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的我有很多哥哥》
1. 1
【1】
折木祈,下个月满十六岁。
明天开始正式成为音驹高中的一年生。
——开学前一天的晚上本应该早早入睡的她,现在,失眠了!
在床上抱着海豚玩偶滚了第不知道多少圈后,黑发少女顶着凌乱的头发爬了起来。
“哥——”
刚从浴室出来,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的折木奉太郎被眼前突然掉落的白色长裙黑色长发遮脸的折木贞子给吓得手一抖,毛巾掉在了地上。
他眨着翠绿的眸子在昏暗的楼梯角仔细分辨了几秒钟,才确认这个黑色覆面系贞子是自家妹妹。
“祈。”青年无奈地叹气,“这个时间你在做什么?明天打算以贞子形态去学校吗?”
折木祈肩膀动了动,用两只手扒拉开遮面的黑色长发,露出一张欲哭无泪的惨白小脸。
“哥,救我!”
折木奉太郎心有所感,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果断转身:“我要睡了。”
不是他没有兄妹情,是他这个妹妹每次升学前一晚都会以辨认人的理由耽误他一个通宵。
再强烈的兄妹情都会在被迫熬了几个通宵后消失掉的。
“哥——”
折木祈果断一个飞扑抱住他的胳膊,撕心裂肺:“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这句话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折木奉太郎用力挣扎着,试图拯救自己被夺走的手臂,“你已经过了几生几世了?”
“这次不一样,这次真的是一生的请求,拜托你了,我把我这周的布丁和冰淇淋都分给你。”
“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你真的要亲眼看着你妹妹接下来高中三年给你带回来无数个异父异母的兄弟吗?”
折木奉太郎:“……”
那确实是不愿意。
他忍不住又叹了声气,放弃挣扎回眸看向她:“所以,这次你又想怎么辨认?”
折木祈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
“也,也没什么出格的想法啦,就是拜托哥哥你在客厅里多待一会,让我多盯一会儿就好。”
折木奉太郎蹙眉:“这个一会是……?”
折木祈对着手指,心虚地四处乱瞟:“一,一晚上?”
折木奉太郎:“……”
他就知道!
折木祈,折木家最小的妹妹,上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姐姐已经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工作了,哥哥目前是一名大学生。
比起从小就非常聪慧的哥哥姐姐,折木祈则从小就是个“闯祸精”,原因是,她是个彻彻底底的脸盲。
姐姐和兄妹俩年纪相差较大,折木祈和折木奉太郎这个只差了4岁的哥哥相处时间更多,小时候父亲要工作,姐姐也没时间带他俩玩,折木祈几乎是跟着折木奉太郎长大的。
所以,她的日常烦恼就是——如何准确地找到哥哥。
年幼以及少年时期的折木奉太郎声音特征不是很明显,即使是打破了次元壁的非一般小孩子的她,也无法找到自家哥哥。
是的,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是彻底的脸盲,尤其是穿越后这人人都是动漫脸的世界……她的脸盲还加重了。
折木祈认错哥是从幼稚园开始的,虽然在襁褓时期她也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但正式步入人群里,是在上学后。
对于她的脸盲症,一开始她哥还觉得头疼,后来她每天都认错哥,她哥已经逐渐麻木,并自觉地在她开口前先说出那句:“祈,我是哥哥。”
但即使如此,当时的折木奉太郎也没想到,他妹妹会脸盲到认错哥并跟着人家回家。
六岁的时候,折木祈把一个同样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少年认成了折木奉太郎,跟着人家回家生活了两天,最后被送回了家里。
八岁的时候,折木祈又梅开二度,跟着同一个少年回家,这次,她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梅开三度认错同一个人后,对方成了她第二个哥。
总而言之,折木祈是个前科累累的认哥狂魔。
幸运的是,伴随着他们逐渐长大,他的声线特征也较为明显,折木祈近期已经很少会认错哥了。
今晚大概是开学前的焦虑,毕竟她上中学的时候……也没少认错。
为了不增加新的兄弟姐妹,折木奉太郎哈欠连天地坐在沙发上,表情麻木地看着电视机。
“……祈,困了。”
少女的声音充满了活力,铿锵有力:“再坚持一个小时,哥哥!”
“……”你倒是给我困啊。
第一缕晨曦透过玻璃窗洒进屋内时,折木奉太郎盯着硕大的黑眼前,在自家妹妹点头哈腰的道歉声中起身,出于报复心丢下一句:“你今天最好不要认错人,我会考验你的。”
折木祈闻言大惊:“什?”
还,还要考验吗!
折木奉太郎没给她思考真假的时间,就进屋关上了门。
折木祈看着他紧闭的房门挤出一个哭脸,可怜巴巴地回楼上补了两个小时的睡眠。
——
早上八点。
音驹高中附近。
穿着崭新校服的黑发少女握紧拳头,望着愈发靠近的校门口在心底不停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哥哥的声音和身形现在在她脑海里非常清晰,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祈你没问题的!
最后坚定地点头后,折木祈朝校门口迈出了脚步。
樱花飞舞的开学季,校门口一眼望去全是拥挤的人群,折木祈攥紧书包带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点点挪动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注意到,拉进什么社团了。
和哥哥那个信奉节能主义的人不同,折木祈不想加入社团的原因很简单,她是个纯粹的懒人。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放学后永远都是第一时间飞奔回家,洗澡躺尸一条龙。
谁都不能动摇她懒人的极致舒服人生。
“轻音部,学妹,要不要加入轻音部?”
“你喜欢运动吗?篮球部现在招新哦!”
“学弟你拿着书呢,一看就很喜欢读书,怎么样?要不要来看看我们文学同好会?”
“野营社要不要了解一下?”
耳边到处都是学长学姐们积极招新的话术,折木祈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
“哎呀……”
脚结结实实踩在了偏高的什么东西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折木祈浑身一个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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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迅速把脚拿开,转过身的刹那瞳孔地震。
鸡,鸡冠头?
她没听错,确实是哥哥的声音啊!
不,仔细看的话这个人比哥哥高一些,似乎也壮实一些。
犹豫不决时,早上折木奉太郎去睡觉前那句话突然浮上脑海,对了,哥哥说过,今天会考验她的。
她哥从小就非常聪明,很擅长推理,现在眼前的,也许,就是哥哥给她抛出的考题呢?
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声音一样,头发的颜色一样,他还特意换了发型。
一定是哥哥的考验!
折木祈深吸口气,望着眼前高个子的男生,超自信地扬起笑容,称赞道:“哥,你今天发型超酷!”
哼哼,想不到吧?
她一眼就看出你是折木奉太郎了!
高·黑尾·个·铁朗·子:“……哈?”
——
呜呜呜好丢人好想死好想现在就回家躺尸,学校好可怕,学生好可怕,空气好可怕。
上学第一天就把学长错认成自家哥哥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自信打招呼什么的,绝对会被念叨到毕业吧!
午休的空隙,折木祈抱着便当找了个偏僻角落,蹲在花坛后方一边自我羞耻一边含泪怒吃一大盒。
兔子香肠好好吃。
炸鸡块也好吃,白米饭都超好吃,但还是不能好吃到忘记早上的丢人事迹QAQ。
就在折木祈思考着下午要不要请假的时候,花坛的前方传来了脚步声。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黑尾,听说你今天早上校门口天降了一个妹妹?”
折木·天降·妹妹·祈:“……!!”
怎么该死的找了个这破地方吃便当。
现在闭上眼睛脑子里都还是早上自己认错人后对方那震惊的表情,以及在被明确告知不是哥哥的情况下她还一手掐腰沾沾自喜地宣称“死心吧哥哥,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你了”的羞耻画面。
最后还是对方掏出了自己的学生证她才脚趾扣地到鞠了好几个躬道歉遮脸跑路的。
绝对要遮脸,不然这种开学第一天的事迹很快就会传遍全校的!
然而……
折木祈面如死灰地隔着浓密的花丛抱紧膝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都遮脸跑路了,还没逃过被传出去的命运?
对面,被称呼黑尾的男生用和折木奉太郎有9分相似的声音开口了。
“什么叫天降妹妹,那只是学妹认错人了而已。”
折木祈忙不迭点头。
没错没错,都是和哥哥声音一样的这家伙的错!
“嗯,我记得,是说声音一样来着?”前方的交谈还在继续。
“诶,黑尾前辈难道说是大众音吗?”
“这么说,脸也应该是大众脸才对吧?”
“不,据说是脸盲来着。”
“脸盲?哇,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遇见真的脸盲呢,好好奇,明天我也去见见那个学妹好了。”
不要,绝对不要!
不要擅自把别人的脸盲当成玩具一样好奇啊!
咔嚓。
折木祈手里的筷子不小心自我断裂了。
2. 2
【2】
开学第一天就把学校里似乎小有名气的学长错认成自己的哥哥,还在大门口跟人家搭话,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还好死不死碰上人家谈论她干的丢人事迹。
——这个世界还有比现在更加社死的事情吗!
缩在花坛和墙壁中间狭小缝隙的折木祈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她不是社恐,但……她有尴尬癌。
可怕,超可怕。
捂上耳朵,对,捂上耳朵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连同头发和耳朵一起用力按住,连同面部肌肉都在用力的折木闭上眼睛,将脸颊埋进膝盖里。
‘啊,好像的确什么都听不到了。’
嗯?
折木祈小心翼翼撩起眼皮,用手举着一盆花小心翼翼地冒了个头。
花坛对面原本空旷的地面,赫然伫立着一排整齐的身影,背后高悬的日轮投下的光影有些刺眼,以至于对方原本就模糊不清的面容全都蒙上了一层黑色阴影。
……有点像是什么恶人脸会吃人的□□。
“啊!”其中个子最高的人惊叫一声,用手指向她,“是早上的学妹!”
“花坛那边真的藏着人,研磨说得没错!”
“你在那里做什么呢?空间很小,而且花草的枝叶上可能会有虫子的。”
“话说,为什么举着盆栽?”
好像退学好想转学好想休学好想回家。
人的一天怎么能接二连三的经历社死场面呢!
最终,折木祈还是欲哭无泪地在一堆人的注视下,从花坛和墙壁的缝隙里站了出来。
斑驳的树荫下,感受着拂面的清风,折木祈咬了口手中被不知道谁投喂的红豆包,平复了混乱的情绪。
“谢谢学长们,我现在没事了。”吃完最后一口红豆包后,她朝身旁的两人道。
至于为什么是两人,还要归功于她从花坛那里挤出来后崩溃到语无伦次的发言。
“因,因为太社死了才想躲起来不被人发现的!”
“非常抱歉但是学长们你们存在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我现在觉得超级丢人能离我远点吗?”
“求你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丢人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是这么想的!”
啊。
又度过了新的一生呢。
目睹了其他人由疑惑到震惊最后转为捂嘴憋笑,背过她肩膀颤动着离开的场景,折木祈绝望抬头,90度仰望天空,送走了自己崭新的一生。
没关系。
接下来就是新生的祈了,在此之前的丢人事迹都是之前的祈干的,和新的祈没关系了。
她在胸口画了个十,真诚地为自己祈祷告别。
留下来的两人在目睹了她这一系列绝望之下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行为后,用宛若在看什么脑子不太好的小傻子的目光看着她,掏出了一个带着包装袋的红豆包。
“要吃吗?”
看起来怪可怜的,已经疯了吧?
望着对方看不清表情的面容,折木祈非常从心地点头:“……要。”
事已至此,继续吃饭吧。
和哥哥声音一样发色一样的高个子学长叫黑尾铁朗。
他旁边的头发褪色的学长叫孤爪研磨,刚才就是孤爪学长发现她躲在那里的,突然没人说话了也是因为在观察她。
两位学长和刚才离开的学长都是排球部的社员,因为关系很好,所以在吃了午饭后的休息时间自然而然聚在一起。
简单的交谈后,折木祈得知了这些讯息。
情绪平复后,她看起来也正常了许多,主动开口自我介绍了。
“我是今天入学的一年生,折木祈,脸盲的事情学长你们已经清楚了,躲起来的原因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其实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认错人了,只是黑尾学长和哥哥的声音太像了,早上我哥也说会考验我,我不禁就多想了。”
苍白地辩解完,折木祈懊恼地垂下了脑袋。
这么想,都是哥哥的错嘛!突然说要考验她什么的,本来她不会认错的。
将少女的反应纳入眼底,黑尾铁朗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没关系,在人多的地方认错人确实会比较尴尬,是我们的声音太大了。”
他的本意是安抚对方,结果,黑发少女闻言果断点头,语气坚定地道:“没错!都是学长你们的错!”
黑尾目光呆滞:“……诶?”
孤爪研磨默默往一旁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折木祈目光如炬,一副气场全开的强者模样:“虽然是我自己干出的丢人事,但是这件事,如果学长帮我保密的话,就一定不会传出去了。”
黑尾宕机了一下:“是,是吗?”
那不是校门口吗?
“当然。”折木祈理由充分,“因为,我是遮着脸跑的!”
黑尾:“?的,的确,你说得也很有道理。”
不对!
脸盲的是她不是其他人,她认错的时候就已经很多人看到了她的长相吧!
好险,差点被她的态度给带跑了。黑尾抬手按在胸口长舒了口气。
“那折木学妹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为你保密?”
折木祈当即就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请务必这么做!”
黑尾:“……好的。”
研磨:“……”救命,好脱线的人。
“我说。”安静许久的孤爪研磨将那双猫一样的竖瞳投向了对方,“一直是脸盲的话,不是应该已经习惯认错人了吗?”
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反应?
折木祈浑身一僵,就像是被人点穴一样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把便当盒抱进怀里,试图给自己温暖。
“的确是习惯了……”她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双脚,恨不得把地面盯出一个洞,“所以我每次都觉得好羞耻,好尴尬,然后就会为了遮掩这份尴尬,做出一些更加社死的事情,就像是今天一样。”
磕磕绊绊说完,她就像是彻底自我放弃了一般,嗷呜一声蹲下来,将脸颊埋进膝盖里,嘴里还无比悲痛地喊着。
“不要,快消失,过去的那些可怕的记忆快从我的脑子里消失啊!”
研磨:“……”
确认了,是尴尬星人。
黑尾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立刻捂住嘴,掐着大腿别过了头。
他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学妹从小到大到底都干了多少丢人事什么的,他作为一个成熟可靠的学长,一点都不会好奇的!
——
好痛苦。
在学长面前不小心说出自己以前干了很多丢人事,还蹲在那里拼命往膝盖上蹭什么的……
拎着便当盒走回班级的时候,折木祈已经视死如归了。
全部都是哥哥的错。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都怪哥哥说了那句话,害她一整天都在连锁反应的丢人!
【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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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周的布丁和冰淇淋不给你了。
【哥哥本体】:?
【祈】:都怪你,害我丢人!
【祈】:你要把这周的布丁赔给我!
【哥哥本体】:果然认错人了?
【祈】:QAQ反正都是哥哥的错!
抢了一周的布丁后,折木祈几乎是瞬间把自己哄好了,没有什么尴尬的事情是好吃的东西洗不掉的!
她放学后还要再继续奖励自己,去吃那家超好吃的餐馆。
当然,不给哥哥带!
然而——
几乎通宵一整晚,又一上午都在高度情绪紧绷的亢奋状态下,终于平静下来后,折木祈脑袋一歪,趴在桌面上就是一个昏天黑地地睡。
甚至连放学铃声都没能吵醒她,还是负责值日的同学因为打扫把她叫了起来。
“唔……几点了?”
“已经四点半了哦,折木同学。”
“诶——?!”那不是已经可以回家了吗?
“谢谢你叫我起床。”匆忙丢下这句话,折木祈快速收拾好书包,拎起来就往外跑。
没有学生会喜欢学校的。
下课后就是要回家的。虽然她是转生的没错,但在这边作为婴儿出生后,前世的记忆伴随着她的渐渐长大,留存在脑海里的几乎没有了。
硬要回忆些什么,大概就只有,她转生之前应该也是个学生,年纪应该也没多大。
其他的,折木祈就想不起来了。
没办法,这就是那个吧那个?孟婆汤终于还是一点点开始售后服务了。
跑在校园内,折木祈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些已经不重要的东西甩开,朝大门口继续奔跑。
像风一样的身影在眼前快速划过时,排球部的众人正在围着校园附近做每日训练。
“那是中午的学妹吧?”夜久卫辅最先发现了对面的身影。
“真的诶,呜哇……好快。”
“是要回家吗?”
“不,真的有人回家用这种速度吗?话说,她该不会是什么运动健将吧?跑马拉松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折木祈一路狂奔,赶在人流量高峰期前,冲进了幸平餐馆。
“要今天的A套餐!”
吧台那边忙碌的穿着厨师服的身影听到熟悉的声音笑了起来:“今天稍微有点晚呢小祈。”
折木祈挠了挠头:“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嘿嘿。”
红发少年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
“今天不给你哥带一份吗?”
“不要!”黑发少女表情愤愤,口吻颇有些任性,“我哥今天害了我,不给他吃好吃的。”
幸平创真没有多问,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兄妹吵架吗?”便转过身去帮厨了。
幸平餐馆在附近的居民中小有人气,店长的手艺更是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平时店里只有他儿子和他两个人负责料理,因此在人流量高峰期,可能会座无虚席。
折木祈总是会在别人都没来的时候,跑过来吃饭。久而久之,也就和父子俩熟悉了起来。
还不到五点,这会店里的人还没满。
在等待的时间,折木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屏幕顶端便探出一条消息。
【哥哥二号】:高中第一天怎么样?
怎么样?
折木祈咬紧下唇,指腹用力按着屏幕,输入中的字眼持续了良久,才慢吞吞地发过去三个字。
【祈】:糟透了!
3. 3
【3】
幸平餐馆的料理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饱餐完毕的折木祈一脸满足地离开了店里,走在那条过去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上。
高中会选择音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主要是离家近,对她这个懒人来说不用挤上班高峰期的电车,步行十分钟就能到达,还有什么可挑的?
不过得知她要去音驹这所不知名学校的时候,她的朋友们可是显得非常激动。
“音驹?听都没听过,有这所学校吗?”
“就是啊小祈,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去神奈川啊!”
“神奈川太远了啦小黄,都是东京,小祈明明就应该和我去一所学校才对!”
坦白说,如果初中时的朋友们全部都去一所高中的话,折木祈想,她肯定会放弃音驹这个离家近的学校跟他们去同一所学校的。
没别的,像帝光那样学生头发都五颜六色个性鲜明声音好听的学校,着实是不太多见。
她爱帝光。
她人生最爱的学校就是帝光中学!
帝光赐予了她不需要辨认人,一个彩虹色的棉花糖小团体。
身为一个脸盲,折木祈不允许有任何人忤逆奇迹的世代!
想到初中的事,折木祈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一蹦一跳地躲着夕阳,穿梭在树荫下。
快到家门口时,右手边的拐角处突然转入一道熟悉的身影,折木祈眨了几下眼睛,自觉地小跑跟上去:“哥!”
她从背后拍了下对方的肩:“你今天这么早?”
折木奉太郎是大学生,大学生的课程时间比较自由,偶尔也会碰上对方早早回家,折木祈不怎么意外。
就是……自己刚偷吃完好吃的,有点心虚。
被她拍肩的“折木奉太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祈?”
折木祈“嗯嗯”着点头:“我放学了。”
话说,哥哥的声音是不是有点不对?但是确实又是熟悉的声音……
总之是哥哥没错!
(虽然没认出来是哪个哥)
折木祈,一个偶尔会在家门口认错哥但是经常偶尔的高中生。
已经会在认错熟人的时候面不改色思考,并且十分自然地和对方交谈了。
似乎是看出来她认出来自己是谁,男生十分自觉地开口:“我是手冢。”
“噢!”折木祈恍然大悟,“是三号哥!”
手冢·三号·国光:“……”
算了。
自己是有编号的哥哥这件事,手冢国光很早就知道了,那时折木祈刚搬到东京,也是像这样,在自己家门口附近遇到了她,当时黑发绿眸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圆滚滚的。
他在回家路上遇到对方,她老远朝他跑过来,口吻亲昵地喊:“哥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以为她是自己的表亲,爷爷这边亲戚家的孩子之类的,她以为他是自己的哥哥,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完全不认识的情况一路交谈回了家。
交谈当然是指折木祈单方面喋喋不休个没完。
两人其实并不认识这件事,是在他要带他回那个门牌写着“手冢”的家时才暴露的。
“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哥你走错了……诶?等等。你不是我哥吗!?”
“你不是爷爷的亲戚吗?”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对视了半晌,才尴尬地惊觉,自己和对方其实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不过,折木家和手冢家相距不是很远,那之后,手冢国光倒是和对方因为这个熟悉了起来。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因为身形相似,住得又近,隔三岔五就会被认错成折木奉太郎。
久而久之,折木祈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给折木奉太郎找了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手冢国光一直都很喜欢打网球,中学时代就是很有名的选手了,后来效力于德国的职业球队,离家后,折木祈就很少见到对方了。
今天会碰上,她着实感到意外。
“哥你最近没比赛吗?”还是说,换球队了?
手冢国光对那声无比自然的哥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最近确实比较有时间,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
说完,他想起对方不久前还发消息让他帮忙参考高中学校的事,便询问道:“你高中去哪里了?”
折木祈肩膀一僵,心虚地目移:“这个……”
说不出口,对方积极地帮她介绍学校恨不得写篇论文证明青学有多好之后,她却根本没有报考这种事!
说出来多伤人啊!!
“祈去了哪所学校?”耳边再次传来耐心地询问。
折木祈垂着脑袋,声如蚊蚋:“……音驹。”
手冢瞬间了然:“是离家很近的那所学校 ?”
“你怎么知道的?”折木祈猛地抬头。
“你问我学校的时候我有留意附近的学校,只是,青学是我待过最久的学校,也有熟悉的后辈,所以我向你推荐了熟悉的青学。”手冢说。
折木祈脑袋埋得更低了。
心虚plus……
“而且……”手冢推了下眼镜,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白光,“你身上穿的不是青学的校服,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完全忘记这点的折木祈:“……”
说实话,她偶尔会觉得折木家的智商分配不是很均匀,似乎全都分给哥哥和姐姐了。
一切都是抢走和智力点的哥哥和姐姐的错!
遇事不决,先反思别人。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尴尬,手冢停下了脚步,他抬手指了下不远处的建筑,表情淡淡地开口:“我到家了,下次见。”
折木祈忙不迭挥手:“拜拜~”
告别完,她抬起腿就是一个百米冲刺冲进了距离很近的折木家。
——
“所以,你就这样在开学第一天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还在回家路上又认错你哥了?”
电话那端的桃井五月毫不客气地嘲笑起了她:“小祈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呢!”
折木祈:QAQ
五月,坏。
她将手里装满曲奇的拖盘塞进烤箱里,设置好时间合上烤箱后才拿起桌面的手机往楼上走。
“所以为了表示我对哥哥的歉意,我现在正在给他烤饼干!”
“嗯嗯,小祈好棒。”桃井五月很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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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地称赞,没有拆穿她是吃独食后的心虚。
“上学好累哦五月。”
折木祈抱着手机扑到了床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你都没参加社团吧?”
“累是一种真理。”
“……噢。”又来了,懒鬼地发言。
一起度过了国中三年时间,桃井五月对折木祈这个人已经非常了解了,她就没见过比折木祈还懒惰的人,什么今天还有事,作业没写完,要去亲戚家之类的发言全部都是她不想出门的借口。
她只是懒得用宝贵的假期时间出门而已。
不过……
偶尔还是有例外的。
比如说赤司君和他家的车一起出动,这样就算是不想走路的小祈也不得不走出家门,和大家一起出门。
想到这里,桃井五月翻身将柔软的枕头压在手臂下方,趴在那里和她继续交谈。
“其实……我一直以为小祈你会和赤司君一起去洛山来着。”
的确,洛山很远。
可小祈愿意去的话,赤司君绝对会把她感到麻烦的点全部排除掉的。
“诶?”折木祈一脸意外,“为什么?我看起来是那种唯赤司派坚定地追随者吗!?”
