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名士模拟器》
1. 河东裴氏
初平元年六月,自董卓毒杀弘农王,立少帝刘协已有半年。
为避关东军锋芒,董卓四个月前挟持少帝和百官迁都长安,原来的国都洛阳付之一炬。
汉室将倾,内有董卓祸乱朝纲,外有黄巾贼肆虐,司隶州河东郡也不例外。
河东郡闻喜县。
这个地方原本叫做左邑,汉武帝刘彻出巡经过此地,闻知官军平定南越大捷的喜讯,遂将这里改名为“闻喜”?。
不过最让闻喜县出名的是诞生了一个名扬天下,古今闻名的裴氏家族。
历史上,魏晋时期,河东裴氏与琅琊王氏并称,人称“八裴八王”。到了唐朝,裴家更是出了足足十七位宰相。
东汉末年的裴氏虽不如几百年后鼎盛,却也是河东郡的望族,称得上世代簪缨、家学渊博。
仲夏的蝉声越过裴家祖宅的飞檐,却被阻隔在一个雅致的院落外。
院落雅致脱俗,与乱世尘烟相比格格不入。
年方十二的白衣少年独坐院中槐荫下,桐木所斫的“松吟”琴横在膝头,琴尾梅花断纹如寒星散落。
这琴是去年少年的生辰时,由族老所赐,据说斫于先秦,极其珍贵。
少年指尖勾挑,一曲孔丘所作的《幽兰》淌过青石台。
池中锦鲤追着琴音吐泡,檐下打盹的老仆恍惚听见清泉泻石。
忽有槐花落到琴案上,原是少年信手捻了个滚拂,弦音激得一树槐花簌簌震颤。
一曲终了,少年垂眸轻笑,玄色广袖拂开飘落的槐花,仿佛乱世烽烟不过指间一粒微尘。
舞勺之年,少年身上竟已能隐约看出未来的名士风采。
这个少年正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裴澈。
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机械音,裴澈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
【叮——宿主弦歌不辍,完成日常任务:抚琴曲一首,名士值+1】
[这积分怎么越加越少了,之前还能加5分。]裴澈在心里抱怨道。
[宿主琴技高超已经传遍河东郡,普通的抚琴已经没有办法提高名气。还请宿主积极开辟新地图,完成主线任务,早日名扬天下。]系统用少年音一本正经地说道。
裴澈对系统的话毫不意外,这十二年来系统每天都在催促他成为一个名满天下的名士,这些话他都听得耳朵生茧子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少年稚嫩的脸上出现和年龄不符的愁绪。
[虽然目前积攒的名士值够咱们在这个世界滞留半年,但随时都有可能有意外发生。如果名士值不足的话,咱们随时会被天道抹杀。必须要尽快成为名士,让天道承认……]系统像老妈子一样在裴澈耳边絮絮叨叨。
前世车祸后,裴澈在灵魂消散之前绑定了这个濒临报废的“名士模拟器”。
系统拼尽最后的能量带他穿越时空寻求到一丝生机,转生为河东裴家侍御史裴茂的第三子裴澈。
然而身为外来者的裴澈和系统,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本能地排斥。裴澈只能不停地收集名士值来给系统提供能量,对抗天道的排斥。
每天至少提供给系统10点抵御天道的积分,如果有积攒下来的积分,还能用来从系统中兑换一些物品和有特殊功能的道具。
可惜现在裴澈的名士值入账很少,每天还在生存线上挣扎,根本舍不得用珍贵的积分兑换物品。
虽然他很眼馋积分商店中的很多书籍和药品,却也只能过过眼瘾。
[这些我都知道。]裴澈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角,[但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我的年龄和阅历。]
这些年裴澈每天都在学习,努力充实自己。裴家的藏书,无论类别,他都读过很多遍。更是学得了很多风雅的技艺,就是为了日后获取名士值。
不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裴澈别说行万里路,他连河东郡都未曾出过,阅历实在太浅。
想到这里,裴澈就皱起眉头。
“公子可是不舒服?”书童阿卢手捧着一个信匣刚走进院子,便看见裴澈皱着眉头,连忙小跑几步跪坐在裴澈身边。
被打断思路,裴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随口说道:“无事,只是刚刚抚琴有些乏了。”
仔细看了看裴澈表情没有其他异常,阿卢才放下心来,脸上担忧之色消退,想起手中的信匣不由得露出笑容来。
“既然乏了,公子还是先回房休息片刻吧。正好看看大公子的信到了,公子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裴澈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笑了起来。
“兄长终于寄信来了,走,快看看。”
穿越到东汉末年,最让裴澈苦恼的不是繁琐的课业任务和单调的饮食,而是极其不方便的通讯。
自从六年前黄巾军起义,各地陷入战火,裴澈所在的河东郡也被“白波军”占领。
哪怕是河东裴氏这种世家大族,即使性命侥幸从黄巾军的屠刀下得以保全,与外界的通信也一度断绝,裴澈这才深刻理解到了什么叫做家书抵万金。
自家大哥裴潜在外游学多年,河东郡陷入黄巾军之手后,裴澈已经快两年没有收到裴潜的消息了,虽然他是穿越而来,但这十二年的兄弟情义不含半分虚假。
回到屋内,裴澈打开鲤鱼形状的木制信匣,取出其中写满墨字的绢帛。
即使现在已经有改良的蔡侯纸和左伯纸,但是方便书写的纸张还是比较稀有。对于世家大族来说,用绢帛来书写反而更加方便。
信中裴潜先是询问了裴澈和族人的安危,这才说自己听说刘表被任命为荆州刺史后,前往荆州避难的事。
“荆州牧刘公尝设清谈之会,独引兄上座。然刘牧政宽而无断,士柔而少刚,非霸王之才,荆州非久安之地。”
裴澈有些惊讶,他虽然知道自家大哥很有实力,但实在没想到自家大哥还有这么犀利的眼光,看出了刘表最大的缺陷。他对三国的了解仅限于《三国演义》中那些耳熟能详的人物,至于那些不太有名的人物就实在没有印象了。
裴澈想到系统商城中可以兑换的《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下定决心等名士值充裕了就立马兑换。
继续往下看,惊喜地发现二哥裴俊也有了行踪。原来裴俊是去益州避乱,因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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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滞留蜀中,这才没有给家里回消息。
“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有音信了,您也可以放心了。”见裴澈面带喜色,自小和裴澈一起长大的阿卢心里也高兴。
裴澈点了点头,“如此正好,取绢帛来,我要给两位兄长和父亲写信。之前说过的求学之事,如今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公子是说要去北海郡拜师郑君的事吗?”阿卢皱了皱眉,“此去路途遥远,家主和大公子不会同意的。”
从河东到北海郡要走两千多汉里,太平时期坐牛车也要走两个月,何况现在正值战乱,三个月能到已是幸运。
“我知道他们不会同意,所以我要先斩后奏。”裴澈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今天便准备行囊吧,十日后便出发。”
阿卢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但知道自家公子说一不二的性格,最后还是放弃了,开始考虑怎么在十天内将出行要带的东西收拾好,带上多少家仆和部曲才能保证公子的安全。
裴澈自然不是刻意去北海郡找罪受,他不远千里拜师也是有原因的。
阿卢口中的郑君就是郑玄,如今乃至后世都极负盛名的学士,堪称孔子之后的经学第一人。之前被党锢之祸牵连囚禁十四年,近几年被释放后拒绝入仕,现在正在家乡北海郡高密县收徒讲学,引得天下无数士子趋之若鹜。
裴澈当然不是真的对儒家典籍突然痴迷到要千里迢迢拜师,他的目的主要有三个。
如今世人极其看重出身门第和师承,裴澈第一个目的便是想要在河东裴氏之外,给自己求一个最好的师承,为以后成为名士做铺垫。
成为名士不光要看出身,人际关系也非常重要,不然好的名声由谁传出去?
而且这个时代特别流行名士清谈,或者针砭时政,或者点评人物。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如果得到名士的赞扬,他的才名也会迅速传遍大江南北。
比如说汝南郡名士许劭就常在每月初一发表对当时人物的品评,被称为“月旦评”。
曹操未出名前都常常带着厚礼缠着许劭品评自己,这才得到了那句流传千古的“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而曹操在被品评后,身价也立马不同,被举为孝廉。
而以郑玄的名气,若是能得到几句夸赞,对以后扬名自然有莫大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郑玄有几名未来身份特殊的弟子,未来的曹魏重臣崔琰、未来刘备的核心幕僚孙乾、未来东吴太子太傅程秉等等,这些不仅可能成为他的人脉,更可以将自己的名声传到大江南北。
当然,前提是裴澈自身真的有才学,能让那些未来名士折服。
最后一点就没有那么长远的打算了,裴澈现在名士值收益达到了瓶颈,急需要开辟新地图或者完成特殊任务,最好能在更多陌生人面前打响名声,而北海郡现在士子聚集,正是一个好地方。
基于这三点,拜师之行刻不容缓。若非怕错过两位兄长的家书,裴澈其实早就动身前往北海了。
好在现在也并不晚。
目送阿卢离开的背影,裴澈望着院落外四方的天空,只见一群鹄鸟自天边飞过,投入遥远的天空。
2. 抵达洛阳
十日后,裴澈如期出发。
身为世家子的裴澈就算自己想要轻装简行,家里人也绝不允许。
这一次远行,有武力傍身的部曲都带了五十人,加上贴身照顾日常起居的阿卢和伙夫、马夫、郎中等,浩浩荡荡有六十余人。
考虑到这世道纷乱,路上盗匪横行,裴澈虽然不习惯这么张扬,但也没有自不量力地提出反对意见。
看来平时的剑术课需要延长一些时间了,裴澈心想,在这个乱世要是想活下来,提升自己的武力值还是最保险的途径。
裴澈坐在牛车里,仲夏天里,虽然没有被太阳直射,依旧热得一身汗。
如今战乱时期,马匹稀缺,又考虑到裴澈如今年纪小,牛车比马车舒适很多,阿卢安排的是几辆牛车。
“公子,喝些蜜水吧。路上若是遇见果林,我让人去寻来果子给公子开开胃。”阿卢见这几日裴澈食欲不振,便从带的行囊中找出蜂蜜,调出一碗蜜水。
他们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路上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次扫荡的流寇,所有人却也都有些疲惫了。
裴澈接过蜜水,却无心饮用,又怕阿卢担心,便沾了沾嘴唇。
透过被阿卢掀起的车帘,裴澈再次看见路边杂草中越来越多的尸骨,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真的有果林,这路上便不会有如此多的白骨了。前面是不是就要到洛阳了?”
阿卢神色有些复杂,“回公子,听老张说今天傍晚前就可以到,不过……公子咱们要不绕路吧?”
裴澈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若是绕路,不知还要耽搁多久路程。先进城吧,距离那董卓挟持天子迁都已经四五个月,如今洛阳应该已经安全了。”
听裴澈这么说,阿卢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阿卢怕的不是那早就走了的董卓,而是担心自家公子现在看到白骨露于野的场面已经食欲不振,进了洛阳,就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裴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这一个月的行程,给他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了过去的十二年。
虽然穿越到了东汉末年,即使后来“白波军”打到家门口,他却一直被家族庇佑,未曾亲眼见到那些残酷的场面,对于史书上所描写的惨状并没有什么实感。
可随着车队越来越靠近洛阳,路上人烟越来越少,白骨越来越多,一股悲凉不由得从心底蔓延出来。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一字一句,尽数呈现在眼前,目之所及,皆是生民涂炭。
即使热得浑身都是汗水,裴澈的心却仿佛在数九寒冬,冷得他牙齿打颤。
前世裴澈去过洛阳,那是一个非常繁华,兼具古典和现代的美丽都市。
他想看看现在的洛阳,一个董卓迁都后,被洗劫杀戮,最后焚烧抛弃的洛阳。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蠢蠢欲动,伺机破土而出。
越靠近洛阳,车队的氛围便越沉闷,不复之前的轻松笑语。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素不相识,看见同族尸横遍野的场面,任谁都会动容。
裴澈已经听到有心软的仆从小声抽泣,其他人也叹息连连。
随行的仆从大多是裴氏的家生子,若非有裴氏庇佑,乱世之中大概率也会成为白骨中的一员。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看到了洛阳残破的城墙。
洛阳现在是无主之地,城门大开,车队绕开地上的断壁残垣便可直接进城。
烧杀抢掠从来都不是形容词,董卓迁都时下令大肆劫掠财富,焚烧宫殿和民宅,全城大火足足持续数日,如今洛阳已经是一座空城。
城内丝毫看不出曾经大汉国都的繁荣,往日繁华皆化为焦土,和遍地的焦尸。
这样的洛阳也找不到可以入住的房子,裴澈便从牛车上下来,让大部队去找干净一些的空地安营扎寨,自己带着阿卢在城门口慢慢走着。
裴澈登上城楼,俯瞰满城残骸,只觉得天地一片荒凉。
“没想到洛阳城附近,如今竟成了这番模样。”阿卢今年也不过十六,看着这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尚未褪去少年稚气的脸浮现一抹哀戚。
裴澈叹了一口气,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说不出来话。
“这董贼害人无数,也不知何人能取其性命,救大汉于水火。”阿卢面上露出忿忿之色,恨声道。
沉默了许久,裴澈叹息一声才开口,“董卓暴戾无亲,行事昏聩,将士不附,身死不过这一年内,不足为惧。”
“如此天下可将太平了?”阿卢面露喜色,已然相信了裴澈的话。
阿卢自幼和裴澈长大,最是知道自家公子的能耐。别看裴澈年纪小,却经常一语成谶,在阿卢心中这便是鬼神之能,因此已经觉得董卓必然命不久矣。
裴澈想到历史上从黄巾起义到西晋统一用了近百年时间,而得之不易的统一却也只持续了二十年时间。西晋八王之乱导致中原衰弱,北方游牧民族趁机入侵,开启持续一百多年人相食的五胡乱华时代。
于是裴澈苦笑着摇了摇头,“非也,若董卓一死,天下恐怕反而更乱。”
“公子为何这么说?”阿卢满脸惊讶。
裴澈还没来得及给阿卢解释,便被不速之客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话。
“照你这小童所说,董卓不仅必死无疑,而且死了还是件坏事了?”
