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 第412章 陋室辟馆,因陋就简 心中既已定计,我便不再迟疑。新野的事务千头万绪,每一刻都宝贵无比,但“崇文馆”的重建,在我看来,其战略意义绝不亚于修缮城防、囤积粮草。它关乎人心,关乎未来,是我独立布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必须尽快落实。 接下来的数日,我于处理军政事务的间隙,亲自在县城内勘察合适的地点。新野城小,历经战火摧残后,完整的院落本就不多。我的要求看似简单,实则苛刻:既要相对僻静,远离主街和军营的喧嚣,以利于文姬静心治学;又要绝对安全,必须处于我能够完全掌控、或者说,能够确保万无一失的区域内,毕竟那些典籍的价值无可估量,文姬本人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同时,房屋本身不能太过破败,至少要有修缮的基础,否则重建的成本和时间都难以承受。 我否决了几个看似不错的地点。有的过于靠近城墙,战时易受波及;有的虽僻静,却位于鱼龙混杂的区域,不利于保密和安全;有的院落宽敞,但四面漏风,几乎等于废墟。最终,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处位于我临时府邸后街、隔着两条小巷的独立小院。 这处院落不大,前后两进,几间厢房,还有一个小小的天井。前主人似乎有些家底,主体结构尚算稳固,只是门窗朽坏,墙壁斑驳,庭中杂草丛生,透着一股荒凉气。但它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其位置——它恰好处于我亲卫营负责巡逻的核心区域边缘,周边邻居稀少且多为依附于我们的军眷或老实巴交的本地遗民,便于暗中监控。更重要的是,院墙虽不高,但稍加修整,便能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易于防范。 就是这里了。虽然简陋,但安全和安静这两个核心要素基本满足。至于其他的,只能因陋就简,慢慢来了。 我当即召来石秀。这位面容沉毅、行事干练的年轻人,早已是我最信赖的左膀右臂之一,负责着诸多我不能假手于人、甚至不能让主公知晓的事务。对于我的命令,他从不多问缘由,只会一丝不苟地执行。 “石秀,”我指着那处院落的方位,言简意赅,“这处院子,我要用。你带几个最可靠的人,尽快把它修缮出来。” 我顿了顿,看着他投来的询问目光,补充道:“不必追求华丽,但务必做到三点:第一,坚固安全,门窗要换最好的,院墙要加固,特别是后墙和隐蔽处,不能留下任何死角;第二,洁净整齐,屋舍漏雨处要补好,地面要平整,墙壁粉刷一遍,清除所有杂草秽物;第三,内部格局,辟出几间用作书房和藏书室,需要多做一些坚固的架子,样式不必讲究,结实耐用即可,再准备几张宽大的桌案和坐具。” 我特意强调:“所有用料,以实用为上,不必铺张。此事要快,但更要隐秘,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对外,就说是我府邸扩建,需要一处安静的地方处理公务和存放……一些不重要的杂物。” 石秀目光一凝,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他很清楚“可靠的人”、“隐秘”、“不重要杂物”这些字眼背后的含义。这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房屋修缮。 安排完石秀,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物资。 此刻的新野,用“一穷二白”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每一根木头,每一块砖瓦,甚至每一张可以书写的纸,都是宝贵的战略资源。城防要修补,营房要搭建,农具要打造,军械要维护……处处都需要物资。府库里那点微薄的存货,早已被我以“军师”的名义精打细算,优先投入到了最急需的地方。想要额外挤出资源来修建一个“非紧急”、“非必要”的崇文馆,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向主公请示,以他的仁厚,或许会同意,但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甚至可能招来蔡瑁等人的非议——“刘备穷兵黩武,初来乍到便大兴土木,耗费民力”。更重要的是,崇文馆是我独立计划的一部分,它的运作和核心内容(未来可能涉及的超越时代的知识启蒙),绝不能置于刘备集团的公开视野之下。 因此,这笔开销,必须由我,动用我自己的力量来解决。 夜深人静时,我提笔写了一封密信。信上的内容并非直接索要建材,而是以“军需周转”、“采购特殊舆料”(例如制作精密沙盘或特殊器械所需的干燥硬木、高品质麻布等)为名,列出了一份详细的清单,并附上了相应的“预估市价”和交割方式。 我没有署上自己的名字,只用了一个我们之间才懂的隐晦标记。然后,我将密信交给一名绝对忠诚的玄镜台信使,低声嘱咐了几句,看着他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知道,这封信会通过玄镜台最隐秘的渠道,辗转送到那个远在徐州(或许已在南下途中,但她的商业网络早已遍布各地)的女子手中——糜贞。 我相信她的能力。糜家的商业网络,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和我的暗中扶持,早已渗透到中原的各个角落。更重要的是,她掌控着一部分属于我的、独立于刘备集团之外的秘密资金。这些资金的来源复杂,有我早年在洛阳和长安时期积累的“灰色收入”,有玄镜台通过各种渠道获取的“外快”,也有糜家商队运作所得利润的一部分分成。这笔钱,是我真正的底牌之一,也是我能独立支撑起玄镜台、秘密工坊以及未来更多计划的基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给出的“市价”是充足甚至略高的,就是为了让她有足够的空间去运作,去克服眼下的物资管制和运输困难。我要求她务必低调行事,所有物资分批、分散地运抵新野附近,再由石秀派人秘密接收,绝不能留下任何与我直接相关的痕迹。 这无疑是对糜贞能力的一次考验,也是对我们之间默契的一次检验。我知道她聪慧过人,一点就透,更有着不输男儿的好胜心。她会明白这批“特殊舆料”对我有多重要,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妥。或许,在她看来,这又是一次证明她比“那位”蔡家小姐更能为我分忧的机会吧。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旋即又被凝重取代。她们都是我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人,只是肩负的使命不同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石秀带着他挑选的几个沉默寡言、身手矫健的亲兵,在那处小院里忙碌起来。他们白天干活,晚上则加强警戒。进度并不快,因为物资的抵达是零星的、不规律的。 有时,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石秀只能带着人做些清理、平整地基的杂活。有时,深夜里会有一两辆不起眼的骡车,悄无声息地运来几根上好的硬木,或是一小批砖瓦。还有一次,送来的是几匹质地尚可的麻布和几坛桐油——这对于眼下的新野来说,已是难得的好东西。最让我惊喜的是,居然还弄到了一小批相对洁白、平整的竹纸和几锭质量不错的松烟墨,虽然数量不多,但解了燃眉之急。 我知道,这背后是糜贞动用了多少关系,花费了多少心思,才在层层封锁和匮乏的市场中搜罗到这些东西。每一件物资的背后,都凝聚着她的智慧和汗水。 石秀严格按照我的指示,将这些零散的物资精打细算地用在刀刃上。朽坏的梁柱被替换,漏雨的屋顶被修补,歪斜的门窗被矫正、加固。墙壁用泥土混合碎草仔细地涂抹平整,待干燥后再刷上一层简单的白灰。地面被夯实,铺上了一层干净的黄土。 最费功夫的是那些书架和桌案。没有整块的好木料,石秀就带着人用榫卯结构将小块的硬木拼接起来,打磨得尽量平整光滑。样式极其简单,甚至有些粗糙,但看得出来,非常坚固。 整个过程,都在一种近乎压抑的沉默和高效中进行。除了石秀偶尔向我低声汇报进度和遇到的困难,几乎没有人谈论这个院子的用途。那些参与修缮的亲兵,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对我忠诚不二的核心成员,他们懂得什么该看,什么不该问。而玄镜台的暗哨,则像融入空气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守护着这里的安全,确保没有任何窥探的目光能够靠近。 终于,在大约半个月后,石秀向我禀报,院落的基本修缮和布置已经完成。 我再次来到那处小院。推开新换上的厚实木门,一股淡淡的桐油和石灰的味道扑面而来。院子里的杂草已被清理干净,地面平整。几间主要的屋舍窗明几净,虽然光线不算特别充足,但已足够使用。 正房被辟为主要的藏书和阅览室,沿墙立着几排粗犷却坚固的书架,中间放着两张宽大的拼木桌案和几把同样简朴的椅子。侧厢房则被分隔成小一些的单间,可以用作修复、抄录或者单独的研习室。角落里还准备了几个陶制的灯盏,虽然灯油依旧是稀缺品,但至少保证了夜间工作的可能。 一切都极其简陋,与“崇文馆”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文化殿堂意象相去甚远。这里没有雕梁画栋,没有琳琅满目的藏书,甚至连像样的文房四宝都凑不齐几套。 然而,站在这间陋室之中,看着那洁白的墙壁、坚固的书架、平整的桌案,感受着那份于简陋中透出的洁净与肃穆,我的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期待感。 这里,将是文姬安放心灵的港湾,是华夏文脉在新野延续的据点,更是我播撒未来希望的苗圃。 因陋就简,却已是眼下所能做到的极致。 “做得很好,石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赞许道,“辛苦了。这里的日常守卫,就交给你亲自安排最可靠的人负责,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是,主公!”石秀沉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些空荡荡的书架,仿佛已经看到了它们被珍贵的典籍填满,看到文姬的身影在其中忙碌,看到希望的火种,将从这间陋室之中,重新燃起。 接下来,就是迎接这里真正的主人了。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3章 文姬主事,书香重燃 小院修缮妥当后的第三天,我选择了一个相对清闲的午后,亲自去邀请蔡琰。 这些日子,她依然如故,安静地待在我府邸的偏院,帮着处理些琐碎文书,偶尔抚琴弄箫。只是我能感觉到,她眉宇间的落寞似乎又深了几分,或许是新野艰苦的环境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让她心中那份对文化传承的忧虑愈发沉重。 我没有直接说明去意,只是微笑着对她说:“文姬,今日得闲,随我去个地方可好?有一样东西,想请你过目。” 她略带讶异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温婉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随我一同走出了府门。 一路无话,我刻意放慢了脚步,引着她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来到了那处新辟的小院门前。石秀早已得了我的吩咐,带着几名亲卫守在不远处,既是警戒,也避免了闲人靠近。 我推开那扇厚实的木门,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文姬,请进。” 她带着几分好奇,又有些许不明所以地迈步而入。当她的目光扫过院内焕然一新的景象——平整的地面,洁白的墙壁,以及那几间明显经过精心修葺的屋舍时,眼中讶色更浓。 我没有急于解释,只是引着她走进那间被定为主要藏书室的正房。午后的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纸,柔和地洒在空荡荡的书架和宽大的桌案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桐油和新木的气息。 “这里是……”她轻声问道,环顾着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带着询问。 我走到房间中央,望着她,郑重地开口:“文姬,还记得我们在徐州时,筹建崇文馆的初衷吗?” 她微微一怔,旋即眼中泛起复杂的光芒,有怀念,有遗憾,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如何能忘?只是……时移世易,如今……” “时移世易,但初心不改。”我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兵荒马乱,世事维艰,但越是如此,文明的火种越不能熄灭。那些你视若性命、历经艰险带来的典籍,不应再蒙尘于角落,它们需要一个安稳之所,需要有人去整理、去研究、去传承。” 我伸手指了指四周:“这里,就是我为你,也为那些典籍准备的地方。它很简陋,远不及昔日蔡府的万一,甚至比不上徐州时的规模。但它安全、洁净,足以让你安心治学,让你父亲的心血,以及更多先贤的智慧,得以妥善保存。” 我看着她的眼睛,放缓了语速,声音中带着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完全理解的深意:“我知你心之所向,非是寻常妇人之乐。这乱世浮萍,身不由己,但我希望能为你辟出这样一方小小的天地,让你能做自己真正想做、也最擅长的事情。让你的才华,不至于埋没于俗务之中,也让那些珍贵的文化遗产,能在这里,重新焕发生机。” “我希望,”我上前一步,目光诚恳,“你能主理此处,让这里成为新野的崇文馆,延续我们在徐州的未竟之志。这不仅是为了保存故纸,更是为了……点燃希望。” 我的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蔡琰静静地站在那里,阳光勾勒出她清雅的侧影,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简陋的空间——抚摸着那粗糙却坚固的书架,轻触着那平整的桌面,目光最终落在那透过窗纸的、温暖的光线上。 