顾了一周,将白摆放反放错的家具全部正过来。
等到牧时野忙完,已经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
牧时野简单收拾了自己一下,重新回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牧时野面朝水柱,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可紧紧锁在他身上的视线却始终如影相随,他沉默片刻,道,“可以让小水母们回去了。”
发着光的小水母排队回到水里,馆内重新陷入黑暗。
牧时野睁着眼,视线虚虚地落在漆黑一片的水柱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一道淡不可闻的呢喃在黑暗中响起。
“谢谢。”
幼崽跟他道歉了!
白摆猛的从水柱里伸出头,斗牛似得与幼崽鼻尖相对。
白摆半长的头发遮住脸面,惨白的光自脸上亮起,看得牧时野倒吸一口凉气,心悸的闭上眼睛。
怕幼崽看不清,体贴亮光的白摆听见幼崽的不自在的道谢,突然有些扭捏,他把自己从水里拔出来,爬上崭新的公主床,将牧时野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抱进怀里,蹭了蹭,柔软熟悉的触感让白摆瞬间忘记了生气。
行吧,看在幼崽跟他道歉的份上,他就大水母不计小人过,不和小幼崽计较了。
“没关系。”
牧时野:?
牧时野发现他和白摆跨物种沟通越来越困难了。
“你能不能别亮光了?”太瘆人了。
谁家好人脸冒光。
白摆怀里拔出幼崽,将脸凑近,对视,“我不亮,你看不见我。”
牧时野:合理。
白摆贴着牧时野,蹭了蹭他的脸颊,耳鬓厮磨。
软乎乎,是他喜欢的触感。
白摆摸头,“你要睡觉?”
“嗯。”
白摆闻言,掀开被子,把牧时野放进去,摆整齐,盖上被子,他看看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幼崽,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触手上接过来一本故事书。
开始讲据说人类幼崽都爱听的睡前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大海里有一只长得非常漂亮的水母公主。”
牧时野看着封面上的人鱼公主四个大字,没有说话。
“这天,水母公主在海面上看见了一艘喊买豪华游轮,上面有一只可爱的人类幼崽,水母公主心动了,他对可爱的人类幼崽一见钟情、”
牧时野听不下去了,急忙喊,“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摆看了眼幼崽,以为幼崽不喜欢听水母公主的故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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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换了本,“水母公主与七个小幼崽……”
白摆放下书。
牧时野已经睡着了。
他就知道,幼崽会喜欢听水母的故事。
*
牧时野从噩梦中惊醒,天刚微亮,馆内昏暗,不见水母的踪影。
露在外面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梦中撕裂般的疼痛犹如在身,牧时野躺在床上缓了会。
从床上坐起。
少女心十足的被褥滑落,露出了枕旁的娃娃。
牧时野伸手拿起娃娃,不是收回去好久了吗,怎么又想起来塞到他枕头旁边了……
要是水母穿上公主裙,或许还真会有点像……
牧时野看了会,把娃娃放回枕边,起床。
白摆从外面探头,“幼崽。”
自从白摆出去逛过家具商场后,他就迷恋上了搜寻海市的各大废弃商场,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去朝阳基地去找林缇家的胖幼崽玩(背着幼崽去的)。
这次,白摆再次趁幼崽睡觉去了趟朝阳基地,林缇说明天要请他吃饭,他想要带幼崽一起去。
幼崽每天闷在巢穴里也不出门会闷坏的。
牧时野抬头朝叫了他声就不说话的白摆望过去。
白摆头上依旧是牧时野前几天新给他编的小辫子。
白摆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幼崽,牧时野习以为常的接过来,不用想就知道白摆又去人类基地了。
说实话,牧时野想不明白,白摆一只非人类的变异水母,为什么那么喜欢往人堆里钻,就那么喜欢人类吗?
牧时野吃完,“走吧。”
牧时野紧实劲瘦的腰身包裹在宽大的黑色冲锋衣之下,随着弯腰的动作贴合腰线,额前细碎的刘海浅浅遮住深邃的眼眸。
袖子上窜,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
牧时野这几年身材快速抽条,已经差不多长到了白摆胸口的位置了。
身上的衣服又小了。
白摆开心的想,明天去给幼崽找新的。
牧时野面无表情拿起装着三把长刀粉色的兔耳朵背包背到肩上。
白摆手痒的捏捏幼崽脸上的奶膘,然后被幼崽拍开,幼崽越长越大,越来越不听话了,都不给捏了。可白摆是牧时野不给捏就不捏的水母吗。
触手飞快钻出,捆住牧时野的手脚,吊到适合白摆上下其手的高度,呼噜呼噜毛,掐掐奶膘,揉揉耳垂,团吧团吧腮帮子,手感依旧好的很。
去虎鲸馆的路上,
牧时野扒拉着自己被揉炸毛的头发,使劲压了压,发现压不下去,沉默的把连帽带上。
白摆走在前面,放慢脚步等着不知道在墨迹什么的幼崽,道,“明天和我一起去人类基地。”
“不去。”
白摆:“林缇请客吃饭。”
“不吃。”
牧时野从白摆嘴里听到“林缇”的次数不多,可也不算少,他只知道是一个家里小孩的女人。
白摆想不明白,幼崽怎么就那么喜欢每天窝在海洋馆里脏兮兮的跟海豚他们打架呢。
他明天一定要把幼崽拖出去呼吸呼吸海洋馆外面的空气,“巢穴里没有你的食物了。”
“你去。”海洋馆根本没有人类弄吃的食物,牧时野的食物都是白摆定期从朝阳基地里带出来的。
白摆站在牧时野面前,挡住路,“我不去。”
“那让我饿死好了。”
14. 拆了。
牧时野一脸无所谓。
“你……”白摆语塞,他有点想把幼崽裤子扒了打屁股的冲动,但白摆不敢,因为他上次这样做了之后,牧时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搭理他。
叛逆期的幼崽。“饿死你。”
说完,白摆不再等走个路都慢慢悠悠的幼崽,大步向前走去。
进入昏暗的海底隧道,水波纹投射在地面。细细的水流声入耳,白摆闻声抬头,一群虎鲸游过。
白摆静静地与带头的虎鲸对视。
只见虎鲸破水而出,从白摆头顶上的海底隧道跃下,化形为人,在白摆身前站定,故作惊讶,“呀,水母今天怎么来了?”
S级异化虎鲸,虎鲸一族族长。
白摆扫过虎鲸,视线忽地停留在两侧黑白交错的长发上辫子。
虎鲸察觉到白摆的视线落到了她新编的发型上,灿烂一笑,“新发型,好看吧?”
说着还专门拿起来跟凑到白摆身前显摆显摆。
还不等虎鲸说下一句话,白摆直接冲了上来,虎鲸赶紧一个格挡,后退几步。
生性好斗的虎鲸将辫子一甩,揉揉手腕,闪身冲了上去,“打架是吧。”她最喜欢了。
虎鲸侧身闪过白摆的秘籍的触手,流畅的身姿快速跑出馆外,打架还是要在外面打,别把她好不容易给后辈建好的训练水域给打塌了。
白摆抿紧嘴追出去。
落后的牧时野听见打斗声不以为意,海洋馆内的生物除了白摆这只奇怪的水母就没有不喜欢打架的。
视线随意的一瞥,看见从虎鲸馆里一前一后出来的虎鲸和白摆,牧时野一惊,赶紧往虎鲸馆跑,却还是晚了一步,两个异化生物已经打了起来,同时听见声响的小虎鲸幼仔也游了出来。
牧时野眼底划过一丝焦急,“怎么打起来了?”
小虎鲸:“咕噜咕噜……”
牧时野根本听不懂虎鲸语。
触手上的刺细胞开始分泌毒素,飞速的刺出,会出残影,步步紧逼,虎鲸盈身闪躲,竟与白摆刺出触手的速度不相上下。
虎鲸一个闪身,跃身出现在白摆上方,双腿霎那间化为鱼尾,劈向白摆。
牧时野握紧背后的长刀,这种级别的异化生物只见的斗争不是他现在一个未觉醒异能的人类能参与的,但白摆这个不会打架只知道用触手乱抽的笨蛋水母……
锋利的鱼尾自白摆头顶劈到胸口,
停住了。
触手缠住虎鲸的鱼尾,让她动弹不得分毫。
触手猛地发力,拽着鱼尾吵地面甩去。
砰——
虎鲸砸进墙面。
本就塌了一半的矮墙轰然倒塌。
白摆缓缓抬起双手,一左一右扶起被劈成两半的脑袋拼到一起,从空中飘下,落到表情惊恐的牧时野面前,淡定的问,
“要哪边?”
牧时野嘴唇嗫嚅了半天,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
行吧,白摆用被他劈成两半的脑袋想了想,道,“那就右边的。”
于是,牧时野眼睁睁的看着白摆把自己左边的头从身上撕下来,那动作仿佛被放慢了五十倍,以至于牧时野都看清楚了皮肤撕离时不规则裂隙。
呀,一不小心撕死过了。
白摆看着连腿都撕下来的左边,化为了水。
“幼崽。”
牧时野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倒流,剧烈跳动心脏的仿佛要将胸膛击穿。
白摆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牧时野,不敢再玩了,赶紧让左边重新长出来。
虎鲸拍拍胳膊,从废墟里走出来,接住飞奔过来的小虎鲸,骂骂咧咧,她最烦的就是水母这再生能力,打起来最没劲。
“幼崽,幼崽——”
——009号实验融合失败,进行分离。
牧时野一口气喘过来,胸口剧烈起伏,。
“你……”
泪水无意识的溢出眼眶。
牧时野艰难的蹲下,双手紧紧攥着衣领,像是溺水复生的囚徒大口大口喘息着。
——钝性分离58%,存活。
——009
“幼崽。”
“牧时野!”
牧时野瞳孔骤缩,五官回笼,呼吸急促粗喘。
触手焦急的扭成了一个个透明麻花,围在挤在牧时野身边,白摆紧紧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幼崽,麻花触手这个一下,那个一下,乱七八糟的顺着牧时野的后背,
白摆笨拙道,“不怕啊不怕。”
“谁欺负你了?”白摆贴近幼崽耳朵,怕吓着幼崽似得小声询问,牧时野张了张嘴,喉咙紧缩,有些发不出声音。
这在白摆眼中就是他家幼崽被人欺负还不敢说,白摆揾怒,抱起幼崽球,凶神恶煞的去找虎鲸,呲牙,眼里闪烁着寒意,“你欺负他了?”
虎鲸:?
虎鲸警惕的把小虎鲸护在身后,周身鱼鳍隐隐若现。
“我没事。”牧时野声音嘶哑,
白摆低头,怀里的幼崽除了泛红的眼尾,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异样。
牧时野舒展开身体,拍拍白摆的手臂,从白摆怀里出去。
可白摆却觉得幼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强硬的把幼崽的脑袋按回肩膀,摸摸脑袋,“你有事。”再抱会。
自从幼崽长高了,他都好久没有抱过软软的幼崽了。
白摆光明正大的私藏祸心。
“不用。”牧时野小弧度挣扎。
“用。”白摆抱着人的手臂纹丝不动,“小孩子不要逞强,有大人在。”
白摆好久之前从胖墩和林缇那里学过来的话,今天就用上了。
牧时野睫毛微颤,闪躲的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汹涌。
白摆盯着牧时野的颤抖个不停的睫毛,有些新奇。
这还是白摆第一次留意幼崽的睫毛,短短的,忽闪忽闪。
白摆抬头碰了碰。
湿的。
!