一道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吓得裴澈和阿卢连忙回头。
阿卢一脸警惕地看着来人,不动声色地将裴澈护在身后,悄悄把手按在腰间佩剑上。
阿卢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武艺相当好,不然裴澈也不放心只带着阿卢一人脱离大部队。
来人是个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身材高大,姿容俊美,仪表堂堂。腰间佩着一柄长剑,从剑柄的磨损来看,这不是一件装饰品。
男子服饰精美,宽袖博带,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看样子也是出身于世家。
“来者何人?”阿卢率先发问,目光小心地观察对方,在对方的佩剑上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男子看了看裴澈和阿卢身上的穿着,便知道裴澈才是做主的人,便没有答话,只是看向裴澈。
“晚辈裴澈,河东郡人,不知先生怎么称呼?”裴澈见来人出身世家,担心遇见的是有姻亲关系的长辈,先行了一个晚辈礼。
见裴澈识礼数,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回了一礼,“我乃清河崔琰,才疏学浅,还是莫要叫我先生。听你说姓裴,来自河东,可是和朝中侍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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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茂有关系?”
“正是家父,晚辈见过崔公。”裴澈再次行了个礼,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惊讶于这么快就遇到了名人。
史书上记载崔琰为人极其正直,最初是袁绍的手下的大臣,官渡之战后追随曹操。
传闻因为崔琰姿容俊美,体态雄伟,曹操让他假扮自己接见匈奴使者,而自己持刀立于崔琰身旁,有了代人捉刀的典故。
如今裴澈见到真人,觉得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崔琰确实眉目疏朗,一身正气。
只见崔琰微微皱眉,沉声道:“既然是侍御史之子,应当对朝中之事有些了解。如今讨董联军在酸枣屯驻数月无所进展,诛杀董卓岂是你口中那么容易?而且听你的意思,诛杀董卓反而不好?”
[检测到限时任务:来自未来名士崔琰的质疑
你选择:1.坚持自己的观点,并获得崔琰的认可;2.向崔琰道歉,承认自己才疏学浅。]
突然接到限时任务,裴澈心中振奋,因为日常以外的任务意味着丰厚的奖励。
“选1。”承认自己才疏学浅是不可能的,裴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崔琰自幼习武,喜好剑术,直到二十三岁才开始发奋学文。如今他研读圣贤书六年,更使得他一身正气,否则也不会在听到裴澈貌似胡言乱语的话,直接开口质问。
对于这种人,该如何获取他的认可?
裴澈在这边心念急转时,那边崔琰心里其实已经后悔出声质疑了。
[只不过一个孩子,童言无忌,我又何必较真?怪不得他们总说我太刚直,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吓到这个孩子。]
崔琰心中想着,正准备说几句缓和一下气氛,让这个突发事件到此为止,却突然听到面前的少年开口反问。
“关东联军三十万,对比董卓手下十万兵力,兵力优势显著,崔公以为联军为何迟迟不肯向前推进?”
崔琰已经离开家乡游学三年,一路上已经见过不少人和事,对时局自有一番理解。
但崔琰第一次和这么小的少年谈论这些时事,不由得感到新奇。
他虽未去过联军与董卓交战的前线,但一路上也听到不少前线的消息。
十八路诸侯起兵后推举袁绍为联军盟主,带领三十万大军讨伐董卓。然而一连数月,都没有进展。
奋武将军曹操率兵西征,汴水之战却损失惨重,曹操也差点丢掉性命。破虏将军孙坚追击董卓,却也因为粮草问题败北。
如今三十万联军居然每日摆酒宴饮,不思进取,实在可笑。
即使面对舞勺少年,崔琰态度依旧认真,思索片刻后说:“关东联军虽号称三十万大军,实际兵力应不足二十万。如今联军虽起,然人心各异。各路诸侯看似势大,实则貌合神离,恐难成大事。”
裴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崔公说的在理,晚辈也是这么认为。而且与联军人心涣散相比,董卓麾下西凉军和并州军人数虽少,但战力强悍,其治军严格,士卒皆效死命。手下还有吕布、李榷、郭汜、张济、徐荣等大将领军,更有李儒这等毒士辅佐,想要凭联军击破董卓基本不可能。”
崔琰见裴澈一脸老成地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倒真的想要听听裴澈的见解。
“那你说该如何讨伐董卓?”
3. 讨董之策
此时裴澈心中大致有了思路,“要对付董卓,联军只是用来在外部施压。要想快速改变局势,还需要从内部击破。因其疑以破之,因其弊以攻之。”
“因其疑以破之,因其弊以攻之?此话何解?”崔琰自然不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想知道的是如何落实措施。
在说策略前,裴澈先说起来前线的战况,“自与联军交战以来,大将徐荣战功赫赫,却未被提拔。胡轮与吕布同为中郎将,董卓却安排胡轮总督全军,吕布仅为骑兵统帅。董卓这番只重用西凉旧部,必然使得并州军心寒。孙文台与董军交战能几度获胜,其中不乏吕布从中作梗。”
崔琰敛眸思索,微微颔首。
此时裴澈已经胸有成竹,便缓缓道来,“昔郑伯克段,待其恶盈而自毙;今伐董之策,当效孙子‘伐谋’之道,以离心散党、攻心为上。”
听到裴澈引经据典,崔琰心中有些赞赏,隐隐明白裴澈想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裴澈继续说道:“昔日董卓策反吕布斩杀丁原,对外宣称视吕奉先为亲子。然而见利忘义的反复之人,岂能得到董卓的信任?吕布自身实力日渐强大,与董卓最初的西凉兵冲突也愈大。为今之计,当激吕布之二心,使其内自溃,不战而屈人之兵。”
“两个月前,听闻越骑校尉伍孚行刺董卓,可惜……”崔琰叹了口气,“何颙也因此而死,公达也仍在狱中,性命危在旦夕。如今打草惊蛇,使得董卓让吕布贴身护卫,若想再次行刺,确实也只有吕布可以做到。不过此事仍需从长计议,你如何确定董卓身死就在一年内?”
裴澈回想了一下史书中对这段时间的记载,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些忧愁,“不知崔公一路上可否注意到一点,自洛阳附近宗庙寻不到一件铜器,市集上也没有铜器流通?我想从洛阳到长安沿途上也应当如此。”
“你是说……”崔琰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董卓可是要私自铸钱?”
裴澈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西凉、并州军多贪财,董卓想要通过铸钱来筹集军费,无异于饮鸩止渴,不出一年,长安必将大乱。”
历史上董卓便曾大量铸造小钱,因为制造粗劣,“五铢”二字模糊不清,被世人讽刺为“无文钱”。据史书记载,推行“无文钱”后,长安城内物价飞涨,造成了一斛粮食价格从三十钱涨到百万钱的恐怖局面。
崔琰紧锁眉头,一股怒意从胸中沸腾,却没有合适的言语可以表达,最后只能怒骂一句:“此贼当诛!”
等崔琰心情平复后,才又问道:“听你所言,诛杀董贼当刻不容缓,为何你又说董卓死后,天下反而更乱,这又何解?”
此时崔琰已经不再小瞧面前的少年,虽然他们相识不久,但他已经从裴澈的言行气度中看出眼前的少年的与众不同。
刚刚那番话如果是由一个名士所说,崔琰虽然会认同,但不会像现在一样惊讶。但是裴澈的年龄摆在那里,那七分认同也就变成了十分惊讶。
见崔琰冷静下来后,裴澈这才缓缓说道:“董卓虽然残暴不得人心,但因其势大,诸侯尚且听命于天子。若董卓暴死,群狼无首,他手下西凉军必然暴动,天子恐怕……各路诸侯必然另有心思。”
“我听闻年初袁本初与韩文节派遣使者前往幽州,欲奉刘伯安为帝。如今各路诸侯,恐怕早已各怀鬼胎。”崔琰也补充道,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洛阳城楼上弥漫出一股萧索的氛围。
【叮——宿主高瞻远瞩,完成限时任务:获得未来名士崔琰的认可,名士值+1000】
系统提示声让裴澈从感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到任务完成的提示,他这才松了口气。
今天这场交锋,是裴澈第一次在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前谈论天下大势,心中其实紧张万分,担心自己学识欠缺而闹出笑话。
好在他对三国历史有些了解,由结果反推原因,要容易很多,没有在真名士面前露怯。
不过这也给裴澈敲响了警钟,如今他尚且能依靠上辈子看的史书来投机取巧,侃侃而谈。但倘若这个世界的历史因为他而改变,或者并不遵循《三国志》或者《三国演义》的记载,他再无所谓的“先见之明”,就真的只能依靠真才实学在这个世界搏得一席之地。
裴澈并非没有想过尽可能不改变历史,这样就能维持自己知道历史的优势。但是事情总不尽人意,也许他穿越而来的蝴蝶效应就足够改变历史。而且在看见这一路上的皑皑白骨,裴澈心中有些东西发生了改变。
他之前十二年一直思考的是如何在天道的监察下保住性命,如今却开始思考如何用自己的所学来让这个乱世少些苦难,少一些家破人亡。
或许,可以奢望一下早些结束这民生凋敝的乱世?裴澈心中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裴澈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脸上挂上得体的笑容,向崔琰拱了拱手。
“不知崔公为何来洛阳,此行去往何方?”
裴澈这其实算得上明知故问了,他记得崔琰师从郑玄,崔琰此行的目的地不言而喻,必然和他一样是北海郡。
他问出这句话,就是为了崔琰拉近关系,最好能一同上路,未来一个多月可以在崔琰身上多多刷名士值。
果不其然,当崔琰听说裴澈也是要去北海郡向郑玄求学,惊喜非常,主动邀请裴澈和他一起上路。
裴澈自然无不应允。
崔琰出身清河崔氏,也是世家出身,随行队伍并不比裴澈的六十人队伍规模小,甚至因为不需考虑颠簸与否,全都用的马车。
裴澈和崔琰一起商量后,干脆两个车队合并为一个车队,吃住皆是一起。
裴澈也上了崔琰的马车,方便一起探讨学问,讨论天下大势。
“明渊当真风雅,即便旅途辛苦也抚琴不辍。这一路上琴音相伴,倒不觉得枯燥乏味,倒是享尽山水之趣。”
离开洛阳已经十多日了,崔琰见裴澈每日雷打不动地抚琴一曲,不由得称赞道。
明渊是裴澈的表字,本来他离及冠尚早,但是因为表现得天赋过人,父亲裴茂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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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常人对待,早早地给裴澈取了表字,方便他以后结交名人雅士。
崔琰今年已经二十九岁,在这个年代甚至能当裴澈的父亲,但这十几天来佩服于裴澈的学识,竟然愿意平辈相交。
裴澈但笑不语,心中的苦楚实在不足与外人道也。
他每日抚琴不辍,实在是因为名士值难得,为了支付每天抵御天道所花费的十点名士值,不得不每日做日常任务。
除了抚琴,日常任务还包括书法、绘画、骑射等等,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才堪堪保证一天性命无忧。
结果就是,即使在赶路,裴澈这一路上就没有一刻闲着,不是在做日常任务,就是和崔琰从天下大势聊到经史子集。名士值刷的虽然不多,崔琰的好感度算是刷满了。
崔琰觉得裴澈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博闻强识,但仍能不骄不躁,勤学不辍,实在难得,未来不可限量。
“你我此行一同拜师郑君,以明渊的资质,必能大放异彩。”崔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露期待,“自仲尼之后,郑君乃儒家第一人,若能得郑君指点一二,何其幸哉。”
“我听闻自从郑君在北海隐居讲学,门下弟子超千人。能听得郑君授课已是不易,咱们还是加快车程,尽早赶到北海,或许还能抢个好位置。”裴澈笑道。
“明渊说的是,这几日与明渊谈经论道,深感我现在学识不足,为兄虚长几岁,却学识浅薄,实在惭愧。”崔琰苦笑道。
这话说得裴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从出生开始便通过系统研习诗书,又有前世记忆打基础,这才能和这个时代的名士同席论道,真正该惭愧的应该是他。
就在裴澈和崔琰乘车行驶在官道上,前往北海郡求学时,一位隐居于阳翟的少年也离开了故土,北上前往冀州。
少年身着一袭朴素的青色长袍,腰间一把长剑和酒葫芦,带着三分醉意,晃晃悠悠地骑着一匹瘦马,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醉酒士子,不值得多加留意。
但若是忽略那些身外之物,单看这个少年本身。便能发现少年面容清俊,眸中一片清明不见一丝醉意,顾盼间神采飞扬,绝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气度。
少年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往口中又灌了一口酒,纵使马背颠簸,也没让一滴酒液洒出。
慢悠悠行走在官道上,少年心中回想前几日收到的书信。
[文若信中说韩文节邀请他前往冀州避难,算时间应该快到了。不过冀州人口稠密,非常富饶。如今袁本初那几万兵马全靠冀州供养,必然不甘于将身家性命都交给韩文节。之前听文若所言,韩文节懦弱且不能决断,恐怕无法保住冀州。文若此时前往冀州,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少年摇了摇头,心知此时提醒好友已经来不及,索性不再想这件事。
[虽然去冀州避难不成,但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那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是何许人物,是否为我要找的那个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之人?]
