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柔妃》 436.第436章 女之耽兮 康熙几个步子上了台阶，到她跟前，止住她行礼的姿态。 眉眼含笑，喜悦当真是会传染人的，尤其当一个人因你而喜、为你而喜的时候，这份传染力，更甚。轻而易举间，就能俘获一个人的真心。 康熙一下子把沁柔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她，话有太多，最终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我很高兴。” 很高兴，我们终于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儿，终于来到了他/她阿玛、额涅的身边，到了他/她额涅的腹中。 被这样对待着，被这样珍视着，沁柔恍惚中，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这个男人爱惨了她，就算没有爱惨了她，也在爱着她。 瞧，人生果然是各种骗局，别人骗你，自己也会骗自己。沁柔再清楚不过，这是位帝王，是个男人，他或许对她有几分喜爱，但他也会喜爱别人，或许更喜爱别人。 人善于爱更多人！子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不要沉溺于虚幻的感情，会叫人泥足深陷、致死的。《诗经》已经教给你了。 要做一个好学生，不要叛逆，几千年的血与泪总结出的经验教训，不会害你？ 沁柔乖巧地靠在康熙的怀里，这是一个典型的、在表达依赖的行为。康熙的吻落在沁柔的脸颊上，耳朵上，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兴致大好，一把将沁柔报入怀中，大喜道：“走！” 奴才们自是被吓到了的，但他们也什么都不说，陈姑姑含笑看着，皇上越是高兴越好，宫中子凭母贵、母凭子贵，受宠的皇嗣、嫔妃，总是要更舒适些。 康康熙大跨步抱着人进屋，奴才们便也跟着，在主子身后跟进去。 进了殿中，康熙的喜悦无需压制，抱着沁柔的步伐都加快。眉飞色舞，都想要抱着沁柔转两圈。 想做就做，康熙真就抱着沁柔转了两圈，不说沁柔吓到了，奴才们也吓到了，怀着身孕呢？又是公主抱，皇上将人甩下来怎么好！沁柔就直接多了，紧紧抱住康熙的脖子，随他高兴发疯！ 康熙将沁柔放在榻上，他自己却不急着坐上去，而后看着沁柔，移下了目光，眉眼温柔，仿佛看到了他喜爱的皇嗣，似在与他打招呼，康熙一只大掌覆上去，抬起头来之时，眉眼含笑，高兴的样子快要溢出来。 “祂好不好？”康熙目光柔和，询问道。 沁柔明白，至少在这一刻，这名帝王是真的真心期盼着这个孩子来到人世间的。只是故人心易变，或许哪一日，就不喜爱了。 未来的事儿，沁柔也不会太过纠结，人如果只活在未来，那么这日子，活得也没什么趣味儿。 沁柔摇摇头，笑着道：“我没感觉。” 这一刻，她真心接纳了这个孩子。她或许不那么善良，也或许可能不是一位好母亲，但她在想，这个孩子既然来了，那么终究是天意要祂来。 这也是个小生命，沁柔，愿意尊重祂的生命，她也会努力做一个好母亲，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对祂好。 一心一意、一点一滴，都会为祂做尽了打算。 她没关系的，但祂有关系，任何一个生命，都有活的机会，至少祂是。 “咱们的阿哥懂事，健壮，不熬母亲。”情人眼里出西施，真心喜欢的，就看他顺眼。也不知这算不算夸奖，至少在康熙眼里，是！ “皇上就知道是阿哥了，要是个格格呢？”沁柔也不知祂是阿哥还是格格，但沁柔不介意往最坏的方向猜想。沁柔有忧心忡忡。 生儿生女天定，谁敢保证自己一定有几个儿女，神算子、钦天监都不敢这么断定吧！ 是个格格也没什么不好，但要做一个受皇阿玛真心喜爱、疼爱的公主，日后才有好的未来。 康熙这人心冷！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若说历史上，康熙喜爱的公主，沁柔还真数不出来，但据她所知，固伦荣宪公主，就颇受康熙喜爱。 虽然也是联姻蒙古，但其实过得不差的。他不喜爱的，如十三阿哥胤祥的两个妹妹，嫁去蒙古都不长命，她们不是个例，只是个典型罢了。 沁柔不怕死，她也不清楚，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沁柔想要自己的女儿，即便是个格格，也是个备受康熙喜爱的公主。 康熙是史上少有的命长的皇帝，有他的宠爱，一个得宠的公主，足以风光肆意地活大半生了。 到时候儿女成器，还要男人干什么？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远虑沁柔要为她的孩儿考虑，近忧沁柔也要为她的孩儿考虑。 话赶话，沁柔当然要有几分仿徨。清朝的公主投胎投得不好，怀的时候艰难，长的时候也艰难，还有出嫁后的日子，也是艰难的。 康熙瞧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欣然一笑，刮了剐沁柔的眉眼，“那也是备受咱们宠爱、喜爱的公主，有朕这个皇父，她自当金尊玉贵一生安平顺遂。” 沁柔抿唇一笑，仿若心思尽消，“皇上想要个阿哥，奴才怕生了公主，叫皇上失望。” 沁柔是不在意男女的，若是在后世里，她有了女儿，必然如珠如宝地宠着，也好好教育。女儿父亲喜不喜欢女儿有什么要紧，不喜欢离了就是，谁还离不得谁？ 但这儿不行，她如珠如宝地喜欢有什么用！要她汗阿玛的宠爱，才能让她在这个世道里纵横荣华、安平顺遂。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还是个豆子，就有个影子落下呢？沁柔已经开始为祂谋划了。 沁柔这一刻想，她可以死，但必要得宠，子凭母贵，男人喜不喜欢孩子，大部分时候要看他喜不喜爱孩子的母亲，康熙这种子嗣尤多的尤甚。 至于绝帝王子嗣，那是无脑的人编的哄人的故事，不可能，宫里那么多太医，不是摆设。况且，帝王需要讲理吗？ 不需要！只要他想，一声令下，他可以处死所有的嫔妃。就算皇阿哥，他也能让你不好过。不是唯独有这个孩子，他就一定会喜欢。 人啊！当行大道，阴司鬼蜮之技行得多了，会把自己带进黄泉路，也带累他人的。 (本章完) 437.第437章 悲，与喜！ “勿要多思。”康熙低头，轻刮了下沁柔的鼻尖，锋利的眉眼间展露的笑意，似乎真的不甚在意这个问题。 沁柔也不是什么神人，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康熙这么说，她也就只能这么信了。若说疑虑尽消，那是不可能，但她也不会不识趣，深究这个问题下去。 康熙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首先是名帝王，这个帝位、这个位置，首先就决定了，他能够在意的人，只会少，不会多。 若说阿哥与格格，康熙必然是更喜欢阿哥的，皇阿哥数量的多少，一定程度上关系着他江山社稷的稳定性，政治意义不同，康熙首要在乎的，就是这个。 所以皇阿哥和格格，首要在他这里，于性别的开始，就已经区分出了高低。康熙在意格格，但也没那么在意；就像康熙在意皇阿哥，但也最多就是多关心一些，不会特别去在意。 所以皇嗣的夭折，未必没有这个方面的原因。 他现在首要的，是想要做一个明主。更准确地来说，是掌控一位帝王应当掌控的权利、享有的天下。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或者说帝王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鼾睡。 准确直白地说就是，康熙未必容不下朝堂上有另外的声音，但这个声音，必要懂得，适可而止。用句不太正规的话来说，康熙允许朝臣们反对，持反对意见。然而一旦帝王决定，此事就必要执行。 朝臣们原先反对也好，顺从也好；此刻最重要的，都是令行禁止，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他的吩咐，不耽搁他的大业。 所以注定了，康熙不会在后宫多费心思，后宫如今的局势已够稳当，不需康熙再多费心思。 当然，如今皇嗣凋零异常，于帝王不稳当，康熙就要出手干预了。就如五阿哥保清交由包衣心腹大臣抚养。 所以，他是盼着是一个皇阿哥的，护一个妃嫔，紧要的，是护住她的孩子，康熙的宠爱里，最简便的，就是这一点。 不管是出于帝王的利益立场，还是出于后宫妃嫔的立场，康熙都是盼着这是个皇阿哥的。 但若真如沁柔所言的那般，是个公主，康熙虽有些遗憾，但也不会失望。公主又何妨，多加宠爱些就是了。 他和她，他们！总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 所以康熙还是很高兴，这是他长久盼着的孩子，如今总算有了迹象。不管是皇阿哥还是格格，只要有了，日后总会再添上几个弟妹。 康熙眉眼含笑，很轻而易举的，就能感知到帝王的高兴，高兴也是会传染人的，看着别人高兴，倘若不是心情十足恶劣，也很难不高兴了。 沁柔柔顺地靠在了康熙的怀中，她并且代替她的孩儿，于这一刻，当真感受到了，康熙这位皇父，对她腹中孩儿的期盼，正高兴着，迎接祂而来！ 