许久,她才慢慢转过身,看向我。她的眼眶有些微红,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有压抑已久的火焰,在这一刻终于被点燃,重新绽放光芒。 “子明……”她轻唤我的表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了眼角一滴悄然滑落的清泪。那泪水中,有感动,有激动,有委屈的释放,更有重获希望的欣喜。 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位才情绝世的女子,经历了太多苦难。能为她做到这一点,能看到她重新焕发生机,我感到由衷的欣慰。这不仅仅是对一个朋友、一个红颜知己的关怀,更是对我自己内心那份对文明敬畏之情的实践。 她抬手拭去泪痕,脸上绽放出一个极浅、却动人心魄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雨后的清新与明净。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的某种连接,变得更加紧密而深刻。那不仅仅是知己之情,更是一种基于共同理想和相互理解的、牢不可破的信任与默契。我想起了那支她赠予我的玉箫,它此刻就静静地躺在我的行囊深处,如同我们之间无需言说的约定。 “只是,”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开始审视这个地方,“这里的条件……” “我知道,很简陋。”我坦然道,“一切只能因陋就简,慢慢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些书卷安全地搬过来,妥善安置。后续所需的笔墨纸张、修复材料,我会尽力去想办法。”(我没有提糜贞的渠道,这是属于我的秘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蔡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她似乎瞬间就进入了状态,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开始仔细规划起来。 “书籍的搬运必须极其小心,不能有任何闪失。”她沉吟道,“需要用干燥的软布包裹,放入特制的箱笼,轻抬轻放。人手也要挑选最仔细、最可靠的。”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说道,“石秀会亲自带人负责此事,保证万无一失。” “好。”她走到书架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测试其稳固程度,“书架的承重需要考虑,竹简沉重,绢帛易损,分类摆放也要讲究。通风、防潮、防火、防虫,都是需要立刻着手解决的问题。” 她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展现出极高的专业素养。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那个在知识的海洋里从容自信的蔡文姬。 “这些细节,就全权交由你来安排。”我微笑道,“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也是最懂这些的人。需要什么,人手也好,物资也罢,只要我能办到,定会全力支持。”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不再客气,立刻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起来。 很快,在石秀的亲自护送下,那些用油布和厚实箱笼层层保护的典籍,被小心翼翼地运抵了这处小院。当第一个箱子被打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虽然陈旧却依旧散发着墨香的竹简时,蔡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亲自上前,戴上早已备好的干净手套,屏息凝神,轻轻捧起一卷竹简,如同捧着稀世珍宝。那专注的神情,那轻柔的动作,充满了虔诚与热爱。 接下来的几天,蔡琰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崇文馆的整理工作中。她亲自指挥着两名我拨给她、略通文墨且手脚麻利的亲兵家眷(确保可靠),开箱、清点、除尘、分类。 每一卷竹简,她都要仔细检查绳索是否牢固,简片有无缺损;每一卷绢帛,她都要小心翼翼地展开,查看是否有虫蛀或霉变。遇到破损之处,她会细心地用笔记下,准备后续修复。 她按照经、史、子、集的框架(当然,这个时代的分类可能略有不同,但大致如此),将书籍初步归类,然后小心地放置到那些粗糙的书架上。虽然书籍的数量与她父亲蔡邕的藏书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这个时代、尤其是在这战乱偏僻之地而言,已是一笔惊人的文化财富。 我偶尔会过来看看。每次看到她沉浸在书卷之中,或低头专注地修复着残简,或蹙眉思索着文字的考据,或条理清晰地指导着助手工作,都感觉她整个人仿佛在发光。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神采,是之前在府邸偏院时从未有过的。熟悉的环境,热爱的事业,让她如同鱼儿回到了水中,重新焕发了生命的光彩。 看着她在那些历经劫难的竹简绢帛间穿梭忙碌,轻柔地抚摸着那些承载着千年智慧的文字,我仿佛看到了历史的缩影,感受到了文明传承的厚重与不易。 她开始规划后续的工作:哪些书籍需要优先修复,哪些需要尽快抄录副本以防不测,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制作防虫防潮的香囊,甚至开始考虑如何根据这里的气候条件调整保管方法……一切都井井有条,充满了热情和干劲。 我知道,这间陋室,因为她的到来,终于有了灵魂。 书香,开始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重新悄然弥漫。 而我的心中,也更加坚定了支持她,支持这项事业的决心。这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我自己心中那个更宏大的蓝图。 崇文馆,这颗希望的种子,终于在新野的土壤里,生根发芽了。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4章 启蒙之光,稚子初学 看着文姬在新辟的崇文馆中日渐找回神采,全身心地投入到那些古老典籍的整理与修复中,我心中甚慰。然而,一个更深层次的想法,也随之在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书籍是死的,知识是活的。仅仅将这些珍宝束之高阁,小心呵护,固然重要,却并非我设立此处的全部目的。知识的真正价值在于传承与应用,在于它能点亮蒙昧的心智,塑造未来的可能。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人才的匮乏,远比粮草军械的短缺更为致命。主公麾下虽然有关张赵这般万人敌的猛将,但真正具备长远眼光、能够独当一面的智谋之士,却寥寥无几(我自己当然不能完全算在刘备集团的账面上)。 长此以往,仅凭主公的“仁德”和几位将军的勇武,是难以在这群雄逐鹿的棋局中走到最后的。我们必须培养属于自己的、真正可靠的下一代人才。而启蒙教育,正是这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新野,虽然贫瘠,却也提供了一个相对封闭和可控的环境。我们在这里收拢了一些忠诚部属的家眷,也吸纳了一些流离失所的孤儿。这些孩子,就是未来的希望所在。与其让他们在懵懂无知中长大,重复父辈颠沛流离的命运,不如趁此机会,筛选其中可塑之才,为他们开启一扇通往知识世界的大门。 这个想法,我并未立刻付诸实施,而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与文姬深入探讨。 那是一个傍晚,崇文馆内点起了为数不多的油灯。文姬正对着一卷残破的绢帛凝神研究,试图辨认那些模糊的字迹。我静静地坐在一旁,待她告一段落,才轻声开口:“文姬,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看着这些典籍在你手中重焕生机,实乃幸事。”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满足和欣慰:“子明过誉了。能与这些先贤智慧为伴,琰虽身处陋室,心亦安然。” “心安之余,不知文姬可曾想过,让这些沉睡的智慧,重新‘活’过来?”我引出话题。 她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子明的意思是……” “正是。”我点了点头,“这些孩子,终日嬉闹于巷尾,或在军营中耳濡目染些打杀之事。固然,乱世求存,武勇不可或缺。但若无文治之功,无智识之光引导,终究难成大器,也难以真正理解我们为何而战,为何要匡扶汉室,安定天下。” 我看着她:“我想,或许可以在此,挑选几个资质尚可、心性纯良的稚子,由你亲自启蒙。人数不必多,关键在于可靠和潜力。一来,可以为我们培养一些基础的文书人才,缓解人手短缺之急;二来,也让这些典籍中的道理,能在下一代心中生根发芽,不至断绝。” 我深知文姬对教育传承的热忱,这番话正中她的心怀。果然,她听完后,眼中光芒更盛,几乎没有犹豫便颔首道:“子明所虑极是!传道授业,本就是士人本分。琰虽不敢自比先父,但启蒙稚子,略尽绵薄之力,自是义不容辞。只是……” 她略有顾虑:“此地简陋,资源匮乏,恐怕难以给孩子们提供良好的条件。且如今时局艰难,此事是否会……” “条件简陋,可以慢慢改善。”我接口道,“至于时局,正因艰难,才更需播种希望。此事不必张扬,仅限于我们核心圈子内,挑选最可靠的孩童。对外,只说是军师府邸的孩童在此识字习文即可。安全方面,我会安排妥当。”(我心中已有定计,玄镜台会不着痕迹地加强此地的内外监控,确保万无一失,并将所有参与孩童的家庭背景都纳入严密考察。) 见我已有周全考虑,文姬放下心来,欣然应允。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开始与我商讨起教学的内容和方式。 “启蒙之初,当以识字为先。《仓颉》、《急就章》都是不错的蒙学读物。待有一定基础,再辅以《论语》、《孝经》等儒家经典,教导他们做人的道理,明晰君臣父子之伦常。”她规划道,这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流教育思想,也是主公刘备所乐见的。 “甚好。”我表示赞同,“基础扎实,方能行稳致远。不过……”我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补充道,“日常军政文书往来,算术亦是不可或缺。我偶然得见一些古籍残篇,似乎记载了些颇为简便的计数符号与运算方法,或许能让孩子们学起来更快些,将来处理田亩、粮草、军械等数目时,也能更得心应手。” 说着,我取过一张废弃的竹简背面,用木炭画出了“0、1、2、3……9”这十个阿拉伯数字,以及简单的加减乘除符号。“譬如这些符号,或许可以代表数目,组合起来记录,比画‘正’字要便捷许多。还有这些,或许代表着加、减……”我没有深入解释运算规则,只是点到为止,将其包装成某种失传的“古算新解”或者“西域奇术”,强调其“实用便捷”的特性。 文姬冰雪聪明,又博览群书,对各种古文字和符号都有涉猎。她看着这些简洁明了的符号,眼中露出惊奇和思索的神色。“这些符号……倒是从未见过,形态奇异,却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她没有立刻接受,但也没有排斥,只是觉得新奇,并隐约感觉到其高效的可能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只是些前人戏作,未必能登大雅之堂。”我故作谦虚,“文姬若觉得可用,不妨在教导算术时,稍作尝试,看看效果如何。若是不妥,弃之亦无妨。” 我知道,这种超越时代的知识,必须极其小心地引入,绝不能引起怀疑。将其伪装成“古已有之”或“域外之物”,并强调其实用性,是最好的方式。以文姬的聪慧和对效率的追求,只要在实践中发现其优越性,自然会慢慢接受并推广开来。 除了算术,我还旁敲侧击地建议:“儒家经典博大精深,但其中亦有不少涉及天地万物、时令节气之描述。或许在讲解时,可以引导孩子们多观察身边之物,比如为何日升月落,为何四季更替,为何雨雪有常?虽未必能探究其根本,但养成留心观察、勤于思考的习惯,总归是好的。” 我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只是提出问题,鼓励观察和思考。这是我为未来“格物致知”埋下的最微小、最安全的伏笔。我希望培养出的,不仅仅是懂得引经据典的腐儒,而是能够独立思考、具备基本逻辑和科学素养(哪怕只是萌芽)的实用人才。 文姬对我的建议并未表示异议,她本身也是注重实学之人,认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将书本知识与现实联系起来,本就是治学应有之义。 很快,第一批学生被秘密挑选了出来。人数极少,只有不到十人,年龄大多在七八岁到十二三岁之间。其中有石秀那沉默寡言却眼神灵动的儿子,有几位忠诚老兵的遗孤(玄镜台已对其背景和亲属做了彻底排查),还有两个是我从逃难流民中发现、认为颇具潜力的孤儿,已由军师府收养,确保其忠诚。 我亲自与这些孩子的监护人谈话,严肃地强调了保密的重要性,并告知他们这是军师府亲自安排的、关乎孩子未来的大事,绝不可对外泄露半句。看着他们感激涕零、赌咒发誓的模样,我知道,基本的约束已经建立。 于是,就在这间简陋的崇文馆内,一场秘密的启蒙教育开始了。 蔡文姬亲自担任教席。她换上了一身素雅洁净的儒裙,褪去了平日的些许忧郁,站在那几张拼凑的桌案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和而庄重的光辉。 她从最基础的执笔姿势、笔画顺序教起,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于这些在战乱中长大、从未接触过笔墨纸砚的孩子们来说,一切都是新奇而神圣的。他们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模仿着,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和对知识的渴望。 我偶尔会抽空过来旁听。