想到这里,少年口中呼哨一声,身下瘦马随即加快步伐,向着冀州而去。
4. 不其山中
裴澈的车队和崔琰的车队合二为一,队伍顿时庞大了不少。
得到裴澈授意,路过颍川郡的时候,阿卢将牛车全变卖了换成马车,队伍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
崔琰带的仆从跟随崔琰走南闯北多年,实战经验比裴澈带的人多很多,同行后裴澈也安全不少。
或许是见裴澈他们一行人人数不少,装备精良,明显出身不凡,一路上也没有遇见拦路的盗匪流寇。
郭嘉几日前自阳翟出发,北上前往袁绍营帐所在地酸枣,正好与裴澈的车队相遇在道路上。
郭嘉平时便嗜酒,此时也喝到微醺,策马慢行。
注意到浩荡上百人的车队从后面行驶过来,郭嘉不慌不忙的策马到道路一旁避让,让车队先过去。
车队内一辆马车路过时,郭嘉看到马车内一位仪容俊美的少年掀开帘子,向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郭嘉摸了摸手中的酒葫芦,心下思索。
[看其他马车上的标志,应该是清河崔氏的车架。
从服饰上看,队伍应该是两队人马合为一队。一队是崔氏,另一队听口音来自河东郡。
能和崔氏同行,还让崔氏部曲负责护卫,应该是不亚于崔氏的世家。]
车队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郭嘉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拽了拽缰绳,重新策马向酸枣而去。
再看裴澈这边,为了能更早听到郑玄的授课,裴澈和崔琰一致决定加快速度。
路上才听闻为了避乱,郑玄将讲学地点搬到了琅琊郡不其县,便又转道前往琅琊。
紧赶慢赶,众人终于赶在重阳之前到达了不其县。
到了目的地,两人只在驿馆休整了一晚上,崔琰便拉着裴澈要去给郑玄递上拜帖。
郑玄也刚到不其县不久,还未开始讲学,正是俗事缠身的时候。裴澈和崔琰也不好贸然拜访,便递上拜帖,等郑玄得空的时候再登门拜访。
崔琰还随贴附带了一篇自己新写的文章,文章名为《述初赋》。
文章是崔琰在路上完成的,写了一路上的见闻,和对向郑玄求学的渴望。
裴澈看过文章,觉得可以称得上一句文采斐然。
“不知道郑君看了文章,是否能应允我的拜师请求。”面对向郑玄求学的事情,崔琰难得露出了忐忑的神情。
虽然郑玄并不囿于门户之见,有教无类。凡是真心求学的,来者不拒,门下也有不少寒门学子。
但是弟子也有亲疏远近,亲传弟子和旁听弟子能学到的东西自然是不同的。
而且郑玄只看重弟子学术潜力和品德的作风,反而更让崔琰忐忑不安。
崔琰倒并不担心自己的品德有瑕,毕竟他可是在未来被陈寿评价为东汉道德模范的人。
崔琰担心的是自己才学不足,毕竟自己二十三岁的时候才认真研读书籍,虚度了不少时光。
而且身边有裴澈这个年龄十二,学龄二十二年的作弊人士做对比,崔琰对自己的才学变得不自信。
“放心好了,崔兄的向学之心必然能打动郑君,成功拜入门下。”裴澈倒是很信任崔琰,毕竟史书中有记载崔琰的老师就是郑玄。
“明渊竟然这么信我。”崔琰苦笑摇了摇头,“天外有天,虽然如今天下动荡,郑君此次搬迁,大多人都回家乡去了,剩下的皆是好学之人。我打听到现在跟随郑君求学的仍有近百人,不知里面有多少俊杰。”
“有才之士若能云集身边,有机会结交一二,此乃人生一大幸事,崔兄莫要如沮丧。“见崔琰情绪有些低落,便出言开解。
听裴澈这么说,崔琰也不由得露出笑容来。
“说的是,是我狭隘了。即便郑君不收我为徒又如何,我向学之心不会变,依旧能有所收获。”说完,崔琰的心情也开阔不少,不再纠结这些事情。
裴澈其实也学着崔琰,随拜帖附上了自己这些年写的一些关于《九章算术》的研究文章。
其实听说郑玄在注释六经,裴澈本来想写一些自己对经书的解读,但是又怕班门弄斧,便只送去自己最有把握的文章。
正好听说郑玄对算学也很精通,郑玄的老师马融在演算浑天问题时遇到困难时也会请教郑玄。
《九章算术》内容十分丰富,收录了二百多个应用问题,每个问题都有解决的方法,但很多题目并没有给出解决的原理证明。
裴澈上辈子是个理科生,恰好数学相当不错。穿越到东汉末年,让他读四书五经确实强人所难,但解决《九章算术》中的数学问题还是比较得心应手。
裴澈给《九章算术》的每个题目都写出了详细的证明,结合现代的知识,用古代人能理解的方式写出了更多的解法,裴澈相信郑玄定能发现那篇文章的价值。
在等待郑玄的回信期间,裴澈和崔琰决定在不其县转转,看看是否有文人集会,也看看此地俊杰的风采。
向驿馆的小吏打听这里文人常去的地方,得知最近不其山上常有文人云集,裴澈和崔琰只带着阿卢,便策马出门要去登山看一看。
到了不其山脚,让阿卢看着马匹,裴澈便和崔琰一起登山。
千年前的不其山上植被茂密,正值秋高气爽,黄栌和红枫布满山坡,呈现赤黄交织的彩林美景。
秋风带起金红的波浪,无边落木萧萧下。
两人寻着前人开辟的上山小径慢慢走着,渐渐忘却了探访文人集会的事,竟有些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中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个小山峰处,两人突然听到有人声从不远处传来,听起来人数不少。
裴澈和崔琰对视一眼。
“看来咱们找到了,走了这么久,早已口干舌燥,也不知道可否讨一杯茶水。”崔琰笑道。
“咱们此番空手而来,一会怕是免不了被责难,若想讨杯茶,崔兄可要拿出本事来。”裴澈也笑着说道。
崔琰朗笑一声,“这是自然。”
穿过枫树林,两人很快便找到了藏于不其山中的这场集会。
只见小山峰的峰顶被开辟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间草庐。草庐外摆着一些草席和食案,草席上散落着许多书简,食案上摆着许多时令的瓜果、吃食和酒水。
大约三四十个文人在这片空地上各自聚集,清谈、读书、抚琴。
崔琰以前参加的集会举办地或是在精心打理过的园林中,或是世家府上,再不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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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山古迹旁。
与之相比,这里的环境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简陋了。
但参加集会的士子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其中不乏衣冠华美的人,也自得其乐。
见此情形,崔琰眼中显而易见有了兴致,上前几步想要加入众人。
那些文人或许是兴致正浓,只有离得近的几个人发现了裴澈和崔琰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身着青衫的青年率先看到他们,和身边的几个人交谈了几句,便起身走了过来。
“幸会,不才山阳郗虑,不知两位怎么称呼?来此处所为何事?”青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两人,施了一礼,询问道。
崔琰和裴澈也行了一礼,报上了自己的籍贯和姓名。
“我也是听闻近期有才之士在不其山中聚集,想要以文会友,便不请自来,希望没有冒犯。”
听崔琰这样说,郗虑笑了,“阁下谈吐不凡,想来应是饱学之士,不知读的什么书?”
这便是在问师承了。
“饱学之士不敢当,说来惭愧,只研读了《论语》和《韩诗》。”
《韩诗》指的是汉初燕人韩婴所传授的《诗经》。于汉文帝成为官学,西汉时与鲁诗、齐诗并称三家诗。
《韩诗》并不单指一本书,其中著作甚多,有《学古堂集》、《寒山问答》等书。
东汉时《韩诗》随着《毛诗》的兴盛而衰落,崔琰也是少有研习《韩诗》的文人。
郗虑点了点头,对“既然是以文会友,那便是同好之人,请入席吧。”
说完,便带着两人走向一处席位。
因为年龄问题,裴澈难免被人轻视,当成寻常孩童。
郗虑刚刚也没有询问裴澈的师承,只当裴澈是被崔琰捎带上长见识的族弟。
好在裴澈并不在意这一点,有时候欲扬先抑更能提高名气,这也是一种收集名士值的手段。
郗虑将两人带到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郗虑的三个同伴在他前来询问裴澈两人来意时,也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见郗虑将人带过来,便知道两人算是通过初步的考核了,纷纷起身相迎。
裴澈发现郗虑将自己和崔琰带进来没有任何人有疑问,猜测郗虑便是组织集会的人。
郗虑的三个同伴分别是乐安国渊、鲁国刘琰和汝南程秉。
互通了姓名来处,崔琰也得知眼前几人皆是郑玄的学生,便十分高兴地坐在席上,与他们讨论起诗文。
在崔琰和其他几个人交谈时,裴澈便仔细观察这几个人,感觉国渊的气质和崔琰有几分相似,应该是正直果敢之人。
刘琰谈吐不凡,不过闻着一身酒气,想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程秉相比于几个同伴要显得内敛很多,很少发表意见,但每次发言都让人耳目一新,可见学识不凡。
裴澈正思考为何没有看到孙乾,在他印象中孙乾是郑玄的学生,这里既然是郑玄学生的集会,孙乾没道理不出席。
没等他想明白,崔琰担心裴澈一个人在旁边无聊,便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别看明渊年纪小,可是出身河东裴家,博闻强识,尤其精于算数一道。”
5. 博闻强识
【检测到限时任务:参加不其山文会
你选择:1.以经学获得众人认可;2.以算学让众人叹服;3.表示自己才疏学浅,只做一个听众。】
这里的经学指的不是佛经,而是“四书五经”中的“五经”,即《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
不过“四书”的说法是南宋理学家朱熹提出来的,西汉流行的是“五经”。
限时任务来的猝不及防,让裴澈连忙回了神。
郗虑将目光转向裴澈,“能被季珪如此夸赞,定然不同凡响。”
郗虑明显是个长袖善舞的人,才认识不久,便已经和崔琰表现得相见恨晚。
另外几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裴澈身上。
刘琰又灌了一口酒酒,笑盈盈地问,“小兄弟可曾学过《九章算术》?”