后宫原先还静谧，宫中刚殇了个二格格。她们怎么能、怎么敢高兴得起来。因而都默契地选择了静谧。 而随着承乾宫贞顺斋有孕，皇上听闻后亲自赶过去，康熙的赏赐、皇后娘娘的赏赐、以及钮祜禄妃娘娘的赏赐，相继到了承乾宫，后宫庶妃们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旁的不说，贺礼总要备一份吧！备一份后，总要尽快送去贞顺斋吧！热灶倘若都赶不上热乎的，那么别说好事临头了，只怕霉运都要沾惹几分。 董庶妃，众人即便有心，也无力，这般处境，都是一般的人，个人顾着个人吧！ 她们为二格格伤心，但纳喇庶妃腹中的也是皇嗣，皇嗣降临，理当高兴同喜才是。 谁也顾及不到她！ 董庶妃住在咸福宫，她还在呆呆地坐在床榻边，也只是呆呆地、默默地，流着泪。 她身旁的奴才，也伺候她许多年了，是她家里的人，奴才随主，自也是默默地陪着，陪着她一道伤心。 董庶妃只想伤心一场，但咸福宫外的消息，还是会传来，主子顾着伤心，身旁伺候的奴才，不能真不注意着外面的消息，所以纳喇庶妃有孕的消息，也还是传到了奴才的耳中。 只是如今看着还在流泪的主子，奴才怎么忍心，在她刚逝去一个孩子的时候，去回禀主子，宫中另一个庶妃有孕的消息，她们还要备上贺礼去贺喜，于心何忍！ 主子会崩溃的……奴才是董庶妃的心腹，也不少了聪慧，物随主，董庶妃不蠢，她调教出来的奴才，又能无脑愚蠢到哪里去。 心乱如麻了一瞬，奴才只是接过了水盆，然后把伺候的人打发了，叮嘱了其余的奴才们，嘴严实些，不许多嘴饶舌，否则当心了口舌。 端了水盆进去，主子还在伤心，一直流着泪，泪如雨下，伤心之处，禁止不了，奴才便也拧了帕子，为主子擦拭着满面泪水。 擦拭着……董庶妃骤然就握住了奴婢的两边的胳膊，力道大得，仿佛要沁入骨髓，董庶妃就这么抓着奴才的胳膊，忽而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里尽是深入骨髓之痛，恨不能就此碧落黄泉，地狱地府，相随相同。 何必留在这人间，何必留在这人间啊啊啊！！！ 这一刻里，有人欢喜，有人却在失声痛哭，仿佛应了那句话，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董庶妃难受着流泪，沁柔也在心中纠结，即便已是晚上，但宫中前来送贺礼的奴才，亦是络绎不绝。 生怕晚上一会儿。 沁柔也在纠结，纠结着今日刚殇的二格格，纠结着董庶妃。她常说冷漠，但也有一份柔软，董庶妃丧子，按理，如今若有康熙陪伴在侧，当有所缓解，会有几分欢愉。 但又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康熙是名帝王，他当真会在意一个嫔妃的悲痛至极吗？ 皇上的高兴是真的，喜悦也不似作假，康熙此刻，带着此番心情，前去咸福宫探望，当真是宽慰董庶妃，而不是去火上浇油，叫董庶妃更加难过吗？ 我刚巧没了孩子，而我的夫主，一国帝王，却在为另一个嫔妃的孩子而喜悦，这样的痛苦，有几人能受啊！ 沁柔自觉自己能受得来，不过丧偶罢了，当他死了，是个死人，但易地而处，董庶妃，她受得了吗？ 沁柔有一瞬间的沉默，或许出于某种心绪，沁柔选择了沉默，她没有在康熙跟前，提起二格格，提起董庶妃。 这或许，也是一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也或许，是她的一份善意也不一定。 大概人事间常有这样的事！悲，与喜，同有，却不共通。 (本章完) 438.第438章 赏赐 第438章 赏赐 承乾宫里迎来送往，奴才们进进出出，仅仅是在殿里，也看到了这份喜悦、这份热闹。不过都虽与沁柔有莫大的关系，却都不要她操什么心。 陈姑姑带着、苍子就能归置好，小满在殿里伺候，光是看着外面热闹的一些影子，便已乐得十足高兴。 康熙给的赏赐由梁九功亲送过来，随后不久，瞧着皇上的赏赐从乾清宫出了门，皇后也吩咐丁汝中，将备好的赏赐送到沁柔那里去。 钮祜禄妃宫里也是备好了赏赐的，估摸着皇后的赏赐出发，钮祜禄妃给的赏赐便也在路上了。 宫里这样大的动静，很难不惊扰各宫的庶妃们，很快，承乾宫纳喇庶妃孕喜的消息，不说满宫皆知，但宫里该知道的主子，都已经知晓了。 也唯有咸福宫里，奴才顾忌着董庶妃难过，隐着瞒着！而阖宫的庶妃们知道后，便也赶紧拣了合适的贺礼，拣好了也送到承乾宫来，贺纳喇庶妃有孕之喜。 因而承乾宫里，才会有这份热闹。 承乾宫里，康熙在，倒是免来宣旨这一遭，康熙高兴拿过了梁九功备上的贺礼单子，“来，瞧瞧，看看都有谢什么？” 沁柔只歪了歪头，也不必她亲手打开，康熙话毕，已然掀开赏赐单子，首先就是银两，宫里孕喜的赏赐都有一份规矩，上面赏赐也就五十两纹银，这都是小头，在赏赐的东西里，算不得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随后便是布匹、绸缎、玉器首饰这样的常见之物。虽则常用，但价值也着实不大，只能说是必要，免不得。 沁柔早知宫中这样的规矩，故而没什么想法，也不觉得不喜，反倒是康熙才一眼，就开始皱眉。 李德全时刻觑着帝王的神色，如今帝王分明不喜，皱眉是为着什么，李德全一眼分明。 他与梁九功是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同为帝王心腹，难免少不得合作出力、为帝王效力的时候，皇上别的不图，只要把事情办好了，他自会有赏。 否则，便是无能！帝王身侧，是留不得无能之人，他可以惩你这一次，但不可能回回调教你，只会不用你罢了。 宫里，不用你，就是最大的无用。无用之人，就没有活着的价值。 但帝王心腹，也有侧重，谁轻谁重些，就看个人能耐和手腕了，如今梁九功将事情办砸了，没办到皇上心坎上，李德全只能是心有窃喜。 叫这老小子素来惦念他的位置，还想取代他，如今事情办砸了吧！ 康熙只看了一眼，便把单子丢到了榻上安置的方桌上，刚刚还晴天，忽而就要暴雨连绵了。帝王的脸，犹如天色，说变就变，比之尤甚，没一丁点预兆，喜怒未明，道：“没什么好看的。” 单子上的玩意儿，只能说没一个合帝王心意。 梁九功骤而就跪了下去，皇上将事情交给他办，没办好，办得不合帝王心意，就是他的过！ 沁柔转了头过去，看着康熙脸上的不高兴，也知道问题就出在这赏赐单子上。 沁柔拿起了单子，靠在康熙的怀中，笑着道：“奴方才在单子后，好像看到了一份双面绣屏风，是金鱼与黄鹂鸟儿，叫奴才们去拿来看看吧！皇上记得有这个吗？” 沁柔含笑着询问道。就这个双面绣，究竟需要绣娘诸多耐心，沁柔也是听说过的。她本身，也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只是家境支撑不起，如今倒是托了身份地位的福，库房里已经摆着好几件了。 她也收到了许多回赏赐，前面书写的，都是些常用之物，贵重些的、或是别的摆件之类，都会放在后头。 基本上，后头的才都是大头。 “那就让他们拿过来瞧瞧！”康熙脸色不好，也不会摆到沁柔身上，闻言，知道她也是真的喜欢这个，便也缓和了脸色，而后道。 好歹有一份叫她感兴趣的，康熙倒也脸色好了许多。 “奴才这就去。”小满赶紧接过了话道。皇上不喜，他们俱是肝胆一颤；而且，这是主子的意思，不管主子为何这么做，他们作贴身奴才的，首要就是配合。 小满行了一礼，便出了殿去。她办事利落，不一会儿，便已经取了回来。 “皇上，庶妃。”小满行了礼道。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由他们两个小太监呈着屏风。奴才们也一道行礼！ “呈上来吧！”沁柔吩咐道。屏风小巧精致，并非多大，却也是绣娘们的心血所铸就。 这般小巧精致的双面绣屏风，也不知耗费了绣娘多少功夫绣成。 沁柔适发话，两位小太监便赶紧着将屏风抬到了沁柔跟前，首先展给沁柔瞧的，便是金鱼，鱼跃龙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沁柔伸出纤细玉指，摸了摸金鱼的眼睛和身子。 不由得感叹到：“即便是亲手抚到了，还是觉着确确实实一条金鱼就在跟前，好似一瞬就能跳到跟前来，绣娘们都有一双巧手，有这样的好天赋，是她们的手，赋予了金鱼生命。” “绣娘确实好手艺。”康熙道。康熙也认同这一点，形似而神不似者，皆有！但能呈到御前的，必定都神似也形似。康熙评价道：“小巧精致了些，再大些也无妨！” 康熙嫌弃它小巧精致了些，要更大一些，才更好看。也更叫人喜欢。 屏风越大，越考虑绣娘的手艺，尤其是这样的双面绣屏风，往往都是刚小巧精致些，要省下绣娘很多功夫。 “瞧着是小巧精致，不过也合心意。总之嘛！小巧精致的摆出来，也叫人喜欢；更大些的摆出来，也叫人喜欢。什么样的，都要有一点儿。”沁柔道。 说白了，她是杂食动物。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拘泥于一种呢？就像她觉得桃花艳丽得美丽，也不妨碍她同时觉得梨花雪白得漂亮啊！ 人，不能只偏爱于一种，就像你喜欢这个人；你也会喜欢另一个人，有一点儿冲突，但也可以说没有。人都是贪心之人，想要占尽好处，其实也是天性！ 康熙瞄她一眼，笑着侃她：“你爱好广泛了些，不独独喜欢一种。自然这么觉得！” 439.