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傲娇冥王强取豪夺后[希腊神话]》
1. 第 1 章
【昏暗无光的大床上,有着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呜咽。
“珀耳塞福涅,你的眼里倒底在看谁?”
“松手!我说哈迪斯,松手,唔!”
哈迪斯轻松得将她的双手合拢,压下嘴唇,很快亲密的水声传来,原始的征服欲逐渐占领了理智,哈迪斯用身体鞭笞着身下,心中的妒火终于变为了长久的欢愉。
珀耳塞福涅香汗淋漓,脸颊坨红,忽然恼羞成怒,一口咬上哈迪斯的脖颈,可对方不躲不避,甚至看着她,笑得残忍又疯狂,他说——】
啪嗒,忽然一片漆黑,就连手机中的画面也开始打省略号“文章丢失了,建议刷新并检查网络问题”。
珀尔郁闷得刷新两下,无果,只好翻身下床,随手把一头金发扎起,看看是不是家里的电路跳闸了。
要不然灯光和网络怎么会一起失灵啊。
珀尔是个甜宠文作者,个人习惯原因,平时从不看强取豪夺的小说,就怕虐的小心肝受不了,奈何好友强烈推荐,说是女主的名字和她发音相似,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时一头雾水,珀尔觉得要相信科学,好友想的也太多了,但是睡觉之前书荒,犹豫半天,还是打开了阅读,跳着看了一些“相对甜蜜”的片段,她以为自己会皱着眉头,没想到看着还挺刺激?
咳,不说小说了,还是先拿好手电筒,去检查下电表箱——
珀尔的脚步停滞了,她的手臂上忽然凸起了一个个小颗粒,后背也开始冷汗淋漓,因为目之所及之处开始出现一个个黑色的漩涡,熟悉的手机、小床、手电筒、电表箱统统消失,甚至,连地板也变成黑色的,潮湿的泥土,让脚上的小狗拖鞋粘上了污渍。
她的家,去哪儿了?
珀尔掐了一把手心,好痛,这不是梦吗,老天,倒底谁在玩她?
忽然一阵不知名的吟唱传来,声音空明澄澈,让人忘忧,而金色灵蝶状的音符在轻抚珀尔的肩头后,慢慢化作了点点金光向前方涌去,就像是黑暗之中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曙光,引得无数趋光者前仆后继,径直向前。
珀尔给自己打气,不管怎么样,她要向前走,离开这团诡异的漩涡。
她可以的,一定可以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温馨的小家,眼前的金光也像是在鼓励她,甚至在不远处化作了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花,上有晶莹的露珠,看上去清纯美好,娇艳欲滴。
珀尔左右张望,还是看不到出口,只能托着睡袍的裙摆,蹲下来观察这朵水仙花,这是,有什么重要线索吗?
看了好久,无果,珀尔试探性得用手指戳了下水仙花的枝叶:“嗨?”
“啪嗒”,水仙花直接连着根茎折断,躺倒在了她的手心,带着满身的馨香,轻轻得蹭了蹭她。
珀尔傻眼了,她没用力吧,这是,被一枝花给碰瓷了?
脚下却骤然轰鸣,大地从中间裂开,四匹黑马的战车忽然从地下奔腾而出,一个身着黑袍,头戴面具的人怒气冲冲得手握缰绳,下一刻,马车向珀尔的方向奔来!
会飞的马车?这么近的距离,不,她会被撞死的,珀尔瞪大了双眼,她想逃,浑身却僵硬的很,完全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不要啊,难道她就这么死在这儿了吗?
她还有好多想去的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想吃的,想玩的,她还风华正茂,有很多未尽的心愿。
珀尔眼睁睁着看着黑色战车越来越近,在足以致死的分毫之间,她被人竖着拎起,头朝下,腿朝上的扛到了肩上,向着黑色的地下飞驰而去。
呼啸的风声,剧烈的心跳,腹部被顶住的难受……
珀尔反应了一秒,忽然猛烈挣扎,搞什么?她这是要被人抢夺到哪儿去?
“放开我!你个变态,畜生!”
黑袍人不发一言,只是手臂的力度增大,像是昭示着他无边的怒火。
珀尔被风刮得神志不清,她的恐惧和愤怒同时涌上心头,珀尔手脚并用得踢打,次次用了十成的力气,可是黑袍人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岿然不动,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半点变过。
他们的力气差距太大了,她还能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回家?
眼看着深渊离自己越来越近,光明离自己越来越远,珀尔慌了,她忍了又忍,湛蓝的眼眸里却还是多了丝丝雾气:“你要把我带去哪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究竟有何目的?”
“呵,普通人?”黑袍人终于开口了,可声音就像是冰冻三尺的雪天,带着彻骨的寒意,“我的信物藏得那么深,你都可以看见?”
“什么信物?”
黑袍男人没有回应,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说他们还在下坠。
自己的金发和对方的银发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诉说一种既定的命运,一种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珀尔忽然灵光一闪:“你的信物,是那朵水仙花?”