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轻慢,显然是觉得以裴澈的年龄,崔琰口中的“精于算数”要大打折扣。
心中对刘琰的评价稍微降低了一些,裴澈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不虞,“自然是学过,今日早些时候我便将之前对《九章算术》的注释随拜帖递送给了郑君。”
一旁国渊点了点头,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些笑容,“郑师对算学也非常有研究,可惜我们这些郑师的弟子没有擅长这个的。明渊也是来此拜师的吗?或许老师想要找人传承算学的期望可以实现了。”
裴澈随口谦虚了两句,心思却没放在对话上,而是在思考刚接到的限时任务。
任务给出的第三个选项裴澈自然不会去选,而前两个选项各有各的难处。
虽然他自穿越而来便刻苦研读经书,在系统的监督下没有一日休息,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并不高。
这些年他能做的便是将读过书先死记硬背住,暂时只求个一知半解,与人清谈时能做到引经据典,不至于显得胸无点墨。
但这种水平想要在眼前这些郑玄的亲传弟子面前卖弄,实在有些不自量力,若是深入讨论内涵,太容易露怯了。
若是选择用算学来让他们刮目相看,也有些难度。
且不说面前几人貌似对算学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就算自己现场给自己出个难题,再自己解答出来,对方估计也看不懂。
裴澈不由得在心中叹气。
[宿主可要花费名士值兑换后世的经书解析?]见裴澈发愁,系统开始出主意。
[攒了这么多年,才攒了四千名士值,你那商店里的东西,最便宜的也要一千积分,实在是买不起。]裴澈十动然拒,这花的哪里是名士值,花的明明是他的命啊。
[没关系,积分用了总会再增加的。而且有些东西兑换了,以后能源源不断贡献名士值。]看裴澈这么肉痛,系统也有些同情他了。
“不知明渊读的什么书?”程秉对算学不感兴趣,但是对五经很感兴趣,便想看看裴澈在这上面的学识。
听到程秉的话,裴澈决定搏一搏,选择第一个选项,用经学让面前几人刮目相看。
反正就算任务失败顶多就扣除几十点的名士值,若是成功了,就可能有上千的进账。
但这个方法成功的前提,便是先声夺人,是将对话的节奏掌控在自己熟悉的范围内,免得对方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
心中有了想法,裴澈便拱了拱手,不紧不慢地说:“澈自知驽钝,又无名师指点,读书时难领其意,便先将家中几千卷书皆熟记于心,不解之处记下来,留待日后遇见有识之士,一一请教。”
“熟记?几千卷?”就连长袖善舞,对一向自己表情和情绪管控很好的郗虑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裴澈余光中看到散落在周围的文人都看向这里,似乎都被郗虑的这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渐渐往这边走了过来。
郗虑显然也发现了这点,立马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
[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好面子的时候,若是有人听到他的话,较起真来让他难堪,就不太好了。]郗虑想到这一点,便想要转移话题,为裴澈遮掩一二。
“过几日收拾好草庐,明渊就可以见到老师,到时候那些疑问便可一一请教了。”郗虑绝口不提裴澈刚刚所说的背过几千卷书的事情,想要将这句话揭过去。
裴澈意识到了郗虑的好意,心中感激,可惜还是要辜负郗虑的这番心意了,毕竟他刚刚是故意说出这番有些惊世骇俗的言论的。
历史上虽然也有很多记忆力超群的人,比方说西汉时凭记忆默写两箱书简的张世安;东汉时过目成诵,骗曹操烧了自己写的《孟德新书》的张松;或者是凭记忆为曹操默写出亡佚的四百卷《汉书》的蔡文姬。
但是这种人无疑是天纵奇才,百万里挑一都嫌多,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见到一个。
还不等裴澈自己重新提起这事,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将这件事宣扬开了。
刘琰把手中的酒杯随手放到桌案上,挑眉看向裴澈。
“小兄弟,有志气是好的,但是话可不能乱说。研读学问,还是要戒骄戒躁,往后可莫要再说这种话了。”刘琰这番话声音有些大,周围已经靠近了的文人学子不少都听见了,不禁议论纷纷,离得远的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座的郗虑等人不仅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说都是如今少有的聪明人。
刘琰的行为,或许可以瞒过周围的学子,只以为刘琰真的在为裴澈着想。但在座的几个人,都能看出刘琰这番刻意抬高音量的话下隐藏的恶意。
见此情况,连性情最温良的程秉都有些不虞,更何况与裴澈关系最好的崔琰。
崔琰怒视着刘琰,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他已经听到身后有些学子在嘲讽裴澈自大狂妄了。
郗虑心中没忍住骂了一句刘琰,心说裴澈的学识不清楚,但以刚刚的交谈可以看出来崔琰不久之后便会成为他们的同门,现在非要得罪崔琰太不可理喻了。
[早就知道刘琰为人高调,又总是自负于才学,见不得别人比他强,学问最好的程秉平时为人十分低调才没有被他刻意针对。但自从孙乾被老师推举到州里,刘琰心中不忿,这性情也越发狂妄了,如今竟连十几岁的少年也不能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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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值得深交。]郗虑已经在心中暗暗思考以后怎么疏远刘琰。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眼前被刘琰挑拨出的纷争。郗虑可是看到崔琰的脸色越来越差,快要拔剑怒斥那些对裴澈出言不逊的学子了。
“明渊许是口误,将熟读说成了熟记。明渊谦虚好学,河东郡距此几千里,不惧艰险,舞勺之年孤身来此处求学。这向学之心,尚在你我之上。”
熟读和熟记仅一字之差,但意义大不相同。
郗虑此言一出,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带到裴澈几千里求学的事情上了,已经没人再说他狂妄,言语间皆是赞叹。
崔琰的脸色渐渐缓和了,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刘琰嗤笑了一声,环视了一下众人,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郗虑的眼神瞪了回去。
耸了耸肩,刘琰重新拿起食案上的酒杯,继续给自己灌酒,毕竟郗虑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
但是刘琰决定“放过”裴澈,现在裴澈却不想就此结束了。
最初他说出那番锋芒毕露的话只是想要完成任务,现在顺着郗虑递的台阶下去也不无不可。
但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如果仅仅是不尊重,裴澈可以不一般见识。但这样的恶意针对,如果此时退让,岂不是让人觉得他裴澈懦弱可欺?他裴澈虽然谦逊,但不是任人折辱的,他心中也自有傲气。
于是裴澈只能拒绝郗虑的好意,提高声音说道:“鸿豫谬赞了,不过刚刚我并没有口误,我确实是已经熟记几千卷书,只是对内容有一些疑问。”
鸿豫便是郗虑的表字。
“这……”郗虑见裴澈依旧坚持原来的说法,有些惊讶,无奈地转头看向崔琰。
[季珪啊,不是我不帮你的小友,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崔琰接收到了郗虑的眼神,抿了抿嘴,心中也有些惊疑不定。一方面信任裴澈的才华,但另一方面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够一字不差地背过几千卷经书。
可惜他并不是善言辞有急智的人,此刻听闻身后学子再次哗然,只能心里干着急,
崔琰看向裴澈,发现裴澈看起来面色如常,很有把握,才稍稍安心。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刘琰这次直接将空了的酒杯掷在席上,或许是刚刚喝酒太急了,刘琰的脸上有些发红。
[郗鸿豫啊,这回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小子不识好歹。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被宠坏的小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放厥词。今日便由我来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不要被家里长辈夸奖几句就以为自己真是天纵奇才了。]
刘琰心想,觉得自己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个时代最看重人的家世和名声,至于这件事会不会传出去,导致裴澈因为名声变差,刘琰丝毫不关心。
“既然你说自己熟记几千卷经书,我也不欺负你,我随便从五经中挑一篇,你能否背出来?”说着,刘琰从草席上拿起一卷书简,书简上是《尚书》的洪范一章,这便是要开始考教了。
6. 用舍之道
“这是自然,刘兄无需看我年纪小而照顾我,五经在我七岁时便已背熟。”裴澈气定神闲地说。
裴澈没有说谎,五经他确实早已经背熟了。
裴澈穿越过来没有网络等好玩的东西,只能日日读书以作消遣。
可是古代可以读的书籍实在很少,而且很多书依旧是用竹简记录,携带和传播都不方便,五经的三十多万字就快装满一辆马车了。
五经的三十多万字,裴澈已经数不清背了多少遍,就算不靠系统也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而且为了让裴澈在古代随时随地都能学习,系统也已经将他读过的书都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以供裴澈在脑海中回看。
七岁时裴澈便将家中的藏书读完了,实在无书可读,想起来董卓入洛阳后会焚毁典籍著作的事,便托父亲在洛阳雇人抄录书籍送到河东,如今裴家的藏书绝对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而这些书,都一字不落的存进了裴澈的大脑和系统中,早已超过了几千卷。
只不过裴澈的想法还没从前世知识大爆炸的时代转变过来,身边又一直是像裴潜、崔琰这样的名士,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阅读量其实已经领先于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了。
刘琰自然不会和裴澈客气,“既然如此,还请小兄弟背一下洪范这篇吧。”
裴澈自然不会拒绝,便开口道:“惟十有三祀,王访于箕子……六极: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忧,四曰贫,五曰恶,六曰弱。”
《洪范》一篇千字左右,裴澈很快流畅地背完,一字不漏。
刘琰看着手中的书简,目光沉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照书简,当然能发现裴澈背的并没有错漏。
“倒是有些能耐。”刘琰将手中书简放下,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学子,突然一改之前的态度,夸赞道,“看来明渊确实博学多才,我等虚长几岁,当向你学习。”
裴澈本来已经预备好接受他之后的刁难,没想到刘琰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崔琰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直觉上感觉不太对,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郗虑明显更了解刘琰,已经皱起了眉头,心中叹息。
[这裴氏子还是年轻,不懂得藏锋于内的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得罪了这么多人,日后书院里的日子不会好过。]
裴澈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有任务在身,他没有时间徐徐图之。
在看到周围学子转为不善的眼神,裴澈也明白刘琰这是要改变策略,打压不成就捧杀了。
“刘兄这就说笑了,在座各位哪个不是饱学之士,《洪范》一文自是熟悉不过。我自知见识浅薄,但向学之心不改。便托家父在洛阳抄录书籍几千册,并搜罗各类残本孤本,日夜研读,以备日后求学之用。”裴澈向周围学子行了个礼,“澈背下藏书千卷,却不得深意。日后澈若有疑惑,还望各位高士不吝赐教。”
裴澈的态度非常好,众人心中的不忿早已散去,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裴澈口中的那几千册书上面。
几千册藏书,在现代或许只是一个阅览室的规模,但在这个时代已经能支撑起一个世家的发展。
就算他们仍不相信裴澈能背过几千卷书,但若是那几千册藏书真的存在,而且有机会一睹为快,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些出身一般,家中藏书不多的学子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那几千卷书,你可能默写出来?”有沉不住气的学子已经发问了。
裴澈很满意有人捧场,“别的不敢自夸,这个还是有把握的。”
“口说无凭,你要怎么证明?”又有学子发问。
裴澈想要一次性立起自己博闻强识的形象,于是说:“若是我自己选一本书背诵出来,难免有作弊之嫌。家父在朝中效力,为我抄录书籍大多取自东观和兰台,还请各位为我选择一本书,范围莫要超过这两地为好。”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议论纷纷。
郗虑等人也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裴澈竟然这么有自信。
“明渊……他难道真能背过三千多卷书?”郗虑没忍住侧身向崔琰询问道。
崔琰……崔琰的心情已经麻木了,为裴澈心情大起大落这么多次,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裴澈等待了好一会,众人才商量出考察什么书。
一位学子站了出来,对裴澈说道:“洛阳兰台藏有《连山》《归藏》二书,几年前我曾有幸翻阅,可惜董卓迁都时焚烧宫室,两书均被焚毁。不知你可曾读过?若是你能背出来,这两本书或可重见天日。”
《连山》、《归藏》与《周易》合称为“三易”,《连山》和《归藏》历史上均已经失传。
裴澈赶在董卓焚烧洛阳前救出的许多后世失传的书,里面便包含了这两本书。
“自然拜读过。《连山》八万字,《归藏》四千五百字。其中连山为……”裴澈让系统将这两本书调出来,自己忘词的时候便偷偷看上两眼。
若是将《连山》整本书背下来,裴澈要背三个时辰。所以当裴澈背了半个时辰的时候,便被几个读过《连山》的学子难掩激动地打断了。
“没想到竟真的有人做到熟记三千卷书,这位公子的天赋,实乃平生仅见。”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这位……”一个学子激动地上前扯裴澈的袖子,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又突然迟疑。
众人这时才有些尴尬地发现,因为只顾着义愤填膺了,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小公子应该怎么称呼,只知道名字好像叫澈。
裴澈不以为意,正式向众人自我介绍了一番。
“原来是河东裴郎,不才痴长几年,方才言语多有得罪,还望……”这个士子也是个爽快人,第一个对裴澈表示了歉意。
“兄台言重了,质疑也是人之常情,不必放在心上。”裴澈摆了摆手,自是不在意他们刚刚说的话。
“咳,不才其实还有个不情之请。”话还未说出口,那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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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脸已经红了。
心中已经猜到对方想说什么,裴澈依旧假装不知,“请讲,凡明渊能做到的,必不会推辞。”
“请问可否将《连山》的原文写……不,只需要默背出来,我来抄写。”说完,那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裴澈。
“听闻《连山》原文已经失佚,若能使其重现,也是一件美事。”裴澈对于这种能扬名的事自然不会推辞,甚至当时让裴茂在洛阳为他搜罗书籍,也是为了今天这一幕准备。
“这么说来,那三千卷书……”很快,围观的人由《连山》想到了其他的书。
一时间,裴澈俨然成为文会上最炙手可热的焦点。
【叮——宿主博闻强识,完成限时任务:获得郑玄门下弟子的认可,名士值+1000】
听闻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裴澈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虽然被众人认可了,裴澈却清楚自己这种方式有些投机取巧了。毕竟他并非通过经学造诣让人折服,而是通过脑子里的那三千卷经书作为诱饵,有些上不得台面。
不过有了这三千经书做诱饵,拜入郑玄门下的事,应该会有不少人帮忙说情了。裴澈心中暗暗想着,感觉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
转头,裴澈看向身边的几个人。
郗虑、国渊和程秉都是轻松的表情,看起来都为他的博闻强识感到高兴和惊奇,只有两个人的脸色有些异常。
一个人是给自己猛猛灌酒的刘琰,另一个是不知道为何依旧紧锁眉头的崔琰。
裴澈心中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在场中最应该为他高兴的人应该就是崔琰,现在为何依旧紧锁眉头,看起来比刚刚他被人质疑的时候还要不高兴。
“崔兄?”裴澈轻声询问道。
崔琰闻言看了裴澈一眼,欲言又止。见郗虑也看向这边,便摇了摇头,表情恢复平静,看不出喜怒。
“回去再说。”崔琰说完,便不再看裴澈,弄得裴澈一头雾水。
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裴澈看向旁边眸色沉沉,面无表情的刘琰,心中有了主意。
裴澈走到刘琰面前,行了一礼,“方才承蒙刘兄关照,澈心中不胜感激。早听家中长辈说鲁国刘郎自幼天资纵横,今只觉得百闻不如一见。澈才疏学浅,于经书一道不求甚解,积累了许多疑问,还望刘兄不吝赐教。”
刘琰抬起眼皮望了裴澈片刻,心中冷笑了一声,也不管裴澈还站在面前,等到周围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后,才懒洋洋地说。
“有何疑问?你且说来。”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这话着实有些不客气。
裴澈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缓缓将自己的疑问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争取让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得清。
“澈曾读《论语·述而》篇中有言,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但若是有人见行而阻之,遇藏而讥之,此可谓知‘用舍之道’乎?”
