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我欺凌玩弄过的穷鬼变太子了》 155 大婚前的适应 画舫靠岸,谢轻澜让近侍送苏萱回国公府,自己骑马往平王府而去,却不料还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 是小九的。 想到与谢明月交好的苏袅,谢轻澜下意识勒住马缰,而后出声:“小九。” 谢明月掀开车帘:“五哥。” 谢轻澜看到,苏袅果然在马车里。 她正在与身边薛家小姐争抢什么,两人各不相让用力抓着脸都累红了……看到这样子的苏袅,谢轻澜瞬间便觉得自己心里那空洞的麻木好像都活了过来,语调不自觉变得柔和:“我顺路送你们回去。” 谢明月正想说好,忽然看到什么,笑着伸手:“不必了,太子大哥来接苏袅了。” 苏袅也听到了谢明月的话,方才谢轻澜出现时她头都没回,此番立刻扭头看去。 谢沉砚驱马迎面而来,谢轻澜抿唇,神情微僵:“皇兄。” 谢沉砚淡淡嗯了声,直接驱马缓步走到马车旁冲苏袅伸手:“天色不早了……我给你带了桂花糕。” 谢轻澜便看到,苏袅笑得眼角弯弯伸手直接朝太子扑过来,然后便被谢沉砚接了满怀。 苏袅看着谢沉砚时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依恋与亲近,谢轻澜看到,自己那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大皇兄亦是神情柔和,眼里仿佛都带着细碎的光芒。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再看不到旁的任何人。 谢沉砚将人安置在身前马背上,苏袅回头冲谢明月薛青青挥手,而后,谢沉砚轻夹马腹,拥着苏袅转身离开…… 谢明月啧啧感叹:“大皇兄这明显是在宫里刚忙完,家都没回就来接苏小鸟了,好贴心哇。” 薛青青亦是满眼艳羡。 “走吧五哥,你先陪我送薛青青回去。” 谢轻澜陡然回神,而后,从那已经远去的背影上收回视线,低低嗯了声。 谢明月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暗暗咂舌吐槽。 怎么瞧着五哥像是还对苏袅余情未了啊,啧啧……老早做什么去了。 另一边,苏袅被谢沉砚圈在怀里驱马往前,没过多久便回到了家里。 立储诏书已经下了,可谢沉砚借口大典还未举行,没有立刻搬进东宫,而是继续住在皇子府。 可皇子府大门都还没关,等待着主人归来,门口守卫却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府邸,陪着苏小姐进了人家的园子。 小花厅里,平璋将还带着余温的桂花糕与牛乳端上来放好,不声不响出去合上房门。 苏袅洗了手拿起一块桂花糕,顿时有些诧异:“还是热的。” 谢沉砚眼角带笑:“让御膳房的人新做的。” 苏袅知道这是为她,再想起来薛青青说的苏萱火烧官仓后国公府逼她背锅的事已经传开,她便走到谢沉砚面前,抬头问他:“烧官仓的事也是你让人传出去的?” 谢沉砚嗯了声,十分坦荡自然。 苏袅便笑了:“阿砚哥哥真好……呐,请你吃桂花糕。” 说着,便坏笑着将自己咬了一半的桂花糕递过去。 谢沉砚暗暗挑眉,随即俯身,眼也不眨盯着小孔雀的笑眼,张开嘴,将那一半桂花糕吃进了嘴里…… 察觉到自己手指被咬了下,再被这人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苏袅顿时有些羞恼,也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我好心请你吃桂花糕,你居然咬我!” 掩饰般的控诉也显得没什么气势。 而后,苏袅就看到对面的谢沉砚端起水杯喝了口茶水,这才不紧不慢开口道:“这就害羞了?” 皇长子神情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却越来越奇怪:“只是这样都害羞的话,那袅袅……你我大婚后,你该如何是好?” 苏袅觉得自己好像被瞧不起了,立刻睁大眼反驳:“谁害羞了!” 她努力辩解:“我就是、就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谢沉砚哦了声:“可距离你我大婚只剩下不到两个月,其余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妥当,只是,若你还是不习惯与我亲近,婚后……你我该如何相处?” 苏袅脸上一阵发热,小声嘀咕:“哪有不习惯,就是你、你能不能不要老那样看我。” 她也说不清楚,明明谢沉砚什么出格的话都没说,可他那样看着她的时候她就无端觉得紧张。 “看都不能够吗?” 苏袅居然在皇长子的语调中听出了些类似于黯淡与委屈的意味来,她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袅袅不喜欢与我亲近?”谢沉砚步步紧逼。 苏袅依旧摇头:“没有不喜欢,就是……” 她正不知该如何表达,就听对面皇长子十分贴心的替她说出来:“那就是,需要慢慢适应我们越来越亲近的相处方式?” 苏袅顿时松了口气:“正是正是。” 她需要个适应的过程叭…… 可下一瞬,她就听到谢沉砚认真开口:“可婚期只剩不到两月,为了你我婚后和谐考虑,袅袅是不是应该,提前适应一下?” 他又那样看过来,苏袅下意识问道:“那要,怎样适应?” “很简单,比如,先学会习惯我这样看着你……” 谢沉砚往前一步,苏袅下意识后退半步,睁大眼:“我、我觉得我能够适应了。” “袅袅果然聪慧。” 谢沉砚垂首看着她:“那就再学着适应更进一步的,比如……婚后成为夫妻,自要日日亲近……” 话音未落,微凉的嘴唇便落到苏袅唇上,轻柔辗转起来。 这些日子两人经常亲亲,虽然有时谢沉砚会略显急躁,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很有耐心的,所以苏袅便放松下来,甚至还轻车熟路的勾住他脖子仰头回应…… 谢沉砚的呼吸顿时变重了些,片刻后他停下来。 苏袅满面飞霞桃花带露一般,偏还要撑出几分自信来:“你看……我说了我可以适应的很好。” 皇长子眼底涌出幽光,从善如流哑声夸赞:“袅袅确是聪慧有加,是我多虑了……只是,这一步你我这些日子早已熟悉,算不得数。” 苏袅毫不迟疑道:“旁的我定也可以……” “是吗?” 湿热的气息缓缓从苏袅的唇角移动到耳垂,又轻舐般辗转到颈侧。 谢沉砚的动作堪称轻柔,可正是这份不紧不慢才更让她浑身颤栗不已…… 喉结滚动了下,谢沉砚哑声低笑:“这便受不了了?” 苏袅面红耳赤闭着眼装死。 然后就听到谢沉砚终于肯放过她:“那我们今日先到这一步,我相信,袅袅一定会适应的很好。” 苏袅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156 进一步适应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就在苏袅眼瞅着婚期一日日接近,难得生出些紧张与不安时,却忽然得知,谢轻澜与苏萱婚期提前。 对外的说法是钦天监说什么天上对应平王的星宿如何如何的,总归下来的结论就是要五皇子提前大婚。 可身在京城,见惯了这些事,苏袅立刻就意识到,这其中必有内情。 原想着跟谢明月打听打听,却不料,倒是先一步从谢沉砚那里得知了真相。 谢沉砚说,苏萱被诊出了身孕。 苏袅顿觉意外。 毕竟,前世可没有这一遭,不过也是,前世他们二人的婚期也没那么远,感情真是等不及了? 虽说两人已经定了亲,但未婚先孕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皇家自然要帮着遮掩。 而后苏袅就从谢明月那里得知,荣贵妃知道苏萱堂堂未来平王妃居然闹出未婚先孕这种丑事后直接气病了,又将谢轻澜叫去狠狠骂了一顿,至于是怎么骂的,外人就无从得知了。 薛青青在旁边惊叹连连:“苏萱果然是个做大事的,她是不是也知道自己近来名声越来越不好,担心婚事生变,这才闹了个携子逼婚?” 苏袅一愣,倏地睁大眼:“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些日子,谢沉砚安排的人将苏萱以前做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在坊间传得洋洋洒洒,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可那些嫉妒养妹而后各种害人的小把戏,偏偏让大家很有代入感。 什么在至交好友间挑拨是非了……一边哄妹妹说要成全妹妹与五皇子然后一边自己去宫里喊冤了,什么摔碎了大国寺的兰花讹一个平民百姓小姑娘云云…… 不是什么大事,却让一个人的品行暴露无遗。 苏萱想来也是真的坐不住了才会做出携子逼婚这种事情来。 谢明月啧啧感叹:“你那前姐姐可真是放得下脸面!” 苏袅瞥了她一眼:“你的好哥哥不也是,苏萱一个人可怀不上孩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 谢明月便轻咳一声后跟着吐槽:“真没看出,五哥他居然还是个轻浮浪荡子,婚还没成,孩子都搞出来了。” 薛青青忙伸手捂谢明月的嘴:“小声点,难道光彩吗……” 谢明月撇撇嘴但总归是没再继续,而是奇怪道:“怎么以前没见人说,最近倒是都传出来了。” 苏袅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 她知道是谢沉砚做的。 