桃井五月瞬间沉默,一副被她的发言噎到的表情。
“小祈,你……”她停顿了下,深吸口气,才坚定地一股脑喊了出来,“你不是和赤司君关系很好吗!”
折木祈表情一僵,尴尬地歪了下脑袋:“其实也还好?是五月误会了什么吧?”
说不出口。
关系好的真正原因,她说不出口啊!
“可是,我明明听到你喊赤司君‘征君’了啊!”桃井五月神色悲戚,一副“天呐我嗑的CP难道要被亲手拆掉”的绝望感。
“……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你们这样亲密地称呼本名啊?”除了爱以外!
折木祈:“……”
五月已经被她坚定的幻想糊住了脑子了。
她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的确,折木祈非常喜欢奇迹的世代,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群人五颜六色的对脸盲来说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但初中最后那一年,这群热爱篮球的少年们的关系之僵硬,社团氛围之压抑,简直到了恐怖的程度。
毕业后大家分崩离析,身为篮球部的经理,桃井五月对这个现状感到痛苦,她希望大家能回到最初的样子。
……但折木祈其实对他人的人际关系如何维护不怎么感兴趣。因此,这些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她其实根本不好奇不关注也不掺和,微妙地形成了一个,和每个人关系都还凑合的状态。
所以,她不想和一个正在为这群人努力的人聊过去让她痛苦的事情。
奇迹的世代六个人,加上桃井五月七个人,七个人都能有十几个群,再加上她这个和每个人关系都还行的人,那岂不是八个人得有二十多个小群。
甚至等下和五月打完电话还要回滴滴了半天的line。
这种事情她要怎么跟桃井五月说。
“我背着你和其他人有秘密”什么的,也太没情商了吧?
4. 4
【4】
这世上有许多天才。
在篮球这项运动领域里,奇迹的世代就是毫无疑问的天才。
天才总是自负且较高程度的自尊。
这一点,折木祈在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不论是家里聪慧到仿佛能未卜先知的姐姐,还是总是能解开所有谜团却又会输给姐姐的哥哥,他们也都是天才。
相比之下,折木祈对自己的评价是:一般人。
没错。
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天才和凡人是有差距的,她对天才们会思考的东西不感兴趣,对天才们的人际关系也不关心。
直白点说,折木祈是个情感稍显寡淡的人。
初中那会儿,奇迹的世代虽然一直到毕业都维持着表面和平完成了最后一场比赛,但实际上,大家已经连放学后一起回家都不会了。
那个时候,桃井五月的背影就会显得格外落寞。
折木祈对此视而不见。
掺和进去又能怎样?总不能拉着每个人的手强迫他们和好继续做朋友一起lovelove的直到这一生结束?
小孩子早晚会长大的。
等他们升入高中,考上大学,步入社会,总有天会自己想通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这样的她,在他人眼中的评价如何她也不在意。
折木祈只要一直是折木祈,只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就好了。
但是,即使她对此并不在意,她也不会在桃井五月为她过去珍视的社团拼命努力的时候,说出一些煞风情的丧气话来打击她。
为他人着想,珍视每一段友情,也是优点不是吗?
因此,直到最后挂断电话,折木祈都没有回答她,为什么要和赤司征十郎互相以名字称呼彼此。
把断断续续响了许久的line消息回复后,折木祈放下手机走进了浴室。
四月份的温度还不是很高,她待在里面吹了许久的头发,才打着哈欠出来。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点的方向,楼下却迟迟不曾听到开门声,折木祈只觉得奇怪。
以前哥哥会这么晚都没回来的吗?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房门处就像是有所觉察一般适时传来了声响。
折木祈连忙下楼:“哥,你今天好晚……呃,那是什么?”
话没说完,她就注意到了折木奉太郎手中拎着的那个活蹦乱窜的大鱼,顿时大吃一惊:“你这么晚才回来居然去钓鱼了!?”
“怎么可能。”折木奉太郎有些无语,“是手冢送过来的,刚好我走到家门口。”
豁。
折木祈更意外了:“手冢爷爷这是……收获颇丰啊?”
钓到这么大的鱼,这还是分给邻居的,看来确实很有收获,这两年来第一次这么大丰收吧?
“那手冢爷爷估计要高兴坏了。”折木祈由衷地感叹。
折木奉太郎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了认同,转身往厨房里走,随口问道:“我先把鱼处理一下,你要怎么吃?”
折木祈嘿嘿笑了起来,不自觉对起了手指:“那个,人家想要明天的便当吃美味的鱼料理,嗯……熏制之类的?”
说完,她小心地抬头偷瞄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折木奉太郎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背后的少女立马靠近他,嘴一撇,语气可怜极了:“哥——”
“……”啊,这家伙。
“哥哥哥哥——”折木祈不依不饶,嘴里没完没了的呼唤像是音节,“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一定会给我做我想吃的东西吧。”
为了避免自己的耳朵被荼毒,折木奉太郎很快就妥协了。
“……知道了。”
“好耶!哥哥万岁!”折木祈在原地跳了两下,当着他的面,从冰箱里“偷了”两盒布丁,背对着他上了楼。
目睹这一幕的折木奉太郎站在水池旁,动作凶狠地处理着手中的鱼类尸体,满脑子都是“是不是该克扣她零花钱”的想法。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不是舍不得,是这个方法没用。
折木祈,一个从小就致力于给自己找哥,给他找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可怕妹妹。
每到过年的时候,她手里的年玉袋都是一叠一叠的那种,除夕夜守岁时她要坐在那里数钱的。
平时也是,每个月除了爸爸给的那份零花钱,还有姐姐时不时的投喂补给,以及她外面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哥哥和长辈,就好像他这个唯一的亲哥虐待她一样,时不时就要给她零花钱,请她出去吃饭什么的。
这像话吗?!
最不像话的是,这零花钱他也要给一份。
不然第二天出门碰到她哪个熟人估计就是:什么?你怎么能不给咱妹零花钱呢?她才几岁?饿到了怎么办?
所以说……那些人对她的滤镜到底是哪来的如此厚?
是因为没住在一起吗?
——实在不行,把折木祈丢给她别的哥养一段时间好了。
……
完全不知道自己可能会被送出家门的折木祈在第二天带着自家哥哥“满怀爱心”的便当来到了学校。
午休时,她特意找了个比较偏僻的树荫下,用校服当垫子坐在草地上,享用起了专属自己的用餐时间。
真好啊。
今天没有认错人,班级里也没听到人讨论她昨天的丢人事,连那几个学长都没碰上。
完美的一天!
“哦呀?这不是折木学妹吗?”
说曹操曹操到,头顶响起的那熟悉声线的轻佻尾音,以及视线前方投下的阴影都在宣告,黑暗降临了!
折木祈肩膀一塌,抬头露出一张闷闷不乐的脸,不情不愿地开口:“学长好。”
“……你这副表情来看完全不像是希望我好啊。”黑尾不禁吐槽道。
“因为,一个人吃饭比较开心。”折木祈望着他直白地说,“看到学长,就不是一个人了。”
也就不开心了。
“呜哇,好直接。”黑尾用手捂着胸口,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浮夸地喊道,“学长脆弱的心受伤了,现在非常痛。”
这幅场景让折木祈拿筷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她瞬间眉梢紧蹙,欲言又止,几番纠结,还是没忍住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学长,你真的和我哥哥的声音有起码九分的相似……”光是想想刚才那些动作换成折木奉太郎,她都浑身汗毛直立。
折木祈放下手中的便当盒,双手合十在前方,言语真诚地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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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了,不要用我哥哥的声音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我真的会做噩梦的!”
“什么叫你哥哥的声音,这就是我本来的声音啊!”黑尾忍不住反驳。
折木祈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总之是一样的声音,没什么区别啦。”
黑尾铁朗态度坚定:“不,区别很大的。请把我的声音拥有权还给我。”
就算是他,也会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大众音的。
但折木祈已经又端起自己的便当盒埋头苦吃了,导致他的反驳根本没人听,以至于黑尾铁朗有种讲话给鬼听的无力感。
昨天他就稍微有这种想法了,折木学妹,真的是个我行我素又不在意他人的人呢。
——好性格!
非常适配他们排球部!
心里怀揣着小九九,黑尾在她身侧蹲下来,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迫切开口:“折木学妹,你有社团吗?”
当然是没有的,一个每天中午躲起来偷吃午饭的高中生肯定是没有社团的!
“唔唔……”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折木祈才清晰地回答他的问题,“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黑尾一点不意外,他连忙顺势抛出自己的真正目的:“那你对我们排球部怎么看?”
“排球部?”折木祈思考了几秒钟,终于回想起身旁这个学长是排球部的,那他问这个问题也就是说……
按照过往经历,对他接下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题非常敏锐的折木祈先发制人。
“我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做家务,打扫,清洁,还有,会累的事情,需要早起的事情,占据我宝贵周末的事情,全部都讨厌。”
‘要不要来我们排球部当经理?’的话完全都没机会说出来!
被拒绝了啊,而且还没说就被人家觉察到目的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失败,黑尾你今天真的是太失败了!
抱歉,山本。
抱歉,大家。
前辈已经尽力了。
话说回来……
“学妹你好像对运动社团挺了解的?”
至少在听了他一开口就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也知晓经理人的工作内容。
“嘛,算是吧。”折木祈认真地将便当盒的盖子合好,低声道,“我国中时最好的朋友是篮球部的经理人,和我们学校篮球部关系很好。”
当然,也不例外被五月邀请过陪她一起当经理,她立刻拒绝了。原因自然和刚才说的一样,会累诶。
她侧头看向身旁云淡风轻的人,眼神里透露着几分古怪:“学长才是,你放弃得好轻易。”
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一样。
“嗯?”黑尾眨眨眼,“难道说我继续邀请你就会来吗?”
折木祈:“当然不会。”
“嗯,意料之中呢。”黑尾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原本白色云朵堆积的地方不知何时悄悄染上了灰色,“我们音驹到我这里都三年了都没有经理人,我确实已经对此没什么渴望啦。如果不是后辈每天都在哭,我大概都不想问你了。”
“学长。”折木祈眼神专注,口吻真诚地建议,“找个男经理人就好了,是搬运动器材的好苦力。”
黑尾:“……”
这话跟山本说。
5. 5
【5】
日本的学校非常重视社团文化,重视到让折木祈有些难以理解。
开学一周因为你一直没加入社团,被班长特殊关照,甚至私下询问对什么社团感兴趣,一副只要你开口就算是再难加入的社团也要帮你递交申请闯进去试试看的架势,让折木祈敬谢不敏。
再严重些,还会在放学后被班主任单独叫到办公室,旁敲侧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和同学们是否发生了不愉快。
啊,当然了。
如果你真的被校园霸凌,百分之八十的老师是对此视而不见的。
综上所述,折木祈实在是无法理解教育界对学生放课后宝贵时间的占有欲。
她当然不是说音驹,这些都是她在国中时遇到的事情了。
高中开学的这一周,折木祈都秉持着下课铃响就提包跑路的生存原则,没有一个班级委员更没有一个老师能够逮到她的身影。
唯一一个邀请她加入社团的黑尾学长,还是在午休时间问她的,拒绝后也没有纠缠。
截至目前,折木祈对自己的高中生活都非常满意。
*
周五放学后做完值日生的工作再出校门,折木祈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她背着书包风一样跟跑步的排球部众人擦肩而过时,一群人目瞪口呆。
“那,那个堪比风速的,的确是折木学妹没错吧?”夜久卫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的确是她没错,你忘了吗夜久前辈,上次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咻——的就超过去了。”山本猛虎用双手比画着对当时的场景进行了模拟。
“黑尾学长说她不愿意当我们的经理人,好可惜……”
“嗯?什么什么?学长你们邀请折木同学了吗?”灰羽列夫从后方追上来,刘海在空中被掀飞,露出一副兴奋的表情,“我知道的哦,折木同学的事情,我们是一个班级的!”
“什么!”山本猛虎立刻朝他身旁挤过去,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你知道学妹不当我们经理人的理由吗?”
“嗯!”灰羽列夫用力点头,满眼真诚,“因为,折木她每天放学后都第一时间回家,她害怕班长抓到她问她为什么不加入社团。”
“哈?”
“折木跑得超快的!像是马拉松运动员一样,谁都抓不到她。我到现在都没怎么和她讲过话呢。”
“……这还用你说吗!我是问你她不当我们经理的理由!”
“这个黑尾前辈不是说过了吗?”
“列夫!你这家伙!故意浪费我的时间是吧!”
打闹声吵的耳朵疼,前方的黑尾铁朗猛地加快脚步,将几人甩在了身后。
对自己即将成为风景线的事一无所知的折木祈迅速跑回了家,然后就是,洗澡,洗衣服,吃饭,躺尸一条龙。
上学好累。
又熬到了一个周末,真好。
她身陷柔软的床铺里,双目无神地放空许久后,把自己翻了个面,从枕头旁摸到手机。
【五月】:小祈,周末出来玩吗?
【祈】:玩!
【五月】:哇——真的吗?
【祈】:这周轮到我大扫除,我要逃出家。
【五月】:……
只要她够懒,哥哥就会自觉勤快起来的。
只要她每次大扫除逃出家门,哥哥就会在她回家的时候,把家里打扫得非常干净。
这就是祈大人的《哥哥使用手册》,从小到大,没有一次出错!
嗡嗡。
刚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折木祈刚伸出手,一连串的嗡嗡嗡的震动声持续了几秒钟才停下。
【这周末有时间吗祈酱?】
【还没恭喜你升入高中,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我家楼下的咖啡店里来了个手艺很好的店员,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了,园子还想邀请你一起去逛街来着,要考虑一下吗?】
唔,是兰。
刚答应了桃井五月的折木祈一下陷入了纠结,要不……?
【祈】:我当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刚才我朋友刚邀请了我,是女孩子。兰和园子不介意的话我们几个一起玩?
那边回消息也很快,应当是两个人就在一起。
【当然可以。那就明天见啦?】
【嗯嗯,明天我和五月直接去你家找你~】
放下手机,折木祈开心地在床上滚了两圈。
她和毛利兰是很久以前认识的,起因是她小时候出门却意外碰上案发现场,当时她和哥哥走散了,在案发现场见到工藤新一的时候,就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袖子跟在他身边了。
嗯,在她的视角来看,是跟着自家亲哥比较有安全感。尤其是当时工藤新一现场来了段推理,她觉得这分明就是折木奉太郎,装什么不认识自己呢。
直到她亲哥找过来,看到她拉着人家工藤新一不撒手。
……算了,黑历史还是不要回忆了。
总之,因为这件事,折木祈和毛利兰这个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马兼暗恋对象认识了。
因为都在东京,碰面的机会也不少,久而久之就熟悉了起来。
毛利兰对她很好,是那种像姐姐一样,在她各种重要节日时会为她庆祝送她礼物的温柔,比她自己都清楚自己的生日。
——工藤新一这个假哥就敷衍多了。
这也是折木祈没法拒绝对方的理由。
但是!但是!
——果然还是不想去米花町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啊!!!
睡觉前,折木祈特意查了下明天米花町的天气,显示晴天温度很高,她觉得穿个薄外套应该没问题,把衣服找出来后就放心睡下了。
一夜好梦。
折木祈被闹钟叫醒,洗漱完临出门前,出于一些不该有的经验,她又看了下米花町的天气。
10℃
看着手指停顿的那句“注意保暖”的提示,折木祈嘴角抽了抽,认命地转身,上楼。
翻找出自己的厚衣服。
米花,一个仿佛有自己独特生存法则的地方。
她不理解。
穿着厚外套下楼的折木祈不出意外地被折木奉太郎关注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黑发青年目露迟疑,一副担忧的神情,“你生病了吗?”
折木祈蔫哒哒地走到他面前,有气无力一般:“我要去米花。”
“哦。”折木奉太郎了然,贴心地表示,“需要帮忙准备好报警电话吗?”
折木祈:“……”
哥哥好烦哦。
而且米花最讨厌的点明明就不是罪犯多,难道别人都意识不到,这是一个,时间静止,天气一天都能过四季的可怕地方吗!
她小时认识工藤新一的时候他是高中生侦探,现在毛利兰也还是高中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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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长大这种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呢?
米花町,简直就是恐怖小说里的配置!
对这点完全毫无发觉的哥哥居然还在嘲笑她肯定会遇上案件,折木祈微微低头,站在那里对坐着的折木奉太郎露出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双手环臂,歪嘴一笑:“呵。”
哥哥,不过如此。
根本到达不了祈大人的境界,也就只有智力点多而已。
折木奉太郎:???
她疯了?
在折木奉太郎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折木祈保持着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目空一切的姿态,离开了家门。
房门刚合上一分钟。
折木祈又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赶了回来,嘴里还嘟囔着:“啊,刚才米花下冰雹了,我要再加件衣服。”
折木奉太郎:“……”
讲真的,这破地方是非去不可吗?
在经历了刚到米花下雪,路上下雨,走到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却忽然大晴天的遭遇后,折木祈见到跟她一样历经艰难险阻赶来的桃井五月,险些低头落泪。
这就是那个吧那个?
来见你,我一定风雨无阻!
粉色长发的少女离不远就朝她飞奔而来:“小祈!”
折木祈也立即挥手回应:“五月!”
桃井五月跑近了些后给了折木祈一个大大的拥抱,十分动容地道:“太好了小祈,路上下雨了,我还以为你要不来了呢。”
“毕竟都答应了嘛。”折木祈回抱住拍了下她的背,然后松开她,指了指一旁的波洛咖啡厅,“兰说这家店现在很好吃,我们在这里吃早餐吧,兰就住在楼上应该等下就下来找我们。”
桃井五月点头:“好啊。”
两人推开店门,一前一后走进了店里。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金色头发的店员转身朝二人露出营业性的微笑:“欢迎光临。”
“是金发!”折木祈立刻转头。
桃井五月仿佛有预知能力一般捂住她的脑袋两边,把她的头转了过去:“不是小黄。”
折木祈:“……”
她当然知道,黄濑没有这么黑。
不管怎么说五月都对她太没有信心了,就算是脸盲,也不至于这样的!
她鼓着脸颊气呼呼地挪开桃井五月的手,拉着她走近吧台,对对面的金发店员道:“要三明治和咖啡。”
“我也要一样的。”桃井五月笑着道。
安室透笑眯眯地点头:“我知道了,咖啡要加糖吗?”
折木祈:“我不加。”
桃井五月:“那也太苦了,我要加。”
早上没什么客人,或许是因为刚营业不久,因此,两个少女谈话的声音在店里非常清晰。
安室透把做咖啡的事交给榎本梓后,就低头做起了三明治。
伴随着身后咕噜咕噜沸腾的水声,他脑子里的疑惑也咕噜咕噜的往外冒。
……她是演技这么自然,这么精妙的孩子吗?
怎么好像完全没见过他的样子。
他的这份疑惑,直到毛利兰从楼上下来后,不仅没得到解决,还更加浓郁了。
从疑惑转变到了震惊。
“祈酱是新一的妹妹哦!”
听到毛利兰用有些骄傲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后,安室透猛地抬起头,瞳孔微微颤动。
——她不是松田的妹妹吗!
6. 6
【六】
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安室透得知了三则重大消息。
松田的妹妹不叫松田祈,叫折木祈。
折木祈不只有松田一个哥哥,工藤新一也是她哥哥。
以及,工藤新一和松田都不是她亲哥。
他是该震惊好兄弟曾经挂在嘴边骄傲炫耀的妹妹压根不是他妹,还是该震惊他妹妹不仅不是亲的,在外面哥哥可能还有一大堆?
话说,松田知道这件事吗?
你妹在外面有别的哥,哦不对,松田他自己也是那个外面的哥!
——这孩子的亲哥还好吗?
话又说回来,居然能同时和那么多哥哥都处好关系,这孩子某种意义上也是个人物了。
安室透擦拭杯子的同时,时不时朝窗口那桌的少女投去复杂的目光。
女孩子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聊得热火朝天,全都是接下来一天的出行计划。
“我想等下直接去逛街,然后午饭直接在外面解决好了,下午你们想去哪里?”
“我也只需要买一些东西,月底哥哥要过生日了,我还没想好礼物,对了,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折木奉太郎的生日是4月28日,也就十几天的时间,既然都出门了,折木祈想趁机把礼物准备好。
“祈酱的哥哥啊 ……”毛利兰用手抵着下颌,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为新一也是哥哥的缘故,她其实没怎么见过折木祈的亲哥,毕竟,没有血缘的哥哥和真正的哥哥见面了,会尴尬不是吗?
因此,毛利兰对折木奉太郎此人并无过多了解,只知道他现在是文学系的大二学生,爱好什么的,就全然不知了。
“但是,折木前辈的大学专业是文学吧?我记得全称是历史文化系来着?送他有关于这方面的书怎么样呢?”铃木园子提议道,她和毛利兰和折木奉太郎的认知一样,也想不到别的。
说到这个,折木祈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其实我前些年因为懒得想礼物,已经送过很多本书了。”
“那今年就没办法再送书了呢。”桃井五月叹了声气。
“是啊。”折木祈也跟着叹气。
毛利兰有些无奈地笑了:“……稍微花点心思怎么样?比如说,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那也太花时间了,而且,我时不时会给哥哥做甜品的。”在折木祈的认知里,亲手做的东西也就是吃的了。
“要不干脆问他自己想要什么?”铃木园子摊手。
折木祈有气无力地将下巴抵在桌面上:“……也只能这样了。”
毛利兰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尴尬地红了脸,小声凑近她耳边:“五月是新一的生日哦。”
“嗯,我知道啦,兰就放心吧。”折木祈笑着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你们米花町原住民过生日什么的,她根本不慌。
反正一时半会也过不上。
不过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收到工藤新一的消息来着,兰最近也没怎么提及,难道说,哥哥说的那个,总有一日的时间线,开始运转了吗!
折木祈倒是想问毛利兰关于工藤新一的下落,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可不想被喂一嘴甜腻的狗粮。
而且,如果一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身边亲近的人是不会这么平常心的。
工藤新一,他可是主角!
当然,这话是哥哥告诉她的。
几个女孩子逛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在商场顶层的餐厅里吃了家庭料理,下午又逛了一会,就分别了。
逛街太累了,一天什么的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就连最积极的铃木园子,下午都最先说走不动要回家休息了。
折木祈也是不懂,为什么这位大小姐要穿高跟鞋出门,虽然鞋跟并不高,但那也有些高度不是吗?肯定会累。
唉,米花。
唉,米花的成熟高中生。
折木祈拎着新买的零食最后和桃井五月挥手道别后,一个人回了家。
嗡嗡。
刚一进屋,口袋里的手机就如同催命符一般疯狂震动起来。发消息的人显而易见地不高兴。
【哥哥一号】:你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哥哥一号】:我现在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哥哥一号】:周末都不回家是想把我饿死吗?笨蛋祈!
【哥哥一号】:有时间陪不相干的人逛街,都没时间回家看我!
【哥哥一号】:限你一分钟内回消息,不然我今天就不会轻易原谅你了!
……先不说她现在就在自己家,但是!
【祈】:哥哥是怎么知道我出去逛街了?你来东京了吗?
【哥哥一号】:当然不是!是我的熟人看到你宁愿出去玩都不回家看哥哥来跟我告状了!
【哥哥一号】:我真的真的,超——生气的!
【哥哥一号】:就算是你明天带着小蛋糕来见我,我还会生气的!