“哼。”
“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是那朵花先忽悠我,甚至一碰就掉,等等,我现在就还给你,你放我走!”
“晚了,”黑袍男人的声音十分冷硬,“你必须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珀尔头晕目眩:“行行行,我付,你先把我放正,我快要被你给勒死了。”
黑袍男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珀尔的后颈,正要放正时,珀尔眼疾手快,抓住黑色战车的缰绳,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右拽!
马儿吃痛,瞬间改变了行径,却因为速度太快,躲闪不及得撞上了眼前的巨石,而四匹黑马一个接一个失蹄,战车横冲直撞,显然就要失控。
“你这个疯子!”黑袍男人抢过缰绳,立刻控住战车,可珀尔却不管不顾得往外跳,马上,她就要自由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她才不要被带到地下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可她常年宅家的体力显然比不过男人,甚至刚跳下战车,就一个脚滑,尖叫得滚了下去,眼看着前方再次巨石拦路,珀尔绝望得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妈妈,明明答应过你,可我真的要死了。
在剧烈的晕眩之中,似乎有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珀尔来不及看清是谁,就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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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滴答,珀尔茫然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熟悉的光明。
太好了,是太阳,她逃出来了,她——
珀尔惊恐得睁大了双眼,这不是太阳,她的身上感受不到分毫的暖意,如影随形的阴冷感仍在笼罩着她,而阴冷的来源出自、珀尔瞬间蹦起,四周那些透明的,向她步步逼近的东西是什么?
脚尖离地、双目无神、头破血流、口吐白沫,这些,全是阿飘?!
珀尔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飙出,她腿肚子都在发抖,只能凭借一口气,边哭边崩溃得逃跑,可是还没跑两步,就撞上了一面铁墙。
“哭什么?”银发男人皱着眉头,握住她的手臂,“鬼有什么可怕的?”
男人轮廓深邃、鼻如悬胆、眉若远山,眼睫如羽,一双深紫色的眼眸正垂眸看着她,让人瞬间想到了终年不化的雪山中,被藏若珍宝的紫晶,珀尔被他过人的容貌震慑了一下,刚想求助,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你,你是刚才那个畜生?”
银发男人气笑了,他扔下拖鞋,嗓音再次冰冷:“抢夺信物的人,有什么资格骂我?”
珀尔不自觉得咬紧嘴唇,想要理智一点,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我很想把水仙花还给你,但是,它不见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去刚才的路上找找,或者放我回去一起找,好不好?”
这里有鬼,她真的很害怕!
“哼,”银发男人看着她的头顶,水仙花的力量让女孩柔软的金发更加璀璨,“愚蠢的凡人,我的信物已经被你吸收了。”
“哈?”珀尔听不懂这句话,什么叫做,吸收了?
银发男人却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揽住她的肩膀:“跟我走,去履行你的职责。”
“职责?”珀尔挣扎不开,“你别动手动脚的,有话好好说,你想要干什么?干苦力也要说个时限,不然我就、”
“做我的妻子,”银发男人语调森森,“弱小的凡人,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什么?妻子?”珀尔怀疑了一瞬自己的耳朵,“换个笑话,就算你长得再好看,这也一点都不好笑。”
“笑话?”银发男人冷哼,“我真希望这是个笑话,可惜它是现实。”
“你,”珀尔实在害怕身后的阿飘,鬼无法交流,她只能一边哆哆嗦嗦穿上拖鞋拖延脚步,一边继续周旋,“如你所说,你这么强大,我如此弱小,我们实在是不相配,你完全可以换个选择,找一个喜欢的人当妻子,而不是被一朵花困住,这对你未来喜欢的人也不公平对吗?”
眼看银发男人眉头一挑,珀尔继续据理力争:“或者我们约定个暗号,你先放我走,等找到将水仙花取出,放到你未来妻子身上的办法时,你再找我,我一定心怀感激,双手配合,你看行不行?”
银发男人的回应是直接抄起珀尔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没有这种办法。”
“可是、”
“没有可是,烦死了,”银发男人气冲冲得把她困在黑色战车上,“我不会喜欢你,但你得跟我走!”
2. 第 2 章
地下的暗河如同浓稠得化不开的黑墨,四匹黑马不再俯冲,而是在河道上方低速飞行,于是,珀尔看清了无边的鬼影,耳边更是连绵不绝的哭声。
这和她现在的处境一样,让人绝望。
就算未来的丈夫姿容卓然,还嫌弃得说“不会喜欢你”这种类似于契约夫妻的鬼话,但是这里的环境太压抑了,怕鬼人士实在感到恐惧。
倒底是哪个种族,非要把家安在地下啊,看着也不像是哥布林啊。
“我们还要飞多久?”珀尔尽量仰着头,捂住自己的耳朵,“这里太让人难受了。”
“哼。”
“既然你非要我当你的合约妻子,那么介绍一下居住的环境,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银发男人手中凝聚黑气,凭空输送到黑马身上:“不过分,只是因为某个愚蠢的女人,我心爱的战马硬生生得受伤,飞多久成了一个谜题。”
珀尔一噎:“我当时也是太害怕了。”
话说,她的力气有那么大吗?难道,这就是人生死之间迸发出来的潜能?