第439章 鱼跃龙门 鹂鸟多子 第439章 鱼跃龙门 鹂鸟多子 “绣娘们有一手好手艺，绣什么是什么！动物花草，无一不活灵活现。就算是一条真的金鱼、鹂鸟在跟前，也没这么灵气十足。”沁柔笑，真心夸赞道。 看古董、看瓷器，她可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看这样的艺术品，沁柔还有几分欣赏能力。她对于这般的手工刺绣而成的艺术品，有着天然的喜欢。 她喜欢也不是没有理由，这样的屏风，已经不能称为手工刺绣了，而是艺术品。 康熙是理解不了，她对双面绣这样精湛艺术品的热爱。 “画师擅捕捉神韵，出众的绣娘，在此刺绣一道上，也不差什么了。”康熙亦承允道。康熙是帝王，一双利眼每日里不知多少好东西打眼前过，能得他这般评价，出众的绣娘，自然当真为大家。 只是，刺绣一道上，能出色出众的绣娘也不多。 沁柔闻言，也笑得开心，似冰雪消融，灵狐降世而灵气十足，眉眼含笑就吩咐道：“展另一面。” 小太监们赶紧着展了另一面，值得一提的是，欢动作时能看出奴才们的急躁，但又不会急得失了次序。惹主子不喜！ 不得不提，宫中个人皆有智慧，于每一道上，无论事情再小，都能做到极致。掌事的奴才们调教底下的小奴才们的时候，也调教到了极致。 随着小太监们的辗转，双面屏风的另一面也徐徐展开来，映入主子们的眼帘。 与金鱼的鱼跃龙门全然不同的景象，鹂鸟衔挂树枝，似在铸巢，仰头追寻青天，似下一秒，便或展翅高飞、青云直上。 与另一面的屏风如出一辙的在于，无论是鹂鸟、还是金鱼，俱是活灵活现。民间常言，画龙点睛。 然而于这屏风中，不必点睛，犹如下一秒，这鱼、这鸟，便能跃至眼前，飞入眼中。 绣娘们好巧思！ 沁柔止不住地赞叹。 世间人不分男女，只论天分，天分极佳者，在某一个领域，终将巅峰造极，后少有来者。 而于这个时代背景中，女子们生存不易，层层大山禁锢压制之下，仍有梅花开自苦寒而来，于悬崖山颠盛怒招展、肆意傲美于天地中。 臣子们靠治国，女子们因走不进庙堂，但于刺绣一道上，于她们所被允许的小众之赛道上，由男子们施舍嫌弃的女工刺绣上，也还是带至了巅峰。 当然，刺绣女工，也还是成为了一些女子的谋生立足之能。 这是她们独有的技能。男子不能染指，当然，男子也不屑染指。只是，沁柔私以为，这只是对于大部分的男子而言。 因而人的本能，是求活着，活得更好！过更好的生活，倘若困苦之家，倘若为活得更好，男子也是乐意习刺绣一道的。 只是都说了，是困苦之家，他们也没这个环境，没这个条件提供了。贫困到了极致，人只想改变生存环境，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谁会在意合不合规矩，满不满于世俗的目光。 有些时候，世俗目光，也没那么重要。与吃饱穿暖，过得好比起来！ 沁柔欣赏了好一会儿，不急着点评，康熙也随着她。倒是评价了一句，“鹂鸟多子，鱼跃龙门！寓意倒是不错。” 康熙话未说完，话里的赞赏却是透尽了的。 这副屏风，极妙在于寓意，自古，中式文化就极富魅力、极具情感。万物皆可寓情感、寄喜悲、托品性。而在皇宫中，关于此道，更是运用到了极致。 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宫中，即便一道菜，也都有它的寓意，有它的雅名。遑论一草一木、一物一兽。 所以这副屏风，更珍贵之处在于，这份寓意。鱼跃龙门、黄鹂多子，无论是词语，还是放在此时此刻，都极为贴合环境，正好合了。 康熙要说最满意的，也唯有这份寓意了。反观沁柔，对于这份寓意，倒是不怎么在意，人的前程在某些时候，是定了的；即便没有定，也从来不是这样一份好愿景就能达成了的。 所以倒是不必太过在意，该是我的，我自会有；我得不到的，强求也难得，白费心力。 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是信人而不信神佛。神佛居于庙宇之高，岂闻人间疾苦。所以，自己的努力，更能改变环境，而不是漫天的神佛降下神力，达成愿景。 沁柔纯粹地喜欢它们的神态、的神气。 沁柔还未怎么，梁九功倒是松了口气，皇上身边多是李德全在伺候，皇上宠谁、宠几分？多宠爱？他就不及李德全清楚。 李德全那老小子也是占了近身伺候的便宜。 梁九功就没这份便宜。他知道纳喇庶妃得宠，后宫中庶妃孕喜之时的赏赐也多有定例，皇上高兴，急来看望纳喇庶妃，他也只能估摸着定下这份赏赐。 只皇上看第一眼，就皱了眉。梁九功就知道，事情怕是办砸了。索性他也不是眼瞎耳聋，也略微知道，皇上从前赏赐纳喇庶妃，双面绣屏风就有十来座了，梁九功便咬牙选了一扇屏风，选了这一道。 果然！讨纳喇庶妃欢喜。皇上即便怒气重重，有纳喇庶妃婉言几句，也会散去几分吧！ “奴倒是更喜绣娘们巧手，这鱼、这鸟，皆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能跳到跟前、扑到眼前，若非绣娘们手艺好，将鱼、鸟儿刻画得神韵十足，再多寓意，也呈不到皇上跟前来。”沁柔是个现实的人。 寓意好，也不过是愿景，恰好，她不爱做梦。尤其是白日做迷梦！ 人终清醒，何况自陷。 而呈到帝王跟前的，不是最好的，也是极佳的。倘若这双面屏风毁了一针一线，再多寓意也是白搭。 康熙也不是容不得他言，沁柔角度新奇，言之有物，他倒也不会生气。反倒是赞许道：“由此看来，亦是有理。” 又赏了赏这双面绣的屏风，陈姑姑掀开门帘，进了屋来。进门先行礼！ 外面还忙活着，倒不必陈姑姑亲力亲为，福顺瞧着，足够了。 陈姑姑已收拾了皇后、钮祜禄妃娘娘的赏赐。事关重大，叫福顺看着，陈姑姑还不放心。如今不过一些庶妃送的贺礼，福顺打理得了。 陈姑姑行礼，觑着氛围合适，便笑意盈盈道：“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丁公公告知奴才，今儿天晚，拨来伺候庶妃的老嬷嬷们赶不及来，明儿一早拨来。请奴婢回禀皇上、庶妃！” 皇后大度，丁公公送赏赐来，皇上就在里屋，丁公公也未打扰，倒是劳烦陈姑姑转告了皇后娘娘的吩咐。 说是转告康熙和沁柔，实则想要告知的，也唯有康熙一人罢了。 皇后并非不在意子嗣，只是时间紧急，老嬷嬷们一时半会抽调不过来。即便如此，也是开口，由陈姑姑多多照看。 康熙没说什么，倒是提醒了沁柔，沁柔道：“天色不早了，过了午夜就是十五，奴才这里，不能留皇上，您该圣裁，留宿何处了。” 初一、十五，康熙留宿别处，是打皇后的脸，康熙这名圣主，不会做这种美色迷昏头的事儿。此时此刻不会！ 440.第440章 她再单蠢些，就信了皇后 第440章 她再单蠢些，就信了皇后 事实显而易见，对康熙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江山政治、前朝基业，沁柔提出不久，康熙当即就做了决定，去坤宁宫看看皇后。 倒还嘱咐了沁柔，让她好生休息，沁柔自然点点头。 圣驾起驾前往坤宁宫，沁柔由奴才们服侍着洗漱。 殿里福顺、苍子还有得忙碌，皇上、皇后娘娘、钮祜禄妃娘娘的赏赐虽然陈姑姑已经归置好了，但还有各宫庶妃们送来的赏赐，需得他好好点一点。 好归置入库房中。 更不必沁柔费什么心思了，这一日事多，宫中嫔妃带着奴才们，皆是连轴转，人想不疲惫都难！ 沁柔也难掩疲色，躺在了床榻之上，由陈姑姑伺候着入眠。万事皆不入耳，万事皆不过心。 咸福宫里董庶妃却是异常难眠！她身边的奴才再是拦着又如何，但防住宫中伺候的小奴才，还是没防住张庶妃。 张庶妃自个儿送了贺礼来承乾宫，奴才走了后，就坐着直升闷气！这宫中怎么人人有喜？不提马佳氏、小李氏。 如今就是这个被太医断定伤了身子的纳喇氏也有了身孕，张庶妃越想越气不过，气闷地绞了好一会儿帕子。 “走，去瞧瞧董庶妃！”张庶妃吩咐，气势汹汹往咸福宫董庶妃的住所去。 她是不舒服，但今天还有比她更不舒服的人在！董氏丧女，纳喇氏却诊出了喜事，阖宫贺喜，皇上也高兴得赶到承乾宫去…… 这宫里，最难过的人绝不是她！ 张庶妃那个性子，一言难尽，偏偏把这件事办成了。 她到咸福宫去，董庶妃身边的奴才想拦，但还是没拦住。她能拦住咸福宫的奴才的嘴，但拦不住张庶妃的嘴。 张庶妃哪怕就在门外，声音提高一些，三言两语的，该知道的，董庶妃也知道了。 还闹将了好大的矛盾出来！ 皇后头疼之余，皇上到坤宁宫的时候，也正好碰上。 丁汝中回禀，皇后脸色当即就不好看，董氏刚刚丧女，正是难过的时候，这种时候告诉她这种‘喜事’！还打着和睦后宫的名义，通知她纳喇庶妃孕喜之事，要她补上一份贺礼，免伤了董氏与纳喇氏间的姐妹情分。 皇后还能耐心听完，都已是她身为皇后的好教养，气怒之极，皇后直接下了懿旨，吩咐：“你去回话，张庶妃行事不端无状，毫无慈悲之心，叫她禁足思过，就先半年，学好了规矩再出来。学不好，就继续学。” 皇后不能说是不是因为自己也被隔空冒犯了，董氏今日，又岂知不是她的昨日。她丧子之痛之时，宫中无五阿哥新生，一想到一些低贱之人，在叹着五阿哥的降世，何曾怜惜二阿哥、她这个皇后一分，皇后心里的那口气，就永远过不去了。 今日这一遭，也不知是为不得不‘贤惠淑德’的自己，还是为历经苦楚的董庶妃。 但宗归，殊途同归。张庶妃被罚得不浅，六个月的禁足，不浅了。但也对得起这份惩罚。 圜燕自然当即应是，他们这些贴身奴才，自然能看出皇后娘娘的盛怒。或许皇后娘娘话说得重，罚得也重！ 换个时间，或者换个皇后心绪平和地时候，皇后也不至于罚得那么重。