在刚刚得知谢沉砚做这些事的时候,苏袅其实还觉得有些怪异……毕竟她知道谢沉砚平日里的本事都用在朝堂上。 而今,却替她施展这些于朝堂大事来说堪称不入流的小手段。 晚上,谢沉砚难得没像往常一样来找她,苏袅等了会儿便耐不住性子了,索性直接从小门进了皇子府。 小门穿过去便是主屋,主屋灯没有亮,苏袅正想着人是不是不在,就看到前面满脸错愕的平璋。 错愕的神情瞬间变成欢喜,平璋忙躬身迎上前:“哎哟苏小姐来了,殿下在书房,快要忙完了,您这边请,奴才陪您过去。” 苏袅听到人在书房便是脚步微顿,有些犹豫:“他是不是在忙,不然我就不打扰了吧。” 平璋忙道:“马上就忙完了,殿下正遣奴才去瞧瞧苏小姐回来没您这就过来了,这可不是巧了嘛。” 苏袅便笑了:“那是很巧。” 她便没再矫情,跟着平璋往书房那边走去,一路畅通无阻便到了书房门外。 对上书房外相礼的眼神,平璋意识到自家主子还没忙完,可人已经到了。 平璋自然知道苏小姐在主子那里的份量,上前便欲通传,这时,书房里传出谢沉砚明显压着腾腾怒火的声音。 “强征劳役、克扣工粮、草菅人命、横征暴敛……告诉蒋淮安,本宫不需要他的供词,直接夷三族,让他去跟阎王喊冤。”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苏袅惊得蓦然睁大眼。 即便知道谢沉砚早已在逐步接手处理各项朝廷政务,可苏袅面前的他从来都是耐心且沉稳的,她是第一次见到谢沉砚动怒。 “夷三族”这种字眼让苏袅忍不住的心惊,平璋看了眼面色微变的千金小姐,忙上前一步低声叩门:“殿下,苏小姐来了。” 书房内带着怒意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安静的仿佛先前那般狠厉果决的话语是苏袅自己的幻觉。 紧接着,书房门打开,苏袅就看到两名年岁不轻的官员走出书房,一边擦冷汗一边逃一般离开了…… 平璋躬身笑道:“苏小姐,请。” 苏袅看了眼书房,从门外只能看到靠墙放着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都是书……看得她压力山大。 再想到谢沉砚先前的怒意,她便有些不想进去了。 平璋小心翼翼往书房里看了眼。 这时,苏袅就听到谢沉砚的声音响起,十分温和似乎还带了些疑惑:“苏袅……” 好像在奇怪她怎么不进去。 他的语调与先前要夷人三族时的冷厉判若两人,苏袅就忽然又不紧张了,拎着裙摆蹬蹬上了台阶直接走进书房里。 进门,她就看到谢沉砚正在靠窗的小几上斟茶,云淡风轻,就好像他专程在等她。 听到动静,谢沉砚抬眼,眉眼带笑:“方才怎么不进来?” “哦。” 苏袅走过去:“我还以为你正在发火呢。” 谢沉砚动作微顿,而后将茶杯推到她这边,语调有些无奈:“丰州那边的一些事情……我动怒是对那些人,你怕什么?” 苏袅看了他一眼:“就是……没见过你动怒发火的样子,你这么快又不气了啊?” 谢沉砚索性将人直接拉到自己怀里,垂眼噙笑:“那些事与你无关,再说,我看到你就只剩下好心情了,哪里还会生气。” 苏袅便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听到谢沉砚问她来寻他是不是有事,苏袅才想起自己来意。 她提到外边关于苏萱的那些传言,犹豫着说出自己的顾虑:“你如今已经是太子,却把手段用在这种小事上,若是被人知道,会不会于你声誉有损?” 这也的确是她心中所担忧的。 她总觉得,谢沉砚的手段用在这些事情上总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怪异感。 可谢沉砚却没有半点包袱。 他神情认真:“这不是小事……袅袅,与你有关的,在我这里都不是小事。” 看到小孔雀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一般垂眼把玩着他的衣襟,谢沉砚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温声安抚:“从前我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许多欺负,如今,欺负过你的人,总要一个个付出代价的。” 苏袅被他说的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温热,伸手搂住大皇子脖子直接靠到他肩膀上:“谢沉砚,你真好。” 谢沉砚闻言挑眉:“名字倒是叫得顺口。” 很少听到小孔雀叫他名字,竟然也是另一番悸动。 苏袅被打趣,气鼓鼓看他:“怎么,不行啊,都要成亲了难道还不能叫你名字?” “自然能叫。” 谢沉砚看着小孔雀:“袅袅不提我险些忘记了,婚期愈发近了,我们的适应……是不是该加快些进展了?” 苏袅脸刷的就红了:“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眼见谢沉砚噙着笑意的眼神已经变得幽暗,苏袅脸色愈发烫了,咬牙:“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想到那些事情……这里是书房!” “书房正好,这样,日后我处理公务时,便都能想起袅袅在这里陪我的模样……” 苏袅简直要被他这副面孔惊呆,可不等她寻到借口推拒或逃离,表面端方的太子殿下便已经亲吻过来,同时,那骨节修长的手在她腰身轻柔安抚着。 苏袅便像是被轻挠下巴的猫儿,再没了反抗的意识,本能的仰头迎合着唇齿间充满侵略感的气息。 她很害羞,害羞到近乎羞耻,可与此同时她却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欢愉。 她从不会委屈自己,喜欢便是喜欢,如今又是在令她无比安心的人怀里,想要的东西便不愿逼自己忍耐。 小孔雀的大胆与直白几乎让谢沉砚失控想与她一起沉沦,却到底是忍住了…… 157 苏萱大婚 苏袅开始躲着谢沉砚……因为太过羞耻! 那晚在他书房发生的事只要一想起来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都怪谢狗! 她也是人,便是女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他那样亲她那样对她,她便情动失控了。 可他自己倒是端住了,衣摆都没乱半分,却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一想起她在惊人的情潮落下后看到呼吸依旧有些乱的谢沉砚,看到他修长指端的莹亮,她当时便闭上眼再不肯睁开。 偏偏那伪君子还带着笑哑声在她耳边哄骗,说了好些她羞于启齿的话,说喜欢极了她方才的模样…… 伪君子! 谢沉砚也知道那晚有些过火,可当时小孔雀馋成那样,他被她勾的亦是乱了方寸,忍不住便想要让她欢愉……谁料她转眼就变脸不认人了。 心中无奈,他却只能小心维护着小孔雀小小的自尊心,她不愿见他,便也不勉强,只让平璋送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过去。 眨眼便到了三月初,距离立储大典并苏袅大婚还有半个多月,谢轻澜与苏萱的婚期到了。 苏萱有了身孕,婚期不能再拖,苏袅听谢明月小声偷偷告诉她,说苏萱已经隐约开始有了反应吃不下饭了,怕再拖些日子就瞒不住了。 不过毕竟是皇子,便是婚期提前却也不会有半分敷衍,从国公府到平王府,十里红妆喜庆一片。 路边围观贺喜的百姓站在街边,争抢着去捡花轿旁喜娘撒出的铜钱,一片锣鼓喧天之间,有人小声嘀咕。 “平王殿下可真是英俊不凡啊!” “谁说不是呢,毕竟是龙子,阖宫的娘娘们自然个顶个的美貌。” “只是平王瞧着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呢,板着一张脸?” “瞎说什么,人家那是皇室威严……你还想人家堂堂皇子龇个大牙笑给你看啊?” “这倒也是,啧,就是这张脸瞧着不怎么喜庆。” “好像也是哦,就算不笑,毕竟是大婚之日,总该有点笑模样吧……” “可惜看不到新娘子,说是国公府大小姐呢!” “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个京城第一美人。” “切,装什么懂,京城第一美人是国公府先前那位养女二小姐,那二小姐已经与国公府断绝关系被赶出国公府了,今日成亲的是国公府大小姐来着。”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在酒楼吃酒时我听人说,过年时官仓失火便是这定国公府大小姐放天灯引起的,定国公想让养女给亲女背黑锅,那养女二小姐不愿意,这才被赶出国公府。” “可不就是,据说,这定国公府大小姐是个样貌平平却心思不正的,以前没少陷害那二小姐。” “难怪这平王没个笑脸,娶了个又丑又坏的女人回家啊这是……堂堂皇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谁知道呢……” 喧嚣的锣鼓声中,花轿里的苏萱并不能听到外边的议论,可她的面色却实在称不上好看。 除了因为怀孕身子不适之外,更多的则是因为心里的忧虑。 想到先前迎亲时谢轻澜心不在焉面色沉沉的模样,苏萱便是一阵接一阵的心凉。 她努力安慰自己:今日大婚礼成,她成为平王妃,光环大涨,就不用担心谢轻澜对她厌弃了。 