是眼泪。
白摆放进嘴里尝尝。
苦的。
白摆蹙眉。
脆弱的幼崽,还是不要让他哭了,感觉会哭死。
白摆想着,默默开口补完他从林缇哪里学来还没说完的话,“你老娘我还没死呢。”
牧时野看向白摆,冷酷道,“收回去。”
白摆:?
“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跟人类学。”
……
空旷的表演场上,牧时野和化为人形的小虎鲸打的有来有往,白摆和虎鲸坐观众席上撇着头欧气,就是不看对方。
小虎鲸一个甩尾,把牧时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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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到空中,一直注意着的幼崽的白摆站起来,刚要下场就被虎鲸拦住。
两人之间瞬间针芒相对对
白摆沉着脸坐回去。
他在来之前答应过幼崽不会捣乱的。
虎鲸甩甩辫子。
“辫子拆了。”
虎鲸:“凭什么?”
“你输了。”
虎鲸瞪了眼水母,气愤的把自己编了一早上的辫子拆开,烦死了,死水母。
三个小时之后,白摆和虎鲸分别上去把自家的崽子接下来。
白摆伸着触手往牧时野伤口里钻,“咱以后不跟虎鲸崽子玩了,太暴力了。”
“嗯。”
虎鲸看着自家在水里翻着肚皮半死不活的仔子。
“……”
触手揪着白摆发丝间的辫子,牧时野实在受不了身后的阴森森的视线,回头,“我明天跟你出去。”
触手揪的更狠了。
牧时野注视着白摆的眼睛,白摆就是不说话,他怕这只水母没把自己憋死,把自己揪秃了,开始回想自己最近干了什么。
强大记忆力开始翻找。
最后得出结论:这只水母应该是又不知道学了什么乱七八遭东西。
牧时野不再管他,转身。
“站住。”
牧时野脚步一顿。
“你为什么给虎鲸编辫子。”白摆冷冽的嗓音毫无波澜的质问,你是不是想起给虎鲸当幼崽?
白摆已经无暇关注幼崽明天跟不跟他去人类基地的事了,他现在连触手都被幼崽要去给虎鲸当幼崽的事刷屏。
?
牧时野面无表情:“我没有。”
“那她为什么跟我的一样?”
白摆上前,冷着脸将脑袋杵到牧时野眼前,挺硬的笔直的戳进牧时野的眼睛,牧时野快速后退几步,捂住刺痛眼睛。
他就知道,跟在白摆身边比跟变异生物打架危险多了。
牧时野顶着单只赤红的眼睛,麻木的开口,“我怎么知道。”
白摆笃定:“肯定是你给她编的。”
“不是我。”
白摆怀疑的看着牧时野,牧时野跟这只水母讲不明白,也懒得再讲,直接转身离开。
行吧,望着幼崽的背影,白摆巴拉巴拉自己的小辫子,就暂时相信幼崽吧,大不了以后幼崽给虎鲸编一次他就去揍她一次,让她拆了。
“我出去给你找新衣服。”
牧时野一个转身,快步走回来。
天空被厚重的黑云前遮盖,狂风吹打着树枝剧烈摇晃,牧时野和白摆就近找了个建筑物躲进去,前脚迈进别墅,后脚豆粒打大的雨滴砸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闪电划破天空,白摆站在门口,雨水打湿了鞋子,未来的及阖上的大门被风吹的框框直响。
牧时野把要跃跃欲试想要冲出去的水母拽回来,关上门。
别墅陷进了昏暗。
“等雨停了再出去。”
难得幼崽跟着出来,白摆异常兴奋,跟个久久没有出过门,难得出来一次,撒了欢的狗子似得,拉着牧时野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
牧时野掏出白摆给他的水母小夜灯,打量着别墅内部。
窗外,闪电一闪而过。
“谁?”
15. 蝙蝠
雨水沿着玻璃蜿蜒滑落,灯光照向复式楼梯,牧时野的视野有限,小水母的光亮照不了那么远,他只能透过楼梯扶手之间的空隙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白摆眯眯眼,“好像是个人,我去把他抓过来。”
牧时野扯了下白摆的衣摆,拦住不管不顾抬脚就要上前的白摆,小声提醒,“触手藏好。”
听到幼崽的话白摆才想起来触手,他检查了一遍,确定触手藏好了后有转过身让幼崽检查一遍。
牧时野看了眼,道:“好了。”
白摆不走寻常路,踩着楼梯扶手一个跃身,跳到了二楼的拐角处。
是一个瘦弱苍白青年男性,头发微长,脸上戴着个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
瘦瘦巴巴的,白摆眼神带上了几分怜悯,比幼崽还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没人养的人类。
白摆摇摇头,不是个健康人。
青年蜷缩在二楼的楼梯口,看见白摆上来,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撞上开白摆,往楼下跑。
还是他家幼崽好,想东想西的白摆一个没注意,被陌生青年撞了个正着,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抬手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土,下楼。
楼下,牧时野已经三两下将人按在地上。
白摆面无表情捧场鼓掌,小水母鼓动着伞状体,飘到白摆头顶上,细细的触手跟随白摆鼓掌节律的摇曳。
白摆:“幼崽真厉害。”
小水母:咕叽咕叽
牧时野:……
*
窗外雷声轰响,雨势不减。
白摆找了个绳子,主动把绑人的活揽在身上。
趁着白摆绑人的空隙,牧时野借着小水母地光亮,飞快的打量着四周。
别墅内的装修以木棕色为主,非常典型的美式复古风。
灰色的纤维地毯从沙发一直铺到墙面的壁炉前,壁炉下面悬空堆放着柴火,牧时野从壁炉旁的木质台柜上找到了酒精块和打火机。
火焰高高燃起,木柴被烧的噼里啪啦。
点完火,牧时野的目光终于有空落到了青年身上,白摆绑好人,走到牧时野身后站定,冷脸给幼崽扎架子。
“什么人?”
青年对上牧时野深邃的眼眸,刚松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上来,这双眼睛无波无澜,看得青年打了个哆嗦,朝壁炉的方向移了移。
青年和其他几个人同样是不是异能者的普通人组团请了两个异能者护送他们来朝阳基地过来投奔亲戚,不料在路上遇见了一波变异蝙蝠,两个异能者垫后,让他们先跑,青年跑着跑着就跟队友跑散了。
他自己一个人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逗留了好几天,一直不敢出去。
“外面有只变异蝙蝠,我不敢出去。”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牧时野,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能把我送到这附近的基地吗?”
白摆伸手。
青年一愣。
白摆皱眉,这个人类怎么傻傻的,“钱。”
白摆给青年松绑,和青年一起去二楼拿包。
“给。”
白摆数了数,放进自己口袋。
明天拿去给幼崽买吃的。
白摆:“明天送。”
“好好好。”青年急忙点头。
牧时野看了一眼窗外,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看来见天晚上要在这里凑活一晚了。
壁炉里的火焰狂野舞动,牧时野打开壁炉的玻璃门添了点柴火。
青年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低着头,昏暗的火光照到沙发上,在地上投下扭曲的黑影。
白摆把头上的小辫子松开,粉色的头绳递给牧时野,牧时野自然的接过来,重新给他编好。
“你答应明天去人类基地了。”
白摆怕幼崽反悔,再三跟牧时野确认,虽然说幼崽说话不算话他可以用触手把人绑过去,但他是一个三好家长,不能这么干,养崽研修班的老师讲过,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牧时野淡淡的“嗯”了声。
“明天穿我今天给你挑的那套衣服。”他要把幼崽装饰的漂漂亮亮的,羡慕死林缇。
“还有那个亮晶晶的项链,手链也要带上,鞋子穿那个黑粉色的。”白摆回想着今天在翻到的几件衣服。
人类基地里的衣服他买不起,但这并不碍事,他会从基地外给幼崽找。
比基地橱窗里的更好看,还不花钱。
“不穿,不戴,你别管。”牧时野不用想就知道白摆说的肯定是那身闪瞎眼的亮粉色。
“不行。”白摆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幼崽,一天天就知道穿黑乎乎的衣服,一点都不漂亮。
白摆双手按住牧时野的脸颊,挤压,他养的这么好看的幼崽,必须要打扮的漂漂亮亮,不能丢他的脸。
牧时野被挤的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白摆会反应这么大,。
牧时野波抬起头于白摆对视,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此刻盛满了严峻。
牧时野拿下白摆的手,固执的与他对视。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
牧时野:“不要粉色。”
白摆:“不要黑色。”
白摆欣慰的揉揉幼崽的头,乖乖崽。
白摆问:“饿不饿?”
“还行。”
出来的时候,谁到没有想到会被大雨困在外面回不去海洋馆,不过白摆有随身带鱼的好习惯。
他看了眼侧面沙发上的青年,偷偷的伸出一个触手,从上面薅下来一条被麻痹的鱼,装摸做样的从牧时野装刀的粉色兔子背包里掏出来。
“我有鱼。”
牧时野默默的拿着鱼和刀,另一只手捞起在空中乱飘的小水母去了一旁,快速的把鱼处理好,穿到长刀上,打开壁炉的玻璃门,伸进去。
牧时野招呼白摆过来,拿着勤翻着面,别烤糊了,别墅里应该有厨房,他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调料。
小水母飘在牧时野视线前方,拼命的散发的着光芒,厨房的窗户没有关,雨水被风吹的倾泻,进来不少。
牧时野伸手将窗户关上,窗户旁边就收纳调料的柜子。
牧时野拿起一个陶瓷罐,打开,闻了闻。
突然,窗外闪电划过,一双漆黑的眼睛贴在窗户上,紧紧的盯着牧时野。
牧时野抓起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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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窗户。
是一只倒挂在窗台上避雨的蝙蝠。
牧时野松开抓着水母的手,没有放在心上,拿着找到的调料出了厨房。
一回客厅,牧时野看见白摆手里正抓着一只乱扑棱的黑影,走近一看,又是一只蝙蝠。
白摆一直手抓着蝙蝠,另一只手还不忘了给壁炉里的鱼翻个面,他见牧时野过来,把手里的鱼递给他。
有了空出来的手,白摆咔嚓两下将蝙蝠的两根翅膀折断,蝙蝠的翅膀怪异的向后凸出,好似要刺破皮肤,白摆见手里的小玩意不扑棱了,放心的拿给幼崽瞅瞅,问,“这个能吃吗?”
“不能吃。”
牧时野见于烤的差不多了,把鱼拿出来。
白摆不死心,“我也不能吃吗?”