明白了。
明天要带着蛋糕回家看快饿死的哥哥。不然他就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真的会闹个没完的。
折木祈又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句话哄他,对方没有再继续不停地发消息表达生气后,她才松了口气。
关于自己有个跟小孩子一样幼稚的哥哥这件事,折木祈是非常无奈的,但是她也没别的办法,就像是她在家里的懒惰把折木奉太郎带动的被迫勤快一样,她另一个哥哥的幼稚,成功让她被迫成熟了不少。
主要是这个哥是自己小时候连续三四次认错跟人家回家,自己给自己找的……
还能退货咋地。
*
折木奉太郎回家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妹妹烤好的双层大蛋糕,以及一桌子色泽丰富的美食。
从以前就是这样,每次逃避大扫除后,都会在晚上给他做一大桌好吃的,完全不考虑他能不能吃得完。
以及,大扫除和做一桌子料理比起来,真的有哪个更麻烦吗?
他觉得都差不多。
换好鞋子后,折木奉太郎神色平静地走过来:“祈,蛋糕烤得太多了。”
“嗯?哥你回来了。”黑发少女扭头朝他弯起眉眼,“蛋糕没关系啦,我待会切好后你帮我送一些给手冢爷爷他们吧,上次收的鱼还没回礼,所以我特意多烤了些。”
她比较擅长的也就是做甜品了。
回同样一条大鱼是没可能了。
折木奉太郎点点头:“好。”
切好最后一块蛋糕装进托盘,递给他的时候,折木祈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没说,随口道:“对了,我明天要去一趟横滨。”
以往她也经常去那边,折木奉太郎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甚至没有多问她去做什么。
没别的,他妹的假日一向业务繁忙。
反正不是去见这个哥哥就是去见那个哥哥,没意思。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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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对他这副冷淡的态度感到不满,折木祈拖着长音表情略有些不高兴地凑上前,绿色眼眸里映照出他清隽的面庞。
和他拥有同样黑色头发的少女此刻脸颊微微鼓起,闷声质问:“你是不是对你妹妹太不关心了?”
“有吗?”折木挑了下眉梢,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了阴阳怪气的话语,“每周固定时间去陪别的哥哥的妹妹,我想,应该不缺我一个人的关心?”
一瞬间心虚到了极点,折木祈不自觉移开了目光。
“……就,就算如此,哥哥你也完全可以多问我一下的吧?横滨可是很危险的地方哦?和米花这种只有原住民危险的地方可不一样!”
“噢。”折木奉太郎配合点头,温声开口,“那我自称柔弱会遇到危险的妹妹,需要老哥陪你去吗?”
折木祈:“……这,这就不用了吧。”
万一,万一打起来了,多不好。
“呵。”
“但是,但是只有哥哥是我唯一的哦!”
“你说的哪个哥?”
“QAQ哥哥你明明就知道!”
她因为脸盲在外面给自己认了很多哥哥这件事,她亲哥其实是非常清楚的,并且那些人他大部分都见过,他也很少因为外面的哥哥产生情绪波动。
但唯独那个……
唯独横滨那位,她每次说要过去的时候,哥哥都会很微妙地表现出一些不太明显的不高兴。
折木祈其实想不明白为什么。
但为了不让自家哥哥不开心,她就只能每次多说点好听的话哄他了。
只是这么一来,这个时机显然不适合问哥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了,肯定要被他阴阳怪气的。
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
次日。
折木祈翻找出半个月没见的钥匙,乘上了前往横滨的电车。
她的另一位哥哥叫江户川乱步。
是一个和她非常相似的人,绿色眼睛,黑色头发。
甚至许多情况下一起出门,对方都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哥哥特别在意对方,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吗?
直觉又告诉她不是。
江户川乱步平时在一家叫武装侦探社的事务所工作,她对他的工作其实了解不多,只知道哥哥在侦探社当侦探,他的脑子很聪明,虽然他自己中二的称之为异能力。
但很遗憾,压根没有这回事。
折木祈对这个哥哥的印象就是,小孩子脾性,靠谱又不靠谱,脑子很好,但是生活上是小白,性格也非常自我。
这也是她为何每周都要去武装侦探社的原因。
她是去送礼物的。
害怕她哥因为性格问题被开除了。哥哥找到一份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这次,折木祈也是除了给江户川乱步带的蛋糕外,多准备了一些自己手工做的饼干。
她刚一推开门,江户川乱步就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不愉快气息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仿佛就蹲在门口,等待她。
“好慢!”看到她,外表看起来少年模样的侦探先生立刻站起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牛皮纸材质的资料袋,语气非常强烈地控诉:“祈太慢了!我都要饿得走不动了!”
那你倒是吃早餐啊。
心里这么吐槽,折木祈表面上却是一副温柔的笑容,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好啦,都是我的错,哥哥要吃蛋糕吗?”
7. 7
【7】
江户川乱步有个笨蛋妹妹,虽然妹妹姓折木,平时住在东京,但这也不妨碍他坚定地认为折木祈是自己的亲妹妹。
他们有着一样黑色的头发,绿色眼睛。
就算是与谢野小姐,至今也都认为他们是彼此的血缘亲人。
至于妹妹只有周末才会来看他这件事,江户川乱步将这称之为“住校”。
是的,他妹妹是很厉害的小孩,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长达十年的住校经验了。
是生活能力点拉满的,无所不能的妹妹。
江户川乱步对自己的妹妹非常满意,并且为之感到骄傲,但要说他对这样完美的妹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她太忙了。
偶尔会忘记周末要回家。
这次就是,她居然过了两个周末,都没有想着回家。
还要他发短信催促!真的是太过分了!
但看在美味的蛋糕,以及,妹妹的笑容很治愈的份上,江户川乱步还是原谅她了。
吃完蛋糕后,乱步把刚才放在桌子上的资料袋又抱进怀里,扶正帽子,拉着折木祈的手往外走。
“走,哥哥带你出去工作。”
就像是小孩子手牵手一起出门玩耍一样,江户川乱步很喜欢这样牵妹妹。
折木祈被拽着上了电梯后,才疑惑地问了句:“只有我和哥哥吗?工作是……案发现场吧?”
她觉得还是需要有个武力值高的人来保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脆皮哥哥。
“没关系啦,今天的工作就算是祈也能保护好我的。”乱步敷衍地说完,低头咬了口刚才出门的时候顺走的折木祈给侦探社其他人带的饼干。
折木祈:“……”
这么信赖她是很感动,但亲爱的哥哥,什么叫作“就算是祈”?
还有,你怎么又偷吃其他人的饼干。
“干什么!”心有感应一般,乱步扭头看了看她,理直气壮地道,“你拿到侦探社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名侦探就算是全部吃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好好好。”折木祈无奈地点头哄他,“哥哥说得对。”
侦探社的大家真的都是好人,居然能容忍她脾气这么差的哥哥每天在社里作威作福。
下周来的时候多准备些礼物好了。
电梯门开了。
走出前,江户川乱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语气凶巴巴的:“不许想对哥哥很失礼的东西!”
折木祈:“嗯嗯嗯。”
出了侦探社的那栋楼后,江户川乱步拦了辆出租车,然后报了个警察局的地址。
怪不得没有叫其他人,原来是去警察局,那确实是很安全。
折木祈一下就安心了。
*
似乎是警察局那边专门请他过来帮忙的,兄妹俩下车后,坐在门口台阶上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立刻起身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乱步先生……嗯?”黑色卷发的男人视线在扫到他身侧的少女时微微一顿,发出略带疑惑的语气词,“祈?”
“诶?”听到自己名字的折木祈也愣住了,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身形颇高的青年,熟悉的蓬松卷发和黑色墨镜没错,但……这不是横滨吗?
而且还穿得这么正常的警察制服,记忆里那一套黑色拉风的黑\道大哥气场十足的装束呢?
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松田哥?”
松田阵平嘴角的弧度颇有些得意:“嗯哼。”
“还真是你啊。”折木祈别提多意外了,“你什么时候调到横滨了?”
“上周吧,你开学那会。”松田阵平说,“我和萩一起,他这会出外勤了。”
“那很好诶。这样,哥哥的工作就可以方便很多了。”
比起不太熟悉的警察,果然还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俩认识江户川乱步很久的人,更能让她放心。
折木祈张了张嘴,还想再继续聊,就被一旁被晾了许久叠加怒气值的江户川乱步给打断了。
他将怀里的资料袋塞给松田阵平,迫不及待地催促:“快带我去看案件资料。”
“那就先进去吧。”松田阵平一手接过资料,一手压在折木祈脑袋上揉了揉。
等他松开手往前走后,折木祈连忙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顶。生怕会给自己造成秃头的影响。
需要江户川乱步处理的案件一般也不是简单的案子,松田阵平给她找了个角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玩手机等人,就去找江户川乱步了。
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辗转回来,当着她的面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两颗裹着蓝色糖纸的糖果。
松田阵平握着她的手腕把糖果放在她摊开的掌心,很随意地开口:“给你的,吃着玩吧。”
这语气听起来像在哄六岁小孩。
“你什么时候还会随身携带糖果了?”折木祈一副你人设OOC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松田阵平气笑了,抬手就是对她的脑袋一阵揉搓:“给你糖果吃就好了,这是什么反应?你哥我这么帅气的警察先生当然是经常被小朋友感谢的。”
“这还是今天早上一个小孩追上来,非常感谢我,求着我收下的糖果,知道吗?”
视线里全是黄色小星星,折木祈脑袋一晃一晃地挣扎着点头:“知道啦知道啦,要脑震荡了。”
不就是被人家小朋友送了俩糖果吗这么炫耀,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吓跑小孩。
松田阵平没忍住在她脑门上敲了下。
“没良心的小孩,开学多久了也不知道说一下自己近况?”
“不说当然是因为我过得很好呀。”折木祈捂着完全没留下痕迹的额头,不情不愿地撇嘴,“如果我过得不好,我肯定就找你们告状了嘛。”
“这倒是。”松田轻笑了声,颇为赞同,“差点忘了你这睚眦必报的臭脾气。”
“好啦,松田哥快去忙工作吧,待会哥哥要叫了!”折木祈推着他往江户川乱步拐进去的方向走,不停地催促。
她可不想耽误了警官先生的时间,被哥哥骂。
“别推了我自己会走路。行了,小孩子就坐在一边自己玩去吧,饿了叫值班的人给你买饭,渴了自己去自动贩卖机买水哈。”
折木祈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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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她是什么几岁小孩吗!饿了吃饭渴了喝水都要叮嘱?
黑发少女气呼呼地回到刚才的座位,无聊地摸出手机打起了游戏。
——每次来找哥哥,十有七次会碰上他忙工作。
就很无助。
折木祈是在六岁那年和江户川乱步认识的。
还处于幼年时期的她,脑子里关于前世的记忆也在逐渐褪散,幼童的身体本能与她混沌的大脑每天仿佛在打架一样,以至于她每天都过得非常迷糊。
跟着江户川乱步回家那天,是一个非常寻常的下午。
她放了学,走在回家路上,抬头看到对方站在自己面前,便自然而然地跑过去,叫了一声哥哥。
那会江户川乱步的性格跟现在没什么区别,被她叫了哥哥后他应该是立刻就猜出来她认错人了,但是独生子对于被叫哥哥的喜悦让他冲昏了头脑,或许还有几分好奇。
好奇自己不揭穿,她会不会跟着他回家。
结果是她确实没意识到这人不是折木奉太郎,跟着他回了家。
江户川乱步的父母很热情地招待了她,晚上还给她和江户川乱步都买了好吃的甜品。当然,也没忘记给她的父母打电话说明情况。
折木祈在江户川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放学回了自己家。
但那之后,折木祈很快就又认错了江户川乱步。
只是后来再去玩,就单纯的是和江户川乱步关系变好了,类似于去朋友家里做客。
虽然江户川乱步大她六岁,但当时的她确实是把江户川乱步当作朋友看待的。
后来的某天。
她联系不上江户川乱步,也联系不上江户川妈妈了,就自己跑去江户川家找人。
……得知了一个非常残忍的真相。
不会再有江户川妈妈站在门口接待她,也不会再有江户川爸爸笑着摸她的头了。
江户川乱步还没有长大。
可昨天还是朋友的江户川乱步,今天开始就是哥哥了。
有家人的话,乱步应该就不会只能偷偷掉眼泪了吧。
他们可以一起抱着哭。
折木祈认识松田阵平,也是那个时期。
她和乱步一起认识的对方,一起救了松田阵平和他的好朋友。
你看。
乱步很厉害,可以拯救很多很多的人。
不是奇怪的孩子,是值得骄傲的哥哥。
“祈——”
“祈——笨蛋祈——”
“我一个人走掉了哦?”
脸颊两侧传来微弱的痛感,唤回了折木祈还停留在回忆中的意识,视线清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江户川乱步双手捏着自己的脸颊肉往外扯。
看到她回神,叫了好几声的江户川乱步才收回用痛觉唤醒她的无情手:“已经要走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折木祈睫羽微颤,剔透如碧翡的眼眸里染上笑意:“在想哥哥。”
“……没,没错!名侦探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乱步磕磕巴巴,又非常大声坚定地回答她。
8. 8
【8】
从警察局出来以后,江户川乱步低头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中午。
于是,他非常迅速地做好了决定。
“去购物吧!”
“可以是可以,哥哥没有其他的工作了吗?”折木祈不想耽误哥哥工作,她害怕因为自己让乱步有被开除的风险。
“今天是周末,而且,因为你要来,我昨天就把最近的工作全部找出来处理了。”乱步语气骄傲地说。
“好吧。”折木祈姑且相信了他,“那我们去买东西吧。”
兄妹俩手牵手来到了横滨的购物商场,马上要换季了,乱步嚷嚷着要给她买夏天的衣服,两人最先去的就是服装店。
一进去,少年就像是找到新玩具的小朋友一样,松开她的手自己跑去挑选衣服了。
这种时候,折木祈都是自觉地找个位置坐着等他。
江户川乱步很快就会拿着他选好的衣服跑来塞给她的。
如果要说对金钱的概念的话,现在的江户川乱步是没有这方面概念的,武装侦探社的工资似乎很高,他买东西已经连价格都懒得在意了。
折木祈在心里再一次感慨于哥哥给自己找的这份好工作,工资高,自由度高,社里的其他人还都很有耐心,都愿意哄着哥哥。
真的,她一定不会让生活不能自理的笨蛋哥哥失去这么好的工作的!
“祈——”
没过一会儿,江户川乱步就拎着一套看起来非常繁琐,蕾丝边一圈套一圈的蓝粉色洛丽塔裙出来了,他将裙子伸过来,喜气洋洋地道:“试试这个!”
“……”折木祈几乎是神态麻木地看着那条裙子,“哥哥,这个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乱步第一时间低头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条洛丽塔,越看越觉得可爱,“超级方便的,和祈特别搭!”
出于某个原因,江户川乱步对她有种近乎过渡的补偿心态。
具体表现为,每个月他发了工资和奖金,都会把其中一部分钱打给她,以及每周来见他分别时,会担心她零花钱不够用偷偷给她塞钱,让她多买一些想要的东西。
折木祈知道,他未必是觉得这条裙子适合她,只是觉得这条裙子看起来非常漂亮,高贵。
‘给妹妹穿像小公主一样的衣服。’
“哥哥,我要上学呢。”折木祈扬了扬唇角,声音温柔,“这个裙子很漂亮但是穿起来太麻烦了,我们去买睡衣吧?那种一样的亲子装,我和哥哥穿一样的。”
亲子装这个说法一下子就说服了江户川乱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洛丽塔放回了原位。
乱步兴冲冲地拉着折木祈往外走:“去卖睡衣的店。”
——超好哄。
折木祈看着他的侧颜无声地笑。
最后,两人买了同色系同款的蓝色睡衣。结账离开的时候,江户川把购物袋牢牢抱在怀里,脸上写满了得意。
江户川乱步是个生活小白。
生活小白是不会自己煮饭吃的,冰箱里的水果和蔬菜也全都是每周折木祈来的时候拉着他一起去超市买的。
这次也不例外。
买完睡衣后,两人又在下一层的超市逛了逛,买了很多生活用品。
快结账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突然消失,五分钟后,又突然抱着一大堆零食跑回来,堆满了购物台。
折木祈还是没忍住:“哥哥你吃那么多甜食记得定期去医院看牙齿知不知道?”
“与谢野小姐会帮我看的。”乱步理直气壮,“与谢野小姐说我的牙齿很健康!”
“真的吗?”她不信。
“当然,名侦探不需要撒谎!”
最后,折木祈还是允许他把那一堆零食买回家了。当然,转身就在乱步看不到的地方给社长先生和与谢野姐姐发消息让他帮忙留意一下哥哥最近的甜食摄入量。
回家把买来的食物都放进冰箱收拾好后,午饭是折木祈做的,江户川乱步负责给她打下手。
这个下手具体指帮忙洗个菜,或者洗个碗之类的。
下午两人没出门,一起窝在家里打游戏。
即使如此,到晚上她不得不赶末班车回家时,江户川乱步依旧感到了不满。
他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每个周末,乱步都很讨厌时间,时间会带走他唯一的家人。
即使他非常小心,非常专注,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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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小声地拜托对方,时间也依旧没有为他停下。
祈总是会离开他。
就像是小时候,明明他们相依为命,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接她了,她却还是在生病的时候,抓着他的手,用带着哭腔的软糯嗓音迷迷糊糊叫他哥哥,问哥哥怎么还不来接她。
他就在她身边。
祈却总是会透过他,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比折木奉太郎好!比他好很多很多!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其他的哥哥比他更爱祈了,乱步一直都如此坚信着。
可是祈还是要回家。
——不公平。
就在乱步想着要不就干脆不讲道理地不让祈回去的时候,对面的黑发少女忽然凑上前,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甚至能嗅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是下午在超市她给他买的同款洗发水。
“不要不开心啦,乱步。”少女的语气很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很快就会再见了。”
“……是哥哥!”
呼吸短暂地消失后,乱步态度坚定地反驳她。
“嗯嗯,乱步是超级聪明的哥哥。”
“不对,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厉害的名侦探哥哥’——!”
*
最后,折木祈还是成功哄好了哥哥,赶上了回家的末班车。
从车站出来后步行七分钟就到折木家了,还没到家门口,折木祈就看到被夜晚笼罩的房屋里,一盏灯都没亮。
嗯,看来哥哥是已经休息了。
不知为何,她有些庆幸。
折木祈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在玄关换好鞋子,作贼心虚的情绪异常饱含,以至于她走在客厅地板上都是踮着脚,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
啪嗒。
客厅的灯毫无预兆地亮起,将她在黑暗里小心翼翼的模样映照了个彻底,她还保持着那个身体倾斜,手中提着东西,伸出一只脚悬在空中的尴尬姿势。
折木祈僵硬地抬起头。
熟悉的声线却在背后响起,青年口吻凉薄得像是夜晚的幽灵:“还真是够晚的啊,折木祈。”
“……”完蛋。
这个也生气了。
9. 9
【9】
折木家兄妹的关系有些微妙。
算不上特别亲密友爱,也绝对不是关系冷淡。
要说原因,大概是折木祈和折木奉太郎都是比较独立的性格。
很少碰上那种需要哥哥妹妹互相支撑渡过的难关。
折木祈在外面有很多哥哥,多到有时候甚至会冒出来折木奉太郎完全没印象的,他并不在意这些人。
那些人对祈非常溺爱不假,但究其根本,是因为他们都或多或少得到过祈的帮助。
当然,也有手冢国光这种只是单纯的为人性格好,愿意对祈好的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可说到底,被她帮助过对她心怀感激才对她好的是大多数。
折木奉太郎并不会否定这些人愿意对她好的心意,不管起因如何,那些实质性的温柔是不会改变的。
可他们都没那么不可取代。
就算是同样叫着哥哥,对于祈来说,他们实际上也只是关系好的长辈。
江户川乱步是个例外。
——他是祈对他的情感投射,是她找不到哥哥的副产物。
——他很重要。
折木奉太郎自认为不是什么妹控角色,妹妹的关系网他更是毫无控制欲,她和谁交朋友,又愿意把谁当作家人,那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事。
他无权干涉。
所以,他从不阻止她几乎固定地每周去一趟横滨。
即使如此,在晚上一点左右才回到家,也还是太晚了。
横滨是个很混乱的城市,他不居住在此地也略有耳闻,Mafia和异能力者,侦探社和犯罪组织,一些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存在,在那座城市几乎相当于地区特产一般。
祈只是个一般人。
如果说武力值的话她确实会一些拳脚功夫,但那只是跟着姐姐一起学习过合气道和擒拿术的等级,碰上会异能力的犯罪组织是百分百无法逃掉的。
折木奉太郎当然清楚江户川乱步的名望,也知道对方肯定会保证祈的安全,可不论如何,让几乎没有战斗能力的妹妹在深夜十二点独身一人赶末班车,也太没神经了。
没想到这点的江户川乱步和意识不到潜在危险的祈在他看来都值得一番说教。
*
折木祈很慌,慌得额头冷汗冒个不停,擦了好几遍还觉得心虚。
她抱着怀里装睡衣的购物袋,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
微小的声音显得格外没底气:“对,对不起哥哥……我不该回来这么晚的。”
不用对方开口,她就迅速意识到了对方如此生气的理由。
折木家没有门禁一说,但回家时间太晚,家里人会担心是非常理所应当的事情,折木祈也清楚这一点。
姑且是哥哥的好意?让家人太过担心,是非常不可取的行为。
折木祈道歉得非常迅速,态度也极为诚恳。
说完那句话,她就低着头安静地一言不语,一副等候处置的姿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静谧的空间内安静到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折木祈按捺不住,小心翼翼睁开半只眼:“哥哥?”
折木奉太郎似乎叹了声气,很轻,轻到险些听不见。
“下不为例。”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折木祈却当场大惊失色,从背后精准无语地捞起的胳膊死死抱住。
“哥,不要啊——!”
折木奉太郎被拽得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立刻回眸瞪了她一眼:“干什么?放开我。”
折木祈不紧不撒手,还抱得更紧,生怕力度减小被对方跑掉,她昂着头,不敢错过折木奉太郎脸上的任何表情,哪怕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脸,也不妨碍她凭借多年的生活经验从气场之类的存在模拟他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骂我?你就这么算了吗?”她不敢相信。
折木奉太郎:“……”
说真的,她没事吧?道歉那么积极,就差原地一个士下座了,如果刚才他真的说什么重话,这丫头才是会立即嘴一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还会一边掉一边控诉他这个无情的哥哥那种。
他可不想看到这种画面。
折木颇为心累地歪过脑袋,完全不看她的表情,语气敷衍极了:“是,我完全不打算追究了,快点放开我。”
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不,我不信!”折木祈大声反驳他,大有一副“你今天不骂我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势,“求你了哥,快点跟我算账吧。”
这样她明天才能安心地去上学。
不是有那种说法吗?
做错事道歉了,获得对方的原谅,会减轻你的负重感。
但是,如果对方什么都不说地直接走掉,你完全没机会开口道歉,那仿佛山岩一样的罪恶感会拖垮你的精神,让你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都徘徊在这份痛苦和悔恨之中。
她哥哥肯定也是想用这种方法折磨她。
她一定不会让哥哥得逞的!
她,折木祈!
今天,现在,这个瞬间,就!要!挨!骂!
“哥——”
“再骂我一次吧哥——”
“我知道错了——”
身后的声音如泣如诉,声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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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在大半夜附近邻居都睡着的当下,那冲击力不亚于野猫深夜的嚎叫。
折木奉太郎听得头皮发麻,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地拿起手边的书在她脑袋上轻砸了下。
“快放手,你是傻子吗?”
被邻居听到了很丢人好不!
“没错,就是这个语气!”折木祈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明亮,“你就应该这样骂我!”