很快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太过焦虑,以至于花轿进了皇宫后那一系列繁琐隆重的礼仪苏萱都有些浑浑噩噩,好在她一向规矩学得好,再加上引导的嬷嬷也很可靠,宫里的一系列流程才没出什么岔子。 紧接着,迎亲队伍回到平王府……等到被送进洞房时,苏萱整个人几乎筋疲力尽。 可她不敢有丝毫放松,身姿坐得笔挺,一动也不动,不容许自己出任何纰漏,强自镇定等待着谢轻澜回洞房。 外边宴席,宾客一片欢腾。 谢轻澜平日里大咧咧且爽朗,与京城年轻一代子弟有不少交好的,宴席上十分热闹。 但玩闹归玩闹,那些二世祖们在王爷面前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今日是洞房花烛夜,也没人敢灌酒,意思意思热闹后,便随着宾客们陆续离开。 可谢轻澜却半点没有着急回新房见新王妃的迹象,拉着康王谢知溪拼酒。 谢沉砚作为太子与皇长兄,今日自然也要给这个面子,但面子已经给到,他也没打算逗留太久,与宁王谢永泽一起便要离开。 谢知溪满脸愁苦向自家太子哥投去求助的视线,却被谢沉砚完全忽视,直到月上中天,谢知溪才终于得以脱身。 “老五啊,新王妃还在等你,你快回去吧,为兄喝多了,我要回宁王府了……” 谢知溪忙不迭逃离,空荡荡的大厅中就只剩下谢轻澜一人。 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只剩下满眼喜庆的红。 可谢轻澜在这一片红云中却没有生出半分大婚之日的喜悦,他觉得自己像是陷在梦里,不知在被什么推着浑浑噩噩往前。 被近侍阿城小心搀扶着走向新房,一步步靠近,谢轻澜心中那份莫名的抗拒却越来越无法忽视,可明明这王妃是自己选的! 新房门口,坠儿看到那道身影后连忙转身进去:“小姐小姐,王爷回来了。” 已经快要坐不住的苏萱顿时打起精神坐直,放在膝上的手不安的紧握成拳。 “王爷!” 坠儿屈膝行礼打开新房门后便悄悄退到隔壁下人房里,谢轻澜一步步走进红绸如云奢华喜庆的新房,看到床上穿着红色婚服盖着盖头,喜服华丽的身影,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茫然。 袅袅? 谢轻澜并没有喝醉,可这一瞬,他却有种破碎的混乱感,下一刻,他几步上前……一把扯下新娘的盖头。 苏萱被这近乎粗暴的掀盖头力道惊得睁大眼,等对上谢轻澜怔忪又有些僵滞的眼神时,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她勉强露出笑意:“王爷,是不是喝多了,有没有哪里不……” “为什么是你?” 一句话,苏萱僵立当场,接着她拼力挤出笑脸:“不是我还是谁,王爷真是喝多了,我先……” 可她上前搀扶谢轻澜的手却被他一把挥开。 这一瞬,苏萱等待了一整日的声音忽然响起,却不是她一直焦心期待的光环大涨,那冷冰冰的声音几乎显出几分怨毒来:“爽感-20,光环-20,光环耗尽……” 158 他要去找苏袅 “不!不可能!” 苏萱脑中嗡得一声响,几乎忍不住要尖叫出声:“我已经是平王妃,我们已经大婚礼成,为什么光环不涨反降,为什么?” 那道声音冰冷尖锐:“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谢轻澜不愿意娶你,没有人羡慕你也没有人觉得你们是天作之合会白头偕老,废物,你是废物……O&**%¥##%……” 伴随着后半句尖利却混乱得苏萱听不懂的怪声,那道冰冷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苏萱潜意识里感觉到有什么空了一瞬,而后,脑中的一切归于死寂。 “你还在吗?” 苏萱颤声问。 她全身都在颤抖着:“一定还有办法的,我已经有孕在身,肯定还有办法的,你还在吗?”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对面,谢轻澜在那道声音消失的一瞬,瞳孔骤然几次收缩,他拼力甩了甩头,怔怔抬眼……在对上苏萱浓妆也遮掩不住的惨白面色时,他骤然睁大眼。 “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 脑中一片轰鸣,谢轻澜觉得自己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东西。 他分明与苏袅相处的那样开心,虽然时有争吵拌嘴,可很快又会过去,没人会放在心上,甚至,他反而觉得这样的相处才鲜活有趣……直到他们两人相处时旁边忽然多了个苏萱。 他甚至都记不清楚那次他与苏袅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爆发的争吵,只记得苏袅许久不肯理他,哪怕他找上门去都不见。 他当时气疯了,所以才在苏萱在旁边柔声安慰时冒出那个愚蠢的念头,故意亲近苏萱想让苏袅着急吃醋。 可苏袅根本没有看到……反而是在那之后,他像是撞了邪一般总是不受控制分神去看苏萱。 他以前分明讨厌动不动哭哭啼啼的人,可苏萱哭的时候他却觉得她可怜……后来甚至因为苏萱与苏袅争吵。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人夺舍,他想到本该是他与苏袅被指婚的那日,他分明知道他与苏袅要定下亲事,怎会做出将要给苏袅的夜明珠送给苏萱那种事。 还有,苏袅冒认苏萱救他这件事……谁救他又有什么要紧? 他当初是误以为苏袅救了他,可后来的亲近与相处只是因为他喜欢与她相处……他堂堂皇子之尊,又怎会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庸俗可笑的念头! 以及,他为什么会在苏袅被苏家知道不是亲生后送走时,什么都没有做,就让她那样被送离京城!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环顾四周,入目的艳红让谢轻澜心中一片空洞与绝望,他猛地想起来,苏袅快要嫁给太子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要去找苏袅,他娶的人应该是苏袅的,他们两个那样好,在一起那样开心……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一定是! 谢轻澜转身大步朝外走去,因为太过急切甚至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而后,一边往前奔去一边扯下身上红色喜服,露出里面黑色长袍来。 “殿下、殿下你要去哪里?” 苏萱慌忙追出来想要将人拦住,谢轻澜却头都没回。 噗通跌倒在地上,苏萱声嘶力竭哭喊着:“殿下,你回来,回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下人房里坠儿听到动静慌忙出来,这才看到,今日本该是最喜庆欢愉的新婚王妃,可自家小姐却哭的全身颤抖着,犹如遭遇灭顶之灾…… 苏袅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谢轻澜! 他不是今日大婚吗? 柳如玉还让人给她送了请帖,但苏袅只是礼节性的让人送去了贺礼,自己并没露面。 她与谢沉砚的婚期只剩下不到半月,宫里已经派了嬷嬷来教她规矩,那两位嬷嬷对苏袅格外的宽和,以至于苏袅并没有任何即将要嫁作太子妃的紧张与不安。 无论她做什么,嬷嬷都是一个劲儿的夸,夸得她觉得好像她天生就该做这个太子妃,不是她做老天都不答应那种。 可是,虽然没什么难度,到底该学的东西还都是要学一学的,一整日下来也辛苦的很,好不容易哄得嬷嬷回房休息了,苏袅正打算溜出门与谢明月和薛青青去喝酒,结果就被谢轻澜闯了进来。 苏袅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双目赤红的谢轻澜,毫不迟疑便躲到了相礼身后。 上个月开始谢沉砚就把身边两名近侍分给了苏袅一个,若是他需要带平璋就把相礼就给苏袅,他那边需要相礼伺候的时候,平璋必定会留在苏袅身边。 此刻,相礼挡在苏袅身前,对谢轻澜语调恭敬却神态戒备:“不知平王殿下有何贵干?” “苏袅……” 谢轻澜开口,嗓音嘶哑:“我错了!” 他的神情充满了混乱的痛苦:“都是我不好,我……我做了很多蠢事,我鬼迷心窍,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怎样,今日成婚的本该是你我,苏袅……” 苏袅看着他:“你中邪了!” 谢轻澜苦笑,笑得比哭更难看:“或许是,我中邪了,中邪了这么久,我……袅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行不行,我们……” 他冲过去的身形被相礼死死挡住:“平王殿下,今日是殿下大婚日,还请自重!” 谢轻澜目露狠戾:“滚!” 他抬脚就踹,相礼不敢还手却稳稳挡了回去,身形纹丝未动:“太子殿下很快就会回来,平王殿下最好三思而后行。” “让他来!” 谢轻澜嘶声怒道:“就是他趁人之危逼婚苏袅的,我不怕他,让他尽管来。” 苏袅气笑了:“什么逼婚,我嫁给谢沉砚是心甘情愿,谢轻澜,苏萱还在家里等你,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她不是我的王妃,苏袅!我从未想过娶她!” 苏袅都要惊呆了:“孩子都有了你说你从未想过娶她,谢轻澜……你真是令人惊叹!” 谢轻澜蓦然僵住,神情痛苦不堪:“我不知道,我……” 苏袅便想起什么来。 莫非是苏萱那什么光环之类的……失效了? 