只能说，张庶妃运道不好，作一次，又将自己作到了禁足思过地地步去了。 但重一些也不要紧的。不过是个庶妃罢了，皇后罚也就罚了，何况罚得有理有据。重一些，又何妨！ 康熙倒也是才想起来，后宫还有一个董庶妃刚刚丧女，难得地，也生出了几分愧疚之心。 对于张庶妃，也没什么怜惜之情。到底二格格，也是他的孩子，虽然感情不深，但不能说，无爱！也无一丁点的舍不得。 皇后罚了人，也稍微冷静了些，而后吩咐圜燕去库房里拣了些补品，去安抚董庶妃。 康熙见状，也叫李德全多拣些赏赐，送到咸福宫去，也叫董庶妃少些伤心。 只是这些弯弯绕绕，沁柔都已不知了，她躺在床榻之上，已然得眠。只是还是未得一夜好眠！也不知梦了什么，总归是做梦了的，她记不清了。 骤然有孕这件事，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尘埃落定了而已。但终究还是有所影响的吧！ 所以心绪上、梦境里，就表现出来。 次日里起来，陈姑姑自然是回禀了的；但在坤宁宫晨省时，皇后又再度提起了一次，道：“后宫有皇嗣降临，众姐妹自是应当高兴，可也得顾及人伦天理的亲情，二格格也是皇家子嗣，董庶妃是二格格生母，伤心难过，就更要体谅几分。此事本宫罚了张氏，你们也一般，以此为诫！下不为例。” 皇后轻描淡写，杀鸡儆猴！ “臣妾/奴才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上至钮祜禄妃娘娘，下至庶妃奴婢，纷纷顺从应道。 皇后脸色也恢复了些许，吩咐：“都起吧！” 众人得了皇后应允，这才得以起身，而后落座、归位！殿里又是一派祥和，皇后对着沁柔的时候，也和缓了许多，道：“伺候你的奴才，你可已经见过了？” 皇后说一早，就绝不会拖到晨省后，一早便召见了奴才，而后由丁汝中带去了承乾宫。 沁柔也一早见了人，如今奴才们已在身旁伺候了。都是些有经验的、专侍奉孕喜嫔妃的奴才。 自诊出了喜脉后，陈姑姑也用心跟在沁柔身边，时时侍奉。 “谢皇后娘娘赐下。”沁柔回话道：“奴才已经见过了，如今也有嬷嬷们跟着伺候，”沁柔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嬷嬷，俱是规矩极好的妇人！ 如何照顾孕妇，她们得心应手。 皇后一笑：“你使唤得顺手就好！他们都是专伺候怀孕妃嫔的，若他们伺候不尽心，告诉本宫，本宫给你换。” 皇后端得好脾气，换一个？换一批？皇后倒是没提，但是她和气温婉地贤惠着，这样地好说话，似乎在鼓励着，沁柔只要提了，换一个？换一批？皇后都给她换了！ 沁柔叹气。皇后倒是和善！和善下挖的坑却是不少，换一个奴才，哪有这么容易。人都有弱点，这一个奴才被人收买，不好，换上下一批，难道就好了？ 想害人的还在，刁奴就少不了。 但凡她再单蠢些，就信了皇后了。 即便如此，沁柔还是要领旨谢恩：“谢皇后娘娘。” 果然，皇后好心机！ 441.第441章 有依仗的人才有脾气 第441章 有依仗的人才有脾气 “谁没怀呢？”小李庶妃拉着脸，一手扶腰，另一只手抚着已然显怀却仍然不大的肚子，故作姿态，提醒所有人她这里还有个肚子，酸得不行！酸言酸语，怨愤不平。 大约也是觉着很是委屈。同是怀孕，待遇相差那么大，难免不平，俗话说，人与人最怕比较。 没有对比，哪来的伤害？觉着被伤害的那个人，总会心生不平。小李庶妃就是这样的处境。 皇后偏心得这么明显，她也怀孕，也从有孕时过来，哪里有这个待遇。 小李庶妃是对皇后、康熙帝给的偏心待遇不满；若思虑得再深些、再细致些，她就是对皇后娘娘、对皇帝不满。当然，小李庶妃未必考虑到这一点，但不妨碍别人没有思虑到这一点。 她话音才刚一出口，尼玛察庶妃已然接过话道。 “哎呦！这还真就不一样。”尼玛察庶妃快言快语，懂眼色，也懂得为主子分忧，主子娘娘也是主子不是？只那么一瞬，众人才反应过来，殿里已然是她的主场，旁人懊悔不及也赶不上。 尼玛察庶妃简直想笑，满军旗庶妃出身的皇嗣生母，和汉军旗庶妃的生母，怎么能比？这样人尽皆知的事实，尼玛察庶妃很想明说小李庶妃心里没个数！ 理是这个理，尼玛察庶妃还算懂事，不会直接说，那不是太明目张胆吗？万一惹祸上身呢？尼玛察庶妃似是玩笑般道：“我就没怀！” 她倒是盼着怀一个，可惜没这个福气。小李庶妃也是，估计倾尽余生，也就只有这样的好运道怀上皇嗣了，不会再有以后了。 因而尼玛察庶妃不怕她，她肚子里这个，也还不一定能生下来呢？有这么一个愚蠢母亲，她看悬！更不用提生下来了，安全无忧？ 因而明知小李庶妃不是这个意思，吃酸拈醋，不满的是同为怀孕，她不及的待遇，以及深处带来的皇后、皇上明摆着的偏心。但尼玛察庶妃只作浅要理解，只当是字面意思。 敢开口怼她！ 今日若是换作沁柔，亦或是马佳庶妃、叶赫纳喇庶妃，哪怕是李庶妃呢？尼玛察庶妃也会选择闭了嘴，小心翼翼怕得罪了人。 尼玛察庶妃能想明白的事，旁人也能想明白，她就是占了个先机，如今先机被她给占了，别人不提，庶妃们不知道多懊恼！ 反应慢了，不然哪有尼玛察庶妃显出来的地儿。 孩子都不可能人人一个，更遑论皇嗣？ 普天之下，不知道多少女人一生都没得个孩子承欢膝下呢？何况皇嗣，幽幽深宫，有几个嫔妃能撞了大运，能怀上皇嗣？能生下皇嗣？又能把皇嗣给养大了。 小李庶妃这个蠢人，福缘，能耐都不够，龙胎能在她肚子里待一段时日，估计就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这庶妃们会因她肚中的龙胎忌惮她几分!但当真不会打心底里怕她，何况是为主子娘娘冲锋陷阵，小李庶妃明摆着是在不满皇后娘娘的偏心；更甚于是在不满皇上。皇后娘娘不提，难道当真不在意不成。 她们还想着也插上几句嘴，也好岔过殿里的气氛去。 小李庶妃不这么想。她可不给其余人说话的机会。 “哼！”小李庶妃不屑，她没想到平日里尼玛察庶妃闷不吭声，忽然出来插了这么一句嘴，她是觉得面上有些过不去，这是扫了她的面子，为着她腹中的龙嗣，满宫的庶妃们都应当捧着她的颜面，不然这不是落了她腹中龙胎的颜面?小李庶妃万万不能接受这一点，皇嗣是顶顶尊贵的，后妃们为着皇嗣，就该退射一步之地。 对尼玛察庶妃的话万分不屑，是看不上其话，也是看不上尼玛察庶妃这个人，小李庶妃又有几分洋洋自得，“这可是龙子，顶顶尊贵要紧！可不是什么人都配怀龙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个福分和皇子作母子。” 小李庶妃自认为，尼玛察庶妃不得宠，又不是什么福缘深厚的人，终其一生也就做个无名无分、无子无嗣的庶妃了。她们的未来不在一个层级上。她注定要一片坦途，母凭子贵！小李庶妃想着，仿佛已看见了自己的大好未来。 而对方，小李庶妃想要睨对方一眼，是没有未来与前景之人，无福之人。 心底里是这么个想法，小李庶妃还掩饰不好，面上就带出来了几分，蔑视的扫了尼玛察庶妃一眼。 一番嘲讽，几乎把所有嫔妃都带进去了。 “后宫嫔妃皆为天子嫔御，福缘深厚，皇嗣一事，说到底也就差些子嗣缘分罢了。子嗣缘分到了，皇子也就来了。没有什么配不配一说！这话小李庶妃日后莫要再说了。”钮祜禄妃轻描淡写看了小李庶妃一眼。语气淡然，却分明已定下基调。 小李庶妃嗫嚅，钮祜禄妃娘娘的声音在她上位响起，音量不大，轻描淡写，却叫小李庶妃寒意凛冽，端庄大气，似是大户人家家里的正头娘子。 “是。”小李庶妃被吓得坐直了身板，抚着腰的手不自觉放下来，她所谓的骄傲、洋洋自得。在钮祜禄妃娘娘跟前，不值一提，小声地回道。 她也正是有孕在身，皇后娘娘对她这个孕妇也是照料有加的。但今日与纳喇庶妃一比，也就比不上对纳喇庶妃的处处周到而已。 就好比嬷嬷，嬷嬷自然使得不那么顺心，皇后从未提过为她换一事。这还只是纳喇庶妃刚诊出身孕而已，还有上次，宫中虽有定例，但皇上赏赐的可丰厚了好几倍，她诊出身孕时，皇上虽也开心，但赏赐也是不及纳喇庶妃的丰厚。更别提还有别的赏赐，以及各宫贺礼。说到底，还是她比不得纳喇庶妃份量来得重。 小李庶妃嫉妒，也委屈。她原也是委屈惯了的，从前这样的委屈，她半字都不敢提，打落牙齿和血咽，咽不下也得咽下去；今时今日境地又不同！但在钮祜禄妃妹妹跟前，别说她只是怀着皇嗣，就算生下了十来个皇嗣，也是不敢叛逆造反的。 小李庶妃只一言，再回一段话，就得罪了殿中几乎所有嫔妃，说谁没福气呢？就算真的没有，也没有谁愿意承认。不在意的，就那么几个。 小李庶妃这得罪人的能力，也是一绝！ 众庶妃脸色难看，到忽而的大快人心，差的不过是短短一段话而已。小李庶妃那翘上天的尾巴，不也还是蔫巴巴的落下来了。 心中又酸又嫉！ 到底怀着龙胎，已是坐稳了的，又有皇后娘娘几个月的看顾，其余庶妃们明里暗里的忍让，都叫她有了底气，养出了脾气，但没养出脑子。仗着腹中有龙嗣，地位不同寻常了，忍气也就忍不得了。 有倚仗的人才有脾气！哪怕是把脾气迁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宫里就是这么个现状；怀一回龙胎，肚子也金贵一回，有了倚仗，脾气也跟着来了，从前不敢言的委屈，总也敢言了。 小李庶妃就把脾气发出来了，可惜不巧，一席话说出来可得罪了所有人。 不巧，小李庶妃表达不满的方式，实在太蠢，又太过明显。可有肚子里那块肉护着，不也安全无虞了。 “钮祜禄妃是皇上、皇玛嬷都夸的人品贵重，嫔妃中少有的贤德之人，你们要好好跟钮祜禄妃学。”皇后含笑，轻描淡写间一句话，就找回了主场。 442.第442章 孕妇最忌大喜大悲！沁柔无错！ 