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觉醒,吃货妹妹不好养》 第238章 肉身丢失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鲜血倒灌入腹中,李彪转过身来,喉咙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你……” “兄弟,哥哥要独享富贵,留你不得,你别怪哥哥无情。” “杀得好。” 殷温娇惊骇不已,可为了稳住刘洪,只得强装镇定拍掌叫好:“夫君,这等人不能留。待船靠岸,买上几个仆从,我们夫妻二人直奔江州。” “哈哈……”刘洪弯下腰,握紧染着鲜血的匕首,在李彪身上胡乱抹了几下 。匕首入鞘,小心翼翼的藏进怀中。 “原以为你这种大家闺秀,定是贞洁烈妇,没想到你只是做个样子。昨日你我才相识,今日你我便做了夫妻。” 杀夫仇人近在眼前,殷温娇却不能手刃仇人,还要听他出言侮辱。她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投河殉夫。可腹中的孩子牵绊着她,只得咽下仇恨,曲意逢迎。 “方才我以为你要杀我,自然要反抗。后来发现是我误会了,你怎舍得杀我呢?我可是宰相千金。 便是没有陈光蕊,我过的也是富贵日子。何必为了一个穷酸书生搭上性命?我的命金贵的很。” “你能般想,我也就放心了。” 嘴上说着放心,可刘洪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怎会这般轻易便放下戒备? 殷温娇若是乖乖听话也就罢了,若敢反水,一刀了结她。大不了他刘洪继续做强盗。 观音菩萨藏在暗处,见状眉头紧蹙,那殷温娇不对劲。李彪本不该死,可那殷温娇竟怂恿刘洪杀了李彪。 方才殷温娇说的那番话,哪里像大家闺秀说出来的?南赡部洲多贪多杀,人族愚昧不辨是非,怪不得天道会降下西游量劫。 观音菩萨抬指掐算一番,低喃道:“怪哉,竟有我算不出的事?多想无益,先去看看那陈光蕊的尸首在不在。” 洪江口水底,巡海夜叉正在四下搜寻陈光蕊的尸首。见观音菩萨到访,急忙报入龙宫。 洪江龙王亲自来迎,将观音菩萨迎入宫中,屏退左右,这才开口。 “观音尊者,小神办事不利,未曾寻到陈光蕊的尸首。” 观音菩萨强装镇定,陈光蕊的尸首到底去了何处?难道被鱼吃了?不可能。 “三日前,陈光蕊可曾救下你性命?” “小仙按您的吩咐,化作金色鲤鱼,被那陈光蕊买了去。他见我能眨眼,知我不是凡物,将我放回江中。” 他可是龙王,变成鱼也好,化作虾也罢,无论如何变化,都不会落到渔人手中。 “他救你性命在前,此乃因;他的尸首落在洪江口被你救下,这是果。奇怪,陈光蕊的尸首怎不见了?” 洪江龙王怎知道?夜半三更他就派巡海夜叉四处搜寻,眼下天光大亮,他连陈光蕊一根头发丝都不曾看到。 “观音尊者,眼下小仙该如何行事?” “接着找便是。”观音菩萨满腹疑惑,却只能强压下去,开口说:“我去将陈光蕊的魂魄带回来。” 未曾寻到肉身,有魂魄也使得。 “待我带回陈光蕊的魂魄,你便说‘救命之恩定当相报‘,留陈光蕊在水晶宫中做个都领。” “是。” 幽冥界,阎罗殿。 见牛头马面空手而归,阎罗王放下生死簿,抬头问道:“陈光蕊的魂魄呢?” 牛头阿傍瓮声瓮气的说:“姑奶奶不肯给。” “姑奶奶怎掺和进来了?”阎罗王眉心隆起,问道:“你可同她说了其中利害?” “说了。”牛头阿傍急声辩解:“可姑奶奶说,她乐意管闲事,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就,我就回来了。” 三界之中,哪儿都不如地府凉快。他这样听话,下次见面,姑奶奶应当不会再骂他了吧? “姑奶奶年岁小,还不大懂事呢!”阎罗王耐着性子说:“你们二人一大把岁数了,狗屁也不懂?她不给,你就哄呀!” “姑奶奶聪明着呢!”牛头阿傍颇为不服,耿着牛头说:“姑奶奶说,她把我卖了,我还得给她数钱,我还数不明白。” 马面罗刹点头附和道:“姑奶奶说,我们二人太憨厚,您就是逮着老实人使唤。您若想要陈光蕊的魂魄,亲自去找她要,莫要使唤我们这些老实人。” “嘿,你们这两个蠢货。”阎罗王破口大骂:“我才是阎罗王,你们不听我的,反倒听姑奶奶的,想造反不成?” 牛头阿傍上下扫量阎罗王,嘴角上扬,脸上写满不屑:“阎罗王怎么了?我俩干百年活,都捞不到一粒仙丹。 这次拘陈光蕊的魂魄,刚见到姑奶奶,她就赏了我一粒九转金丹。姑奶奶说,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抠抠搜搜的能成什么事儿?” “嘿,姑奶奶到底是哪边儿的?”阎罗王气了个仰倒,低喃道:“她怎拆起我的台了?” 说话间,阴差进来禀报,观音菩萨来访。 阎罗王低喃道:“要账的来了,牛头马面,你们可曾见陈光蕊的魂魄?” 牛头马面齐声应道:“小的不曾见过。” 阎罗王捋着胡须,嘴角上翘,似乎很是满意。 阎罗王垂眸看向阴差,吩咐道:“请观音尊者进来。” “阎罗王,贫僧这厢有礼了。” “观音尊者客气了,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观音菩萨暗骂一声老狐狸,他为何而来,阎罗王岂会不知? “大唐新科状元陈光蕊,携妻去江州赴任,行至洪江口遇到强盗作乱,陈光蕊被强盗所害,丢了性命。 我问过城隍、土地,他们都不曾见过陈光蕊的魂魄,故而我只能来地府。敢问阎罗王,您可曾见过他的魂魄?” “我不曾见过陈光蕊的魂魄。”阎罗王故作不知,扭头看向牛头马面,问道:“牛头马面,你们可曾见过?” 牛头马面齐摇头。 “观音菩萨,昨夜是我们去洪江口拘魂,并未见到陈光蕊的魂魄。您还是到别处问问吧!或许是被地藏王菩萨拘走了呢?” 观音菩萨闻言摇头轻笑,那笑容有些虚伪:“地藏王菩萨不管拘魂。” “哎呀,那可就难办了。”阎罗王捋着胡须,为难的说:“你说陈光蕊的魂魄能去哪里?”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帮佛门办事有好处拿,阎罗王自然要上赶着帮忙。 可自孙悟空大闹天宫,佛门赖账之后,如来佛祖便成日拿功德吊着他们。他们又不想成圣,要那么多功德干什么? 再者这里是地府,拘魂有功德,熬孟婆汤有功德,判官亦有功德……就连阴兵都有功德,地府最不缺的就是功德。 观音菩萨行单手礼,恳求道:“劳请阎罗王出手,搜寻那陈光蕊的下落。” “唉,谁让我心善呢!”阎罗王取出生死簿,找到陈光蕊的名字,待看清他的寿元,倒吸一口凉气。 “嘶,观音尊者,并非我不帮你。”阎罗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笑着说:“你自己看,这陈光蕊阳寿未尽,他的魂魄怎会来地府?” 第239章 难舍难分 “你将他扶起来,喂他些水喝。” “师姐,我不知该从何下手。人族个子小,我毛手毛脚惯了,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他,那可就不好了。” “妖皇,还是我来吧!” “哥哥,他何时才能醒过来?” “他昏睡了三天三夜,按说也该醒了。” 耳边声音嘈杂,有男有女,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很是热闹。 陈光蕊看到一片血色,他努力睁开眼,血色一点点被光芒取代。 “哥哥,他好像睁开眼了。” “哦?我来看看。” 陈光蕊眼皮发沉,模模糊糊看到两只猴子围在他身边说话。定睛再看,还有一个蓝靛脸色的妖怪,吓得昏死过去。 “卷帘大将,都怪你。”太素猛然回头,开口责备道:“他看到你就吓晕了。” “师姐,这也不能全怪我呀!”卷帘大将露出委屈之色,低喃道:“他眼睛还未睁开,就听到两只毛脸猴子说话,能不害怕吗?” 太素狡辩道:“你都说了,他还未睁开眼,怎会是我吓晕的?” 卷帘大将反驳道:“那也不是我,我离他远着呢!” “你个子大,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 “烦死了!”孙悟空双手叉腰,喝止太素和卷帘大将:“你们俩能不能少说几句?” 太素偃旗息鼓,卷帘大将闭上嘴,默默转过身去。 白骨凑过来,开口说:“妖皇,还是我来照顾他吧!” “不行。”孙悟空急忙摆手,沉声说道:“你该回白虎岭了。” 