这时,谢轻澜一掌将相礼掀开就要靠近苏袅……可也是这一瞬,一道箭矢嗖得刺进他肩膀,谢轻澜猝不及防一声闷哼踉跄几步,倏然回头,这才看到太子谢沉砚不紧不慢放下手弩。 苏袅也惊到了,回过神来连忙快步上前:“殿下……” 谢沉砚冰冷的神情骤然缓和,伸手将她接进怀里。 这时,谢轻澜的亲随阿城终于追了进来,见状大惊,连忙挡在谢轻澜身前冲谢沉砚行礼:“太子殿下……平王殿下他,他喝醉了,求殿下高抬贵手。” 谢沉砚将手弩递给身后的平璋。 他看着谢轻澜,眸色冰沉:“平王,刚娶的王妃还在家等你,孤让人送你回去。” 谢轻澜双目赤红充血直接往前:“我不回去,苏袅本该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谢沉砚凉声打断:“若是平王你觉得自己活够了,便想想宫里的荣贵妃……荣贵妃在后宫独善其身这些年不容易,做儿子的,至少给她条活路。” 谢轻澜登时僵在原地。 谢沉砚没再看他一眼,揽住苏袅转身往里走去一边道:“相礼,让人送平王回去。” “是。” 159 噩梦的开始 谢轻澜回到平王府的时候,他于大婚夜出门去见苏袅结果被太子射了一箭的消息就传到了荣贵妃的千秋殿。 荣贵妃急怒交加脸色都变了,气得在千秋殿砸了好些东西。 若非想到明日一大早谢轻澜就要带着新王妃进宫请安,她都要差点要忍不住直接杀到平王府去。 这个讨债鬼儿子到底在做什么? 人是他要娶的,急得孩子都搞出来了害她这些日子在宫里抬不起头……结果一转头大婚夜却又跑去找苏袅。 苏袅马上就要嫁进东宫……这讨债鬼是自己不想活还要将她这个老娘也一起送走不成! 是夜,平王府中一片寂静。 若是别的或许还能遮掩,可自家主子平王殿下大婚夜忽然出门,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伤,晚上宿在了书房,这一圈下来,整个王府都知道了,新婚夜王爷让王妃独守空房了。 清晨,几乎一夜未眠的苏萱更衣洗漱后准备与谢轻澜一同进宫谢恩,为了掩盖憔悴的面色,她的妆容格外浓。 可等到她让人去书房请平王时才知道,谢轻澜居然都没有起身。 苏萱也知晓了谢轻澜昨日受伤,可他伤势不重……再加上这样的丑事他们必须极力遮掩,因此,苏萱自己一大早都强撑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却怎么都没想到,谢轻澜居然半点都没打算遮掩。 要进宫谢恩了,他甚至都没起身。 心里的冰寒铺天盖地,可苏萱清楚,她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没关系,她已经是平王妃,腹中有了谢轻澜的孩子……一切还有希望! 只要她尽力隐忍小心周旋,等到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轻澜不喜欢她了也没关系,只要她不犯什么错,有定国公府有腹中孩子,她就会稳稳坐在平王妃的位置上,她……还没有失败。 深吸了口气,苏萱迈步往书房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下人都是恭恭敬敬行礼问安,她的神情也越来越稳。 谢轻澜被叫起来时面色难看至极,他倒没有失心疯到说不去进宫请安,只是铁青着脸让下人伺候着更衣洗漱。 半个时辰后,两人拜完太后与帝后,最后,留在荣贵妃的千秋殿里。 “明月,你不是与你嫂嫂有话要说,你们可以往小花园里走走。” 荣贵妃淡声开口。 谢明月一听就知道荣贵妃是有话要与五哥说,十分配合的应了声,笑吟吟引着苏萱往外走去:“五嫂,我们俩出去走走。” 苏萱微笑着应了声,然后随着谢明月出了殿门。 可出去后,谢明月并未与苏萱说什么,直接进了亭子坐下来,宫人上了茶点后她便与贴身宫人在那里商议纸上的嫁衣样式。 这是苏袅专程给她画的喜服图样,谢明月要确保每个细节都是自己喜欢的。 对面,苏萱被晾在那里,面上的神情慢慢的终于维持不住。 独自坐了好一会儿冷板凳,苏萱终于开口:“九公主。” 谢明月头都没抬:“怎么?” “我记得,从前我们也是很有话说的……我自认从未得罪过公主,却不知公主缘何如今对我态度大变。” 苏萱意有所指:“公主毕竟养在母妃膝下,往后,我们才该更亲近才是。” 谢明月动作微顿,随即抬头。 她知道苏萱心机深沉,也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便不愿主动去说太多免得遭了算计,可此刻苏萱主动说出这种话来,谢明月便不能忍了。 “从未得罪过我?” 谢明月冷笑:“是谁在我面前搬弄是非说苏袅在外妄议我姑母昭阳长公主养面首?又是谁故意语焉不详说苏袅勾舒玄清送她回家却绝口不提叶灵汐也在一处?” 谢明月想起来便是满心憎恶。 若非后来苏袅直接问她与她将一切说开,那她就要误以为苏袅生性放荡,更要误会舒玄清轻浮浪荡与他错失交臂…… 想到如今与舒玄清的情投意合,想到当初差点因为这个人的挑拨令她错失一切,被舒玄清当成愚蠢跋扈之辈,谢明月便是满心厌恶看着苏萱:“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 苏萱整个人都僵滞当场。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与谢轻澜成婚,成为谢明月的嫂嫂,如今的平王妃,谢明月居然这般不留情面,可偏偏谢明月说的都是事实,她便是想要分辩都无从分辩。 苏萱面上忽白忽青,还不知该如何转圜替自己打圆场,对面,谢明月却像是连坐都不耐烦与她坐在一起,径直起身带着随侍离开。 苏萱坐在亭子里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握紧,抬眼再看向谢明月,眼神充满冰冷憎恶。 千秋殿内小花厅,谢轻澜坐在自己母妃对面,面色十分难看。 荣贵妃比他脸色更黑,看着自己魂不守舍的儿子,咬牙喝骂:“人不是你自己要娶的,你如今摆出这副丧气模样来是要给谁看?” “我不管你到底在想什么,只要你晓得,如今苏萱已经是你的平王妃且有孕在身,你们俩的婚事本就有些不光彩……你若不想自毁前程,便给我趁早熄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念头!” 荣贵妃冷笑:“你已不是十几岁不更事的少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心里该有数了!” 谢轻澜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沉默片刻,他嘶声开口:“母妃,若儿臣说……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信吗?” 他抬眼,双目赤红:“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场噩梦,梦里那人根本不是我,我浑浑噩噩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情来。” 顿了顿,谢轻澜神情惨淡:“我甚至觉得,苏萱是不是用什么妖法蛊惑于我!” 可他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太可笑,除了自己亲生母亲,他甚至无法对第三人说出口。 然而,对面的荣贵妃在听到自己儿子的话时,心里蓦然一惊。 电光石火间,她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有一次苏袅问她的话,苏袅问她有没有觉得她儿子怪怪的,尤其是在苏萱的事情上。 可是,这若是真说起来,未免太过匪夷所思……没人会相信,甚至很可能会觉得是她儿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善变没担当还编出这种怪力乱神的可笑借口来。 荣贵怔忪半晌,下意识问:“可是,为什么呢?” 她问自己儿子:“若那苏萱真有这般厉害的本事,她为何不去选太子,却要选择你?” 谢轻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潜意识的记忆里却有一副场景……那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 就是他与苏袅爆发剧烈争吵那次,因为苏袅好几日不理他,他快气疯了,做出故意亲近苏萱来报复苏袅的疯蠢行为。 他只记得那时自己因为苏袅接连数日不理他,满心的愤怒焦躁,于是在苏袅出现时故意亲了下苏萱……可不远处苏袅并未看到,他也在顷刻间蓦然惊醒过来,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愚蠢上头的行为。 然而,就在他准备逼迫苏萱死守秘密时,却在对上苏萱可怜怯弱的眼神时,思绪中仿若泛起一重重波纹。 那些波纹像是将他溺进水中,而后,他便开始陷入一场又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所以,都是因为他那时为了气苏袅而亲近苏萱的愚蠢行为,才导致了这一切吗? 谢轻澜并不知道,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可笑。 因为过去所有的一切他都清楚的记得,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他自己的心好像忽然间变得清醒。 