看到文姬耐心细致地纠正着孩子们的发音,讲解着文字的起源与含义,讲述着《论语》中那些朴素而深刻的道理,心中充满了温暖。她不仅仅是在教知识,更是在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文化修养,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些孩子。 有时,她也会按照我的“建议”,在教授算术时,尝试使用那些“奇异”的符号。孩子们对这些新奇的东西接受得很快,似乎觉得比画“正”字有趣得多。文姬观察着效果,虽然仍有疑虑,但看到孩子们计算速度确实有所提高,便也默认了这种“权宜之计”。 而我,则会在讲解某个与自然相关的典故时,适时地插上一两句引导性的问题:“书上说‘春雨贵如油’,那你们知道雨水是从哪里来的吗?”“我们晚上看到的星星,它们一直都在天上不动吗?还是会悄悄移动呢?” 我从不给出答案,只是鼓励他们课后去观察、去思考、去讨论。我看到有的孩子真的会仰望星空,会留意雨后的彩虹,会在田埂上争论不休。虽然他们的答案幼稚可笑,但那份好奇心和探索欲的火花,已经悄然点燃。 崇文馆里,琅琅的读书声开始响起,虽然稚嫩,却充满了生机。与院外新野城的疮痍和肃杀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孕育着希望和未来的小小世界。 这道启蒙之光,虽然微弱,却已穿透了乱世的阴霾,照亮了这些稚子纯净的眼眸。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但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这些今天还在此处蹒跚学步的孩子们,会成长为支撑起未来的栋梁。 而这一切,都将在绝对的保密下进行,成为我独立力量体系中,最基础、也最富潜力的组成部分。 书香,伴随着稚嫩的童声,在这陋室之中,悄然重燃,生生不息。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5章 兰心蕙质,商才文心 崇文馆的运作,在文姬的主持下,渐渐步入了正轨。虽然条件依旧简陋,但那琅琅的读书声,和院内弥漫的淡淡墨香,已然为这饱经战火的新野小城,注入了一丝别样的生机与希望。我对此十分欣慰,也更加频繁地抽空来此,或是旁听文姬授课,或是与她探讨一些典籍整理中的问题,同时也是为了近距离观察那些被选中的孩子们的进展。 这一日午后,我正在崇文馆中,看着文姬耐心细致地教导孩子们辨认几个新字。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也映照着孩子们聚精会神的稚嫩脸庞。这幅景象,总能让我暂时忘却外界的风雨飘摇,感受到一种宁静而坚韧的力量。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了轻盈而沉稳的脚步声。不必回头,我便知道是糜贞来了。果然,片刻之后,一身干练劲装,却又不失女性柔美的她,出现在了门口。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院内,当看到正在授课的文姬和那些孩子们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了然和淡淡的欣赏。 她没有立刻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直到文姬授课告一段落,孩子们开始埋头练习时,才缓步走了进来。 “子明,文姬姐姐。”她先是向我点头致意,随后转向蔡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中透着真诚的敬意,“方才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文姬姐姐循循善诱,当真是兰心蕙质,令人钦佩。” 文姬起身还礼,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容:“糜妹妹过奖了。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不敢当此赞誉。倒是妹妹奔波劳碌,为我等操持诸多事务,才是真正辛苦。” 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同为追随我的核心女性,各自在我擘画的蓝图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彼此之间既有因共同目标而产生的理解与尊重,也因各自领域的不同和在我心中的(她们可能认为的)位置差异,而存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暗自的比较与竞争。我深知这一点,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平衡。 “今日过来,是奉子明之命,送来一批新到的纸张和墨锭。”糜贞说着,示意身后跟着的两名健妇将几个箱子放下,“听闻崇文馆这边消耗颇大,我特意从南阳郡相熟的商号那里,寻了些质地尚可的过来。文姬姐姐看看是否合用?” 她做事总是这般雷厉风行,效率极高。这批物资,正是我前几日随口向她提及,希望她留意寻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着落,而且看箱子的数量和大小,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 “有劳糜妹妹费心了。”文姬上前,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方墨锭和一叠纸张,仔细看了看,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质地确属上乘,尤其是这纸,匀净柔韧,远胜我们之前所用。有了这些,孩子们习字,还有典籍的抄录修复,都能方便许多。” “能帮上文姬姐姐就好。”糜贞微笑着,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那些埋头写字的孩子,以及周围虽然整洁却略显寒酸的环境,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却也隐隐透出她务实的本性,“只是,这些孩子们……要学多久,才能真正派上用场呢?我看他们年纪尚小,要培养成能够处理文书、辅佐军政的人才,恐怕非一朝一夕之功。而这期间,笔墨纸砚、灯油烛火,乃至夫子的精力投入,皆是耗费……” 她的话说得很委婉,将其归结为对资源的关心,但其中“产出”与“投入”的权衡意味,却是不言而喻的。这正是她作为商人的思维方式,凡事讲求效率和回报。 文姬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语气依旧平和:“糜妹妹所言甚是,人才培养,非朝夕之功。但文化传承,更非金钱可以衡量。这些孩子,或许今日尚不能提笔成章,为子明分忧。但知识的种子一旦种下,日后便可能长成参天大树。他们所学的,不仅仅是识文断字,更是明辨是非的道理,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其中的价值,又岂是几箱纸墨、几支烛火所能比拟?”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源自文化底蕴的坚定与力量。她看向那些孩子们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与期许。 糜贞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但眼神中那份对“实际效用”的关注并未完全消散:“文姬姐姐说的是。只是如今时局艰难,每一分钱粮都要用在刀刃上。我只是担心……崇文馆这边的投入,是否会影响到其他更……紧迫的事务。”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绝无质疑文姬姐姐和子明决策的意思,只是从账房的角度,略作提醒。”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我适时地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先是投向糜贞:“贞儿,你的顾虑我明白,也正是你的这份精打细算、未雨绸缪,才让我们能在新野这片贫瘠之地,迅速站稳脚跟,支撑起各项事务的运转。可以说,没有你的殚精竭虑,莫说崇文馆,便是军营将士的粮饷、城防的修缮,都将难以为继。你的功劳,无人可以替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看到糜贞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释然,嘴角微微上扬。 随即,我又将目光转向文姬,语气中充满了敬意与肯定:“而文姬,你所做的,同样是无可替代的大事。物质是基础,但精神与文化,才是一个群体的灵魂所在。你在这里点燃的,是文明的火种,是未来的希望。它或许不能立刻转化为刀枪粮草,但它能凝聚人心,能塑造风骨,能让我们知道为何而战,最终走向何方。这种无形的价值,同样是千金难换。” 我加重了语气,总结道:“所以,崇文馆的投入,绝非‘耗费’,而是‘投资’,是对未来的投资。贞儿,你需要尽可能地保障这里的基本所需,无需有太多顾虑。我相信文姬会精打细算,善用每一份资源。” 我看到文姬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与理解,她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 糜贞听完我的话,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了更加明朗的笑容:“子明说的是,是我短视了。文姬姐姐所做之事,意义深远,贞儿明白了。往后崇文馆若有任何物资上的需求,姐姐只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定会优先保障!” 她这话,既是表态,也隐隐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劲头——既然你如此看重文化,那我就用我最擅长的领域,给予最强大的支持,以此来证明我的重要性。 文姬则微笑道:“多谢糜妹妹体谅与支持。我亦会珍惜每一份来之不易的资源,定不负子明和妹妹的期望。”她的回应,温和却也带着自信,仿佛在说,我自会用成果来证明这一切的价值。 看着她们二人之间这种既相互欣赏、又暗自较劲的微妙互动,我心中不禁莞尔。兰心蕙质的蔡文姬,与商才文心的糜贞,她们如同我事业蓝图中的两块重要拼图,风格迥异,却又缺一不可。文姬代表着精神层面的高度和文化传承的深度,给予我灵魂的慰藉和长远的指引;而糜贞则掌控着现实层面的脉络和物质基础的厚度,为我所有的计划提供坚实的保障。 她们之间的这种良性竞争,若引导得当,反而能激发彼此更大的潜能。当然,其中的平衡,需要我小心拿捏。 “好了,”我笑着打破了略显凝滞的气氛,“今日贞儿送来的这批纸墨正是及时雨。文姬,你可以放手安排抄录一些重要的典籍副本了。贞儿,你也辛苦了,一路奔波,先回府歇息吧。账目的事情,我们晚些再详谈。” 糜贞点头应下,又与文姬客气了几句,这才带着人告辞离去。只是她临走前,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间简陋却充满书香的屋舍,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深思。 待糜贞走后,文姬才轻轻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感激:“多谢子明方才解围。” 我摇了摇头,温言道:“你二人所做之事,本就同等重要,并无高下之分,何来解围之说?只是角度不同罢了。贞儿心直口快,但并无他意,她只是习惯了从最实际的角度考量问题,这也是她的长处。” “我明白。”文姬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那些伏案书写的孩子们,轻声道,“我会努力,让这里的一切,都对得起你们的付出和期望。” 我望着她沉静而坚韧的侧影,心中一片安然。有文姬在此执掌文脉,有糜贞在外运筹帷幄,再加上锦瑟(貂蝉)那张无声铺开的大网,我的根基,正在这片看似不起眼的土地上,以一种隐秘而坚定的方式,不断夯实。 文姬的清音,与糜贞的商略,如同两种不同的旋律,共同谱写着这新野初兴的篇章。而我,将是指挥这场协奏曲的人,确保每一个音符,都落在最恰当的位置上。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6章 清音绕梁,希望之种 夜已深沉。 新野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与忙碌,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远处军营偶尔传来的梆子声,以及城头巡逻士卒甲叶碰撞的细碎声响,提醒着人们,这里依旧是乱世中一座挣扎求存的孤城。 我站在府邸的二楼望台上,目光投向城南的方向。那里,有一处不起眼的院落,此刻或许也已熄了灯火,但在我的想象中,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微弱却温暖的光芒,仿佛能听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悄然回荡。 那就是崇文馆的所在。 自决定在新野辟设崇文馆分部以来,已过去了一段时日。回想起当初的决定,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战略布局。在主公刘备以及关张等人看来,这或许只是我这位“军师”笼络人心、装点门面、顺便安置那位才名远播却命运多舛的蔡大家之举。他们看到的,或许是仁政的姿态,是尊师重道的象征。 只有我自己清楚,这间陋室之中所承载的,远不止于此。 它是我宏大蓝图中,至关重要,却又最不显眼的一环。 相比于玄镜台的暗网无声、遍布荆襄刺探军政要情,相比于秘密工坊里那些超越时代的器械雏形、以及糜氏商行那条输送着金钱与物资的生命线,崇文馆的存在,似乎显得“无用”且“缓慢”。它不能立刻提供兵员粮草,不能锻造出更锋利的刀刃,甚至连培养出能堪一用的文书,都需要漫长的时间。 但恰恰是这份“无用”与“缓慢”,蕴藏着改变未来的、最根本的力量。 我从不认为,仅仅依靠军事上的胜利,或者政治上的权谋,就能真正“改变历史”,就能让我心中那个模糊却坚定的理想国度有朝一日成为现实。武力可以摧毁旧秩序,权谋可以夺取统治权,但唯有文化与思想的变革,才能真正重塑一个时代,奠定长治久安的基石。 