第442章 孕妇最忌大喜大悲！沁柔无错！ “是。”小李庶妃更是脸色一白，钮祜禄妃娘娘之训诫还言犹在耳，皇后娘娘这一番话，无疑也是在再次肯定她的错处。 现今来说，小李庶妃胆儿不大，不然也不敢发脾气，还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但胆儿也够小，钮祜禄妃再加上皇后娘娘来这一遭，没吓破胆儿，也吓破了七分，吓得够呛！总归嗫嚅不安，压根不敢再辩驳一个字。 皇后坐在上首，将小李庶妃惶恐不安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还要稳得住，皇后微微压下心头的思绪，小李庶妃可以出事，她腹中的皇嗣也不会那么珍贵，但绝不是今天，也绝不是最近。 皇后也习惯了，后宫中总有蠢人，尤其嫔妃们怀有身孕后，一朝得势，全然变了一副面孔，张扬跋扈、面目全非起来。 小李氏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早知小李庶妃是个蠢人了，就算从前不知，如今也知了，皇后轻轻带过，缓缓安抚，“纳喇氏和李氏好生养着腹中的龙胎，本宫还盼着，你们好生诞下一个龙子。” 沁柔听闻此言，没什么感觉，十月怀胎，太远了，是个龙子还是个公主，余她而言，都是一样的，无非是未来所做的筹谋不一样罢了。 反观，果然，小李庶妃闻言，面上的不安已然退去了很多，脸上也可见欢颜了，皇后提及她腹中的龙子，比提及什么都让她来得安心，她腹中的皇嗣，就是她的定海神针。 只要还有这个孩子，只要皇上、皇后娘娘还表现出对这个孩子的在意，无论训斥还是责罚，小李庶妃都相信能平安无事，训诫责罚，也能东山再起。 小李庶妃实在太好懂，只皇后这一句不知真心与否的安抚，就让她已然放下心中大半的不安个恐惧。就好像她能蠢到说出‘不是什么人都配和皇子作母子’的话来。 殿中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人，都得罪尽了。 皇后坐在上首，看着下首的小李庶妃显露出来的笑，不由就想要皱眉，皇后习惯了蠢人，但踩到她的不痛快了，皇后还是难以忍耐。但皇后还要温婉贤惠、贤良淑德，做一个合格的、母仪天下的皇后，皇上的妻子和贤内助。 小李庶妃正是心有不安，闻言忙不迭开口道：“皇后娘娘，奴才必定为皇上诞下健健康康的皇阿哥。” 她怕回答晚了，就被纳喇庶妃先抢了话回答。自古人人记住的都是第一名，第二个有多优秀，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纳喇庶妃已经很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看重了，她若不去争、不去抢，即便诞下了皇子，又怎会有纳喇庶妃肚子里那个受皇上和皇后娘娘看重。 沁柔沉默，小李庶妃还算有些小机智，只是她不知道，厌恶一个人的时候，身上沾一根那个人的毛，都是天大的大不敬，天大的过错，是该死的，该下十八层地狱，永受煎熬之苦，永无来世，不得轮回。 小李庶妃还强调‘健健康康的’，这后宫里，有多少让是希望她平安诞下皇阿哥的，还是健康的皇阿哥，就这一句，就够戳人痛处了。 沁柔不知小李庶妃在和她争，她闻言，也只是在小李庶妃之后恭敬地应了一个字：“是。” 不管打什么主意，总归她不上套。沁柔打定主意！ 瞧着她一如既往地沉默，仿佛怀孕对她没什么影响，伊尔根觉罗庶妃率先开口，一则是为了打一个圆场，二则，也是希望借此机会能出头，含笑道： “昨儿听闻纳喇庶妃你有孕，我就想去道贺的，只是想着你刚诊出孕喜，正是忙碌的时候，就只送上了贺礼，今儿总算能亲口道贺了！恭喜纳喇庶妃你了。” 伊尔根觉罗庶妃开了个好头，殿里的气氛又热络起来，旁的庶妃们也忙不迭地跟着贺喜。 一言一语，先是塔木察觉庶妃，再是赫叶勒庶妃、蓝庶妃，李庶妃、完颜庶妃也随众般道了句恭喜。 叶赫纳喇庶妃，五阿哥保清之生母，反而放在了中后，好似大家都只是真心道喜，宫里难得这么和睦融融的时候，没脑子又爱挑事的张庶妃，宫里就她有几分不管不顾的真性情，也被禁足了，还真没人接她的担子，出来挑事。 沁柔就那么静默着，看着众庶妃们纷纷道贺，所有的恭维、道喜都不入于耳，直到众人几乎停了下来，对于一众庶妃的道贺，沁柔才回道：“多谢！” 神色依旧淡然，不曾见被恭维的喜色和自得，好像被道贺的女主角不是她！ 坤宁宫正殿里的热闹和动静渐渐歇下来，此时。 倒是小李庶妃，有几分不忿，道贺的时候，也不忘暗搓搓地彰显了自己出来，道：“恭喜啊！纳喇庶妃也要像一般，诞下一个皇阿哥。我腹中的龙子，还等着庶妃腹中的小阿哥叫哥哥呢？” 沁柔简直不想说什么，还是一句不咸不淡地谢谢回她。 这一声谢谢出来，小李庶妃脸色又不好看了，怀孕后，众庶妃待纳喇庶妃比待自己热情；送的贺礼，也是纳喇庶妃处比自己要丰厚得多；还有位置，右边最首的位置，原本马佳庶妃待产后，是属于她的，纳喇庶妃才诊出孕喜，也叫纳喇庶妃占去了。 纳喇庶妃为什么要有孕？占去了她那么多东西？ 如今她又是这么个态度，前仇加上后怨！小李庶妃很难息事宁人，脸色也很难好看起来。 小李庶妃扯了扯嘴角，还是忍不住道了句：“好歹我们是在跟纳喇庶妃道有孕之喜，庶妃对我们于态度上，合该热络些才是。” 这个模样，新仇旧恨，反正小李庶妃不想受这个委屈，亦或者，她也更想找沁柔的麻烦。 沁柔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动作丝滑，但无悔改之态，只是道：“孕喜最忌大喜大悲，易伤胎。” 事实如此！沁柔无错。这一句就算解释了。 小李庶妃找不到反驳点。 皇后点点头，“确实如此！”明白今天也就这样了，再继续也不会有结果，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吩咐了众人，道：“都回吧！本宫还有些宫务要处理。” 待钮祜禄妃起身，众人才一道行礼应声道：“臣妾/奴才告退！” 443.第443章 八个月后，庶妃必然会有一个小阿哥或是小格格 所有人从坤宁宫一道离开，人还挺多的，尤其沁柔正是特殊时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祝贺也好、居心不良也好，往她身边靠的人挺多的。 说着道贺的话，个个笑脸迎人，都是一等一的和善人，注意着不闹她，但在四周说着话时，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也着实吵闹得很。 沁柔看着眼前被推出来的好脾气地庶妃，神色冷淡，淡淡一句：“我累了！” 所以别挡路。 那位庶妃涨红了脸，猝不及防，因而一时半会儿反应不够敏捷，这才嗫嚅道：“啊！……好！” 说着赶紧让开了身子，离得远远地。原本她也没挡着道，只是陪着一道走，想要拉进距离而已。 如今目的也没达成，还把人得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她了。 她也是听人提起，纳喇庶妃如今有孕，不能侍奉君侧，为子嗣、为宠爱、为自身利益，或会扶持一棋子上位。 这个庶妃想要夺的就是这个可能。 宫里相互结盟屡见不鲜。子嗣是紧要的；宠爱也是紧要的，总不能为了子嗣连宠爱都不要了吧！ 没有宠爱护佑，连庇护子嗣的本事都没有。更别提日后母凭子贵，享儿孙福了。 可惜沁柔完全没想到这点，她也懒得上心去做。说句不好听的，从前她都能天不怕、地不怕，不把这些个庶妃放在眼里。 更何况如今怀孕了，她就更不会与她们走得近，人心隔肚皮，是人是鬼都说不清呢？外面的人想要伤你，需得费尽心思；亲近的人要害你，可能只需轻轻一推。 沁柔是傻了，才会要与她们亲近。 她从前不怕得罪人；如今只会更加肆无忌惮，除了压在头上的，她没什么怕的，也没谁是必须要供着的。 好不容易回了贞顺斋，沁柔总算放松下来。坐在床边的榻上，手上抱着个抱枕，疲累道：“头疼！” 沁柔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今儿是没发生什么大事，但一屋子人，那么多庶妃，你一句、我一句，光是一人说一句道贺的话，就吵得她头疼。 像有一千只鸭子在耳边叫，偏偏还不能呵斥她们停下来，也不能采取任何措施。心累身累，那么些噪音萦绕耳边，她就算想忽视也没办法。 陈姑姑上手，轻缓地替沁柔揉着太阳穴，好叫她舒服一些，才又轻言细语缓缓道：“庶妃有孕，这样的大喜事，宫里是要热闹些的，庶妃保持平常心即可。过些日子，自然也就不那么热闹了。” 后宫庶妃们能做的还是不少的，她们可能会触及不到药物，但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亦可伤胎。 毕竟自作孽、不可活，宫里情绪不稳，自己伤了胎的，也不是没有。过些日子，见没有效果，又不能借着庶妃适才有孕的喜讯继续热闹，自然也就冷淡下来了。 到那时，就不必继续烦扰了。 沁柔笑了笑，那笑里，带有几分疲累，一群人吵闹不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沁柔觉着个个都不安好心，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思考一下背后的那些含义。 能不头疼吗？ 