牧时野拎着蝙蝠断掉的翅膀从白摆手里拿过来,扔进火里,“野生动物,全是病毒。”
“好吧……”
牧时野在鱼上撒上调料,掰下一半递给白摆。
“你吃。”白摆咽了眼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牧时野从喉结移开视线,幽深眼眸转向壁炉,壁炉里挣扎的蝙蝠面目全非,趴在柴火上一动不动。
牧时野:“鱼头。”
是鱼头,连着大片鱼腹的鱼头。
一条鱼,幼崽能吃的地方本来就没有多少,白摆看看牧时野只留给自己的鱼尾巴,不赞同道,“你先吃。”
爱吃鱼尾巴的挑食幼崽。
白摆视线不移,一直看着牧时野把整条鱼上面的鱼肉全部吃完才伸手接过来他鱼尾把和与头,转身背对着青年一口全部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去。
又没有尝出味道,
牧时野:“今天晚上在这里凑活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白摆:“好。”
在白摆答应送他去基地后就一直没有出声的青年突然开口:“二楼有房间。”
牧时野点点头,带着白摆上楼。
青年怯怯的看向白摆:“我能跟你一个房间吗?我有点害怕。”
白摆眼底划过一丝不解,还不等他开口,牧时野就先替他拒绝了,
“不行。”
说完,他打开楼梯口旁边的房间把白摆推进去,锐利的视线直直的刺进面前的青年。
青年:“好……好吧。”
目送青年打开对面的房门进去,牧时野打开身后的门进去,落锁。
房间里,白摆亮着光,已经把他的触手一根根的放了出来,清扫尘灰。
牧时野看了眼拉上的窗帘,道,“再暗点。”
白摆调暗亮度。
牧时野:“你刚刚那个蝙蝠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突然就出现在我身后,然后被我发现了。”
白摆见牧时野掀开被子上了床,自觉的把光灭了,顺便还拍了拍旁边的小水母,让它把光也关了。
半夜,雨势慢慢减小。
白摆躺在床上,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搭在旁边侧躺的牧时野身上。
轰隆一声闷雷,牧时野皱了下眉头,翻了个身。
黑暗的房间里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牧时野猛地睁眼。
16. 蘑菇水母
小水母轰然亮起,照亮黑暗的房间。
“你站在这干什么?”
牧时野不久前刚目送回房间的青年此刻突兀的立在床前,低着头,半边身子位于明暗交界处,让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青年没有说话。
牧时野从床上坐起来,盯着青年,薄唇微动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怎么记得我把门反锁了。”
牧时野话音还未落下,青年忽地冲了上来。
离开阴暗,牧时野看清了青年此时的模
青年眼白消失,漆黑的双目诡异的凸出眼眶,耳朵碰大耸立,长满密密麻麻的针毛,牙齿尖锐,嘴部向前突出。
手骨从腕部开始变得又细又长,指间连有皮膜,像是人与蝙蝠的诡异的结合体。
锋利的爪子倒映在牧时野的眼瞳之中迅速攻来,再距离眼球还有半米时突然停住。
透明细长的触手蔓延攀上,缠住蝙蝠人翅膀,勒紧,鹰爪似得手骨被迫绷直。
蝙蝠人侧头,瞳孔骤缩,床上少了个人。
白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床脚,触手尽出。
白摆动动鼻子,人味变淡了,“奇怪的……人?”
膨大的蝙蝠耳微动,蝙蝠人漆黑的双目望向白摆,声音沙哑怪异,“异化物?”
说完,蝙蝠人刹那间发力,连带着身后的触手猛的后退。
牧时野一刀劈空。
触手绷紧,将蝙蝠人甩出,砸向屋顶的天花板,甩出别墅,白摆脚步后撤,蓄力一跃,紧随其后,从天花板的洞冲出去。
牧时野快速闪躲,站到门口,却还是被淋了一头灰。
牧时野低头抖搂抖搂。
以后白摆打架他还是离远一点好。
他抬了个板凳,助跑,快速借力,登上屋顶。
蝙蝠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雨停了,月亮露出,青黛色的瓦片被雨水洇湿,时不时的有水流经。
白摆抱着触手背对着牧时野,蹲在潮湿的瓦片上,低着头,一根根翻找着触手,揪掉。
脏死了,都变黑了。
牧时野走进,白摆有部分触手已经染上了灰紫色。
牧时野面色一紧,快步过去。
白摆看见牧时野过来,面色一喜,急忙朝人招手,道,“帮我把黑掉的触手找出来。”
触手黑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打的淤青,在皮下流淌,“你、”
“没事。”白摆知道幼崽要问什么,说完,还操控着触手还朝牧时野挥挥。
“奇怪的人跑了。”
牧时野现在的一心想着白摆的触手,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个疑似研究所的怪物,“要全部断掉吗?”数量太多了。
牧时野快速翻找着触手,怕毒素蔓延,把傻不拉几没脑子的水母毒死。
白摆点头,撤掉,“太丑了,断掉,我要长新的。”
牧时野挑触手的动作一顿,“丑?”
“嗯。”白摆边应边揪掉几根。
“没毒吗?”
有,但这点毒自带净化能力的白摆根本没有看到眼里 。
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被他的刺细胞扎过的蝙蝠人。
“有一点点,一会就代谢掉了。”
白摆还在扒拉着触手,他受不了这么丑的触手在他身上停留,哪怕是一秒。
牧时野看着触手里的青紫色慢慢变淡,抬手阻止白摆扯触手的手,“别扯了。”
触手代谢毒素需要时间,没有他全部扯断再长新的快。
牧时野站起来,盯着固执的的白摆,开口,“秃了更丑。”
白摆瞪眼,“不会秃。”
说完,他还怕牧时野不信,扯断一根触手,在几秒整钟的时间里给他表演了个几百倍速的纪录片——触手短暂的一生。
牧时野:……
虚惊一场,牧时野不是很想理会半夜发神经的白摆,见实在劝不动,转身打算跳下屋顶回去睡觉,让水母自己在这找吧。
谁知牧时野没走两步,被白摆用触手缠住,硬生生拖回来。
牧时野回头。
白摆的表情严肃,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陪我找触手。”
臭幼崽,还想跑。
牧时野挣扎无效。
“下去找。”
白摆想了想,同意了。
他卷着幼崽跳下屋檐,重新找了个屋顶完好的房间进去,如果半夜再下雨,可不能淋到幼崽,会生病,幼崽生病很麻烦。
白摆挥动触手,打扫着新房间,而另一根触手上,被卷着腰身吊在半空中的牧时野眼睛半闭不闭,显然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梦香,昏昏欲睡。
触手分工合作,快速将房间打扫干净,将幼崽放到大床中央。
牧时野直勾勾的倒在床上,非常自然的滚进被子里,顺势给自己盖上被子。
白摆看整个人消失在被褥之中的幼崽,掀开被子,把牧时野拽起来,松手,幼崽软绵绵的倒下。
白摆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目光如炬,看得躺在床上装死的牧时野装不下去了。
牧时野从床上坐起来。
……
第二天
牧时野身着一身藏青色冲锋衣,任由白摆转悠。
白摆失算了,他没想到幼崽会背着他拿了那么多像黑色的衣服。
白摆不服气,“脱了。”
他指着床上他一大清早翻出来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衣服,“换掉。”
牧时野:“这不是黑色。”
白摆不跟耍小聪明的幼崽废话,触手“唰”举起来开始抓人,可是现在的牧时野已经不是以前可以让他为所欲为,抱抱摸摸,捏捏举高高的小幼崽了。
只见牧时野身姿灵活闪避,白摆抓了半天没抓到不说,触手还被气炸了。
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牧时野!”白摆愤怒的看向跳到柜子上的幼崽,却蓦地发现幼崽在偷笑。
眸弯,嘴角微扬,很浅很浅的笑容,笑的非常隐蔽。
白摆一愣,视线偏移,发现他的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牧时野绕打结了。
牧时野在笑他打结的触手。
!!!
白摆真的真的真的要炸了。
他趁牧时野偷笑,气冲冲的冲上去。
牧时野一时躲闪不急,被他眼疾手快的抓了个正着。
白摆拎着牧时野的衣领,把人从柜子上提溜下来,用打结的Q.Q弹弹的触手一顿胖揍。
牧时野不疼不痒。
白摆自闭了。
窗外,天微微亮。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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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亮着生物光蹲在墙角,只露一堆触手对着牧时野,烦躁的抽打着地面。
白摆终于理解林缇被林胖墩气抓狂的感受了。
他不应该笑话林缇,更不应该和林缇显摆他的乖幼崽的。
乖幼崽被他显摆没了,现在剩下了个恶劣的坏幼崽。
牧时野掀开两只触手,挤进去一只手戳戳蘑菇水母,白摆往墙角蛄蛹蛄蛹,用触手把那只手扔出去,他现在不想理他。
牧时野这次连手都挤不进去了,“你出来。”
白摆不理。
牧时野:“白摆。”
白摆还不理。
幼崽要是再喊他一声他就出去……
……
……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白摆收起触手,沉着脸转身。
床边,牧时野藏蓝的冲锋衣脱掉,上身只剩下了一件修身黑色背心,常年包裹在以下的皮肤白的反光,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线条流畅。
只见牧时野被背对着白摆,弯腰伸手拿起床上的冲锋衣,白摆措不及防,极佳的视力让它清楚的看见了肩头上的红痣,在一片白皙的肌肉线条之间,显眼性感。
随着牧时野穿衣的动作,红痣一闪而过,消失在白摆的视线里。
上浅下深的渐变粉色冲锋衣。
牧时野把拉链拉到颌下,转过身来看见白摆一愣,反应过来,脸悄悄的往衣领下埋了埋,默默的走过去,到白摆身边站好。
白摆惊喜的看着牧时野,兴奋的举起牧时野抱起来,转了个圈圈,“大宝贝幼崽。”
尾音加重,语气毫无起伏,却能有种诡异的,不伦不类的兴奋。
白摆表达情绪的奇怪语调。
白摆放下牧时野,牧时野酷酷的站着,没有说话,耳廓蔓延上了绯红。
触手快速将床上的衣服装回袋子。
去朝阳基地的路上,白摆难得没有和牧时野小声抱怨太阳晒,牧时野依旧慢吞吞坠在白摆的身后。
白摆冷酷的走在前面,面上依旧是平常的样子,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不苟言笑的让人难以捉摸,内心里的,他已经化身成了一只小水母,欢快的在心脏的血液里游动了一圈又一圈。
经过海洋馆的时候,白摆回去放了个衣服就带着牧时野去了朝阳基地。
基地大门前,依旧是五六排长队,白摆熟练的排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
牧时野抬起乌黑的眼眸,瞥了眼长队前的基因检测门,一暗,没有跟在白摆身后排队。
随着身体的发育生长,牧时野渐渐发现这具身体居然和他原来的身体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他原本的身体一样……
这个基因检测门,还是不过为好。
白摆见幼崽没有跟在身后,狐疑的就要出队,被牧时野推回去,“你排,我一会自己想办法进去。”
虽然他不知道白摆一个非人类是怎么逃过基因检测的,但白摆能够安全出入了这么多年朝阳基地,没有被发现,还这么理所当的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排队过安检,他肯定有他自己的办法。
牧时野目送白摆从捡的门进去,沿着基地的城墙向南走去。
每个基地在设计建造的时候都会在特意留出一个秘密入口,方便一些特殊人员进行隐蔽任务。
应该是再这里……
17. 装死
白摆排队进到基地,又找了个地方变成小水母,从基地里飘出来。
他浮在空中扫视一圈,循着气味找到幼崽的方向,鼓动伞状体游过去。
牧时野沿着城墙一路向南走到基地背靠的山林。
白摆追上去,自然的飘到牧时野头顶,落下。
牧时野一惊,条件反射,迅速抽出后背的长刀,挑起头顶上地异物,甩出去。
白摆直直地撞上木树干,反弹到地上,滚落几圈,透明的果冻水母裹上了一层“咖啡粉”。
泥土混杂着枯枝败叶黏了一身。
白摆呆呆木木,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牧时野没有认出白摆,他冷漠的看着滚落在脚边恶心的活物泥巴,毫不犹豫,一刀刺了下去。
“咕叽咕叽……”
牧时野拔出钉在地上的长刀,见黑鼻涕泥还活着,抬手准备再补一刀。
白摆眼见他给幼崽找的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赶紧把语言转换过来,大叫,“幼崽。”
刀刃碰到白摆的水母脑袋,紧急停了下来。
“白摆?”