却已经晚了…… 荣贵妃看着神情憔悴的儿子,气恼的同时却也有些心疼。 “过去的事情不要去想了,苏萱是你选择的王妃,你对她自然不会全无感情,况且她如今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回去与她好好过日子吧,若是果真……过几个月,母妃替你相看侧妃,到时你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姑娘。” 谢轻澜嘴唇动了动,笑容苦涩且惨淡。 喜欢的姑娘? 她要做太子妃了…… 片刻后,平王夫妇离宫回府。 时间一晃而过,半月后,太子立储大典并大婚日终于到来…… 160 太子大婚 京中高门一直都在暗暗猜测,如今那苏袅没了国公府小姐的出身,独自立户于皇子府隔壁,成亲时嫁妆送嫁那些事情谁来替她安排,后来就有人说,太子殿下对苏袅很是看重,想来能替她全了体面。 再后来又有了上将军府少将军舒玄清将苏袅认作义妹一事,便有人说,义兄也是兄长,或许会替苏袅做打算。 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义兄,便是真的为苏袅这个义妹做打算,却也不大可能耗费巨额真金白银给她铺就十里红妆……也就是圣上偏爱太子,若非如此,苏袅如今的身份,怕是根本不可能嫁进东宫。 但无论太子殿下给苏袅怎样的体面,那终究是夫家的……没有强盛的娘家与陪嫁这份体面,往后旁人说起这位太子妃来,免不得要低人半头。 尤其是半个月前国公府大小姐苏萱出嫁时国公府那铺天盖地的陪嫁场面在前,而苏袅原先又是国公府的二小姐……眨眼间,没了国公府小姐的身份,陪嫁这一层便要与平王妃天上地下,说起来,不免有些难堪。 可就在这个当口,却传出了上将军府要作为娘家替苏袅送亲的消息。 也就是说,苏袅会从上将军府出嫁,一应陪嫁,也都由上将军府来筹备。 若是原本在皇子府还好遮掩一些,可若是那太子妃从上将军府出嫁,所有陪嫁便必定都要由上将军府来置办了。 毕竟,若是从太子那里拉了东西来再陪嫁出去,上将军府丢不起这个脸。 可一个义妹,便是再如何重情义,上将军府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所有人都心中好奇,再加上毕竟是立储大典与大婚同日举行,声势浩大,因此,大婚当日,上将军府通往皇宫的朱雀大街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眼见着上将军府外张灯结彩红绸如云,有人暗中嘀咕:“这布置的看起来还挺隆重的……不过这些都是小头,真要看排场,还是要看陪嫁的。” 没过多久便传来消息,说迎亲仪仗已经过了承天门。 长街两侧,观礼百姓们被差役挡在外围,俱是翘首以待,不知过了多久,礼乐声伴随着五城兵马司的清道鸣鞭传来,皇太子殿下身着赤金蟒袍,骑雪蹄乌骓马缓缓前行。 三十六面龙纹鼓震,鎏金瑞兽口衔银铃清脆作响,有小孩挣脱父母怀抱争抢落在禁军脚下的喜钱,抢到后还未来得及欢呼便被父母一把扯回去捂住嘴……正欲哭叫,又被礼炮声惊得紧紧缩进爹娘怀里…… 苏袅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整个人都是懵的,好在太子大婚并立储大典,威严多过喜庆,流程虽繁复却一步步顺利往前推进,她没等太久便被引出闺房。 之后便听到礼部官员肃穆高亢的声音……苏袅已经被大致讲过流程,但因为不太需要她做什么,因此也记得不是太清楚,再加上红盖头的遮挡与沉甸甸凤冠的折磨,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 出了上将军府后便要去太庙,然后才能回宫……她便抓紧时间在车舆中补觉。 外边长街两侧,没人知道这尊贵奢华的九翚四凤金根舆中那位太子妃娘娘头一点一点的在犯迷糊,所有人都被眼前恢弘盛大的场面惊得睁大了眼。 若说前些日子平王成婚的场面令百姓交口赞叹,那今日太子大婚的场景便是让所有人震撼到失语……除此之外,最令所有人意外与惊叹的便是上将军府给出的陪嫁。 为首的十二架金丝楠木抬柜上,百子千孙纹竟是用莹润通透的和田玉片镶嵌,玉色随着日光流转。 紫檀嵌螺钿妆奁十二台、南海珊瑚树……酒楼里,不少当初打马给苏袅献过殷勤的二世祖们巴巴看着数着,越数声音越小,后来便尽数闭上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这上将军待苏袅这个认回来的小姐居然这般大手笔,这要再进一步,怕是只有嫁公主的规仪才能与之比肩了。 那些先前暗暗嘲讽苏袅没了国公府小姐出身,便是嫁做太子妃也要受人诟病的人被那些琳琅满目绵延数里的奇珍异宝打肿了脸,悻悻不敢再言。 临街包间三楼,谢轻澜怔忪看着骑在马背上俊美矜贵的太子,看到太子虽不显却明显春风满面的模样,心里的抽痛越来越明显。 本该是他的,娶苏袅的人……本该是他的! 谢轻澜对面,四皇子谢知溪看得心惊胆颤,不住低声哄劝:“老五,老五你这是怎么了?人家太子大婚你搁这儿哭什么……快擦擦别让人看到了。” 说完谢知溪便拉着他:“快走快走,迎亲仪仗都往太庙去了,我们溜出来若被人发现了肯定要吃挂落。” 谢轻澜被拽着不发一语下楼死气沉沉赶往太庙…… 截止日暮西山,所有繁琐流程才完全结束,苏袅被送进东宫寝殿时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若非早有准备自己带了些零嘴垫吧,怕是都要爬不起来了,没了外边各种浑厚乐声,她的脑门儿也终于不再嗡嗡作响。 谢沉砚这个新婚太子比她想象的回来的要快的多,等到盖头被挑开,苏袅对上一身赤金蟒袍的太子殿下时,几乎还有些反应不上来。 等看到殿内一室的喜庆,她才恍然间意识到,他们……这就成亲了? 她居然与谢沉砚成亲了! “是不是饿坏了?” 相比较一整日的肃穆繁琐流程,谢沉砚的表现堪称随意,他深深看了眼浓妆后愈发绝美到近乎妖艳的小孔雀,随即伸手拿下快把她脖子压弯的凤冠。 没了头上的美丽刑具,苏袅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连忙晃动肩膀让自己松泛。 旁边,指节修长的大手伸过来在她肩颈上轻轻按了按,苏袅就觉得僵硬的肩背瞬间舒服了许多。 “谢谢夫君。” 甜丝丝的声音响起,谢沉砚动作蓦然一顿,喉结微动,默了片刻,他转身走到桌旁:“过来吃点东西……” 当然还有合卺酒。 因为谢沉砚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平淡,以至于合卺酒时苏袅非但没有紧张害羞,反而还觉得有些好玩,被谢沉砚一双眼幽幽看着时也不怕,冲他笑嘻嘻的。 等到简单吃了点东西后谢沉砚起身:“我去东殿沐浴,你也去泡一泡解解乏。” 苏袅立刻应了声。 这厮果然细致贴心,还知道让她泡泡解解乏。 很快就有宫人引着苏袅进了偏殿……然后苏袅才发现,熏香盈盈的偏殿内,齐嬷嬷居然在那里候着。 素来威严的老太太满脸慈爱,盯着宫人小心妥帖的伺候苏袅沐浴。 汤池里漂着花瓣还有些淡淡的药香,苏袅泡进去后舒服地长长一声喟叹。 热汤泡着太舒服,苏袅几乎被泡得昏昏欲睡不想动弹。 又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她在宫人的伺候下换好寝衣坐在那里被伺候着擦头发时,齐嬷嬷拿着图册陶俑来到苏袅面前。 “殿下怕娘娘少不更事,令老奴来安抚娘娘。” 齐嬷嬷笑着安慰:“娘娘无需羞涩,夫妻之间闺房之乐鱼水之欢本就是人伦……” 苏袅看着那惟妙惟肖的避火图与生动逼真的陶俑,本就泡澡泡的温热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烫。 但她并未露出半分痕迹,而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劳烦嬷嬷了。” 她知道这是正常流程,所以并不排斥,甚至私心里还有点点莫名的自信。 这份自信当然与前世和谢轻澜那寥寥无几堪称粗暴的几次体验无关……而是来源于这些日子谢沉砚一次次的教她“适应”。 如今,她自认已经知己知彼,与谢沉砚之间,几乎已经算是什么都做过了……今日洞房夜也不过是另一重身份,可来来回回也不就是那些事情。 她没什么不懂,当然也就没什么好紧张的…… 齐嬷嬷也看出了太子妃这份处变不惊与淡定从容,没有再赘述,临走前满脸慈爱安抚道:“殿下性子沉稳且对娘娘一往情深,必会怜惜,娘娘只需记得方才图册好生迎合,无需紧张不安。” 苏袅淡定点头。 片刻后,她回到寝殿。 原本心中还略有丝丝紧绷,可看到谢沉砚已经换了身暗红色寝衣,倚在床侧握着书卷神情淡然的模样,苏袅便彻底放松下来。 也是,他们已经这样熟了,瞧太子殿下这架势,摆明了十分淡定。 于是,在谢沉砚扭头看过来,然后放下书卷淡声唤她过去安寝时,苏袅除了略有些不习惯与旁人睡一张床之外,再没有半分的紧张与不安。 她爬上床后理所当然道:“我要睡里面。” 苏袅自然知道作为妃子应该睡外侧,便于半夜伺候夫君喝水云云……这些是齐嬷嬷和婚前宫里的嬷嬷都说过的。 但她才不! 让她半夜起来给谢沉砚倒水喝?他做梦更快一点。 好在谢沉砚明显也有这个认知,从善如流应了声还扶了把她让她躺到里面。 躺下后,苏袅还是不习惯,翻来覆去的……直到谢沉砚弹指熄了灯,只留下一对龙凤烛灯影晃动,她都全无睡意。 分明很累的。 这时,她就感觉背后一贯姿态端方的太子殿下动了动,也翻了个身。 “谢沉砚,你是不是也不习惯多个人……” 苏袅话还没说完就被紧紧抱住,炙热的气息落到她耳后,呼吸沉乱…… 161 大婚夜 苏袅以为谢沉砚今日也很累没打算做什么的,毕竟先前谢沉砚一直很平静淡然的模样,没有要做什么的迹象。 