银发男人瞧她一眼:“水仙花中有我的本源力量,但你这么蠢,估计一辈子都学不会用。”
“某人倒是聪明,”珀尔觑他,“居然连本源力量都收不回,只能对看不起的路人强买强卖。”
银发男人又想发火,可看到某个影子后,瞬间把珀尔按在自己怀中:“趴下!”
同时手中的黑气化成了双股叉,直刺身后的阴影,瞬间痛呼声震耳欲聋,无数石块从头顶掉落,只差一秒就会把珀尔砸成肉泥!
猩红的双眼、黑色的触手、伤口遍布的身体,珀尔小脸苍白,她这是出现幻觉了吗,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银发男人却直直冲上前,和对方强硬交锋,瞬间巨大的冲击将黑色的河水激荡数十米高,珀尔捂着脑袋痛苦不堪,不知过了多久,一些潮湿黏腻的触感落了下来。
珀尔瞬间睁眼,惊慌失措得检查自己的全身,她的耳边还有嗡鸣声,视野也有些模糊,她浑身都使不上劲儿,不会是手脚被砸断了吧?
银发男人收起浑身的煞气,看着狼狈不堪的珀尔嗤笑了一声,但岩石归整,河水平息,珀尔的视力听力同时恢复,身上的污秽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又不是你的血,没用的凡人。”
珀尔怔愣得看着如冰似雪的他,无意识地重复道:“血,什么血?”
银发男人却重新回到战车之中,继续给前行的马匹疗伤:“没什么,胆小鬼。”
珀尔瘫坐了好一会儿,心跳总算不那么剧烈:“刚才那是什么?”
“你还想打它?”
“告诉我吧,我只是想了解……”
“泰坦,”银发男人眼里有着不屑,“怪物的一种,不听话,但不堪一击。”
珀尔歪头,她觉得“泰坦”这个种族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危险一波接一波,她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只能干巴巴道:“你很厉害。”
“哼。”
“可是我不厉害,”珀尔十分后怕,“真的不能放我回去吗,地下的危险这么多,一不小心,我真的会死的。”
银发男人沉默,珀尔沮丧,现代多好,为什么这不是一个梦啊!
如果她能回去的话,就再也不熬夜看什么强取豪夺狗血追妻了,她要把朋友叫出来好好吐槽一番地下经历,然后一起吃汉堡、薯条、鸡块,还有最重要的快乐水,必须要好好地压压惊。
“咕——”
珀尔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注意到声音的来源,银发男人却看不下去了。
黑色战车徐徐降低速度,最终在一片辽阔的椰子林中停下,珀尔被降落声惊醒,不解得抬头。
地下居然还有椰子树?虽然没有结出果实,看上去也灰扑扑的,但是,还是好怪。
“到了吗?”似乎没看到住宅的样子,难不成这家伙连个遮风挡雨的房子都没有?
她要闹了啊!
“咕——”
银发男人嫌弃得看着懵懂的珀尔,手里却施法,瞬间椰子树下变出了一个火堆,上面架着一大块烤羊腿,旁边的椰子叶上盛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和几只香蕉:“吃吗?”
“啊?”
“你肚子叫的声音真是震耳欲聋。”
珀尔脸红了,她确实有点饿,这大晚上的一惊一乍,实在太耗费体力了,但是在这里吃东西……
银发男人十分冷酷:“不吃就算了。”
眼看着他又要召唤战车,珀尔赶紧上前扯了下他的袖子:“等等,先休息一下吧,别走”
银发男人盯着她的手:“松开。”
“先休息,我没力气了。”
银发男人盯着她,珀尔坚持不让,最终男人冷哼一声,挥手让战车离开:“松开你的手。”
“哦,哦。”珀尔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放开,刚想说点什么,银发男人已经背对她坐了下来,徒留一个冰冷的背影。
珀尔:……
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这个俘虏还脾气大?
想到水仙花的事情,珀尔不禁叹息,这玩意怎么跟古代的绣球一样,碰到了就要盲婚哑嫁啊,她真的好难接受。
“休息好了?”
“没有没有,”珀尔赶紧回神,但看着眼前的食物有点无从下口,她想了下,试探性得拿起两根香蕉,绕到银发男人身前,“你也吃?”
“哼。”
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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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腆着脸:“刚才你击倒那个,泰坦,肯定消耗了体力,而且食物也是你的,我当然不能吃独食,要一起分享嘛。”
实则是陌生人给的食物,不太好下口,希望他先试试毒。
银发男人冷笑了一声,抬手接下,如玉的手指慢条斯理得剥开香蕉的表皮,盯着她的双眼轻启薄唇,一口咬下了大半,随后喉结滚动:“满意了?”