牧时野身形一滞,急忙收起刀,他双手捧起白摆,拽拽白摆细小的触手,戳戳扁扁的口腕,认真辨认,发现还真是他家水母。
牧时野从白摆的光滑的水母顶上拿下一片枯树叶,拍打拍打,发现拍打不下来。
“你怎么脏成这样?”
白摆并不是很想说话。
捅了白摆一刀的牧时野见白摆没吭声,有些心虚,他知道白摆爱干净,赶紧找补:“前面有条河,我带你去洗洗。”
牧时野还记着他刺下去的一刀,问,“你没事吧?”
“有事。”
白摆摊在牧时野手上,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脏死了,“你把石子泥土和枯树枝戳进了我的身体里。”白摆伤口愈合的太快,直接被封进他果冻样的身体。
牧时野蹲下,双手捧着白摆放进河水里涮涮,拿出来搓搓。
泥土被水流冲走溜出了白摆原本剔透的身躯,里面还真镶嵌着砂砾和一根断掉的树枝。
牧时野难办的看着被弄脏就装死的白摆,他知道白摆身体自带排污净化的能力,问,“你能排出来吗?”
“不能。”白摆睁眼说瞎话,这些脏东西在他身体里多呆一秒他都受不了,“你捅进去的,你快点给我掏出来。”
白摆有气无力,真的像是性命垂危的重患,可牧时野知道,这纯粹就是水母的心理作用。
白摆好比是一个机器人,而他自己给自己编写了一段脏了就会死掉的代码。
牧时野一开始真的以为是这样,直到有一次,他发现,这纯粹就是这只蠢水母活久了,自己给自己洗脑成这样的。
简而言之,就是闲的,装的。
牧时野下不去手,他给白摆放进水里,“你自己来。”
“不行。”白摆从水里露出脑袋,“我要死了,需要你救我。”
“你死不了。”
牧时野面无表情,不知道是谁当初和自己说的他死不了。
白摆见幼崽真的不救自己,也不挣扎了,触手一横,躺平装死,任由水流把自己冲走。
他现在是只死水母。
吓的牧时野急忙下水捞水母。
白摆一只透明水母,在水下,人眼很难辨别出来他。
牧时野在水里捞了半天也没捞到。
触手勾住水草,一直默默等待幼崽吧自己捞起来的白摆,看着笨蛋幼崽忙乎了半天,离自己越来越远,悄咪咪的亮了个光,这下牧时野看到了。
白摆收回勾住水草的触手,心满意足的被幼崽从何里捞起来。
牧时野抱着白摆,湿漉漉从水里出来,狼狈的坐在岸边,沉着脸盯着依旧在手里装死的水母。
白摆伸出触手拍拍牧时野,示意他快点救自己,牧时野气愤的对着白摆水DuangDuang的身体啪啪两下。
白摆晃荡晃荡。
身体里的砂砾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排出去了。
牧时野咬紧牙根,不解气的又上去两巴掌。
白摆丝毫没有察觉,他还在闭着眼,等这幼崽救他。
白摆闭着眼等了半天,幼崽怎么还没有动静。
白摆睁开眼惊,发现周围的景物正在慢悠悠的往后移动,他被牧时野抱在怀里正在往回走。
白摆伸出触手缠住牧时野的无名指,打了个圈,敲敲。
幼崽没有理他。
白摆继续敲。
牧时野敷衍的戳了两下白摆作回应,道,“救回来了。”
白摆怀疑幼崽在敷衍他,他都没有试到幼崽的手伸进他的身体里搅动,白摆锲而不舍的继续敲。
“你自己起来看看,没有石砾了。”
牧时野停下,将白摆捧起来,撒手。
白摆自己飘在空中转了转,还真是,他怎么没有感觉?
牧时野没有告诉白摆真相,他怕下次白摆控制住代谢,真的让他伸手掏,不掏就一直装死。
这绝对是白摆这只水母能干得出来的事。
白摆原地变回人形,站在牧时野身前,拍拍衣角,看看湿漉漉的幼崽,眼神偏移,后知后觉的有些心虚,他伸手,抱住幼崽。
“干什么?”牧时野一愣。
“别动。”说着,触手一哄而上,将牧时野严实包住。
不一会,白摆撒开。
牧时野从头到脚重新变得干爽起来。
触手把他身上的河水吸走了。
牧时野:“你怎么出来了?”
白摆:“你来这干嘛?”
“来找你。”
“找入口。”牧时野听见白摆的话,顿了一秒,若无其事的蹲下,白摆好奇的跟着蹲下,探头,只见牧时野扒拉开一片草丛,露出底下的下水道盖。
识别成功。
井盖打开,露出了里面仅能容纳一人的通道。
牧时野眼底划过一丝讽刺,淹没在乌瞳之中。
“走吧,”牧时野看了眼白摆,示意下去。
白摆知道下水道,排放废水的地方,臭烘烘,他不想进去,白摆嫌弃的皱起眉毛,牧时野无视白摆的龟毛,伸手把水母推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井盖重新合上,恢复原状。
“啊啊啊啊——”
牧时野耳朵要聋了,手动捂住白摆乱叫的嘴,“你叫什么?”
“人掉进下水道要大叫。”
牧时野叹息,“谁跟你说的?”
“我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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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时野:“……”
一路通到基地内。
识别成功。
牧时野推开门,沉默的拽着白摆从某个老旧的住宅区出来。
出了老旧侧住宅区,牧时野松开手,让白摆带路。
到了林缇家门口,停住,白摆转身,抬手顺顺牧时野的头发,整理整理衣领,确定非常帅气后,抬手敲门,把牧时野推到前面。
“你又不拿钥匙、”
林缇打开门,看见陌生的牧时野,紧急一转话音,“小帅哥,你找谁?”
“找你。”站在牧时野身后的白摆淡淡道。
“来这么早,我刚把林胖墩赶出去买菜,快进来。”
进屋,白摆熟练地进厨房,拿杯子,接水,不知道地还以为这是他家。
白摆把水递给牧时野,在他旁边坐下,等林缇问他。
林缇非常配合,“这位是?”
早就准备好的白摆,脱口而出,“我幼崽。”
林缇不可思议的看了牧时野一眼,不相信,再看一眼。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年纪应该和胖墩差不多,五官立体,面容冷漠而昳丽。
一副非人勿近的清冷酷哥长相,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口中乖乖软软香香糯糯,好捏又好摸的漂亮崽?!
“哈哈……”林缇尴尬笑笑,“你好。”
“你好。”牧时野点点头。
白摆继续矜持等着林缇夸他养的漂亮幼崽。
林缇:“多大了?”
牧时野:“十八。”
“比我家胖墩大一岁啊,真帅啊,”林缇羡慕。
白摆矜持的颔首点头。
“和我家胖墩一样帅。”
白摆点到一半的头停住,皱眉不认同:“胡说,比你家的帅!”
确实是比她家的帅,但林缇就是不服气,“是,你家的帅,但我家胖墩会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
白摆:“幼崽也会,会穿衣服,吃饭,自己睡觉。”
林缇:“胖墩#$*%¥……”
白摆:“幼崽%#*&……”
林缇一摔杯子,站起来,眼睛冒火:“我家胖墩小时候吃过屎!”
白摆也不嫌多让,紧跟着“嗖”的站起来,感觉下一秒被他藏起来的触手就要被冒出来了。
“幼崽小时候也、呜呜……”牧时野赶紧手动捂嘴。
林胖墩拎着菜一进门就听家他妈掀他老底,崩溃大叫:“林缇女士——”
林缇身形一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回头,嘴巴嗫嚅半天,心虚道,“大宝贝儿子回来了啊……”
牧时野:这称呼好耳熟……
白摆见林缇朝门口的胖墩迎上去,拿开牧时野捂在他嘴上的手,有样学样,伸手抱住牧时野,喊了声,“大宝贝幼崽。”
林缇暗骂一句,气不过的也跟着抱住从小胖墩变成健壮青年的胖墩,猛亲一口。
“妈!我都多大了!!!
胖墩伸手用力擦着被他亲妈亲的侧脸,一脸嫌恶的走远。
“林胖墩,你还敢嫌弃你老娘……”
牧时野后背发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牧时野慢慢侧过脸 ,视线中,白摆噘起嘴,缓缓靠近……
18. 骗子
“唔、”
牧时野一手按住白摆靠近的脸,推远。
“噗哈哈哈……”白摆的脸被按到扭曲,足以见得牧时野用的力气有多大,林缇没忍住,爽朗的笑出声,“人家不让你亲,哈哈哈……”
嘲笑声又大又刺耳,白摆面无表情瞪着牧时野。
牧时野表面淡定的撒开手,然后避之不及的快速撤远,估摸着距离够远,白摆没有办法偷袭了,牧时野才开口,“不行。”
被迫输给林缇的白摆望向林缇,林缇识趣的闭嘴。
林缇摆摆手,小声嘟囔,“真不经笑。”
一番闹腾,等到胖墩做好饭众人上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餐桌上,林缇时不时看一眼牧时野,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白摆带来的这个小帅哥,面熟但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小牧,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呢?”林缇夹了筷子菜,道。
白摆一直手吃饭,一只手戳着胖墩鼓鼓囊囊肱的二头肌,牧时野视线一直停留白摆那只戳个不停地手上,听见林缇的话,视线移都没移一下,“没有。”
胖墩如芒在背,白哥带过来的这人眼神感觉都快要把他吃了,胖墩别扭的躲开白摆的手再次戳上来的手。
“白哥,快吃饭吧,别戳了。”
?
低头吃饭的白摆闻言抬头,不解地撇了眼胖墩。
林胖墩小小年纪,跟他舅林乐简直一样,疯狂迷恋健身,最喜欢的就是跟人展示自己一身的腱子肉。平时白摆眼馋摸摸,不仅无比配合,还会全方面展示他的腱子肉,有时候甚至会教一下白摆,邀请白摆一起练。
但那些健身器材,对于白摆来说就跟大人那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轻松,轻松的不能再轻松。
胖墩搬着板凳远离白摆找妈妈。
白摆更摸不着头脑了。
吃完饭,白摆趁着林缇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拉着牧时野闪身到厨房。
厨房里,林胖墩正穿着小熊围裙站在洗碗池前,认真地洗碗,白摆突然进来,吓了他一跳。
胖墩问,“怎么了,白哥?”