裴澈说完这番话,不止刘琰突然睁眼看着裴澈,周围人的面色也各有各的古怪。
7. 投机取巧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大概意思是被任用就积极作为,不被任用就韬光养晦,表达一种进退有度的人生态度。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重点在于裴澈问的那句“见行而阻之,遇藏而讥之”。
虽然没有言明,但在座的人虽然有可能被情绪牵着鼻子走,冷静下来却也都是当世的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在暗暗讽刺刘琰嫉贤妒能。
当觉得裴澈没有能力时出言讥讽,察觉到裴澈有实力时,又阻止裴澈自证,这便是方才刘琰的所作所为。
经过裴澈这番话的提醒,众人也都察觉到了刘琰的小伎俩,因此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原本便和刘琰有嫌隙的人,此时率先开口。
“之前这刘琰就总是嫉妒公祐,在郑师面前巧言令色。后来公祐被郑师举荐到州里,刘琰更是每天都讥讽我等。如今竟然嫉贤妒能到了裴童子身上,当真丑态百出……”
“见行而阻之,遇藏而讥之。这句话倒是形象……”
“我刚刚还真以为刘琰是一片好心……”
“也不知道这裴童子是怎么得罪他了,竟被这番针对。”
“还需要得罪吗?只要才学高于他……”
“……”
听到周围的嘈杂声音,刘琰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色也变得漆黑,说话的声音也透出一丝阴沉。
“《秦伯》有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吾但忧其行非其时,藏非其地,何阻之有?此正合夫子‘过犹不及’之训。”
刘琰确实善于言辞,这一番话偷换概念,将“阻贤”美化成了“纠偏”,又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暗讽裴澈行为张扬。
不过裴澈不打算和他逞口舌之快,毕竟以刘琰今天表现出的性格,他平时得罪的人一定不少。经过他的暗示,众人心中自有决断,刘琰的名声必然留下污点,已经不需要他再多言。
反而若是继续争论,难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有失风度。
于是裴澈见好就收,干脆地一拱手,“原来是成人之美,是澈浅薄了,多谢刘兄赐教。”
裴澈说得恳切,可在有心人耳中,“成人之美”四个字相当讽刺。
说完,也不管刘琰什么反应,裴澈便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原本打算和裴澈舌战三百回合的刘琰,一肚子话都被憋了回去,表情要怒不怒相当憋屈。
郗虑见此情形心中叹息。
[这裴氏子和崔氏子显然不是泛泛之辈,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刘琰原本也可以称得上少年英才,可惜这些年疏于学业,还气量狭小,不堪与谋。]
在心中权衡了一下,郗虑彻底放下这几年被消磨得没剩多少的同门情谊,转头和国渊和程秉说话,决定对刘琰此时的窘迫权当看不见。
见裴澈和刘琰两人不再说话,众人也便各自散开,只留下几个对那三千书卷感兴趣的学子找裴澈攀谈,
众人并没有在山上逗留太久,毕竟他们还需要赶在宵禁前下山进城。
不比未来的夜生活,古代有严格的宵禁制度。
钟鸣漏尽后,城门和街道都要落锁,城中便不能有人行走。如果违反,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曹操担任洛阳北部尉的时候,就连大宦官蹇硕的叔父犯了宵禁,都逃不过被曹操用五色棒杖杀的命运。
律法规定,若非有紧急公务、急病、死丧或者生产等情况,凡是触犯宵禁者,轻则笞刑,重则杖杀。
向众人告知自己目前居住在驿站,并婉拒了留宿的邀请,裴澈和崔琰与众人分别,骑马返回驿站。
裴澈与崔琰凭借身下良驹的脚力,甩开了仆从,并辔而行。
“崔兄,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见周围没有闲杂人员,裴澈想起来方才崔琰的奇怪表现。
崔琰侧头看向裴澈,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欲言又止,沉声说。
“我与明渊同行数月,自认对你的秉性有所了解,知道明渊素来谦逊识礼,绝非张扬之人。今日之事,却让我觉得自己错了。”
裴澈心中一惊,表情也十分惊愕,因为崔琰这番话听着可真的有些严重了。
“不知崔兄此言何意?”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裴澈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崔琰神色也复杂起来,说道:“获得郑君门下弟子的认可,确实会更容易被收为弟子。但是你也知道,比起才学,郑君更看重弟子的品德。”
裴澈皱起眉头,心中有不妙的预感,“崔兄的意思是……”
崔琰闭了闭眼睛,“夫子曾言:‘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明渊学识广博,应当明白其中道理。”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活着应该正直,而不正直的人能活下来,只是侥幸地避免了灾祸。
裴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见裴澈似乎不以为意,崔琰继续说:“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此乃因果铁律。所求愈多,所得愈悖。”
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的,终将以更惨烈的方式失去。
崔琰这番话说得颇有些苦口婆心了。
裴澈嘴唇微动,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刚刚他在接到任务后,便策划利用脑海中三千卷书作为诱饵,又利用刘琰的嫉妒心来扩大影响,得到众人的认同,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裴澈唯一没料到的是,自己刚刚的行为,被相处几个月,已经了解自己的崔琰发现了异常。
见裴澈有些动容,崔琰眉头稍微松了一些,继续劝说道,“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若以机巧得万金,可能夜寐安枕乎?”
崔琰嘴里的话听起来确实有些直白到不留情面,但崔琰心中其实没有怎么生裴澈的气。
在他看来,裴澈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才智,若是无人引导,比常人更容易走上歪路。
其实今天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崔琰根本不会多嘴,甚至时机合适的时候,还会夸赞一声机智。
但裴澈还年轻,若现在便学会投机取巧,对未来十分不利。
所以崔琰想借着这个事情,劝诫裴澈,防患于未然。
裴澈垂眸思索着崔琰说的话,没有回答,崔琰也不急着催促,两人便由着马匹自己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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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两人便到了驿站。
在驿站前下马,崔琰将缰绳递给前来迎接的驿卒。
崔琰见裴澈还在马上没有回神,叹了口气说:“我言尽于此,至于日后要如何做,还望明渊三思而后行。”
说完,不等裴澈回答,便向驿馆内走去。
“公子?为何还不下马?”
片刻后才从后面跟上来的阿卢,就见裴澈还坐在马上,心中有些奇怪。
因为马匹不如崔琰和裴澈所骑乘的健壮,所以阿卢他们一直被裴澈甩在后面,并不知道崔琰对裴澈说了什么。
裴澈摇了摇头,收敛了心神,才慢吞吞地下马。
“无事,今晚先在房间用膳吧。”
裴澈觉得目前他不太适合和崔琰一起用膳,还是等能给崔琰一个满意的答复后再见面吧。
阿卢察觉到自家公子可能和崔公子有些矛盾,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好乱说,于是只能应了一声退下准备晚膳。
回到房间,裴澈继续思考崔琰说的话。渐渐地,裴澈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我该庆幸,崔兄没有在不其山上,就当场和我割席断交吗?]
以这个时代对品德的看重,崔琰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毕竟割席断交的主人公,管宁和华歆现在可都还活着。
裴澈现在心中五味杂陈,有羞惭也有委屈。
既有算计被人察觉的羞恼,也有被崔琰批评后的委屈。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以现在的道德标准来评判,确实算不得君子。
但如果能够不耍手段就能得到认可,拜入郑玄门下,他又何必如此。
叹了口气,裴澈将心中郁气吐出来,重新思考。
无论裴澈如何想要反驳,崔琰确实有些话说的对,投机取巧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次两次或可以侥幸尝到甜头,但没有硬实力傍身的话,裴澈早晚会翻车。
想到这里,裴澈端正了自己的心态。
原本裴澈拜师郑玄只是为了名声和人脉,对经文义理实在提不起兴趣,但如今他真的期待从郑玄这里学到一些学问了。
[也不知道送过去的文章能不能入郑玄的眼。]裴澈心中有些忐忑。
这时,阿卢敲开了房门,端着一个食盘走进屋内。
“公子,郑君那里有回信了。”阿卢将食盘放到案上,又从托盘上拿起一小卷竹简,递给裴澈。
裴澈眼睛一亮,接过竹简,正要拆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崔兄那边可有接到回信?”
“也有回信,已经送到崔公子的房间了。”
裴澈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将捆绑竹简的绳子解开,查看起里面的内容。
“公子,如何?”阿卢有些紧张地看着裴澈的神色,朝夕相处,虽然不知为什么,但他知道自家公子对成功拜师郑玄其实很没有信心。
裴澈将竹简的内容一字一句地看完,脸上的神色才松懈下来,嘴角勾起笑意。
“郑君说对我写的文章很感兴趣,邀请我明日上门探讨《九章算术》,想必崔兄那里收到的也是明日上门的邀请。”
8. 拜访郑宅
第二天早上,来不及吃朝食,裴澈便前去崔琰的房间。
崔琰素来有早起的习惯,听到裴澈叩门时,他正在打包行囊,将一摞书简放进袋子中。
崔琰刚打开房门,就见裴澈对他拱手行礼。
裴澈用从未有的郑重语气说:“澈昨日听崔兄一言,方知守正为吉,日后澈定当正心诚意,三省吾身。”
经过一夜的思考,这番话裴澈说的发自肺腑。
见此情形,崔琰愣了一下便坦然受了一礼,目光欣慰。
“过则勿惮改,明渊日后必为君子。”崔琰这番话也出自内心。
裴澈咧嘴一笑,被未来名士崔琰这么直白地夸奖,他也有些高兴。
不过他想到还有要事询问崔琰,于是转而提起拜访郑玄的事。
不出裴澈所料,崔琰昨天也收到了郑玄的请柬。
说到自己的文章被郑君认可,崔琰此时面带春风,难掩激动地说:“既然你我有幸得郑君赏识,理应现在便去登门拜访,莫要让郑君等待。”
裴澈自然无不应允,来找崔琰之前,他就将以前的草稿整理好,还备好六礼束脩,只等着和崔琰一起出发。
此行他的目的就是拜师。
崔琰也是在昨天完善收到刺帖后就开始准备,已经将自己以前写过的文章和做过的经文批注拿上,期盼郑玄过目指点一二。
收拾妥当,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向郑宅方向而去。
郑玄出生时郑氏已经没落,祖上三代没有人出仕为官,后来郑玄迫于生计成为乡吏,家里还是主要靠务农为生。
后来被上司牵连,遭受了十四年的牢狱之灾,出狱后又屡次拒绝征辟,按理来说郑玄的生活会很拮据。
而且郑玄此次带着学生们前来琅琊郡,是为了躲避兵祸。难免行程匆忙,有些狼狈。
但是因为郑玄名声在外,经学造诣无出其右,琅琊郡的各级官员都不敢对他怠慢。
不止一路上都不曾有半分为难,琅琊郡守还在郑玄到达琅琊之前,便提前派人在不其县为郑玄准备好住所,安排好仆从,并着手修葺不其山上的旧茅屋用来给郑玄做书院。
所以郑玄刚到不其县,便有了尚且不错的住所,不需要为了吃穿住行等琐事烦心。
当裴澈和崔琰到达郑宅时,刚过了朝食的时间。
门房打开门,见到门外站着昨天前来投拜帖的裴澈和崔琰两个人,神色有些古怪。
“可是有何不妥?”裴澈注意到门房的欲言又止。
“并无不妥,主人今早没去山上,就是在院中等着您二位。”门房连连摇头,将两人请进宅内。
“哦?郑君特意等着我们?”崔琰很是惊讶,脸上浮上喜意。
“是啊,昨日主人收到您二位的帖子,捧着送来的书简一整天都没出门,甚至昨夜主人书房的烛火一直燃到了深夜。送去驿站的请柬也是主人晚膳才想起来,催着我们赶在宵禁前送去的。”
门房忍不住感慨起来,看向裴澈两人的目光越来越惊异。
他实在是好奇面前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主人如此重视。
要知道主人从来不看家世权势,只看学问品德和言行,之前权势滔天的何大将军派人来征召主人,主人都连夜离开。
眼前两人,大的不到而立,小的甚至不过志学,竟能让主人另眼相待,实在不可思议。
听门房这么说,裴澈也笑了,心中有了谱。
走进宅子,门房将他们带到主院。
“主人,清河崔郎和河东裴郎前来拜访。”
门房站在院子外,朗声向郑玄通报。
裴澈顺着门房的目光望去,只见院中站着一位年逾六旬,须发皆白,面容清瘦却精神抖擞的老者,老者正拿着一卷书简翻看,闻声望向裴澈和崔琰。
看来这位老者便是郑玄了,裴澈心想。
裴澈和崔琰对视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站在院外,整肃衣冠,恭敬地向郑玄行礼。
长幼有序,等崔琰自我介绍后,裴澈才紧跟着说道:“河东裴氏子澈,年十有二,闻先生注经立言,心向往之,冒昧前来拜访,伏请先生授我以绳墨。”
随着裴澈俯身行礼,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限时任务:获得名士郑玄的认可(方法不限)】
【检测到主线任务:拜师郑玄(方法不限)】
一连两个任务,让裴澈心潮澎湃。
还未抬起头,裴澈便听到一阵宽和的笑声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头顶,紧接着,裴澈便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托力。
顺着力道起身,裴澈发现郑玄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下,裴澈好像看到了郑玄脸上的黑眼圈,想来门房说的郑玄昨夜秉烛夜读是真的。
不过黑眼圈也无损郑玄的风度。
只见郑玄神态从容,带着亲切的笑意,温声说道:“崔生、裴生无需多礼,是老夫邀请你们前来,又谈何冒昧?老夫也是见猎心喜,想与你们一同研讨学问。院中凌乱,你们且随我来书房。”
郑玄刚刚正在院子中和两个学子一起整理从北海郡带来的书卷,见两人来了,便嘱咐学子先去休息,自己从地上拿了几卷书简,领着裴澈和崔琰进入房中。
郑玄的书房十分古朴,没有华丽的装饰和摆件,只有堆成山的书简。就如同他的治学风格一样,主打严谨使用。
书房中央有几张供人跪坐的席子。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胡床传入,但传统的士人更习惯跪坐。
郑玄坐在上首,崔琰和裴澈依次正坐在左右两侧。
在郑玄面前,裴澈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不敢有失礼之处。
郑玄自是知道两人的来意,于是接过崔琰奉上的书简后,便开始就文章中涉及到的经义开始问答。
郑玄先看的崔琰的文章,所以主要在问崔琰,但也没有冷落到裴澈。郑玄时不时也会问裴澈的想法,因此裴澈也一直保持全神贯注,不敢松懈。
这场考校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出乎裴澈的意料,郑玄考察的内容也不只局限于书中经义,为人处世理念、当今时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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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大事,皆有涉及。
《论语·先进》中提到了“德行、言语、政事、文学”,此为孔门四科。早听闻郑玄收徒最重视的是这四科,裴澈心知自从他们进入郑宅,对这四科的考校便已经开始了。
三人都说的有些口干舌燥,期间裴澈还出去向郑玄的弟子讨了一壶新茶。
等终于告一段落后,郑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崔琰也陷入了沉思,显然已经沉迷于知识的海洋,都顾不上在意郑玄是否对自己的回答是否满意。
裴澈自然也受益匪浅,再次震惊于古人的智慧。
但是他来不及像崔琰那样咀嚼新的知识,因为郑玄拿起来他昨日奉上的那卷书简。
“你虽未及冠,但已经有家中长辈赐字,而且年龄虽小却不远千里来求学,不可再视你为寻常孩童,我便称呼你明渊。”
郑玄目光平和,神情却认真地看着裴澈,眼中丝毫没有因为裴澈的年龄而产生的轻视。
“昨日玄通读了这篇《重演九章》,将明渊写的方法都演算了一遍,深感精妙绝伦。只是对这‘方程新术’我仍有些疑惑。此外,《周髀算经》中提到的周三而径一之率,明渊是如何用‘割圆法’将其算至三丈一尺四寸一分五厘九毫二秒六忽?”