卷帘大将提议道:“要不我变成人,留在这里照顾他?” “你也不成。”孙悟空面色凝重,叹了口气说:“金蝉子即将转世,你必须回流沙河,而我要去五行山。” “师兄,我不想回去。”卷帘大将面色凝重,拽着孙悟空的衣袖,哀求道:“我这性子,同旁人吃不到一个锅里。 我留在这里挺好的,养养花,种种田。山下的花妖、树妖都很喜欢我。大家直来直往的,也不必同人勾心斗角。” “你不回去怎么成?保金蝉子去西天取经的机会,是玉帝特意为你求来的。”孙悟空急声催促道:“赶紧去收拾行李,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师兄……” “哎呀,你就在流沙河住十几年,到时就能跟我一起去西天取经了。”孙悟空性子急,见卷帘大将舍不得走,板着脸说:“快去呀!” 谁知卷帘大将耍赖,蹲在地上死活不肯起身:“我不走。十几年呢!我得吃多少人?我不想吃人。” 太素凑过来,小声劝道:“申公豹在流沙河外守着,你吃的人都是花草变得人,做不得数。” “师姐,你怎么不早说?”卷帘大将拍拍屁股站起来,笑嘻嘻的说:“师姐,我院子里那些花怎么办?还有山下那几亩田,我不在,谁来耕种?” “不必操心,就算不管,它们也能长得很好。” “唉,那我将花盆搬到院子里去。” 白骨磨磨蹭蹭走过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太素,问道:“妖皇,我何时才能回来?” “待那金蝉子过了白虎岭,我便接你回来。”太素柔声说:“白骨,你习得一身好本领,回去之后谁也不必怕。若有人敢欺负你,直接打回去,打不过还有我呢!” 白骨用力点头,笑着应道:“嗯。” 短则十几年,长则几十年,总之她早晚能回来。如此一来,她还有何好怕? “白骨。”太素一拍脑门,急忙唤住白骨:“有来有去,奔波儿灞,灞波儿奔……那几个妖怪,你一并带出去,随他们去哪儿都可以。” 白骨面露担忧之色,问道:“妖皇,他们肯走吗?” 三界中无人比妖皇更大方,外头那些妖王,削尖了脑袋想进来,那几个小妖如何肯走? “告诉他们,就说我派他们潜入凡间,监视那些不听我管教的妖怪。待我寻到他们,论功行赏。这样说,他们跑的比你都快。” 白骨粲然一笑,应道:“是,我这就去。” 方才还乱哄哄的屋子,不过片刻便安静下来。 孙悟空心中着急,急声问道:“妹妹,他们都走了,到底派谁照顾陈光蕊?” “让绿梅来吧!”太素叹了口气,靠坐在圈椅中,没精打采的说:“他是男子,不用避嫌。绿梅心思细腻,定能照顾好陈光蕊。 陈光蕊是读书人,绿梅、红梅他们几个经常的诗会、花会,他们能说到一起去。陈光蕊住在这里不止一两年,总得给他找几个伴儿吧?” 孙悟空琢磨一番,这样安排也不错,微微颔首,开口说:“这样也成,只是我回五行山,殷温娇那边……” “我去吧!” 提起殷温娇,太素立刻来了精神。哥哥在她身边,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烦人的紧。哥哥不在,嘿嘿……那还不是她说了算? “你去也成,只是不许由着性子来。” 自家妹妹什么德行,孙悟空怎会不知道?他还没走,已经开始担心太素了。 “漫天神佛都盯着殷温娇的肚子,等着金蝉子出世。你千万不能胡来,扰乱佛门安排无事,怕就怕如来发现你的身份……” “哥哥你和凡间的老婆婆有何区别?成日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我又不是小娃娃。” “总之,不许你冒险。”孙悟空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若是真被他们发现了,你就躲进小世界里,他们找不到你。再不济也可以传音告诉我……” “哎呀,哥哥……” 太素捂住耳朵,语气颇为不耐:“你就让我清净几日吧!等安置好殷温娇,我便去五行山寻你。” “你这孩子。”孙悟空无奈的叹了口,低喃道:“妹妹大了,不听话喽!” 太素脸颊一热,放缓语气,柔声说:“哥哥,我有分寸。” “嗯,你有分寸。”孙悟空揶揄道:“你有分寸,能将兜率宫搬空?” 提起往事,太素害羞的说:“谁让老君戏耍你,我不服气,所以才……” “总之你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你就是我的软肋。” “知道了,时间紧迫,哥哥你快走吧!” 花果山,水帘洞。 自那一战后,花果山的猴子尽皆去了小世界,山间难见猴子的身影,反倒是狼虫虎豹越来越多。 孙悟空自小世界中出来,刚迈出水帘洞,便看到猪刚鬣背着卵二姐,自山下快步跑来。 “大圣,大圣救命!” “呆子?”孙悟空急忙迎过去,见卵二姐面无血色,额头尽是豆大的汗珠,关切的问道:“出了何事?卵二姐怎成了这副样子。” “怪我,都怪我。”猪刚鬣话还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我不愿听玉帝摆布,他便……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跟我走。” 孙悟空折返回去,进洞便喊:“悟真,你快些出来。” 第240章 咄咄相逼 太素身在小世界,却能感应到外界。闻言匆忙现身,急声问道:“哥哥,出了何事?” 孙悟空指挥着猪刚鬣,将卵二姐放到石床上,回首说:“你快看看卵二姐。” “师姐。”卵二姐满头大汗,目露哀色,抬手握住太素的手,有气无力的说:“我活不成了……” “莫要说胡话。”太素为她诊脉,时间慢慢拉长,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猪刚鬣死死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不听话,前后不过片刻,衣襟已被眼泪打湿。 太素深吸一口气,眉间的愁容散去,笑着说:“虽说很难,可还有救。” “真的?”猪刚鬣哭了太久,声音沙哑,抹了把鼻涕,问道:“妖皇,你若真能救妙娥,从今往后我猪刚鬣任凭你差遣。” “那倒不必,你叫我一声师姐便是。” 猪刚鬣喊的干脆:“师姐!” 太素取出一只炼丹炉,打了个响指,几味草药落入炼丹炉中,又取出几片玉藕扔进去。 卵二姐神志不清,猪刚鬣却很清醒。那几味草药他只识得两种,可那两种已是三界难寻的宝贝。另外几种他虽不曾见过,可看着也不像凡品。 “师姐,多亏有你,不然我和妙娥……” 太素操控着火苗,低声问:“谁下的手?” “玉帝派人逼我保金蝉子去西天取经,入佛门为他探听消息。我不肯,那人便给了妙娥一掌。” “他太自大了。”太素丝毫不敢大意,眼睛一直盯着炼丹炉。 “若是下手再重一分,妙娥便去喝孟婆汤。” “他怎会那般轻易放过妙娥?”猪刚鬣笑容凄凉,吸了吸鼻子,沉声说:“他是想让我眼睁睁看着妙娥死,然后将她的魂魄带回天庭。” “卑鄙无耻。”孙悟空骂道:“如此行事,怎配做天庭之主?” 太素熄灭炉火,掀开盖子,一丸仙丹落在猪刚鬣掌中。猪刚鬣深吸一口气,忽觉修为暴涨。知道这是好东西,迫不及待的送入妙娥口中。 “呆子,你过来。” 孙悟空将猪刚鬣拽到一旁,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若不想连累妙娥,就一个人回云栈洞。旁人问起,你便说妙娥死了。玉帝差人来,你答应他就是。” “大圣,我……” 猪刚鬣虽有万般不舍,却不得不承认孙悟空说的对。 “玉帝乃三界之主,妙娥无处可藏。大圣,你可有办法?” “你若放心,就让妙娥跟在我身边,我有办法不让玉帝找到她。”太素坐到妙娥身边,低头为她诊脉。 “猪刚鬣,只要你不说漏嘴,玉帝绝不敢让你知道,妙娥的魂魄不在他手中。” “好,只要妙娥好好的,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猪刚鬣不舍的看着妙娥,踟蹰再三问道:“师姐,我何时才能见妙娥?” “等你踏上取经之路,便能见到她。好好和她告别吧!这十几年你们无法见面。” 猪刚鬣含情脉脉的看着妙娥,苦笑着说:“妙娥寻了我三百多年,我等她十几年不算什么。” 太素挽起孙悟空的胳膊,慢悠悠向外走去:“哥,让他们二人说会儿话。” 孙悟空调侃道:“妹妹你何时这般贴心了?” “人家小两口浓情蜜意,你好意思在一旁看着?” 孙悟空摸着后脑勺,尴尬的说:“谁稀罕听他们小两口说话……” “你赶紧去五行山吧!