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主母重生后杀疯了》 第43章 不省心的六妹妹 太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受了委屈,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狗仗人势的东西,她黎明若是谁啊,都不是我黎家血脉,竟然敢抢我阿樱的院子。” 黎明樱抽噎着:“怎么办啊。” 太夫人的仆从在一旁说:“樱姐儿不必伤心,明日府上不是要大宴宾客吗?林容请来的宾客大都是贵胄,樱姐儿可以趁机提出让出院子,不跟黎明若抢,黎明若要是答应,便在旁人眼中落得一个欺妹的名声,若是不答应,樱姐儿主动退让也博了好名声,还保住了院子,这样对往后婚嫁有好处。” “说得对,我这院子不管保得住保不住,我的名声一定要好。”黎明樱靠在曾祖母肩膀上:“祖母,听闻明日西北王也要来。” “这个林容面子还是真广,皇帝面前的红人都能被请来。”太夫人想了想:“既如此,就得让大家都看看,这个林容欺辱我这个老妇,供妾室为尊。” 闻拾要来赴宴,黎若棠是晚上才知道的。 她便让侍卫将一封信送往清山,然后说:“他倒是有心了,一直记着恩情。” 庄丽娘点头:西北王和谢郎君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可你那个六妹妹不省心,今儿让丫鬟打听了哪些未娶妻的郎君明儿要来。 黎若棠看着新染的指甲微笑:真是个傻子,她若不拔头冒尖的,将来林容是能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的,可惜了。 庄丽娘也觉得这姑娘太蠢了,黎廷生成为家主,必定会将如今的黎家带到世家大族的行列。 府上的人只要不作妖,便会安安稳稳坐享其成。 毕竟,黎若棠只想找太夫人报仇。 庄丽娘带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娘进来,一个长得英气,一个长得乖巧。 暗卫在各处奴隶市场寻了很久,才找到两个最合适你的侍女,她们都会些拳脚功夫,还认识字。 黎若棠上下打量,确实合自己眼缘。 四姑娘好。两个女孩一同跪下行礼。 庄丽娘:给她们取个名字吧。 黎若棠想了一下,给比较英气的,取名知夏,给乖巧的取名初禾。 知时节之蓬勃,如夏木繁茂。 初萌禾苗,纯善如新生。 因为要请寺庙做法事,黎若棠天没亮就去了黎家。 在黎家的一处水榭楼台处,有一处鸳鸯阁。 这是她和娘曾经住的地方。 鸳鸯阁两层依大榕树而建,清雅独特,阁前有一汪池水,曾经池中有鸳鸯。 而此时,鸳鸯阁里杂草丛生,满目疮痍。 四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天刚鱼肚白,一少女提着灯,一身浅黄色衣衫,娇小玲珑,看着十三四的年纪。 她是黎明玥,按着如今排行,第七。 黎若棠:你是七妹妹吧,我看府里就这处荒凉,很是奇怪。 黎明玥说:这鸳鸯阁修建奇特,可是不知道为何曾祖母不许人打扫照看,许多年了,所以这处也荒废了。 黎若棠:真是可惜了。 黎明玥笑盈盈的邀请:四姐姐,我要去母亲那里用早饭,你要不要过去啊,法事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始,这里又凉不适合久站,而且我娘做的面条可好吃了。 这小姑娘看着毫无心机,又体贴入微。 黎若棠点头:好啊。 那边怡兰苑里,早起梳妆的黎明樱听到黎明玥邀请了那个义女去院里用早饭。 她顿时嘲讽:这蠢丫头心机用错了地方吧,居然去巴结一个义女,林容伯母看似现在喜欢这丫头,不过是这丫头会讨好罢了。 旁边给她梳妆的婢女说:姑娘还是小心些,这女娘手段极其高明,听闻以前就是一个无父无母黎家丫鬟,现在成为家主义女,没点本事怎么可能。 黎明樱戴了一只明艳发钗:所以啊,待我拆穿这个义女的真面目,她还神气什么,不过是个外人。 辰时一刻,三十三名和尚在祠堂外诵经,外面庭院处早已布置好了宴会场地。 太夫人今日杵着拐杖,由孙氏和黎明樱扶着出来。 有跟太夫人熟识的上前来问安,太夫人都一一应声,让孙氏道谢。 黎若棠陪着黎廷生林容站在庭院最外围。 太夫人看着周围没人了便冷哼:带这个外人迎客,丢人现眼,我允儿和阿樱倒成了陪衬。 孙氏干笑:祖母,今日特殊,这话还是不要说了。 黎明樱撇唇:婶婶未免太小心了些,今日最尊长的是曾祖母,说她两句怎么了。 孙氏暗中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三个她一个都得罪不起,都得供着。 她还得为自己儿子铺路呢。 闻拾到的时候,见到了黎庭生,两人同为朝廷官员寒暄了几句,他看了黎若棠一眼,然后没说什么便进去了。 谢墨是陪着衡阳长公主来的,她一出现,众人行跪拜礼。 衡阳长公主:“免礼。” 而不一会儿,丹阳长公主也来了。 她是林容的母亲,当年黎若棠救过林容的事情,她一直感恩。 只不过丹阳长公主脾气不太好,与衡阳长公主自来不对付。 一句:姐姐怎么也来了? 衡阳长公主:自然是与黎若棠有交情。 衡阳长公主前世也与黎若棠交好,因为自己儿子谢墨曾经和黎若棠情同姐弟。 如今黎家投毒杀她一案审结,她灵位重回黎家祠堂,自己当然要来看看。 两位长公主互相看不顺眼,一个拉着自己女儿林容说话,一个标却找了黎若棠。 毕竟这前面迎客的就两个女娘。 衡阳长公主和黎若棠聊了几句后,莫名觉得投缘:“林容收你为义女,是因为你的性格吧,你这女娘长得秀美可人,本公主赏你一个东西。” 嬷嬷送上一串黑檀木的佛珠,每一颗上面都刻着六字真言,用金粉描摹。 黎若棠微笑接过:“多谢长公主抬爱。” 谢墨冲黎若棠笑了一下:“这可是我母亲戴了十年的佛珠,日日不离手的。” 黎若棠听后立马说:“这么贵重?长公主,我不能要。” “收下吧,本公主与你有眼缘,你像极了我一个故人。” 黎若棠赶紧笑着点头,心想:自己都变了脸了,怎么还觉得自己眼熟。 谢墨在一旁看着,心想原来自己的想法,不是空穴来风。 黎廷生和林容突然收一个义女,这两也不是脑子蠢的人。 所有曾经和黎若棠有过深交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黎明若的不一样。 第44章 太老爷回府 这边聊天送礼,一片欢乐。 黎明樱在后面拿着帕子捏紧,心想:这就是站在前面迎客的好处吗?还能得到长公主赏赐。 总有一日,她也要站到迎客主位去。 宾客几乎都到了,这请灵位的吉时已经到了。 此刻三十三名和尚开始念诵经文,从拱门处,主持和尚捧着黎若棠生母王氏的灵位,而在主持身后的,是庄丽娘,她捧着黎若棠的牌位。 二人身后跟着九名持珠打幡的和尚,一路念着经文进来。 太夫人两眼一黑,她看到了害自己三个儿子和儿媳的女人,心中愤怒导致肌肉颤抖。 孙氏见老夫人神情不对,立马低声说:“祖母,今日长公主和西北王都在,不能生气。” “我如何不生气,庄丽娘她凭什么进我黎家祠堂,她害了我黎家啊!”太夫人越说越大声。 孙氏神色紧张:“祖母,万万不可。” 太夫人哪里管这么多,直接杵着拐杖拦住了主持。 众人一愣,和尚们经文诵读不能停,此刻院子里经文木鱼声响着,但所有人表情都紧张起来。 林容和黎若棠赶紧过去:“太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太夫人指着庄丽娘:“她不能进我黎家祠堂,她害我黎家儿郎,凭什么进我家祠堂。” 庄丽娘冷眼看她:“黎青之等人害我婆母,让她被投毒害死,官府审的一清二楚怎么变成我害他们了,婆母生时对我疼爱有加,将半数家业赠与我,我送我婆母进祠堂天经地义。” 太夫人黑着脸:“我不管,你就是害我儿子的人,大家评评理,这世间哪里有害了人儿子的,还跑人家面前招摇的……” 孙氏跑了过来,拉着太夫人:“祖母,你这是糊涂了吗?我们进屋吃药吧。” 她得赶紧把太夫人带走,要早知道她会毁了这场法事,她说什么也不让她参与。 黎秉允也过来劝道:“祖母是不是身子不适,曾孙带你进去歇歇吧。” “我好的很!”太夫人满是皱纹的眼眶红了:“你们都欺负我这个老妇人,这庄丽娘谁啊,害我儿孙之人,还有这两个牌位,王氏就是一个妾室,非得着大费周章做这场法事吗?那黎若棠也不过妾室所生,要进祠堂进去就行,搞这么大阵仗,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黎庭生满脸阴沉走过来:“黎若棠是我母亲,王氏是我祖母,难道我身为家主,请母亲和主母进祠堂做个法事,太夫人也要阻拦吗?” “家主?”太夫人看着黎庭生:“你认了黎若棠做母亲,可知道黎若棠这个妾生女是落在我名下的,你要认祖母也只能认我一人,什么时候轮到她王氏了。” 黎庭生:“你不曾承认我一日,现在倒想我认你?你的儿子杀害了我的母亲,我不追究也就罢了,但是太夫人,你未免高看自己了。” 太夫人问:“黎家家主,就是这般目无尊长的吗?” 