折木奉太郎:“……”够了,他不想继续这个羞耻play。
“骂完了,我要回屋了。”
他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这个灾难现场。
折木祈站在原地踮着脚冲他沧桑的背影挥手:“哥哥明天见~”
达成深夜回家被哥哥原谅成就的折木祈欢欢喜喜,毫无负罪感地上楼睡觉了。
次日清晨。
因为有节课在早上的缘故,折木奉太郎出门的时间比以往要稍微早一些。
他刚踏出家门走了没几步,斜对面的独栋住宅里,就走出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视线对视的瞬间,戴眼镜的黑发青年表情古怪地移开了目光。
“早上好,折木前辈。”
手冢国光,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确实是比他低一届的学生,排除祈的关系在,两人其实只是见面打招呼的普通邻居。
“早上好。”
下意识回应后,折木奉太郎觉得他脸上的神情更微妙了。
两个沉默的人并肩往同一个方向走,连街道口风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喧嚣。
“那个……”
“昨晚……”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因为意识到对方在说话同时噤声。
折木奉太郎当然没错过对方那短暂的开场白,昨晚?那,果然是……
啊,糟透了。
黑发青年头痛地扶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妹妹精神状况比较抽象这件事还真是失礼了。’
这么说可以吗?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手冢国光抢先一步开口了,他站到他面前,成熟的面孔看起来颇为严肃,用似乎是深思熟虑后的口吻道:“首先,我没有指责折木前辈私底下性格的意思……”
“但是,祈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前辈还是不要太过责骂她比较好。”他停顿了下,在看到折木奉太郎那副活人微死的表情后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遵从本心地把话说完了。
“如果前辈持续这样对待祈的话,我觉得有必要叫警察过来。”
折木奉太郎:?!!
你都想到了什么?
话说,昨晚祈那家伙都乱喊了什么来着?
10. 10
【10】
比起开学半个月没加入社团被班长旁敲侧击的关怀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在那棵树下吃午饭的时候被路过的老师看到,被她拜托把遗忘在班级讲台上的教学资料送到教务室,她下午去别的班级授课时还要用到。
吃过午饭把资料送过去的时候,老师理所当然地感谢了她一番,又让她把灰羽同学叫到教务室来。
那么,问题来了。
灰羽同学是谁?
开学半个月了几乎没和同班同学除值日外的情况下普通交流过,也完全不记得人的长相的折木祈站在班级门口,看着屋子里如出一辙的各色萝卜头,完全不知道都谁是谁。
说到底,灰羽是这个班的吗?
就在她杵在后门口当门神观察了足足有三分钟那么久时,背后传来了谁人疑惑地问询:“嗯?折木你怎么了一直站在这里不动?”
是卡密。
这种情况下主动搭话的家伙绝对是卡密一样的存在。
折木祈满脸感动地转过头,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胸膛。
她:?
顺着这块黑色衣服布料往上看,折木祈终于在快和教室门平行线的地方看到了对方的脑袋,一颗灰色的脑袋。
——这谁?为什么认识她?
算了,当下重要的不是这个。
折木祈摇摇头,拉过好心搭话的卡密君往一旁挪了挪,给路过的人腾出进班级的路。
灰羽列夫全程都是满脸迷茫地开了口:“折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折木祈点点头,压低声音道:“那个,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吗?”
“哦哦,帮忙!”灰羽列夫不知为何一下兴致高涨,“你说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刚才我去教务室给生物老师送东西的时候她拜托我找一个叫灰羽的同学去教务室,但是我不知道灰羽是谁,如果你知道的话能帮我传达一下老师的话吗?”
灰羽列夫咧嘴一笑:“好啊。”
折木祈松了口气:“那就拜托你了。”
“那我现在就去找老师!是负责生物学的森下老师是吧?”
“是的,不对,你……”
灰色头发的人指着自己,笑容灿烂:“我就是灰羽,灰羽列夫。”
折木祈:“——诶?”
“而且,开学第一天我就和折木讲过话了哦?”
折木祈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什么时候?”
“就是你睡过头,是我把你叫起来的。”灰羽列夫笑着说,一点也没在意自己被对方遗忘的事,“我还是排球部的人哦,就是折木你拒绝当经理,还认错黑尾前辈是你哥哥的那个排球部。”
折木祈面如死灰:“……后面那句就不用说了。”
怪不得知道她的名字,原来是排球部的。话说,她是不是跟学校的排球部犯冲啊。总觉得尴尬的事情都遇上排球部了。
“那我就先去找老师了。”灰羽列夫冲她挥了挥手,临走前还在走廊大声喊着,“这次要记住我哦,折木!”
折木祈果断转身跑进教室里,在两秒以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别的,就是走廊的喊声太大了,要跑得快一点才能不被瞩目。
不过,经此一事,她想她确实会记住对方的。
毕竟一米九的身高,平时放学就跑回家没在意过也几乎没见过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很难会忘记这么明显的特点。
*
度过了还算平静一天的折木祈依旧是在放学后第一时间收拾桌面准备离开。明天是周末,除去固定去横滨的那天,剩下的那天时间,她一定要准备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满脑子都是明天挑选礼物的方案,折木祈装好书本离开教室时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一边继续思考着一边慢吞吞地往校门口走。
快走到门口时,一抹熟悉的粉色就站在校门口背对着她,折木祈愣了一下,立刻加快脚步朝对方走去。
大概是上课的时候太专注了错过了五月的消息她才会直接找上来的吧,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脑子里装满了疑惑,折木祈从背后拍了下连外套都是粉色系的少女的肩膀。
“喂,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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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诶?是——!”
粉发少女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浑身一个激灵,从脚底板到头顶都在轻颤,最后并起双脚和手臂站得笔直。
“你,你好。”粉发少女磕磕巴巴地朝她点头,“我,我是,我不是 Satsuki。”
啊。
确实不是五月。
在对方吓成那个样子出声的瞬间,折木祈就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点。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连忙动作无比熟练,流畅,且迅速地面朝对方鞠了个躬。
看起来是个社恐,希望不要因为她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才好。
“不不不,我,我才是!”
粉发女孩子发出一连串的否定,接着疯狂摇头否定,最后,竟也不停地对她鞠起了躬。
“都是我的错,背影这么像那个Satsuki真的很抱歉,都是我的错,我,我不该出门……”
“不,没有这回事,是我的问题,我是脸盲来着看不清人的脸才会认错的,跟你没关系。”
话说,这孩子没事吗?为什么突然开始一边对她鞠躬一边道歉了啊!
“不,绝对不是折木同学的问题,啊,叫你名字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是视奸你……”
“我知道,是同学对吧?没关系的,而且,都说了是我的不好了,啊,我没有凶你……”
“好了好了,两位谁都没有问题。”
完全出乎意料,也谁都没有觉察到的,第三人介入了这场互相鞠躬的谈话。
黑尾铁朗站在二人中间一手叉腰,一脸无奈地叹着气:“我说啊,两位可爱的学妹不觉得这样在校门口不停给对方鞠躬,才是更加引人注目吗?”
折木祈:“!”
社恐少女:“!”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对方,折木祈尚未反应过来,那个粉发少女就这么在她面前眼一闭,嘴一张,一抹类似于灵魂的东西吐了出来。
折木祈:?!
黑尾:?!!
“不要啊五月二号机——!!”
“振作,振作一点啊学妹!”
11. 11
【11】
五月二号机的名字叫做后藤一里,是隔壁班的学生。
至于为什么会认识折木祈……
“抱歉,因为开学那天我刚好路过看到你认错人……”后藤一里缩在校医务室的角落,抱着膝盖小声说道。
也是后藤一里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社死到这种地步后第二天还面不改色来上学。
如果是她的话,恐怕当天晚上就会因为逃避明天去学校选择吊死在壁橱里吧。
“没,没关系。”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丢人事迹给她造成的创伤也早就被抚平了。折木祈一点都不在意了,嗯,一点都不!
倒是这孩子,社恐到这个地步以后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虽然有很多想要吐槽的,但看着缩在角落双手抱头的小可怜,折木祈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后藤同学?”
她想,如果这种情况下邀请对方一起回家,她肯定会更加紧张的。
“嗯,嗯嗯嗯!”后藤一里疯狂用力点头,连带着她头上的方块形状的饰品都跟着一甩一甩地砸着头皮。
折木祈:“……”
算了,再说估计要红温了。
折木祈转身离开的时候,贴心地拉上了校医室的门。
一出去,蹲守在门口的黑尾铁朗就立刻跳了出来,出于担心自己“吓死”一个学妹的奇怪理由,黑尾此刻稍显慌乱。
“没关系吧?那个学妹。”
“没关系,只是很久不和人讲话太紧张不小心把灵魂吐出来了而已。”折木祈语气淡定。
黑尾大惊失色:“这也叫没关系吗!”
还有,为什么太紧张会把灵魂吐出来啊!
“真的没关系,只是社恐而已。”折木祈没有继续吓他,指了指一旁,压低声音道,“我们先离开,声音太大后藤同学会听到的。”
黑尾一脸严肃地点头,跟着她离开了。
路上,折木祈大致解释了一下对方的特殊情况。说特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个过于内向的社恐开学至今没有交到任何朋友,又被她认错,所以一下宕机了。
“……我们学校这一届的一年级还真是,特色十足。”
听了她的话,黑尾沉默良久,才语气复杂地感慨道。
先是碰上脸盲到自家哥哥都能认错的学妹,又碰到了社恐到被人搭话都能吓到把灵魂吐出来原地去世的。
“要是我能年轻两岁就好玩了。”
黑尾由衷地喟叹。
折木祈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学长,你那一副上了年纪的大叔口吻是什么鬼?也只是比我们高了两届而已,还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哦?”
“但是,总觉得跟你们一个班级每天看着你们俩应该会很好玩,你不觉得吗?”黑尾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摩擦着下颌,扯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折木祈浑身一个激灵,抱紧书包后退两步,硬生生与他离开了两米的距离,满眼警戒。
这个学长绝对在想着捉弄她和后藤同学逗自己开心。
这种家伙,最麻烦了!
黑尾:“……你那跟研磨如出一辙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的应激反应是认真的吗?”
折木祈:“哈?”
*
和黑尾这个忙碌的排球部社员分别后,折木祈一个人离开了学校。
不知是不是刚才聊到了猫的缘故,折木祈在出校门口后没走几步巷子口,碰到了一只黑色的流浪猫。
出于照顾宠物很麻烦的普通理由,折木祈即使有过养小猫小狗的念头,也没有付诸行动。
但是,只是看着别人家可爱的小猫的话,她还是非常乐意的。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了那只黑猫,一开始,猫猫注意到她的靠近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安静地窝在房屋投下的阴影处,眨着眼睛盯着她。
猫的尾巴没有竖起来,看起来并没有太过警戒。
折木祈想,既然在学校附近,大概是平时见过很多人不怕生的猫。
于是,她又靠近了两步。
这次,她刚抬脚,喵的一声,一只橘色的猫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踩着她的影子又爬上了前方的花坛。
黑色的猫也因为橘猫的叫声一起跑掉了,临走前,那只黑猫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高冷地移开目光,摇着尾巴走掉了。
折木祈大失所望,气呼呼地望着两只猫无情丢下她离去的背影咬起了下唇。
给她摸摸又不会少两块肉,坏猫!
肯定是在嘲讽她,最后那个眼神,一定是的。
就像是那个很想看她和后藤同学笑话的学长一样!
啊,说起来……
这只橘色的猫也很像那个头发褪色的学长来着?
不不不,不可取。
怎么可以把人猫化呢祈,这样对猫猫一点都不公平!
她赶紧甩了几下脑袋,把刚才对猫猫不礼貌的念头像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最后,折木祈带着没摸到猫的不甘心往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
为了安慰没摸到猫的自己,折木祈在当晚和哥哥一起,去了幸平餐馆吃好吃的。
——
如果说折木祈除去固定节日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日期,那绝对是周末。
上班族的休息时间,父母带着年幼的孩子出行的时间,学生们难得休假外出玩耍的时间。
不管是周六周日这两天的任何时间外出,都绝对会碰上许多许多人。
特别是前往横滨的电车上,再也没有固定的上班人流量高峰期,因为一整天都是。
很不幸的是,身为一个可支配时间固定的普通高中生,折木祈暂时没有改善这个日期的能力。
她只能一边在挤电车的时候在心里骂骂咧咧刚才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踩了自己的脚没道歉,又有哪个讨厌鬼撞到了她视而不见。
折木祈原本打算周六的时间自己支配,周日去见江户川乱步的。
但仔细想了想,还是第一天去见对方,毕竟他上次都闹脾气了,该哄一哄的。
乱步虽然是哥哥,但也是朋友。
是可以合理猫化又不觉得不礼貌的存在。
这是为什么呢?
武装侦探社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黑发青年坐在窗口的办公桌旁,怀里抱着妹妹刚才楼下咖啡店买上来的冰淇淋,吃完后十分自然地指挥路过的行政人员帮他去还杯子。
“还有,中华街新开了一家店,帮我买松饼回来。”
“对了,给祈也买份咖啡果冻好了!”
“哥哥——!”
听到这里的折木祈十分尴尬地回头:“我不要啦,不要麻烦别人。”
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她要给我买。祈就当自己是顺便那个好了!”
折木祈无奈,只好朝对方投去歉意的目光。
“抱歉,我哥哥比较任性。”
“嗯?没关系啦,毕竟是乱步先生嘛。”
行政人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笑眯眯地离开了。
“祈,过来医务室一下。”
与谢野晶子的声音从旁边的房间传来:“你有段时间没来侦探社了,给你做个身体检查。”
“快去快去。”江户川乱步立刻催促她,“笨蛋祈不喜欢照顾自己,还是要看与谢野小姐的检查结果比较放心。”
“那之后哥哥也要让与谢野姐姐帮你看下牙齿哦?”
离开前,折木祈扭头对他说。
江户川乱步神色一僵,心虚地低下了头。
幸运的是,江户川乱步确实没有坏牙齿。
折木祈也没有生病。
做完基础检查后,与谢野晶子摸了摸她的头:“很健康呢,看来祈有好好照顾自己。”
“当然啦,我可不像哥哥。”折木祈乖巧地笑着,言语间却全是拉踩。
与谢野晶子被她逗笑了:“所以,你就给社长发消息让他帮忙盯着乱步先生?”
“那也没有别的办法嘛。”折木祈无奈地摊手。
“要换季了,下午带你去买衣服?”与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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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晶子递给她一杯红茶后随口说道。
“好呀。”
“我听到了——!”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嚷嚷着他的不满,“与谢野小姐不许拐我的祈!”
“哥哥才是,不许偷听女孩子讲话!”
“没有偷听,只是想听一下你的身体情况!”
“那就是偷听啊!!”
晚上,折木祈比上次离开的时间要提前了四个小时,九点就被江户川乱步赶出了自己家。
这次她刚出门,对面街道的树下意外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背后是一辆似乎在哪见过的白车,折木祈平时不太关注车的牌子也看不出来。
折木祈眨了眨眼,望着那黑色墨镜辨认了几秒钟,才抬脚跑了过去:“松田哥!”
“还有我哦~”萩原研二从车窗口探出头,朝她wink了一抹笑。
折木祈对他笑了笑,有些开心地问:“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送你回家啊。”松田阵平语气自然地接话。
“诶?”
“乱步先生拜托的哦。”萩原研二指了指她背后的房屋,回忆着江户川乱步打电话时的语气,“‘一个人太晚回家祈会被骂的’,乱步先生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个,折木祈立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被折木君骂了?活该。”松田阵平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然后动作很粗鲁地揉了几下她的脑袋,凶巴巴地道,“快一点了一个人走回家,折木祈你真是不要命啊。”
折木祈:QAQ
怎么乱步也告状!
“我知道错了嘛。”少女可怜巴巴地捂住脑袋认错,从松田阵平手臂下绕过去就往车后座钻,“快,我们回家吧!”
她逃得很熟练,松田阵平也没为难她,说到底,末班车回家这件事其实是江户川乱步的小任性,跟祈关系不大,硬要说的话,她就只有过于溺爱哥哥这一个问题了吧。
但溺爱江户川乱步这点,就更不是祈的问题了。
倒不如说整个横滨警署都挺溺爱他的……
路上,折木祈同二人说了些自己学校的生活,由于她的校园生活实在是过于枯燥没什么可说的,她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丢人事迹,话题很快就结束了。
快到东京的时候,折木祈在后座给折木奉太郎发了报平安的短信,然后抬头对二人道:“谢谢你们送我回家,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吧!就当是夜宵?”
“好啊。”松田阵平完全没有给她省钱的意思一口应下。
萩原研二则是更为贴心地表示:“还是我们来请祈好了。”
折木祈摸着头笑了两声:“听我说哦,上次我去找兰玩的时候,她家楼下的咖啡店来了一个做三明治很好吃的店员,哥哥你们也说过自己有个同期做饭很好吃,要不顺便去尝一下吧。毕竟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人做的三明治?说不定味道也差不多呢。”
“可以哦,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对吧?”
“嗯嗯!”
停好车子后,两人聊着天走进了波洛咖啡厅。
“欢迎光……?”
店员先生充满热情的话语不知为何卡壳了。
四目相对,萩原研二两人齐齐停住脚步,脸上如出一辙的震惊。
安室透手里的杯子掉落在水池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吗?”一无所知的折木祈疑惑地看着三人。
“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松田阵平倚在门口,嘴角扯着一抹古怪地笑,“原来这就是做三明治很好吃的店员啊~”
“是啊,没想到店员先生这么帅气~”萩原研二的语气不知为何听起来也有些阴阳怪气。
“那么,就要这位店员先生做的三明治吧。”松田阵平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语气嚣张极了,“不是亲手做的我不吃。”
“那我也要这位手艺很好的店员先生精·心·制·作·的三明治追加一杯咖啡好了,祈呢?”
折木祈:“……”
谢邀,根本不敢说话。
所以,到底怎么了这是?
12.12
【12】
地点,波洛咖啡厅。
时间,晚上近十点。
一个很微妙地,似乎正要关门的时间。另一位店员小姐都已经下班了,只留下安室透一个人似乎正在给店里做最后的清扫和收尾。
折木祈是坐下后才意识到这点的。
她本来想着,既然已经要关店了,不如就附近随便找家店吃饭,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已经开始点单,且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从小就认识两人的折木祈百分百确定,这俩人就是在针对人家安室先生。
姑且是姓折木,要说智商的话虽然达不到姐姐那种仿佛手拿剧本的导演级别,但,基本的推断能力折木祈还是有的。
折木祈是不喜欢思考的那类人,就如同她不喜欢运动觉得会让自己疲惫于是干脆放弃一样,她也不喜欢需要自己动脑子的事情。
反正,遇到麻烦的事情,几乎不需要开口,江户川乱步别说过程了,直接就把结果告诉她了。
就算是没有江户川乱步,折木奉太郎也会为她解答任何她不想要思考的难题。
直白点说,家里人太聪明了。
她选择躺平做那个唯一的笨蛋。
可眼下这情况很显然,除了自己,没人会解答她的疑惑。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绝对不是那种会故意针对陌生人的性格。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是熟人。
相遇却不能相认又可以肆意捉弄不担心对方生气的熟人,那唯一的选项也呼之欲出了,对方肯定是从事什么特殊职业,需要换身份的职业,是警察吧。
卧底?公安还是异能特务科?
后者是横滨地区特产,安室透只能是前者了。
折木祈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面对耳边萩原研二第二次询问她要吃什么的问题,她撩起眼皮温和地笑了笑:“和研二哥一样就好了。”
“我要咖啡哦?”萩原研二小声提示她,“会睡不着的。”
“没关系,明天是周末,我本来就不用早起的。”
而且,折木祈其实很喜欢喝咖啡,某种程度上,与其说是睡不着,倒不如已经开始有反向的催眠效果了。
即将下班却迎来了三位重量级客人的安室透顶着自家兄弟那挑衅的目光,认命地苦笑了一声,接下了这份追加单子。
“三份三明治和三杯咖啡对吧?我现在开始准备,请稍等。”
松田阵平:“呜哇,好专业!”
萩原研二:“请↑稍→等↑哦~~”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折木祈有点尴尬,可为了折木家的和睦,她还是开口了,“那个,抱歉,可以的话麻烦追加一份三明治给我打包,我要带给哥哥。”
“哥哥吗?”安室透侧目看向松田阵平,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扬了扬,“折木小姐和哥哥关系很好呢,嘛,也是,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折木祈:“……”
阴阳怪气的。
“什么意思?”松田阵平立刻身体前倾凑近他,扯下墨镜露出蓝色的眼瞳,语气不爽地强调,“我和祈也是亲兄妹!”
只是没有血缘关系而已,怎么就不算是亲的了?
“对吧?祈?”黑发青年立刻回头盯着她。
折木祈表情麻木地点头:“嗯嗯,是的。”
这个人偶尔做事真的很不符合年龄诶,明明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就很成熟。
“你那敷衍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态度不好的折木祈收获地是一顿狂风般横扫的凌乱头发,几乎不用看,她都能猜到自己头顶鸡窝的样子。
“松田哥,不要再揉我的头啦,会秃的!绝对会秃的!”
她真的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
“就是,小阵平你力度太大了。”
萩原研二一边指责对方,一边心疼地给她整理头发,嘴里还念叨着:“祈本来就不是发量很多的类型,虽然也不是很稀少,但你这样下去,将来肯定会……”
“什么都不会——!”
话没说完,折木祈就大声打断他,面如死灰地捂住了他的嘴。
研二哥也真是没放过她。
她,折木祈。
是一个普通的发量正常的人类少女!!!
就算是将来真的有一天变秃头了,那也绝对是这俩人诅咒的!
安室透一直在观察三人,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同期确实出乎意料,据他所知,这两人去年不知为何申请离开了爆炸处理班,加入了犯罪搜查课。
来到波洛的一周前这两人又被调去了神奈川那边的横滨警署,还是那边指名要的。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同期们都有自己的生活,看样子,也有了他完全不知道的邂逅。
是和这个名叫祈的少女有关吗?
说起来,松田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着?
刚毕业不久?七年前?
那个时候,她只有八九岁吧?还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孩子。
坦白说,安室透见折木祈的次数很少,即使如此,凭借短暂地相处,他也几乎敢断定对方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孩。
可是普通的小孩不会让松田就这么毫无理由地交付真心,说出“我们也是亲兄妹”这种话。
看起来,是隐瞒了什么事呢。
安室透将做好的三明治和咖啡摆放在三人面前后,出去把营业中的挂牌换成了休业。
折木祈刚拿起三明治,耳边就传来两人接二连三地浮夸叫声。
“哇——超乎想象的美味!”
“震惊!传闻中的安室先生做饭居然这么好吃!”
“咖啡倒是煮的 ……啧,不如旋涡咖啡厅的好喝啊。”
“你要求太高了小阵平,店长的手艺可不是什么半吊子都能比的。”
“还是需要精进,不然我也没办法把店推荐给别人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考虑安室透越来越黑的脸色,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黑就算是真的黑脸也看不出来吧。
至于坐在二人中间的黑发少女……
折木祈不语,只是一味地埋头苦吃。
咖啡厅挺好的,安室先生的手艺也挺不错的,就是人太烦了。
下次不来了。
*
一顿饭吃得面容扭曲,满脸苦楚。
折木祈接过安室透递来的打包好的三明治离开时,整个人恹恹的。
“这个送给你。”
或许是看出了她情绪不好,金发青年略微俯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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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视,笑着将手中包装精致的蛋糕递给了她:“是巧克力蛋糕,不介意的话就带回家吧。”
“我很欢迎小祈来吃东西,下次见。”
青年脸上挂着堪称完美的笑容,语气十分温柔地同她告别。
折木祈迟钝地眨眨眼,接过后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嗯,谢谢安室先生。”
话说,这种感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想不起来,算了。
折木祈最后在门口透过玻璃朝里面的人挥了挥手,和松田阵平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车门一关。
上一秒还表情沉稳淡定的两人,毫无预兆地捧腹大笑起来。
折木祈还听到两人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嘲讽。
“真的假的,那个小降谷居然在咖啡店打工。”
“你看到了吗萩?那家伙满脸假笑地对我说‘欢迎光临’呢。”
“居然还会做料理了,真是意外,是跟谁学的呢~”
“下次在人多的时候来好了,在人面前使唤那家伙的感觉更好。”
折木祈:“……”
真是够了,你俩在店里居然还收敛了吗。
“说起来,刚才小降谷偷偷跟小祈说什么了?”