珀尔不自觉得点头,又为自己的目光找补两句:“你长得真好看。”
“哼。”
“那个,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珀尔终于想到套近乎,“一直你啊你的不太好,我先说我的吧,我叫珀尔。”
“哈迪斯。”
“哦,哈、”珀尔刚吃下一口香蕉,反应到什么时,整个人差点噎住。
“哈迪斯?!”
男人皱眉:“吃东西就好好吃。”
珀尔三下两除二得吃完香蕉,可是根本就没有压惊,反而越想越心慌:“你就是冥府之主,地下世界的君王,哈迪斯?”
“显而易见。”
“不能吧,”珀尔回忆起小说中的外貌描述,性格形容,“你怎么能是哈迪斯呢?”
虽然霸道劲儿还是很像,但是小说里的哈迪斯性张力满满,眼前的这个,咳,只会“哼,手松开,愚蠢的凡人”。
珀尔怀疑人生,她这倒底是穿书了,还是没穿书,直接闹鬼?
“我不能是哈迪斯?”男人气得站起,俯视她的眼眸,“怎么,你还认识别的哈迪斯?”
“不不不,”珀尔怎么可能承认,要真是古希腊背景的话,穿书可是会被当成女巫烧死的,“我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哈迪斯居然是这样,这样……”
“嗯?”
“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珀尔冥思苦想,“所以,所以,你把我抢回去,是回到冥界,当什么冥后?”
哈迪斯原本松动的眼眸又染上了阴霾:“真是便宜你了,愚蠢的凡人。”
珀尔张了张嘴,突然有点心虚:“我那个,确实是凡人啊,你看我完全不能胜任管理冥界的工作,我胆子小,身体弱,还怕鬼,要不你就放了……”
“不放。”
“为什么?你明明很嫌弃我,我也真的不适合冥界,也许你可以找一个年轻貌美、势均力敌的女神来、”
“不找,”哈迪斯看了她一眼,“休息好了?”
“不是,你听我说、”
“不听。”哈迪斯锢着她的手腕上了战车,听到珀尔还要劝说,干脆捂住她的嘴唇。
“唔唔?”
“我那么嫌弃可以放你走?”哈迪斯冷笑,“不放,抢到就是我的。”
他没有被一个凡人抛弃的道理!
3. 第 3 章
珀尔的嘴唇被堵住,简直快被气晕了。
强盗,这简直就是强盗!
什么叫抢到就是你的,亏她还为碰到水仙花愧疚了一会儿,合着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过放她走,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这就是有其物必有其主吗?简直就和碰瓷她的水仙花一样无赖,珀尔愤怒得盯着哈迪斯:“唔唔唔!”
“唔也没用,你逃不掉了。”
珀尔气得想咬他,可是嘴巴对着掌心不好发力,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故意又轻又柔得伸出舌尖,微微一舔。
哈迪斯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瞬间跳开:“你,你这个无耻的凡人,别碰我!”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珀尔防备得退到战车边缘,“既然嫌弃凡人,就应该主动保持距离。”
哈迪斯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在这样的低气压下,战车到达了一块黑色的界碑处,巍峨的宫殿若隐若现,他径直跳下战车,收起四匹黑马,重新戴好面具,不发一言得往前走。
眼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珀尔环顾四周,这附近没有了鬼魂,她是不是可以……
“啊!”
三个巨大的狗头出现,铜铃大的狗眼里全是凶狠和警惕,无数毒蛇盘绕着它们的身体,腥臭的口水流出,而在追逐不到十秒,一只巨大的狗爪就按着珀尔的裙摆,狠狠得将珀尔掼在了地下。
三个狗头同时盯着眼前的凡人,身上的黑蛇也露出了毒牙,似乎在研究着从哪里下嘴。
这是,地狱三头犬?珀尔盯着眼前的怪物,眼前一片片晕眩。
“为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怪物。”
“别吃我,我不是你的食物!”
“是不是要给它肉肠?完了,刚才就该拿着那家伙给的烤羊腿。”
眼看着尖锐的犬齿离脖子越来越近,珀尔终于崩溃,闭眼大喊:“哈迪斯,救命!!!”
衣领子被人从身后一带,珀尔瞬间和腥臭的狗嘴拉开了距离,她泪眼婆娑得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一脚毫不留情得踹向了三头犬。
“没脑子的畜生,我带回来的人都敢咬?”
地狱三头犬:???
它三个头出现三个表情,一个震惊、一个愤恨、一个委屈,身上盘踞的毒蛇更是打结,再也不敢嘶嘶,哈迪斯盯了它一瞬,忽然道:“过来。”
珀尔还在原地流泪,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因为怕鬼的弱点,她觉得自己一生的恐惧都在今天流尽。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珀尔顿时向他靠近,可因为过度惊吓,腿肚子实在发软,她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栽到男人的身上——
哈迪斯抬手,凭空将她扶正:“站好了。”
珀尔瞬间站直了身体,接受长官指示。
“哼。”
哈迪斯盯着珀尔脚下的小狗拖鞋:“狗有什么可怕的,居然吓成这样?”