那观音菩萨疑神疑鬼的,别让他看出端倪。” 越过瀑布,太素挥手放出众妖,转身对孙悟空说:“哥哥,待我忙完就去寻你。你不必牵挂我,我有分寸。” 孙悟空随意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知道了。” 秋意渐浓,殷温娇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坐在凉亭中发呆。 至江州后,她趁刘洪不防备,一连写了几封信差人送回长安。可那些信如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了消息。 她也曾向父亲的门生求助,可一连寻了几位大人,他们都说殷温娇得了癔症。她身旁这位,分明是她的夫君陈光蕊。 殷温娇不知道刘洪是如何买通这些人的,可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万幸的是借着身怀有孕,她给刘洪纳了两房妾室,暂时稳住他。 “满堂娇。” 殷温娇回过神来,见四下并无生人,抬眸看向身旁的婢女:“你们可曾听到有人说话?” 满堂娇乃是她的乳名,此地是江州,她的心腹尽数死在刘洪刀下,谁会如此唤她? “回禀夫人,方才无人说话。” 殷温娇怔愣片刻,忽然想起那日在船上,有人在她耳边说,答应那刘贼。 “我想吃烧鸡,你吩咐后厨做一只来。” “你去账房支些银子,去街上买几样蜜饯。” 将身旁的婢女支走,殷温娇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一番,轻声问道:“谁在唤我?” “满堂娇,我是墙脚这棵老松树,修行万载化为妖仙。见你被困在此地,特来相助。” 殷温娇惊惧不已,什么妖仙,说到底不还是妖吗? “你,你想干什么?”殷温娇捂着肚子,一步步向后退,后背撞到栏杆,险些翻过去。幸好刮来一阵风,她顺势坐下去。 “你可知,你们夫妻二人为何遭逢此难?” “我不知,我只知那刘洪心狠手辣。我还知,我还有婆母要奉养。” 可怜那张氏,辛苦操劳大半生,好不容易儿子高中状元,得封高官,后半生能安享晚年。没曾想福还未享,白发人先送了黑发人。 “分别之时,说好秋凉接婆母来江州。眼下秋日已到,我那命苦的夫君却……” “愚妇,你可知陈光蕊遭封此劫,乃是因你腹中的孩儿?” “胡说!”殷温娇死死抓着栏杆,手背青筋暴起,这妖怪莫不是冲着她腹中的孩儿来的?他,不会伤害孩子吧? “唉,我知你不信我。”老松树长叹一声,放软语气继续说:“待你腹中胎儿出世之日,南极星君会来寻你。他会说奉观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于你。 此子非比等闲,来日定声名远大。刘贼必害此子,你定要好好保护。还会说,你那夫君陈光蕊得龙王相救,日后夫妻相会,子母团圆,报仇雪恨有日也……” 老松树磨破了嘴皮子,殷温娇只听得一句:“你说什么?我夫君被龙王所救?他还活着?” 见她眉飞色舞,老松树叹息道:愚儿,你可知夫妻团圆之后,便是你丧命之时? “你夫君还活着,却非龙王所救。”老松树心知多说无益,遂捡着紧要的说。 “你的冤屈需等十八年方能昭雪,你可想过,十八年后你如何能自证清白?” 殷温娇神色一凛,急声问:“你是何意?” 第241章 截取功德 “眼下你怀着身孕,刘贼不曾碰你。待你腹中孩儿出世后呢?十八年后才能沉冤昭雪,这十八年你该如何?” “我,我……”殷温娇神色慌乱,喃喃自语:“我该如何?” 刘贼对她垂涎已久,眼下是被权势迷了心,只得温柔小意奉承她。殷温娇心知,待腹中孩儿落地,她清白难保。 即便她隐忍十八年,等到沉冤昭雪那一日,她早已和刘贼同床共枕十八载,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若她是普通女子,失了清白算不得什么。可她是宰相独女,和贼人厮混多年,即便有不得已的苦衷,旁人也会嚼舌根,殷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殷温娇扶着肚子站起来,快步跑到老松树下,跪地哀求:“求老神仙救救我,为我指一条生路。” “唉……”老松树哀叹一声,低声说:“你本是五世善人,实不该遭此横祸,我不忍心看你赔上一条命,冒死救你一次。” 殷温娇心头一颤,她是五世善人?那为何她未得福报,反倒沦落到这步田地? “刘贼知道孩子出世,定会杀此子。只有沿江河而下,方有一线生机。送走孩子,你投江自尽,自证清白。” “啊?”殷温娇大惑不解,投江自尽,那还不是个死吗?十八年后再死,好歹能见孩儿一面,这…… “放心,我自会出手救你,让你和陈光蕊夫妻团圆。闹这一出,是消陈光蕊心中的疙瘩,你也不想夫妻失和?成日互相猜忌吧?” 殷温娇微微颔首,肃着脸的说:“我和夫君素来恩爱,若因刘贼起了嫌隙,我不甘心。” “既然你不甘心,那就听我的安排,我保你们夫妻二人恩爱如初,不会生出半分嫌隙。” 殷温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应道:“若真能如此,小女子定为您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那倒不必,只有一桩事你必须答应我。今日发生之事,切勿对旁人提起。” “这是自然。”殷温娇笑着说:“也不知那刘贼使了什么手段,到江州之后竟无一人肯帮我。幸得老神仙提点,我和孩子才能有一线生机。” “唉……”老松树哀叹一声,低喃道:“并非是那刘贼手眼通天,而是……不可说。你且安心养着,待你投江自尽,我自会现身。” “老神仙?” 殷温娇唤了一声,可那棵老松树毫无反应,方才的一切好似一场梦。 殷温娇患得患失,不敢相信夫君陈光蕊还活着,可又盼着他活下来。忽又觉得老松树是在骗她,五世善人当得福报,怎会遭劫? 又想着,若是夫君还在世,他们将婆母接回来,安生过十八年日子,便能阖家团圆,又对未来生出希望。转眼想起老松树那半截话,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这日,刘贼自衙门回来,不肯去小妾房中安置,闹着和殷温娇同床共寝。 殷温娇虽不耐烦应付他,可想到这是个杀人不眨眼恶贼,也不敢惹怒他。 “夫君,今日月圆,不如我们小酌几杯?” 难得殷温娇主动一回,邀他月下小酌,刘洪欣喜不已,急忙吩咐侍从备一桌酒菜。 推杯换盏间,刘洪已有五分醉意。 殷温娇看时机正好,屏退左右:“我和大人有几句私房话要说,你们退下吧!” 婢女、侍从不敢动,纷纷看向刘洪,等着他开口。 这些时日殷温娇还算乖觉,刘洪当她是想通了,冲侍从摆手,嫌弃的说:“没眼色的东西,夫人的话都不听,还不快滚?” 四下无人,殷温娇举杯劝酒:“大人,这些日子您受累了。衙门里乌糟事多,您都累瘦了。” “哈哈……”刘洪在殷温娇脸上摸了一把,滑嫩嫩的手感取悦了他。不愧是丞相千金,不是那两个小妾能比的。 “若管事的是陈光蕊,一年半载他也理不清头绪。”刘洪就着殷温娇的手,饮下一杯佳酿 “啊,好酒!夫人,我和那柔弱书生不同。有功便赏,有错便罚。若同我结盟,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若是同我作对……” 话说半截,刘洪别有深意的扫量着殷温娇。一日不成真夫妻,他一日不会放下戒备。 “谁若敢同你作对,我第一个不饶他。”殷温娇笑意盈盈,抬手为刘洪斟酒,柔声说:“夫君,待我腹中孩儿落地,我们热热闹闹办一场。 对外说是庆贺孩儿出世,实则是庆贺你我结为夫妻。正好看看哪些人为你所用?若有那等阳奉阴违的,我也好助你除了他。” “娇娇真乃贤妻也。”刘洪顺势揽住殷温娇的腰肢,手掌在她腰间摩挲。碰到隆起的肚子,眼神变得凶恶。 察觉到刘洪的恶意,殷温娇急忙拍开他的手,娇嗔说道:“哎呀,你干什么呢?捏痛我了。” 刘洪佯装回神,笑着哄道:“夫人见谅,我喝多了酒,又走了神,下手没轻没重的。” “你可不许打这孩子的主意。”殷温娇怒容满面,冷着脸说:“我身体较弱,不能落胎。若真弄个一尸两命,我父亲那里,你恐怕糊弄不过去。” 刘洪神色一凛,额头冒出一层虚汗。喝酒误事,他怎将这事忘了?女儿死在江州,即便殷开山不能亲自前来,也会派子侄到江州操办女儿的丧事。 殷温娇死了没关系,可若是殷家来人,定会发现他不是陈光蕊。到时候眼前这荣华富贵,同他有何关系?