白摆拉上厨房地拉门,郑重地拉起牧时野的手,走过去,按在胖墩地肱二头肌上。
白摆松开牧时野的手,看看他,看看胖墩。
这下不仅胖墩蒙圈,牧时野也云里雾里。
白摆见幼崽摸够了松开手,自己快速摸了两下,拉着幼崽离开厨房。
林胖墩挠挠头,转身继续洗碗,白哥又在搞什么?
白摆带着牧时野摸完就跑,一直跑出林缇家一大段距离才拉着牧时野停下。
白摆:“怎么样?”
牧时野:?
“什么?”
白摆一本正经:“胖墩是不是很好摸,软乎乎的?”
牧时野抬手,默默试了试自己的胳膊,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没有说话。
白摆也没有在意,林胖墩肉乎乎的,好摸,他一直想让幼崽也摸摸,仅此而已。
他现在要去养崽研修班去请个假,然后到任务处,把前几天领的任务交了换钱,带幼崽去好吃的。
路上,白摆和牧时野与一对父子擦肩而过。
白摆不经意的扫了眼小男孩手里的冰激凌。
牧时野站在原地,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草莓味冰激凌,牧时野一愣。
片刻,人来人往的路上,牧时野戴着连帽,遮住大半张脸,低头吃着冰激凌,任由白摆拽着胳膊到处乱窜。
等牧时野吃完冰激凌,抬头,发现白摆带着他来到了基地里的混乱区。
破败不堪的房屋密集排列,不合理的排列让楼与楼之间橙充斥着昏暗和阴冷,地面坑坑洼洼,路边的路灯东倒西歪,闪烁着不定的灯光。
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苍蝇嗡嗡的乱飞,颓废,萎靡。
这里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但占大多数还是一些孤苦无依的失去劳动能力的外来投奔者。
脏乱不堪,这根本就不像是白摆会来的地方。
只见白摆来带一扇铁锈斑驳的卷帘门前,敲了半天们,没人应。
牧时野抬头看了眼二楼拉着密不透风的窗帘,躲在窗帘后的人一惊。
牧时野冷冷的移开视线,伸手了下住仍在敲门的白摆,问,“怎么了?”
得知白摆他拿自己做基地任务攒下的三千块钱报了一个二十节课的养崽研修班的牧时野:“……”
“前天和‘李老师’说好了,今天来上第八节课的。”
还想给“李老师”看看幼崽的,白摆有些遗憾的想。
看着白摆遗憾的眼神,牧时野嗫嚅了半天,到嘴的真相还是咽了回去,“应该是没在家。”
白摆点点头,他还想问问“李老师”为什么林缇可以亲胖墩,幼崽却不让他亲呢?
楼上的人目送着两人离开,松了一口气,骂骂咧咧。,
“妈的,没脑子的傻叉,白长着那么一张唬人的脸。”
虽然嘴上那么骂着,但李春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男人虽然傻不拉几的,却应该不好惹,更别提刚刚楼下那个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
眼神冰冷刺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还是先跑,出去避避风头的好。
李春从床底翻出背包,迅速地收拾了几件衣服,下楼,趴在窗户上看了看,确定没人。
老旧的卷帘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李春熟练的穿梭在各个楼房之间。
这个时间点,大家一般都在自己家里窝着,很少有人会在街道出没。
周遭寂静无声,李春左转,进入昏暗的小巷,一道门窗往外打开,隐隐约约传出女人妩媚的欢愉声和男人沉重的呼吸。
李春面目狰狞的“呸”的吐了口痰,砰砰使劲砸了两下窗户,窗户被震的关上。
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和男人叫骂声,李春恶劣的咧起来嘴。
男人双目凸出,额头青筋暴,脸因愤怒涨得挺红,他提着裤子,气愤地打开窗户。
窗外空无一人。
模糊的闷哼声穿进耳朵,男人臭骂两句,一双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从身后摸来,男人关上窗户,转身与女人继续交缠。
牧时野拎着死狗似得李春扔到墙角。
李春鼻青脸肿,闭眼抱头,狼狈的窝在地上,大叫饶命,“大哥,大哥,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打扰你干好事了。”
牧时野冷眼看着地上的李春,“钱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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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
李春试探的从地上抬起头,飞快的撇了眼牧时野。
妈的,是那个傻叉的人。
好像听到地上的人在骂白摆,牧时野一脚上踹上去,“骗他的钱呢?”
白摆站在原地等着说是去上厕所的幼崽。
牧时野一把把李春成角落里推出去。
“家里狗生临产,我急着去给狗接生,养崽研修班暂停授课,学费退给你,别来找我了。”
李春大声的一口气说完,白摆没有出声,李春看了眼牧时野,见人点头,飞快的溜走。
白摆拿着退回的学费,看着李春的狼狈的声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手里的钱皱皱巴巴,还一股子酸臭味,不知道被李春藏了多久。
白摆蹙眉,有些嫌弃的数了数,递给牧时野。
好臭,他不想拿。
“走吧。”
牧时野接过钱,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白摆的面孔,见没什么异常,放心的跟上去。
“他是个骗子。”
牧时野倏地抬起头,望向前面的白摆。
白摆隐蔽地晃晃身子,有些开心。
牧时野闷闷的“嗯”了身,“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他虽然没有脑子,但并不代表他傻,“李老师”被揍成那样,他又不是看不见。
而且就算要退学费,也不应该全退,应该退剩下的十二节课的。
他已经上过八节课了。
刚刚……
牧时野:……
他还以为、
牧时野想叹气,他果然还是高估了没头没脑的白摆。
白摆弯腰,宛如玻璃珠的淡紫色眸子亮晶晶的映入牧时野的眼底,像是落入黑色深渊的紫色星河。
“谢谢幼崽。”白摆尾音上扬、
幼崽帮他出气。
牧时野低头,下巴埋进衣领,低低的嗯了声。
*
基地悬赏任务处,政府为带动、鼓励民间异能者外出流动所设立的官方交易平台。
白摆和牧时野到的时候恰好前台没有多少人。
白摆从牧时野的兔子背包里拿出从水母馆后面桃树林里拔的小桃树,过去交任务。
“好了。”
白摆把钱递给牧时野,让他拿好。
难得幼崽跟他出来一次,白摆问牧时野,“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牧时野摇头。
白摆点点头,“好,带你买两把新刀。”
牧时野:?
随着,白摆拽着牧时野进了旁边的武器店铺,给幼崽挑了两把好看的刀。
上次他在外面面捡到三把刀,被幼崽和虎鲸家的小仔子打架的时候打坏了。
外面捡的不结实,花钱买的应该会比捡的好吧。
白摆想。
两人走出武器店铺,外面的天色不早了。
微风吹起他的发丝,白摆看了看泛红的夕阳,准备带幼崽回水母馆。
下一秒,一股奇怪的味道随风丝丝缕缕的飘白摆的鼻孔。
白摆偏头看去。
在人群看到了那只奇怪的蝙蝠人类。
没等牧时野反应过来,白摆把手里的东西往牧时野怀里一塞,迅速冲了出去。
19. 白鸟(修)
斑驳的墙面布满霉斑,灰白色的墙壁掉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个死胡同。
白摆一路跟着蝙蝠人到这了里,却没有发现蝙蝠人的身影。
白摆动动鼻子,奇怪的味道还在这里,但是淡了。
白摆的视线掠过掉皮的墙面打量着周围。
墙,裂纹的地面,以及一个雨水篦子。
好像在这里。
白摆在雨水篦子旁边蹲下。
白摆犹犹豫豫伸出手,又放下……
好脏。
白摆回头想要喊幼崽过来,却又想起来牧时野不在。
墙边,一排蚂蚁有序的绕过刚刚掉落的墙皮,搬着粮食渣钻进蚂蚁窝。
白摆眼眸一亮,变回了水母。
他比量着篦子孔径的大小,缩小缩小,再缩小。
直至缩到豆粒大小,见差不多,白摆小心翼翼的收紧触手,穿过去。
下面是一个比地面上的雨水篦子宽了将近二十倍的排水管道。
管道笔直向前,不知通向哪里。
白摆原地转圈,检查了一下自己,触手骄傲拍拍。
非常干净,一点都没有碰到。
白摆循着蝙蝠人的气味向前,伞状体飞快鼓动,前进了一小点。
白摆停下重新变大,就在这时,旁边的管道壁突然打开,冲出一个方盒子。
白摆躲闪不及,被突如其来的强气流压扁,顶到方盒子上,呈摊饼样,动弹不得。
“……”
白摆挣扎,摆烂。
不知过了多久,方盒子减速,慢慢停了下来。
白摆从方盒子上掉下去,又飞快游来。
白摆被困在了方盒子和墙壁之间。
周围漆黑一片,白摆愤怒的亮起白光,白光忽闪忽闪,白摆气愤地甩着触手抽打突然劫持他的方盒子,然后,一不小心,某根触手穿了进去。
白摆一愣,反应过来踩着方盒子奋力拔出被卡住的触手。
啪——
白摆被弹到了墙上。
方盒子上留下了一个圆润的小圆孔,有光亮从里面透出来。
白摆见此愤怒摇晃的触手一滞。
白摆收起触手,飘过去,透过圆孔,他看见了里面一个又一个的身着白色实验服的人类行色匆匆。
白色合金材料的地板,简洁空旷。
有人。
白摆挥动触手疯狂戳弄,小圆孔越来越大。
白摆挤身钻进去,一名带着眼镜的研究员抱着一个装有绿色液体的玻璃容器匆匆跑进电梯里。
电梯上升。
白摆飘飘然落在研究员的肩膀上,揣手坐好,透明状的果冻身体鱼研究院的被色实验服融为一体。
白摆看向研究员手里的玻璃容器,里面好像是条长虫,长长的,细线似得飘在液体中,扭曲缠绕。
研究员下了电梯,刷卡快步进了一间实验室。
“博士。”
被叫做博士的是一个油头大耳的秃顶大肚男。
研究员把手里的玻璃容器抬起来,好让博士看的更清晰。
博士被肥肉挤的近乎消失不见的豆豆眼一喜,“你干了什么?怎么让它活跃起来的?”
研究员也一脸惊喜,他推推脸上无框眼镜,“我也不清楚,就在刚刚它突然动了。”
在研究员和博士说话期间,白摆视线被他们面前的玻璃观察室吸引。
偌大的的玻璃里面,断臂残尾,血肉模糊,鲜血溅到玻璃上,白摆的视线对上里面一双瞪的极大地鼠眼,一颗仅剩与前腿相连,满面血污的鼠头。
像这样的残骸,里面数不胜数。
白摆一呆,是之前抓走幼崽的缝合鼠。
很多只。
此时正在彼此厮杀。
不仅仅是白摆看见了,研究员也看到了,“博士,你这是……?”