珀尔不语,随他怎么说,反正她胆子吓着吓着似乎也变大了,等找到了方法,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是。
她现在就恨自己对希腊神话一知半解,也跳着看小说,不知道前文后续,这冥后倒底是怎么逃出地下的啊?
为何别人穿越都有系统,就她什么都没有?
哈迪斯嗤笑:“还不服气?”
“……没有。”
“正好,它也不服气,”哈迪斯声音冰冷,“冥界就是以强者为尊的存在,懦弱的凡人,你居然连一条狗都不如?”
珀尔愤怒了:“明明是你把、”
“我按住了,还不打回去?”
“啊?”珀尔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不说第二次。”
珀尔看着愤恨的那只狗头,瞬间明白过来,狠狠的一拳揍到它头上,后者下意识想要反击,哈迪斯笑看着它,瞬间狗头畏缩。
凡人的拳脚没多大力气,但是冥府的主人有,不光有,还有很多手段。
毒蛇瞬间垂头,另外两只狗头也别开了双眼,震惊的狗头继续震惊,委屈的狗头反应了一会儿,忽然狠狠撞向愤恨的狗头,叫你贪吃,害死我们了!
珀尔本就被坚韧的狗头震得小手通红,现在又看到两只狗头互相攻击,一只狗头慢吞吞得躲攻击,她瞬间不会了。
这是什么情况,地狱三头犬这么邪乎吗,怎么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哈迪斯冷眼瞧了一会儿,终于在狗头斗得气喘吁吁后,淡淡道:“闹够了吗?”
三只狗头同时激灵,乖巧点头。
“那就看清楚了,她是我的妻子,你们的冥后。”
三只狗头同时震惊,不过震惊的时长不太一样,最早震惊的狗头毕竟震惊的比较久,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瞬间垂下头颅,表示臣服。
另两只狗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有样学样,垂下狗头。
“今天的事情,没有下次,明白吗?”
三只狗头瞬间点头,呜呜一声后,凑过来亲吻珀尔的脚尖,却被后者躲开,只能将脑袋伏得更低,眼巴巴得看着珀尔,祈求她的原谅。
哈迪斯也看着她,珀尔反应了一瞬,矜持地点头。
地狱三头犬又讨好得看着哈迪斯,后者一挥手,地狱三头犬终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去,转眼就消失在他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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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还没看够?”
“够了够了。”珀尔赶紧点头,她算是想明白了,冥府太危险,现在逃生难度过大,先跟着哈迪斯才会安全。
“那就走。”
“哦哦。”
眼看着哈迪斯一步顶她五步,越走越远,珀尔跟不上:“慢一点,你走得太快了!”
“这是正常速度。”
珀尔心里骂骂咧咧,语气却放得很低:“可是我是凡人。”
“这么糟心的事情,用不着反复强调。”
珀尔快累死了,终于采用怀柔策略:“抛开这些不谈,你的腿这么长,而我,我腿短,你就让让我吧!”
“哼。”
哈迪斯放慢了步子,等着珀尔跟上他。
珀尔终于不再赶路,渐渐平复了呼吸,有了力气看身旁的风景。
眼前的宫殿实在太夺目,珀尔边走边感叹:“这就是冥府啊,居然建造得如此宏伟,这可是地下哎,倒底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整体色调还是以黑灰色为主,但是细节之处的雕花十分精致,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雄浑大气,气势上就远超珀尔见到的绝大多数建筑。
神话中的建造工艺居然这么精湛吗?
“这不是你该了解的事情。”
“好奇一下都不行吗?”
“没用的好奇心。”
“你、哼!”
珀尔垂头丧气了一会儿:“那你觉得,什么是我该了解的啊?”
“作为冥后,你的气场实在不够。”
“气场……”
“怕鬼、泰坦还怕狗,你这样如何做冥后?”
“我,”珀尔撇下嘴角,“所以说你找个气场匹配的女神多好,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嘛。”
普通地上学,普通地考试,普通地毕业,普通地码字来维系生活,她只要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从来没向往过惊险刺激的生活好吗?
就算,就算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但她还是想回家。
况且在这么多惊险的情况下,自己都没有听到系统声,更没有觉醒什么春之女神的神力,珀尔心里很沮丧,为何她一点金手指都没有。
这里一点也不好。
哈迪斯烦躁得捏了捏手指:“如果可以,我谁都不想找,抢妻子的时间用来巡视冥界不好吗?”
“抢?”珀尔怀疑自己听错了,“是不是用追求这个词,要更好一点?”
这个冥王的性格也太糟糕了一点吧,难不成省时省力,就是他赖着自己不放的原因?