可谁知道,一开始便这样直接…… 苏袅觉得她完全是被谢沉砚骗了。 他先前所谓的适应根本没什么意义,因为现下他的所作所为,与先前说让她适应时的根本毫不相同,也再没有半分先前的轻柔与耐心,恶劣极了…… 苏袅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谢沉砚是个大骗子…… 到了后来,苏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只在睁开眼时才意识到,天亮了。 而她,要爬起来去跟帝后与太后请安了。 可问题是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散架了,动也不能动……床上幔帐掀开,等看到那伪君子神清气爽站在那里,苏袅直接一枕头砸过去,转身拉起被子裹住自己。 她动不了也不想动,就是不起来! 反正丢的是这狗太子的脸! 一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知道自己昨晚失控做的过分了,此番见小孔雀动怒,在满满的餍足与愉悦之余,总归有些心虚。 他也不催促,手上带了暗劲一下下揉捏过小孔雀腰背与双腿,好一会儿,苏袅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转过来,对上谢沉砚关切的眼神,咬牙:“狗东西!” 太子殿下从善如流:“是我不好。” 苏袅吸了吸鼻子:“我疼……起不来身。” 谢沉砚知道自己昨晚有多过分,一边不住说好话道歉哄劝,一边拿过药膏。 苏袅睁大眼就要阻止:“你做什么,你不许……” 可刚一动便被他拦住,低声哄着:“这是特制药膏,若是你不想起身便不起来,父皇与太后那边我去应对。” 苏袅她咬牙骂他:“你要如何应对?” 昨夜大婚她今日便起不来身子……旁人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她! 太子殿下原本确实只是想给小孔雀上药让她好过一些,可真的触碰到后,昨夜的蚀骨销魂便尽数涌回,他喉结滚动了一瞬,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我在外边等你。” 他转身往外走去,终是没敢再继续停留在床榻边。 好在谢沉砚昨晚虽然不做人,但拿来的药竟然真的很灵,等到苏袅被立春伺候着梳洗更衣完毕,整个人已经好过多了。 而后与谢沉砚一同去谢恩也都一切顺利,只是太后称病没有露面,只给了一通绝不能说敷衍的赏赐。 不用说好话还能得好东西,苏袅心情都好了不少,再加上睡过了早膳时间,午膳的时候她吃了好些东西,撑得肚皮滚圆。 大婚初始,谢沉砚这个太子也是可以休沐好些日子的,但春收将至,丰州的匪患须得尽快解决不能再拖,谢沉砚这些日子忙得很。 陪苏袅吃完午膳,苏袅回去午睡,他则是去了紫宸殿与自己父皇商议剿匪事宜。 东宫,苏袅抱着枕头很快就陷入睡梦中……直到她被一道有些诡异的声音惊醒。 “气运之子攻略系统绑定中……” “系统绑定成功,数据加载中……” 清晰的声音让苏袅陡然惊醒,她猛地睁大眼,这才发现,眼前是重重幔帐,没有任何人。 “你好,自我介绍,在下是气运之子攻略系统,帮助每个世界的潜力女主攻略……等等,登录链接延迟五年,最新数据加载中,攻略进度……咦,任务已完成?” 脑海中的声音乱七八糟自说自话,苏袅睁大眼竖起耳朵满心戒备,直到半晌后,那道声音仿佛才理清思路,在一阵刺耳的滋滋声后,重新变得有条理。 然后苏袅就得知,原来这个自称“气运之子攻略系统”的声音是异界来客,它的使命便是帮助它口中的“宿主”,去得到这个世界气运之子的满值好感。 这个系统自称小绿,还说五年前本就该与苏袅绑定,帮她攻略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谢沉砚,结果却被另一个“光环掠夺系统”截胡了这个世界的进入权。 听到“光环”这个字眼,苏袅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苏萱身上的诡异。 然后她就从“小绿”口中得知,那个“光环掠夺系统”果然是绑定了苏萱,而苏萱的光环,都是从她身上抢走的。 而现在,是因为苏萱当初从她身上抢走的光环消散殆尽,那个“光环掠夺系统”被挤了出去,它才能重新进来。 她作为这个世界被选中的宿主,原本的任务是攻略气运之子谢沉砚,奖励则是让本该早夭的她可以幸福安稳过完后半生……可现在,系统刚来,她这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谢沉砚对她好感值满值……也就是说,谢沉砚非常非常喜欢她! 苏袅当然知道谢沉砚喜欢她,只是在这份喜欢被这种诡异的东西具体化的时候,她还是有所触动的……就连被那厮昨晚那般恶劣的欺负生出的气恼都消散了大半。 这时,苏袅忽然想起什么来:“你说你是正统的系统,那个光环掠夺系统是坏蛋,那它都可以让苏萱用光环迷惑别人,你又有什么本事?” 小绿一噎:“我……” 苏袅啧啧:“你该不会还不如那个坏蛋系统吧?” 小绿急了:“怎么可能!我也是很有本事的,我不光可以帮你迷惑别人,还可以替你探听你想知道的任何秘密!” 苏袅一愣,十分怀疑:“这么厉害?” 她问:“那你告诉我,九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她在与舒玄清亲嘴。” 苏袅:…… 她轻咳一声又问:“苏萱呢?” “她在和谢轻澜吵架。” 苏袅有些好奇是不是真的,又问:“谢沉砚呢?” “他马上会出现在你面前……” 几乎是在下一瞬,殿门被推开。 正与这来路诡异的所谓系统聊天的苏袅下意识闭上眼睛装睡,而后,她就感觉到谢沉砚在床侧站了片刻,接着便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苏袅有些紧张,连忙安慰自己,天还没黑,这厮在外边一向是高冷君子,应该不会做什么孟浪之事。 可下一瞬,她就听到小绿迅速道:“屏蔽时间开启,宿主回见。” 苏袅整个人都惊到了,紧接着,炙热滚烫的身体从后边靠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苏袅几乎立刻就察觉到那恶劣叫嚣着的凶器,再不敢装睡,慌忙转身抵住他就要逃离:“我不要……” 谢沉砚自然知道自己昨晚有多疯。 他也知道今日不能再真的碰小孔雀……可回来的一刻,看到小孔雀就这样躺在他的床榻上,想到从今往后日日夜夜长相厮守,心中的激荡与悸动便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迫切的想要与她亲近,让这份幸福到近乎不真实的感觉更加真切炙热明朗。 苏袅的确吓坏了,可接着她就察觉到,今日的狗太子好像真的没昨晚那么疯。 片刻前还在紫宸殿运筹帷幄生杀予夺的殿下,深邃凤眸中幽光乱窜,呼吸略重亲过来,低声哄她:“袅袅,不动真格,别怕……” 162 皇后的试探 大婚第三日,苏袅在谢沉砚的陪同下回门。 她回去的自然是上将军府,而舒玄清也是比照着京中高门最隆重的规格办了回门宴,立在大门口迎接。 等苏袅被谢沉砚搀着下了马车,舒玄清上前就欲见礼,然后被谢沉砚与苏袅一同扶住:“都是一家人,兄长不必多礼。” 舒玄清笑着将人引进去,一片其乐融融。 等到一行人进了将军府,隐藏在不远处的暗哨转身离开,然后从角门进了宫。 片刻后,那暗哨就回到坤宁宫,俯身低声给继后贺兰飘汇报了将军府前的情形。 贺兰飘眯了眯眼,眼底晦暗不明。 她当然是怀疑舒玄清的……当初冬狩猎场的事她不会愚蠢的将那当成一场噩梦,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一直让不同的人暗中盯着舒玄清。 在苏袅被赶出定国公府后,舒玄清便将她认作义妹,甚至作为娘家送苏袅出嫁时给出的嫁妆比起国公府都犹有过之,她不觉得对一个认回来的义妹需要这般厚重的宠爱。 可东宫大婚当日,暗桩确认苏袅出嫁离开上将军府前并未祭拜过叶流英。 同时暗桩还说,说苏袅出嫁离开上将军府后舒玄清喝醉了酒哭着叫娘,一会儿说若是他妹妹还活着,他也会这样让妹妹风光出嫁,一会儿又说他不会放弃寻找自己的亲妹妹……直到喝的烂醉如泥。 再到今日,苏袅回门上将军府,在外都毫不掩饰对这个义兄的爱重……若她真是舒家女儿,舒玄清想必不会这样高调大张旗鼓。 能隐忍这么多年,舒玄清自是心机深沉之辈,若真找到了自己的妹妹,低调藏着还来不及,又怎会这样大张旗鼓认作义妹又 给她十里红妆,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苏袅受上将军府庇护。 贺兰飘略松了口气……但心中藏着经年隐秘,又得知有人在怀疑她,到底难以心安。 舒玄清那边不好下手,不过,苏袅这里倒是可以探一探。 那花瓶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于是,苏袅回门翌日,她骂骂咧咧揉着腰从床上爬起来吃了早膳没多久,坤宁宫便来人,说皇后娘娘邀请她过去坐一坐。 苏袅心中冷笑。 贺兰飘可能会怀疑并且试探她,这是谢沉砚老早就跟她说过的,同样的,谢沉砚也教了她应对的法子。 那厮虽可恶,脑子却比她好用的多,因此苏袅定了定心神,然后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了坤宁宫。 