“之前的变异缝合鼠应所长的命令,投放进了S253,目前确定失踪,估计是太废物被里面的变异生物当做口粮了,“
博士兴奋的讲解着他的实验,“这不,我改进来一下方案,尝试给他缝合上黄胸鼠的前爪和鼯鼠的飞膜。”说着博士看着观察室里面的残肢,“不过,看来是失败了。”
研究员点点头,好像对博士的新实验有些感兴趣,提议:“下次可以试试土拨鼠的嘴。”
听见博士和研究员的话,白摆抬头,
眼前两个人类眼神冷漠,好似面前的并不是残忍血腥的场面,而是一桌日常饭菜。
白摆还没有见过的这样人类,歪头观察这两人,思考抓回去养一只的可能性。
“走吧,先不管这些老鼠了。”
博士双眼冒光的盯着研究员手里的玻璃容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好好看看这个好东西了。
研究员跟着博士出了缝合鼠的实验室,走到走廊尽头唯一的一间实验室,刷卡打开门,不待两人进去,又一名研究员匆忙跑来。
“博士,B084出了点问题。”
白摆在这个研究员上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蝙蝠人。
白摆看了眼交谈的三个人,偷偷从眼镜研究员身上下来,触手勾上博士的后方衣领。
博士对着抱着玻璃容器的眼镜研究员挥挥手,“你先进去。”
“带我去看看。”
研究所的某个角落,一名刚出实验室的研究员被捂住嘴巴拖入了昏暗的角落。
白摆挂在博士的衣领后面晃啊晃,晃啊晃。
终于到了。
实验室中央,蝙蝠人恢复成了青年的样子,躺在玻璃仓内。
青年周身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捆绑过的淤青,诡异的的黑色自一圈圈的痕迹向周围蔓延,有些皮肤甚至开始腐烂,发臭。
“怎么回事?”
“不清楚,B084一回来就这样了,我们在他的血液发现了一种新的毒素,破坏性非常强,我们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让其陷入休眠降低身体的代谢,目前看来,仓内的抗毒血清剂作用近乎没有。”
白摆趁着博士和研究院说话的时候,松开触手,飘落在地,化为人形。
不等白摆下一步动作,说话的研研究员说,发现了他。
“你是什么人!”
刚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的白摆,反应慢半拍的张张嘴,刚要说话,只见视线中的博士突然跑向控制台,按下上面的警报按钮。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研究员快速跑向博士,地面下陷,两人消失在了白摆眼前。
实验室的所有出入口在瞬间被特殊材质的合金封住。
白摆不在意的巴拉巴拉小辫,抬头看了眼墙角的监控。
监控后面的研究员一惊,紧接着,屏幕一黑,整个研究所断电了。
“蠢货,备用电源呢!?启用啊!”
“博士,啊啊啊——”
黑暗中,第一声惨叫响起。
“实验品跑出来了!”
“啊——”
被困在实验室的白摆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情况,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黑暗并不会对白摆造成什么影响。
白摆准确地定位到蝙蝠人地位置,触手挥动,粗暴的击破玻璃仓,仓内的蝙蝠人猛的睁眼,快速闪躲,可白摆的触手更快。
触手控制蝙蝠人飞速的剜下他的双眼。
偷拍狂。
幼崽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拍到。
眼球被触手捏碎。
蝙蝠人在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黑紫色快速的从四肢蔓延到心口。
白摆撒开触手,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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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的蝙蝠人倒回玻璃仓。
将脏掉的触手扯断,白摆朝实验室的门口走去,他该回去找幼崽了。
也不知道幼崽有没有乖乖在原地等他。
“砰——”
触手砸上去,特殊材质的铝合金门向内凹陷了一厘米。
白摆:?
“砰砰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平整光滑的门面已经被触手砸的凹凸不平,有的甚至延展性极好的印出了白摆触手的模样。
白摆后知后觉,他好像出不去了。
白摆执拗的继续砸门,视线忽然扫描控制台,他忽然想起来,那两个人好像是在上面按了什么按钮离开的。
于是白摆走向控制台,红的,黄的,白的,黑的,白摆挥动着触手,从头开始每个都按了一遍。
滋啦滋啦。
实验室的灯光倏然亮起。
触手不知道按在了哪个按钮上,紧闭的大门开了。
牧时野拿着磁卡闪身进来。
牧时野身穿白色实验服,脸上戴着口罩,一身研究员的打扮,可白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出来。
焉巴巴乱按按钮的触手见到牧时野欢快的摇了起来,白摆惊喜:“幼崽!”
白摆快步走过去。
牧时野从头到大致扫了眼白摆,悬着的心落回实处,“变成小水母,我带你出去。”
面对幼崽,白摆异常地好说话。
白摆开口刚想要说蝙蝠人的事,就被牧时野一把捞进了口袋。
牧时野揣着白摆快速混进几个路过门口的研究员内。
“来电了。”
“走走走,快走。”
牧时野跟着研究员进到一间密室,密室的门关上,走廊,各个实验室,开始喷洒大量雾气麻醉。
雾气弥漫,出逃的两只实验品倒地。
排气扇工作,密室的门重新打开,几名研究员匆忙从密室出去。
片刻间,密室里只剩下白摆和牧时野两人。
白摆从牧时野的口袋里钻出来,落到他的肩膀上,伸手落到牧时野的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拍拍,安慰道,“我把那个奇怪人的眼球捏碎了,没有被拍到。”不要怕。
断电,放走试验品,最后又一间一间实验室找到白摆,牧时野的呼吸有些急促。
密室墙面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鸟,展翅翱翔在天空,傲慢的俯视着地上的众生。
牧时野看着门上熟悉的标志,深邃的黑眸浮现出让人心惊的戾气。
他没有想到,新建没多久的朝阳基地下会藏着一间这么大的白鸟研究所。
白摆见幼崽没有理他,就用触手又拍了几下,牧时野的脖子都被他抽红了,还是没有理他。
白摆触手卷起牧时野的头发,狠狠一拔。
“嘶——”
白摆松开触手,一小撮头发落地。
牧时野收敛起眼底的情绪,看向白摆。
白摆窝在他的肩膀上装死。
牧时野摸摸白摆的圆润的脑袋,没有说话。
白摆用触手缠上牧时野的手指,自己玩自己的,没有再去打断牧时野的思绪。
“走吧。”
牧时野休息过来,重新把白摆捞进口袋里,从密室出去。
眼镜研究员打开实验室的门,正好看到密室出来的牧时野。
牧时野低头。
研究员看了眼牧时野胸前的挂牌,叫了声,“哎,你。”
牧时野指指自己。
研究员招手:“对,就是你,你过来。”
牧时野跟着研究员进到实验室,利落的抬手将人劈晕,拖到一边。
冷白色灯光投下,牧时野搓愣的看着面前巨大的水族柜,柜内,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发光体映进眼底。
水……水母……
20. 触手
实验台上,一只透明水母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它的触手被分割成细条,伞状体与口腕分离。
白摆从口袋里出来,好奇的飘到实验台上瞅了瞅。
白摆有些羡慕。
被死了的水母唉
牧时野张了张嘴,“白……白摆……”
“嗯?”
白摆听见幼崽叫他,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牧时野垂在腿边的手微颤,“你过来。”
黏人精幼崽。
没头脑的白摆喜滋滋地游过来。
牧时野把白摆薅进怀里抱紧,紧绷的神经松了不少。
透明,白光,白摆这只水母长得实在是太大众了,整个实验室里的水母,除了极个别其他颜色,其他的简直就是和白摆一模一样,特别是实验台上的那只,让牧时野有些强烈的不安感。
白摆难受的从牧时野怀里把自己拔出来,他感觉自己要被幼崽挤出水来了。
牧时野伸手要把白摆抓回来,白摆晕乎乎的躲开。
牧时野抿紧嘴巴,伸手,“你别乱跑。”
“我没乱、”跑。
噗通——
牧时野眼睁睁的看着白摆一个翻滚掉进几乎养满水母的水缸里。
牧时野急忙伸手去捞。
牧时野捞起一只白色水母,“白摆。”
触手和别的水母缠在一起,白摆往上游,却被缠住的触手一个劲拽了回去。
然后,白摆睁大眼睛,看见他家幼崽捞起一只不认识的水母,抱进怀里,焦急的喊他的名字。
“那不是白摆。”
白摆拽断触手,挤走碍事的水母,使劲往上游,结果触手又和其他水母产成了结。
牧时野听见白摆的声音,把手里的水母扔回水里,重新打捞,他怕这水里掺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剂,“你快点上来。”
白摆看着花心的幼崽,一个又一个水母的摸,声音阴沉了下来,“你放下。”
“不许摸别的水母。”
咔嚓。
玻璃蔓延出裂纹,紧接着,砰的一声 ,玻璃碎了一地。
一款巨大的白色水母泛着白光,浮在上空。
这下……不大众了……
白摆生气地卷走牧时野手里的野水母,“嗖”的投掷出去,挤过去妄想把自己塞进牧时野怀里。
白摆忘记了自己的体型。
这样一挤,牧时野整个人被白摆撞倒在地,后背敦敦实实的压在了刚刚碎了满地的混合着水母的玻璃渣上。
牧时野闷哼一声。
白摆扭扭。
玻璃渣刺进后背,慢慢溢出鲜血。
牧时野眼前一黑,伸手推着白摆。
白摆以为幼崽在在抱他,开心的晃晃触手。
“起开。”
“不起。”凭什么抱其他水母,不抱他,幼崽是他一个人的幼崽,不能抱别的水母。
白摆身上的光芒随着他的心理活动,忽明忽暗。
触手在被冲到地上不计其数的水母中,精准地找到被牧时野捞起来的那几只,捏爆。
鲜血流到白摆搭在地上的口腕
白摆捏水母的触手一滞,视线跟随着蜿蜒的血水游走,最后停在了他身下的幼崽身上。
?
O_o
幼崽怎么流血了。
白摆赶紧起来,变成人,从地上把唇色惨白的幼崽拽起来,胳膊环到幼崽的后背,抱进怀里。
牧时野面目扭曲。
触手熟练的找到流血的部位,钻进去,顺便把嵌进血肉的玻璃渣拔出来。
“好了。”白摆拍拍幼崽湿漉漉的头发,夹住牧时野的胳肢窝,举起来,检查检查,确定幼崽修好了,出声道,“不流了。”
说完,还非常严肃的加了句,“不可以碰别的野水母。”
他生气很恐怖的。
牧时野面无表情。
白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讪讪地把幼崽放下。
“小心点。”
牧时野:我最该小心的就是你。
白摆被牧时野盯着有些无措地拿起地上一只小水母,套上一层水膜,放下,又拿起一只,再套,假装很忙。
水母们:咕叽咕叽咕叽……
白摆:弄坏了你们的家,赔给你们一个。
水母们:咕叽咕叽。
白摆呲牙:再吵把你们捏爆。
耳边吵吵闹的声音消失,白摆一边忙碌地给水母套水膜,一边看着在不知道在忙什么地幼崽。
水母,再生,S253危区。
牧时野快速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脸色越来越阴沉。
牧时野手指无意识的在控制台上敲打,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疯狂。
白摆给所有的水母套完水膜,视线无聊的扫过旁边奇怪的瓶瓶罐罐。
倏然,白摆的被一个泡满绿色液体的玻璃罐吸引。
是电梯上眼镜研究员拿在手里的“长虫”。
白摆挥开飘在空中当道的水母,走过去,拿起来,细细观察。
细细的,长长的,漂浮在液体之中,好像不是绿的,是透明状的。
有点像……
白摆看看自己的触手。
好像是他的触手……
白摆惊恐大叫:“啊啊啊——”
“幼崽——”
白摆仿佛见到了对水母来说非常恐怖的东西,飞快的躲到牧时野身后。
牧时野把白摆护在身后,警惕的地环视四周,什么也没有。
牧时野以防万一,还去门口给倒地的研究员补了一下。
牧时野疑惑地看向紧紧贴着自己的白摆,都快要蹦到自己背上的白摆。
白摆揪着牧时野的衣角,指着实验台上的绿色的玻璃瓶,“触手活了……”
牧时野走过去,拿起来,“这个?”