而崇文馆,就是我播下的第一颗种子,是我试图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悄然进行思想启蒙、重塑价值观念的试验田。 首先,它是为文姬而设。看到她从初到襄阳时的黯然神伤、眉间深锁,到如今在崇文馆中重新焕发出的光彩,我由衷地感到欣慰。这里不仅仅是她的容身之所,更是她实现自身价值、安放灵魂的所在。整理典籍、传道授业,这些事情让她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和尊严。她那份源自骨子里的坚韧与才情,如同被拂去尘埃的明珠,再次绽放出温润而夺目的光华。 对我而言,文姬不仅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子,一位值得尊敬的师长,更是一位可以进行深度精神交流的知己。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充斥着杀伐与野蛮的时代的一种无声的反抗和慰藉。能为她提供这样一片天地,让她得以施展才华,传承文脉,既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内心深处的一份期盼。看着她好,我便觉得,这个冰冷的乱世,似乎也多了几分温度。 其次,崇文馆是我培养新生力量、构建未来班底的摇篮。那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孩子,他们不仅仅是学生,更是我未来的希望。我希望他们学到的,不仅仅是四书五经,不仅仅是吟诗作赋,更重要的是学会独立思考,具备基本的逻辑思辨能力,拥有开阔的眼界和对世界的好奇心。 那些我“偶然发现”的“古算符号”,那些我引导他们观察思考的“天地万物之理”,正是我小心翼翼地、试图将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与思维方式,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植入他们心中的尝试。我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地球是圆的”,不能向他们解释“蒸汽的力量”,那样只会招致灾祸,被视为妖言惑众。但我可以引导他们去质疑“天圆地方”,可以鼓励他们去探究“水火之力”的奥秘。 我希望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才,将来不仅仅是合格的官僚或幕僚,更可能成为推动技术革新、社会进步的火种。这需要漫长的时间,需要极大的耐心,甚至可能在我有生之年都看不到最终的成果。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颗种子,必须现在就种下。 再次,崇文馆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象征,一种宣言。它向外界(主要是向那些潜在的、真正有识之士)传递出一个信息:在新野,在刘备(或者说,在我陆昭)这里,不仅仅有武力征伐,还有对文化的尊重,对知识的渴求,对人才的重视。这对于吸引那些厌倦了战乱、心怀理想的读书人,具有不可估量的吸引力。或许现在效果还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崇文馆的影响力逐渐扩散(哪怕只是在小范围内),它必然会成为我们招揽贤才的一面旗帜。 当然,我也清醒地认识到,这条路充满了挑战。 资源的匮乏是眼下最直接的问题。每一张纸,每一支笔,每一灯油,对于捉襟见肘的新野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糜贞虽然全力支持,但她的商业网络也需要时间去拓展和巩固,不可能无限度地满足这里的需求。我们需要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精打细算,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保密是另一个巨大的风险。崇文馆虽然对外宣称只是军师府邸的私学,但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我试图引入的“新知识”、“新思维”,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玄镜台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将这里列为最高级别的保护目标之一,任何窥探的目光,都必须被及时发现并无声地抹去。 更长远的挑战,则来自于外部的政治风波和军事威胁。曹操的兵锋随时可能南下,荆州内部的权力斗争也日益激烈。一旦新野失守,或者刘备集团在政治斗争中失败,崇文馆这点微弱的火种,很可能瞬间就会被狂风暴雨所熄灭。 所以,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极其稳健,极其小心。既要有所作为,又要懂得隐藏锋芒;既要坚持理想,又要适应现实。这其中的平衡,是对我智慧和耐心的极大考验。 但,无论有多少困难,无论未来有多少不确定性,我都坚信,建立崇文馆这一步,是绝对正确的,也是必须的。 它是黑暗中的一盏灯,微弱,却能指引方向。 它是焦土上的一抹绿,稚嫩,却孕育生机。 它是乱世中的一缕清音,飘渺,却能抚慰人心。 这缕清音,此刻或许还很微弱,只能萦绕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但这颗希望的种子,已经深深地埋入了新野的土壤里。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有精心的呵护,有坚定的信念,它终将破土而出,茁壮成长,最终绽放出足以照亮一个时代的光芒。 我收回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风微凉,却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崇文馆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文姬的清音,将与糜贞的商略、锦瑟的暗网一起,共同构成我在这乱世中,最重要的三根支柱。 前路漫漫,挑战重重。但我心怀希望,步履坚定。 这希望之种,我必将守护它,浇灌它,直至它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天。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7章 新野思贤,智囊之渴 夜,已经很深了。 新野县衙后院,我独坐于书房之内,面前摊开的是一叠叠来自各方的简报。烛火摇曳,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身后的墙壁上,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点滴变化。 算起来,自初抵襄阳,再到历经波折、最终得以屯兵新野,已有数月光景。这段时间,每一天都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与无形的压力抗衡。好在,初步的局面,总算是稳住了。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军务简报。云长和翼德确实不负“万人敌”之称,在他们的严厉整肃下,跟随我们从徐州辗转而来的残兵败将,以及在新野本地收拢的一些散兵游勇,如今已初具规模,军纪较之以往大有改观。日常操练从未懈怠,营防布置也日渐严密。至少在自保方面,我们有了一定的基础。这让我稍感安心,毕竟,在这乱世之中,枪杆子永远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手指划过下一份关于屯垦的报告。得益于从崇文馆挑选出的那几位对农事颇有心得的文吏的督导,以及我提供的一些关于改良农具和轮作休耕的“浅见”(当然,这些见解必须经过精心的包装,以符合这个时代的认知水平),加上将士与流民一同开垦荒地的努力,新野周边的田地已经重新焕发生机。虽然规模尚小,产出有限,但那一片片刚刚冒出头的绿意,无疑是希望的象征。至少,我们解决了最紧迫的吃饭问题,不必再完全依赖刘表那随时可能中断的粮草接济。 再往下,是石秀呈上来的关于秘密工坊的进度报告。地点选在城外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由玄镜台最核心、最可靠的成员负责外围警戒与人员筛选。内部则由我亲自挑选的几位心灵手巧、且绝对忠诚的工匠主持。目前,对从徐州带来的那批经过改良的强弩部件的仿制和改进工作,正在小心翼翼地进行中。同时,我也在引导他们尝试一些更基础的冶炼和机械原理,虽然进展缓慢,且受到材料和工艺的极大限制,但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这是我手中绝对不能暴露的底牌,是未来应对强敌的关键所在。 然后是糜贞送来的商业简报。她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利用糜家的商路和人脉,以及我提供的一些关于“物流整合”和“信息差利用”的思路(同样经过了本土化的转译),已经初步在新野建立了一个隐秘的商业联络点。它不仅负责为我们的秘密工坊采购必要的物资,掩盖资金流向,更开始尝试与荆州乃至更远地方的商贾建立联系,为我们积蓄钱粮,同时也作为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看到她那娟秀字迹中透出的干练与决心,我不禁微微点头。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体内蕴藏的能量,远超常人想象。 最后,是关于崇文馆的报告。文姬主持的崇文馆,已经开始运作。虽然条件简陋,但那些从战乱中抢救出来的典籍总算有了一个安放之所。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开始招收一些战死将士的遗孤和流民中的聪慧孩童进行启蒙教育。我特意嘱咐过,除了传统的经义,也要加入一些基础的算学和“格物”(自然观察)的内容。这同样是我埋下的种子,或许数年、十数年后,才能看到成果,但文化的传承与思想的启蒙,其价值绝不亚于坚兵利甲。文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盏明灯,照亮了这片土地的精神角落。 将所有的简报看完,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军纪、屯垦、工坊、商业、文化……各个方面,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新野,这座几乎被废弃的边陲小城,在我们的努力下,正一点点地焕发出新的生机。若是一般人,或许会为此感到满足,甚至可以稍稍松懈下来。 但我不能。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眼前的这点成就,放在整个天下大势的棋盘上,渺小得如同尘埃。北方的曹操,在官渡之战后,已经基本扫平了中原的对手,统一北方只是时间问题。他的目光,迟早会投向南方,投向这片富庶却暗流汹涌的荆襄之地。而我们,这支寄人篱下的孤军,就驻扎在襄阳的北大门——新野。首当其冲,避无可避。 刘表看似仁厚,实则暗弱,内部派系林立,蔡瑁、蒯越等地方豪强把持大权,对我们这些外来者充满了警惕与敌意。我们能在新野立足,已经是侥幸,未来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更深层次的焦虑,来自于我内心深处那个巨大的秘密。我所拥有的那些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认知,是我最大的依仗,也是我最大的负担。它们像是一座宝库,蕴藏着改变历史走向的可能。但如何将这些知识,安全、有效地转化为符合当前时代背景、能够被理解和执行的策略与力量,却是一个无比艰巨的挑战。 我需要人! 我迫切地需要真正能够理解我、辅助我,甚至在某些领域超越我的人才。 主公刘备,仁德布于四海,是凝聚人心的旗帜,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战略眼光和权谋手段上,他……终究还是太过依赖传统的道德观念,有时显得不够灵活,甚至有些迂腐。云长、翼德,勇冠三军,冲锋陷阵无人能敌,但让他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却非其所长。简雍、孙乾、糜竺等人,忠诚可靠,处理日常政务也算得力,可要他们拿出经天纬地的长远规划,或是应对诡谲复杂的政治斗争,就显得力有不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至于我暗中培养的那些力量——石秀忠勇可靠,是执行命令的好手;锦瑟(貂蝉)执掌的玄镜台,如一张无声的暗网,为我提供情报支撑和执行特殊任务;糜贞的商业网络,正在积蓄财力;文姬的崇文馆,在播撒文化的种子……他们都是我不可或缺的臂助,是我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根基。 但是,他们都不是我真正渴求的那种智囊。 我需要的是那种能够洞察天下大势,明晰战略要点,制定出切实可行、又能为我隐藏真实意图的长远规划的顶尖谋士。一个能够和我进行深度战略对话,理解我那些“奇思妙想”背后逻辑,并能将其“翻译”成这个时代能够接受的语言,推动执行的人。一个能够在我分身乏术时,独当一面,处理复杂局面的人。一个真正的,可以托付后背的战略伙伴! 没有这样的人,我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很多时候只能停留在纸面上,或者只能进行极其有限、效率低下的转化。我不敢暴露太多,怕引起怀疑,更怕引来灾祸。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守着金山的乞丐,空有宝藏,却无法光明正大地使用。这种感觉,让我无比憋闷,也无比焦虑。 这时,一个模糊而深刻的印象,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徐州,崇文馆,那个自称“单福”的青年。 他的谈吐,他的见识,他对天下大势的分析,他对墨家机关术的了解……尤其是他留下的那份虽然简略、却结构精巧的木牛流马图纸!