“周三径一率”其实就是后世的圆周率,在这个时候对圆周率的计算还非常粗浅,只能知道约等于三。裴澈穿越过来后,借用刘徽提出的“割圆术”将圆周率计算至3.1415926。
郑玄精通经学和算学,可以称得上这个时代经学和算学的天花板,无疑知道这个数值的含金量。因此他完全不在意裴澈的年龄,心中只有叹服。
听到郑玄的话,裴澈和崔琰都吃了一惊,因为郑玄自称为玄,这语气竟有与裴澈平辈论交的意思。
这让裴澈有些受宠若惊。
像是看出裴澈的不自在,郑玄接着说:“明渊不必紧张,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如今在算数一道,明渊即是我师。”
裴澈连忙拱手,“有道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小子不过是在此道上先行了几步,当不得‘师’。”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郑玄摸了摸胡须,十分感慨,“这话说得甚好,明渊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成就,实在是后生可畏。恐怕普天之下,都无人能及你的天资。”
这话说得裴澈脸颊通红,十分羞愧。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借用了前人的智慧,竟然就装了个这么大的逼。
【叮——宿主天资卓绝,完成限时任务:获得名士郑玄的认可,名士值+1000】
看到又一大笔名士值入账,裴澈脸颊更红了,半是羞愧,半是兴奋。
裴澈皮肤本就白皙细腻,如今气血上涌,脸颊的红色便非常明显。
“哈哈哈,明渊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这脸颊,比秋日红叶更胜一筹。”郑玄见裴澈脸颊通红,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慈爱的神情,笑出声来。
“倒是第一次见明渊这般神态,着实有趣。”崔琰见此情形也忍不住打趣。
裴澈:……
9. 抵达冀州
[真没想到这两个人一把年纪,还喜欢逗小孩!我之前居然以为郑玄会是个严肃的老学究,崔琰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古板,我是真的傻了。]裴澈忿忿地想。
笑够了,郑玄见裴澈已经羞愤地要掩面不肯见人了,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原本儒雅随和的样子。
旁边,崔琰也重新正襟危坐,假装刚刚从未说话。
但裴澈自觉已经看透这两人的本质,脸上尤带红晕,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咳,还请明渊为玄解惑。”郑玄摸了摸鼻子,强行将话题转回来。
裴澈倒也没再揪着不放,因为这个插曲,他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
受限于文章篇幅,也是为了吊一下胃口,裴澈给郑玄看的文章里有些地方写的不是非常详细,现在裴澈一一给郑玄解释起来。
前世裴澈学的便是数学专业,出于兴趣,对古代数学典籍也有研究。穿越过来后更是收集了一些古代的数学典籍,这些后世早已失传的文章,让裴澈叹服于古人的智慧。
祖冲之在《缀术》一书中记载了对圆周率的计算,可惜后人“莫能究其深奥,姑废而不理”,因此后世这本书早已遗失。
此时距离祖冲之出生还有两百多年,距离提出“割圆法”的刘徽出生也还有三十多年,因此裴澈的文章无疑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
听着裴澈的讲解,郑玄时不时抚掌赞叹,只觉得相见恨晚。
仆从第三次来询问是否要用膳的时候,郑玄才依依不舍地将手中用来演算的笔放下。
看了看天色,郑玄感慨道:“没想到已经这个时辰了,季珪、明渊,先随我一同用膳吧。”
一旁的崔琰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准备去用膳。
要知道他对于算学实在说不上精通,如果仅仅是《九章算术》的内容,他倒是可以理解,但郑玄两人讨论的内容已经和《九章算术》是两个天地了,直听得他一头雾水。
如果不是有特殊目的的宴席,古人平时吃饭还是比较注意“食不言,寝不语”的。
这个时代的礼仪规定,除了王公贵族可以用三餐或者四餐,普通人每天只吃两顿饭。
穿越过来后,裴澈已经被迫接受了每天只能吃两顿饭,还没什么好吃的这个事实。
吃上这顿饭的时候,已经申时,也就是大概下午四点多,裴澈他们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古代人饮食讲究时令,东汉崔寔的《四民月令》有记载“立秋食煮饼”,因此这顿饭就是面片汤配上应季蔬菜。
很难说得上美味,也就是饿急了,裴澈才吃得下去。
[我记得积分商城里还卖食物?]嚼着上辈子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食物,裴澈忍不住在心里询问系统。
[是的宿主,什么食物都有的,最便宜的方便面只需要10点积分,宿主要兑换一个吗?说起来,美食区的商品,一直是穿越司销量第一呢。以前带过一个宿主穿到了原始社会,他所有的积分都兑换成美食了。]系统回忆起被强制报废前的工作经历。
[在原始社会成为名士?这任务挺艰巨啊。]裴澈觉得那位不知名的仁兄也是挺惨的。
[是啊,不过那个宿主也确实很厉害,还当上了部落的首领。不仅播种了百谷草木,教族人制作衣冠、让人创造整理了文字、建造舟车、还制定音律、甚至还写了本医书。]系统回忆起来,也有些佩服。
裴澈越听越不太对劲,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那个宿主,不会姓公孙吧?]
系统有些惊讶,[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没事。]裴澈表情一言难尽,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敢继续问下去,裴澈开始专心吃饭。
等用完膳后后,裴澈和崔琰便向郑玄提出了拜师的请求。
郑玄自然欣然答应,正好离宵禁还有些时间,几人也不喜欢铺张,便决定直接在院中举行拜师礼。
裴澈和崔琰仔细整理衣冠,洗手洁面后,向郑玄行三叩首之礼。
裴澈和崔琰拿出早就备好束脩,又向郑玄奉上拜师茶。
郑玄接过束脩,喝了两人的茶,拜师礼便成了。
郑玄拿出《大学》和《论语》各两册,分别交给了裴澈和崔琰两人,作为收徒礼。
【叮——宿主敏而好学,完成主线任务:拜师郑玄,名士值+2000】
看着主线任务的大笔进账,裴澈眼角眉梢都带上笑意。
如今加上以前积攒的名士值,他现在足足有六千名士值,两年都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了。
郑玄也微笑着看着向两人,心中十分满意,“不其山上书院已经建好,明日你们便可上山听我讲学。我听说明渊你博闻强识,不过读书不能只学皮毛,若有困惑,要多多请教。”
“谨遵教诲。”裴澈应道。
“刘琰的事情我已知晓,”提到自己的这个弟子,郑玄神色有些黯然,“想当初他少有才名,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我也只当是少年心性。他如今这样,也是我的过错。”
郑玄心中叹息,刘琰原本虽然高傲,但是也不会像昨日那样失礼于人前。
只是自从他将孙乾推荐给了孔融,刘琰总觉得不忿,终日饮酒,让人叹息。
听到郑玄这么说,裴澈为了安慰郑玄,连忙给刘琰开脱。
“长幼有序,也是我当时在刘兄面前失礼在先……”
郑玄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不必为他开脱,事实如何,我心中有数。不说这个了,最近我在释注《孝经》,明日讲经内容也是这个。”
裴澈明白了,“我们回去便温习《孝经》,请明日老师为学生解惑。”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裴澈和崔琰各自在不其县租了宅子,开始了时长一年多的求学生涯。
不知道郑玄与刘琰说了什么,再见面的时候,刘琰的言行举止收敛了许多,没有再与他们发生争执。
本也不是深仇大恨,裴澈也不想给自己树敌,自然不会主动去挑衅刘琰。
裴澈在课业之余,将记忆中的书默写出来了二百多卷,毫不藏私地分给书院众人翻阅。
这个时代的书籍无比珍贵,裴澈这个行为无疑在学子中树立了非常高尚的形象,使得裴澈每日都额外有十点名士值进账。
仅仅这不到五十人就能让裴澈每日额外收到十点名士值,裴澈很是期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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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名声在外后,每日获得的名士值该多可观。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花开两支,各表一边。裴澈在不其山中潜心求学的时候,郭嘉仍旧在风尘仆仆地赶路。
郭嘉从阳翟出发,又要沿路补充物资,又要避开流窜的盗匪,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很是缓慢。
结果快到酸枣的时候,郭嘉突然得知公孙瓒率兵逼近冀州,袁绍也从酸枣离开作势与公孙瓒两面夹击,攻打冀州。
冀州牧韩馥曾经是袁家的门生故吏,性格也很软弱,不成大事。
郭嘉之前早就料定袁绍很快就能夺下冀州,得到消息便直接转道前往冀州邺城。
[看来文若还未到达冀州,不然韩文节意图让位的消息不可能传出来。不过就算文若去帮忙,以韩文节的心性,也顶多撑个把月。]
郭嘉摇了摇头,觉得等到了邺城,得好好宽慰一下自己的好友。
等郭嘉到了邺城时候,袁绍果然已经将韩馥吓得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将冀州拱手相让,袁绍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冀州这么大的地盘。
此时袁绍想要管理冀州,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通过了简单的考核,郭嘉便顺利地混进了袁绍的帐下。
郭嘉不在意虚名,也不希望名声在外后被强行征召。所以在外游历的时候,一直都隐姓埋名,只结交英杰之士。
郭嘉虽然和袁绍帐下的郭图同出自颍川郭氏,但原本在东汉初鼎盛的刑法世家、一门七廷尉的颍川郭氏,这些年早已落没。
再加之郭嘉的父母早亡,他这一脉就更加没什么名望。
袁绍有四世三公的出身,用人的时候也很看重出身。
袁绍凭借自己联军领袖的身份和出身,帐下汇集了很多名门望族的人才,已经落没的郭氏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有个和郭嘉同族的堂兄目前也在袁绍帐下,正是未来鼎鼎大名的“坑货”郭图。
若非郭图之前在韩馥手下已经担任官职,在发现韩馥不堪辅佐后,果断和辛评、荀谌等人帮袁绍劝韩馥让出冀州,有功于袁绍。
而郭图自己也擅长察言观色,附合袁绍的想法,得袁绍欢心,郭图也很难在人才辈出的袁绍帐下立足。
得知堂弟郭嘉来邺城,郭图立刻备好宴席给郭嘉接风洗尘。
“明日奉孝便随我一同面见主公,以奉孝的才干,主公定然会重用于你。”
郭图见到郭嘉到来,心里非常高兴,因为他深知自己这个堂弟的才能有多厉害。
如今袁绍帐下人才济济,很难出头,如果有郭嘉的帮忙,他或许可以争一下账下首席的位置。
“多谢公则好意,不过不必如此。良禽择木而栖,嘉还需要再观察一下是否要留在冀州。”郭嘉摇了摇头。
“唉,好吧,若是你改变主意,便和我说,我和辛评都可以帮你引荐。”知道自己这个堂弟的脾气,郭图也不多劝。
说到引荐,郭图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记得你和荀文若关系很好,前几天他也来邺城了,这几天他都被主公留在府中奉为上宾,等过几天他出府,你也可以找他。”
得知这个消息,郭嘉挑了挑眉,“好,过几日我便登门拜访。”
10. 留香荀令
郭嘉拒绝了堂兄郭图的引荐,只在袁绍身边领了个简单的文书工作。
比郭嘉早些天到邺城的荀彧,受到的礼遇和郭嘉受到的冷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和颍川郭氏不同,颍川荀氏现在正是鼎盛时期。
荀彧的祖父曾任司空,父辈有“荀氏八龙”的名声在外,被何颙评价为“王佐之才”的荀彧自身的名气也非常大。
因此一到冀州,就被袁绍奉为上宾,拉着在府中宴饮多日,极尽礼待。
不过被如此优待的荀彧,此时颇有些闷闷不乐。
荀彧好不容易被袁绍放出府,回到家中,此时正在荀府院中拉着郭嘉喝酒。
荀彧一袭白衣锦袍气质卓然,拂袖间翩然生香,一派世家贵公子的风流。
对面郭嘉虽然只着一身青衫,却洒脱落拓,山眉海目一派疏朗,竟也丝毫不逊色。
此时贵公子荀彧的眉目间有些忧虑。
见好友这个样子,郭嘉心中有些好笑,故意打趣道:“文若如今举族来投,被袁公奉为上宾,官职名望唾手可得,怎么还在我这个刀笔小吏面前作垂泪状?”