尝过权利的滋味,他再也舍不得放下手中权柄。 “夫人莫恼,我不是故意的。”刘洪急忙解释:“我看到你腹中的孩儿,忍不住想同你生上几个,这才……” 殷温娇恶心不已,硬压着不敢吐。还要装出温柔小意的模样,安抚刘洪。 “夫君你急什么?来年春日,这孩子就能出世。到时候你想要几个孩儿,我都肯为你生。” “我的好夫人,有你这句话,我再喝上几坛酒都成。” “夫君,我为你斟酒。” 月上柳梢头,刘洪已彻底醉倒,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殷温娇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出神,两滴泪落在衣襟上,微弱的声音惊醒殷温娇,她回过神来。 “老神仙说,你并非手眼通天之人,想来背后定有人相护。” 殷温娇起身回屋,自房中取出一柄长刀。拔开刀鞘,刀锋闪着寒芒,她举起刀一步步走向刘洪。 刘洪一无所觉,殷温娇露出狞笑。夫君还活着,杀了刘洪,夫君自然就能回来。 “刘贼受死!” 殷温娇举起长刀,奔刘洪的后颈砍去。 第242章 唐僧出世 “当——” 刀锋离刘洪还有一指宽,似是碰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响动,倒飞出去。 殷温娇臂膀发酸指尖发麻,屏住呼吸,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刘洪。 她本以为待刘洪清醒过来,定不会放过她。便是不杀她,也会将她囚禁起来。谁知刘洪睡意正浓,压根没醒。 殷温娇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捡起长刀,刀重归鞘,殷温娇转身进了房中。 “咕咚,咕咚……” 一杯水下肚,殷温娇惊魂未定。她抬手拍着心口,心里翻江倒海:难道刘洪不是凡人?为何刀都伤不到他?难不成我是落入妖怪手中了? 可也不对,那刘洪平日同凡人一般无二。若刘洪是妖怪,他怎从未施展过妖术? 刘洪安然无恙,观音菩萨悄悄松了口气。陈光蕊下落不明,让观音菩萨心烦不已。 若是今日殷温娇杀了刘洪,后面的戏该如何唱?观音菩萨仔细回想一番,那殷温娇并无异常。 只不过她今日在后花园独处了片刻,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难道是家逢巨变,又日日伴在杀夫仇人身边,左了心性?这也不无可能。 花落花开,秋去春来。 这日刘洪因公事出了远门,殷温娇在后花园赏花看景,忽觉腹中疼痛,昏死过去。 意识模糊之时,忽听耳边有人言:“满堂娇,听吾叮嘱。吾乃南极星君……” 殷温娇神色大震:南极星君若言,同那老松树说的一般无二。难道我们夫妻遭难,真是因为腹中孩儿? “雪冤报仇有日也。谨记吾言,快醒!快醒!” 殷温娇悠悠转醒,抬头看着那棵松树,强撑着咧起嘴角,笑容凄凉。 “夫人发动了,快去告诉大人。” “大人不在衙门,怕是明日才会回来。” “快将产婆请过来,她是老人,应当知道该如何做。” 陈府乱了起来,产婆指挥着下人,将殷温娇送入房中。 折腾了半日,直到后半夜殷温娇方才平安诞下孩子。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将襁褓揽入怀中,想到夫君,悲从心头起:“呜呜……我苦命的孩儿。” 待哭够了,殷温娇万分庆幸,庆幸刘贼不在府中。 想起老松树之言,殷温娇屏退左右,撕下里衣,咬破手指,写下一纸血书,说清来龙去脉。又取来一件汗衫,裹好孩子。 天将破晓,婢女侍从正是困顿之时,殷温娇趁机逃出府去。 幸好衙门离江边不远,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踉跄跄逃至江边。 说来也巧,空荡荡的江面飘起一块木板。殷温娇喜极而泣,愈发相信老神仙所言。 匆忙将孩子放在木板上,用衣衫缚住,血书系在胸前,推放江中。 “愿神仙保佑,保我儿平安。” 木板顺水而下。直到看不到那木板殷温娇才收回目光。 身后传来叫喊声,想来是府中侍从发现她逃了出来。 殷温娇回首望了一眼,义无反顾投入江中。若夫君活着,他们早晚能团圆。若夫君死了,那他们就在地府相见。 “夫人投江了!” 漫天神佛不曾想到,这殷温娇如此刚烈,竟敢 投江为亡夫殉节,纷纷出手相救。 可江涛滚滚,眨眼便没了殷温娇的踪影。她竟和那陈光蕊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观音尊者。” 白云之上,众仙纷纷现身,将那观音菩萨围在中间,请他拿个主意。 “金蝉子的生身父母,一个都寻不到,后面该如何安排?” 此事可大可小,观音菩萨斟酌一番,开口答道:“按我们之前商定的行事,若是一直寻不到陈光蕊和殷温娇,我们便化作他们的模样。 左右那金蝉子已成凡人,堪不破变化之术,还不是我们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菩萨所言有理。刘洪那边……” “他还有用,暂且留着。殷温娇投江的消息,莫让殷丞相知晓。” 往日波涛汹涌的江面,今日风平浪静。金蝉子躺在木板上,在漫天神佛的注视中顺流而下。直至金山寺脚下,打了个回旋停在岸边。 “呜啊……” 明媚的晨曦中,响起嘹亮的哭啼声。 金山寺,长老法明和尚正在打坐参禅。忽闻得小儿啼哭声,猛地睁开眼。不知为何,他心中难安,脑海中有一个念头,催着他去江边看看。 法明和尚静不下心,只得随心顺意,出金山寺至江边。 见江边飘着一块木板,上头睡着一个婴儿,法明和尚慌忙将他救起。 见了怀中血书,方知他的来历。本该将这孩子交托殷丞相抚养,怎奈一连去了几封信都无人回应。只得将他养在寺庙中,娶个乳名名唤江流。 山顶上是妖皇仙府,半山腰是一片梅花树,山脚下是一片竹林。 翠竹傲然挺立,抬脚迈入竹林,沿着蜿蜒小路走上片刻,便会看到一座竹屋。风穿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有郎朗读书声混入风中,飘向远方。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zè),辰宿列张……” 太素止住脚步,回身看向殷温娇,笑着说:“你夫君陈光蕊就在里面。实不相瞒,学堂里的孩童都是妖族,若是他们现了原形,你莫要害怕。” “谢恩人搭救,助我们夫妻团圆。”殷温娇盈盈一拜,轻咬唇瓣,面露为难之色。 见她似乎是有话要说,太素柔声说:“但说无妨。” 殷温娇用力点头,壮着胆子问道:“敢问恩人,我那孩儿去了何处?先前帮我的那棵老松树,可是恩人安排的?” “那棵老松树没甚稀奇的,是山中的松岭公附到那棵松树上,为我传话。”太素笑着解释:“至于你儿子,他是佛祖的弟子,金蝉子转世。” “金蝉子?” 殷温娇声音颤抖,似是听到了不得的事。 “虽说我常随祖母去寺中拜佛,那松岭公又说我是五世善人。可也不至于引得金蝉子转世投胎入我腹中吧?” “此乃命定之事,是如来佛祖点过头的。”太素耐心解释道:“你不必担心那个孩子,他下凡历劫,虽说三步一灾,五步一难,可有佛祖庇佑,遇难可化险为夷。” 太素本想说,若非她腹中的孩子是金蝉子,她也不必遭此劫难。可转念一想,此话有挑拨离间之嫌,隧闭了嘴。 佛门是好是坏,想来殷温娇自有论断,无需她多言。她救下殷温娇,是看不惯佛门的作为。 莫要说什么这是命中的劫难,这劫难是金蝉子该遭的,可苦果却要让殷温娇和陈光蕊咽下。 “恩人,我不识得金蝉子,我只知那孩子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管他前世是谁,他就是我的孩儿。 我,求恩人让我见他一面。” 第243章 夫妻重聚 “眼下不成,你且耐心等上几年。若你此时现身,他们定会将你送到刘洪身边。” “不,我不能回去。我宁死也不想见那恶贼。” 竹屋中的读书声突然停下来。 “咯吱……” 竹门缓缓打开,陈光蕊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泪水浸湿眼眶。 “夫人,真的是你吗?” “夫君!” 陈光蕊迈下台阶,殷温娇迎了上去。夫妻二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夫人,是为夫无用,没能护你周全。