终于聊够了同期笑话的两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车里坐着的另一人身上。
折木祈举起手中的东西给二人看:“说是巧克力蛋糕,让我带回家吃。”
松田阵平在车里摘下了墨镜,盯着那个小盒子道:“这么小的包装应该只有一小份蛋糕吧?”
热爱美食的少女立刻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松田耸了耸肩,口吻漫不经心地,“反正回家也是你一个人吃,不如分给我和萩好了。”
“你是怎么用37度的嘴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的?”
而且,三个人坐在车里分享一小块蛋糕这种事,你真的不觉得诡异吗!
“你都不想尝尝零的手艺吗?”松田阵平试图蛊惑她。
“我们刚才不是已经尝过三明治了吗?而且,我都不认识他啊!”
萩原研二眼神怜悯地看着自家傻孩子:“不,你认识。”
折木祈:“啊?”
她,她认识吗?
萩原研二拍了拍她的肩:“没关系,反正小祈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下次见面也认不出来,根本不用担心你会暴露他。”
折木祈:“……”喂。
最后,车子停在折木家门口时,折木祈一直没有下车。
别问,问就是和两个哥哥坐在车里在家门口偷吃小蛋糕。
“研二哥帮我看看我嘴角的巧克力擦干净没有?”
“干净了干净了。”
“那我回家了,谢谢你们送我。”
折木祈神情愉快地跳下了车,在门口朝二人挥了挥手,打开门走进了屋里。
“哥哥——”
一看就心情非常好的黑发少女,踩着拖鞋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沙发旁坐着观影的青年面前。
“给你带的三明治。”
折木奉太郎顺着那份三明治缓缓移动视线,最后,停留在她略显不安的眼睛。
“你在外面吃巧克力蛋糕,给我带普通三明治?”
祈:“……”
啊这。
13.13
【13】
香草奶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
玻璃窗上折射出的蓝色身影却是出乎意料的。
黑子哲也,过去和她一样是帝光中学的学生,奇迹的世代的幻之第六人。
有时候折木祈会感到好奇,这种中二感满满的名头,当事人毕业步入社会后回忆起,不会觉得尴尬吗?
就拿青峰大辉来说吧,这个无比热爱篮球的人,最后的职业毫无疑问也是职业球员,从初中时代就打出名气的家伙,不出意外高中时就会被各方关注招揽。
这种就是将来的求职简历上都要写上“奇迹的世代”这个名号的。
“中二吗?我觉得还好吧。”蓝发少年顶着一张看不出情绪的面瘫脸歪了下脑袋,语气平静地道,“至少,比起初一那次折木同学带我们去看的网球比赛,我觉得帝光的大家还挺普通的。”
“几百人的啦啦队就算了,帝王和冰之世界,还有响指遥控全员这种华丽到让人震惊的东西,那个人为什么可以如此面不改色呢?”
黑子哲也真的很困惑。
折木祈沉默片刻,选择了顺从。
“你说得对。”
相比迹部景吾,奇迹的世代还是太不华丽了。
“所以,折木今天出门是有什么事吗?”黑子哲也当然不会认为对方是专门从家里跑出来避雨的。
从知道折木祈这个人的存在开始,他就清楚,折木祈是个不喜欢把宝贵的周末时间花在逛街上的人。
说到这个,折木祈的表情染上了些许苦恼:“本来是出来给我哥挑选生日礼物的,刚好下雨了,就进来喝杯香草奶昔。”
碰上黑子哲也完全是意外。
嘛,仔细想一下对方的高中也在东京,开学这么久才遇上更多其实是因为她很少在外面活动。
东京确实还是太小了。
“黑子的学校是叫什么来着?城凛?”
“嗯,折木是在一所猫猫学校吧?”
“不是猫猫学校,是音驹,只是名字读出来很像猫而已。”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檐滴落的水珠连成了一道连绵的雨幕。
叮铃的声音响了两下,似乎又有人进店里避雨,风趁着开门的时间偷溜进来,凉意扫过裸露的脚踝,折木祈下意识踮起脚躲了下。
很快,就有两人在二人身后坐下。
折木祈两只手捧着杯子,杯子里的饮料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出于不想一下子全喝完的习惯,她开始咬起了吸管。
刚才进来的两位客人里有一个发型很别致的人,灰白色的头发全部从发根部往前梳起,造型看起来有点像是猫头鹰的头部?
他刚好背对着坐在黑子哲也,优越的身高让他的脑袋在折木祈看来异常扎眼。
对方一坐下就开始大声讲起了话。
黑子哲也只能趁着对方话语停顿的空隙,用他不大的声音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折木,为什么没有去洛山呢?”
注意力全在黑子哲也脑袋后方那颗脑袋,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的折木祈:“?”
为什么要问和五月一样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她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黑子放下手中的香草奶昔,想了想说:“因为折木你和赤司君关系很好。”
“这个……”
折木祈的话还没说完,背对着黑子哲也的那个猫头鹰同学突然转身,用那锐利的眼神盯住了二人。
僵持了两秒钟后,他立刻扭头朝端着食物走来的人大喊。
“Akaashi!有人叫你诶!”
正要询问对方要干嘛的折木祈:“……啊?”
差点以为自己讲赤司征十郎八卦碰上正主的黑子哲也:“……?”
赤司怎么会来这里?
折木祈和黑子哲也几乎是同一时间顺着对方的喊声朝来人看去。
黑色头发。
折木祈的肩膀一下放松了。
黑子哲也也跟着松了口气:“不是我们的那个Akashi呢。”
“诶?诶诶诶——?!”猫头鹰同学还搞不清楚状况,“什么情况?你们不是认识吗?”
只是离开半分钟去拿餐食的瞬间,赤苇京治就多了两位“熟人”。
“木兔前辈,能解释一下吗?”
“还是我们来说吧。”
黑子主动开口讲起了缘由,很简单的事情,只是姓氏读起来有点像的两个人,就这么巧合地被提起了。
“真的很像!”木兔光太郎试图通过强调这点证明不是自己主动找麻烦,“而且,好不可思议,我本来以为这桌只有一个女孩子,背后突然传来了男孩子的声音,还说起了Akaashi……”
“那是因为黑子他有特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啦,简单解释一下就是魔术技巧的一种吧。”
木兔眼睛发亮:“哇,魔术,好酷!”
折木祈扭头看向还站在那里的赤苇京治,真诚地发问:“要拼桌吗?”
黑子哲也默默搬动椅子往里面挪了挪。
嗯,折木这喜欢收集有特点人群的坏习惯又开始了。
折木祈最开始和桃井五月认识,就是因为桃井五月头发颜色特别,后来和奇迹的世代关系好也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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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有特色,能够让自己一眼记住的人。
这位……头发很像猫头鹰的木兔君,确实很符合她的奇异人群收集图鉴。
“Hey!Hey!Hey!来拼桌吧!”
赤苇京治还没开口,木兔光太郎就在黑子哲也刚腾出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了。
他只好对折木祈说了声“打扰了”,在她和木兔光太郎中间仅剩的位置坐下了。
“所以,你们刚才说的魔术是什么?也告诉我吧!”
木兔光太郎兴致高昂地追问身侧的人。
“那个,简单来说也就是Misdirection通过视线诱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黑子哲也和木兔光太郎解释自己能力原理的时候,安静倾听的折木祈发现了另一件事。
虽然不明显,但是,猫头鹰同学的声音,偶尔会有一两个声调很像是黄濑。
特别是……两人身上那如出一辙的,总觉得很擅长撒娇的感觉。
刚才让黑子告诉他有关视线诱导时的那句“也告诉我吧”就,特别有黄濑讲话的腔调!!
趁着二人聊得比较投入,折木祈摸出手机打开黄濑凉太的聊天页面,习惯性无视掉上面一长串他对方单方面的滚动消息,直接在打字栏输入。
【祈】:我发现了一个声音和你有点像的人!
【祈】:你们俩一起跟人撒娇的话肯定很好玩!
第三句话还没开始打,那边就秒回。
【黄濑】:?什么意思?
【黄濑】:我不允许小祈找我的替代品!
【黄濑】:你想听我撒娇的话我可以一个人,现在就给你撒!
折木祈:“……”
你的攀比心为什么会在这里?
【黄濑】:不对,你在哪里?为什么突然要说我们俩撒娇一样,你是不是听他撒娇了可恶!
【黄濑】:我要跟小赤司告状!!!
折木祈的手指在屏幕上都快敲出火星子了。
【祈】:不许乱说!
【祈】:我和黑子在一起!在东京!
【黄濑】:那我也要来╭(╯^╰)╮。
折木祈:“?”
【黄濑】:嘿嘿,其实我今天就在东京有拍摄工作哦。现在就过去给你和小黑子惊喜!
谢谢。
这惊喜并不是很想要。
折木突然觉得这事情大发了,木兔光太郎只是看起来可能会撒娇而已,黄濑那是真擅长。
她觉得他待会儿要过来闹。
就像是拆家的大金毛一样搅的人不安生。
14.14
【14】
从刚好坐满的四个人变成了五人,椅子都是从隔壁桌拉来的。
眼前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本来给店里单人用餐的客人准备的,如果客人是两位,面对面坐着也没问题。四个人的话就每人坐桌子的一个侧面,只是会出现手臂互相碰撞的情况,但也不是不能坐。
五人的世界就稍显拥挤了。
“为什么不换到多人座位呢?”
被木兔光太郎和黄濑凉太挤在中间的黑子哲也发出了十分真诚的疑问。
空气安静了数秒。
赤苇京治沉默着端起托盘,语气自然地问折木祈:“要选靠窗的,还是里面的?”
“里面一点的吧,那边人比较少。”
折木祈除了随身携带的背包什么都没拿,她的香草奶昔刚才就已经喝完了,径直起身跟在了赤苇京治身后。
两人到另一边的座位落座后,木兔三人才猛然回过神一样,开始端着自己的食物追过去。
“赤苇好过分,居然丢下我和折木跑掉了!”
“因为相比木兔前辈你们三人,我觉得折木同学看起来比较正常。”
“哈?这句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啊。”
“就是就是,我怎么看都是非常优秀又帅气的人!”黄濑自信极了。
“这两个人就算了,为什么我要和他们被划分到一起呢?”黑子哲也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赞同。
金发少年一脸过分灿烂的笑容:“因为小黑子一看就是我的同伴啊!”
黑子无情地从他身侧越过,走到赤苇京治和折木祈身旁地空位坐下。
“啊!小黑子好狡猾!我也要和小祈坐一起!”
即使黄濑凉太抗议得再大声,也没有人给他腾出座位。
他只好可怜巴巴地和木兔光太郎坐在了一起,五人组就这么从座位上直白地分成了两拨人。
木兔光太郎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硬要说的话,他还是有一丁点小小的意见的。
赤苇这个叛徒居然不和他坐在一起!!
但他抱怨两句后就没纠缠着继续说这个话题,因为他想了想,潜意识也觉得对面坐着那三人看起来情绪稳定一点。
比如现在,三个面无表情的人排排坐,一个比一个面瘫,多看几眼,怪诡异的。
他还是不要加入那边了!
黄濑凉太一坐下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聊起了自己的近况,仿佛是要把网络上发出去但是折木祈都已读不回的消息全都一股脑灌输给她。
“我前天和小黑子打比赛了哦!”
“哦,恭喜。”
“为什么要恭喜啊!我输了诶!”
“哦,那真是可惜。”
“小祈好敷衍QAQ!”
木兔显得十分兴奋:“诶?新来的金发也是打球的吗?什么运动?打排球吗?”
“不是,我和小黑子打篮球的。”黄濑说,“你和对面的二号赤司是排球的吗?”
木兔:“是的哦!”
赤苇京治:“是赤苇,不是赤司二号。认真听的话我和那个人的姓氏读起来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打球的和打球的认识了。
打球的和打球的聊起来了。
唯一的局外人陷入游离,满脑子都是这阵雨什么时候结束,快放她离开这个充满了球类运动的店。
耳边的交谈声已经从学校名字互聊到“什么?木兔君居然是学长!我还以为这位赤苇君才是。”
伴随着黑子那句语调平静的“不对的黄濑君,两位都是前辈。”黄濑又一次疑惑地挠起了头,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木兔会是前辈的前辈。
折木祈百无聊赖地在心底叹了声气,下意识拿起手边的“香草奶昔”喝了口。
咕咚。
周围倏地安静了。
‘——啊,不是香草奶昔。’
品味着口中浓郁的橙汁味,折木祈终于迟钝地想起来,自己的香草奶昔已经喝完了,换座位的时候并没有带空杯子。
那这突如其来的噤声是……
她无比僵硬地,机械般地抬起头,对上了两张爬满惊愕的面孔。
“啊!”尖叫了一半的黄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但嘴巴似乎有自己的思想,他磕磕巴巴地,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那个是……小祈,等,我……”
“小祈你喝错赤苇的饮料了!”木兔光太郎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大声说完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折木祈:“……”
啊,好想死。
完全没勇气扭头看右边的人,折木祈干脆眼一闭,一头砸向了桌面。
砰——
木兔大惊失色:“疼疼疼疼疼——”
黄濑更是手忙脚乱地在空中上下纠结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不该扶起来她。
“小,小祈你没事吧?”
“毫无疑问,折木现在正因为羞愧而不知道如何面对干脆闭起眼睛选择不面对。”黑子哲也在抿了口自己的香草奶昔后做起了现场解说。
黄濑立马挤眉弄眼地给他递眼色,声音压得极低:“嘘——!小黑子,虽然这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好烦。
就知道黄濑这家伙来没好事。黑子这个蓝切黑也是,超过分!
都被说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折木祈再不想面对,也不得不面对了。
倒不如说,眼下这个状况,对方就在她身边坐着,最开始就没有逃避的可能性吧。
折木祈双眼无神地从桌面支起身体,原本白皙光洁的额头处多了一抹明显的红晕。
她说不出是烦躁还是尴尬地快速挠了两下头发,转过身,看向那个被自己错喝饮料的倒霉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这种时候是个脸盲太好了,至少就算他满脸生气她也看不出来。
“赤苇前辈,我赔你一杯橙汁吧。”
刚得知的情报,折木祈立刻改了称呼。
“诶?不用。”黑发少年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折木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地跟我道歉的。”
倒不如说,是他们这群人的问题。
木兔前辈和对面的黄濑君一直在聊天,以至于她完全插不进话全程都在走神,他注意到她一直在看窗外,应该是在祈祷雨停快点离开。
这种情况下错拿了饮料很正常。
赤苇京治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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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情。
少年的口吻十分坦然,折木祈跟着松了口气:“谢谢,不过饮料还请务必让我赔偿!”
“不然的话我会一直记得自己今天的尴尬事迹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赤苇京治只好点头了。
“好吧,折木的饮料也喝完了,你想喝什么?我们一起去好了。”
折木祈连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我马上就回来!”
不等赤苇有所反应,坐在最外面的人就猛地起身跑向餐厅服务台。
“呃……小祈就是这种性格啦。”黄濑小声对二人说。
黑子也跟着附和:“嗯,折木同学从以前就很怕尴尬,做了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就会想要逃避,但往往会弄巧成拙不小心又做一件更羞耻的事情……”
“诶——?”木兔大为震惊,“这,这么容易不小心的吗!”
“因为小祈是脸盲啊,今天见面的人明天换身衣服她就不会认识了,经常认错人,丢人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日常吧。”黄濑漫不经心地说道。
木兔:“脸盲!???”
“那也就是说,下次我和小祈见面她就不认识我了吗!”
“没关系,小祈明天还会记得木兔前辈的,因为你的发型很特殊嘛。”黄濑拍着他的肩安慰道。
“的确。”赤苇京治颇为认同地点头,“而且,只是认不出来而已,又不是会失忆,说出来自己是谁对方也还是会想起来的。”
几人简单地聊了几句,折木祈就捧着两杯饮料回来了,她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赤苇京治。
“赤苇前辈的橙汁。”
“谢谢。”赤苇礼貌地道歉,目光扫过她俯身时自肩膀垂落的柔软黑发,停留在她落座后刘海空隙处那明显的红。
少年指了指自己额头的位置,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这里,没关系吗?”
“诶?”
折木祈下意识抬手按了按额头,迟来的痛意令她在一瞬间蹙起了眉,她摇摇头,口吻随意:“没关系,不出意外明天就好了,应该只是有点泛红,不会出问题的。”
“嗯,希望能很快好起来。”赤苇京治说。
小插曲过去后,刚才吵闹的人似乎一下子忘记了之前在聊什么,忽然都安静了。
窗外的雨在五分钟后逐渐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
几人在交换了联络方式后各自离去。
折木祈一个人逛到晚上,在折木奉太郎后天就是生日的情况下,最后一个周末,她依旧没能给哥哥选到生日礼物。
晚上。
洗完澡的黑发少女坐在地毯上,歪着脑袋用风筒吹着湿漉漉的长发。
桌面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两声。
屏幕亮起——
【赤司征十郎】:晚上好,今天玩得开心吗?
“……”
黄濑这家伙!!
【祈】:有黄濑在,不是很开心。
嗡嗡。
【赤司征十郎】:那么,我换一个问题。
【赤司征十郎】:祈,橙汁好喝吗?
黄!濑!凉!太!
他死定了!
15.15
【15】
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再想喝橙汁了。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折木祈单方面突发奇想而已。
嗯,绝对没有任何原因!
宝贵的周末时间也没有-1。
折木奉太郎的生日很快到了,折木祈在前一天定好了蛋糕。
比起几乎每周都会亲手做的对方早就吃成习惯的甜品,果然还是花了钱的更能代表她的心意。
下课铃声响起后,折木祈快速收拾好课本,但很不幸的是,今天轮到她值日,不能在第一时间跑去买礼物。
托黄濑凉太的自作主张,她在和赤司通完电话后,对礼物已经有了想法。
这次一起值日的是一个完全没印象的人,不过要说对班级同学的印象,折木祈其实也就只记住了一个一米九的灰羽列夫。
分工搬凳子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值日生搭档忽然小声开口了。
“那,那个,祈大人?”
熟悉的称呼把折木祈惊的手一抖,凳子险些从手里掉下去。
她猛地回头朝身后的短发女孩看去,眼里写满了震惊:“你是帝光毕业的?”
除了国中时期的同学,应该不会有人这么称呼她了。
“嗯,是的。”短发女孩腼腆地笑了笑,“开学第一天我就发现祈大人和我同班了,说实话,我吓了一大跳呢。”
“没想到,你会选择这样普通的学校。”
折木祈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因为离我家还挺近的。”
啊,总觉得好尴尬。
就像是你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过去的阴影却突然纠缠上来了一样。
“阴影”只是一种比喻性质的说法,实际上,在帝光的那三年对她来说是非常愉快的时间,她在帝光经历了很多,现在的朋友也几乎都是那个时期认识的。
但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尴尬呢?
折木祈喜欢普通。
普通的每次考试踩及格线的中等生,普通的做个班级里的透明人,普通的没有什么特长,谁都不会第一时间想到的存在。
至少,在现在的音驹。
折木祈就是这样的定位。
这里不是什么运动的强校,排球部好像挺厉害的,但是比起帝光那种全国连冠级别几乎可以忽略。
在这样一所各方面都不太出名的学校里,成为里面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等生,是折木祈给自己选择的高中生活。
但是……
在帝光的折木祈,不是普通的中学生。
今天值日的偶然事件,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即使石子再小,溅起的涟漪也让折木祈一时之间无法平复。
她动作迅速地做好值日生的工作,最后擦完黑板把粉笔整理好,折木祈就拎起装好的垃圾袋准备离开了。
“祈大人!”
背后少女的声音忽然大了许多:“那,那个……你每天都那么快回家,是不想引人注目吗?”
“嗯,姑且算是吧。”折木祈回头,唇角的笑容有些勉强,“所以麻烦不要这么叫我了哦?”
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看到少女的肩膀似乎颤了颤,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保密的!”
折木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短发少女站在原地,脸上爬满了费解与苦恼。
……但是,就算是每天很早地回家,第二天不还是要每天来上学吗?
那样气质独特又漂亮的人,就算是只看过一次,也会记住的啊!
对了!
祈大人是脸盲,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多么特别?
——
走出校园许久,折木祈躁动不安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
没想到音驹里居然会有和她同一届帝光出身的学生,在家附近随便选一所学校却恰好碰上同年级的初中同学,这种概率怎么想都很低吧。
身为一个脸盲,因为看不清他人的面部表情,折木祈对别人对待自己的注视和观察总是会比较迟钝,也因此,她养成了不关注他人眼中自己的习惯。
但根据她这十多年来的生活经验来看,折木祈觉得,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是个长相不太出众的一般人。
中学时跟学校里很难缠的不良打架的时候,对方当时非常生气地骂她是丑女,死气沉沉的讨厌鬼,那是折木祈对自己外表最直观的一次认知。
啊,原来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拥有那个称呼是一次意外,那个时候她因为认识赤司,逐渐和奇迹的世代那群人关系好了起来,也拥有了意外的收获,和桃井五月这个性格可爱的女孩子做了朋友。
女孩子之间关系好起来就会不自觉改变自己讲话的语气,会变得非常亲昵,会和对方撒娇,偶尔也会小小地得意一下。
“祈大人注定是五月你追逐不上的存在。”
那是一次期中考试出了成绩后,她面对桃井五月“小祈你明明都不学习为什么每次都及格”的质问,沾沾自喜地说出的话。
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站了一大群人!
说完转过头看到一堆颜色各异的萝卜头时,她嘴角的笑容都凝固了。
现在回想起来都还羞耻到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篮球部大半人+经理人+路过的其他班学生。
……简直就是地狱。
特别是黄濑那个笨蛋当天开始就传播起了她的称呼,以至于她直到毕业都没能摆脱。
如果,如果不是黄濑,至少这个称呼应该当时被人笑一下就结束了!
果然都是黄濑的错!
称呼本身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折木祈自身是个非常害怕尴尬,以及会产生“啊,这个长大后绝对会成为黑历史”的中二重度感知人。
就比如过去和现在的迹部景吾。
还有当时同样会被女孩子以“大人”称呼的赤司。
在折木祈看来,这种称呼是非常张扬高调的。在大街上听到有人用“大人”来呼唤谁,就算是她也会下意识好奇的那种超高回头率。
她想做一个不起眼的人。
希望那个女孩子真的会保密。
她一点都不想,哪天走进音驹的校门,像是回到了帝光一样。
*
折木祈拎着礼物和蛋糕一起回家的时候,推开家门,最先看到的是玄关处两双陌生的鞋子。
男鞋和女鞋各一双,还有今天早上哥哥出门穿的鞋子。
客厅那边也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
来客人了。
折木祈换好拖鞋,拎着蛋糕进了屋。
“我回来了!”