当时与他的一番交谈,虽不深入,却让我隐隐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他眼中闪烁的光芒,绝非寻常士子所能拥有。我当时就断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只可惜,当时徐州风雨飘摇,未能深交,更未能将其挽留,实乃一大憾事! 此人,会不会就是我需要的那种人才? “单福……单福……”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越发觉得他不简单。他当时似乎对我的某些“新奇”观点颇感兴趣,甚至能隐约跟上我的思路。如果能找到他,将他延揽至麾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挥之不去。 我意识到,要在这荆襄之地真正扎下根来,要图谋更大的发展,甚至要在未来与曹操那样的巨无霸抗衡,单凭我现有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必须尽快找到像“单福”那样,甚至比他更强的旷世奇才! 没有顶尖的智囊团,我的穿越优势将大打折扣。没有能够理解并执行我长远规划的人,我的许多布局都将是空中楼阁。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寒意透过窗棂渗入书房,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寻找智囊,刻不容缓! 这荆襄之地,素有“才渊”之称,隐居着不少名士高人。或许,就在这片土地的某个角落,正隐藏着我梦寐以求的答案。 我必须主动出击,去寻找,去发现!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我的目光,投向了墙壁上悬挂的那副简陋的荆襄舆图。视线,在南阳、襄阳一带逡巡。 希望,或许就在那里。而我,必须启程,去叩响那扇未知的大门。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8章 声名鹊起,暗线寻踪 自从定下主动出击寻访贤才的决心后,我的心绪反而平静了不少。焦虑并不能解决问题,唯有行动,才能打破眼前的僵局。但这行动,绝不能鲁莽。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尤其是在蔡瑁等人的眼皮底下,任何一步行差踏错,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首先,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荆襄名士众多,但哪些人是真正的隐士高贤,哪些人只是徒有虚名,哪些人可能对我或主公抱有善意,哪些人又与蔡氏集团关系密切?这些信息,绝非通过公开渠道能够获知。 幸运的是,我并非全无依凭。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新野的秩序逐渐恢复,屯田初见成效,加之刻意推行的一些减免杂役、抚恤老弱的“仁政”措施(当然,这一切都打着主公刘备的旗号,这是必要的政治伪装),一些积极的反馈开始悄然出现。虽然蔡瑁等人控制的舆论场中,关于我们是“丧家之犬”、“名为屯兵实为觊觎荆州”的流言从未断绝,但在新野周边的乡野之间,在那些饱受战乱和苛政之苦的底层百姓口中,以及一些前来投奔、或是路过此地的寒门士子的观察里,“刘豫州仁德”、“陆从事(我的临时官职)治事有方”的说法,开始零星地流传开来。 这种“声名”,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民心,改善生存环境,甚至吸引一些不得志的人才前来投效。另一方面,也必然会加剧蔡瑁等人的猜忌和提防。我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既要让外界看到我们在新野“安分守己、励精图治”,又要避免锋芒过露,引火烧身。 更重要的是,这种逐渐积累起来的、主要存在于官方视线之外的“民间声望”,为我手中那张无声的网络——玄镜台,提供了更好的掩护和活动空间。 在一个只有我和貂蝉两人知晓的隐秘时刻和地点——或许是利用夜深人静巡视城防的间隙,在一处偏僻的角楼;或许是通过只有我们两人才懂的密语和信物交换的指令——我向她下达了新的任务。 “锦瑟,”我的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她一人能听见,“‘南张’计划的初步情报网络,在新野周边已经基本铺开。现在,我需要你们将触角进一步延伸,重点转向荆襄地区的隐士贤才。” 她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装束,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只有那双清澈而锐利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我知道,对她而言,我的指令就是一切。 “目标,不仅仅是那些在士林中享有盛名的人物,”我继续补充道,“更要关注那些真正隐居山林、不求闻达,但据传有真才实学,尤其是……以‘识人之明’着称的高士。” 我刻意强调了“识人之明”这四个字。因为我知道,这类人往往是人才网络中的关键节点。他们或许自己不愿出山,但他们了解谁是真正的“卧龙”,谁是未来的“凤雏”。找到他们,就等于找到了开启荆襄人才宝库的钥匙。 “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我叮嘱道,“伪装成游商、学子、寻亲的远方客、甚至是逃难的流民……渗透进去,仔细甄别,搜集一切有价值的情报。关于他们的性情、学识、交友、对时局的看法、以及……他们可能会欣赏什么样的人。” 最后一点,尤为关键。要请动这些高士,必须投其所好,或者说,必须展现出他们所看重的品质。 “记住,绝对保密。”我最后强调,“所有行动必须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不留任何痕迹。任何可能暴露我们意图的行为,都严格禁止。必要时,宁可放弃,也不能冒险。” 锦瑟(貂蝉)再次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我知道,她和她麾下的玄镜台,会像最精密的仪器一样,精准地执行我的命令。这是我一手打造的、完全独立于刘备集团之外、只对我一人负责的秘密力量。他们,是我在这乱世中洞察黑暗、保护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处理着新野的日常事务,应对着来自襄阳方面的各种明枪暗箭,一边耐心地等待着消息。玄镜台的运作效率,一如既往地没有让我失望。 大约十数日后,一份经过层层加密、由锦瑟亲自送达的密报,放在了我的案头。 密报很简洁,但信息量巨大。玄镜台的探子们,利用各种身份掩护,走访了荆襄各地的山林乡野,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从流传的乡野传闻,到士子间的私下议论,再到一些故作疯癫的隐士口中,筛选出了数位符合我要求的目标人物。 其中,一个名字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司马徽,字德操,颍川阳翟人,时人称之为“水镜先生”。 密报中详细描述了关于司马徽的情报:此人学识渊博,尤擅经学,且品行高洁,不慕名利,常年隐居于鹿门山一带(具体地点仍在进一步确认中,但大致范围已经锁定),与当地名士庞德公、黄承彦等人交往甚密。许多荆襄及周边地区的青年才俊,都曾慕名前往求教,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位水镜先生,以“知人”而闻名遐迩,据说眼光极其毒辣,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品性与才能,仿佛一面澄澈的水镜,能照见人形。因此,才有了“水镜先生”的雅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情报中还提到,司马徽虽然不喜官场,对主动上门拉拢的各方势力(包括刘表方面的人)都敬而远之,但并非完全不问世事。据一些曾有幸得到他点拨的学子透露,水镜先生对于真正胸怀天下、有志于匡扶汉室且品行端正的后辈,似乎并不吝于指点迷津,甚至可能为其引荐人才。 看到这里,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司马徽!水镜先生! 这个名字,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记忆深处那层模糊的迷雾!虽然我对这个时代的具体历史细节记忆已经非常有限,但“水镜先生”、“司马徽”这几个字,隐隐约约与“卧龙”、“凤雏”这些传说中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没错,就是他!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司马徽,就是接触到荆州最顶尖人才圈子的那个关键节点!他就像是一座桥梁,连接着世俗与那些隐居的卧龙凤雏。想要找到我渴求的那种顶尖智囊,拜访这位水镜先生,是目前看来最有可能、也最直接的途径! 哪怕玄镜台的情报中也提到了拜访的难度——他不喜官场,性情恬淡,未必肯见我这个“刘备麾下的从事”,更何况我还背负着蔡瑁等人散布的恶名。 但,我必须去试一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得到旷世奇才,岂能畏惧小小的风险和困难? 我将那份密报小心地收好,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鹿门山……司马徽……水镜先生…… 一个周密的计划,开始在我脑海中酝酿。 这一次,我将亲自出马,微服简行,以一个求学者的身份,去叩响那座传说中的草庐之门。 成败,或许就在此一行。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9章 精心筹备,微服简行 目标已经锁定——鹿门山,水镜先生司马徽。这位荆襄名士,很可能是我打破眼前人才困局、为未来长远布局寻觅到关键助力的突破口。然而,兴奋之余,冷静的分析立刻占据了我的大脑。此事,绝非大张旗鼓可以进行。 我现在的身份,是寄人篱下的刘备集团的“军师中郎将”(刘表给的虚衔,实际负责新野庶务与参谋),一举一动都受到襄阳方面的密切关注,尤其是蔡瑁那双时刻不离的、充满敌意的眼睛。若是我以官方身份,或者哪怕是稍显张扬地前往拜访一位以“知人”闻名、且对官场敬而远之的隐士,会引发什么样的联想? “刘备欲结交荆襄名士,图谋不轨!” “陆某名为拜访,实为拉拢人心,意图染指荆州!” 这样的流言蜚语,几乎是必然的结果。不仅会给我和主公带来巨大的政治麻烦,甚至可能直接断绝了与司马徽见面的可能。以水镜先生那淡泊名利的性情,一旦察觉到拜访者带有浓厚的政治目的和潜在的风险,恐怕会立刻闭门谢客。 因此,此行必须隐秘,必须低调,必须以一种完全私人、且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进行。我必须暂时剥离“陆从事”这层官方身份,化身为一个普通的、不引人注意的角色。 在做出亲自前往的决定后,我立刻开始着手进行周密的筹备。这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军事行动或政务安排,它更像是一次精密的“潜行任务”,每一步都必须计算到毫厘。 首先是情报的再确认。我再次调阅了锦瑟(貂蝉)呈送上来的所有关于鹿门山及司马徽的相关情报,并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幅尽可能详细的“行动地图”。不仅仅是司马徽可能隐居的大致范围、周边地形、可通行的道路,更包括了沿途可能存在的风险点。 玄镜台的情报细致入微,让我得以了解到:从新野前往鹿门山一带,虽然直线距离不算太远,但道路并不平坦,部分地区需要穿越山林或丘陵地带。沿途乡镇,地方豪强势力盘根错节,有些与蔡氏集团关系暧昧,可能会有他们的眼线。此外,官道之外,盗匪流寇也时有出没,虽不成气候,但对于小股行人而言,仍是不可忽视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对司马徽本人的情报分析。他喜静,厌恶俗务,居所隐蔽,不轻易见外客。寻常的拜访方式,大概率会被其书童或弟子挡在门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不那么突兀、又能引起他些许兴趣的理由。 “游学士子”的身份,似乎最为恰当。荆襄之地,本就文风鼎盛,士子往来寻师访友是常态。以一个慕名求教的年轻学子的身份前往,既符合拜访隐士的礼节,也相对不容易引起怀疑。 身份确定后,便是随行人员的选择。人不能多,多了目标太大;但也不能少,少了无法应对突发状况。安全,是此行的重中之重。我自身的安危,不仅仅关系到我个人的性命,更关系到我暗中建立的这一切事业的存续。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石秀。他不仅武艺高强,心思缜密,更重要的是,他是我从徐州一路带出来的绝对心腹,对我忠心耿耿,且深知我的许多秘密。由他负责此行的安保与行程细节,我最为放心。 除了石秀,还需要几位精干可靠的护卫。这些人选,我没有从主公麾下的亲兵中挑选,虽然他们同样勇猛忠诚,但目标太大,且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联想。我从自己那支独立掌控的、由玄镜台外围成员和经过特殊训练的私人卫队中,精心挑选了四名身手最好、应变能力最强、且口风最紧的队员。他们将换上普通仆从或随行家丁的装束,分散在我和石秀周围,既能提供保护,又不至于显得扎眼。 锦瑟(貂蝉)也通过秘密渠道表示,玄镜台会在此行沿途预设几个隐秘的联络点和应急撤离路线,并安排外围人员进行有限度的情报遮蔽和反侦察,确保我们的行踪不被轻易捕捉。这让我心中更多了几分底气。有这张无声之网在暗中策应,我的安全系数无疑大大提高。 路线的选择,也摒弃了相对平坦但人多眼杂的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稍显偏僻、需要穿行部分乡野小径的路线。虽然辛苦一些,但隐蔽性更高。 一切准备都在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对外,我则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缺席”理由。 