沁柔知道陈姑姑是在安慰她，也是在献策，得势便张狂是人的本性，尤其是浅薄未曾经过历练的人，人一张狂了，错误也就从自身出来了。 而怀胎十月，母子一体，母亲出了什么事？损害腹中皇嗣也就很正常了对不对？ 谁说叫孕期的女子过得不痛快，不是伤害龙子的最佳途径。 更何况，替罪羊也有了。 自己没本事保住皇嗣！ 沁柔没想那么宽，她只是有一瞬间的怔愣，虽然昨日就已经诊出来，但沁柔还是有几分犹如梦中之感，她也带出来了，沁柔苦笑，也无奈，道：“忽而之间，像做梦一样。” 梦一场醒来，她还是她，她也还是没有怀孕，一切都没有变化。 陈姑姑力道、频率未有变化，更加轻声道：“皇阿哥来得突然，不过都做好了准备了，等八个月后，庶妃必然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或是小格格。” 要不怎么说陈姑姑全能呢？沁柔的不真实感她都感受到了，言语间也实际给出了安慰。怀孕或许不真实，但八个月后，必然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或是小格格，就一下子掉进现实里来了。 哪还有什么梦境虚幻呢？ 陈姑姑会安慰人，沁柔展颜一笑，晚间的时候，康熙又打发小太监送了一把未曾开刃的小剑来。 沁柔没玩过，喜欢，愣是拿着晚了好一会儿。才又放下，往后的几日里，她还时不时拿出来玩。 因着她喜欢，奴才们便也不收着，只专门放在书房，也方便庶妃拿取。 有些事情注定更改不了结局，沁柔是不想有孕的，但当新生命在她腹中安家落户并且开始生长时，她也狠不下心、做不了刽子手，甚至在试着做一个自认为的合格的母亲，正式步入了养胎生活。 其实养胎生涯也并不难过！她身边万事都有人伺候着，光是有孕后，她身边就添了四个嬷嬷、四个宫女并八卦小太监贴身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美食华服，一样不缺，一样不落。晨昏定省时候还有别的庶妃变着法的捧着、哄着她开心。 时不时皇上还送些精致的金蝉、蟾蜍这样做工精细的小玩意儿来解她心情的烦闷！逍遥自在，沁柔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好心情，叫腹中的皇嗣能安全地成长。 身边的奴才更是不必说，就说内务府派过来的那几个，尤其几个嬷嬷，都是精于伺候孕妇的，饮食上、衣物上，她们方方面面，无一不可管。但大约有陈姑姑在，亦或是沁柔有宠爱，有康熙时不时地看顾，她们都非常识时务，即便有什么不可为，也都细细地与陈姑姑提，与沁柔说，务必保证既无逾矩之处，不叫沁柔不开心，又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沁柔怀一回，除了口味上有些变化多端，还真没什么折腾人；还过得挺舒服，舒服得她都怀疑这是不是皇宫后廷。尤其后来实在无所谓，所谓庶妃们的吹捧、画饼行为也跟着停了下来，沁柔得了一时清净，过得就更舒服了。 至于腹中的皇嗣，也时不时有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为的就是皇嗣安危！ (本章完) 444.第444章 许是传太医请平安脉吧！ 第444章 许是传太医请平安脉吧！ 宫里酸话甜言越来越少，沁柔耳边也清净了几分，宫里的日子并没太大变动，若说有，就是日子更好过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终究被打破了，这一日里下午，春日太阳正好，天气晴朗，昨儿才落了一泼春雨，今儿又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但大晴天里，却也出了些不好且无可预料的事。 沁柔尚且不知时，还舒适仰躺在榻上，怡然自得地看着身旁的宫女做着刺绣。不止沁柔好奇，身旁伺候的其余宫女太监也好奇，便也都好奇地看着。 “巧儿姐姐绣得真好！”小满有几分羡慕，怎么旁人什么都会，她就没那个机会去学，也没那个本事学会，羡慕人家在这个年纪，已经被指去照顾怀孕的宫嫔，可见其本事。小满艳羡道：“这个绣工，都可以去做绣娘了。” “你若想学，我也教你。”巧儿大方道。她便是是内务府送来伺候沁柔的四个宫女之一，还有另三位叫蕙儿、蔷儿、菱儿。 都是相貌平平，然而俱是十足平和之人，见之不让人生厌，免了看的第一眼便印象不好，免得叫主子们看着生气。 当然，这自然不是她们的本名，俱是进宫之后，由掌事嬷嬷另取的，此前换了多少个名儿，旁人也难以得知。 “唔……”小满忙不迭摇头，她确实羡慕，但小满更清楚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故意想了想，小满还是连连回绝道：“我看你绣一绣，看一看开开眼界就好了，我这笨爪拙眼的，可干不来这样精细的活儿。” 她还分得清好歹，庶妃正是紧要的时候，她必须不错眼地盯着，哪有功夫去学什么刺绣，万一有个什么，她后悔都来不及。 虽说内务府里送来的这些个奴才，都还看不出什么坏心来，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或是露出马脚来。 事实也是，她对刺绣，也确实没什么天赋，天赋平平，不然当初指不定也能进针线房了。总比她初时做小宫女强得多！ 小满也不可能随意找个理由打发巧儿，日后少不得还有倚仗她的时候，随意找个理由打发她，那不是在明摆着告诉她，她信不过巧儿吗？ 事儿不能这么干！太伤人心了些，庶妃虽则不说，但陈姑姑耳提面命，庶妃没表态，就是最好的态度了，小满还真不敢不放在心上。 自庶妃有孕后，陈姑姑就看得不是一般地紧，倘若她危害到了庶妃、危害到了庶妃腹中的皇嗣，陈姑姑绝不会容下她。庶妃也不会！ 心里有这么一遭，小满面上都不带一点出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有李公公和陈姑姑时不时地敲打和教导。小满继续自我吐槽道：“在别人手中，是石榴花开、石榴皆过，到了我手里，只怕只能看出是一株杂草了，看不出花果的样子。” 围着伺候的几人皆笑了起来，小满说得也太形象了些。 就是在这般热闹地气氛下，福顺进了殿里来，面色凝重，不是所有人都一开始就看到了进来的福顺，但看到的人看着福顺脸上的凝重，也俱都收起了笑颜。 他们都清楚，若是出了事，福顺不会是这个面色。环境是能造就人或是改变人的，人也自来最善于看眼色，宫中伺候的奴才们更是精于此道。 不然是能要小命的，一开始没停下的几个人，见势头不对，也都停了下来，还转过头来，也正好看到刚进殿里的福顺。 陈姑姑正了脸色，颇有大将之风，稳住了询问，“怎么了？” 颇有种不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的气势。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所畏惧，总有办法解决的。 看着榻上的沁柔，还有一旁面色沉稳的陈姑姑，想着庶妃如今正怀着龙子，正受不得刺激，福顺赶紧着脸色轻缓了一瞬，这才行着礼，并回道：“奴才听着恍惚是小李庶妃处传太医了。” 福顺说是恍惚，但这个消息从她嘴里出来，又回禀了沁柔，那就十有八九了，大概假不了。 沁柔一瞬间的思索，小李庶妃？如今也是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虽然福顺没有明说，沁柔也知，小李庶妃此时传了太医，只怕不是好事。 那是个孕妇呢？ 沁柔思索了一瞬，转瞬道：“许是小李庶妃传太医去请平安脉！” 总归一动不如一静，总不能急吼吼地跑到小李庶妃那儿去吧，皇嗣没事，去的人该是居心何为了。 那可不是好事，再说了，还有皇后在呢？要真是需要她们过去，皇后自会懿旨传诏。 “庶妃说的是，”另一位伺候的嬷嬷也是开了口，劝慰道：“女子怀胎十月，到底在腹中孕育着新生的孩儿，母体总会有些许不舒服，……小李庶妃是头一次怀胎，四个多月的皇嗣，在母亲肚子里生长着呢？可能引起了些不适，小李庶妃不放心，传太医去瞧瞧，也好放心些。” 四个嬷嬷俱经验丰富，也大都是汉军旗包衣，一刘姓、王姓、巴姓，还有一个则是满包衣，还有一位包衣嬷嬷，正是出自那拉氏。 开口说话的这位，便是刘嬷嬷。语泰平和，小李庶妃怎么样，着实与她们干系不大，她们紧要的是伺候好庶妃，万万不叫庶妃腹中的皇嗣有所损伤才是要紧。 至于小李庶妃身边那的安胎奴才，刘嬷嬷只能叹一句他们命不好，本事不够，叫伺候的庶妃皇嗣出了差错，定然是要被罚的。 不过她也只会为他们默哀，万万紧要，他们这些人，不要步上小李庶妃身边奴才的后尘才是。 小李庶妃不得宠，庶妃正是得宠；小李庶妃有孕后，皇上没去看过几回，庶妃有孕后，皇上时时赏赐看顾，就这么段时日，也时不时来看看。 倘若真有差错，他们的身家性命，只会比小李庶妃身边伺候的奴才惨淡。天子盛怒，血流成河不是假话！ 先帝的荣亲王、太宗皇帝的八阿哥夭折的时候，带下去多少包衣世家，他们都数不清了。 得不得皇上看重，就是区别这么重。 巴嬷嬷明白其中好坏，明白最紧要的，就是稳住庶妃的情绪，也是紧跟着就劝慰道：“正是如此。奴才们伺候了好些有孕的妇人了，孕期都免不了些许不适，还是庶妃腹中的小阿哥乖巧孝顺，庶妃也体质好，可谓是奴才见过的难得舒适的孕妇来。” 沁柔笑了笑，这事就此揭过了。 445.