孙氏都快哭了,这黎家好容易在汴京城有这么一场恢复名声的好事,眼看着就要被自己这个蠢透了的祖母给败了。 都七十岁的人了,还在因为当年的妻妾之争捻酸斗气,丝毫没把黎家名声放在心里。 闻拾冷眼瞧着:“黎大人何时目无尊长了?正是因为黎大人有孝心,这才办法事请灵位,若是当初黎青之不蛮横行事,将黎若棠母女的灵位扔出去,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衡阳长公主也冷着脸说:“我今日来,是为了送黎若棠入祠堂的,不想节外生枝,法事照办,其余稍后再说。” 太夫人听后,气的就差背过气去了。 而就在此时,门口进来了一人。 一身素衣道袍打扮,样貌是七十岁的老者摸样,看起来很是沧桑。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一路扶着老者。 “太老爷回来了。” 黎若棠恍然的看着这人,即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十岁以前,父亲总是陪着母亲和她,总逗她玩。 陌生是因为母亲走后,她便只见过父亲两面,一面是父亲回来奔丧,悲痛欲绝的去往清山道观,另一面是自己开创了黎家商行后去清山看过他一次,父女两无话可说,只余对母亲的怀念。 太夫人看着自己夫君回来,先是一喜,随后又是迷惑。 她的夫君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回过黎家了,为何这时回来了。 太老爷看着几个道士,他眼睛不太好,问:“哪个是棠儿的?” 小厮带着他走到庄丽娘的身边:“太老爷,这是四姑娘的。” 太老爷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灵位,像是在摸爱女的头一般,他轻轻抚摸了一会儿后说:“棠儿乖,爹爹带你回家。” 黎若棠看着自己父亲将自己灵位抱在怀里,情绪根本控制不住,突然之间便泪流满脸。 恰好谢墨在此刻看了过来,正好看到黎若棠满脸泪水,眼中有些想法落定。 他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当没看见。 太老爷从庄丽娘手中拿过灵位,又走到主持面前,轻轻抱过王氏的灵位,然后说:“法事继续。” 太夫人浑身颤抖,看着自己夫君:“你回来,就是为了送她娘两进祠堂?” 太老爷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他由小厮扶着,步履蹒跚的往祠堂里走去,在满院子的诵经声中,送爱人和女儿回家。 太夫人晕了过去,她心中不甘。 自己多次病重去请他回来,他都毫无动静,都快进棺材的人了,他渴望了夫君几十年的爱,至今没有得到。 黎若棠的眼泪根本止不住,闻拾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拿出了一方手帕递到她眼前:“别哭了,庄娘子和黎大娘子都没你哭的伤心。” 黎若棠听后,立马拿过帕子擦泪,她苦笑了一下,也不敢解释。 太老爷将灵位送入祠堂安置好,在王氏和女儿的灵位前,从袖中拿出了两朵海棠花各自摆上。 老太爷退了出去,宾客陆续进祠堂上香。 黎庭生问:“祖父,你还是要回清山吗?” 太老爷点头:“我此生,应该会终老在清山。” 他眼睛沟壑着,浑浊的目光满是感伤。 第45章 想要的合葬 黎庭生感慨,究竟是多深的爱意,才会让人这么多年都无法忘怀? 黎庭生说:“往后,我会多上清山看望祖父的。” 太老爷点头,伸手握住了黎庭生的手:“我曾经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主,我的心中没有家族大业,不配做这个家主,因为我心里,唯有心爱之人之地,所以我死后,丧事一切从简,不用太过麻烦,但是我唯有一个要求,我要与王氏合葬。” 老爷子的爱太过执着,而孙氏在一旁听着讶然。 怪不得太夫人那般妒忌王氏,觉得王氏要是还活着,自己必定在太老爷心里没有地位了。 可如今王氏都走了那么多年,太夫人也没在他心里过。 小厮送太老爷离开,黎若棠望着自己父亲走时的背影。 比起二十年前,他已经苍老无比。 她又落泪了,赶紧转身用帕子擦掉,抬头就看着闻拾一脸好奇。 黎若棠赶紧收敛情绪,她哭的太多反而惹人怀疑,她这个义女哪来的多愁善感。 寺院将法事的后半程进行的很顺利,然后黎庭生安排宾客就坐吃席。 席上男女分坐,中间未搁屏风,只摆了一盆盆长寿花。 黎若棠化悲伤为食欲,一口一口的吃着。 黎明樱看着很是不舒服,这个义女明明那般不懂规矩,主母在一旁,身为坐下方位的晚辈,是不是应该照顾一些,哪里只顾着自己吃的。 她兀自夹了一些精致菜肴,然后端着走到了林容身边,乖巧的说:“容伯母,我打听过你比较喜欢吃清淡的食物,所以我挑了一些给你送过来。” 林容一愣,指着自己桌子上:“这些菜,我这都有啊。” 黎明樱脸色瞬间涨红,她尴尬的恨不得钻地下去:“我,我就是想着,挑些伯母爱吃的端过来。” 黎若棠转头,替林容接过:“六妹妹的心意,义母就收了吧。” 林容便点头:“有心了,你回去坐着吧。” 黎明樱抿了抿唇,想着今日对面那么多的郎君,自己若是不表现一把,往后林容出去赴宴只带着黎明若,自己还有什么机会? 所以她又转头向黎若棠说道:“四姐姐,听闻你要搬进黎家,看中了我的那处院子,我这几日已经命丫鬟们打扫清理了,这院子原是我的心头好,姐姐喜欢就直接搬进来吧,只是那院中我种了一棵梅花树,这几年我细心照料,花开的极好,姐姐若是不喜欢,也请不要让人砍掉它。” 黎若棠听着,满脸莫名其妙:“六妹妹,我何时说过要你的院子?” “啊?”黎明樱一愣,随即问:“姐姐昨儿不是说我的院子极好吗?” 黎若棠说:“你的院子是很好啊,但我又没说要。” 林容插话:“昨日我带着工匠准备修缮府上,看了所有院子,觉得阿樱的院子很好,问若若喜不喜欢,可若若说她不喜欢夺人所爱,所以选了鸳鸯阁。” 一直在嘴里塞东西的黎明玥立马说:“鸳鸯阁?可是那荒废了好久,今儿我和四姐姐在那看了一眼,门都快掉了。” 黎若棠说:不妨事,掉了再安上就行,我又不挑。 林容笑着:“看来四丫头确实喜欢鸳鸯阁,我得让工匠快些修建好才是。” 黎若棠点头,又转头看向黎明樱:“六妹妹,大家今日赴宴是为了家主母亲和祖母归家,你说的这等分院子的小事,不适合在众宾客面前提及,快回去坐下吧。” 黎明樱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的,她捏着手心回去,悄悄打量着对面好几个笑她的女娘和郎君。 便恨不得捂着脸直接离开。 这黎明若在狂什么啊,竟然敢当着这么多宾客给她没脸。 趁着大家用餐差不多结束后,她赶紧就跑去太夫人院中又开始哭诉。 “曾祖母……那黎明若欺负我……” 可此时的太夫人满脸愁容,她连药都喝不进去,只是一味的念叨:“他竟然要和那个贱人合葬……他竟然要和那个贱人合葬……” 黎明樱咬唇:“曾祖母,你别怕,你得好好保重身体,太老爷是跟黎庭生说的此事,但只要将来我们换了家主,此事就不算了,你还是可以和太老爷合葬的。” 太夫人听后,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回神:“你说的对,快让人把允儿叫过来。” 黎秉允被人从宴会上喊来,有些莫名其妙:“曾祖母,你找我何事?” “允儿,我的允儿啊……”太夫人像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死死的把黎秉允的手握住:“今年的科举你一定要拔得头筹。” 黎秉允点头:“曾孙会尽力的。” 太夫人说:“曾祖母年纪大了,你得赶紧做官,然后抢回家主之位,你得了家主之位后,你要记得,曾祖母百年寒满后,我要与你太老爷合葬,将王氏从墓里拉出来丢到乱葬岗去,要她离我和你太老爷远远的。” 黎秉允听后,满脸不可思议,又看向一旁的黎明樱。 黎明樱催促道:“哥哥,你快点头啊,这事是曾祖母的心愿。” 黎秉允心想,这事算是什么心愿。 自己科举是要做官光耀黎家门楣的,是要把父辈们的一蹶不振扫空,重现先祖当年朝堂宰相的荣光。 哪里是为了让曾祖母和曾祖父合葬这种小事,简直辱没了他的学问。 太夫人见他不说话,急着说:“允儿,曾祖母待你这般好,曾祖母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了,我被那王氏压了一辈子,死了,我定要压她一头,这样祖母才能瞑目。” 黎秉允劝道:“曾祖母,曾祖父心中有王氏,他已有执念,而你如今大可颐养天年,开心度日,不必执着于过往而活。” 太夫人激动的说:“我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他不是要与那贱人合葬吗?我偏不让。” 黎明樱在一旁说:“哥哥,你可不要偏向一个外人,曾祖母从小就待我们二人好,我若是男儿身,定要自己去挣个家主之位,让曾祖母如愿的。” 