“哦,小祈回来了!”福部里志从沙发边缘探出脑袋,笑容亲切地挥手,“欢迎回来,一段时间没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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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里志哥啊。”折木祈一点都不意外。
她哥的朋友实在是少,少到五根手指都用不完的那种。
“真的被折木说中了,祈酱买了蛋糕呢。”
伊原摩耶花,也就是那双女鞋的主人,正从洗手间那边走过来,手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毕竟是哥哥的生日嘛,对了,冰箱里有给摩耶花姐姐和里志哥准备的布丁哦,猜到了你们会来我特意做的。”
“真的?谢谢!祈酱好可爱。”
伊原摩耶花开心地抱了下她,拉着她一起去拿布丁。
既然来了客人,还是给哥哥过生日的客人,自然是要一起吃饭的。
晚餐的准备是四人一起完成的,折木祈负责给哥哥姐姐打下手。
透过福部里志没闲着的嘴巴,折木祈了解到现在伊原摩耶花正在当漫画家,虽然还只是刚出道没多久的漫画家,但姑且已经是个朝着自己人生目标努力拼搏的大人了。
这么说……
哥哥也是个已经成年的大人了!
好可怕,马上就要考虑毕业社会的生活什么的,真的好可怕。
啊,她也已经是高中生了。
怎么越想越觉得可怕了。
说实话,折木祈只想做一个平庸且不劳而获的废材人士,什么都不做地度过这一生……
虽然这个梦想被除了赤司以外的大家狠狠吐槽过,但折木祈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没出息!
不劳而获这种品德确实不好,她承认,所以,就让她做这样一个没品的人吧!
在社会人的公司每天当个加班到深夜的工薪族,早上眯着眼睛就疯狂挤地铁的社畜人生,真的超级痛苦不是吗!
一事无成的折木祈今天也为自己感到骄傲。
*
“哥哥,礼物。”
睡觉前,折木奉太郎收到了妹妹递来的礼物盒。
一支钢笔。
准确来说,是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
折木奉太郎从妹妹那里收到过很多乱七八糟的生日礼物,会学布谷鸟怪叫的时钟,碰一下就自己疯狂在地上蠕动的玩偶,运气好的时候,也会收到她送来的书籍。
大多还是他很少阅读的推理书。
除此之外,什么丢了可以帮忙打救急电话的小天才手表,迷路可以写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宠物牌等各种治疗他低血压的礼物,他都收到过。
书就是折木祈能拿给他的,最正常的礼物。
但是今天,他收到了钢笔。
“……你那多余的奇思妙想终于灵感枯竭了吗?”拿着那支钢笔,折木奉太郎第一次体会到了感动的情绪。
“是的。”折木祈没否认,十分惋惜地道,“我也问过我的朋友,都没能得到很好的提议。”
折木奉太郎:“……”不必惋惜。
“不过,钢笔确实也是我朋友的建议。”说到这个,折木祈还有点不敢相信,“结果哥你居然是喜欢的吗?”
“谢谢。”折木奉太郎一脸冷淡,“比起会鬼叫的玩偶,身为一个正常人,我当然会喜欢钢笔这种普通的礼物。”
“诶——?可是小时候我第一次送你尖叫玩偶的时候,你很喜欢的啊!”
“那时候你才五岁,姑且也是妹妹努力做家务换来零花钱买的礼物,难道我要当你的面丢出去吗?”
“呃……”
那还真是没想到。
16.16
【16】
折木家的早餐一般是谁起床早谁做。
当然,折木奉太郎做的次数比较多。至于午饭的便当,折木祈在初中时是不需要的,帝光的食堂很好吃,她很乐意去学校吃。
但是高中就需要她自己带便当了。
早上起床吃完早餐,再自己做一份便当,起床晚了,就在路过幸平餐馆的时候,让老板做一份料理塞进她的便当盒里。
比起运动社团会早上六点就到学校做晨练的学生,折木祈对起床给自己做便当这件事毫无怨言。
人总是要对比的。
一想到她起码还能多睡两个小时,三十分钟准备的便当就非常不值一提。
早上。
她像往常一样洗漱过后换好校服下楼,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今天的早餐。
应该是哥哥又有早上的课程。
这么想着,厨房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祈醒了吗?正好,把你的便当拿走,姐姐我刚给你装好的。”
“诶?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折木祈呆愣地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一时还有点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折木家有三个孩子,姐姐折木供惠已经大学毕业搬出去了,虽说她自己说自己现在已经工作了,但实际上似乎是在世界各地乱跑,具体的工作是什么折木祈也搞不太懂。
但对方毫无疑问已经是个能养活自己的社会人士了,她还是很清楚的。
正因为这喜欢世界各地乱跑的性格,折木祈和姐姐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关系上也是和哥哥更为亲密一些。
毕竟,她小学六年级那会,姐姐就已经是个经常出国玩耍的大学生了。
不过,说到底也都是一家人。
哥哥也好,姐姐也好,她都很喜欢。
折木祈欢快地跑过去接过姐姐递来的便当盒,悄悄打开看了眼。
“老姐,为什么是红豆饭?”
“当然是为了庆祝我可爱的妹妹升入高中啊。”折木供惠理所当然地说。
“那个,我已经快入学一个月了哦?”
现在才庆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没办法嘛,那个时候我人在海外没办法赶回来给你庆祝,难道晚了一个月小祈就不乐意了么?”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啦。不对!老姐你分明是为了哥哥的生日回来的吧?”
“啊拉,为妹妹庆祝升学也是我回来的理由之一呢。”折木供惠丝毫不觉得尴尬。
折木祈无奈,从小到大姐姐就是这个性格,她和哥哥已经麻木了。
弟弟的生日,妹妹的升学,不出意外,可能会连她过几天的生日顺带一并庆祝了再离开。
一举三得 ,折木供惠,不愧是你。
“对了。”折木祈忽然想起一件事,“姐姐你既然回来了,今天我放学后要不要陪我出去逛街?”
“我好朋友后天就过生日了,十六岁的生日,我打算送她一条裙子的,她和你身材差不多,你帮我参考顺带试衣服?”
“嗯?可以哦。”折木供惠笑着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毕竟是可爱少女的十六岁呢。”
桃井五月的生日是5月3日,和折木祈只差一天。
初中那会,折木祈甚至会和桃井五月一起过生日,嗯,用黄濑的话来说,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
*
放学后的商场人流量很多,但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在放学后宝贵的时间里跑去买衣服。
折木祈和折木供惠挑选裙子的过程非常顺利,因为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好送给对方的礼物,偶尔路过的时候,折木祈也会多看两眼,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预选。
带姐姐来,就纯粹是让对方帮忙试衣服了。
最后买下的是一条粉白色的连衣裙,当然是日常款,穿出门也不会觉得太过分的那种,裙子腰间的纤细的丝带可以系成蝴蝶结,算是很常见的设计。
给粉色头发的女孩子买粉白色的裙子,折木祈觉得很合适。
买完裙子后,姐妹两人又在一楼的店里吃了冰淇淋。
最近不知为何,天气突然热得异常,稍微走动一下,额头就会冒汗。
“晚饭打算吃什么?”
走在回家路上,折木供惠随口问她。
“咖喱?”
“嗯,也不错呢。对了,爸爸今天要回来了。”
“那个人工作也挺忙的呢,都快一个月都在出差了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身侧是来往的车辆,伴随着稍显闷热的风,声音也逐渐停了下来。
厚重的长发贴在背后,从颈侧就如同贴了一团毛领子,热意令人心下烦躁。
折木祈下意识撩起垂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在耳后,不经意侧目的瞬间,一个稍显诡异的东西,就这么从她面前艰难蠕动走了。
“——诶?”
折木祈下意识停住脚步,呆愣愣看着那东西缓慢蠕动的反向。
几秒钟后,趁着对方还没走远,她快速拿起手机。
——咔嚓咔嚓咔嚓。
“……你在做什么,小祈?”折木供惠也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离去的小三轮,似乎理解了什么,“那个奇怪的行为艺术,是你认识的人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个人工拉力的三轮车里坐着的人,确实是我的熟人。”折木祈盯着手中的照片说。
折木供惠:“……”
现在的高中生,怪时尚的。
——
【晚上好。】
【想不想看祈大人今天拍的超有艺术天分的照片?】
【真的非常有艺术点哦!!】
【看嘛看嘛QAQ】
【真的不看一下嘛?黄濑打滚.jpg】
赤司征十郎看到这几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最后那两条和前面三条间隔了十分钟,应该是对方误以为他不想看才发的。
凉太的表情包啊。
指腹在那上面停顿了几秒,最后,少年还是点击了保存。
【晚上好,祈。】
【抱歉现在才看到消息,你还在吗?】
【在!】
折木祈很快回了消息,然后,迅速甩了几张照片过来。
在轿车和人流之中,显得格外突出的脚踏板三轮车。
车里坐着的人,有一颗他非常熟悉的绿色脑袋。
即使对方已经很小心用打开的书本遮住了脸颊,但那缠满绷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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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和手腕挂着的一看就是幸运物一样的奇怪物品。
身份已经非常明显了。
——绿间真太郎。
【的确是很有艺术天分的照片。】
【对吧对吧?我今天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小绿绝对发现我了,还故意遮住脸,他那么明显的特征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说到底,她一个脸盲本来就不是靠着脸来认人的啊!
【你看完了,我就把照片小绿了哦?】
【嗯,我很期待。】
*
坐脚踏三轮车代步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是没有的。
要问为什么,因为在前面奋力踩着脚踏板上坡的家伙不是自己。
在今天之前,绿间真太郎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
在闷热的下午,三轮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爬上一个坡。
他不经意抬头,却看到了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折木祈。
升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见到对方,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在对方举起手机的瞬间,他立刻打开书本遮挡住自己的脸,肯定是暴露了,但是至少脸绝对不能被她拍到。
黑子和黄濑其实全都见过他坐三轮车了,绿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尴尬的。
但,为什么那家伙的第一反应是举起手机拍照?
‘——难道我坐三轮车的场面很滑稽吗?’
‘照片她又要发给谁?’
几乎是一瞬间,脑子里就已经有了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啊,好麻烦。
本来什么都没有的行动,却因为她突然的举动,以至于他开始犹豫明天要不还是走路算了。
所以说坐三轮车有什么好拍照的!!
更糟糕的是手机很快传来了震动的声音,那几张照片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即使遮挡了脸,从校服和外观特征来看,任谁都知道是他。
【小绿,我给你拍的艺术写真请收下。】
——收个鬼啊!!
快放弃吧,这家伙一点艺术天分都没有!
【看来真太郎在新学校生活很多彩。】
折木这家伙,绝对先把照片发给赤司了吧!他就知道!!
从以前就是这样,她和赤司的关系不论什么时候都很好,哪怕是换了另一个赤司也一样。
绿间真太郎无法理解,各方面都要做到完美的赤司为什么会如此另眼看待折木祈这个,对自己的人生堪称是敷衍了事的人。
他个人是非常不赞同折木祈当下选择的。
就如同他也不理解黑子为什么去城凛这么一所不知名的学校。
赤司对此就没有一丁点意见吗?
真的是无法理解。
【你没去洛山,赤司就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诶?为什么他要说我?上什么高中一般来说都是自己决定吧?】
【……】
毁灭吧,折木祈这种迟钝的家伙真的无法沟通。
他还记得对方曾经无比困扰地说“为什么你们都总是误会我和赤司呢?”,还能是为什么!
谣言只有一个人否认,当然是无法被终结的啊!!
17.17
【17】
如果说一年四个季节里最喜欢的季节,折木祈的选择肯定是春天。
最后的学期,运动社团没有比赛的学期,同时,也是天气不冷不热的季节。
一般来说,步入五月,不管是打排球的打网球的还是打篮球的,都要开始为了夏天的全国大赛而努力。
这个时节是折木祈的朋友最忙的时候。
来之不易的黄金周,重要的十六岁生日。
桃井五月却在晚上才到事先约好的咖啡厅,她一坐下就开始道歉:“抱歉小祈,这次的黄金周篮球部的大家都在训练,我也不能放着不管给自己放假,真的是太忙了。”
“不用跟我道歉啦,而且,不是五月你自己的生日吗?”
生日却不能悠闲地度过,本人才是最应该想要抱怨的吧?
而且……
从她进来折木祈就很难不被吸引目光的,她手腕上那个绿色青蛙的圆圈是什么?头绳?
折木祈最后还是没忍住:“五月,那是什么?”
“这个?”桃井五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扬了扬手腕,“是我今天的幸运物啦,来的路上碰到小绿,他送我的。”
折木祈:“……”
绿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送星座占卜当天的幸运物当生日礼物,她已经懒得吐槽了。
折木祈努力忽视掉那个惹眼的青蛙,将手中事先包装过的礼盒递过去:“礼物哦,祝五月生日快乐。”
“谢谢你小祈。”桃井五月一脸感动,“我能现在就打开看看吗?”
“还是回家再看比较好?”
毕竟是裙子来着。
“好,那就回家再看。”桃井五月开心地弯着眉眼,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的盒子,“这个是我给小祈的礼物哦,明天不一定有时间,所以先送给你。”
“生日祝福我现在就不说了哦?我要等十二点做第一个给小祈庆祝生日的人!”
就像是往年一样!
“好哦,我会好好注意手机信号不会错过的!”
“对了,小祈你吃饭了吗?要不要点些什么?一起吃饭吧!”
“还没,我看看菜单……”
吃完饭后,折木祈和桃井五月像往常一样挥手告别,各自回家。
因为父亲和姐姐最近都回了家,折木家再也不像往常冷清了。不过说热闹也不至于,这个家里就没有喜欢大吼大叫的。
平时一家人的饭后活动,基本也都是一个比一个懒散地窝在沙发上,聆听电视里发出的声音。
“祈,新的学校怎么样?”
莫名其妙的开场白。
“老姐,你都回家几天了?事到如今问我这个问题不会觉得太奇怪了吗?”还是说想捉弄她跑腿?
是的,折木供惠,一个喜欢折腾弟弟妹妹的可怕女人。
曾经逼迫她和哥哥徒步几个小时去神社为即将考试的她祈福,她和哥哥累得要死,结果始作俑者却根本不在意连个护身符都没买。
当然,这个文武双全的女人最后也不出意外地考试合格了。
时至今日折木祈也不理解她和哥哥那几个小时到底是为了什么。
“诶~这次回来小祈对我好冷淡哦。”听了她的话,折木供惠语气略显浮夸地棒读着,往她身旁靠了靠,“难道说,不只是哥哥,你在外面也找了别的姐姐?”
折木祈无奈:“没有啦,老姐你本来就不怎么回家,我平时根本就不需要找你吧。”
就是因为每天都要和哥哥见面,才会一直认错好吧。
“果然你还是觉得寂寞了吧?”
“……如果这么认为你会开心的话,话说,你想干什么直接说明就好了。”
“唉,可爱的妹妹和弟弟对我是不是都不够温柔呢?”折木供惠毫无情感起伏地叹气,用手臂揽过折木祈的脑袋,卡在她脖颈的位置,“其实啊,老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然后呢?”
为什么要一副拧断她脖子的样子啊!而且,笨蛋哥哥和爸爸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这份礼物包含着我非常珍贵的心意,所以,要小祈解开老姐我给你的难题才可以拿到。”
折木祈面无表情:“不,我不要这个礼物也没……呃,我要我要我要!”
话没说完,折木祈就因为脖颈处那隐隐收紧的力度而改口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的礼物的。”折木供惠揉着怀里的小脑袋,心满意足地笑了,“那明天要加油找到哦!”
“所以,谜题是什么?”
“我把礼物藏在你会找到的地方了。”
“……”
说实话,一点都不想要。
指针旋转到十二点的那一刻,枕头下的手机一连串震动了许久。
折木祈翻看了一下,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祝她生日快乐的。她向大家一一表达了感谢,又躺着聊了会儿天,才怀揣着甜蜜的烦恼陷入梦乡。
*
“好麻烦……”
折木祈神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已经枯萎了。
“别这样嘛小祈,好歹是重要的生日。”对面的黄濑凉太笑着安抚她,“要不我再给你点杯咖啡?”
黑发少女头顶那缕呆毛抖了抖:“——好。”
只是随口一说的黄濑:“……”
真的要喝啊,喝太多是不是不太好?嘛,两杯应该没事……吧?他面带纠结地起身找店员了。
冰咖啡再一次摆在眼前,折木祈趴在那里用指甲轻点着玻璃杯面,依旧是那副生死随意的模样。
黄濑凉太看不下去了:“要,要不再叫个人来帮忙吧!”
十几分钟后。
绿间真太郎落座于对面,点了杯饮品后随手递过来一个小黄鸭挂件。
折木祈:“什么?”
绿间真太郎:“金牛座今天的幸运物。”
折木祈:“……谢谢。”
话说这俩人不训练吗?
绿间推了下眼眶,理直气壮:“当然是因为今天是休息日。”
“诶?我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折木祈小声嘟囔了一句,又趴着装死了。
“嘛嘛,还是先来商量正事吧。姑且先跟小绿间说一下情况怎么样?”黄濑试图缓和这古怪的气氛。
“什么事?”绿间侧目看向他。
“是这样的啦,小祈的姐姐……”黄濑把之前折木祈转述给他的话完完整整地又讲了一遍,然后眨着眼睛,期待地问对方,“怎么样?小绿间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绿间真太郎没有一丝犹豫,“说到底,我又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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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时会去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知道?”
“啊,我想也是。”
黄濑叹了声气,托着脸颊看向了窗外:“就没有一个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吗?”
“小桃子说桐皇直到今天结束都要忙着黄金周的短期合宿训练,暂时过不来……”
“紫原在秋田,当然也用不上。”绿间替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而且,那家伙脑子里装的只有美味棒。”
“黑子呢?”
“在训练。”
“……”
“你怎么不继续问下去了?你都不问小赤司吗!?”
“你是傻子吗?赤司在京都,过来的话新干线也要两个多小时。”
“嘛,这倒也是。”
折木祈:“……”
折木祈不想说话,她觉得这俩人像在报菜名。最初开始就是她一个人因为想不到姐姐那句话的意思,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发呆,黄濑突然就冒出来了。
除了吵闹以外这不是什么都没带来么黄濑。
“没办法了,再叫其他人吧!”
黄濑深吸口气,掏出了手机。
诶?
叫谁?折木祈脑子里的人名都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黄濑凉太的熟人里还有谁。
但这个情况,他应该也不至于叫他海常的队友,她又不认识。
可是还有谁……
又过了一会儿。
熟悉的声音穿透了耳膜。
“hey!hey!hey!”
“小祈好久不见!怎么样,需要前辈的帮忙吗?”
看着眼熟的黑白相间的发色和那酷似猫头鹰的发型,折木祈呆愣愣地眨眼,然后倏地从桌面支起了身体。
“小黄,你什么时候和木兔前辈关系这么好的!?”
他们不是只是那天躲雨见过一次吗!
“那之后我们有在网络上好好聊天哦!”黄濑有些得意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这还真是没想到……
虽然互换了联系方式,但是折木祈是那种不会主动的类型,也就只有那天加上好友后互发了表情包。
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往里面挪了两个座位。
“木兔前辈和赤苇前辈坐这边吧。”
虽然没认出来赤苇京治,但没关系,木兔前辈旁边这个应该就是他。
“打扰了,折木。”
似曾相识的冷静且温和的声线,让折木祈确认了自己没认错。
两人坐下后黄濑凉太扭头对绿间真太郎简单说了下相识过程,话题又回到了折木祈的烦恼上。
“也就是说,小祈的姐姐给小祈准备了生日礼物,但是没说礼物是什么也没说礼物在哪里,就让小祈自己找到这个礼物!?”
木兔第一次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当场露出了一双豆豆眼:“小祈的姐姐,好奇怪啊。”
“不对木兔前辈,重点不在这里。”赤苇扯着他的袖子小声提醒他。
“诶?”木兔疑惑地回头,“不是吗?”
赤苇:“……”
他深吸了口气,似乎有些无语,但考虑到对方的脑回路,干脆直接说明了:“今天是折木的生日。”
“啊!对啊!”木兔终于意识到自己缺少的流程。
“小祈,祝你生日快乐!”
18.18
【18】
几人简单的寒暄过后,话题又一次回到了最初。
“——小祈的姐姐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对啊,一般给妹妹生日礼物直接给她不就好了?而且,她怎么确定小祈一定能找到呢?”
“是有什么特别的约定吗?你们姐妹之间?”
顶着四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趴在桌面的折木祈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抱紧手臂:“大概,是想捉弄我吧。”
“诶?”
“小祈,你和姐姐关系不好吗?”木兔光太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生怕自己不小心踩雷。
“唔,也不是啦。”折木祈坐直身体,颇有些不自然地碰了碰鼻子,“怎么说呢,从我有记忆以来,我老姐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倒不如说那已经脱离了聪明的范畴,简直就像是有预知能力一般,无论什么事都能在一瞬间看穿真相。”
“从小时候开始,我和哥哥无论遇上什么烦恼,那个人就能立刻觉察到,并且在我们两个人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自己猜测出事情的全貌。”
“可能因为年纪比我和哥哥大一些很少有机会和我们一起玩,那个人只要回家,就会心血来潮地捉弄我和哥哥,某种程度上,这算是她对我们亲情的表现方式?”
虽然她对此非常头痛。
“——诶?!”黄濑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我还是第一次听小祈说起家里人的事情,怎么突然觉得你姐姐好可怕。”
绿间真太郎若有所思:“是有什么占卜方面的才能吗?算命?”
“虽然我很想说人还是不要太过迷信,但唯独这次我很赞同小绿间。”黄濑说。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木兔下意识搓起手臂,“总觉得在家里偷吃了冰淇淋都会被立刻拆穿的样子!”
家里有两个姐姐的人在一瞬间狠狠代入了。
“木兔前辈,你昨晚偷吃你姐姐的冰淇淋了吧?”赤苇京治小声吐槽道。
“没有!绝对没有!”木兔语气坚定,视线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黄濑忽然意识到重点,有些不安地开口:“不是,我突然想到,那么聪明的人留给小祈的难题,真的能被解开吗?”
绿间三人瞬间噤声了。
‘啊,也是。’
“那个人,是想强迫我去思考吧……”对自己的惰性有深刻认知的折木祈差不多猜出了对方的一部分用意,但是,怎么说呢,她长叹了一声,又一次趴回了桌面。
“我不喜欢动脑子呢,很麻烦。”
“这倒是,在这一点上,你真的无可救药。”绿间真太郎一副怨念颇深的口吻。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黄濑托着腮努力回忆着,声音很轻,“初中那会,小祈每次考试都是刚好及格,全校三百多学生次次都是一百多名。”
“但是三百多人的一百多名不是中上游吗?”木兔迷茫地挠了挠头,“这绝对不算是很差的成绩吧?”
“问题是接下来。”黄濑突然激动起来,身体不自觉前倾与木兔对视,刻意压低声音营造出神秘的氛围,“初二最后的学期吧?小祈突然在那次期末考试中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并且在那之后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连小赤司有时候都会输给她,很奇怪对吧?”
“小绿间每次都想赢过小赤司,但是小祈开始学习之后,他连第二都保持不住了,超可怜的!”
绿间面色一沉,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你想死吗?”
“我,我说得全部都是事实好吧!”黄濑底气不足地反驳。
“你一个考试几乎从未及格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吐槽我?”
“什么!小黄这成绩也太差了吧!”木兔大惊,“这不是连我都不如吗!”
赤苇:“……”
木兔前辈这么讲话早晚有一天会被打的。
“学习什么的怎样都好啦,又不是多重要的事情。”黄濑不在意地挥手,漫不经心地拖着尾音,“问题是小祈~小祈明显是那种动脑子的话就什么都能做到,但平时懒得思考的人。”
他举起一根手指,口吻神秘:“也就是说——!”
木兔跟着他摇晃的手指歪着脑袋:“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只要小祈自己努力去想,就能想到她姐姐留给她的生日礼物在哪里!”黄濑大声宣告了这个难题的答案。
“哇,说得有道理!”木兔激动地为他鼓掌,顺势做出总结,“那这件事就解决了啊!”