“妻子不都是抢来的吗?你那什么眼神。”
4. 第 4 章
珀尔无语了一会儿,算了,还是放过自己吧。
都怪两人交流没用生僻字,她都快忘记了,哈迪斯生活的时代是古希腊啊,那个时代还是以男权为主,或者说,神权至上的,抢婚制度屡见不鲜。
不说哈迪斯了,他的两个兄弟神王宙斯和海王波塞冬,哪个不是看见好看女人就上去抢的大种马啊,就连这个时代的人类男子也是到处抢婚,鼎鼎大名的大美女海伦,就是因为被两国君主争抢,引发了著名的特洛伊战争。
希腊神话不同于华国神话,动物性还是大于人性了一点,虽然看着也更鲜活刺激就是了。
“王,”一个长着黑色翅膀的少年出现,“最近哭河上的死尸越来越多,我捡尸的强度也跟着增大了。”
“让米诺斯和修普诺斯先和你一起捡,之后我来想办法。”
“感谢王,咦,我怎么闻到了活人的气息?”
黑翅膀的死神轻嗅了几下鼻子,不自觉地绕到哈迪斯的身后,珀尔害怕得绕到了哈迪斯的身前,一人一神都神色紧张,然后又绕了一圈,变成珀尔在后,死神在前。
“塔纳托斯,停下。”
“可是王,有活人闯进来了!我不能失职,一定要找到它,尽快赶走的。”
哈迪斯按了下眉心,干脆把珀尔扯出来:“不必赶走,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塔纳托斯呆滞了,甚至说话都有点磕巴,“那,那是什么?”
“就是你们的冥后,看清楚了吗?你个瞎子。”
塔纳托斯盯着珀尔,珀尔盯着塔纳托斯、背上的死尸,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想到日后总得打交道,还是轻扯嘴角:“你好?”
塔纳托斯瞬间退后:“我一定是在做梦吧?王居然有妻子了?”
珀尔不自觉地看向哈迪斯,后者青筋直跳:“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哪里敢有,”塔纳托斯高兴地原地飞了一圈,“我们终于要有冥后了,太好咯!”
死尸露出白骨的手臂在他身后一甩又一甩,看上去诡异至极,珀尔小脸苍白,一小步一小步得后退,最终挪到了哈迪斯身后,呼,安全了。
冥府果然可怕,目前为止,居然只有冥府头子长得最顺眼。
“转够了吗?”哈迪斯十分冷酷,“认完人就去干活。”
“是,”塔纳托斯终于恢复了理智,“王,王后。”
等黑翅膀的死神飞走后,哈迪斯才道:“你对我的衣服就这么深仇大恨?”
啊?珀尔赶紧松手,原来她不自觉地将哈迪斯的衣服扯得皱皱巴巴的:“那个,对不住啊。”
“哼。”
终于,他们绕过了前方雄浑的大殿,来到了后方的一处宫殿,哈迪斯抬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许乱跑。”
珀尔眨了眨双眼,看着迎面走来行礼的两个美丽女孩:“这是,你的寝宫?”
“难道是你的?”
珀尔一噎:“我都住这儿了,还不是我的吗?”
“王,”一个明艳的侍女上前,“这位客人是?我们怎么安排合适呢?”
“随你们便。”哈迪斯对狗说了第一遍,又对死神破例说了第二遍,现在不想再介绍了。
明艳侍女嘴角隐晦得上翘了些弧度:“那就请小姐随我来,这个房间最合适。”
哈迪斯等着珀尔离开,却不想后者忽然张开双臂,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腰。
明艳侍女的笑容一寸寸地裂开,安静侍女呆滞,是眼花了吗,她们怎么,怎么看不明白眼前的一切呢?
“松开!”
“不松,”珀尔抱得死紧,甚至闻到了哈迪斯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咦,之前怎么没注意,算了,“我们是夫妻,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侍女安排我呢?”
别以为她没注意到某个侍女眼底的妒意,冥府还是太危险了,她又不是神明,一定要好好借力,不能在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被神磋磨。
哈迪斯快烦死了,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这个凡人太脆弱,动不动就吓得要死,根本经不起他的怒火。
“王?”
“哈迪斯!”
“行了,”哈迪斯干脆单手把珀尔抱起,“不就是房间吗,我,亲自带你去!”
珀尔目的达成,见好就收得靠在哈迪斯怀里,笑着扮演一个小人得志,啊呸,狗仗人势,啊呸,哎,反正是个坏女人。
珀尔叹气,她一个写甜宠文的作者,这些年因为妈妈的保护,也因为社会的安定,从小到大接触的男士都谦和有礼,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需要用这招。
宫斗剧虽爽,但在现实生活中,又不是没了男人不能活,谁好端端的喜欢真的斗呢?
都怪这个死地方,让她迫于无奈罢了。
而哈迪斯健步如飞了十几步,绕过了两个拱门,房门无声关闭,他气愤得把珀尔一摔,直接扔到了床上,本来应该恶狠狠的动作,但因为床太柔软,珀尔“duang”地一下还回弹了,一根金色的呆毛翘起,一点也没有被恐吓到。
“听着,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珀尔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还挺豪华耶。
“第二、这么点小事不要来找我,我很烦。”
珀尔按了按手下的被褥,好像是蚕丝的,哈迪斯挺会享受的嘛。
“第三、”
珀尔摸了摸床幔上的水晶帘,这个折射度,好像全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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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斯他,唔唔?