黎秉允叹息,自己这个妹妹和曾祖母,终归目光太短浅了一些。 为避免两人再闹什么,他只得敷衍的说:“我答应曾祖母便是,曾祖母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我先出去了。” 第46章 培养不出感情 太夫人继续对黎秉允说:“好孩子,你要记住,我们才是一家人,待你得了家主之位,你把黎庭生那一家子撵出去,可好。” 黎秉允满脸不可置信,他的曾祖母在说什么! 黎庭生如今四品,听着外间传言,他很快便又要升官,这等光耀门楣的人留在家族中,那是何等荣幸。 而且黎庭生今日还问了他功课情况,还要给他推举一位老师,他也是真心想要为黎家好的。 把他撵出去,那黎家还剩什么? 将来门楣败落,回乡下种田吗? 黎秉允咬了咬牙:“曾祖母,黎家不能离开他,有他在,黎家至少能快速位列世家大族之位。” 太夫人骤然生气:“黎家还有你,还有其他儿郎,这几年利用完他不就好了,往后黎家是靠你们来撑的,而且我黎家有祖业在,就算不做官往后世代子孙也有钱,怕什么。” 黎秉允听不下去了,直接起身:“曾祖母没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别胳膊肘往外拐。”太夫人还没说完,黎秉允就已经出去了。 黎明樱轻声哼道:“曾祖母,哥哥现在就一心想着讨好庭生大伯。” “还是阿樱好,我们阿樱最乖最懂事。”太夫人摸这黎明樱的胳膊:“阿樱别怕,你的婚事曾祖母会为你做主的,我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黎明樱立马喜上眉梢:“多谢曾祖母,还是曾祖母待我最好。” 外面宾客陆续散了,黎秉允被安排着和黎家三郎黎秉昭一起送客。 黎秉昭今年十八岁比黎秉允大一岁:五弟,今日来的官员都是父亲平日结交甚好的,你今日只需要把所有人记个大概,往后父亲会带你一一认识的。 黎秉允点头:知道了,三哥。 这边无事了,黎秉允便想着去找黎明若说会话。 可是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原是谢墨要去看看黎若棠曾经住的地方,所以她带着去了。 谢墨一去,闻拾便也跟着。 三人带着丫鬟随从此刻都在鸳鸯阁。 鸳鸯阁里杂草横生,树枝乱窜,在阁楼里的院子里走着。 知夏和初禾两个侍女一会给黎若棠踢开乱石,一会用刀劈开树枝,两个配合得当,丝毫没让她被挡住一点。 闻拾看了一眼,心想她找的这两个侍女,倒是把她照顾的细致入微。 谢墨看到干涸的池水后说:这里面曾经是喂鸳鸯的吧。 黎若棠点头:听府上的人说,之前养了两只鸳鸯。 谢墨转头看她:黎四娘子今后真要住这里? 黎若棠点头:我觉得这里很好啊,看那阁楼依树而建,风格独特,想必等修缮好以后,住进去一定很舒服。 谢墨听着便恣意一笑:好,那这处我亲自找工匠进来修,四娘子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闻拾一听,欲言又止,随即沉默。 黎若棠听完谢墨这样说,便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 谢墨眼眸中光泽闪动:大约知道。 黎若棠了解谢墨,他决定好的事情,就没有改口的,便点头行礼:那便多谢了。 闻拾忍不了了:你倒是不客气。 谁知谢墨来了一句:黎四娘子可以不用跟我客气。 黎若棠心口有个猜测此刻有几分明了,两人心照不宣,也不明说。 她将头转向那二层阁楼:我替黎若棠多谢郎君。 谢墨一笑:我棠儿阿姊说谢的话,就太见外了。 闻拾抱臂站在一旁,黎若棠是他的恩人,义父都要修阁楼了,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便说:等修好了,我寻两只上好的鸳鸯送来。 谢墨转头说:澜儿,你不必跟义父争这些虚的。 闻拾无语:义父,我没想跟你比。 哦。谢墨点点头:那就好。 说完他一个闪身,用轻功就飞上了那边的大榕树,大声道:我去看看布局,回去好给工匠画图纸。 闻拾:真是够积极。 二人在地上也没走动了,可是这么站着不说话,也有些怪。 黎若棠便说:先才多谢王爷的手帕了,等改日洗干净我再还给王爷。 闻拾抱着手臂身姿修长潇洒,又满脸不在乎的说:扔了吧,这种贴身之物送来还去也不好,而且你都用过了,我也不想要。。 黎若棠本想说他两句,他这般直肠子,往后怎么会有女娘喜欢。 可又怕他跟上次一般,惹毛了直接来欺负她。 毕竟现在这身体年纪管在这里,当不了他长辈。 所以黎若棠只得点头:行,那就扔了吧。 闻拾又问:你方才哭成那样干嘛? 黎若棠回答:我感动啊,太老爷对王氏的感情矢志不渝,这么多年都不曾放下,女娘看到这般爱情应该都会感动吧,毕竟谁不向往? 闻拾有些嫌弃:真没想到,你还会向往情爱—— 黎若棠无语凝噎,看着他不发一言。 闻拾被看的尴尬了,才说:行,我是不懂你们为何执着这虚无缥缈的感情。 黎若棠想,他这般心态估计也是被自己父亲影响,加上谢墨又是个不愿被家约束的,他难免被潜移默化。 她抿了抿唇:今日衡阳长公主离开时,说王爷长大了,该成亲了,如今整个汴京城都在看王爷最后会娶谁家女娘。 闻拾和她对视:那你觉得我该娶谁? 黎若棠:以前我觉得,只要温柔贤惠,王爷可以娶了慢慢培养感情,可如今看来,若是王爷与她培养不出感情,岂不是彼此都耽误一生? 闻拾眼眸微动:不瞒四娘子,我的感情全在边疆,怕是与女娘生不出感情来,所以我若要娶妻,那定是一个不需要郎君陪伴,自己便能照顾自己的,我能给她的,便是一生不娶妾无外室,让她有钱花有地位,又能安稳自由一生。 ……黎若棠微微叹息:王爷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 闻拾豁达的说:男儿志不在此,这有何好说的。 黎若棠闻言,又看了看那满屋子飞来飞去的谢墨。 心想:终归是所托非人啊,当初怎么就想着把那么可爱的糯米团子,给了这么一个老光棍…… 第47章 太夫人要招亲 若若,原来你在这里啊。黎秉允找过来时,看着荒乱的院子里只有他们在,便走了过去。 黎若棠见他来了,便介绍:王爷,这是黎五郎。 黎秉允给闻拾行礼,闻拾冲他点头。 黎秉允并不打算跟闻拾寒暄,因为闻拾是武将,将来他是要去西北的,于自己在朝堂没有助力。 而且,他方才看着二人聊的甚好,这位西北王是个尚未娶亲的,就算学堂上大家都在讨论这位会娶谁。 虽然知道他和黎明若身份悬殊不太可能,但他还是走了过去想把人带走。 若若,这鸳鸯阁要修一段时间吧,明玥她的院子也很大,方才跟我提议让你这段时间搬去她那住。 若棠想着那个可爱又贪吃的七妹妹:可以啊,今早吃了花婶婶煮的面,去那边住是不是每天都有好吃的了。 黎秉允无奈:怎么这么馋,你在这边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带你过去挑屋子。 黎若棠点头,转身就对闻拾行礼:王爷在此等谢郎君吧,我就先过去了。 闻拾看着黎秉允,莫名有些反感,所以点头:去吧。 黎若棠和黎秉允双双离开,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男女,此刻的背影叠在一起。 闻拾骤然看的有些出神,眉头微皱。 谢墨下来时,拍了拍手问:哪个黎秉允,目的太明显了。 闻拾不解:“什么目的?” 谢墨看了看自己这个一窍不通的义子:“他想娶黎四娘子,你你看不出来吗?” 闻拾唇角一抽:“疯了吧,他们可是一个族谱上的……” 说完,他又沉默了一下,黎明若是义女,黎庭生又是家主。 只要黎明若愿意,他就能把她从义女改成媳妇。 谢墨:“黎庭生名下就这么个待嫁的女儿,不攻略她攻略谁。” 都是些俗人。闻拾脸色微沉,转身往外走:义父还不回去吗? 谢墨理了理衣服上的灰层和树叶,又如谪仙一般的抬头:澜儿,你等等我啊。 闻拾没等他,一出了院子就消失了,谢墨没看到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出去的。 所以随意选了一扇门出去,正好就看到了庄丽娘的马车。 庄丽娘正坐在马车上,可是马车前还有一个老妈子站着。 老妈子说:庄娘子,我们太夫人请你过去一见,你倒是摆上谱了。 庄丽娘在马车里说:方才话已经说尽,我知道太夫人见我是为何,无非是请我进去羞辱我,而我如今也脾气不如从前,怕说急了什么,让太夫人再次晕倒。 老妈子听到这话脸都黑了:庄娘子还真是不怕闹笑话,你今日可以走,但若是明儿传出庄娘子不敬长辈,还对长辈口出狂言的市井话,可别怪我们了。 谢墨走了出去:庄娘子早已不是黎家的媳妇,如今清清白白一个商铺老板,何至于被你们说成这般,是你们太欺负人了吧。 庄丽娘立马打开车门:谢郎君还没有走? 谢墨温和笑着:与我不孝子走散了,可否蹭一下庄娘子马车? 庄丽娘点头:自然可以,谢郎君快上马车吧。 老妈子看着谢墨上了马车,赶紧退开到一旁不敢说话了。 但是谢墨可没打算放过她:麻烦回去告诉太夫人一声,儿子都被就流放了,便多在屋里吃斋念佛保佑他儿子儿媳能顺利走到岭南,不然半道上就没得话,连捡尸的人都没有。 