第445章 就知道日子没这么好过 虽说不在意，但真的不能不受影响。小李庶妃肚子里怀的到底是皇嗣，如今不知好不好，总不能你在自己殿里弹冠相庆吧！就算只是高兴些也不可以，隔墙有耳，宫里到处是眼睛，少不得事情中午才发生，小李庶妃腹中的皇嗣一旦有恙，即可就有嘴巴告到皇后、太皇太后跟前去即便只是传她去问话，也够她脱一层皮了。 这还是她得宠！后宫庶妃们无宠，就叫人随意欺辱；后宫庶妃有宠，就是集众怨于身，害你，可能是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一句话。 故而接下来人人皆有意识地不再有欢声笑语，另外由福顺等人一直探听着小李庶妃的消息，准确来说，是关心她腹中皇嗣。在这后宫所有人看来，小李庶妃不值得看中，若非她身怀龙种，她便是今日就这么死了，也只是悄无声息，不值得众人关心。 沁柔看着书，书本上的字却无法钻进眼睛、映入脑子里去，有时候她不免觉得不适残忍，大约是物伤其类吧！这个世界里，把人划分成为了三六九等，于是命也不一样重，下层的人认打认杀，到最后也讨不回一个公道来，还要谢过主子不株连九族的宽仁。 人不是‘人’！物也未必是‘物’。 沁柔想得脑子疼，皇后未曾宣她去探望小李庶妃，沁柔虽然没去，但也没叫她错过始末。是福顺几个打听来的，应该说，也算不得打听，就小李庶妃做的那点儿蠢事，在宫里几乎是人尽皆知了、至少宫里的庶妃们大部分是知道的，只是都心照不宣罢了。 “所以起始就是小李庶妃想吃螃蟹，但螃蟹性寒，嬷嬷们劝阻着，小李庶妃就觉着嬷嬷们不怀好意，故意拿捏她，因而动气，气得胎象不稳？”沁柔有一瞬间的迟疑，是不是她听错了，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 “是！”福顺回道。他一开始也有几分不信，但后来又确确实实打探过了，事实真相确实如此，大差不离。福顺又补充了句：“奴才也打听过了，小李庶妃还曾向御膳房要的螃蟹，还有甲鱼、荠菜、山楂、桂圆等物，已经叫身边的嬷嬷们苦口婆心劝下好一段时日，今日小李庶妃提起要吃醉虾，奴才们劝阻了，小李庶妃又说要吃螃蟹，奴才们还是劝阻，小李庶妃便发火了，说是奴才们故意害她腹中的龙子，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指使，一奴侍二主，别有坏心，怕她生下皇子，就是故意地不叫她吃东西，好不叫她生下腹中的龙子。” 沁柔：“……” 这个有心之人，就很灵性了。 是不是满宫的宫妃，个个都是害她的恶人。 沉默了一会儿，沁柔才道：“我记得螃蟹性寒，山楂也能使人滑胎，更别提甲鱼、桂圆等物了，太医、还有她身边那么多宫女太监嬷嬷们，没好好解释给她听吗？” 小李庶妃是个毋庸置疑的蠢货！但也该知道腹中的皇嗣才是她立足的根本，知道什么是以皇嗣为重吧。那关系到她后半辈子的荣光，总不能她也不在意吧！ 福顺更是沉默，但庶妃有问，他也不能不答，只能尴尬道：“太医们、嬷嬷们都仔仔细细地与小李庶妃说过，这些食物多食无益，反而会伤胎。” 福顺也不相信小李庶妃会这么蠢，然而事实出乎意料，只能说，小李庶妃信不过嬷嬷宫人，只打从心里觉得，宫人嬷嬷们都在糊弄她，“只小李庶妃想吃，奴才听闻，孕妇口味千奇百怪，小李庶妃或是其中之一？小李庶妃前日便吃的螃蟹，昨儿又要了金枪鱼，今日又说要吃醉虾和螃蟹，即便小李庶妃去要，膳房也是不肯也不敢给的。” 无他，这些可都是会伤胎的，膳房怎么敢给，小李庶妃腹中的皇嗣有个万一，他们还要不要脑袋了，这么明显的伤胎之物，若是膳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能说取死有道。 沁柔沉默，这么说来，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但小李庶妃就是要吃这些，膳房不敢给，小李庶妃便骂膳房和奴才们就是看她不得宠糊弄她，就是趋炎附势，看人下菜碟，就是觉得她腹中的皇阿哥不尊贵，还说……”福顺顿了一下，沁柔看过去，福顺才又继续道：“说咱们贞顺斋要什么都有，她要就什么都没有！” 沁柔一下子抬起头来，显然她也十分意外，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儿。 “这话怎么说？”沁柔有几分意外，怎么把她牵扯进去了，好奇缘由。 福顺尴尬地笑了一下，“之前庶妃想吃羊肉，小李庶妃也想吃羊肉，但羊肩肉已经没有了，膳房便呈上了羊里脊；还有内务府呈上来的料子，皇上赐了庶妃貂皮，内务府呈上来的料子中有补缎、金字缎，金字缎就剩一匹，庶妃就先选了；还有内务府呈上来的花，皇上赏赐的一些玩意儿，只庶妃有而她没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最终结果就成这样了。 沁柔沉默，这么说来还真是，不过要她把东西让出去吗?怎么可能，有些东西，让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一步退、步步退，直到一无所有，在深渊里腐烂，再无旁的结果。 人活在世，谁不先顾着自己呢？ “小李庶妃如何？”沁柔暂且还没想到怎么办，当做没这回事？是一步臭棋；一退到底，也不可能。但凡她露出这样的狼狈姿态，后宫里这些对手就能蜂拥而山，活生生撕碎了她，别说她还没怀孕的时候都没这么大公无私、舍己为人；而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沁柔只能先确定小李庶妃情况如何！ 就知道日子没这么好过，这不，才稍平静一会儿，麻烦就冒出来了。 “太医开了药，熬了保胎药，小李庶妃已然喝了。太医说要好生养着！小李庶妃身边的奴才伺候不力，皇后罚了他们二十个板子，小李庶妃觉得奴才们伺候不精心，不要他们伺候了，小李庶妃腹中怀着皇嗣呢?皇嗣为重，皇后娘娘做主，另给小李庶妃换了一批细心的奴才伺候。”福顺想，他们也是无妄之灾，不过借着这二十板子从小李庶妃这里脱身，也未必不是他们的福分。 沁柔：“……” 沁柔再度无语，这转承起合，真是好大一出戏，无需旁人加入，小李庶妃一个人就唱完了全场。(本章完) 446.第446章 去坤宁宫请罪 第446章 去坤宁宫请罪 沁柔要说担心也是有的，不是担心小李庶妃，而是因为小李庶妃这事儿终究牵扯上了她，别人和自己相比，终究是自己比较重要。 宫里五座大山，康熙或许会不在意，皇太后一直以来也不管事，钮祜禄妃更是面上从不会为难人，这三人沁柔或许有几分担心，但也还没那么重，唯有两个人最紧要，一为皇后，皇后为后宫之主，直辖内廷，后宫中桩桩件件的事，都免不得要皇后经手，皇后无大过，康熙也不好插手。 妻者，齐也；皇后的颜面也代表着康熙的颜面。别说历史上从不少了宠妾灭妻的帝王，但皇后本身能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就代表了一种本事，旁人都不及的本事，赫舍里氏摆在那儿，可不是摆设。 沁柔没记错的话，康熙十二年，正是撤三藩之始，沁柔别的不提，也隐隐约约看出来了一些迹象，她与马佳庶妃相继有孕后，尤其是她诊出有孕这段时日，宫中可没崛起什么宠妃，康熙去皇后和钮祜禄妃那的次数多了。 当然，可能也有人认为，宫中嫔妃都不得宠，老人们也就这样了，宫里又未入新人，庶妃都不得皇上喜欢，皇上多去皇后和钮祜禄妃宫里也是寻常。叶赫纳喇庶妃明显是不得宠了的，自她出月子后，所有人都有意识到这一点，早早跌出了宠妃行列，不过膝下好歹还有个五阿哥撑着。 倒是马佳庶妃宠爱依旧，李庶妃一往如常，但也还是皇后和钮祜禄妃在渐渐日月争辉。 康熙是一个帝王，会做一个最优解，他想起战事、除藓疾，必要先安民心、稳军心，号令群臣，以谋所求。 沁柔闭了闭眸，思考着未来的局势，索额图是康熙的心腹重臣，必然是与帝王站同一立场，大敌当前，大计在前，只要索额图、只要赫舍里氏一族不会歪了立场，康熙绝不会脑子进了水，做出临阵换了索额图、打压赫舍里氏一族儿郎的事来，用谁不是用呢？于康熙这名受太皇太后教导的帝王而言，只要有用！ 只要朝堂上索额图和赫舍里氏稳得住，皇后权威势重，只会更甚从前，更别提皇后本就是中宫之主。 除了皇后，沁柔也还更担心太皇太后，史上康熙后宫格局，很难说不是受太皇太后影响。太皇太后，只怕是最见不得后宫偏宠头一人，沁柔担忧，自己无知无觉就踩到了哪条线上，太皇太后一份不喜，于沁柔，就是天灾地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沁柔摇摆不定，是否要去坤宁宫请罪？叫她很是为难，什么态度总要拿出来。去或不去，就是两种态度了，去坤宁宫请罪，做事要做全，也还要为小李庶妃备上一份礼，算是退了一步，反而心机深沉了，做事周到，但日后会多麻烦事，一个周到周全之人，可会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人无完人！沁柔既然孤傲惯了，就要孤傲到底。拿定主意，起身吩咐，“去坤宁宫。” “庶妃是去？”奴才试探着问？ “请罪。”沁柔道。 人也就不多带了，一个陈姑姑，刘嬷嬷、巴嬷嬷中点了刘嬷嬷，带上巧儿、菱儿，并两个太监，总共六个伺候的人，她正怀着身孕，带这点人也不算多，皇嗣为重。 宫女打头，陈姑姑、刘嬷嬷随侍在侧，两个太监在身后跟着，他们力道大些，有什么事垫背也好、稳住沁柔也罢，这个位置正是适宜。 