哈迪斯用手钳住珀尔的下巴,眼神冰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唔唔!”
珀尔恢复了说话能力:“怎么又来这套,欺负我很好玩吗?”
“第三、”
“别第三了,”珀尔一个倾身,再次环住了哈迪斯的腰,甚至还蹭了蹭块块分明的腹肌,手感真的很哇塞哎,“你对我动手动脚了那么多次,凭什么我不行?”
哈迪斯愣了一会儿,忽然给珀尔用了定身术,接着他出现在了三米开外,浑身冒着黑气:“你的手往哪儿摸呢?”
“腹肌啊,怎么了,不行啊,”珀尔为了恶心人,也开始破罐子破摔了,“是谁一口一个妻子的,怎么了,鼎鼎大名的冥王,作为丈夫时,居然这么小气吗?”
她也在赌,为了以后能逃离冥府,一定要努力踏出破冰那一步。
现在都不能近身降低他的警惕,更别提以后了,以后多了更多的人事物在他们之间,会越来越难的。
哈迪斯气笑了:“我,小气?”
“嗯哼,反正我看到的是这样。”
为了一朵花强取豪夺,偶尔讲道理,但很偶尔,大多时候我行我素,霸道至极。
“就算是夫妻,”哈迪斯咬牙切齿,“你也要庄重一点,别碰我。”
珀尔还要再辩,门外忽然传来欢呼声:“真的有冥后?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我拿死神的名誉起誓,王亲口对我说的,地狱三头犬也可以作证!”
“嗷呜?嗷呜、嗷呜!”
“真是太神奇了,王不是一直都说“女人这种生物,只会影响他审判的速度”吗?我还以为冥府永远都等不到女主人了呢!”
“是啊,其实不光是女主人,我们冥府的女性神明基本都沉睡了,怎么说着说着,感觉有点惨。”
“喂,我记得你八百年前就决定独身,不再泡妞了啊。”
“你想到哪儿去了,女孩子是世界的珍宝,有时候光是看到她们的笑容,我都感觉像是在夏天喝到了冰山泉,工作都更卖力了,这无关情爱。”
“就是就是,别说奥林波斯山上美女如云了,就说大海里面也有很多美人鱼啊,虽说我们冥府掌管死亡,就该死气沉沉的,但是谁不喜欢看美女呢,光是看着,捡尸的心情都会好一点的!”
“嘘、嘘!你别叫得这么大声,吓走了冥后怎么办,王好不容易才动一次心,这也太不容易了。”
“哦哦好,我尽量小点、”
“嘭——”宫殿大门被掀开,三个窃窃私语的人头和三个狗头大惊,哈迪斯冷笑着盯着他们:“都没事做,蹲在我这里说胡话?”
谁动心了?真是胡扯!
5. 第 5 章
冥界的神明有点虎,这不是珀尔第一次感叹了。
毕竟,正常下属遇到boss发火,都会安静如鸡,唯唯诺诺,生怕火上浇油,但是冥界的神明不一样,他们的眼底有着对哈迪斯毋庸置疑的尊敬,言语上却相当坦诚,有事说事,从不内耗。
具体表现为他们震惊三秒后,就缓过了神,一个白翅膀的睡神笑眯眯走上前:“王,我们刚刚把死尸运完,特地过来向您汇报的。”
黑翅膀的死神挠挠后脑勺:“王好不容易有了王后,不应该普天同庆一下吗?”
地狱三头犬嗷呜了两声,想到了什么般,又乖乖闭嘴,努力缩着背上的毒蛇。
站在角落的稳重青年憨厚得笑了下:“不管是否庆祝,米诺斯都遵从王的旨意。”
哈迪斯皱眉,第一次对手下无言以对,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冥府的神不光厚颜无耻,还这么喜欢看热闹?
“这就是我们要效忠的王后吗?”白翅膀的睡神上前,率先给珀尔行了吻手礼,“初次见面,王后,我叫修普诺斯,负责引导大家睡眠,是塔纳托斯的同胞兄弟。”
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哎,比地狱三头犬的臭嘴好多了!
珀尔看了眼哈迪斯,笑着接受睡神的行礼:“你好,修普诺斯。”
刚才见过的黑翅膀少年,死神塔纳托斯有样学样,只不过言语要质朴许多:“王后,又见面了哈,我叫塔纳托斯,负责引导大家死亡,很高兴见到您,嘿嘿。”
珀尔:……怎么这死神傻里傻气的。
算了,人家本来的司职就够骇人的了,真要凶狠示人,她就该害怕了。
“你好,塔纳托斯。”
接着珀尔又接受了米诺斯和地狱三头犬的致意,当然后者还是没有如愿吻到珀尔的脚尖,哈迪斯忍了半天,终于道:“够了吧?”