马车走了,庄丽娘在马车上端庄的感谢:谢郎君又帮了我一次。 谢墨:我们也算旧相识一场,所以不用那么客气的。 庄丽娘想着十岁那年,谢墨陪她扶棺回乡,自己却记不清什么便遗憾。 当年谢郎君恩情,丽娘还没报。 谢墨赶紧摆手:棠儿阿姊已经替你报了,我回去她就给我送了三十坛价值不菲的好酒。 庄丽娘:那是娘送的,谢郎君帮我这么多次,我也该送些什么,金银珠宝谢郎君不缺,而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丹青一一幅。 谢墨愣了一下:你要送我画? 庄丽娘试探的问:可有不妥? 那可太好了。谢墨早就垂涎永宁郡主府里那副麒麟送子画了。 庄丽娘便松了一口气:郎君气质谪仙,就如仙鹤一般,我画双鹤送给郎君吧。 谢墨点头:你画什么都好。 庄丽娘顿时红了脸颊,浅浅微笑。 太夫人喝了药好些后,在黄昏时分就去院子里找了林容。 她说:“我要为阿樱寻一门好亲事,你身为主母,此事原该你来办得,但你名下还有一个待嫁的姑娘,两个姑娘一起难免厚此薄彼,所以阿樱的亲事,就由老妇来安排吧。” 林容二话不说点头:“好,那就听太夫人的。” 太夫人:“你改日下帖,请各家的娘子们到府上聚一聚,我来招待她们。” 又不许她安排,又要借她的名义请人。 这太夫人还真是会打算盘。 那黎明樱不是个聪明人,今日在宴会上也看得出来,此刻林容便说:“此时下帖办宴太过明显,黎家才经历家族儿郎流放,婚姻之事应该再等一等,不要刻意。” 太夫人瞪着眼睛:“我哪里刻意了,阿樱都多大了还不定亲,我看今日来府上的好些儿郎都不错,要是不赶紧的,好儿郎都被别家订走了。” 林容觉得奇葩:“太夫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女方急着把姑娘嫁出去的,这样势必会让人诟病。” 太夫人负气的说:“我阿樱听话懂事,嫁出去谁敢多舌,你若是不下帖,只管给我拟一个名单,老妇我亲自下,我的曾孙女你不疼,我疼。” “好,我等会就将名单给太夫人送来。”林容说完,一刻也不想在院子里待着。 她回到临时住的屋子,对着黎庭生就抱怨:“这太夫人到底是什么眼光啊,这情况下她想给黎明樱定下亲事,她的祖父黎青之才刚获罪流放,再急也不能急这一时吧。” 黎庭生赶紧给她倒茶安抚:“娘子何必为了这等事生气,她想如何就如何,反正嫁的不是我们的女儿。” 林容:“太可笑了,目光短浅,怪不得太老爷不喜欢她。” 黎庭生:“先忍忍,若若正在查当年的真相,待查出来之前,让她作。” 第48章 简直侮辱 黎若棠在秋梨阁里吃着暖呼呼的红豆奶汤,黎明玥的生母花氏还在兴高采烈的讲她当年嫁到府上的趣事。 两个姑娘听得兴高采烈之时,外面有老婆子来传话:“太夫人准备宴请一些当家娘子来黎家聚会,太夫人要七姑娘到时候来陪着,让七姑娘打扮一下,这是为七姑娘好。” 老婆子走了后,花氏一喜:“玥儿,太夫人这是要为你寻亲事啊。” “啊?”黎明玥吃着东西瞬间不香了:“娘,我不要,我还小。” 花氏还在喜悦之中:“傻丫头,说什么话,娘就是十四岁定的亲,过了两年才嫁到黎家的,你这年纪也刚好。” 花氏赶紧去房间给黎明玥挑衣服了,而一直默不作声的黎若棠心里想着,这时候越过主母来谈亲事,还是在这族人被流放的时候,能上门赴宴的人家多半都有目的的。 要不就是自己儿子太纨绔不好找,要不家中妾室已经有了子嗣急需找个主母回去,要不就是图黎家家底子厚,有嫁妆补贴的。 她再看着黎明玥那不高兴的小脸,心想这个妹妹这么可爱,嫁过去不得受尽委屈? 所以她悄声说:“玥儿,你是不是不想去?” 黎明玥点头:“四姐姐,我还不想有夫君。” 黎若棠说:“不想去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装病。” 黎明玥一喜:“好主意啊四姐姐,我最会装病了。” 那太夫人将若干的请帖都发了出去,可是没两日,便收到了许多的回帖。 这些回帖要不说家中有急事来不了,要不说要出门远游回不来,总是就是各种理由推了。 最终得到赴宴应约的,不过四五家。 太夫人再一次气到了:“三十多家,只有四五家赴约,他们根本不给黎家面子,我还以为她林容在汴京城多有地位呢,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给谁家发帖谁敢不来……” 黎明樱赶紧给她喂药:“曾祖母,你别生气了,不是还有四五家来的吗?” 太夫人喝了药顺了一会儿气:“对,如今肯来的,才是我黎家最该结交的世家。” 她拿起来看了看,吴家,张家,余家…… 黎明樱问:“怎么样曾祖母,有好的吗?” 太夫人一喜:“我看啊,家家都好,都是出过五品簪缨以上的世家。” 黎明樱深吸了一口气,难以压制心中喜悦。 另一边,林容听说那些聪明的世家娘子都拒了请帖,便无奈的笑:“我就知道是这样。” 黎若棠又问:“那答应来的,又是哪些?” 林容:“自然都是些歪瓜裂枣的,就拿吴家来说,这家的太老爷曾经是个五品京官,可是后来升不上去,还被外派出去当了个县令,告老还乡后给自己孙儿捐了一个九品的芝麻官,可是这吴家郎君整日吃酒玩乐,还没娶妻就先纳了一屋子的美妾,这太夫人已经快二十年没有掌家,对这些氏家族的变化,只怕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黎若棠心想,幸好让黎明玥装病了,被这些人看上算什么好亲事。 这日,府上办宴,林容作为家中主母却早早的出门。 太夫人想过来叫她来撑撑场面,一去发现院子都空了,她只好自己接待。 一个七十岁的老妇人杵着拐杖迎客,这是别家都没有的景象。 在庭院中,几家娘子都陆续来了。 只看着太夫人身边带着一个貌美的小娘子,看起来安静懂事,还亲自奉茶。 吴家娘子问:“太夫人家里,就一个姑娘?” 太夫人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偏爱:“阿樱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和我最亲,我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她的,所以到哪里都带着,她家中排行第六。” 众位娘子听着便点头,都在夸黎明樱漂亮懂事。 有位余家的娘子问:“六姑娘多大了,可有婚配?” 黎明樱一一作答。 太夫人让人去问七姑娘怎么还没来,没一会儿,花氏愁容满面的过来,说黎明玥昨儿染了风寒,如今还在躺着。 “也是个没福气的,偏偏这时候。”太夫人说完,看向花氏:“你也坐着,陪娘子们聊聊天。” 花氏自来不怎么见客,便坐下带着腼腆的聊了几句。 直到吴氏问:“六姑娘这般漂亮,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郎君?” 黎明樱回答:“只要一心待我好,我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便好。” 几个娘子都很满意,又开始问了更深层的。 吴家:“这儿郎都该三妻四妾,如今咱汴京城说什么未娶妻前不能纳妾,有失体统,我家就不这么认为,这儿郎不纳妾哪里知道怎么疼媳妇是不是……” 余家:“六姑娘既然是太夫人养着的,想必六姑娘要是他日出嫁,太夫人只怕会让六姑娘十里红妆铺满地,绝不会让她的嫁妆寒薄的……” 这几人,越说越离谱,竟然开始当着未出阁的姑娘谈论夫君娶妾,嫁妆多少之类的…… 太夫人听着越发琢磨着不对,但是还是觉得,这几家都是好人家,大家都是世家,自然是要婚前把什么都摊开来说。 黎明樱没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应该的,但是说道一些男女之事时,脸色涨红,不敢开口。 唯有花氏是清醒的,她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是也是清流世家。 哪里有这般评头论足,如此讨论女儿家婚事的,甚至还连女儿家嫁妆都惦记上了。 她心口狂跳,心想幸好黎明玥今日生了病,没来受这腌臜气。 她的女儿要是今后这般被人对待,只怕她的拿刀跟这些人拼命。 这边没待多久,花氏就赶紧走了。 她心中放心不下,想着如今家中主母是林容,便去林容的住所等着她回来。 她无法抛头露面,但是自己女儿确是她的宝贝心肝。 将来黎明玥要谈婚事,若是也挑到这样的人家,那自己女儿一辈子也完了。 花氏等了一个多时辰,林容回来了。 她急忙上去说了今日太夫人给黎明樱相看的事情,说着说着就哭了:“林容姐姐,我知道你和庭生大哥来黎家,是黎家幸事,如今你身为主母,自然也要为府中姑娘们料理婚事。” 