荀彧自然没有真的流眼泪。
轻抿了口杯中酒,荀彧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这个向来不拘小节,又过于聪明的友人。
“奉孝不必妒忌,不若我明日立刻就去和袁公举荐你,让这官职名望都加诸你身。”荀彧立马回击道。
若是让外人看见如冰之清,如玉之絜的荀彧也会这样与友人打趣,怕是要惊掉不少眼睛。
“哈哈哈哈,大可不必。”郭嘉闻言立刻避之不及地摆了摆手。
荀彧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这个友人颇有识人之明,便问道:“你来邺城也有些时日,每日在袁本初帐下处理文书,觉得袁本初这个人如何?”
听到荀彧的问题,郭嘉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拿着白玉做的酒杯在手中转着,想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多端寡要、好谋无决。”
郭嘉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八个字后,荀彧沉默了。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长篇大论,这八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良久,荀彧长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慨,“许久不见,奉孝依旧如此一针见血。恐怕如今整个冀州,也只有奉孝与我想法相同。”
说完荀彧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继续说。
“未曾想到距离文节写书信让我前来冀州避难仅仅一年,竟已经物是人非。”
颍川是四战之地,去年荀彧便预料董卓必会发兵掠夺颍川。
正巧好友韩馥邀请他来冀州避难,荀彧便决定举族搬迁。
但是想要将荀氏一族全都搬到冀州,工程实在浩大,而且荀彧也一直在游说乡人一起去冀州避难,行程就耽误了。
等到荀彧抵达冀州,才发现好友韩馥已经被逼走,冀州为袁绍所有。
“文若可是担心韩文节?”郭嘉问道。
荀彧摇了摇头,“文节在陈留还是安全的,袁本初也不会做事做绝要他性命。”
“既然不是担心文节,那文若担心的便是长安了。”郭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笃定道。
当今天子被董卓挟持在长安,郭嘉指的便是小皇帝。
“知我者奉孝也,”说到长安,荀彧心情更加沉重,“这些日子我也在观察袁本初,发现此人狼子野心,目光短浅,难堪大任。”
“嘉孤身一人,天下自是哪里都可去得,但你那些族人不可能再随你奔波,袁本初也绝不会放你们走。文若准备如何做?”郭嘉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看着荀彧。
荀彧再次沉默了下来,像是在酝酿一个决定。
“文若觉得当今天下,何人能够匡扶汉室?”郭嘉换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荀彧倒是能回答出来,“我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奉孝可知现在是何人驻扎在河内郡?”
郭嘉稍微回忆一下便想起来,不禁皱起眉头,“可是奋武将军曹孟德?我听闻他去扬州招募了四千多名士兵,结果叛逃至只剩不足五百人?又在建平招了一千人才入驻河内。”
“不错,正是曹孟德。讨董联军人人心怀鬼胎,依我看只有曹孟德与孙文台心念匡扶汉室。不过孙文台过于刚烈,此前讨董战功赫赫,早已木秀于林,袁术必不能容他。今日有流言从洛阳传来,说文台私藏传国玺,恐阴怀异志。”
荀彧近些年一直在关注各路诸侯的动向,分析其性格心志,想要寻得一个志同道合匡扶汉室的人。
“如此说来,只有曹孟德可以辅佐。不过曹孟德目前连一块属于自己的根基之地都没有,手中人马也仅有千余。”
相比于其他诸侯,此时的曹操实在太过弱小。与寻找匡扶汉室之人的荀彧不同,郭嘉更关注成就大业之人,重点不同使得郭嘉在之前未对曹操投入更多关注。
“那些士兵是因为知道各路诸侯中,只有曹孟德是真的要带他们去攻打董卓,贪生怕死才反叛,岂不是更能证明他匡扶汉室之志。至于根基之地的事,想必曹孟德很快就能得一郡太守之位。”
荀彧神秘一笑,他在袁绍帐下的身份比郭嘉要高得多,消息也要灵通得多。
郭嘉见荀彧这个表情便知道对方不会直接告诉他,是想要让他自己猜,于是开始回忆最近打听到的消息,还有来冀州路上的所见所闻,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我来的时候路过濮阳,发现正在加固城池,可是黑山贼将要来袭?”郭嘉提到最近的发现。
“不错,于毒等人率领十万贼寇正在东郡抢掠。”荀彧笑着点了点头。
“东郡乃冀州门户之地,但以现在的东郡太守王肱的能力与威望,怕是无法抵挡黑山军。袁本初必然会派人前往东郡,替他抵御黑山贼,但这个人选必须有才干,家世足以配得上太守之位,还要得袁本初的信任……如此看来,这人选非曹孟德莫属。”
郭嘉两个呼吸之间便想明白了荀彧的意思,笑道:“既然如此,文若去了曹孟德那里,也不至于颠沛流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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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郭嘉由自己的一句话便猜到了这两天袁绍帐内密谋之事,荀彧再次在心中感慨郭嘉的机敏。
郭嘉行为举止不拘小节,但其实心思缜密,又素有急智。
当其他人走一步看三步的时候,郭嘉已经针对第七步提出了应对之策。所以他很多想法出其不意,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结果偏偏最后都应验了。
正是这般鬼神莫测的才能,使得他后来得到“奇佐”“鬼才”的称号。
荀彧自然不知道好友未来得到的那些外号,但他早就习惯好友的聪慧,半点不惊讶地继续说道。
“不错,所以我准备这两日便动身前往河内,助曹孟德得东郡太守之位,正好奉孝也有离去之意,不知奉孝可愿与我同行?”说着,荀彧已经下定了决心。
荀彧很期待将郭嘉拐走,一起去投奔曹操,到时候他们联手辅佐曹操,何愁大事不成。
沐浴着荀彧隐含期待的目光,郭嘉却很是冷酷地摇了摇头,“如果仅仅是如此,还不足以让我决心辅佐。”
说实话,郭嘉并不在乎是扶汉还是代汉,不然也不会在早知道袁绍迟迟不肯发兵攻打董卓后,狼子野心后仍要来冀州考察。
郭嘉在意的是辅佐的主公是否有用人之明,容人之量,是否有成就霸业的远见和果决,这些他还未曾在曹操身上看到。
得到这个答复荀彧有些遗憾但是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郭嘉与自己的志向并不相同。
“未曾想你我刚刚重逢,便又要分道扬镳,我刚来冀州,也没什么可以款待奉孝的,唯有美酒数坛,你我今日一醉方休。”
已经下定决心前往河内郡,即将与至交好友分离,荀彧心头忽然涌上不舍,难得不顾礼数,叫仆从将珍藏美酒尽数取出。
察觉到荀彧心中对于离别的不舍,郭嘉自然不会拒绝这些美酒佳酿。
“如果文若所择真的是明主,想必无需多久,你我便可见面。今日为了重逢,一醉方休!”
酒香充斥整个院落,秋风不醉人,人已自醉。
几日后,众人全都震惊于荀彧孤身一人不辞而别。
整个邺城,唯一理解荀彧的想法的郭嘉,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邺城。
[下一站该去哪呢?]郭嘉难得有些犹豫。
他早早看出乱世之象,于是长期蛰伏于阳翟。去年按捺不住建功立业的心,这才离开故土来到冀州,结果着实被“多端寡要、好谋无决”的袁绍打击到了。
[若是各路诸侯都和袁绍一个水平,我还不如闲云野鹤、云游四方,何苦辅佐一个不堪大用的主公。]郭嘉叹了口气,拿起酒壶喝了口酒。
[也罢,如今颍川遭逢大难,既然回不去,且在附近几个州转一转,结识一些英杰也是好事。]
想到这,郭嘉又恢复了悠然自得的样子,骑着瘦马晃晃悠悠走在路上。
时光荏苒,不等郭嘉多游历几个郡县,突然有一个震惊寰宇的消息从长安传来——
董卓死了!
11. 游历天下
董卓死了!
在交通不发达的时代,这个消息却瞬间传遍了大江南北,无数人为此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哪怕是借着讨伐董卓起兵的,野心勃勃的各路诸侯,也忍不住心中喜意,实在是董卓带来的阴影太重了。
不其山中书院里,郑玄已经上完课,众学子们自行在屋内读书论道。
这时崔琰快步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
一进门,崔琰便忍不住高声说道。
“明渊!长安有消息传来,那董卓已经死了,而且竟然真的如明渊所言,是死于吕布之手,明渊真是料事如神啊!”
跟在后面走进来的郗虑也面带笑意,“我还听闻,长安百姓在那董卓肚脐上点了一根灯芯,竟然燃烧了好几天才烧完。”
“那董卓真的死了?”
周围学子听到他们说的话,书也读不下去了,纷纷放下书简,七嘴八舌地凑了上来。
“那还能有假?那公文都送到咱们县令的桌子上了。”
“死得好!死得好啊!哈哈哈哈!”有人情不自禁仰天大笑。
“王司徒当是匡扶汉室第一功臣啊!”
“此等乐事,当浮一大白!”
“……”
一时间书院内吵吵嚷嚷,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兴奋异常。
唯有裴澈一个人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讨论,听到消息只是笑了笑,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继续在麻纸上写东西。
裴澈最近一年尝试了无数穿越者都做过的事——造纸,虽然没有造出现代那种洁白厚实的纸,但也让这个时代的麻纸产量和质量都提高了不少,至少学院里已经可以常备麻纸。
裴澈的不同表现很快就引起了几个好友的注意。
“明渊,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而且好像没有多高兴。”国渊的性格直爽,有了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周外重内轻,秦外轻内重各有得论……”程秉也凑过来,看见了裴澈在纸上写的内容,没忍住读了出来。
“这是老师布置的课业。”裴澈随口说道,手中落笔不停,“已经知道的事情,又有何好惊讶的?而且并非好事,又有何好高兴的?”
“老师竟已经让你写史论了?”程秉惊愕地看了一眼裴澈,“不过以明渊之才倒也不奇怪。”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而今天下动荡,老师也是希望我能早些明世情,知事理。”裴澈笑了笑,不骄不躁,这两年在郑玄的教导下,他养气的功夫大有长进。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善!”程秉回味了一下这句话,不禁面露惊喜,抚掌赞叹。
国渊关注点却不在那个史论上,他还是对裴澈那不惊不喜的态度更在意,“明渊你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对了,刚刚季珪说你料事如神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崔琰和郗虑也脱离人群,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国渊的疑问。
“这件事,我也有些好奇。”郗虑左右看了看崔琰和裴澈,笑道。
崔琰看裴澈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将那天他们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这其实是我和明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虽然时隔近两年,但因为崔琰私下里经常回忆思考那日的对话,所以依旧对裴澈那番话印象深刻,几乎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明渊竟然就已经料到今日之事了吗?”听完崔琰的话,郗虑倒吸了一口气,惊叹地看着裴澈。
“明渊说那番话的时候应该正值十三路诸侯讨董,纵观天下,谁能想到董卓不是败于联军阵前,而是死于亲信吕布手中?”国渊这句话将所有人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众人都在心中认同。
【叮——检测到宿主获得多位未来名士的钦佩,名士值+1000.】
裴澈手中笔微不可查地一顿,旋即继续飞快地在纸上写史论。
这些名士值已经不会让他感到特别惊喜。
凭借自己远超常人的知识储备,大脑里那几千卷书,这些日子他在郑玄的书院里可以说得上如鱼得水,过得相当滋润,名士值入账也非常多。
以至于让裴澈一咬牙,花了两万积分兑换了《三国志》和《三国演义》,甚至零零散散兑换了一些后世的兵法和典籍。
“不过,董卓这样的暴徒死了总归是好事,明渊可是在忧虑什么?”程秉不善言辞,性情沉静,心思却也比他人更加细腻。
将手中史论的最后一个字写完,裴澈这才将笔放下,轻轻吹了吹手中的麻纸,让墨迹尽快干透。
听到程秉的疑问,裴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在兑换了《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后,现在更能了解到历史上的一些细节,而不是只能靠模糊的记忆分析局势。
也正因为了解了细节,裴澈才深刻地认识到董卓死后,才是汉室彻底气运断绝的时候。
而葬送了汉室振兴机会的人,正是一心匡扶汉室的忠臣王允。
“王司徒乃我汉室忠贞之臣,有王司徒总览朝政,拨乱反正,必然欣欣向荣,明渊不必杞人忧天。”国渊见裴澈叹气,便笑着宽慰道。
裴澈却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如此,才是大祸临头了。”
“明渊此言何意?”崔琰最是了解裴澈,因此很是认真地听裴澈解释。
“崔兄、郗兄,你们可曾听闻王司徒欲如何处理董卓手下的凉州兵?”裴澈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凉州兵?”郗虑迟疑了片刻,“文书中未曾提及,长安那边也没有什么动作,流言倒是说王司徒欲杀凉州兵。”
裴澈听郗虑这么说,更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王司徒忠义无双,但并非王佐之才,当断而不能断。凉州兵听此流言必人心惶惶,既不赦免罪责来安抚,也不用雷霆手段镇压。凉州兵自觉走投无路,必然铤而走险,李傕和郭汜等人豺狼成性,汉室危矣。”
“你是说……”崔琰皱起了眉头。
听裴澈这样说,众人脸上的喜色也渐渐褪去,开始思考裴澈所说的可能性。
裴澈继续说:“不超三个月,长安那边就会有变故。近日黄巾军肆虐,下山采购的同门已经一个月买不齐物资。要不了几日山上口粮都成问题,这里已不是久居之地,诸位还是要尽快思考未来为好。”
裴澈看向书院外的天空,天朗气清,一片清明的景象,谁能想到战火将席卷天下?
裴澈的话音落下,身边便陷入了安静的氛围。
他后面那些话点明了目前书院面对的窘境。
“明渊,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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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说,天下大乱只在旦夕之间,你我又当何去何从?”崔琰眉目紧锁,面露迟疑地问道。
何去何从?