折木祈:“……”
赤苇:“……”
绿间:“……”
怪不得这俩人能够保持联系呢。
“抱歉,木兔前辈一直都是这样的。”赤苇京治扶了下额,满怀歉意地对身旁的少女说。
“没关系。”折木祈摇头,口吻真诚,“最开始我对木兔前辈的印象就和黄濑一样,也没指望过他。”
“那就好。”赤苇松了口气。
正和黄濑凑在一起嘀咕的木兔突然警铃大作地扭头:“喂!赤苇和小祈你们俩是不是在偷偷说我什么很失礼的话!”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诶?没有吗?那看来是我听错了。”他放松地笑了下,又转过脑袋继续和黄濑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
绿间真太郎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他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黄濑还不够吗?
他深吸口气:“我要回去了!”
“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小绿间?”
“就是啊,难得一起玩。我们才刚刚认识呢。”
“之后还有事。而且,接我的人来了。”绿间丢下饮料的钱后不管不顾地起身,拎起座位上的包就往外走。
折木祈对他挥了挥手:“拜拜,小绿~”
过了半分钟后。
几乎占据了咖啡店整面墙的玻璃窗外,一辆脚踏三轮车缓缓在几人的注视下离去。
望着那三轮车后座坦然自若坐着的绿间真太郎,木兔手里的饮品掉回了桌面。
一道犀利的光芒自他眼中迸发,他立刻扭头看向赤苇京治:“赤苇,我也要那个!下次去比赛我们也坐那个吧!”
赤苇极为果断:“我不要。”
木兔:“诶——但是那个看起来好有趣,你不觉得很酷吗?我无论如何都想坐一次!”
赤苇:“不觉得,不可能。”
折木祈不想说话,虽然绿间常态情况下看她不爽,但她觉得,起码今天,她和对方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那就是:我到底为什么坐在这里?
看出她情绪不高,赤苇京治想了想,主动提议道:“不如到处走走怎么样?至少要尝试寻找一下?折木从家里出来后应该就坐在这家咖啡店哪里也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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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说中了。
不知为何折木祈忽然有些心虚。
实际上自己完全没有去动脑子思考哪怕一瞬间这种事,居然被发现了吗?
“嗯?要出去吗?”木兔看向了二人。
黄濑犹豫着嘀咕:“去哪里好呢?”
“总之至少先离开这家咖啡店吧。”赤苇京治颇为疲惫地说。
四人出了咖啡店,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起来。
早上走出家门时阳光还较为刺眼,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被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最近闷热的空气也变得清凉不少。
“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上次和你们认识就是因为避雨吧?干脆把我们的小群名字就叫作‘避雨小分队’好了。”
“哇,小黄这个提案不错呢!”
走在后面的折木祈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人:“赤苇前辈,你有没有觉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有同感。”赤苇京治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疲惫。
折木祈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活成一个吐槽役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很快下起了雨,几人顺势走进路边的公交亭避雨。
黄濑凉太和木兔光太郎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全程都坐在一起聊天,折木祈听了两句,甚至已经发展到待会雨停了要一起去打球了。
就是不知道他俩打排球还是打篮球。
黑发少女从口袋里摸出来早上出家门时随手塞进去的糖果。
“赤苇前辈,要吃糖吗?”
“嗯?谢谢。”
“不客气。”
折木祈剥开蓝色的糖纸,将桃子味的糖果塞进嘴里,品味着口腔里淡淡的水蜜桃香,情绪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风裹挟着雨水滴落在双脚的前方,公路上疾驰的车辆无一例外车轮附近都沸腾着水花。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在几人面前停下。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落,来人的语气充满了意外:“祈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忘带伞了吗?”
折木祈:“……”
糟了,这是谁来着?
“祈小姐?”见她不说话,那人又疑惑地唤了声,口吻里带着浓浓的关切,“怎么了?需要送你回家吗?”
“啊,那个……”折木祈无意识攥紧了袖口,额头冒出了冷汗。
快想,快想起来这是谁啊笨蛋祈!会这么称呼她的人,都有谁来着?
一旁黄濑凉太三人则是无一例外都在用非常震惊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你是怎么认识这种身份的人的?”
折木祈只扭头看了一眼,就无比慌乱地移开目光开始抹冷汗。
真的糟了。即使看不清表情,对视线迟钝的她都意识到了,在场全都在看自己。
就在折木祈慌乱到抓紧背包准备逃跑时,车子后排窗口的玻璃也缓缓落下了。
黑发青年稍显冷淡的视线落在她头顶,接着,语气不爽地唤道:“折木祈。”
折木祈:“……”
完了,真的不认识。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那个,您是……?”
空气倏地安静了。
似乎连雨声都因为对方的怒火停止了。
驾驶座的人在一瞬间暴起,惊惶失措地去拉后排试图开车门的男人。
“冷静啊恭先生,这是妹妹,不能杀!”
19.19
【19】
草壁哲矢从幼稚园就认识云雀恭弥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和对方完全不像是同龄人,但用人们最常用的那句话来诠释,他们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幼驯染。
身为幼驯染,草壁哲矢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哪怕云雀恭弥很多时候的行为令人完全无法理解。
但无所谓,他会盲目接受。
第一次见到折木祈的时候,是云雀恭弥中学那会。
某次放学后,还是风纪委员长的他照常在学校附近巡逻,回来的时候,身旁跟了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
该怎么形容那个小姑娘给人的第一印象呢?
——矛盾?
杂乱无章的头发,发尾参差不齐,就像是自己拿剪刀随意修剪的一般,发质更是干燥粗糙,如同枯败的花。
与头发相反,她的衣服倒是穿得十分整洁干净,又像是被人精心照拂的模样。
小姑娘皮肤很白,脸颊肉嘟嘟的,眉眼和五官漂亮得像是厨房里的洋娃娃。
但,她真的非常矛盾。
明明很爱干净,头发却是那副生态。明明长得如此可爱漂亮,气质却又是截然相反的阴郁?或者说消沉更为准确一点。
翠绿如同碧翡的眼眸明亮又剔透,落在人身上却像是在看一团有害垃圾。
——超级奇怪不是吗?
谁家小孩气场这么矛盾,看人的眼神这样的?
“委员长,这是?”草壁哲矢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黑发少年语调冷淡:“捡到的。”
捡,捡到的?!
他们风纪委员以后难道还要负责捡并盛没人要的小孩吗!
不对,这小孩看起来明显有人照顾的!
草壁哲矢那个纠结啊,很想继续问下去,但又怕问多了自家委员长烦躁一拐子抽过来。
还没等他想出个解决方法,黑发小姑娘忽然用小手扯了扯云雀恭弥校服的袖子。
“哥哥,饿了。”
语调干巴巴的,没有一丁点情绪。
更诡异了。
要怎么办……?
他忐忑地望向云雀恭弥,对方正蹙着眉,像是在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扭头喊道:“副委员长。”
意思很明显,让他给小孩买饭吃。
好吧,草壁哲矢自觉地转身离去,跑到附近最近的超市里,给她买了应急的面包三明治之类的,想着是捡来的可能很久没吃过饭,他又给买了两盒牛奶。
小孩子,总要长身体的。
云雀恭弥在学校有一间专门的“休息室”,严格说起来其实是他的办公室,平时他就是在那个休息室内处理校内的各种文件审批的。
但是今天。
偌大的办公桌,一个人低头处理眼前堆叠的工作,一个小萝卜头坐在沙发上,安静地低头吃东西。
所以说!
这孩子接下来要怎么办!?委员长倒是说句话啊!
委员长什么都没说。
但是小姑娘自己吃饱后从沙发上挪下来,认认真真地收拾了自己刚生产的垃圾,并且把剩下的食物装好,拎着购物袋小跑来到窗口办公桌的旁边。
“哥哥,谢谢你请我吃饭。”
“我要回家了。”
“啊,再见。”
——啊,果然是有家的。
不知为何,草壁庆幸地长舒了口气。大概是因为,避免了十几岁的自己养几岁小孩的未来。
小姑娘出了休息室后,非常懂事地关上了门。
草壁哲矢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
路上,他盯着对方手里没吃完打包好的食物,迟疑着询问:“这是打算明天吃的吗?”
“不是。”小姑娘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带给哥哥吃。”
“啊?!”
“哥哥,赚不到钱。又被开除了,快饿死了。”
“……”
这种哥哥干脆就不要了啊!!
话说,她父母呢?家庭状况到底什么情况?福利院那边没说法吗?好糟糕的现状啊。
那一天,草壁哲矢见到了小姑娘的“家”。
准确来说就是一个旅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台阶上蹲了个跟她一样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少年,甚至是同款参差不齐的发型。
少年原本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远远看到女孩,立刻眼睛一亮,站起来朝她跑了过来。
“祈!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很担心诶?”
“对不起,哥哥。”小姑娘乖巧地道歉,将手里没吃完的食物递了过去,“给哥哥吃,不生气。”
“嗯?是面包!还有我最喜欢的糖果!”
上一秒还在担心妹妹的少年,下一秒就欢欢喜喜接过妹妹手里的食物吃了起来,完全不问妹妹有没有吃饱饭。
真的是好糟糕的哥哥!
看不下去了!
草壁哲矢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那之后,草壁哲矢隔三岔五就会见到那个小姑娘,知晓了对方的名字,对她的称呼也从“小朋友”变成了“小祈”,最后又改成了“祈小姐”。
小祈小朋友很喜欢委员长,当然她的目的其实是来蹭饭。
还是连吃带拿那种,不仅自己吃,还要带回去养自己的哥哥。
小祈的哥哥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哥哥!
某次,他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了对方的行事后,云雀恭弥沉默了几秒,否认道:“那不是她的哥哥。”
“诶?”他倏地愣住。
“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没错。
即使有一样颜色的头发,一样的绿色眼眸,那对兄妹,从气质和外表上,都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折木祈的眼神总是充斥着淡淡的漠然,与她对视,你根本就捉摸不透那双眼睛的主人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她的气场也一样,消极,慵懒,还有些神秘。
那完全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但那个少年没有。
他自信,笑容张扬,时不时会露出锋锐凌厉的视线,仿佛看穿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很奇怪的一对兄妹。
委员长到底为什么会纵容小祈侵入他的生活呢?明知对方的目的只是花他的钱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这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只过了半个月吧。
小祈的头发被打理得层次分明,衣服也从总是那几件变成了漂亮的裙子,也没有再吃东西剩一半带回去给哥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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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哥哥的生活似乎正常了。
“哥哥救了一个警官先生,要他照顾我们。”
面对他的疑惑,小姑娘很有耐心地回答了。
“草壁哥哥,我哥哥很聪明,他只是有点笨,喜欢说一些大实话,那些大人就会像被踩了尾巴的动物一样炸毛,然后,把他开除掉。”
“是那些大人的问题,不是哥哥的问题。”
“诚实是好事,一瞬间看穿真相也是很厉害的事。所以,哥哥是很厉害的哥哥。”
早就觉察到他对那名少年敌意的小祈,第一次用如此认真又严肃的态度,告诉了他这些话。
她很喜欢她的哥哥。
即使是没有血缘的哥哥,会让她吃不饱饭的哥哥,她也还是维护了他。
同时,她也是个很懂感恩的孩子。
哪怕是自己的生活完全正常不需要帮助了,折木祈也没有直接丢掉和云雀恭弥这段塑料的兄妹情谊。
她会时不时跑过来玩,草壁也经常见到那两人聊天。
只是他们说了什么,他完全不清楚。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微妙得很合得来。
草壁哲矢完全不明白情况,大概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
只是,这段奇怪的兄妹情发生得很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半年后的某一天。
祈小姐最后一次来到云雀恭弥的家。
她踩着室内拖鞋来到走廊,坐在黑发少年的身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蓝白色的裙摆,一句话都没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草壁哲矢转身离开准备给二人拿冰淇淋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哥哥,我要走了。”
“我哥哥解开了世界的谜题,我要回自己的家了。”
“虽然哥哥你好像也清楚些什么,我不太明白你怎么知道的,但是,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我想家了。很想很想,也很想我的哥哥。”
“我要回到我的家人身边了。”
奇怪的话。
但草壁哲矢却隐约明白了一些。委员长之所以容忍对方的靠近,是因为十年后的世界,他认识对方吧?
可是,“不会再见了”是什么意思?
没人理解她这段莫名其妙的话,但那之后,祈小姐就再也没有来过并盛。
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查到她的身份,完全清楚她的生活轨迹,他真的就要信了她那段奇怪的鬼话。
结果——
明明就在这么近的距离,却完全不回来,怪不得恭先生生气呢。
比起对方不回家更令人生气的,大概就是——
下雨天“不经意”路过,见到躲雨的祈小姐。
对方望着你满脸丝毫不隐藏的茫然,眼神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您是?”
——糟透了。
世界上最糟糕的语言莫过于此。
连阴沉的雨水都在这一刻变得温顺乖巧,安静到听不到任何的喧嚣。
祈小姐。
从以前就是这样,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呢。
哪怕自己已经竭力阻止,车门仍旧被推开的那一刻,坐在车厢里的草壁哲矢闭上了双眼。
到了这一步,爱莫能助了。
20.20
【20】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身形纤瘦修长,即使看不清面容,那几乎与湿润雨天融为一体的凛冽气场,也让折木祈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好像摊上事了。
怎么办?现在该说什么?
就算是很慌乱,但她脑子里也根本没有能够对得上号的人。
跟在江户川乱步身边那么长时间,再加上和警察那边的关系也还凑合,折木祈认为自己姑且是个能够看清形势的人。
她感知到了危险。
眼看快要大难临头,折木祈脑子转得飞快,几乎在男人刚踏进公交亭的瞬间,她就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袖子。
“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对方是谁,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种时候叫哥哥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果不其然,在她出声的一瞬间,手里紧抓着的胳膊僵硬了一瞬,随即,止住了试图把她甩开的抗拒力度。
叫对了!
折木祈松了口气,后怕地将手搭在胸口按了按。
“什么什么?居然是小祈的哥哥吗?”黄濑凉太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但是,刚才小祈不还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木兔前辈,那是因为折木她脸盲吧?”
“哇,脸盲真的好可怕!连哥哥都会认不出来……”
折木祈还没想好接下来说什么,身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她没认出来对方的原因替她解释清楚了。
但不知为何,她能清晰感知到,黑发青年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更阴郁了。
少女下意识抬起头:“哥哥?”
云雀恭弥冰冷的目光扫向她身后那三颗脑袋,薄唇微启:“群聚?”
折木祈:“诶?”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俩字。
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一撒手这个男人可能就要朝黄濑他们仨冲过去,一拳一个了啊。
他真的非常危险!
“哥哥,我,我们先回家吧……”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回哪里,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折木祈硬着头皮把话接了下去,“好久没见到哥哥了,我很想你,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云雀恭弥垂眸凝视了她片刻,似乎是被她的话取悦到了,在僵持许久后,他终于纡尊降贵,点了点头。
“群聚,没有下次。”
“嗯嗯嗯。”折木祈点头如捣蒜,唇角弯着明媚的笑意,“我知道啦。”
——知道个鬼!这家伙谁啊!
“诶?小祈你这就要走了吗?生日礼物不找了吗?”
黄濑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本已经转身朝车子走的云雀恭弥脚步一顿,灰蓝色眼眸再次染上霜寒。
折木祈瞬间警铃大作,头顶的呆毛都竖了起来,在对方还没发作之前,她迅速转头对三人做了个道歉的手势:“不好意思啊大家,我先跟我哥哥回家了,今天麻烦你们了。”
“雨也停了,你们也快点回家吧。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之后我会请你们吃饭正式道歉的!”
说完,折木祈脚步着急地跑到云雀恭弥身边,跟着他上了车。
眼睁睁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黄濑那张上一秒笑容满面的脸在下一秒就变得苍白恐惧,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掏手机。
“糟,糟了。小祈被不认识的家伙带走了!”
“诶——?!!”木兔人都傻了,“不是她哥哥吗!”
“怎么看都不是吧?”赤苇京治叹了声气,忧虑几乎爬满他整张脸,“刚才折木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奇怪,她根本就不认识对方。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像很危险,她害怕对方伤害我们,才会跟他离开的。”
不论是对方下车时驾驶座那个不良飞机头喊出的“不能杀妹妹”,还是他下车后那冷漠至极的眼神,以及折木当时在喊了哥哥被对方承认后,下意识松了口气的反应。
这一切都表明,折木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
她只是从驾驶座那个男人的话里推测出对方哥哥身份。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是折木的哥哥。
“就是啊!我怎么说也和小祈认识那么久了,虽然她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的,但她刚才的反应绝对不对劲,我能看出来的!” 黄濑凉停在按键上的手颤抖个不停,又不知道该拨谁的电话。
“那怎么办?叫警察吧?我们姑且还是先叫警察。”被二人一说,木兔光太郎也跟着紧张起来。
“木兔前辈,黄濑君也是,你们两位先冷静一下。”赤苇京治出声打断了两人无休止的焦虑,他站在二人面前,在这种情况下语气显得格外冷静,“黄濑君,你能联络上折木的家人吗?”
“我觉得当下还是先和她的家人取得联络比较好。的确,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危险,但是当时驾驶座的人确实叫出了折木的名字,对方明显是认识她的,并且称呼她为‘妹妹’。”
“先跟折木她家里人确认一下是不是她家的亲戚吧。”
“哦,哦哦!赤苇前辈你说得对!”
黄濑凉太这才恍然大悟,低头翻起通讯录,可很快就划拉到底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我虽然去过小祈的家,但没见过她的家人。”
“初中那会我们每次去都很碰巧她哥哥不在家,所以,小祈的哥哥在我们的认知里很神秘的!”
“也就是说,黄濑君知道折木的家在哪里对吧?今天折木说她姐姐在家里,我们直接过去吧。”
“好!我们跑过去,这样快一点!”
“等等……”
刚冲出公交站,黄濑凉太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名字令他停住了脚步。
“前辈们,是小祈的电话!”他连忙扭头叫住正在奔跑的木兔和赤苇。
两人立刻停下脚步返回他身边。
黄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接通后开了免提。
“啊,接了。”折木祈那熟悉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带着令人感动的亲切,“听得到吗黄濑?我是祈。”
“听得到!”黄濑吸了吸鼻子,憋住了自己刚泛红的眼眶,“太好了小祈你没事QAQ!”
“我超害怕的!万一小祈你为了救我被坏人抓走了,我这一生都不敢见小赤司了。”
“抱歉抱歉,我就知道你会着急才会打电话过来的。”
认识那么久,折木祈深知对方的性格,也知道刚才她的不对劲肯定被觉察到了,避免对方把事情闹大,不要发展成她一出家门,迎面是几辆警车这种场面,她赶紧在想起来云雀恭弥是谁后打了这通电话。
“听我说小黄。”
“嗯嗯,我在听。”
“刚才的人确实是我的哥哥,只是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
“啊??”
“总之,我没事,现在在去哥哥家的路上,之后他会送我回家的,不用担心我。记得和木兔前辈他们也说一下?”
“他们现在就在听啦。”
“那就好,我没事,今晚会回家。就这样,先挂了哦?”
语气很熟悉,没有被威胁的感觉,小祈也不是那种遇到困难不求救的笨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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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
“嗯,好。”
挂断电话后,三人举着手机在公交站面面相觑。
接着,爆发出一阵剧烈吐槽。
“小祈真的没问题吧?居然连哥哥都会忘记。而且她哥哥的眼神和气场怎么看都一副背负了好几条人命的样子!”
“我虽然知道她是脸盲,但没想到她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脸盲,是连记忆都有问题了吧?”
“的确,会忘记哥哥这种事情……嘛,毕竟是多年不见了。”赤苇京治最后还是帮折木祈找了个借口。
“不管,我绝对要跟小赤司告状!!”
*
挂断电话后,折木祈长舒了口气 。
好险,差点就要看到云雀家门口停满警车和乱步的可怕画面了。
坐在她身侧,将她一系列举动都看在眼底的人十分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折木祈,你胆子不小啊。”
居然完全忘记了他,这数年间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对不起嘛哥哥。”感受着身旁的冷空气,折木祈可怜巴巴地揪着他的外套的一角,往他身侧挪了挪。
少女开始了漫长的给冷傲哥哥顺毛的演说:“我没有忘记你哦,我也不是故意不去见你的,只是,我以为并盛是其他的世界,离开了就见不到你了。”
“刚才没认出来是因为哥哥你长大了嘛,我们已经很多年,至少有八年没见了吧?那么久,我肯定不会一下就认出来的。”
“而且你刚才应该也听说了,我是脸盲哦?我根本就看不清人的脸,没办法凭借长相认人的。”
云雀恭弥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质疑:“八年前,你每次都能认出我。”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哥哥你的外表比较容易辨认啊。你看,你是不是每天都披着外套,还戴着风纪委员的袖章?我就是依靠那个认出你的啦。”
云雀恭弥暂时相信了她的话,没有再继续释放冷气。
好难哄。
在他低头看不到的瞬间,折木祈偏头气呼呼地用手指抵住玻璃窗户敲了敲。
“我听得到。”
“……”
她没出息地又把手收回来了。
车子很快停下,折木祈跟在对方的身后踏入了那个久违的日式宅院。
进屋以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
“哥哥——”折木祈拖着长长的尾音靠过去,将脑袋压在交叠的手臂上,趴在桌面上凝望着对面的人。
云雀撩起眼皮看过去:“嗯?”
“我今天生日哦?”几乎与他记忆中面容一致的少女弯着唇角,绿意盎然的眸子里涌动着狡黠的色彩,“难得的再会,没有妹妹的礼物吗?”
黑发青年唇角扬了扬,笑意在他嘴边转瞬即逝。他低头从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折木祈疑惑地歪了下脑袋:“给我?”
“嗯。”
云雀恭弥的手臂越过桌面,在她摊开的掌心放下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
折木祈在对方的注视下打开了那个一看就很像戒指盒的盒子,接着,露出了惊悚的目光。
因为,盒子里确确实实就躺着一枚戒指。
“哥哥,你没拿错吗?”她不敢相信地朝对方再次确认。
云雀恭弥矢口否认:“没有,就是那个。”
啊?
不是。
哥你不觉得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的生日礼物是一枚戒指这件事,很可怕吗?!