到了坤宁宫，沁柔没能立刻进去，坤宁宫的宫人进去禀报了，沁柔带着人在檐下等着。不一会儿，圜燕出来，行了礼，“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适才回来一会儿，沁柔福分了几人在外头等着，她只带了陈姑姑进去。皇后宫中能出什么事儿，如果真出了，那只能是天要亡我，最终都是一个结局。不过，皇后大概不会蠢到这么干，威信的树立需得天长日久，摧毁不过刹那间。皇后不会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对了，她才是老鼠，皇后是玉瓶。 皇后寝宫威严大气，是为正宫之居，皇后娘娘正端端正正坐于罗汉榻上，一身皇后常服婉约端庄，沁柔由陈姑姑扶着行礼道：“奴才拜见皇后，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含笑，看向她的时候没有厌恶，好似当真喜欢一般，“起，”皇后吩咐，随即又吩咐一旁的奴才，“赐座。” 纳喇氏的来意皇后有所猜测，皇后也不忘惦记着，这是个孕妇，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后总要顾忌着皇嗣安危。 绣凳未曾搬来，沁柔也不拐弯抹角，“皇后娘娘疲累，奴才不愿扰了娘娘休息时间。”沁柔话毕，她还未起，直接请罪道：“小李庶妃胎象不稳，其中内情奴才已知一二，与奴才有干系，奴才特来请罪，皇后娘娘但请责罚。” 功过多少，沁柔也懒得分辨，也不会去分辨，她未必觉得多抱歉，来这一遭，也无非是把态度摆出来，不叫皇后心怀不满，更免了叫旁人有刺可挑。 不出皇后所料，皇后温和和婉，端庄大度，轻摇慢步来，好将沁柔扶起，道：“四年，天使带着封后圣旨下到本宫母家，同年，本宫入主中宫，至今也有六七年光景，”皇后拍了拍沁柔的手，而后才又转身往前行走，继续道： “后宫嫔妃数十人，千种人千个性子，这数十人也就有数十个性子，其中或有相同之点，然而更多的是不同之处。这些都不紧要，重要的是要为皇上诞下皇嗣。”皇后细声温言，说到此处，转过身来，看向沁柔，继续道：“本宫知道小李庶妃一事说来与你无什么干连，你也不要觉着委屈，小李庶妃性子不好，可她腹中有皇嗣，本宫便要顾及她。不为她，为她腹中的皇嗣。” 皇后轻飘飘地，说罢，皇后安慰她，“你不必在意小李庶妃那些话，本宫知道你无过，她胡言沁语，可她如今胎象不稳，卧在床榻保胎，本宫却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罚她，你可明白！她千不好、万不好，皇上皇嗣为重！” 也就是说，小李庶妃所做所为，有错当罚，沁柔无辜，但小李庶妃腹中皇嗣不稳，皇后以皇嗣为重。不会罚她，反而要叫她安心养胎。 沁柔当即道：“正是因为小李庶妃腹中皇嗣不安，奴才才来请罪。” 她不在乎小李庶妃，小李庶妃就是死了，沁柔也只会多一分可惜，惋惜世事无常，世间又少了一条鲜活生命。 447.第447章 清净日子毁了 皇后面上不知是何神情，沁柔跪着，不可直视凤颜，皇后走了几步，亲自弯下身去，这多难得，而后扶了沁柔起来，皇后道：“本宫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分得清谁对谁错，小李庶妃确实嚣张跋扈，她如今正躺在床上保胎，你不要与她计较，你也是孕妇，怀着龙胎，避着她些走，她腹中的皇嗣要紧，你是满妃，你腹中的皇嗣金贵。好生养着胎，后头还有好福气在等着你。” 皇后字字宽慰，语重心长，句句在为后宫安宁。 沁柔想问，若是避无可避呢？保胎，总不可能保上十个月吧！不过想着保胎的时间不短，沁柔也没再问，她能做什么呢？质问皇后？那也太尊卑不分了些；总归车到山前必有路，其实对皇后来说，只要不是她嫡出的，谁的皇嗣都是一样的。 甚至于威胁性太大的皇嗣，皇后更会宁愿祂不出生，沁柔也不知道自己于皇后而言，算不算在威胁性太大之列。 这般想着，沁柔很是温顺，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到时候闹起来，再由皇后评判公道。到那时，是非对错，也不是一人可掩盖。 沁柔很柔顺地行礼，皇后也十分满意她的样子，欣慰道：“回去吧！回去好好养胎。” “奴才告退。”沁柔又行了礼，陈姑姑服侍着，两人一道恭恭敬敬地退下去。奴才们都还在殿前等着，于是又服侍了沁柔回承乾宫去，回贞顺斋去。 皇后并殿内伺候的一众奴才，瞧着陈姑姑服侍着纳喇庶妃远去，转过了门，消失在殿中，直至在坤宁宫的院子中行走，皇后道：“人人都说纳喇庶妃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倒是没人见她的怪绝懂事。瞧！这才闹出来呢？有无干系，干系重大与否，未曾确定几分呢？就赶紧来请罪了。” “都是在说些嫉妒之言罢了，纳喇庶妃得意了，自然有人想要她失意，难免使些手段，不痛不痒。”还是些不入流的，桀骜不驯又如何？目中无人又如何？皇上不在意，皇后娘娘也要弹压一二，是成不了气候的，这个道理，连圜燕都懂，偏偏有人没这个脑子。 “是啊！……”皇后想着圜燕的话，意味深长。做皇后容易，但要做一个简在帝心的皇后不易，否则，皇后也不必那么多负累。也不必公正贤德，皇后的不贤德，至少在默契上，都是皇上默许的。 “奴婢扶娘娘去歇会儿吧！”皇后从得到消息就赶往永寿宫去，当家做主，直至小李庶妃情况稳定下来，又另外挑了奴才在小李庶妃身边伺候，敲打了新挑的奴才，而后才回来。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就是回了坤宁宫也不得安宁，还有纳喇庶妃等着。 若非因为纳喇庶妃少不得来请罪，皇后娘娘也不必还在殿里等着不肯去休息。纳喇庶妃腹中也还有皇嗣，不可怠慢了！此时才算是事了了，皇后娘娘也总算能歇息。 “您今日一直不得歇，为着皇嗣奔波，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熬，娘娘凤体也要紧。”圜燕道。小李庶妃那儿，还有纳喇庶妃那儿。 皇嗣，皇嗣！娘娘又何尝不想再要一个小阿哥，皇后娘娘忙着后宫庶妃们怀的皇嗣，又有谁会真心为皇后娘娘着想。皇后娘娘没有皇嗣，还要去照料别的有孕的庶妃，小李庶妃又不是个省心的。 皇后不语，由圜燕扶着去歇息。顺便吩咐一句：“今日昏省免了吧！” 沁柔回到贞顺斋来，在自己的地盘，总算不用那么绷着，自在闲适许多，沁柔才由奴才们服侍着坐下，小满便奉上了茶，就奉在了沁柔的手边，看了一眼陈姑姑，殿中虽然又新来了好多个奴才一道服侍庶妃，但他们原来就在沁柔身边服侍的人是不一样的，感情基础、利益一致等方方面面就完全不一样。 小满时不时地表现得与陈姑姑更亲近些，这才是人之常情。 陈姑姑一点头，察言观色，小满立时十分高兴，喜形于色，陈姑姑又看了殿中的奴才们，也要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他们也是知道庶妃此番前去坤宁宫，是为何事！陈姑姑便借着回答小满的机会，直接道：“皇后娘娘宽和，未曾怪罪。” 小满立时更十分喜上眉梢，她素日里就一副有心机但又心机不多的样子，立时就捧场道：“这可真是大喜事！咱们也安心了。” 虽然小李庶妃也怀着龙子，但他们庶妃也是怀着龙子，更何况庶妃还更得宠些，庶妃说来也无过错在身，他们也不觉得皇后会真的不管不顾，不分青红皂白完全偏向小李庶妃，是皇后疯了？还是整个皇宫都疯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宫里嫔妃有了皇嗣，身上就等同于有了好几道护身符。 小李庶妃有，庶妃也有。而且，小李庶妃这一回，起码要躺在床榻上保胎半个月起，还能不能起得来都未必呢？宫里多的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手段。 小李庶妃闹这一场，成功闹在床榻之上好好保胎，胎象不稳，晨昏定省直接免了，别说是钮祜禄妃娘娘对面的位置，她直接不用去。宫里晨昏定省时，又少了个请安的人，对嫔妃们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只是在晨昏定省时候，难免提出来遛遛，打着关心皇嗣的旗号，问候两句。顺便再提一提与此有些许关联的沁柔。 怎么说呢？口头言语未必能杀人，但绝对能膈应人。 沁柔的清净日子毁了。 有时候人的恶意来得那样快，可能只是一句言语不和，可能只是不愿你过得更好，就足够她们出言膈应你了。 或许只是想膈应你两句，也或许是巴不得你如同她们一样，永远无子无宠，未来蒙尘晦暗无光，可能她们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带有恶意的酸言酸语就已经扑面而来。 沁柔冷着脸，该坐就坐，她们想她情绪大起大伏，大伤大怒，她就偏不要如她们的愿。 她是修身养性，不是成仙成佛，少了世俗的七情六欲。有时候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看得人可真是畅快极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