这些日子我日日都在想你,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夫君,那日你被刘贼抛入水中,我误以为你死了。本想随你而去,却因腹中有你的骨肉,只得留在刘贼身边。虚与委蛇,苟且偷生。” 陈光蕊不敢想殷温娇经历过什么,可不管她遭遇什么,皆是因他而起。 殷温娇乃是宰相千金,若不是因为他,殷温娇怎会去江州? “夫人……”陈光蕊捂住殷温娇的嘴唇,悲痛说道:“你能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咳咳……” 太素清咳两声,陈光蕊这才发现恩人竟在这里。慌忙擦干眼泪,拱手行礼。 “陈大人,你夫人很是聪慧,刘贼并未碰她,她是清白之身。昨日她腹痛难耐,受了颇多苦楚,才生下你的孩子。 孩子刚落地,她为保住清白投江自尽,幸好被我救下。知她是你夫人,我便将她带回来,让你们夫妻团聚。” 殷温娇紧紧攥住手帕,用担忧的目光看着陈光蕊。她害怕,害怕看到夫君嫌弃的眼神。 身为女子,谁不想博得夫君的宠爱?若因此事遭了嫌弃,她还不如死在江里。日后陈光蕊想起她,只会怜惜。 “恩人,就算夫人她失了清白,我也不会怪她。怪只怪我手无缚鸡之力,没能护她周全。” 陈光蕊紧紧握住殷温娇的手,柔声安抚道:“夫人莫怕,我知你是清白之身,不会因此事迁怒你。” 目光下移,看到殷温娇空荡荡的肚子,陈光蕊问道:“夫人,孩子去了何处?” 殷温娇叹了口气,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陈光蕊闻言,久久未曾开口。 太素宽慰道:“孩子在金山寺,过几年等他们将你们夫妇二人忘了,我自会带你们去见他。” “他们?”陈光瑞不愧是状元郎,只凭一句话,就察觉到不妥之处。 “恩人,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陈光蕊眉头紧蹙,担忧的问道:“他们为何要找我们夫妻二人?” 太素不知该从何说起,斟酌片刻方才开口:“南极星君曾有言,你夫人腹中的孩子有大造化。 凡是有大造化者,命中注定灾多难多。若非我出手相助,陈大人此刻你应在江底水晶宫待着,而你夫人也难逃刘贼的毒手。” “我明白了。”陈光蕊微微颔首,顺口说道:“若我们出去,他们会拨乱反正,将我夫人送到那贼窝之中。” “我是男子,遭些磨难,吃些苦头无妨。可我夫人不同,世人待女子本就严苛,若外人知道夫人的遭遇,那些流言蜚语足以将她逼上绝路。” 陈光蕊的母亲张氏是寡妇,母亲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白眼,陈光蕊心中有数。 他并非只知读书,不懂变通的书呆子,更不是信奉男尊女卑的士大夫。 “恩人高义,肯出手相救,我们夫妻才能团圆。”殷温娇哽咽着说:“我和夫君愿听恩人安排,过几年再出去见我那苦命的孩儿。” 既然有佛祖庇佑,想来孩子性命无忧。虽说一家人天各一方,可好歹都有命在。 陈光蕊担忧的问:“恩人,旁的好说。我放心不下我那寡母。能否请恩人走一趟?让我和我那寡母团聚。” “此举不妥。”太素耐心解释道:“我救下你们二人,已引起他们的警觉。你母亲那边定有人看着,若我将她带来……” 他们夫妻已经给恩人添了许多麻烦。恩人这样说,陈光蕊也不好让她为难。 “我身上有一块玉佩,能否托恩人交给我母亲?她年事已高,又是外地人。这块儿玉佩可换些银子,我那老母亲也好度日。” “银子你不必担心,我会派人照顾她。待功德圆满那日,你们一家人自会团圆。” 接过玉佩,太素继续说:“此物我会交给你母亲,也好让她安心。” 陈光蕊微微颔首,不再多言。求恩人给岳父送信的事,陈光蕊压根不提。他们一家人落难乃是天意,人力不可抗。 再者,夫人方才说,她想尽办法给长安那边送信,可那些信如石沉大海,半点响动也无。 岳父若是收到那些信,怎会放任贼人霸占他的位置?便是不为他着想,岳父也不会让夫人受辱。可见,是‘他们’从中作梗。 只是‘他们’到底是谁? 秋风萧瑟,草木枯黄。 一位老妇人站在渡口,抬头眺望远方。船有千艘,可惜没有一艘载着她的儿子。 “老夫人。” 刘小二带着一脸喜色,自船上一跃而下,大步跑到张氏身边。 抬手擦干汗珠,刘小二笑嘻嘻的说:“老夫人,方才那艘船上的客商是从江州过来。我已打听清楚,陈大人就在江州,前些日子还摆宴纳了一房小妾。” 张氏闻言皱起眉头:这说的是我儿子陈光蕊?先不说我儿并非贪花好色之人,只说我那儿媳殷温娇。 她同我儿成亲不过一年,二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会同意我儿纳妾?再者我儿也没那个胆子呀! 我们母子并无靠山,我儿若想仕途平坦,只能依靠他那老岳丈。讨好我儿媳还来不及,怎会上赶着给她添堵? “您别着急,许是陈大人公务繁忙脱不开身,故而并未过来接您。下午那位客商返回江州,您若着急见陈大人,可随船去江州。” “刘掌柜,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位客商?许久不见我儿,我心里惦记的紧。也不知他如今过得怎样,我那儿媳可曾为陈家开枝散叶?” “老夫人您随我来。” 刘小二搀扶着张氏去寻那客商,客商是个和善人,问清楚张氏的身份,就将江州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前几日陈夫人产下一子,许是胎大难产,那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大夫诊过脉,说陈夫人今后恐难有孕,陈大人不得已只得纳妾。” 张氏眉头紧蹙,心道:江州离此地不算远,我儿不来接我也就罢了,怎的儿媳怀孕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不对。 “船家,不知我儿纳了几房妾室?我只这一个儿子,就指望着他为陈家传宗接代呢!” “应当是三房小妾。”客商并未多想,如实答道:“前头两房妾室,刚入江州不久就入府伺候了。老夫人,不如您坐我的船去江州吧!” 张氏神色大变,连连摆手:“不必了,我还是在此地等着我儿子吧!” 第244章 安顿张氏 “老夫人,您是陈大人的母亲,我不收您银子。” “您若有顾虑可让刘掌柜陪您同去,到时候我再将刘掌柜送回来。” 张氏神色恍惚,客商又劝了几句,她恍若未闻。上岸时还险些摔进江中,幸好刘小二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老夫人,您怎么了?” 张氏嘴唇青紫,面色苍白,那模样实在难看。 “您这脸色实在不好看,我先带您回客栈,再去请个大夫过来,为您诊脉。” “刘掌柜,不必麻烦。”张氏急忙拦住他,强装镇定,硬挤出一抹笑:“我在您这客栈里多住了一个月,回去之后我结清房钱,出去租个院子住。” 刘小二只当张氏是因儿子迟迟不来接她气恼,急忙劝道:“老夫人,您这是何必呢?陈大人如今是江州州长,实在是脱不开身。他是您的亲儿子,还能忘了您?” 张氏脚步一顿,露出凄凉的笑容,喃喃低语:“是呀!亲儿子还能忘记亲娘?” “老夫人,您身上没有银子使也不怕,就住在万花店中。待陈大人回来接您,再补上银子也使得。” 张氏已猜到,江州那个陈大人未必是她儿子,怎敢留在万花店,等那陈大人上门来迎?只怕陈大人登门那日,就是她丧命之时。 “不必,我原也不是什么老夫人,不过是乡间的村妇罢了。” “您离了我这儿,能去何处?老夫人,我们这种小地方,没几间院子往外租……” 张氏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问道:“刘掌柜,此地可有不要银子就能住的地方?” 刘掌柜捋着胡须冥思苦想,良久才应道:“有一处地方不需银子便能住,可那里是破瓦窖。冬不避风,夏不挡雨的,您怎住的?” “这您就别操心了。” 张氏要走,刘小二因殷温娇的嘱托不肯放入人。二人在万花店中拉拉扯扯,谁也不肯退步,惹得众位客官聚在大堂看热闹。 拉扯间,自外走进来一位道姑。道姑貌美,不怒自威,故而无人敢惹。 “你们争什么呢?” 见是道姑,刘小二叹了口气,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仙姑,您说我能让她走吗?