第49章 爱女娘的母亲 她说着说着便要跪下了,是林容赶紧扶住了她:“花妹妹,你这是作甚,你是要对我说什么事吗?” “姐姐,我玥儿是个贪吃的傻丫头,不懂宅子里的勾心斗角,我今后也不求她嫁的大富大贵,只求那家人给我玥儿应有的尊重,而不是像今日这般……” 林容终于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瞬间一笑:“花妹妹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给玥儿找那样的人家,我也是有女儿的,自然知道女子该嫁什么样的人家才会对她们好。” 林容将她扶着坐下:“你放心吧,玥儿还小,如今你也知道黎家有一批儿郎刚被流放,这婚事如今谈是最不明智的,等半年过后,到时候我会在汴京城的好儿郎里挑挑,绝不会让玥儿受苦的。” 花氏听后,放下心来:“有姐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林容:“我前几日就提醒过太夫人了,说如今给姑娘们选亲不是明智之举,聪明的人家也不会选择在此刻和黎家结亲,但是太夫人太急了,所以我没拦住。” 花氏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今日来的那是什么人,竟然敢对着姑娘家说那些话。” 她放下心后,回到了秋梨苑,就听着里面笑声一片。 等推开门,就看着黎若棠和黎明玥坐在床上打闹。 黎明玥见自己娘回来了,立马装病躺着,黎若棠也下了床笑着:“花婶婶。” 花氏此刻没好气的说:“别装了,笑声都传到门外去了。” 黎明玥从被子里冒出头:“娘,你不生气我今天没去?” “幸好没去。”花氏此刻心情大好:“你们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桂花豆腐脑。” “两个小馋猫啊。”花氏高高兴兴去做吃的了。 黎若棠早就听到丫鬟今日说的情况,知道花氏此刻肯定不会追究黎明玥装病一事。 毕竟,这是个爱女儿的母亲。 黎若棠每日都会前往千金台,如今从闻拾手中彻底买了下来,她和庄丽娘打理的更加勤快了。 而黎秉允这几日每日去学堂前,都会路过千金台进来和黎若棠说会话。 有时候是给她带个小玩意,有时候是买些小零嘴。 看得庄丽娘很是生气:“这小毛孩,想攀关系就打你的主意。” 黎若棠:“义父说,他学问不错,说不定未来真是黎家本族这边的希望。” 庄丽娘:“可是他太想走捷径。” “他志向远大,走捷径没什么不好。”黎若棠说:“重要他能成为伤害太夫人的那把尖刀,我允许他把我当垫脚石。” 毕竟,有什么是比被自己亲曾孙,亲自扼杀所有希望,更痛快呢? 庄丽娘:“你先如何下手?” 黎若棠拿着账本翻了一页:“待黎秉允彻底动杀心那时。” 庄丽娘点头,要去继续作那副双鹤画时,看到了从楼梯上来的闻拾。 “王爷?” 自从闻拾把千金台卖给他们,他已经许久没来过了。 闻拾点头:“庄娘子安,黎四娘子呢?” 庄丽娘让路,指着三楼。 闻拾便上去了,然后拿出一封信放到了黎若棠面前:“你写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黎若棠就知道他会因为此时来找她:“我算的账目啊。” 闻拾:“你没事算我的账目做什么?” 黎若棠拆开信,拿出里面几张纸:“王爷你看,你在汴京城的这些大部分生意,除了几家客栈,其余的都不算很赚钱,我打听过了,李遇和你常年待在西北,他是个生意能手,但是鞭长莫及啊,在汴京城的生意只能说稳赚不赔,但做不到像千金台这般翻了几倍的赚。” 闻拾:“怎么,你又想插手我的生意?因为我没把黎家的旧产业卖给你,你又想了这个歪招。” “这怎么能是歪招?”黎若棠诚恳的说:“王爷,其实你可以把汴京城的生意都交给我来打理的,我把大头都分给你,我们只赚小钱。” 闻拾:“黎明若,你当我傻吗?你这样不就又能和我牵扯不清了。” “……”黎若棠梗了一下:“王爷,注意用词,我对你,没那个意思,我纯粹想和你谈生意。” 闻拾看着她:“我要是不答应呢?” 黎若棠反问:“那你要怎么才能答应呢?” “我还没想好。”闻拾心情烦躁,他这几日每天都被皇帝召进宫,他生怕皇帝的一个脑热就给他赐了婚事。 所以他也让谢墨帮他寻了好些女娘的画像,可是看完没有一个满意的。 其实他这时候已经觉得黎明若挺适合的了,可是那日她又说她向往情爱。 情爱是他最给不了的东西,所以他也不愿意耽搁她。 所以就是这两头为难,才让他心里憋着火。 “那王爷,你要想多久啊……”黎若棠认真的说:“其实,你什么要求都能提的,只要我能满足。” “我……”闻拾看着她清澈疑惑的双眼,欲言又止,耳朵又红了。 就恰好在此刻,黎秉允的书童又来了,这次带来的是一包蜜饯,以及一封信。 书童说:“我家五郎今日和老师去踏青,看到了漫山寒梅,特地将梅香给姑娘带了回来。” 那封信打开,里面过完有几瓣寒梅,带着清香。 而信里是一首诗:咏寒梅寄情 寒天霜重万枝残,唯有幽梅独倚栏。 瘦影横斜香暗度,冰姿绰约韵流丹。 愿同贞洁守清寂,岂惧霜风苦岁寒。 遥盼春归花绽处,与卿共赏此梅欢。 书童走后,黎若棠拿着信过来坐下。 闻拾眼睛一撇,就看到了最后一句:遥盼春归花绽处,与卿共赏此梅欢。 他心里莫名的更烦躁:功名没见考上,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黎若棠将信收好,兀自发笑:现在没功名,将来会有的。 闻拾立马皱眉: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黎若棠目光炯炯:我的事情,王爷不需要过问,我只想和王爷把生意做成。 闻拾捏了捏手指,随即握成拳头:你想要你们太老爷对王氏的那种感情,这小子做不到,他心里,利益是占首位的。 黎若棠愣了愣,满脸不解:我何时说过想要这种感情? 闻拾提醒她:那日在黎家鸳鸯阁。 第50章 闻拾想要提亲 黎若棠瞬间想起,自己那日编造为何流泪的原因,说的就是这个。 她笑笑:我那时不过是说说而已,在我心里,生意最重要。 一句话,让闻拾沉闷的心瞬间有了起色,他立马问:黎秉允那小子,你喜欢吗? 黎若棠心想,黎秉允在自己眼里,那就是个黎家小辈。 自己怎么可能对他生出男女感情,那不就成了乱.伦了吗? 为避免王爷你瞎猜,我实话说了,我想利用他得到某种结果,仅此而已。 闻拾听后更心情畅悦了:那你可想过——成亲? 黎若棠想,自己上辈子成过,但那是情势所逼。 她确实没想过成亲,但若是成亲能带来足够大的利益,这亲也可以成。 她点头:目前没想过,但是这人心是说不一定的,或许以后嫁个做生意的,这样彼此扶持,能挣更多的钱,比起世家来说少了许多的麻烦。 闻拾唇角勾起,原来她看中的,也是自由和钱,他十分满意的站了起来:行,我先回去了。 黎若棠见他这么急着走,忙说:王爷,我是诚恳和你做生意的,分成你觉得不合适我们还可商量。 闻拾点头:放心,我回去慢慢想。 闻拾一路骑马飞奔回了王府后,找了一圈谢墨都不在。 他又骑马去了衡阳长公主府。 在谢墨的院子里,把正在午睡的义父直接给喊醒了。 谢墨睡眼朦胧:你做什么啊! 闻拾有些高兴的说:义父,我想好娶谁家女娘了。 谢墨瞌睡瞬间没了,赶紧穿好鞋子下床:谁家的你说,义父这就去给你提亲,我聘礼都快准备好一个月了。 闻拾脸颊有些发红,微微低头说:黎四娘子。 ——谢墨看着他:你说谁? 闻拾:黎四娘子啊,黎明若。 谢墨这下也不忙着穿衣服了,甚至脸上还带着不快:不行。 闻拾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不行?怎么不行了,不是你让我赶紧选个合适的,你去提亲吗? 谢墨很认真的看着他: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闻拾就快石化了:义父,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以前多次提点我说黎四娘子不错,可以娶回家,你怎么变了? 谢墨斩钉截铁:以前是以前,今夕不同往日,澜儿,你快重新选一选,那么多女娘你怎么偏要考虑选她呢? 闻拾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生气,问:我为何不能选她?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这就去宫里找陛下,我让陛下给我赐婚。 找皇帝赐婚! 谢墨真觉得他能干出这种事,脑子飞快运转:她和庄丽娘如今是姐妹相称,你娶了她,那庄丽娘也低了一辈,往后我还怎么跟她谈诗论画? 闻拾:这是什么破理由,我娶她怎么耽搁你和庄丽娘了—— 闻拾看着自己这个单身半辈子的义父,有些难以置信:你不会铁树开花了吧!——你喜欢庄丽娘? 谢墨和他对视,觉得这理由也可以:算是吧,所以你娶了黎四娘子,她就算我半个儿媳,我总不能喜欢儿媳的手帕交吧。 谢墨说完,额头都滴下了一滴汗。 闻拾听后,认真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所以他又犹豫了:那我,再考虑考虑。 而此刻,听闻闻拾过来的长公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则惊天消息。 