等进了坤宁宫,她才发现,叶舒宁居然也在。 也是,叶舒宁即将与二皇子成婚,婚前时不时来见见未来婆婆也很正常。 等苏袅跟皇后见礼后,叶舒宁起身不动声色行礼:“太子妃娘娘金安。” 苏袅不咸不淡说了声免礼,一副懒得搭理叶舒宁的模样。 贺兰飘将苏袅毫不掩饰的神情看在眼里,寒暄几句后继后语重心长对苏袅说:“本宫知道你与舒宁当初有些隔阂,可那些终究已经过去,况且,如今你算是上将军府小姐,论起来,与舒宁还是表姐妹,往后还会是妯娌,自该多亲近才是。” 苏袅直接反驳:“儿臣只是舒少将军义妹而已,与叶家小姐算不得什么表姐妹。” 她分毫不给情面:“况且,儿臣也真真不想有这种沽名钓誉却自甘堕落做出丑事的表姐妹。” 叶舒宁面色陡然间有些发青,贺兰飘也是眼底闪过冷色。 这丑事也有她儿子的一份,这草包却直接说了出来,分毫不顾及她的脸面……可偏生这花瓶草包还说的是事实,便是发作都没有理由。 再想到自己今日的目的,贺兰飘生生咽下那口恶气。 这样也好,这说明谢沉砚娶的这花瓶确实是个不会遮掩拐弯的…… 一念至此,贺兰飘面上露出无奈苦笑:“你还是这副直脾气不知收敛,便是如今有太子宠爱,背后有上将军府撑腰……可若是往后东宫进了知情知趣的新人,将军府那边找回了自家小姐,等到那时,袅袅你又该如何自处?” 苏袅抬眼:“儿臣这才新婚,母后便筹谋着要给东宫纳新人了吗?” 贺兰飘嗔怪又略显亲切的拍了下她的手:“胡说八道,母后这是担心提点你……你要知晓,男人一时的宠爱是靠不住的,身后有尊贵的娘家撑腰才是正理。” 贺兰家当初便是两朝元老,只是近些年才隐退了,但也是盛名在外。 贺兰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提点苏袅道:“所以,与太子恩爱之余,你可一定要抓紧舒家,坐稳了舒家小姐的位置,否则,若是他日真正的舒家小姐被寻回来,你岂非身份尴尬,到时,没有背景无人撑腰,你这太子妃岂不是真要被新人压一头了?” 话音落下,贺兰飘就看到苏袅面上闪过些郁闷。 顿了顿,苏袅撇撇嘴:“舒家小姐……能找早就找回来了,这么多年,一个小婴儿,怕是早已经……” 说了一半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她倏地话锋一转道:“那些都是后话,反正如今舒大哥将我当亲妹妹疼,我又何必想那么许多。” 全然是一副鸠占鹊巢后盼着人家亲妹妹别回来的架势。 贺兰飘心中鄙夷,语调却不变:“或许,他这是把对亲妹妹的感情寄托到你身上了而已……” 苏袅抿唇一副不太高兴听这种话,却又明显控制不住听了进去的样子。 贺兰飘眼底闪过冷笑,同时也愈发放松了几分,语调柔和:“既然舒少将军拿你当亲妹妹疼,投桃报李,你也要多关心人家几分,之后舒家与小九的婚事你少不了要费些神……还有舒家主母,逢年过节的祭拜也要上心。” 苏袅露出些不确定的神情:“可是,舒大哥并未让我祭拜过舒家主母,他说我不必费心那些事情。” 贺兰飘叹气无奈道:“他许是不愿与你多说……你或许还不知,当年舒家主母,那位叶将军之死,隐有传言说她是为人所害。” 苏袅猛地一惊:“什么?” 贺兰飘看到苏袅面上的震惊,又安心几分。 可猝不及防的,她就听到惊愕过后的苏袅满脸义愤填膺开始骂人:“叶将军巾帼女将,护佑百姓有功,究竟是什么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才会害她!” 贺兰飘被这堪称污秽的辱骂哽了一瞬,勉强扯了扯嘴角:“袅袅,你是太子妃,怎可口出这般污言秽语。” 苏袅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架势:“反正我没读过几本书,也没什么才学与涵养,想骂便骂了……那种合该天打雷劈的畜生骂她都是轻的,居然暗害一位护佑百姓的女将军,还是在她身怀六甲之时…… 但凡有半点人性都做不出这般丧尽天良的禽兽行径,往后那阴毒缺德的东西定死无葬身之地!” 贺兰飘差点忍不住想一茶杯砸过去! 可她还没昏头,便是心里厌恶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草包,却还得硬生生挤出几分笑意。 看苏袅这模样也不像是舒家小姐的姿态……倒是暂时不必担心舒玄清与谢沉砚联手了。 随后皇后便借故打发了苏袅,等到苏袅离开,内殿便只剩下她与叶舒宁二人。 贺兰飘看向叶舒宁,问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叶舒宁抿唇,小声道:“爷爷书房的东西我不敢拿走,只记了几个名字……” 她把在叶太师书房密信上看到的名字说出来,皇后骤然眯眼。 果然,已经查到老二丰州治水时的事情了……既然已经盯上那些人,那些事便有暴露的可能。 先前圣上说要派舒玄清往丰州去剿匪,那些事必定也会交给舒玄清去查。 正好,只要设法让舒玄清死在丰州……无论是老二当初的事,还是当年叶流英之死,便都能得到解决。 一石二鸟…… 163 谢轻澜的纠缠 苏袅演了一通又骂了一通贺兰飘,只觉神清气爽,等回到东宫时,就看到大忙人太子已经回来了。 谢沉砚知道小孔雀被叫去了坤宁宫。 抬手将人唤到身边问她过程,苏袅轻车熟路被他抱到膝上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尤其是她骂贺兰飘那些话,满脸快意。 等手舞足蹈比划着说完,对上谢沉砚微微错愕又隐显好笑的神情,苏袅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来,轻咳一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粗鄙?” 毕竟,谢沉砚这辈子怕是都没骂过人。 下一瞬,便见端方自持的太子殿下噙着笑意摇头:“袅袅这样厉害,往后若是我想骂人了,你可以帮我吗?” 苏袅顿时又高兴了,拍着胸脯十分自信:“没问题,我当初在云州听左邻右舍吵架骂街学了不少厉害话……” 谢沉砚笑意更浓。 可想起什么来,他装若无意试探:“继后说往后东宫纳新之事,袅袅……作何感想?” 苏袅一愣,这才想起这茬。 她对上谢沉砚的眼神,心里知道身为太子妃,她应该做出宽容有气度的姿态来……可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是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居然接受不了谢沉砚身边有旁人! 咬牙片刻,苏袅抬眼看他:“那你会纳侧妃吗?” 其实她也知道这句话问的太傻。 谢沉砚是太子,往后还会是皇帝,身为皇帝,三宫六院……不行,她觉得她受不了这个。 不等谢沉砚回答,苏袅便抓着人衣领抿唇认真道:“若你往后纳侧妃,便先将我休了,反正到时你肯定对我已经腻了厌了,那正好放我自由……” 谢沉砚顿了顿,语调温和,问她:“所以,袅袅是不想我纳侧妃吗?” 苏袅咬唇握拳挺起胸膛:“是,怎样?” “那就不纳。” 谢沉砚低头亲了亲小孔雀,噙着笑意说:“看到袅袅这样在意我,我很高兴。” 苏袅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轻而易举就给出这种承诺。 虽然知道谢沉砚不是信口开河的性子,可看到他这样云淡风轻就说出这种话,苏袅反而有些不安起来。 顿了顿,她揽住谢沉砚脖子,试探着问他:“真的?” 他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 她问:“不纳侧妃,往后,也不要三宫六院?” 谢沉砚搂着她嗯了声:“不纳,也不要。” 苏袅沉默片刻,抿唇,低声问他:“那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有。” 谢沉砚静静注视着怀里的小孔雀,温声开口:“我想袅袅每日都比昨日更喜爱我一些……日日月月,岁岁年年。” 苏袅被他说的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闷在他怀里带着鼻音:“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啊……” 她又说:“我也会对你好的。” 谢沉砚亲了亲小孔雀发顶。 苏袅一被哄开心,对谢沉砚床榻间便会格外的配合,结果就是某个本就贪的人又有些失控,让她差不多一日没能起身。 太子殿下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有些重欲,把人欺负的狠了些,于是在苏袅要与谢明月出宫找薛青青玩儿的时候毫不犹豫便应了,还百忙中抽空亲自将人送到地方。 等三人上了船,谢明月与薛青青齐齐看着苏袅,然后彼此对视一眼,皆是露出莫测神情来。 苏袅不满:“你们俩在那里眉来眼去什么呢?” 薛青青轻咳一声视线飘忽,谢明月就直接多了:“苏小鸟你是不是吸阳气了啧啧啧!” 薛青青也忍不住笑了。 着实是苏袅如今的模样与大婚前有明显的不同……看似什么都没变,可面颊的粉、眼角的媚,还有那种从含苞待放到馨香扑鼻的艳丽感,让人看一眼便觉心驰神荡。 便是她们这样的闺中密友瞧见了都想掐两把…… 谢明月小声调笑她:“如何,大皇兄他是不是很疼你啊,啧。” 虽说大皇兄性子冷,以前旁人也都说他不近女色,可苏小鸟这样的,已经不只是女色了吧……除非大皇兄真的没了世俗的欲望! 是才 苏袅羞恼又无语,咬牙:“能别提他吗?” 谢明月顿觉惊奇:“怎么还恼上了?莫不是你这小妇人思春,太子他禁欲又性子冷不解风情,惹恼了你?” 