经过反复权衡,我决定对外宣称,要亲自带队出城,深入新野周边的乡野,实地“考察农桑水利,体察民情”,为下一步的屯垦和民生改善做准备。这个理由,既符合我目前负责新野庶务的身份,也契合主公刘备一贯重视民生的形象,不容易引起怀疑。同时,“考察”的范围可以很灵活,时间长短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为我的秘密行程提供了足够的弹性空间。 在出发前夜,我特意找到了主公刘备,向他“禀报”了我的“考察计划”。 “主公,”我恭敬地说道,语气诚恳,“近来新野屯垦初见成效,然欲长远发展,还需深知本地风土人情,水利地脉。昭意欲带少数随从,微服出巡数日,深入田间地头,与老农、乡绅详谈,以求制定更切合实际之策。一来可为新野谋福祉,二来也可彰显主公爱民之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刘备闻言,果然面露赞许之色。他一向看重这些务实的举措,更对我这种“事必躬亲”的态度颇为欣赏。 “子明(我的字)有心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新野百废待兴,正需如子明这般殚精竭虑。只是,城外恐不靖,务必注意安全。” “主公放心,”我微笑道,“只带数名随从,轻车简从,扮作寻常士人,当不至引人注目。且有石秀护卫,当可无虞。城中诸事,昭已与简(雍)、孙(乾)二位先生交代妥当,军务方面,亦已向云长、翼德两位将军通报,请其加强戒备。料无大碍。” 我刻意强调了“轻车简从”、“扮作寻常士人”,就是为了合理化我之后可能出现的低调行踪。同时,将简雍、孙乾、关羽、张飞等人都“安排”妥当,既显示了我的周全,也堵住了他们可能产生的疑问。 刘备听我安排得如此周全,更是放下心来,点头应允:“如此甚好。子明此去,若有所得,回来务必与我等细说。若见贤才遗于乡野,亦可代为留意。” 他最后这句话,倒是无心之语,却正中我的下怀。我心中暗笑,口中却恭敬应道:“谨遵主公之命。” 离开刘备的府邸,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最关键的一环——获得“合法”离开新野的理由,已经完成。 回到自己的住处,石秀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将一切准备停当。几套半新不旧的儒生袍服,几匹看似普通的马匹,一些便于携带的干粮和碎银,以及隐藏在行囊和衣物夹层中的短刃、弓弩(特制的小型弩,便于隐藏)等防身武器。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换上那身略显宽大的儒袍,对着铜镜照了照。镜中的人,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沉稳与锐气,多了几分书卷气和赶路的风尘仆仆。嗯,这样就好。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我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安排,确认没有疏漏。 此行,关系重大。它不仅关乎我能否找到梦寐以求的智囊,更关乎我未来战略蓝图能否顺利展开。成功,则可能为我的事业插上腾飞的翅膀;失败,不仅可能一无所获,甚至可能暴露我的意图,引来灭顶之灾。 风险与机遇并存。 但我别无选择。坐等时机,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突破。唯有主动出击,迎难而上,才能在乱世的棋盘上,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谋得一片天地。 明天一早,迎着晨曦,我将踏上这条未知的、却可能通往未来的道路。 鹿门山,水镜先生……我来了。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0章 第四节:水镜草庐,智者之谈 经过数日的跋涉,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可能的眼线和麻烦,我和石秀以及几名化装成仆从的护卫,终于抵达了玄镜台初步锁定的鹿门山麓一带。这里群山环抱,绿树成荫,溪流潺潺,果然是一处远离尘嚣的清幽之地。 根据更进一步的细致探查(这得益于锦瑟事先安排的外围人员的接应和指引,他们如同融入环境的影子,无声无息地为我们提供了最后的路线确认和安全保障),我们在一处半山腰的僻静所在,找到了一座看似普通的草庐。 草庐掩映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之后,门前一方小小的平地,打理得干净整洁,几畦菜圃生机盎然,旁边还有几株叫不出名字的药草。没有高墙大院,没有奢华装饰,只有几间茅草覆盖的屋舍,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恬淡气息。若非事先知道,很难想象名满荆襄的水镜先生会居于此等简陋之所。 但我知道,真正的智者,往往不以外物彰显自身。这草庐的简朴,反而印证了情报中关于司马徽淡泊名利的描述。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儒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略有些激动的心情。示意石秀和护卫们留在远处隐蔽接应,不得靠近,然后独自一人,缓步走向那柴扉轻掩的小院。 “晚辈陆昭,自新野而来,慕先生清名,冒昧前来拜访,恳请一见。” 我站在院外,躬身行礼,声音平和,不卑不亢。我没有报上任何官职,只提了姓名和来处,以一个纯粹的求学者的姿态出现。 片刻之后,柴扉“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总角童子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你找我家先生?先生今日不见客。” 果然不出所料。我微微一笑,再次躬身:“晚辈并非前来叨扰先生清修,实乃心中有惑,闻先生学究天人,洞悉世事,特来求教一二。纵不能得见先生,亦愿在此静候片刻,以表诚心。” 我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姿态恭谨。我知道,对付这种隐士,过度的强求和浮躁,只会适得其反。唯有展现出足够的耐心和诚意,才有可能打动对方。 那童子见我如此,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一下,转身跑回了屋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山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鸟鸣。我能感觉到暗处石秀他们投来的关切目光,但我心如止水,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盏茶的功夫,或许更长,草庐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着素色长袍、须发微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他手中拿着一卷书简,步履从容,目光平和,却仿佛蕴含着能够洞察人心的深邃智慧。 只一眼,我便确定,这位,定然就是水镜先生司马徽了。他的气质,与这山水草庐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淡泊,宁静,却又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风骨。 “足下便是从新野来的陆昭?” 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如同山间清泉,洗涤人心。 “晚辈正是陆昭,拜见先生。” 我再次深深一揖,礼数周全。 司马徽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内心。我坦然迎接着他的审视,心中没有丝毫杂念。我知道,任何刻意的掩饰,在这位智者面前,都只会显得弄巧成拙。 “嗯,”他微微颔首,似乎并未从我身上看到他所厌恶的东西,“方才听稚子回报,言足下求教心切。老朽不过一山野村夫,学识浅薄,何敢言‘求教’二字?足下远道而来,且入内奉茶吧。” 他竟然同意了!我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敢表露分毫,恭敬地应道:“多谢先生。” 随着司马徽走进草庐,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草木清气扑面而来。庐内陈设极为简单,几张矮几,几个蒲团,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笔法古朴,意境悠远。最多的,是堆放在角落和书架上的竹简和纸卷,显示出主人嗜书的习惯。 我们在主位矮几旁相对而坐,童子奉上清茶。茶水是普通的山泉水所烹,茶叶也非名贵品种,但入口清冽甘醇,别有一番滋味。 “听闻足下在新野辅佐刘豫州,颇有作为?” 司马徽轻啜一口茶,看似随意地问道。 我的心头微微一紧。看来,我的身份,他早已知晓。这并不奇怪,以水镜先生的人脉和声望,对荆州地面上发生的一些大事有所耳闻,再正常不过。关键在于,他对此持何种态度。 “先生谬赞。” 我放下茶盏,坦诚答道,“晚辈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助主公(我沿用了对外的称呼)安抚流民,恢复生产,以求在新野暂时立足罢了。然天下大乱,非一城一地之治所能挽回。思及此,常感忧心忡忡,故而希望能得先生这般高士指点迷津。” 我没有直接回答“颇有作为”的评价,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对天下大势的忧虑,以及对求教的真诚渴望,同时也暗示了我们目前的困境——“暂时立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司马徽不置可否,只是悠然道:“这山间岁月,与世隔绝,老朽所知有限。倒是足下身处涡旋之中,想必对当今之势,有更深的体会?” 这是在考较我了。我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将是关键。我不能暴露我来自未来的秘密,但我可以运用我的逻辑思维和对历史大势的模糊认知,提出一些超越当下普遍认知的见解。 “先生明鉴。” 我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当今之势,以晚辈浅见,‘乱’字当头,根源却在于人心失序,纲纪崩坏。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看似势大,然其以霸道取之,根基不稳,北方士族之心,未必尽附;江东孙氏,坐拥三世基业,地利人和,然偏安一隅,进取之心尚待观察;至于荆襄之地,表(刘表字景升)牧仁厚,然外戚干政,内部不和,恐难成大事。天下汹汹,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看似英雄辈出,实则多为一己之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我没有直接评判谁优谁劣,而是客观地分析了各方的优势与隐患,最后落脚点放在了百姓的苦难上。 司马徽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显然对我的分析感到意外,特别是对曹操“根基不稳”、孙权“进取之心尚待观察”以及荆州“内部不和”的判断,这比寻常士人只看表面强弱的见解要深刻得多。 “足下所言,鞭辟入里。” 他微微颔首,“然乱世之中,欲平息干戈,非有雷霆手段不可。霸道虽非长久之计,却也是收拾残局的利器。足下以为,仅凭仁德,可得天下乎?” 这个问题很尖锐,直指刘备集团目前所标榜的“仁德”旗帜。 “晚辈以为,霸道可得一时之功,却难安天下之心。仁德虽见效缓慢,却是长治久安之基石。” 我坦然回应,“然仅凭空谈仁德,亦是迂腐。乱世用兵,当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平不臣;治世安民,则需行春风化雨之政,润物无声。关键在于,如何权衡,如何运用。而要做到这一切,最缺的,并非兵马钱粮,而是……” 我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司马徽:“是能够运筹帷幄、经天纬地之大才!” “哦?” 司马徽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趣,“何谓‘经天纬地之大才’?” “能审时度势,洞察人心,制定长远之策,此为‘谋’;能富国强兵,发展民生,奠定不拔之基,此为‘治’;能知人善任,唯才是举,凝聚天下英才,此为‘用’。兼此三者,方可谓之大才。” 我将自己对顶尖人才的理解,结合这个时代的语境,清晰地表达出来,“晚辈不才,自问于‘谋’略有所思,于‘治’略有所学,然于‘用’,尤其是寻觅、识别、启用那些真正能够扭转乾坤的旷世奇才,实感力有不逮,常有捉襟见肘之感。这也是晚辈今日冒昧拜访先生的真正原因——恳请先生指点,当今天下,何处可寻此等大才?” 我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核心。我没有直接问“谁是卧龙凤雏”,而是以一种更谦逊、更具普遍性的方式,表达了对人才的极度渴求,以及对司马徽这位“知人”名士的倚重。 司马徽沉默了。他端起茶杯,又缓缓放下,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的竹林,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草庐内,一时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触动了他。他或许在评估我的诚意,或许在衡量风险,或许,也在回忆着他所认识的那些青年才俊。 这一刻,我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1章 卧龙凤雏,石破天惊 草庐之内,陷入了一种令人屏息的寂静。司马徽先生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窗棂,投向了远方的群山,又似乎在我的脸上探寻着什么。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对答案的焦灼渴望。 