裴澈早在穿越过来的时候便思考了这个问题。
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领兵割据一方。而且自己年纪太小,等成长起来就错过了发展的黄金时代。
那么他就只能去辅佐一位诸侯成就大业。
选择哪位主公辅佐,对于这个时代的士子,是一门极其重要的学问。
女怕嫁错郎,但这个时代女子还可以主动和离。士子选错了主公,若是蒙恩后仍背信弃主,名声怕是要像后世吕布一样臭了。
裴澈一直在曹魏阵营和蜀汉阵营之间犹豫,至于地理位置不太好,内部还矛盾重重的东吴,实力和大义一个都没有占,裴澈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
“袁冀州四世三公,目前发展很不错。”崔琰想了想说,“诸位觉得去冀州如何?”
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看,各有所思,不过看样子都并不想这么早做出选择。
人多口杂,而且袁绍现在的名声非常好,隐隐是士林领袖,所以裴澈就算不喜欢袁绍,也不好当众对崔琰说袁绍的坏话。
所以裴澈想了想说:“我准备先在各州游历一番,免得以后见识浅薄,只会纸上谈兵。”
这便是在表达拒绝了。
郗虑他们也表示再等等看,并不急于一时。
崔琰不疑有他,只是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可我已准备去冀州,如此一来,咱们怕是要分别了。”崔琰有些怅然。
裴澈宽慰他,“无妨,倘若你我志向相同,终归会再次相见。”
只是裴澈没想到分别的那天,来的居然这样快。
公孙瓒率领白马义从把青州黄巾军打得抱头鼠窜,只能向南逃跑,一路上的小城镇,都难逃这些贼匪的毒手。
不其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兵力根本无法抵挡凶恶的黄巾军。
郑玄的书院面临断粮的危机,众人被迫向郑玄辞行,去其他地方躲避兵祸。
“老师,今日学生是来辞行的。”
裴澈身后背着一个书笼,对郑玄伏身三拜,书笼里传来笔墨撞击的声音。
最近书院里的士子都已走的差不多了,崔琰他们早些天已经离开,裴澈因为一直在劝说郑玄离开这里去避难,才拖到最后。
然而郑玄心意已决,并不打算离开,而是决定隐居于不其山中,潜心注释“孝经”。
毕竟那些黄巾军主要是掳掠县城,对于县城旁边的荒山兴趣不大,不其山中反而要安全一些。
“这些时日只来得及传授你一些皮毛,反倒是我在算学上得益很多,实在愧对老师二字。”郑玄轻叹一声,神色有些遗憾。
“是学生愚钝,才使《毛诗》未竟,《尚书》未通。”
听裴澈谦虚不骄躁,郑玄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说。
“昔闻孔子厄陈蔡,绝粮七日,仍弦歌不辍。乱世守心,譬如暗室秉烛,虽不照万里,足明方寸。”
“学生谨遵教诲。”
拜别郑玄,裴澈决定去西南方向各州转一转,倒是与只有一面之缘的郭嘉想法不谋而合。
率领着裴氏的部曲,裴澈一行人向豫州走去。
12. 神医华佗
裴澈的第一站是豫州。
袁术和袁绍的老家就在豫州汝南郡,所以袁氏在豫州非常有号召力,此时豫州就是袁术的大后方。
裴澈到豫州的时候,袁术面临的局面却不太好。
袁术一直都想攻打刘表拿下荆州,所以将荆州南阳郡作为自己的根基。结果一场意外,让袁术手下大将孙坚攻打刘表时候,死在了黄祖手下。
袁术手下没有像孙坚那样的猛将,只能退兵。结果自己被卡在荆州和中原之间,袁绍同为袁氏子,还和他争夺豫州,导致他现在四面受敌。
于是袁术和图谋冀州的公孙瓒结盟,又拉上徐州陶谦,与袁绍对抗。袁绍则带着曹操和刘表,与袁术对决。
裴澈自琅琊郡不其县一路向西南方向走,徐州陶谦和袁术正在结盟,豫州和徐州交界地非常安全。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豫州,裴澈进了鼎鼎有名的沛国。
沛国这个地方也是人杰地灵,先是有沛公刘邦,曹操是谯县人,谯县正是沛国的权力中心,同样出身谯县的还有后来被曹操杀了的名医华佗。
“这一打仗,普通百姓的日子实在太苦。”
进入谯县后,裴澈先下车询问了一下此地的粮价,听到远高于前些年的价格,叹了口气。
沛国虽未遭遇战乱,甚至因为汉朝开国皇帝刘邦那句“世世无有所与”的恩赐,这里的人不需要服徭役。
但是袁术想要和袁绍作战,就必须对豫州境内加紧征收赋税,收缴粮草。如此一来,普通百姓的日子就难以为继。
普通百姓安土重迁,更没有什么一统天下的理想。为何各路诸侯能不断征召到士兵,就是因为当兵至少能得到口粮。黄巾军起义声势那般浩大,也是因为如此。
安定的沛国已经民生凋敝,其他地方只怕更加艰难。
离开书院后,再次面对乱世的残酷,裴澈心情不复山中时的轻松。
[或许我应该现在去投曹操,用先知和识人来帮他尽早平定乱世。刘备虽然有仁义之名,但起势太晚。]
裴澈心中想道,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我不像荀彧早已名声在外,也不像郭嘉有人引荐,年纪还小,即便是去了曹操帐下,估计也得不到重视。]
压下北上投曹的念头,裴澈把阿卢叫了过来。
众人刚到驿站,阿卢正指挥下人卸行李,听见裴澈的招呼,小跑着过来。
“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让人去城里打听一下这里可有一个叫华佗的大夫,若是有便请,不,我去拜访一下。”
“大夫?公子可是身体不适?怎么不和我说?”听裴澈要找的人是个大夫,阿卢吓了一跳,伸手便探向裴澈的手腕。
阿卢作为家生子,自小被安排在裴澈身边,为了更好的照顾裴澈,阿卢不仅学了武,对岐黄之术也有涉猎。
裴澈任由阿卢抓着手腕把脉,“我没事,只是听闻此地有一位神医,想去拜访一下,结个善缘。”
感受到裴澈强健的脉搏,阿卢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疑惑公子刚到谯县,是听谁说的此地有神医。
也许是之前在不其县听公子同门说的吧,阿卢没有多想,应了下来。
裴澈的想法很简单,在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古代,和这样一个后世闻名的医生打好关系,总不是坏事。
[宿主如果担心生病或者受伤,其实可以拿出一千积分修复一下商城。商城修复后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兑换书籍和普通食物了,我可以绕过这个世界的天道,偷渡一些高级商品。如果积分够多,我甚至还能偷渡西游世界的九转还魂丹。]见裴澈寻找华佗,系统突然开口说道。
九转还魂丹?裴澈心中一动,在西游记中,这枚由太上老君炼制的九转还魂丹被孙悟空拿了一颗,直接让死了三年的乌鸡国国王复活。
[没想到系统你还能这么厉害!]裴澈非常惊喜
[那是当然了,想当年我可是带着那些宿主在三千世界纵横捭阖,天上地下无敌手。若不是一时疏忽被那个世界的天道偷袭,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若是有实体,系统的表情一定非常嘚瑟。
[那太好了!把商城修复一下吧,对了,那个九转还魂丹要多少积分。]裴澈笑容满面,期待地问。
[啊……这个嘛……]听到裴澈的问题,系统一下子卡壳了。
[……好吧,我懂了……我还是继续找神医吧,回头再打听一下董奉和张仲景。]
裴澈立刻明白这肯定是他现在支付不起的价格,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地说。
[咳咳,虽然这个买不起,但是可以试试兑换健体丹,再或者是大还丹。对了,如果不用对付别的世界的天道,只是从本世界的未来偷渡东西还是很便宜的。比如说抗生素之类的药物或者是医疗器械,只要不要让外人看到,瞒过天道的眼睛就行。]
见裴澈有些生气,系统很是尴尬,急忙找补道。
听系统这么说,裴澈脸色才好了一些。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建一个无菌手术室,再配上核磁共振等仪器,再兑换一些药物,未来是不是有希望治好曹操的头风。]裴澈天马行空地想,有些心动。
裴澈没经受住诱惑,给系统升级了商城。
[放心,宿主你绝对不会亏的。以后宿主想要什么,我都给宿主想办法偷渡。这么久都没人接应,既然我现在被穿越司抛弃,那些禁令我也不需要遵守了。等我恢复,一定带宿主起飞。而且我有预感,咱们早晚会被天道发现,我需要修复更多功能来应对。]
感受到数据被恢复了一点点,系统安慰裴澈。
之前裴澈从系统商城兑换东西,系统在天道的监视下偷渡普通商品后,也能留下一些富余的积分来修复数据。
但是之前他们日子紧巴巴的,裴澈平时也实在是抠门,导致系统这么多年过去,百分之一的功能都没修复。
如今他们积分宽裕了点,系统就打算开始修复数据。
[系统也有第六感的吗?]裴澈虽然觉得系统说的对,但仍感到有些好笑。
[我们系统是利用大数据进行运行推测,“预感”这个词只是为了和宿主更好的交流,和你们人类的第六感是不一样的。如果以后再修复一些数据,我还有推断天气、推演战况等功能。]系统给裴澈解释道。
[这功能倒是非常实用,看来不得不帮你恢复数据了,看来以后又要有一大笔积分支出。]裴澈无奈地说。
出去找华佗的人很快就回来了,非常幸运,常年在外游学行医的华佗,上个月刚回家。
裴澈听闻这个消息,立刻吩咐下人采买一些粮食,带着阿卢前去拜访华佗。
离华佗的宅子还有十米距离,裴澈便已经闻到一股中药的苦涩香气。
走近后,裴澈发现华佗的院门大敞着。
透过敞开的院门,裴澈看见这个小小的院子中,一个蓄着黑色胡须的中年男人,带着三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在院子中晾晒、整理和研磨草药。
“以后取这漆叶的碎屑一升,青黏碎屑十四两,半年服用一次,对五脏有利,可使身体轻便。”
“是,师父。”旁边研磨草药的年轻人应道。
听到裴澈两人的脚步声,那个中年男人抬起头看过来。
裴澈记得现在华佗应该已经快五十岁了,但眼前这个中年人的样貌像是刚而立,不禁心生犹疑。
在裴澈打量中年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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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中年人也在观察裴澈和阿卢。
过了片刻,中年人有些困惑地开口。
“两位气血丰盈,并无病痛,应当不是来求医的。却不知来找华某何事,还带了这些东西。”
裴澈闻言很是惊讶,“你便是华佗?”
“如果你找的是华元化,正是老夫。”男人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笑着说。
“可我听闻华神医已经年近五十。”
这个时代物质条件匮乏,大多数的人身体都不是很好,相貌也更显得衰老。裴澈预想中的华佗不说白发苍苍,也不应该这般壮年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华佗听裴澈这么说,放声大笑,身边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笑了起来。
“老夫今年确实已经四十七,只是每日练习五禽戏,服用漆叶青粘散,这才老当益壮。 ”华佗自得地抚了抚胡须,笑道。
“原来如此,华神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裴澈不由得惊叹,随即正色道,“在下河东裴澈,早听闻神医大名,今日备薄礼前来,是想请教一下养生之术。”
“养生之术?你也无需备礼,这五禽戏我早就传授给了街坊邻里,你从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教给你。”华佗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没必要这样。
“那便是结个善缘,人生苦劳,难免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神医了。”裴澈坚持将礼送出去。
“你倒是坦诚。”华佗神色不辨喜怒,看了看裴澈的衣着,开口问道,“我看你应该是世家子弟,医术乃是方技,你不以和我这个从事贱业的人结交为耻吗?”
裴澈听华佗这样说,感觉自己好像触及到华佗的一个心病,心中有了想法。
“华神医此言差矣,世人逐利,才以医道为贱业,士为上品。
然而世间士人多于过江之卿,又有几人勤政爱民?多是趋炎附势的庸碌之辈,于国无益,若是奸佞之辈,更是祸国殃民。
而医者或奔走于乡野,或坐于药堂,妙手活人无数,其功劳高于大多数士人,怎可称为贱业?
士人中名留青史者,百中无一。昔日司马迁著扁鹊传,以神医之能,亦值得单独列传。”
裴澈神情郑重,说的话也确实出自内心。
《三国志》中方技一篇确实耗费了大量笔墨记载了华佗的事迹,篇幅之长,是袁术那篇的两倍还多,足以见陈寿对华佗的推崇。
华佗听完裴澈的话,神情有些怔然,旋而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华佗虽然出身平民之家,但其实也是一个读书人,早年在徐州游学,通晓数种经义,因为不忍见世人病苦,才学习岐黄之术。
年轻时沛国相陈珪要推举他为孝廉,但当时他放不下手中正在医治的病人,拒绝了出仕。
前些年太尉黄琬也要征辟他,也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去成。
从一个有希望进入仕途的读书人,变成现在以行医为业,华佗心中不是没有后悔的。
他行医多年,游历各州,赤贫百姓和达官贵族都曾医治,深谙人情冷暖。
无论那些人在求医的时候表现得有多恭敬,口中称呼为神医,心中其实一直看不起他,将他视作贱者。稍有不如意,便翻脸不认人,想要对他打杀。
其中苦楚,除了医者,又有几人知晓?
如今有一个世家出身的士子对他说出这番话,华佗心中怎能不震动?
以华佗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裴澈并非虚情假意的恭维,而是发自内心。
“名留青史?”华佗喃喃自语,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一抹眼泪,竟然已经掉下泪来。
世人追逐无非名利,其中名是第一位的。
若是真能青史留名,此生也是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