老夫人这么大岁数,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陈夫人交代?” “今日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张氏板着脸说:“我知你是好意,可我不能白占便宜,你就让我走吧!” “二位且听我一言。”太素抬手拦住刘掌柜,扭头对张氏说:“我要在此地建一座妖皇庙,正缺个人洒扫庙宇,不如你接下这个差事?” “妖皇庙?”刘小二不解,上下打量着太素,问道:“仙姑,道观应当供奉三清祖师,你怎供起妖皇了?” “昨夜三清祖师入梦,说妖族二位妖皇累下功德无数,却无人建庙供奉,此事颇为不妥。命我来此地建一座妖皇庙,让人族谨记二位妖皇的功德。” 此言一出,众人再也无心看热闹,交头接耳说起妖族那两位妖皇。 “我听胡大仙说过妖皇,妖族行善,皆是奉了妖皇之命。” “我听说那二位妖皇是猴子,其中一位是女子,说不定他们还是两口子。” “什么两口子?你莫要信口雌黄,二位妖皇分明是一对亲兄妹。” “你怎知是亲妹妹,不是情妹妹?” “你再胡说八道,败坏妖皇名声,我跟你急。” “……” 太素眉头轻蹙,她和哥哥是夫妻?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在胡言乱语? “众位听我一言,二位妖皇确实是兄妹,众位莫要胡言乱语。” “你看,仙姑也说是兄妹吧!” “仙姑,您真要建妖皇庙?用不用苦力,我有把子力气,到时候给您帮忙去。” “仙姑,我会盖房子,不知您能给多少工钱?” “……” 太素哭笑不得,抬手将刘掌柜唤到跟前,吩咐道:“刘掌柜,干脆您给我举荐几个人得了。一日可得十个铜板做工钱,中午有素斋,管饱。如何?” “哎呀,这可是个好差事。”刘小二拍着胸脯说:“仙姑,建庙乃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您交给我便是。我定会安排妥当,保证将妖皇庙建的又漂亮又结实。” 张氏悄悄溜出人群,太素留下一包银子,急忙追过去。 待到僻静无人处,太素拽住张氏,笑着问:“老夫人,您跑什么?” 张氏战战兢兢答道:“仙姑,我若不跑,恐怕小命不保。” “您莫要害怕,无人害您性命。” 佛门留着张氏还有用,怎会让她轻易死去?可死不了归死不了,却要过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仙姑你有所又不知,我家突逢大难,我怕仇人寻上门来。” 太素眼前一亮,这老太太看着普通,实则精明的很。 “我认得您儿子陈光蕊。” “仙姑莫要说笑……”张氏可从未听儿子提起过道士,悄悄向后挪了半步,用防备的眼神看着太素。 “他还活着,只是恶贼未死,他不能过来见您。”说话间,太素取出一块玉佩,放到张氏手中。 “您那儿媳殷温娇已逃出贼窟,同您儿子团聚,您孙儿也还活着。您在此地等着,十八年后他会来寻您。” 张氏看到那块玉佩,眼中立刻蓄满泪水,哽咽着说:“这是我儿的玉佩,他,他真的还活着?” “我骗您作甚?”太素柔声说道:“妖皇庙是为您而建,您在里头踏实住着。若有贼人上门,您只需喊一声妖皇救命,自有人来救您。” 张氏激动不已,跪下身去纳头便拜。 “谢谢仙姑!您是我家的恩人呐!” “老夫人,您快起来。”太素急忙扶起她,嘱咐道:“若有香客参拜,得来的香火钱您可自行取用。不要同旁人提起我,更不要告诉别人您儿子是陈光蕊。” “是,是。”张氏急忙应道:“仙姑放心,我虽是一介村妇,可也知晓轻重。” “我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么多,您好自为之。” 张氏用力点头,嘴里嘟囔着:“仙姑能为我做这些,我感激不尽。我……” 张氏抬起头,身前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仙姑? 江水消融,匆匆十载转眼便过。 太阳西斜,自山脚下走来一位小和尚。嘴角噙着笑,边走边背佛经。行至半山腰,忽听有人唤他。 “小师父。” 江流循声望去,见山林中有一对夫妻。男子一副读书人的打扮,蹲在那位女子身边。那位女子梳着妇人头,捂着脚跌坐在地,似是受了伤。 江流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问道:“施主,可是您在唤我?” “正是。” 第245章 访妖皇庙 陈光蕊强装镇定,握紧夫人的手,开口说:“我夫人崴了脚,天色已晚山路难行,不知我们夫妻二人,能否去金山寺借宿一晚?” 江流笑着应道:“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说话间,江流已走到陈光蕊身旁,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袱背到肩上。扬起头笑着说:“施主,我帮您背着行囊,您照顾夫人便可。” “唉。” 江流的脸庞尚显稚嫩,陈光蕊抬眸看着他,一时入了神。 “夫君。”殷温娇声音有些颤抖,她望着江流,还不忘出声催促陈光蕊:“夫君,快些扶我起来。” 暮色四合,月光普照大地,山间有三道人影,在小路上穿行。 “小师父,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你可取了法名?” “我叫江流,还未摩顶受戒,故而没有法名。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我姓陈,是个教书先生,这位是我夫人。我看小施主年岁不大,怎的去了金山寺?” “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师父将我捡回来教养长大。” “小师父长得一表人才,你父母怎忍心将你抛下?你,你可恨他们?” 殷温娇闻言心头一颤,指甲陷进掌心,提着一颗心看着江流,好似在等候审批。 陈光蕊心跳如擂鼓,后背渗出一层汗。眼前的这个小和尚是他的亲生骨肉,虽说未曾谋面,可父子血脉相连,他怎会不紧张? 江流不曾察觉这对夫妻的异样,清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想来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故而才抛下我。他们生下我已是大恩,我不恨他们。” 陈光蕊别过头去悄悄抹泪:我儿品性纯良,若非……唉!为何我们一家人只能天各一方? 金山寺近在眼前,殷温娇不敢再往前走。 “小师父,我的脚不痛了,想来应当没有大碍。家中俗事繁多,我们便不进去了。” 江流转过身来,关切的说:“夫人,天色已晚,您还是住一宿再下山吧!” 陈光蕊讪讪的说:“不了。” “唉……”江流叹了口气,卸下包袱举到陈光蕊面前:“施主,您的包袱。” “哦,这里面是我为小儿做的衣衫鞋袜。”殷温娇强忍着悲痛,哽咽着说:“小师父,我见你同我那儿子身量差不多,这些衣衫你留着穿吧!” “这怎么成?”江流面露急色,推脱道:“施主,我虽年岁小,却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不能……” “小师父,你是和尚呀!”陈光蕊劝道:“和尚能下山化缘,你就当这些衣衫是化缘得来的。” “那也不成……”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法明和尚披着袈裟,快步向外走去:“江流,你在和谁说话?” 江流回首应道:“师父,这两位施主本想在寺中借宿一晚,可走到门口却改了主意。” 法明和尚推开寺门,见门外只有江流一人,踮起脚向山下望去:“哪里有人?” “师父,人就在你眼……”江流回头看去,身后空空荡荡,哪还有那对夫妻的影子? “师父,他们方才还在这里。”江流举起手中的包袱,对法明和尚说:“您看,这是他们给孩子做的衣衫鞋袜,说我同他们的儿子身量差不多,非要留给我穿。” 法明和尚眸光深邃,别有深意的看了那包袱一眼,低声说:“既然他们说留给你穿,你便留下吧!” “师父这怎么成?”江流立刻反驳道:“平日里您常说人不可贪心,今日怎让我白拿旁人的东西?” 法明和尚哀叹一声,心说:半路遇到的陌生人,恰好带着你能穿的衣衫鞋袜,傻孩子,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说不定那二人就是你的亲人。 