方才那番关于“经天纬地之大才”的剖析,以及对人才极度渴求的坦诚表露,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向这位隐世高人展露的底牌之一。我赌的就是,以水镜先生的智慧和阅历,能够理解我话语背后的深意,以及这份渴求所承载的,并非仅仅是我个人的野心,而是对终结这乱世、还百姓以安宁的一份沉重责任感(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为我自己和追随者谋求未来的核心驱动力,但这不必言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司马徽先生缓缓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了然,几分赞许,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足下方才所言‘谋、治、用’三者兼备之大才,诚乃国之柱石,世之珍宝。” 他徐徐开口,声音依旧温和,“然此等人物,往往性情高洁,不屑于俗务,或隐于山林,或匿于市井,非有缘者、非诚心者,难以得见。纵使有缘得见,若非明主,亦难以使其倾心相投,一展抱负。” 他这话,既是肯定了我的观点,也是在巧妙地提醒我,寻访和任用这样的人才,绝非易事,需要机缘,更需要诚意和相应的平台(明主)。这何尝不是对我,或者说对我所代表的刘备集团的一种变相的“面试”? 我立刻心领神会,连忙再次躬身:“先生所言极是!晚辈深知,大才难觅,更难留。然正因如此,方显其珍贵。若能有幸得遇此等人物,晚辈必当以师礼待之,倾心请教,竭诚相待。纵使不能为主公所用,能得其一言指点,亦是三生有幸。敢问先生,以您之博闻,当今天下,可有此等隐世龙蛇,值得晚辈去效仿古人,求贤若渴?” 我将姿态放得极低,言辞恳切,再次强调了求贤的诚意,并适时地抛出了典故,既表达了决心,也希望能进一步打动司马徽。 司马徽抚着颌下微白的胡须,眼中笑意更深了些。他似乎对我这番表态颇为满意,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呵呵,”他轻笑两声,打破了刚才的凝重,“足下不必过谦。汝在新野所为,老朽虽居山野,亦略有耳闻。能于困顿之际,不坠青云之志,力图振作,已是不易。至于足下所问之大才嘛……”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起来,缓缓说道:“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卧龙、凤雏。”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我脑海深处猛然炸响! 卧龙!凤雏! 这两个词,如同两把蕴含着无穷魔力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却又至关重要的大门! 尽管我对这个时代的历史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碎片化的认知,但“卧龙”、“凤雏”这两个名号,以及它们所代表的那个人物——诸葛亮、庞统,实在是太过如雷贯耳!那是改变三国走向的顶级智囊! 我一直隐隐约约记得,刘备的崛起,与得到“卧龙”或“凤雏”中的某一位(或两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我无法确定具体是谁,何时,何地遇到。这就像是在一片迷雾中摸索,知道前方有宝藏,却看不清路径,找不到标记。 而现在,水镜先生司马徽,这位荆襄名士中的“知人”权威,竟然亲口说出了这两个名字! 这几乎就等同于官方认证!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巨大的惊喜和激动,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淹没。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但我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惊涛骇浪。我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知道,此刻绝不能失态,更不能暴露我对这两个名字的“先知先觉”。否则,必然会引起司马徽的怀疑,甚至可能让他收回刚才的话,或者对我产生警惕。 我必须装作一无所知,只是对这两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名号感到好奇。 “卧龙?凤雏?” 我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疑惑和好奇的神色,声音也带着一丝探询的意味,“先生所言,莫非是两位高士的雅号?竟能得先生冠以‘龙凤’之名,想必是经天纬地、世所罕见之大才!晚辈孤陋寡闻,敢问先生,这卧龙、凤雏,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得先生如此盛赞?” 我的演技,此刻必须发挥到极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语气的微妙变化,都必须符合一个初次听闻这两个名号、并对此充满好奇的求学者的正常反应。 司马徽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似乎很满意我这“理所当然”的反应。 “呵呵,‘卧龙’、‘凤雏’,确是雅号。” 他抚须笑道,“此二人,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扭转乾坤之能。若能得其中一人辅佐,便可安天下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安天下!如此高的评价!我的心跳再次加速。 “那……” 我故作急切地追问,“敢问先生,这凤雏先生是……?” 我先问了凤雏,一来是想看看司马徽是否会直接说出庞统的名字,二来也是为了将更关键的“卧龙”问题留在后面,显得不那么刻意。 司马徽闻言,却只是神秘一笑,摇了摇头:“凤雏嘛……嗯,其才智不在卧龙之下,亦在左近。只是其人行事,或有不同。缘分未到,不必强求。足下若有心,将来或有相见之日。” 他没有直接点明庞统的名字!这让我心中微微一动。是时机未到?还是另有深意?不过,这暂时不重要了。我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那个更让我心潮澎湃的名字上——卧龙! “那……卧龙先生呢?” 我按捺住激动,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地问道,“不知这位卧龙先生,姓甚名谁?现居何处?晚辈……晚辈实乃求贤若渴,若能得先生指点一二,感激不尽!” 这一次,司马徽没有再卖关子。他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一丝郑重,缓缓说道:“卧龙者,琅琊诸葛氏,讳亮,字孔明。乃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其人抱经世之才,有王佐之略,常自比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唯其友徐元直(徐庶)、崔州平(崔钧)等信之。此人,现隐居于南阳隆中。” 诸葛!亮! 孔明! 南阳!隆中! 当这几个关键词如同珠子般一颗颗清晰地从司马徽口中吐出时,我的大脑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瞬间,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那个在徐州郯县郊外,与我萍水相逢,赠我《墨子》残卷,留下那未完成的、却蕴含着惊人巧思的“木牛流马”图纸的年轻人——单福! 那个气质卓尔不群,眼神深邃如海,谈吐间流露出超越年龄的智慧与格局,给我留下极其深刻印象的“游学士子”——单福! 是他!一定是他! 诸葛亮!孔明! “单福”这个名字,恐怕只是他当时为了隐藏身份而使用的化名!徐庶徐元直,是他的好友!这一切都对上了! 难怪!难怪我总觉得“单福”非池中之物!难怪他能随手画出那般精巧绝伦、远超时代水平的机械图纸!难怪他的谈吐见识那般不凡! 原来,我早在徐州,就已经与这位未来的“卧龙”,这位千古传颂的智慧化身,有过一面之缘! 这个认知,如同惊涛骇浪,在我的心中翻腾不休!巨大的喜悦、激动、震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几乎让我窒息! 我一直苦苦寻觅的,那个能够真正理解我、辅佐我,甚至可能在某些层面(比如格物、科技)与我产生共鸣的顶级人才,竟然就是他!而且,我不仅知道了他的名字和隐居地,甚至还与他有过一段渊源! 这简直是……天意! 如果说之前寻找司马徽,只是抱着一线希望,那么现在,我已经找到了那座最璀璨的宝藏的准确位置! 我的双手在袖中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能勉强抑制住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必须冷静!必须克制! 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将翻腾的情绪压下去。脸上,则适时地流露出一种混合着震惊、敬佩和向往的神情。 “诸葛……孔明……” 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它的分量,“常自比管仲、乐毅……隐居隆中……先生之言,真是石破天惊!没想到,当今天下,竟有此等卧龙藏于南阳!” 我的语气中充满了“恍然大悟”和“闻所未闻”的惊叹,完全符合一个第一次听说诸葛亮大名的人应有的反应。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我站起身,再次向司马徽深深一揖,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先生今日之言,对晚辈而言,不啻于拨云见日!无论将来能否有缘得见这位卧龙先生,晚辈都将铭记先生今日之恩!” 司马徽坦然受了我这一礼,微笑道:“老朽不过随口一提罢了。能否请动卧龙出山,还要看足下,以及刘豫州的诚意与缘分了。” 我知道,今天的谈话,到这里,最核心的目的已经达到。再追问下去,反而可能过犹不及。 确认了“卧龙”的真实身份和所在,这趟鹿门山之行,已经获得了远超预期的、足以改变未来走向的重大收获! 接下来,就是如何去见这位诸葛孔明了!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2章 辞别水镜,心潮澎湃 当我再次向司马徽先生深施一礼,准备告辞离去时,这位清癯睿智的老者,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似乎包含了许多未尽之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于卧龙凤雏的事情,只是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地说道:“陆将军(他最终还是用了这个称呼,或许是认可,或许是提醒我的身份),少年英才,志存高远,实属难得。然乱世行路,如履薄冰,当知人善任,广纳贤言,方能行稳致远。荆襄之地,藏龙卧虎,将军既有心,或有机缘。好自为之。” “多谢先生金玉良言,晚辈谨记在心。” 我再次恭敬地回答,心中明白,他这番话,既是勉励,也是一种隐晦的期许和告诫。他点醒了我“卧龙”的存在,但最终能否得其相助,看的还是我们自身的作为。 辞别了司马徽,我在童子的引领下走出草庐。石秀和几名护卫早已在远处等候,见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眼神中带着询问和关切。我只是对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一切顺利,脸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是何等的波涛汹涌,心潮澎湃! 踏上返回新野的山路,崎岖难行,林深叶茂。周围的景物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我的整个心神,完全沉浸在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发现之中。 卧龙!诸葛亮!孔明! 那个在徐州留下惊鸿一瞥的“单福”,真的竟然就是他! 这个确认,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我心中一直以来朦胧不清的某个角落。它不仅仅是解开了一个关于“单福”身份的谜团,更重要的是,它为一个巨大的、关乎未来的可能性,找到了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实的支点!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呼吸也有些急促。与攻城略地、斩将夺旗的兴奋不同,这种发现顶级人才,尤其是发现一个可能与自己有着某种深层契合的“同类”(尽管只是在思维方式和对格物致知的潜在兴趣上)所带来的激动,是一种更加深刻、更加震颤灵魂的体验。 这比得到十万精兵,更让我感到振奋! 我的思绪,瞬间飞回了徐州,飞回了那间简陋却承载着我最初希望的崇文馆。 我想起了“单福”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的情景。他衣着朴素,却难掩那份卓尔不群的气质;他言语不多,却字字珠玑,见解独到;他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事人心。当时我就断定,此人绝非凡俗,日后必成大器。 我还想起了他看到我那些“简陋”的教学工具——石膏几何模型、标示着刻度的木尺、甚至是那歪歪扭扭画在沙盘上的简易地图时,眼中闪过的那种异样的光彩,那种混合着好奇、惊讶、甚至是一丝…理解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那张未完成的“木牛流马”图纸!当时我只觉得那设计精巧绝伦,远超时代认知,却也因其复杂和未能完成而感到惋惜。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简单的运输工具图纸?