是她思想太不健康了吗……
21.21
【21】
在折木祈的记忆里,云雀恭弥从很久以前就是个有点……奇怪的人。
年幼时,因为笨蛋乱步养不起她,折木祈干脆就赖了个哥哥来养她和乱步。
她当时看上的这个“冤大头”就是云雀恭弥。
折木祈观察过,这个看起来不过是中学生的少年,在那个叫并盛町的地方非常有威望,不管是在小孩子,大人,还是普通学生口中,他都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她还看到过对方收保护费。
——看起来很有钱。
有钱=可以养乱步。
折木祈就这么目标明确地在一次对方路过时,超绝不经意跟着他走了。
对方很明显发现了她,可不知为何,他只是脚步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
没有被赶走,她就鼓起勇气扯住对方外套的袖子,迈着小短腿跟上了他。
那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很顺利,倒不如说顺利到让她有些害怕。
他一定发现了她的真实目的,也知道乱步的存在。
乱步虽然很聪明,但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哥哥,胳膊和腿纤细到仿佛一用力就能捏碎。
要是云雀恭弥生气了,那乱步跑都跑不掉。
一开始,折木祈还是很担心的。
后来过去了一个星期对方都没提起乱步,她也就安心了。
看来新找的哥哥是个平易近人的好哥哥。
折木祈就这么一边光明正大在云雀恭弥家里蹭吃蹭喝,一边连吃带拿的养乱步。
乱步依旧是那副模样,隔三岔五就丢失工作。
她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很久。
但只过了半个月,乱步就带了一个警察过来,把她带离了旅馆。
她和乱步换了家,房租是警察先生付的。
她问了乱步,得知的结果是,乱步效仿她,在救了一个警察后,理直气壮地赖上对方,要警官先生养他和妹妹。
毕竟是救命之恩,乱步在救人的时候也坦诚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对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就是折木祈有点心虚,觉得是自己以身作则带坏了乱步。
不管怎么说,她和乱步都因此告别了吃不饱饭的苦日子,她对新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即使有了新的饲养员,折木祈也还是喜欢去云雀恭弥家里蹭吃蹭喝,没别的,云雀家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她喜欢吃美味的食物。
和乱步一起来到东京是一场意外。
那个时候,乱步的父母去世了,无处可去的乱步在父亲熟人的介绍下要去横滨这座大城市谋生,折木祈很担心这个刚从朋友转职上任的笨蛋哥哥,就跟他一起踏上了前往东京的电车。
现在想来,她当时可能是因为脑子不清楚的原因,做事实在是太冒险了。
她自己也不理解年幼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干。
回过神自己已经晕乎乎被乱步牵着在电车上了。
但现实很残酷,她和乱步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的生活白痴,下电车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东京米花町。
既来之则安之。
她和乱步都显得很平静又无所谓,在米花町闲逛了起来。
然后,乱步就发现了米花这地方大有问题。
他们刚到的时候天空是太阳高悬的大晴天,走了一会,就突然转雨夹雪。
少年的求知欲一下就拉满了。
他们在一家小旅馆暂且住下来,对于失去父母的江户川乱步来说,去东京还是横滨,都没有区别。
不管去哪里,他都要开始自己养自己,一个人为了生存而奔波。
乱步就这么一会送报纸一会送信一会当店员,总之,什么工作他都尝试了,但也都无一例外,在做了几天后就被开除。
折木祈其实知道,是乱步的工作方式损害了对方的利益,他们才开除他的。
但是她不想责怪乱步。
乱步为了养她已经很努力在工作了。
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是其他事。
家里的电话无论如何都打不通,联系不上哥哥,米花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一样,天气和时间的运转都非常诡异。
警察局那边的人找不到她的父母,她给的电话他们无法联络,是空号。
简单地说,她和乱步好像被困在米花町了。
等乱步解开米花的秘密,她和乱步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在那之前,她饿了。
并盛和米花一样,都属于东京,相隔很近。
在乱步为了生存出去打工的时候,折木祈也经常在附近闲逛找线索。
然后,她就遇上了云雀恭弥。
后来。
乱步还是解开了困扰他们的谜题,和她一起离开了米花町。
在折木祈的认知里,并盛和米花是一样的。
他们属于别的世界。
用乱步的话来说,她和乱步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模块,并盛是一个模块,米花是另一个模块。
成功回家以后,折木祈惊奇地发现,她和乱步在米花生活了半年,在家里,却只是失踪了两天。
很不可思议。
大概,这也是乱步说的,米花的时间还没开始运转的意思吧。
折木祈回家后问过父亲并盛町这个地方,对方只是疑惑地挠了挠头,说没听过。
谷歌也没搜索出来,她就将那段短暂的相遇当作秘密,封存于自己的脑海。
没想到,不存在的并盛町居然又存在于东京了。
——是什么原理呢?
折木祈懒得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不知道要费多少脑细胞。
但她隐约清楚,云雀恭弥应该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遗憾的是,云雀恭弥其实不是个讲故事的料。
问他可能会得到一个更困惑的回答。
还是算了。
大人之间的事情就让大人自己去烦恼吧,她才不想去解答什么世界的难题。
至于云雀恭弥这个哥哥……
诚然,他真的十年如一日,是个很奇怪的哥哥。
折木祈到现在都还记得年幼时和对方的某次对话。
在云雀家那个大得惊人的日式宅院里,她站在树下,不经意看到墙角冒出的两株杂草。
还没来得及盯着多看两眼,那两株草就被家里的佣人干净利落地铲除了。
……在这个家杂草真的是太难存活了。
她有些天马行空地想。
或许是她一直盯着杂草的去向过于明显,被云雀恭弥注意到了,他走到身边,口吻认真地叮嘱:“草食动物是弱小的生物。”
什么东西?
她当时一头雾水,完全不理解他这莫名其妙的话。
“弱小,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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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成为这样的草食动物。”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东西!
于是,她低头盯着地面思索了半天,依旧不理解他在讲什么东西后,顶着面无表情的小脸,硬着头皮回答他。
“哥哥,我今晚要吃肉。”
嗯。
不吃草,应该就没问题了。
云雀恭弥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点头说了声:“好。”
既然说好了。
那这段对话应该就是没问题的。
但直到现在,折木祈其实也根本不理解对方在讲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折木祈还记得云雀恭弥喜欢的料理,他喜欢吃汉堡肉,生日的时候也会吃,并且会很有仪式感的,在上面插上写着风纪的小旗帜。
……难以理解。
但是那个画面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她也硬着头皮夸了。
最让她感到这人很麻烦的大概是,他居然比她还挑食。
吃饭的时候分了下心结果一抬头碗里多了一堆胡萝卜什么的,真的很烦人诶。
难道她就很喜欢吃胡萝卜吗!
……但是蹭饭吃,她忍了。
要说折木祈有什么忍不了的。
大概就是对方非要教她唱什么并盛中学校歌,她艰难地学会以后,云雀恭弥说她唱得不对,跑调了,让她重新学。
真的太麻烦了,她差点就忍不下去了,但草壁哲矢给她端了一份超好吃的冰淇淋。
——她又忍了。
有一次。
他不知道在外面搞什么实验,总是带在身边的那只小鸟突然繁殖了一大堆,飞得整间屋子都是,还围着她不停叫她的名字,导致她一脑袋的黄色鸟毛。
她发脾气要掀桌子时,云雀恭弥恰好从外面回来,给她带了一整盒超级好吃的点心。
——她又又又忍了。
她折木祈,就是这么一个擅长忍耐的女孩子。
她觉得云雀恭弥是个有点脱线的哥哥。
可他家饭真的太香了,所以他那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她也都不理解但尊重了。
分别的时候,折木祈其实还挺舍不得的。
一想到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她都有点想带着他家厨师一起走。
但现实让折木祈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最后还是在道别后,一个人离开了。
他没有挽留她。
现在想来,大概对方也觉得她那时候说的话很奇怪吧,明明就还能再见,她却以为是最后一面。
怪不得一直沉默。
想到过去云雀恭弥种种莫名其妙让她不理解的行为,折木祈看着手里的戒指盒,忽然就冷静了。
——没必要惊慌,反正这个哥哥从以前就是这么奇怪。
——送个戒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将戒指盒的盖子合上,作势就要往口袋里塞。
“戴上。”
青年颇有压迫感的口吻从对面传来。
折木祈与他对望了几秒,认命地低头去拿戒指:“……好吧。”
没办法。
谁让她从以前开始,就是一个很能忍耐的妹妹。
她又忍了。
“待会我要吃冰淇淋,晚饭我要吃烤肉。”
忍归忍,还是要点菜的。
22.22
【22】
在等待冰淇淋的时间里,折木祈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戒指她要戴在哪根手指上?
毫无疑问,脑回路清奇的哥哥是意识不到送戒指有什么问题的。
可就算是思想再抽象的人,应该也知道戒指戴在不同的手指会有不同的含义的。
要问吗?
还是问吧。
要不然她随便凑合着戴上,他估计又要不高兴让她重戴,这人就是这么麻烦。
折木祈果断抬头望向对面的黑发青年:“哥哥,戒指要戴哪根手指?”
云雀恭弥眼皮都没抬一下:“哪个都行。”
折木祈:“……”
他好难搞哦。
少女不高兴地鼓起半边脸颊,破罐子破摔道:“无名指也行吗?中指也行吗?”
话语里的意思和郁闷的口吻都过于明显,云雀恭弥终于意识到她微妙的情绪转变,抬睫正视了她:“你想那么戴,也行。”
折木祈:“……啊?”
她是生气故意乱问的,难道他也是乱答的吗?
可想到对方那几乎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没敢细想。自然,也不敢再多问了。
折木祈老老实实垂着脑袋,把那枚戒指戴在了第二根手指上。
一声轻嗤传入耳中:“你的胆量就这样?”
折木祈:QAQ
那不然还要怎样嘛,她只是爱吃了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梦想。
而且。
这个哥哥很喜欢逗弄别人,性格超级恶劣的,总之就是超级麻烦。
比乱步还难哄的人,不,乱步是最好哄的哥哥!
这一点上,折木祈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一个冰淇淋就能哄好的乱步。
虽然很久没见,但云雀恭弥和折木祈记忆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相处起来也依旧如同以前那般自然。
她在云雀家蹭了午饭和晚饭。
下午打发时间的方式是对方房间里的书本,云雀恭弥很喜欢看书,记忆里他中学那会也是经常看书来打发时间的。
虽然行事作风不太像,但这个哥哥确实是个看过很多书的,呃……知识分子?
至于对方这完全不守世俗规则的作风,大概就是那个吧?
“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我不打算遵守他人定下是非观,我会按照自己制定的规则来生活。”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这个哥哥可能会做一些违法的事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折木祈,不许再想了。
多余的思考只会让你觉得活得很累!
人类还是要稀里糊涂一些比较幸福,没错,就是这样!
吃过晚饭后,折木祈起身去找云雀恭弥,准备同他道别回家。
房间里没有人。
她穿过一道又一道几乎长得完全一致的门,终于在最外面的走廊上,找到了对方。
青年背对她坐着,脑袋上窝着一只体态圆润的小黄鸟。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那只鸟儿在他脑袋上转了一圈,朝着她的方向唤了声:“inori!”
一堆小黄鸟围着她乱叫的可怕记忆瞬间涌上脑海,折木祈赶紧用力摇头,把这个回忆片段甩了出去。
说起来,她好像记得这只鸟是叫……
“云豆?”
“inori!”
云豆也跟着叫了她一声,扑棱着翅膀朝她飞过来。
折木祈张开双手,云豆最后在她掌心落下,她用指腹轻轻抚摸小鸟的绒毛,触摸到一片温热。
脑子里突兀地又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只云豆还是以前那只吗?
小鸟可以活七八年那么久吗……云豆好像也不是从出生就跟着哥哥的,在和哥哥相遇之前几岁了?
如果不是同一只,为什么会叫她的名字啊!
——啊啊啊,头好痛。
一定是今天思考过度了,没错,她什么都不能想了。
折木祈向前迈了两步,在云雀恭弥正后方停下,望着那毛茸茸的黑色脑袋,她沉默片刻,捧着云豆,把它放回了这个它所钟爱的“鸟窝”。
云雀恭弥微微侧过脑袋:“要走了?”
折木祈点点头,手指向他面前缀满繁星的夜空:“已经天黑了嘛。”
不回家,家里的哥哥生起气来,也是很麻烦的。
折木祈有点苦恼地想。
云雀恭弥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我叫人送你。”
“谢谢哥哥,那我走了哦?”
“嗯。”
折木祈倒是没有幻想着对方起身亲自把自己送到门口,倒不如说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那她绝对要反过来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只是,当她转身走到门口,下意识回头看向走廊时,视线里黑发青年抬起头,安静地望着那片熠熠生辉的星空,夜风撩起他脸侧的发,而在发梢轻轻拂过的方向,却只有一片模糊不清的轮廓。
折木祈蓦地停下脚步,随即,大步朝对方走了回去。
听力敏感的人自然发现了她的去而复返,倒不如说,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余光撇下时,她已经来到身侧。
犹豫的时间大概只有一秒钟,折木祈就遵从内心,略微俯身低下头,朝他伸出手。
指尖在距离对方的脸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想做什么?”
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了她的脸上。
折木祈眨着眼睛,卷曲的黑发因为她弯腰的举动倾泻下来,浓郁的黑色海藻几乎堆满了她的脸部周围,只有那双清透的绿色眼睛在灯光下微微晃动。
“……突然很好奇。”她的眼神并无焦点,喃喃出声,“哥哥你,长什么样子呢?”
云雀恭弥握着她手腕的力度逐渐减轻:“触摸了你也看不见的吧?”
“好像也是。”折木祈有些惋惜地叹气,“这么一想,我连自己的脸都没见过呢。”
“很好奇?”云雀恭弥问。
折木祈想了想,轻轻摇头:“小时候确实很好奇,现在其实也还好?在哥哥的眼中,我是什么样的?”
云雀恭弥一本正经:“你就是你。”
折木祈一下子无语了,忍不住吐槽:“……我是问长相啦。”
云雀恭弥低头沉吟了片刻,口吻认真地回答:“像云豆一样。”
折木祈:“——诶?像鸟一样是什么意思啊!”
没有人回答她。
说到底云豆在哥哥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好吧……
算了,不想再问这种得不到结果的问题,只会给自己添堵。
折木祈内心刚升起的那一丁点好奇心,就这么被对方亲手掐断了。
*
“祈小姐,在这里停下就行吗?还不到您的家吧?”
估算了一下,距离她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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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百米,虽然这路程很短,在住宅区大概也不能发生什么意外,但,为什么要停在这里呢?
“在这里停就好啦,不然被哥哥看到要骂我了。而且……”折木祈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扯着唇角,“我爸爸最近也在家,总觉得被看到了会很难解释。”
“……那好吧。”
草壁哲矢没有再多说什么,为少女打开了车门。
“谢谢你送我回来哦。”
折木祈下车后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巷子里,背后传来车子再次启动的声音。
一个人走在路灯下,折木祈不自觉摩擦起了手上的戒指。
……哥哥看到了要怎么解释呢?
或许是心虚,短短的两百米,折木祈艰难地走了好几分钟,才磨蹭到家门口。
客厅里没有灯光。
楼上也没有。
折木祈松了口气,用钥匙开了门。
“回来得真够晚啊。”
“……噫。”
哥哥,好可怕!每天都这样像是幽灵一样不开灯在客厅里,超可怕!
“至少开下灯啊,很吓人的好不!”折木祈没忍住把心里话喊了出来。
啪嗒。
穿着睡衣的折木奉太郎端着杯子从厨房那边走出来:“我只是出来喝水而已,为什么要开灯,窗口又不是没有光,很明亮。”
他打量的目光上下将眼前的少女扫视了个彻底,最后停留在对方手上多出的那枚刻着奇怪花纹的黑色戒指上,眯了眯眼睛:“倒是你,祈。你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吧?”
折木祈:“……”
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
“那个戒指哪来的?”
“……”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这个……”
少女额头冒着冷汗,下意识挪开了视线,底气不足地道:“别,别的哥哥送的生日礼物。”
折木奉太郎皱了下眉,神色严肃起来:“祈,你……”
“我什么都没做!我们是很健康的兄妹关系!”
“我还没有问。”
“……呜。”
折木奉太郎无奈了:“我也还没什么都没说吧?不许装哭。”
折木祈低着头,不吱声了。
见状,折木奉太郎只好妥协般叹了声气,不放心地叮嘱她:“先说好,我对你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但是,‘不要被成年男性欺骗玩弄了’这一点,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当然。”折木祈没有一瞬间犹豫,“唯独这个,哥哥你还是要对我有信心的。”
“那就快点去洗澡,然后休息,已经很晚了。”
说完这句话,折木奉太郎端着杯子从她身旁走过,顺手薅了把她的脑袋。
“哥——!我的头发很重要的!”
“我才不管。”
折木祈敢怒不敢言,很怂地上楼了。
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吹干,安静了一整天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来接通了电话。
“征君?”
“祈。”电话那端的人像往常一样唤她的名字,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你在家……对吧?能下来一下吗?”
“诶?”折木祈的眼睛无意识睁大了些,脑子嗡的一下宕机了。
“我在你家门口。”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
23.23
【23】
在家门口是什么意思?洛山不是在京都吗?
——而且这个时间?
挂断电话后,折木祈胡乱地整理了下被风筒吹得无比凌乱的头发,连睡裙都没来得及换下,踩了双拖鞋就冲下了楼。
初夏的夜晚,耳畔的风不冷不热,住宅区路灯照不到的黑暗巷口,一道模糊的身影赫然倚在墙角。
“征君?”
折木祈止住脚步,试探性唤了声。
“嗯,是我。”
红发少年从巷子里走出来,伴随着他的靠近,一旁折木家室内的灯光也逐渐映照出他完整清晰的身形。
确认过身份,折木祈松了口气,小跑了两步来到他面前。
看到对方的瞬间,刚松懈的情绪又变得紧张起来:“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事回东京这边的家吗?”
赤司征十郎中学时在帝光,家自然也在东京。然而高中他去了京都,洛山本来就有宿舍,他家在那边也有别的住所,他就没有来回跑的必要了。
在黄金周这个难得的休假时间突然过来,怎么想都只能是有事回家吧?
出乎意料的,赤司否定了她的猜测:“不是,家里没有什么事。”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发丝散乱的少女。
“我是来见你的,祈。”
“诶?”折木祈一下愣住了。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赤司的态度极为自然,语调平静又温和,“所以我过来了。”
耳畔轰隆一声如同惊雷,脑袋陷入一片混沌,甚至来不及整理思绪,一声下意识的“哈?”就被她说了出去,折木祈难以理解他的行为。
“你不是已经在网络上跟我说过生日祝福了吗?而且,从京都过来要两个多小时吧?这么晚的时间,你待会打算怎么回去?末班电车都没有了,你不会打算坐七八小时的夜间巴士回去吧?”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赤司理所当然地反问:“不可以吗?”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吧……”
问题是,从京都坐两个多小时电车来到这边,之后还要再坐那么久的车回去,到家都已经是明天了吧,这么紧凑的时间只是为了来跟她说生日祝福这种事,她着实难以接受。
以她对赤司征十郎的了解,这个人恐怕在来东京见她之前,还把学校委员会的工作,社团活动的训练,所有的学业以及家里安排那些乱七八糟的课程全都完成了。
早上回到京都以后,他打算睡几个小时?
按照他平时的起床时间,不,即使如此,他大概也不会因此睡个懒觉的。
……就是因为全部都了解,才会在当下觉得心情复杂。
折木祈咬了咬下唇,无意识攥紧了手指。
“为什么不说话了?”
在她短暂的沉默之中,赤司靠近了些,少年裹挟着热意的气息压迫着她呼吸的空间。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祈。”视线里闯入熟悉的红色,少年略微低头,伸手握住她垂落在身侧攥紧的拳,用手指一根根拨开,将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形礼物盒放置于她的掌心,“生日快乐。”
余光瞥到腕表的时间,他短促地笑了声,“时间还没过,我没迟到。”
少女绿色的瞳孔剧烈震动起来,艰难地翕动唇瓣:“……谢谢。”
“那件事……”他刻意停顿了数秒,视线一寸一寸轻抚过她的脸部,情感黏稠而绵密,“你还在生气吗?”
‘还在生气吗?’
折木祈回答不上来,要说不生气她也说不出口,但是说生气,其实也没到这个程度,她确实因为他口中的那件事产生了负面情绪,但她其实不是个会被坏情绪所裹挟的人。
所以,那件事并没有影响她什么。
非要说的话,那件事影响了她和赤司之间的关系?
显而易见的是,赤司自己比她更在意这件事。
可作为事件里的另一个当事人,折木祈却完全没有兴致去开解对方。
于是,面对赤司的询问,她在深思熟虑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说实话,我不知道。”
“征君呢?”折木祈反看向对方,“你好像比我在意。”
“当然。”赤司十分坦然,“因为是我让祈生气了,我理应在意你的感受。”
“你这么回答也就是说‘还在生气中’,我知道。”
“那么,为了让祈变回以前不生气的祈,我会再想办法的。”
用冷静的口吻说完这番话,红发少年放开了她的手。
折木祈下意识问:“要走了吗?”
“嗯。不然就赶不上末班车了。”他说。
有很多想说的,甚至有很多想骂的,比如为什么不干脆在东京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坐电车回去,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尽数咽了回去。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
折木祈深吸了口气:“你在这里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就出来。”
说完,不等赤司征十郎回答,她就猛地转身往旁边的家里跑。
说是两分钟。
但她回来的速度其实非常快,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分钟。回来的时候,折木祈手里拎着个纸质购物袋。
“给你。”她有些生气地将东西塞进对方怀里,表情凶巴巴的,“说实话我真的很想骂你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你已经站在这里了,我说什么都没用。”
“有没有吃晚饭之类的问题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反正答案我都清楚了。”
“这里装了我做的饼干还有我买的面包,回来的路上你记得吃,我亲手做的东西你敢不吃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在车上那几个小时要记得休息,不,应该说除了休息以外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太累了。”
折木祈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完全没给对方插嘴的空隙,把自己想说的全部说完,才敛起那副凶狠的表情,但眼睛依旧瞪着对方,看起来还是一副欲骂又止的模样。
被她用眼睛狠狠骂了半天的赤司征十郎抱着怀里的东西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出声,像是愣住了。
直到折木祈不高兴地戳他的手臂,他才恍然回过神一般,仓促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休息的。”
——这种时刻,姑且还是先赞同祈的话。
赤司征十郎安深谙这一生存法则。
理由自然是过去许多次的亲身经历,教会了他。
调整好呼吸后,他第一时间看向手腕的表盘:“我要回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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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再见,祈。”
折木祈站在原地,目睹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转身准备回家的刹那,她停住脚步。
像是忍无可忍一般,在原地狠狠跺了几下脚。
“笨蛋!”
“赤司征十郎超级大笨蛋!!”
“无药可救的傻子!!!”
狠狠发泄完,对着空气把人骂了一顿后,折木祈这才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一转身,上一秒还在炸毛的人,在和门口的人对视的瞬间,连同头顶的呆毛都蔫哒哒地垂了下来。
“……哥QAQ。”
折木奉太郎沉默。
“拜托你了,至少说点什么吧。”折木祈捂着脸,自己都受不了这安静的空气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折木奉太郎面不改色地移开了视线。
折木祈挪开手指,眼睛从缝隙露出来:“真的吗?”
“啊。”折木奉太郎转身背对她,漫不经心地勾着唇,“我没看见笨蛋在家门口疯狂跺脚骂别人笨蛋。”
折木祈:“……”
折木奉太郎:“至少朝着别人离去的背影这么做?那样虽然也很丢人,但我会称赞你那微不足道的勇气的。现在连人影都没有了,你对着空气无能狂怒?”
折木祈尖叫一声扑过去捂他的嘴:“够了,哥哥你好烦!”
啊啊啊啊!
这个生日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
“说起来……”在损失了一盒布丁艰难躲过妹妹的暴行之后,兄妹两人倚在冰箱旁边,折木奉太郎随口问她,“老姐说的礼物你找到了吗?”
“没有。”
折木祈说完,低头挖了一大口芒果布丁塞进嘴里。
“是没找到还是压根没找?”折木奉太郎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折木祈咬着勺子朝他嘟囔:“你不是都知道我不会找的嘛!说到底,既然是老姐说的东西,那就代表那份礼物早晚有一天会到我的手中吧,我根本就不需要找。”
折木奉太郎对她理直气壮的摆烂态度着实有些无语。
“老姐说得还真是没错,她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嘿嘿,哥哥你是在夸我吗?多夸点也没关系哦,毕竟我可是掌握了老姐行事规律的人!”
“……你也太厚脸皮了。”
(=。=)
折木祈不语,只是一味用勺子挖布丁往嘴里塞。
等她把一整个布丁都吃完后,抬头却发现自家哥哥还靠在冰箱没走,她心下一慌,默默抱紧冰箱。
“干,干嘛?我不会给你偷吃我布丁的机会的。”
“谁会偷吃啊!”折木奉太郎眼前一黑,“我又不是你。”
“那你干嘛还不去睡觉?”
不是在这里等她走了后偷吃吗?
“我是想问你,刚才来找你的那个红发男生,是不是你初中提起过那个?”
折木祈倏地红了脸:“什?哥哥你居然偷看吗!”
折木奉太郎:“……”冷静,冷静。
这家伙脱线也不是一两天了。
他调整呼吸,口吻有些严肃:“祈,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段不健康的友情比较好。”
“……”
折木祈垂眸,沉默着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