白摆不可思议地看着牧时野,害怕地躲远。
牧时野敲敲。
里面的触手晃悠晃悠。
好像还真是活的。
活的标本不至于让白摆露出表情,牧时野看向白摆惊恐地眼神,非常真实。
牧时野猛的抬头,脑电波突然对上白摆奇葩的脑回路。
你让一只学人类学的奇奇怪怪的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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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这么真实的情绪表情……
牧时野不确定地开口:“你的触手?”
白摆疯狂点头,身后的触手害怕地紧紧绞在一起。
白摆经常断触手,牧时野见过,但白摆的触手断离本体就会化为水流,无一例外,除了、
在他重生后刚来水族馆那晚,白摆断了一根触手在他手里,后面在他遇见变异鳄的时候断触在把鳄鱼一触手抽死后就萎缩了。
尸体现在还在他水族馆的粉色枕头底下没有扔。
断掉的触手,除了白摆故意留下的,不然不可能会存活下来。
“你留下的?”
白摆摇头,他不记得了,不知道。
玻璃罐子里的触手朝白摆招了招手,好像在跟本体打招呼。
白摆躲的更远了。
不知道研究所从哪里搞来白摆的触手,但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看着幼崽走到哪里都抱着那个恐怖的触手,白摆感觉自己要疯了。
牧时野抱着个小臂大的玻璃瓶也确实不方便,他找了个黑色的袋子,包起来,朝快要从门缝里把自己挤出去的白摆走去。
玻璃罐被牧时野塞进白摆的怀里。
“我不要。”
这个断掉的触手对于白摆来说,就像是一个存活在世的人看到了自己的尸体一样恐怖。
“包起来了,看不见。”
白摆睁开闭着的眼。
牧时野:你手多“帮我拿一下。”
幼崽在跟他撒娇唉……
等白摆回过神来,装有自己的触手的玻璃罐已经到了他的手里,白摆赶紧丢给身后的触手,拿的远远的。
白摆警惕的与自己的断触手面面相觑只之时,牧时野正不知到在实验台前忙活什么,手都快出了残影。
*
各色光亮的水母无声无息的蔓延。
一只亮着光的水母跟在一名研究员身后,飘到了实验室。
监控室的人员见到这样奇怪的一幕,拿起对讲机,还没来的急报告,摄像头就被颜色各异的水母堵住。
整所研究所像是被水宝宝充斥满的水缸,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白摆抱牧时野从研究所离开。
这个时候,白摆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从朝阳基地住宅区的死胡同竟到了基地最外围的防御线附近,而整个研究所是建在防御墙与生活区之间。
朝阳基地整个地下管道四通八达,再配合上研究所的电梯,好像专门为修建的一样。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能量波以牧时野他们刚在的实验室微中心迅速扩散,参天的火焰冲天。
研究所之上的地面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塌陷。
“那些水母……”牧时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本来就是要死的……”水母泡的水里被掺了东西。
白摆说完,一把扔下牧时野。
牧时野一愣。
白摆快速的把触手上的玻璃罐子塞回牧时野手里。
“你快点把它拿走!”
他怕!!!
故意装了那么一下的牧时野:……
21. 大表哥
某实验室内,控制台中央的屏幕无声播放着一段视频。
只有一只耳朵的大橘猫坐在控制台上,头埋进腿间,梳理着腿侧毛发。
“嘬嘬嘬……”
一只苍白的手朝橘猫的伸出来。
大橘猫抬头看见熟悉的身形,单耳抖动,轻巧的跳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抚摸着怀里的残耳猫,轻哼着欢快的小调。
摸着猫,男人的视线再次看向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视频。
视频中,青年置身于一片五彩梦幻的水母群中,一双黑眸无波无澜,隔着屏幕与男人对视。
“哈……”
男人突然开心的轻笑一声。
“哈哈哈……”
*
朝阳基地外围。
地面开裂,随着一声声巨响飞快塌陷,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停歇,尘土奚落,一张巨大的“蛛网”突兀横在了路面。
路面恢复最初的宁静。
咔嚓。
一根略微细小的章鱼触长手从废墟中探出,撑住地面,碎石滚落,一只半边大脑炸花的赤色章鱼晃了晃脑袋,拖着什么东西从废墟里爬出来。
随着章鱼的爬出,零星几只侥幸没有被炸死的实验品也跟着从碎石底下爬出来。
“砰”的一声,不大的章鱼一头撞上旁边的墙面,墙面轰然倒坍。
白摆寻声回头。
章鱼下面那是……人腿……
不等白摆疑惑,只见被炸烂的半个脑袋的章鱼头怪异的一个后翻,居然像卫衣衣帽似得挂在了后背,露出了章鱼头底下一张的布满鲜艳红纹的脸。
七根触手争先恐后地争夺打斗,胜利的触手盘到大腿,内侧的吸盘吸紧,腿环似得勒紧大腿。
剩余六根触手不甘地后退,盘卷成一团和章鱼头一起挂在了后背。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白摆碰碰幼崽,示意幼崽看。
牧时野循着白摆示意的向望去,在看清那张布满红纹妖艳的不似真人的脸庞时,目光一顿。
重获自由的试验品四处游荡,有几只甚至越过坍塌的围墙朝着人类居住的生活区走去。爆炸造成的巨大声响吸引力了附近一些好奇心旺盛的人凑近,吃瓜群众探头,猛的与试验品对上。
“啊——”
“有变异生物入侵——”
人群惊慌失措的逃窜,尖叫声,脚步声,场面纷乱一片。
白摆看着冲进人群的变异生物,微微皱眉。
“你待在这里等我。”白摆对牧时野说。
牧时野淡声道,“有人解决。”
意思是白摆不要多管闲事。
他们当初敢给白鸟研究所打掩护,默许白鸟研究所的所作所为,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白摆侧头与牧时野对视,幼崽眼中的淡漠看得他眉心越蹙越紧。
幼崽在生气?
不,
确切的说牧时野是在迁怒。
他在因“他们”迁怒他们,迁怒朝阳基地。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默许研究所的存在,甚至是给见不得人的研究所打掩护。
他给过“他们”很多次机会……
白摆看看已经进入人群的试验品,有些着急,他好像看到了林胖墩。
白摆摸摸牧时野的头发,顺顺毛,“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牧时野突然出声。
白摆离开的身形一滞,回头看向莫名其妙的牧时野,有些摸不着头脑,“林缇他们家在这附近。”
牧时野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冷漠的抬头,“你救他们?”
“那你之前怎么不救那些要死了的水母。”它们还是你的同类,被人类残害的同类。
白摆:“我不认识它们。”
牧时野不说话了。
白摆的想法非常简单,他认识林缇,认识林胖墩,认识林乐,他们和他说话,允许他出入他们的巢穴,还会给他吃的。
而那些水母,他不认识。
白摆看着奇奇怪怪的又突然不说话了的牧时野,抬脚走回去。他抬手拍拍,顺顺毛,“你乖乖的,不要闹,我真的一会就回来,很快。”
牧时野躲开。
白摆伸手,强硬的掰回牧时野的头,摸摸揉揉脑袋瓜,不放心道:“你要乖。”
牧时野撇开脸不看他。
白摆再掰:“听见没有?”
牧时野垂下眼皮,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鲜红色花纹在茂密的树叶中隐动,凉风席卷起尘土吹动发梢。
牧时野猛的清醒,他搓愣的抬眼,白摆已经离开了。
他刚刚是在和白摆发脾气吗……
“09?”
“滚。”牧时野冷声。
白摆没有看错,那个被试验品追着到处乱窜的人就是林胖墩。
狂奔之余林胖墩还顺手捞起了两个在树底下玩耍的孩童。
健身房,从林胖墩身上消失不见的肥肉就能看的出来他没有白去的。
跑了那么久,林胖墩的速度依旧不减。
可是他害怕啊。
只见遛着实验品满场地跑的林胖墩一个胳膊夹着一个小孩,边狂奔边惨叫。
从他老妈,到他老舅队里的叔叔阿姨,他每个人都喊了一遍,叫的那是一个悲壮,“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妈,老舅、”
“白哥!”
粗长的钢筋从天而降,直直的贯穿试验品,钉进地里。
白摆木着脸拍拍手,配合地应了声,“来了。”
“啊啊啊——”
“白哥,后面,你前
后面。”
“不要吵!”触手偷摸地解决,白摆闪身,快速后退来到胖墩身边把人拎起来,带走。
胆小的胖墩。
军方派出的异能者队伍已经到位,数量不是很多的实验品被控制住。
白摆放下胖墩,胖墩放下手里的两个小孩子,“白哥,谢、”
林胖墩道谢地话还没说完,就猛地被白摆按着脖子转了一圈。
嗯,完好无损,还能在让他再摸个几十年。
“怎么了?”林胖墩不明所以。
白摆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白摆心里还惦记着莫名其妙闹脾气的幼崽,他看了眼被异能者控制住的试验品,估摸着应该没事了,对林胖墩道,“我走了。”
林胖墩点点头,他早就对白摆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谢谢白哥,白哥拜拜。”
“嗯,不客气。”
说很快回来,就很快回来,白摆是一只说话算话的水母。
可牧时野却不是一只乖巧的幼崽。
因为白摆回来发现,幼崽不见了。
不乖的幼崽,白摆忧愁的大大叹了口气,开始找崽。
这就是林缇嘴里的叛逆期吗?
好难搞。
幼崽,幼崽,幼崽,白摆动动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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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到处扒拉翻找。
还好幼崽没有跑远。
白摆爬上山坡,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幼崽,以及一只……章鱼。
“你是09吧?”
精致艳丽的少年绕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牧时野仔细打量辨认。
“是你吧?他们不是说你死了吗?”
说着少年动动牧时野的胳膊,“新胳膊,新腿,人的,你从哪里找的,能给我找七个人脑吗,我想把这几个换掉。”说着,少年指指自己后背和腿上的章鱼触手,每天都在打架,他真的要被烦死了。
白摆视线紧随着少年在牧时野身上乱摸的手移动。
怒气翻涌,白摆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抓住少年的手腕,反方向一折。
少年反应很快,顺着白摆的力道翻身后撤。
少年见到白摆的触手,愣了片刻,他拍拍身后的章鱼脑袋,问:“你亲戚?”
章鱼:……
你亲戚,你全家亲戚。
少年思摸着下巴,思索,好像真的像他唉。
“幼崽?”
白摆晃晃一动不动的牧时野。
少年贱兮兮的凑过来,骄傲的道:“他被我定住了,大!堂!哥!”
少年逐字逐句,这还是他第一次定住09呢。
白摆呲牙,
“谁是你大堂哥?”别乱叫。
少年:“那是大表哥?”
“都不是,放开他。”白摆不想理这只蠢章鱼,不是,蠢人类,也不是,跟蝙蝠人一样的味道,白摆这才正眼看了眼少年,找了个中性词。
蠢东西。
“你和认识09?”