苏袅没忍住掐了她一把:“你闭嘴好吗?” 谢明月见苏袅好像真是气愤,以为自己猜对了,是太子让苏袅受了冷落,悻悻不敢再言,忙打岔说到外边去钓鱼。 薛青青也忙跟着附和。 苏袅气的快忘得也快,没过多久三人便开开心心坐在船舷边钓鱼了…… 已是春日,远处湖畔垂柳轻舞,岸边行人往来,摊贩吆喝,稚子嬉戏,有摇头晃脑想借着春景作诗的青衫书生在猛不防瞧到画舫上绝美如仙的贵女后便僵站哑然全然忘了自己的韵脚。 宁王谢永泽正站在船舷边钓鱼,抬眼后略有些惊奇:“那不是小九和太子妃娘娘。” 身后船舱里原本正面无表情喝酒的谢轻澜闻言猛地一愣,接着便倏地起身过来一把将谢永泽推开。 可怜的宁王殿下猝不及防一声低呼噗通落入水中。 这一片正是湖泊水流入口,平静湖面下的暗流立刻就将谢永泽冲了出去。 谢轻澜傻眼了……他心情不好嫌烦就没让下人跟着,又要跟谢永泽说一些别人不能听的话,便只带了个又老又聋的船夫。 武艺过人的谢轻澜唯一怕的就是水,眼见谢永泽被冲出去,扑腾着就要被对面一艘船撞上,苏袅与谢明月薛青青三人连忙将鱼竿伸过去救人。 谢永泽也不会水,抓住鱼竿挣扎着露头却根本没办法上船,薛青青离他最近,扔了鱼竿便伸手将他的手拉住。 薛青青咬牙涨红了脸发力将人拉过来,眼见后边的船夫惊呼着却因为顺流而无法让船立刻停下,就要撞到宁王身上,她心一狠,直接将人抱住猛地向后仰倒……一声惊呼后终于把人拖上船。 湿漉漉的宁王殿下将薛青青快压扁了,她喘息着道:“起、起来。” 谢永泽后怕不已几乎反应不过来,听到声音才后知后觉连忙翻身,薛青青这才被谢明月扶起来不住喘气咳嗽。 因为薛青青的衣服也被弄得湿漉漉,苏袅立刻扯过旁边的披风将她裹住,对面,谢永泽满脸愁苦回头看了眼表情僵硬的谢轻澜,叹了口气回头冲苏袅行礼:“皇嫂……臣弟失礼了。” 很快,船只靠岸。 谢轻澜快步走过来,敷衍的看了眼形貌狼狈的三皇兄,然后便立刻看向苏袅。 他眼中满是红血丝,面色难看通身沉郁,反观对面,苏袅粉面如花明丽娇艳,谢轻澜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袅袅……” 谢明月蹭的抬眼:“五哥,你该叫皇嫂。” 谢轻澜面色沉沉。 苏袅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五弟还是去看看三弟如何了,将人推进水里我看你竟是半分也没感到愧疚。” 谢轻澜沉默不语,也不肯走,只站在那里问她:“你这几日如何,太子他……待你好不好?” 苏袅无语:“你是不是有病,这关你什么事?” 谢明月挡在苏袅身前:“五哥,你该回你的平王府了,王妃有孕在身,你该多陪陪她才是。” 谢轻澜神情愈发冰沉…… 164 但凭娘娘发落 这边,谢轻澜堵着苏袅不肯让开,另一边,在两架马车里更衣的谢永泽和薛青青收拾妥当这才出来。 看到薛青青,谢永泽顿了一瞬,上前拱手道谢:“多谢薛小姐救命之恩,还害你伤到手臂,实不知该如何回报。” 薛青青揉了揉撞青了的手肘后摆摆手:“我不打紧,殿下没事就好,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看到她大咧咧的模样,谢永泽失笑:“于小姐是举手之劳,于本王却是恩同再造,若是能有所回报,也好叫本王能安心一些。” 薛青青正想说不用,忽然想到什么。 她脚步一顿,看了眼对面不远处的苏袅与谢明月,犹豫一瞬,扭头看向好脾气的宁王,试探着说:“殿下真愿回报?” 谢永泽不解却毫不迟疑:“自然是肺腑之言。” 薛青青咬了咬唇,然后小声问:“那……能给钱吗?” 谢永泽有些意外,随即又笑了,见她有些紧张不安,便也压低声音说可以:“薛小姐……想要多少?” 薛青青脸红的要滴血一般,颤颤巍巍伸出一个手掌。 五万两? 谢永泽连忙开始盘算能动用的现银,可下一瞬,他就听到对面薛青青声音讷讷道:“五千两……行吗?” 谢永泽倏地笑了。 薛青青被他笑得愈发无地自容,一想到自己的处境,眼圈又有些红。 她也是要脸面的。 不愿在闺中密友面前诉苦道可怜,可她这两日是真的被她娘逼得没了法子,这才在宁王面前冒出这个念头来,见人家笑,薛青青羞愧难堪得想哭:“教殿下见笑了。” 谢永泽见人眼睛都红了忙敛了笑意急声道:“没有没有,薛小姐误会了,本王并非笑话你,只是觉得、觉得你有趣……薛小姐放心,五千两银票本王今日便会让人送到你手中。” 薛青青抿唇吸了吸鼻子,看了眼苏袅他们那边,小声说:“能别让旁人知道吗?” 谢永泽已经不敢笑了,正色认真道:“本王定会守口如瓶。” 薛青青这才放了心。 两人走到苏袅几人那边,看到那边有些诡异的情形,谢永泽便是满脸无奈喊谢轻澜:“五弟,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可谢轻澜好不容易见到苏袅,根本不肯走:“三哥先回去吧,我送……小九回宫。” 谢永泽:…… 等到谢沉砚忙完手上的事出宫来接自己的太子妃时,看到的就是谢轻澜亦步亦趋跟在苏袅与谢明月身后的情形。 太子殿下眼底闪过冷意,不动声色上前。 谢明月见到他,顿时松了口气,忙道:“皇兄你来了,袅袅她正说想回去呢,你快接她回去吧,我去送青青。” 谢沉砚嗯了声,眼神看向自己的太子妃,心里思忖,也不知小孔雀消气了没有。 “袅袅,玩儿够了没?” 谢沉砚略俯身低声开口。 苏袅想到前日这人的过份就有些阴影,托词不肯回去说要去送薛青青回家。 旁边,谢永泽立刻说自己可以顺路送薛小姐回家,然后苏袅就看到,薛青青面色有些发红,很是拘谨不安的模样,宁王谢永泽则是看了眼薛青青,眼底带着些笑意。 那两人的模样让苏袅若有所思。 旁边,谢轻澜面色沉郁,可对上谢沉砚凉飕飕的眼神时,却心知自己不能再逗留,幽幽看了眼谢沉砚,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苏袅上了马车,谢沉砚正要跟进去,却被自家九妹叫住。 “大皇兄。” 谢明月往马车里苏袅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小心翼翼冲谢沉砚打了个手势。 太子殿下微微蹙眉,但到底是走过去了两步,谢明月忙压低声音说:“大皇兄可是冷落苏袅了?” 谢沉砚微顿,淡淡抬眼:“小九何出此言?” 他觉得,他对小孔雀……绝对谈不上冷落。 谢明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直接开口:“我看苏袅好像有些委屈,试探了下猜测她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大皇兄,虽说苏袅如今已经是太子妃,可她那性子受不得委屈,若是你真的冷落了她……后边有的是人虎视眈眈。” 谢沉砚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原委。 他将人欺负的狠了,小孔雀的委屈让小九误解,这才来劝他。 看了眼谢轻澜逐渐远去的马背,太子殿下从善如流:“多谢小九提醒,为兄知道了。” 谢明月这才点了点头。 片刻后,谢沉砚也上了马车,刚进去,便见小孔雀扭头不看他,往远了坐了点,板着一张小脸。 谢沉砚本就是忍耐许久才将人娶回来,婚后这些日子也确实有些放纵,可正是因为食髓知味,昨日到现在都没能靠近小孔雀,这让他格外难以忍受。 “袅袅……” 太子殿下略靠近过去,小声道歉:“对不起,前日是我不好。” 苏袅还是不理。 谢沉砚便说:“只要太子妃娘娘肯消气,在下但凭娘娘发落。” 苏袅立刻抬头,磨牙霍霍:“这可是你说的?” 太子殿下看到小孔雀眼中冒出的熊熊火光,竟是少见的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小孔雀可是很知道折腾他的手段。 但人好不容易哄得差不多了,最终,谢沉砚点头,然后试探着问:“不知太子妃娘娘打算如何发落在下?” 下一瞬,他就看到羞恼的小孔雀眼底涌出浓浓的亮光,像是恨不能摩拳擦掌,却又勉强忍住哄骗他道:“也没什么……就是送夫君一幅画而已。” 谢沉砚下意识觉得这幅画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被小孔雀娇声娇气的“夫君”冲得有些上头。 于是太子殿下十分配合:“但凭娘娘发落……” 他觉得,以小孔雀的脑瓜,除了当初在云州时那般非人的折磨,恐怕再想不出更厉害的手段了,毕竟只是一幅画而已……又能将他如何? 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晚间苏袅带着笔墨颜料走进东宫书房。 谢沉砚还有些疑惑,试探着问:“在这里画吗?” 苏袅眼底压着浓浓的恶劣与不怀好意,努力板着脸点头,谢沉砚便很好说话的收起手上公文又令平璋整理了檀木书案。 就在他识趣的准备腾地方时,却见自己的小太子妃抬眼看过来:“殿下去哪里?” 谢沉砚心里开始涌出些不好的预感:“我……” 话没说出口,便看到小孔雀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举起,手里是一条绳索。 片刻后,太子殿下便被按到椅子上,双手被绑在身后椅背上,眼睁睁看着小孔雀用他送的那把宝石匕首,不紧不慢划开他衣袍…… 肌理分明的胸腹抖了抖,看到小孔雀坏笑着举起手中画笔,太子殿下眸色顿时变得幽暗,呼吸顷刻间便紧绷起来了…… 165 谢轻澜的梦境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6 假佛子与真女妖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