衡阳长公主瞪大了有了些皱纹的眼睛,全然没有了平时里的清贵,她笑颜如花:阿秋,你方才听到了吗,墨儿说他有了心仪的女娘—— 长公主的贴身侍女也满脸惊叹:我听到了殿下,二郎有喜欢的女娘了。 衡阳长公主也不进门了,转身就回去找人打听庄丽娘。 她只知道庄丽娘曾经是黎家的媳妇,此女得知夫君杀婆母,便宁愿入狱也要告死杀人犯。 又写休夫书,得永宁郡主关照,上呈皇后允了,成为汴京城第一个女子休夫的案例。 阿秋说:长公主不怕这女子太过烈性? 衡阳长公主摆摆手:就是得烈性些才好,这样才能管的住墨儿,这女子有情有义,为了给婆母伸张正义不惜自己入狱,怪不得墨儿会动心。 阿秋一笑:也是,这么多年了,殿下都快愁的放弃了,谁知道原来正缘在这里。 很快打听的人回来,衡阳长公主听完笑着:侯府出身,精通丹青诗词,又端庄大方,确实不错。 阿秋:而且,两人小时候还见过的,老侯爷送棺回乡,是陛下钦点的二郎去的,这缘分从那时候就落下了。 长公主眉梢眼角似乎年轻了二十岁:快,找个良辰吉日,这丽娘现在无父无母,汴京城也没个本家亲眷,得找个自己同辈去问问生辰八字,将来好主持那边的婚嫁事宜。 她这思来想去,觉得身份低的要怠慢庄丽娘。 而和她同身份的,只有林容那个讨厌的娘。 但是自己儿子难得一次动心,就算她低一次头又如何。 咬了咬牙:阿秋,摆驾丹阳长公主府, 谢墨这边还什么都不知道,长公主就连他的婚事如何安排都敲定好了。 而这日的黎家,林容看着一箱一箱抬进府的聘礼,是吴家和余家都要求娶黎明樱。 她扶额头疼:“若若,你说怎么办啊?” 黎若棠实在是看不上这两家:“黎明樱是黎青之的孙女,她从小父母双亡,是黎青之夫妇带大,可显然也没教过她何为世道险恶,我虽然和黎青之有仇,但也不想看到一个女娘嫁入那般人家受辱。” 林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也是女儿身,这女子加入豺狼虎豹之屋,焉能有好下场,这吴家三郎院子里消息密不透风,必定有古怪,而余家更不想说,花钱给子孙买官掏空家底,如今入不敷出,这才急着娶媳妇。” 黎若棠:“不如,单独找黎明樱来说说,把利害关系说了,看她如何看法。” 林容点头,这便让丫鬟去找黎明樱。 黎明樱听闻吴余两家来下聘,喜上眉梢,以为林容叫她是选亲事的。 第51章 偏要入虎穴 谁知林容对她说:“阿樱,伯母觉得这两家都不是好亲事,所以想替你推了。” 黎明樱一愣:“为什么?” 林容说了吴家三郎颇为风流,院中最近被遮掩的密不透风一事,余家又捐钱买官,家底子薄,两家都不行。 谁知黎明樱听了后,定了定神的看向一旁喝茶的黎明若:“林容伯母,是不是因为,四姐姐还没寻到好亲事,我先定亲了你不高兴。” 黎若棠满脸讶然,心想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林容:“我怎会如此,若若的婚事,我并不操心,也不可能因为她没定亲就拖着你们的道理,方才我跟你说的,是想你想清楚,这两家算不得好亲事,你若是想高嫁,再等数月我会为你寻门好的亲事。” 黎明樱摇头:“林容伯母,在我看来,这就是我能寻到的最好亲事,你且看着吧,如今的黎家,谁也不会有我嫁的好的。” 林容不解:“你这丫头怎么就认死理?黎家如今欣欣向荣,你五哥今年若是中进士,将来很可能金榜题名的,家中的姊妹怎么可能嫁的不好?” “可是我不能去赌啊。”黎明樱红了眼眶:“我都十六岁了。” 林容:“十六算什么?我两个女儿都是十八九才嫁人的。” 黎明樱害怕了,她总觉得,林容在拖着她不成亲,想把她的年纪拖大,毕竟自己不是她亲生女儿,也不是她那个宝贝义女。 这黎家本家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上心。 她六神无主,而太夫人却杵着拐杖过来了:“我听说,你主张阿樱不嫁?林容,你身为当家主母,怎么如此狠的心,要去作践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黎若棠替林容辩驳的说:“太夫人,义母是为了她好,你们相看时,但凡了解过男方情况,都不应该答应这门亲事。” “胡说什么!这两门亲事如何不好了。”太夫人拉过自己孙女:“阿樱别怕,曾祖母来为你做主了,我看谁敢拦着你嫁人。” 林容:“我何曾拦着她嫁人了,只是怕她嫁入虎狼之穴。” 太夫人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们夫妇如今做了黎家本家的主君主母,自然是要拿乔我们本家人的,我为阿樱挑着了好的门第,你就心有不服,毕竟你名下还有个没有定亲,可你也不想想……” 她斜看了一眼黎若棠,很是看不起的摸样:“四丫头说到底,不是黎家血脉,不过是个义女,她今后的婚事顶多配个无官身的杂家,可你也别因为她嫁的不好,就来影响阿樱的前途。” 黎若棠就差翻白眼了,她不说话了,兀自坐下喝茶清火。 林容咬了咬牙,实在不想跟这两个蠢人说话:“行,我也不当这个恶人了,请问六姑娘要嫁哪一家?” 黎明樱赶紧说:“自然是吴家,那日吴家娘子见过我后,后面还派人来给我送了许多的东西,她这般看重我,我想我嫁过去,应当是很好的。” 林容:他家三郎可是风流成性的人。 黎明樱:我嫁过去是正妻,他再花心娶回来的也是妾,妾受正妻管束,所以我地位还是高的,而且他花心就代表他不会钟情一人,也就不会出现宠妾灭妻的事情,婆母又待我好,所以我为什么不选? 看来,这些都是太夫人给她说的。 林容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选定了,我就退了余家的亲。” 黎明樱一喜:“可以。” 林容:“太夫人方才既然说我心眼不纯,那么阿樱的嫁妆,我也不用备了,一应的东西,都由太夫人来操办吧,免得又说我这个主母做的不当。” 太夫人:“你不动手更好,别想着使坏。”说完,她拉着黎明樱走了。 黎若棠在他们走后嗤笑:“不撞南墙不回头,随他们去吧。” 林容握拳想砸桌子:“我真是受够了,这个主母我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黎若棠赶紧按着桌子:“消气消气,除了这两,其实黎家大部分人还是能忍的。” 比如没一会儿就提着新做好的美食送来的花氏。 林容连吃了一大碗莲子羹,这才把气性压下去。 黎家敲定了和吴家的婚事,很快日期便定在了下月初三。 定日子是太夫人去和吴家商量的,是吴家急切的说,这婚事越早办越好。 太夫人也同意,让府上加紧准备黎明樱的婚事,她拿出了自己许多的体己钱。 就想把自己曾孙女的婚事办得体体面面。 ———— 这些时日,因自己义父的原因,闻拾没再考虑和黎明若的婚事。 而这日天降大雨,白日天空里昏暗一片,犹如黑夜。 闻拾接到了宫里的旨意,皇帝让他去宫里一趟。 但很快他就从宫里返了回来。 在大雨倾盆中,他解了马车绳子,淋雨骑马跑回王府。 在寥无人烟的街道上,纵马飞奔之中,没人能看清这位西北王此刻的面色。 而此时的黎若棠和庄丽娘也被困在千金台上。 因着大雨,她们也不急着回去,而是到三楼围炉喝茶。 直到听到侍女初禾在倚栏边回首:“这好像是王爷啊。” 这骑马动静太大,黎若棠往那边一望就看着一人在雨中狂奔,衣服头发均被大雨淋的湿透了。 他看上去,浑身戾气,杀意微微弓着的后背上蔓延。 庄丽娘也有些愣神:“王爷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雨还骑马,甚至连雨具也不戴。” 黎若棠直觉这不对劲,赶紧让人去问情况。 一炷香时间,暗卫回来说:“西北王今日本是进宫去的,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怒气冲冲的回了王府,而此时,许多的闻家人都跪在了西北王府外面,好似在求西北王什么。” “闻家人!”黎若棠皱着眉:“他们找王爷做什么,这些人作死吗?” 庄丽娘看着她这不对劲的神色:“若若,你怎么这么紧张,王爷受封之事,陛下是允了他单独开府,并不与闻家人纠缠,所以闻家人此刻就算闹,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第52章 杀意已起 黎若棠面色凝重起来:“就怕的是,天子的心思瞬息万变,王爷一定在宫里听到了什么,才气的愤怒离宫,闻家人平时根本不敢招惹闻拾的,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去他府前。” 庄丽娘却往好的方向想:“王爷对闻家人目前似乎毫不在意,重回汴京,也没见他针对过任何一个闻家人,就算有变故,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黎若棠:那是因为他想回西北,所以才不动闻家人,他一直在刻意压制自己。 庄丽娘:——你是说,现在有事情让他压不住心里的那股子杀意了。 