抬手摸着江流光溜溜的脑袋,法明和尚柔声说:“那两位施主已经走了,寺中并无其他孩子,你若不穿,这些衣衫只能丢掉。师父是不是同你说过不可浪费?” “嗯。”江流点头应道:“一丝一缕得之不易,不可糟践。” 大手牵起小手,抬脚跨过门槛,寺门缓缓关闭。 “你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晚?” “半路遇到一只兔子,我见它腿脚不灵便,采了些草药为它治伤。本能早些回来的,谁知半路遇到那二位施主。那位夫人腿脚不灵便,我不敢走太快。” “好孩子。”法明和尚嘴角噙着笑,这孩子是他见过最具佛根的。 “师父给你留了斋饭,你快些吃吧!” “谢谢师父。” 金山寺外,花草丛中,太素抬手抓起拇指大小的陈光蕊和殷温娇,柔声说:“别看了,孩子已经走远了。” “呜呜……” 殷温娇手握成拳,捶打着心口,哭着说:“我的儿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为何要我们母子骨肉分离?” “夫人,别哭了。”陈光蕊将殷温娇拥入怀中,安抚道:“法明和尚心善,孩子教养的很好。” 嘴上安慰着殷温娇,可陈光蕊的眼泪珠子不争气,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劝来劝去,不仅没劝住殷温娇,夫妻二人反倒抱成一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素摇了摇头,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洪江渡口。 洪江渡口有座妖皇庙,香火鼎盛,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夜色渐浓,送走最后一位香客,张氏闭紧大门,熄了烛火和衣而眠。 “咚咚咚——” 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张氏猛地坐起身来,高声问道:“谁呀?” 方圆十里的百姓都知道,这个时辰妖皇庙已经闭门,不会贸然前来打扰。难道是过路的行人? “母亲,孩儿回来看您了。” 这声音张氏永远也忘不掉,她老泪纵横,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跑去开门。 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看着那张脸,见真是陈光蕊,张氏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我的儿,你去哪儿啦?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为娘日夜担忧,唯恐你有个三长两短……” “母亲。”陈光蕊抬手拍着张氏的肩膀,哽咽着说:“您先听我说。” “儿啊,我们进屋说话。”张氏将陈光蕊拽进屋里,这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殷温娇。 “呀,娇娇也来啦?”张氏喜出望外,亲热的挽住殷温娇:“娇娇,快随我进屋。” 张氏摸索着来到桌边,想要点开煤油灯,却被陈光蕊扶着坐到椅子上。 “儿呀,为年已有十余年未曾见你,点上煤油灯,让我看看你如今是何模样。” “母亲,我们不能久留。” 夫妇二人跪在张氏脚下,叩了三个响头。张氏弯腰,想要扶起儿子儿媳,谁知陈光蕊却不肯起身。 “母亲,孩儿不孝。当年我带着夫人去江州赴任,谁知半路遇到水匪,我们夫妻二人险些丧命。官服和文书也被那贼人占了去……” “儿呀,我知江州那位陈大人不是你。” 陈光蕊惊诧不已,问道:“您,您知道?” 第246章 江州寻母 “我儿纯孝,怎会将我扔在此地十余年不闻不问?”张氏埋着头,将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来:“当年,我得知陈大人在江州纳了三房妾室,便知那人不是你。 我虽是村妇,却也听说过大户人家的规矩。正房夫人未诞下嫡子之前,不会为夫君纳妾。再说,我自己生养的儿子是何秉性,我岂会不知?” 张氏哀叹一声,泪湿了眼眶,关切问道:“儿呀,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听闻娇娇产下一子,那孩子身在何处?” “儿子突逢大难,幸得恩人出手相救,侥幸保住一条命。却不想官位被贼人占了去,也不知他是何来历,竟告不倒他。” “遇到贼人时,娇娇已有身孕,为保住腹中孩子她委屈求全,强撑着将孩子生下来。为保住清白,娇娇刚产下孩子就投了江。” 听夫君将她的事说于婆母听,殷温娇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被婆母嫌弃。 “啊?”张氏发出一声惊呼,眼底满是恐惧。投江?她这儿媳自小便娇生惯养,竟有这份骨气? 张氏拽起殷温娇,哽咽着说:“娇娇,委屈你了……” “婆母,孩子如今在金山寺。”殷温娇见婆母并未嫌弃她,松了口气,小声说:“贼人未死,我和夫君不能露面。” 张氏恨得咬牙切齿:“这该死的贼人,我这便收拾行李,回长安寻亲家公,去陛下面前告他一状。” “不可。” 陈光蕊急忙拦下张氏,劝阻道:“母亲,此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您就别掺和了。” “怎么能说是掺和?你是我儿子,娇娇是我儿媳,你们被人欺辱,我定要出头为你们讨回公道。” “母亲,且慢。”殷温娇挡在张氏面前,急声劝道:“恩人说,我们一家人天各一方乃是天意,只待我儿年满十八,便能为我和夫君沉冤昭雪。” “那我就这样干等着?”张氏神色不悦,叉着腰说:“你公爹死的早,我一个寡妇顶门立户,还要供光蕊读书举业,日子过得艰难。 村里人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哪次不是我拎着一把砍柴刀打上门去?如今贼人欺上家门,我怎能忍下这口气?” “母亲,儿子不能久留。”陈光蕊叹了口气,使出杀手锏:“您若去寻贼人报仇,我也不拦着您。 只是您这一去,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一家三口了。您那孙儿生的同我幼时一般无二,您就不想见见他?” 提起未谋面的孙儿,张氏的态度软下来:“那我就在此地等着?” “母亲,您等我回来。”陈光蕊压下心头的不舍,说道:“只要您活着,我们一家人早晚能团聚。” 张氏闻言,只得压下怒火,应道:“好,我忍下这口气。” 天色将明未明,妖皇庙再度恢复平静。这日守庙的张婆子,顶着一对核桃眼打开庙门。开门不过一个时辰,便坐在廊下打起瞌睡。 香客交头接耳,都在为她不值。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做了官,到头来却将她扔在此地,十余年了,竟是连一面也不曾露过。 寒来暑往,眨眼又是八年。江流年已十八,法明和尚命他下山,他却不肯走。只说已看破红尘,愿遁入空门常伴佛祖左右。 法明和尚见他心志坚定倍感欣慰,亲自为他削发,摩顶受戒,取法名为玄奘,于金山寺坚心修行。 “咚,咚——” 钟声在山间回荡,太素和哪吒乘着风落在金山寺中。见玄奘与师兄弟坐在松树下辩经,掐了个隐身咒,悄悄摸过去。 玄奘双手合十,笑着问道:“师兄,我说的可有道理?” 那师兄本就是个酒肉和尚,辩不过玄奘立刻翻脸。 “你这业畜,不知姓名,不识父母,能讲出什么道理?与其在此地捣乱,扰乱我们辩经,不如趁早下山,去寻你那一对缺德父母。” 玄奘被他如此辱骂羞愤不已,入殿跪告法明和尚:“师父,人生于天地之间,禀阴阳而资五行,尽由父生母养。岂有在世为人,而无父无母者?” “还请师父告知弟子,我到底是何来历?父是谁,母又是谁?家中姓甚?我又唤何名?” 玄奘再三哀求,法明和尚终是于心不忍,起身说道:“玄奘,你随我来。” 师徒二人进了禅房,法明和尚自屋梁上取下一木匣。打开来,取出血书一纸,汗衫一件,交于玄奘。 玄奘将血书拆开,才知晓父母姓名和冤仇事迹。 “玄奘,当年我自江边捡到你,将你带回金山寺后,曾写信托人带到长安城,交给殷丞相。 