白摆不管什么09不09,他现在只想让少年把幼崽放了。
白摆不再跟少年废话,直接出手。
少年:“你看,你看,咱俩多像,都喜欢用触手打架,你肯定是我大表哥。”
白摆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挥动触手。
一根,两根,三根……九根!!
眼睁睁地看着白摆的触手超过八根,少年急眼了,
“大表哥,你犯规,凭什么你有那么多触手。”而他只有八根,其中一根还让他扯掉了。
砰——
少年的七个触手被白摆一根根地刺穿,钉在地上。
触手卷上少年的脖子勒紧,毫不留情的压在地上。
白摆沉着脸,冷声威胁:“放不放?”
少年瘪瘪嘴,“我放,我放还不行。”
大表哥太厉害了,他打不过。
白摆松开捆在少年脖子上的触手,推过去,“快。”
少年不甘心地碰了碰牧时野。
“好、”了。
少年一个“了”字还没发出音,就又被恢复自由地牧时野按在地上捶了顿。
白摆准备拔出一半的触手又插回去,默默帮牧时野控制住少年。
少年委委屈屈的瘫坐在地上。
山坡上,牧时野配合着白左转转,抬抬胳膊,“我没事。”
白摆不是很相信牧时野的话,他一定要自己好好看看。
确定幼崽没事,白摆这才沉下脸,“幼崽,”
“你不乖。”
白摆的语气异常认真。
刚刚还对他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说实话,白摆有些生气,但他是个大水母,要学着包容自己的幼崽。
牧时野眼珠一颤,垂在腿侧的食指无意识的抖动,“我……”
22. 电“手”
牧时野:“对不起……”
章鱼少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牧时野。
白摆被牧时野突如其来的道歉噎住,他都打好腹稿准备对叛逆的幼崽狠狠一顿批评,怎么就突然认错了?
白摆呆愣。
牧时野低着头,白摆看不到幼崽的表情,于是他弯腰,抻头,把自己的脸杵到牧时野微低的脸下,仔细打量着幼崽。
一张俊脸毫无征兆的无限放大,牧时野不自在地后仰,一只手抚上牧时野的后脑勺,强硬的按回来。
冰凉的鼻息扫过脸颊,鼻尖,宛如一股电流的窜过,在皮肤留下一阵酥酥麻麻的瘙痒。
牧时野睫毛不安地抖动。
行吧。
清凉感撤离。
白摆摸摸幼崽的脑袋,认错态度良好,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幼崽了。
“知错能改就是好幼崽。”
“所以、”白摆想了想,留在牧时野发间的手指卷起牧时野的头发缠来缠去,“你刚刚为什么生气?”
牧时野张了张嘴,“我……”
刚准备说话,倏然被一声尖锐的狂叫声打断。
“09!你在干什么?!!”
少年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张牙舞爪的朝牧时野冲过去。
这是谁?
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09吧,还让人摸头,这太惊悚了。
白摆卷起幼崽,侧身躲开看起来不是很正常的章鱼。
这是他的幼崽,之前他不在,摸了就摸了吧,现在他在这里,这只章鱼别想再摸幼崽一下。
……
不行……
白摆想想还是好气。
这只臭章鱼凭什么能摸他香香软软的幼崽。
他要去把他捏碎。
想着,白摆松开卷着牧时野的触手,气势汹汹的朝少年冲过去。
然后被幼崽拦了下来。
白摆“嗖”的回头,锐利的眼神似箭直直的射向牧时野,语气不善,“干什么!”你不会想和这只臭章鱼走吧?
牧时野迎上白摆的眼神,淡定拽着触手,把白摆拉回来,道,“我问他点事。”
*
白摆挥动触手狠狠抽打着树叶,眼神时不时扫过不知道在和章鱼说什么悄悄话的的牧时野。
还在说。
啪啪啪,触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一声接着一声,树叶窸窸窣窣的落下。
另一边,
牧时野对少年的能力非常熟悉,所以他没有理会废话成篇的少年,直接动手。
牧时野三两下把少年按住。
“干什么,干什么,就知道打我。”少年不服气的念念叨,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把他按在地上,欺负他不会搏斗。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牧时野查看过,朝阳地下研究所的资料库里全部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边缘资料,就连水母再生的研究都只是些皮毛,根本没多少价值,他不信规模这么大的研究所里就这么点东西
牧时野视线落在少年脸上,而他出现就更加印证了这里的不对劲。
“你问我?”少年突然贱兮兮的嘿嘿一笑,“我——
我就不告诉你。”少年大喘一口气,快速说完,背后闭着眼睛的章鱼头倏地睁开眼。
牧时野早有准备,一拳砸扁章鱼头。
黏腻的触感,好恶心。
牧时野险恶的撒手。
少年趁机迅速后退,与牧时野拉开距离,回头看了看后背的章鱼,确定它还在蠕动没,才笑嘻嘻朝牧时野眨了眨眼睛,挑衅的意味十足。
触手勾住旁边的树梢,少年利落的跳下山坡。
“哦,对了。”
几米之外,白摆周围地空气遽然扭曲,一道细缝裂开,章鱼少年从缝隙里钻出头来,和白摆面对面,“大表哥,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走之前还顺手摸了一下白摆的触手。
咔嚓,树干被触手从中间抽断。
“是谁?!”
“他大表哥到底是谁?!”
白摆两步并三步的走向牧时野,他要被气疯了,他要把臭章鱼的大表哥,大堂哥全部找出来,摆到这只章鱼面前,让他瞪大他的双眼好好看看,他一只水母到底哪里长得像章鱼了!
牧时野:?
牧时野淡淡地看了眼白摆,道:“他没有大表哥。”
白摆抓狂,“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他大表哥!?”
牧时野:你这句话说的不太对吧……
“不知道。”
白摆气鼓鼓的瞪着牧时野,牧时野无辜对视,就在下一秒,一道粗壮的闪电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白摆奔向牧时野,把人拽进怀里,离开原地,却还是被劈到了半边的触手。
白摆把牧时野藏到身后,用触手遮住,抬望向来人。
是一个身着迷彩作战服的人类男性。
“变异生物……”男人眼神厌恶的扫视了一眼白摆。
白摆喜欢人类,他不想和人类打架,可他看看自己黑了一半的触手,和来者不善,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他有点讨厌这个人类。
白摆倾身迎战。
他把他的触手弄脏了。
男人没想到这个怪物身后还有个人,天空乌云积聚,男人出手越来越快,闪电越来越密集。
被雷劈到触手会变的焦黑,白摆为了保护他干净的触手,不得已被迫闪躲。
牧时野瞅着翘着触手,踮着脚尖跟跳芭蕾似到处乱窜的白摆,眼神划过一丝无奈,他从腿部抽出匕首,悄无声息的朝远处的男人靠近。
男人一惊,快速侧身地同时,一道闪电劈向牧时野,却还是被偷袭的牧时野刺中了胳膊。
牧时野弯腰躲过,长腿横扫,和男人近战。
男人周身裹着一层流动的电流,可牧时野就跟毫无知觉似得,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但身上的衣服和皮肤却肉眼可见的烧焦,灼伤。
男人越与牧时野交手,越心惊,这个与异化生物为伴的青年举手之间的动作都好生熟悉。
白摆趁着男人愣神的片刻,伸长触手勒住男人的脖子用力甩出去,来到牧时野身边。
呼呼呼。
白摆甩甩触手,小狗哈气。
水导电,而白摆全身上下除了水还是水。
酥酥麻麻,感觉有点爽爽的,要不是容易把触手电黑,白摆倒是还想再试试。
白摆打架粗暴,没什么技巧,只会瞄准目标触手一顿乱抽,更别提他现在还顾及着自己白白嫩嫩的触手。
完全放不开。
牧时野余光扫了眼小狗哈气的白摆,低头看了眼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电流。
男人的视线从白摆身上转到了他旁边的牧时野。
牧时野平静地对视。
男人抬手。
白摆一个没注意,身旁的幼崽不知为何“嗖”的冲了上去。
白摆捞幼崽的触手慢了一步。
乌云聚集,黑紫色的闪电宛如狰狞的长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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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穿云层,撞击大地。
白摆瞳孔地震。
眼睁睁的看着闪电劈中牧时野,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黝黑的深坑。
触手顷刻之间朝男人涌去。
男人侧身,钢筋似的触手擦过男人的脸颊,刺进地面。
一根接着一根,攻击密集,男人挥手,闪电击中忽地变粗壮的触手,不痛不痒的留下一个个雀斑似的黑点。
白摆木着脸,淡紫色的瞳孔透露出寒冰样的冷峻,周身渐渐开始异化,身后虚空出现一只巨大的水母,白摆的人形虚幻,消失。
巨型水母凝实,亮着白洁的圣光,悬浮在空中,俯视着地上渺小的人类,圣圣明亮。
男人狼狈躲闪,身上的迷彩服在密集的攻势下残破不堪。
突然,“砰”的一声,触手抽空。
男人消失在原地。
触手若有所感,敏锐调头,冷箭般刺向凭空出现在深空边缘的章鱼少年。
以及被他搀扶着的男人。
“大表哥,我来找你玩了。”走了没有几分钟又出现的少年,笑眯眯和白摆打招呼,“我快吧。”
触手直冲,男人伸手揪住聒噪少年背后的章鱼头,堪堪躲开白摆的触手。
触手上的刺细胞擦过少年的眼球,少年收起脸上灿烂的微笑。
不笑了。
触手蔓延至二人周围拔地而起,投在地面上的黑影张牙舞爪,仿佛一张天网,二人便是其中的鱼虾。
触手收缩,合拢。
扑了个空。
触手散开,中间空无一人。
人……跑了……
白摆不耐。
不远处,朝阳基地的红色警报呜哩呜哩的狂响,白摆刚刚搞出地动静太大了。
汗水顺着鬓角滴下,瞭望塔上的士兵紧张的观察着突然出现在基地外的巨型变异水母。
整个基地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
而此时的白摆并没有意识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恐慌,他慢慢悠悠飘荡到深空上方。
焦糊的味道在空中弥漫,深空黝黑,坑壁焦黑,窸窸窣窣的往下掉着黑块。
空中忽闪忽闪的鼓动的伞状体一滞。
画面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水母动了。
一根透明的触手小心翼翼的探进深坑,其他触手和伞状体一动不动僵在半空中。
尽管非常小心,但触手到达坑底部之时,还是染上了污秽。
黑乎乎的触手在坑底摸索,掏啊掏,掏啊掏。
白摆以为自己会掏出一具黑乎乎的幼崽尸体。
事实上,他也确实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幼崽,但却不是尸体。
白摆从坑里把牧时野掏出来,火急火燎的丢在地上。
好麻好麻。
白摆疯狂的甩着触手。
地上,牧时野双眼紧闭,身上的衣服碎成了破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缠绕着细弱的黑色电流,噼里啪啦响的发出声响。
滋滋冒电的幼崽。
好麻好麻。
白摆呼着气,快速将幼崽举到头顶。
触手尖尖被电,条件反射反射的抛向另一只触手。
触手传来灼痛,又快速抛给另一只。
触手慌乱地在空中交替。
黄昏日落,一只圣洁的白光水母用他的几十根甚至上百根的触手将一块好似烫手的“煤块”举在头顶,颠哒颠,颠哒颠的消失在了视野里。
瞭望塔的士兵透过望远镜看见这一幕,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