黎若棠垂眉深思:“如军功太重,民心太稳,如此情况下,要回西北的心牵制住了他,让他不愿意在汴京城因为任何事绊住脚,但是若陛下有意让他出错……” 庄丽娘也吓到了,心头砰砰砰的跳。 黎若棠回想着自己捡到四岁的他,遍体暗伤,被折磨的已经脱离正常幼子心态。 就凭这些人当年对闻拾的伤害,闻拾如今没有回来杀了他们都已经算他克制了。 要是克制不住,让小时候的回忆勾出那潜藏内心的杀意,他会如何做? 黎若棠很紧张的说:“丽娘,你去衡阳长公主府,找谢墨,他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去一趟西北王府。” 庄丽娘点头,正要走时,黎若棠又拉住了她:给谢墨说了后,你去藏私库的山庄里,我曾经给你的那半私产里,有几份供词,你替我找来带去西北王府。 庄丽娘看她这般着急,赶紧点头,带着人坐马车去了。 而黎若棠喊来初禾和知夏:“我们骑马去,这样快些。” 黎若棠凭着从前的记忆骑马,戴着雨笠和两个侍女在骤雨中狂奔向西北王府。 这纵然是白日,但是乌云密布遮蔽了光线,各家各户都点起了灯。 在万家灯火中,黎若棠跑到了王府巷子后,看到了乌泱泱一群的闻家人。 他们皆是斗笠蓑衣,齐刷刷跪在王府门口哀求道:“王爷,你战功赫赫自当是名垂千古,可一个千古之臣如何能没有兄弟姐妹?陛下念及王爷之功,对功臣家属行赏扶持,那是历代肱股之臣皆有之现象,王爷不从,便是反驳陛下之意,反驳历代传统……” 有妇人哭泣道:“王爷,他们都是你的亲兄弟,你虽然二十载未曾回过闻家,闻家却从未忘记你是闻家嫡长子,身为长兄当为其下兄弟谋出路啊……”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哭求控诉,绑架人心。 黎若棠坐在马上,看着前门进不来,便绕道去了后门。 她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仆从面色阴郁的拉开门。 黎若棠露出脸来:“我是黎四娘子黎若棠,求见西北王。” 仆从:“府中有事,不见。” 他要关门,黎若棠赶紧伸手去拦:“等等,我知道有事,还请通传一声。” 仆从直接关上了门:“等着吧。” 黎若棠便在雨中候着。 而王府里,闻拾再不是一身书生白袍,而是换了一身武将服。 黑衣束身,衣摆在风雨中飞扬,他坐在庭院下擦着剑,眼中看不出喜怒。 管家来报:“王爷,外面有位黎四娘子在北门处,说要进来。” 闻拾眼中闪过一丝淡漠的光芒,随后继续擦着剑:“不见。” 黎明若为何此时来见他,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因为他此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门口那些野狗,他想杀了。 人们都说,四岁的记忆,会随着长大忘得一干二净,他也想忘得干净。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记得那么清楚? 他记得,某个姨娘抱着儿子,打死了他的奶娘。 记得娘屋中的金银首饰一干物件,全被妻妾哄抢,一件不剩。 记得母亲的侍女在他面前,被妾室的小厮脱掉衣裙折磨后投井。 记得自己被冷落的妾室用脚链锁住,关在狗笼子与狗夺食。 记得她们要将他投进井里,试图抹杀掉他这个嫡长子的存在…… 这桩桩件件,他至今都记得格外清楚。 他的那个父亲,带回来一大屋子的女人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 她们都有自己的孩子要护,而他,就是那个没人护的孩子。 所以,人人可欺,便可作乐子以供发泄,包括母亲留给他的所有仆从侍女,包括奶娘……。 她们将他身边每一个护着他的仆从一一除掉,然后想除掉他。 他是艰难爬出狗洞,才寻到了黎若棠这个生机的。 如今,这些曾经折磨他的姨娘们,要来为儿子讨一个前途。 要他跟他们一笑泯恩仇,高高兴兴接纳那一众兄弟姐妹,然后让他们踩着他的功勋登上高位—— 是他不懂这朝堂政治权衡是为何,所以不懂皇帝为何要作践他。 当皇帝对他说出:“朕打算封你的几个兄弟做官,但要你亲自去闻家宣旨,毕竟你如今功绩太盛,若是闻家人不沾一点,天下人会说朕防着守国将领,毫无恩德的,所以你也该放下旧怨,好好与闻家人相处。” 闻拾听完,只觉得想吐。 自己的功绩都是拿命换来的,凭什么要为那些人铺路…… 等擦拭好了,他走到檐下,随从立马打伞跟着他下去。 在那正门外,一墙之隔,听着外面那些嘈杂声,闻拾唇角缓缓勾起冷冽笑意:“开门。” 闻家人见大门终于打开,想着闻拾终于想通了,然后一窝蜂跑了进来,却看着黑衣墨发的青年统帅,此刻眼底含着杀意的看着他们。 闻家嫡次子闻萧,此刻看着他跪下:“西北王,你给闻家的兄弟姐妹,一条生路吧,陛下说了,只要你答应,闻家人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那些姨娘们也谄媚的说:“是啊王爷,陛下有此恩赐,你就应了吧,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今后你去西北,我们这些家人都会做你的后盾,闻家人都在你的身后为你筹谋。” 闻拾眉梢眼角都是恨意:“本王不要你们站在本王身后,我只要你们,死在我前头。” 一姨娘站了出来:“西北王,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们……但是往日之事并非我们所想,是你父亲把我们都逼疯了……” 第53章 雨下拦剑 姨娘们唧唧咋咋的推卸责任,丝毫不可能承认当年害人的是——她们自己。 其他的嫡次子庶子都纷纷跪下,喊他:“哥哥,你若杀了我们,你也难逃罪罚,我们何不同心协力,让闻家成为将来的第一大世家?” “别喊我,恶心。”闻拾握起了剑:“有利可图,你们才跟我摇尾乞怜,可你们知道吗?我在西北的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将来怎么杀了你们!” 闻家人一阵抖擞,后背发凉。 闻萧说:“你不敢的,杀人偿命,你在西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有了如今的权势,靠战功封王,你舍得这一切?” “杀人偿命,那我的奶娘的命谁来尝?我母亲侍女的命谁来偿?”闻拾眉梢沉下:“我今日便要看看,我杀了你们,谁敢来要我偿命!” 闻萧抬头,故意恐吓他:“闻拾,你敢!弑杀同胞与父亲遗孀,你担不起这个罪名,也不可能再做西北统帅。” 闻拾抬剑砍下:“你看我敢不敢!” 众人吓得惊叫。 冰冷的剑柄如刺眼白光落下,直接朝着闻萧的头劈下,锋利剑刃就差一个拳头的距离便落在闻萧头上之时,一双白皙柔骨的手掌率先一步接住了剑刃。 瞬间鲜血顺着手掌心疾速涌出,那颜色,和黎若棠指尖的红色一模一样的。 甚至比寇丹颜色更为浓烈妖异。 四姑娘——初禾赶紧过来拉她的手。 而知夏则是双手都抱住了闻拾的手臂,这才让他砍下的力度不至于让黎若棠直接手掌断裂。 这一时间闯入三个女娘,让院子里众人都一惊。 闻拾也是在雨色中,看到了浑身湿透,以手握剑,但是目光却带着怜悯看着自己的黎明若。 他收回了剑,看到了她满手鲜血,顺着雨水冲洗也怎么也冲不干净。 初禾赶紧用手帕把黎若棠的手掌包扎住,避免血流的更多。 闻拾拿过身后随从为他撑着的伞,往雨中走了一步,遮在了黎若棠头顶,语气带着困惑又寂冷:黎四娘子,你来做什么? 黎若棠站好,和他对视:王爷,为了他们对抗皇命,不值得。 闻拾: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闻家人见闻拾杀意那般重,都赶紧爬起来想往外跑。 闻拾厉声道:关门。 西北王府大门关上,一应随从拔剑站成一排:谁敢闯门,我们杀谁。 一时间,闻家人都乱的哭天喊地,只得抱头大哭。 黎若棠看着这情景,摇头:根本不值得,你不要被仇恨牵扯情绪,犯下错事,王爷,你的未来不是在这汴京城的爱恨纠葛中困顿于恨意。 闻拾握剑,一手执伞,目光悲凉:你根本不懂,不杀他们,我意难平。 黎若棠指着闻家人:鼠疫之辈,杀来何用,你的刀剑是斩杀外敌的。 闻拾的眉眼在雨中被冲洗,在看着黎若棠那双担忧的眼眼睛,寒眉冷对间,终于多了一丝人情:你为什么要来拦我? 黎若棠抬头冲他苦笑:我不忍看你因为他们,被皇帝责罚,或许这皇城之内,无数人就等着你犯错,好来掺你一本,可你靠战功身居高位,又凭什么让这些人来指点你? 几句话,说的闻拾眼眸闪动,露出无奈和痛苦纠结:可我不想,不想放过他们—— 黎若棠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放心,以后会有机会的,我会帮你,会让他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少女湿透的脸庞干净纯洁,滴水的发丝贴在脸颊两侧,在这暗沉的天色中,却美得尤如明灯一般。 