那分明是一个天才的大脑,在探索力学、结构学、自动化(尽管是极低级的)的惊鸿一瞥!那背后所蕴含的逻辑思维能力、空间想象能力和对“格物致知”的潜在追求,简直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诸葛亮!孔明! 他的才华,绝不仅仅是后世演义中那个近乎妖孽的、只会“借东风”、“设空城”的军师!他那“自比管仲、乐毅”的抱负,恐怕也绝不仅仅是指政治和军事上的成就! 如果说,“隆中对”是他为刘备规划的战略蓝图,那么,他那未完成的“木牛流马”,以及他对《墨子》(那本我赠予他的残卷,现在想来真是巧合得不可思议)可能产生的兴趣,是否暗示着,在他的内心深处,同样有着对“奇技淫巧”(在这个时代被视为旁门左道)的探索欲,有着对改变世界运行方式的渴望? 这个想法,像一道电流般击中了我! 一直以来,我都在小心翼翼地、有限度地“复现”一些超越时代的技术和知识。我深知其中的风险,也明白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形成真正的体系和规模。我需要帮手,需要能够理解我、支持我,甚至能与我一同探索、一同创造的伙伴! 而诸葛亮,这位被水镜先生评价为“卧龙”的天才,这位能设计出“木牛流马”的奇人,会不会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能得到他的辅佐,不仅仅是刘备的“匡扶汉室”大业有了希望,更重要的是,我那些深埋心底、不敢轻易示人的、真正想要改变这个时代的计划——无论是农业技术的改良、工业基础的萌芽、基础科学的启蒙,甚至是社会结构的优化——都将获得一个强有力的、甚至可能是独一无二的推动者和执行者! 他不仅仅是一个顶级的谋士,他更可能是一个潜在的……“同志”!一个能够跨越时代的隔阂,在思想层面与我产生共鸣的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招揽诸葛亮的意义,在这一刻,对我而言,已经超越了单纯为刘备寻找辅佐的范畴。这成为了我个人战略布局中,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成败的一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必须得到他!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念头,如同磐石般,在我的心中轰然落定,变得无比坚定。 但是,旋即,冷静的思考又占据了上风。 我清楚地知道,请诸葛亮出山,绝非易事。 他“常自比管仲、乐毅”,却“时人莫之许也”,这说明他内心是极其骄傲的,同时又带着怀才不遇的孤愤。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出山,更不会轻易投效于人。 我该如何去做? 直接去隆中拜访他?以什么身份?我现在是刘备的“军师中郎将”,是刘备的人。直接以我的名义去,他会见我吗?就算见了,他会因为我这个“刘备的下属”而动心吗? 还是应该先说服主公刘备,让他亲自去?这似乎更符合礼贤下士的传统。但是,主公现在寄人篱下,处境艰难,贸然去寻访一个隐士,会不会引起刘表的猜忌?而且,以主公的性格,他能真正理解诸葛亮的价值吗?他能给予诸葛亮足够的信任和平台吗? 更何况,我和“单福”(诸葛亮)在徐州的那段渊源,是否应该利用?如果我挑明了那段过往,会不会让他觉得我城府过深,刻意接近?又或者,那段短暂的交情,根本不足以打动他? 时机呢?现在官渡之战刚刚结束不久,曹操虽然暂时无暇南顾,但北方统一的趋势已不可逆转。荆州的局势又如此复杂,刘表昏聩,蔡瑁弄权。此时此刻,真的是诸葛亮出山的最佳时机吗?他是否还在等待,等待一个真正值得他辅佐的“明主”和一个能够让他施展抱负的舞台? 一个个问题,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我意识到,这件事情,急不得,更不能鲁莽。 需要耐心,需要诚意,更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或许,我应该先通过玄镜台,对隆中那边的情况,对诸葛亮本人近期的状况,做更深入的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然后,我需要小心地引导主公,让他意识到人才的重要性,让他对这位“卧龙先生”产生浓厚的兴趣,并最终下定决心,亲自前往延请。这个过程中,我的角色,必须是幕后的推动者,而非台前的急先锋。我要将功劳和名望,都归于主公,这样才最符合我们目前的处境,也最有利于最终目标的达成。 至于我个人与诸葛亮的“连接”,以及未来可能在“格物”层面的合作,那将是更深层次的、需要小心维系和逐步发展的关系,绝不能在一开始就暴露出来。 心念电转间,一个初步的计划轮廓,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慢慢勾勒出来。 前路漫漫,挑战重重。但确认了“卧龙”的存在和身份,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看到了指路的灯塔,让我的方向感,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 我抬头望向远方,南阳的方向,仿佛已经能看到那片名叫“隆中”的土地,以及那位即将搅动天下风云的青年。 孔明先生,我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3章 静待时机,先盼元直 返回新野的旅程,比来时感觉要快上许多。尽管一路风尘仆仆,但我精神上的亢奋,却足以抵消身体的疲惫。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卧龙”、“凤雏”、“诸葛亮”、“孔明”、“隆中”这些字眼,以及司马徽先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语。 回到我在新野的简陋府邸,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我挥退了上前来服侍的侍从,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后,任由思绪在静谧的空气中流淌。 此行鹿门山,收获之丰厚,远超我的预期。不仅仅是拜会了水镜先生这位荆襄名士的领袖人物,更重要的是,确认了那位传说中的“卧龙”的真实身份,以及他隐居的地点。这个信息的价值,怎么估量都不为过。它几乎等同于为我们这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队伍,点亮了一盏无比璀璨的指路明灯。 但是,越是重大的发现,越需要冷静和审慎地处理。 我知道,这个关于诸葛亮的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主公刘备。 并非我不信任主公,而是时机未到,条件不成熟。 主公虽然仁德宽厚,求贤若渴,但他毕竟深受这个时代价值观的影响。对于一个尚未谋面、仅仅凭借“水镜先生推荐”和“常自比管仲乐毅”的隐士,他能有多大的决心和耐心去延请?尤其是,在我们刚刚在新野立足未稳,内外交困的情况下,贸然去进行一场前途未卜的“三顾茅庐”,是否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蔡瑁等人本就视我们为眼中钉,若是得知主公在新野不安分守己,反而到处寻访“异人”,恐怕又会借题发挥。 更何况,诸葛亮本人的态度也未可知。他隐居隆中,躬耕陇亩,显然是在等待时机,择主而事。我们现在寄人篱下,实力弱小,真的符合他心目中“明主”的标准吗?贸然前去,若是被拒之门外,不仅会打击主公的信心,也会让我后续的计划变得更加困难。 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我对诸葛亮的期望,并不仅仅是一个辅佐刘备的谋士。我更看重他身上那可能存在的、与我相通的“格物致知”的潜力,以及未来在我推动时代变革计划中可能扮演的关键角色。这一点,是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哪怕是主公。过早地暴露我对诸葛亮的“特殊兴趣”,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揣测和麻烦。 所以,在面对主公和其他人的询问时,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此次拜访水镜先生,聆听了一番高论,对于荆襄人才分布和天下大势有了更深的了解,“颇有收获”,但具体细节,则含糊其辞,一语带过。主公等人虽有好奇,但见我不多言,加之信任我一贯的稳重,也并未深究。 这个秘密,必须暂时深埋在我的心底,等待最合适的时机,才能以最恰当的方式,公之于众(至少是公之于刘备)。 然而,按捺住激动,并不意味着无所作为。 在书房的烛光下,我铺开一张空白的绢帛,提笔,却并未立刻书写。脑海中,关于玄镜台的指令,已经清晰地形成。 我需要立刻通过最隐秘的渠道,向负责荆州情报网的锦瑟(貂蝉)下达一道新的密令。 核心内容有二: 其一,立刻调集精干力量,加强对南阳郡,特别是隆中一带的情报渗透与监控。需要掌握诸葛亮(对外身份可能是“诸葛孔明”或某个化名)的日常活动规律、交往人群、兴趣爱好、甚至是他耕作的那片土地的产出情况等等,越详细越好。但必须强调,所有行动,必须在绝对隐秘的前提下进行,以观察和记录为主,严禁任何形式的接触、试探,甚至是一切可能引起目标警觉的行为。我们要像影子一样潜伏在周围,默默地收集信息,绝不能惊动这条“卧龙”。这需要极高的专业素养和耐心。 其二,继续加大对荆州各方势力动向,尤其是襄阳权力核心(刘表、蔡瑁、蒯越等人)、江夏(刘琦)、以及江东孙权、北方曹操的情报搜集力度。我们需要更全面、更及时地掌握整个棋局的变化,才能判断出何时是请诸葛亮出山的最佳时机。例如,曹操何时可能再次南征?刘表身体状况如何?二子之争何时会激化?这些都可能成为促使诸葛亮做出决断的关键外部因素。 这道密令,关系重大,必须以最高密级传递,确保万无一失。我相信锦瑟的能力,她一定能理解我的意图,并完美地执行。 下达完指令,我将那张空白的绢帛投入烛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心中的一块石头,暂时落了地。有了玄镜台这张无声之网的监控,我就能时刻掌握隆中的动态,不至于错过任何重要的变化。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等待一个能将诸葛亮顺理成章地引入我们视线的人。 而这个人选,在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徐庶,徐元直! 我的思绪,再次飘向了这位分别已久的朋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当初在颍川初遇,与我一同经历了黄巾之乱的生死考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虽因故分别,但他那过人的才智、敏锐的洞察力,以及重情重义的品格,都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根据之前玄镜台零星传回的消息,徐庶在离开我之后,似乎是返回了荆州一带游学,并与当地士人多有交往。算算时间,他也该有所成就,或者至少,对荆州的人才圈子了如指掌了。 更重要的是,司马徽先生亲口说过,徐元直是少数几个真正理解和欣赏诸葛亮才华的人之一!他们是好友! 这是一个何其关键的信息! 如果能等到徐庶回归,以他的身份和与诸葛亮的关系,由他来向主公举荐诸葛亮,那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既符合情理,也避免了由我这个“外来者”直接点名可能带来的突兀和猜忌。 而且,徐庶本人的才智,也正是我目前急需的。他既有谋略,又懂剑术(虽然他极力隐藏),更重要的是,他了解荆州,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各方势力。有他相助,无论是处理新野的日常事务,还是应对来自襄阳的压力,我都会轻松许多。他将是我明面上最得力的助手,可以分担我相当一部分精力,让我能更专注于那些幕后的、核心的事务。 一想到徐庶,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期待。这位故友,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我相信,不会太久了。这乱世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会将所有不甘沉寂的人,都卷入其中。以元直的才华和抱负,他绝不会永远沉寂下去。 或许,我应该让玄镜台也留意一下徐庶的行踪?不,暂时不必。刻意寻找,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我相信缘分,也相信他会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在某个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新野,出现在主公的面前。 我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同时做好一切准备。 一方面,继续发展新野的实力,无论是屯田、练兵,还是秘密进行的工坊建设和崇文馆的文化传播,都要稳步推进。只有我们自身强大了,才能吸引人才,留住人才。 另一方面,密切关注荆州内外的局势变化,通过玄镜台这张网,洞察先机,规避风险,寻找机会。 而最重要的,是保持战略定力。不因发现“卧龙”而急躁冒进,也不因眼前的困难而气馁退缩。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等待那个属于我们的“东风”。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 我将心中的激动与澎湃,连同那份关于卧龙的秘密,一同锁进了内心最深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静,也更加坚定的期待。 静待时机,先盼元直。 我相信,当故人重逢之日,便是卧龙出山之时,不远矣。 喜欢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请大家收藏:()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