本想将你交托他抚养,谁知那些信如泥牛入海,再也没了音讯。我便歇了心思,将你留在身边。” 玄奘读罢哭倒在地,悲声说道:“十八年来,我不识生身父母,今日方知其中原委。杀父之仇,辱母之恨。若不报此仇,何以为人?” “师父。”玄奘抓住法明和尚的衣摆,哭着说:“若非师父捞救抚养,我活不到今时今日。 容弟子去寻见母亲,待报此仇,我定头顶香盆,重建殿宇,报答师父深恩。” “唉。”法明和尚长叹一声,若此仇不报,便是遁入空门也会生出心魔。罢了,今日不论慈悲,只道因果。 “玄奘,你去寻母可带这血书与汗衫前去。一路莫要张扬,只说是四处化缘的和尚,切勿对旁人说起你此行的目的。待到江州私衙,便能与你母亲相见。” “弟子谨记在心。” 玄奘背着行囊拜别师父,急匆匆下了山。 太素和哪吒坠在身后,一路护着他来到江州。 眼看玄奘叩响江州私衙的大门,哪吒发出一声轻笑:“也不知是哪位神仙,扮做殷温娇,在此地等着见金蝉子。” “不管是谁,总之都是假冒的。”太素双手抱臂,得意的说:“殷温娇和陈光蕊在我那园子里躲着,便是如来佛祖也寻不到他们。” “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观音菩萨早已算到今日玄奘登门,随意安排了个差事,打发刘洪出了江州。 果然,刘洪离开不过半个时辰,门房便来禀报,说外头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想要讨口饭吃。 “哦?”观音菩萨佯装惊讶,开口说道:“我是个信佛的,有游方和尚上门化缘,乃是天大的善事。快请他进来,吩咐后厨做些斋饭送来。” “是。” 仆从侍女领命退出去,不多时便引着玄奘进门。 玄奘进门,见堂前坐着一位夫人,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贫僧这厢有礼了。” “小和尚快快请起。”观音菩萨抬手说道:“不知小和尚从何处来?” 第247章 寻访祖母 第247章 寻访祖母“贫僧乃是金山寺法明长老的徒弟,法名玄奘。游方至此,腹中饥饿难耐。厚着脸皮上门叨扰,还请施主勿怪。” “小和尚如此说话,也太见外了些。”观音菩萨嘴角噙着笑,和善的说:“快快请坐。” 玄奘这才敢落座,坐下来也不往旁处看,悄悄盯着眼前这位夫人,心底早已翻江倒海:这便是我的生身之母?瞧她笑的这般高兴,可是将我忘了? 还是强颜欢笑,怕那贼人看出端倪?咦?我怎瞧她有些眼熟?好似从前见过,却又想不起是在何时何地。 太素藏在暗处,双眼放光,搭眼这么一瞧,脸埋进哪吒的怀中偷笑不止。 “嘿嘿……” 哪吒倒也捧场,顺势问道:“到底是何人假扮殷温娇?” “哈哈……是,是观音菩萨。”太素揉着肚子,笑出眼泪花:“他演的也太假了些,也就骗骗金蝉子这呆子。” 说话间,斋饭已送到。周遭都是婢女,玄奘不敢贸然开口,只得埋头吃饭。 观音菩萨见时机已到,挥手屏退婢女。装出一副热切模样,盯着玄奘。 “小和尚,你年纪这般小,怎就出家做了和尚?” 唐僧急忙应道:“回禀夫人,我出世不久就被生身之母抛入江中。幸好遇到金山寺的法明和尚,我才得以存活。” 玄奘悄悄观察观音菩萨,见他双目含泪,继续往下说:“我未出世时,父亲便被贼人害了性命,母亲也被那贼人强占了去。 怕那贼人取我性命,母亲迫不得已才将我送走。我师父法明长老,叫我在江州衙内寻找母亲,不知夫人可见过她?” “你母亲姓甚?” 玄奘死死握住拳头,任凭泪水浸湿双眼,哽咽着答道:“我母亲姓殷,名唤温娇。我父姓陈,名为光蕊。我小名叫江流,法名取为玄奘。” 观音菩萨挤出几滴眼泪,悲切哭道:“殷温娇便是我,只是你有何凭证,能证明你是我儿?” 玄奘虽早已猜到眼前这人便是他的母亲,可听她亲口承认,仍旧忍不住哀哀大哭。 他跪倒在观音菩萨脚下,取下背后的行囊,哽咽着说:“有血书、汗衫为证。” 观音菩萨装模作样验看一番,同玄奘相拥而哭。 “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母子重逢。可是儿啊,母亲不敢留你,你快些走吧!” “母亲,儿子十八年不识生身父母,今朝方才相认,您教孩儿如何割舍?” “孩子,你还是快些走吧!刘贼若回,定会害你性命。明日我假装生病,舍百双僧鞋,去你寺中还愿。你且在寺中等我,到时我有话对你说。” 玄奘虽万分不舍,却也只能听从母亲所言,先行回金山寺。回寺中又等了几日,玄奘终于将母亲盼了来。 知晓陈夫人到,众僧皆出山门相迎。观音菩萨径直入了寺门,拜过佛祖,大设斋宴。 又差婢女随从将备好的僧鞋与众僧分了,这才寻到机会去见玄奘。 本不想理会法明和尚,可想到拜谢恩公乃是人之常情,观音菩萨只得请法明和尚过来,跪地拜谢养育之恩。 法明和尚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夫人心不诚。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行善事本就不图报答,遂并未多言。 “悟真你快看。”哪吒藏在房梁上,指着殿中的观音菩萨说:“他虽顶着殷温娇的脸,可心不诚,意不真。还当法明和尚看不出来,实在可笑。” “啧啧啧……”太素嚼着仙丹,嘲讽道:“他是后娘,不生不养,怎知晓如何疼爱孩子。” “后娘?” 哪吒细细回味一番,嘿,可不就是后娘吗?这后娘还是男身呢!也不知金蝉子得知真相,会不会追着观音菩萨打? 上次在私衙内,玄奘没能同母亲多说几句。这次母亲来金山寺,他自然不愿错过机会。 法明和尚知晓轻重,待他们母子二人寒暄过后,开口催道:“今日你们母子相会,恐怕那贼人会得到消息。玄奘,你还是快些离去,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观音菩萨本就是假冒殷温娇,哪有那么多话同玄奘说?闻得此言,急忙取出一只香环,交于玄奘手中。 “孩子,拿上这只香环,往洪洲西北方向走,约有一千五百里远,那里有个万花店。当年我们自长安奔赴江州,你祖母半路染病留在那里。 说好待我们安顿下来,便差人去接她老人家。谁曾想遭逢大难,自此便同她老人家断了联系。” 眼见玄奘又要开口,观音菩萨实在不愿同他啰嗦,立刻说:“我写一封书信,你拿着书信去长安寻你外祖父。倒也好寻,金殿左边便是你外祖父的府邸。 你外祖父名唤殷开山,乃是当朝宰相,天子近臣。你将书信交给他,他自会上奏唐王,统领兵马擒杀刘贼,为你父亲报仇。” “母亲,您同我一起走吧!”玄奘苦求:“您同那刘贼日夜相对,他若得知我活着,恐会对您下手。” “儿啊,你按我所言行事,待报了杀父之仇,自然能将我救出去。我今日不敢久留,若那刘贼怪我归迟,恐不好交代。你我母子,就此别过。” “母亲……” 观音菩萨听到玄奘唤他,忍不住加快脚步。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可玄奘每次见他,必定啼哭不止。 观音菩萨不胜其烦,只盼这一难快些过去,到时来个死遁,看这玄奘还能去何处哭? 太素悄悄撇嘴,母子分别多年,这观音菩萨却只顾着催玄奘上路。从不曾问过玄奘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嘲笑。 哪吒眉头紧锁,即便是演戏也不能这般敷衍吧?他见过殷温娇,那位夫人每每见到他们,都会问我儿可长高了?胖了还是瘦了?一顿吃多少饭?可曾挨师兄弟欺负…… 送走母亲,玄奘哭着回寺中,拜别师父,收拾行囊往洪洲赶去。 哪吒假装不经意,牵起太素的手说:“悟真,我们跟过去看看。” 一路风餐露宿不必提,玄奘赶至万华店,问那店主刘小二:“施主,昔年江州陈客官有一母亲住在你店中,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过得可好?” 刘小二已上了年岁,眯着眼打量半天才看清玄奘的容貌。 刘小二喊道:“陈大人?” 再一想,那陈大人离开十九年,怎会仍是少年郎?眼前这小和尚应当是他的儿子,只是这官家少爷怎会出家做和尚? “小和尚,你可是陈光蕊陈大人的儿子?” 第248章 祖孙相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9章 叩拜妖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