闻拾在这一刻看着她的脸愣住了:你会——帮我? 黎若棠眸中温意:对,你相信我。 这是她当年救下的孩子,虽然没有经历过他的成长,虽然他如今已经是大杀四方的西北统帅。 但是在她心里,永远都会像小时候那般护着他。 那边闻家人哭得昏天抢地,只有闻萧从害怕中回过神来,大喊道:闻拾,你若杀了我们,我们闻家人成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些姨娘个个抱着自己的儿子哭着:王爷,都是闻家人相煎何太急?你屡次战功传来,我们哪一次不是为你喝彩的,你封王了我们闻家人也没借你一点光,如今不过是陛下想恩赐我们一家,你怎么就怒到要杀我们? 闻拾眼中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此刻又升了上来。 黎若棠赶紧抓着他的手摇了摇:闻拾,你看着我的眼睛,杀他们太便宜了,交给我处理,信我。 闻拾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莫名的,他此刻恨意逐渐消散,最终紧绷的肩膀松下来:好,我信你。 黎若棠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闻家人。 她笑意收敛,语气冷冽的嘲讽:我看你们是真想死的够快,才来这里作死的。 闻萧其貌不扬的一张脸盯着她:谁家的小丫头口出狂言,陛下有意赏赐我们,他却替我们拒绝,违抗圣命又不顾族人—— 黎若棠不等他把话说要,大步走过去便给了他一巴掌:你们凭什么做他的族人,你们配吗? 闻萧的娘立马站了出来:你打我儿子做什么? 黎若棠不屑的说:想要西北王的功绩做你们的垫脚石,你们凭什么得到的如此理直气壮,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他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是不是以为他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你们今日敢来这一趟? 一群姨娘面色仓皇:说什么呢,那时候府里人多,大家都有各自的孩子,对王爷的关照难免粗心了一些—— 放屁!那叫粗心吗,那叫谋害未遂。黎若棠飙着脏话,冷意越发升腾:他在你们手上,多少次死里逃生啊,你们手上染的血,是一手将他带大的奶娘和侍女们的,你们这群毒妇一丘之貉,往日没跟你们计较,是不是觉得没人会追究了?那今日你们就听好了,那些桩桩件件的仇,我今后跟你们一样一样的算! 闻家人觉得可笑,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女娘,竟然要来跟他们算账。 而闻拾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为何知道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第54章 会替他报仇 黎若棠望着这些姨娘。 二十年了,这一张张可恶的面孔。 她竟然还能从这些老了的脸上认出来:想登高位,就先把人命偿还了再说,你说是吧林姨娘,二十年前你诬陷奶娘张氏偷盗,将她活活打死,还有你木姨娘,你纵容身边小厮奸侮婢女桃儿,害其跳井而亡,对外说她打水溺亡,还有你,为了让自己儿子做嫡子意图杀害四岁的闻拾,还有忠仆秦重为护主母遗物被你们活活勒死—— 当年她把闻拾护送去了西北,她回来便开始着手查这些姨娘。 她那时候就想替闻拾把这些女人全部送上断头台,可是她死的太快太急,还没来得及给闻拾报仇就一命呜呼了。 如今重活还没来得及想起这件事,这些人居然主动开始挑衅闻拾。 那么前世查到一半的证据,今日正好用上了。 黎若棠一件件说,说的对面闻家人都脸色苍白,这其中的有些人,她们自己都快忘了干过的事情。 当年的闻府因为老爷子荒唐,打死府中下人婢女是常事,只要后事处理得到便能安枕无忧,所以整个府里行事也是荒唐至极。 姨娘们的儿子们不知道这些事,还满脸疑惑的去求问自己母亲。 黎若棠一口起说了十几桩罪名,胸口起伏:你们做的好事还远远不止呢,以为事情久远就过了吗,别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证人证物我都能拿到,你们等着律法的制裁吧—— 姨娘们惊慌起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伸张正义的,朱清歌还在闻家时,你们盼着她挣钱供你们吃喝不愁,朱清歌没了,你们又盼着将西北王当来日靠山,他在沙场舔血拼命时,你们在哪里?想分杯羹,那就看有没有命分。 她们深知自己当年做了多少杀头的罪,都很害怕:不可能,是陛下要封赏我们,他不能枉顾圣意。 放心,陛下就算封赏,也不会是你们这群杀人犯,待证据呈上陛下,你说咱们陛下会如何做?。黎若棠唇角擎着笑意:王爷,让他们走吧,他们的报应在今日逼你就范的那刻,就注定了。 闻拾声音凉意:打开门,让他们走。 随从们收刀,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这些闻家人。 若是黎若棠不说,他们都只以为他们的主帅和闻家人不和。 如今听了这些,都恨不得将闻家人剥皮抽筋。 门一打开,闻家人逃也似的赶紧离开。 黎若棠看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缓缓转身,只觉得气力用尽,浑身冰冷。 生火,准备衣物和姜汤。闻拾过来给她打着伞,看她脸色苍白,手上的血还在流。 他让侍女扶着她进了一间房屋,正要退出去时,黎若棠叫住了他。 王爷,我有事还要说。 闻拾立马回身,其他人皆退了出去。 两人的衣服都在滴水,一脸狼狈。 黎若棠:王爷,我在丽姐姐那得知,二十年前黎若棠曾经派人查过闻家的姨娘,她走的太急,还没来得及处理,如今有几份证词在她给丽姐姐的家业中放着,那些证人找出来不难,所以你得赶紧带着这些证词,去宫里。 闻拾见她脸色不好,说话都没了先才的有力:我先找人给你包扎,你换了湿衣服再说。 黎若棠摇头:我没事,你去宫里比较急,你不能让陛下认为你辜负他的好意抗旨不遵,持宠而娇这种印象绝不能留在陛下心里,他和外间人只知道你和闻家人不和,不知道闻家人做的那些事,所以回去跟陛下认错,然后呈上供词,让陛下知道你是因为闻家人曾经害人无数,所以你才不从的。 闻拾眉梢含着露水一般,有些动容:你为什么要替我想这些? 自然是不想你出事。黎若棠身子有些摇晃。 闻拾随即身手扶住了她,只觉得女娘身娇柔软,普通一团棉花一般,让他扶着她手臂的力气都不敢用的太大。 可方才对质闻家人时,她身体里仿佛有巨大的能量一般,站在他的面前替他用言语击垮了闻家众人的傲气。 让闻家人因为她说的话,仓皇而逃。 女娘的强大与柔弱,仿佛两个极端的反差,都在此刻呈现在他面前。 他心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跳动。 黎若棠昏昏沉沉的,但还记得催促他:闻拾,你快去重新梳洗换好衣服,丽姐姐很快……便来的。 闻拾点头:我听你的,这就去,我让你的侍女进来照顾你。 他说完,手一松开,黎若棠就没什么意识的往下倒去。 闻拾一惊,立马伸手把她拉起来,而昏迷的人柔若无骨的倒在他的怀里,发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处。 怀里的女娘全身都依靠在他身上,闻拾心口突然悸动,有种不明所以的情绪在心间散开。 那情绪游走于四肢百骸,让他手心发烫,灼热。 黎四娘子——闻拾喊她的声音在此刻有些嘶哑。 黎若棠毫无知觉,而谢墨带着庄丽娘从门口突然出现。 庄丽娘看着两人抱在一起,惊讶的立马掩唇捂嘴,惊愕万分。 而谢墨则是上去就质问:澜儿,你做什么呢! 闻拾转头,面容有些焦急:义父,四娘子晕过去了,好似在发热。 谢墨一听也顾不上那么多:快把她放床上躺着。 闻拾立马弯腰把黎若棠抱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在床上。 谢墨会些医术,此刻把脉诊断后松了一口气:受了风寒了,庄娘子,你将黎四娘子衣服换好,我找人去抓药。 庄丽娘点头,从西北王府上借了一套侍女的衣服,让初禾和知夏给她换好。 她走到外面,将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四张口供,都保存完好。 这些是当年黎若棠找人拷问闻家仆从得到的。 王爷,这个交给你。 闻拾接了过来,被谢墨拉着去换衣服。 在他换衣服间隙,谢墨心有余悸的说:幸好黎四娘子来了,若你这么杀了他们,可就中了陛下的道了。 闻拾在里面没说话,但是他此刻也是惆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