珀尔下意识想回怼,忽然发现三神一狗站直了身子:“王,死尸已经集齐,罪行已经收录,静候您的审判。”
终于说正事了,哈迪斯矜持地点头,正要离开时,发现袖子被人拽住了。
珀尔问他:“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看看冥府办公的场所,且不说留意逃跑机会了,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哈迪斯皱眉:“你不怕鬼了?”
珀尔瞬间松手:“那你先忙。”
三神一狗好奇得看了过来,他们的王后居然怕鬼吗?
哈迪斯嗤笑了一声:“老实呆着,等冥后的神格诞生。”
那是啥玩意?
可哈迪斯已经往审判大厅的方向走了,珀尔只好把疑问压在了心底,她猜测冥后神格,这种听起来就逼格满满的东西,或许威力就等同于金手指,但还需要亲眼确定。
“王后,”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身后出现,是刚才两个侍女中,较为安静的那位,她似乎有点害怕,却还是完整得表达出了心中的想法:“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你叫什么名字?”
“王后,我叫玛丽。”
“你好,玛丽,”珀尔摆出社交微笑,“很高兴认识你。”
玛丽脸色通红:“王后,您真好看!难怪王会为您着迷。”
“嗯?”她怎么听不懂。
“金色的长发,湛蓝的眼眸,您比奥林波斯的神还要美丽几分呢,您一定是位公主吧。”
珀尔:……
要不要那么夸张,这特征又不特别,只是因为我英年早逝的父母是外国人而已。
等等,不对劲,比奥林波斯的神还要美丽?
“这里有镜子吗?”
“有的,有的,王后,在这边,请随我来。”
于是,珀尔看到了一整面墙的白水晶,看着不光豪横,更是最大程度得还原了她的美貌,一点也没有模糊掉不说,甚至自带柔光,十分出片。
珀尔歪头,这不就是她本人吗,她还踩着小狗拖鞋,身着白色睡袍,这就比神明都好看了?
她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得魂穿了呢,吓死。
可侍女玛丽的眼神是纯粹的赞扬,看上去比校园里追求自己的男生还要火热,珀尔只能换个话题:“这里有适合我的衣服吗?”
衣食住行,她就差第一个没有看到了。
“虽然没有,但我可以为您现场制作!”
“现场?”
玛丽小鸡啄米般点头,带珀尔去看了一圈琳琅满目的衣料:“王后,您喜欢什么颜色和款式呢?”
庄重的黑色、神秘的紫色、大气的红色、活泼的黄色……珀尔挑花了眼,最终还是点了点泛着珠光的白色面料:“就用这个,款式你看着办。”
她是看热闹的外行,只是之前逛美术展时,知道古希腊人民常穿一种叫希顿的服饰,但是具体的风格一概不知,既然如此,不如入乡随俗。
很快,珀尔就被惊艳到了,只见玛丽的手指翻飞,灰色的宁芙仙力涌出,只是眨眼间,一款典雅又不失巧思的衣裙出现,然后是第二件、第三件……
每一件都很好看!
哈迪斯身边这是什么顶尖设计大师?珀尔惊喜得拿着衣裙,双眼亮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玛丽,你真是太厉害了!”
玛丽的脸颊又开始泛红,又展示了一圈皮具,“您看鞋子的款式……”
“交给你来办。”
于是,和衣裙配套的数双小皮鞋也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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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炉。
玛丽的眼睛就像是尺子一样,珀尔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踩到了云端,她从来没有这般舒适过。
珀尔不知道该怎么赞美了:“哈迪斯也太会用人了,玛丽,你简直就是个宝藏。”
“能为您效力,是我的福气。”
“除了制衣制鞋,你还会做什么呢?”
玛丽垂下头:“我,我就只会打扫宫殿了,事实上,我已经打扫了五百年的宫殿,我保证每天都会打扫得干干净净,让您和王都居住得满意。”
珀尔瞠目结舌,有种看到冥府版扫地僧的错觉。
“那个,”珀尔想到了什么,“做饭是,哈迪斯来吗?”
“当然不是,”玛丽瞪大了双眼,“王事务繁忙,王宫的饮食都是由明塔,也就是您刚见到的另一位侍女负责,咦,明塔呢,她跑哪儿去了?”
珀尔觉得心累:“别管她了,先带我去沐浴吧,正好试试你做的新衣服。”
可直到珀尔沐浴更衣,甚至小睡了一刻后,都没有见到那位大厨“明塔”的身影。
玛丽干巴巴地解释:“王后,明塔她说身体忽然不舒服,无法过来服侍您了,还望见谅。”
珀尔叹气:不见谅又能怎么办呢……但嘴上还是不带情绪:“玛丽,你能带我再参观一下寝宫吗?之前还有很多房间没有去。”
说到底,她还是太人生地不熟了一点,都怪哈迪斯。
“没问题,为您效力是我的分内之事。”
珀尔的小郁闷很快就散去了,无他,这是什么?她眼前的这像小山堆一样的是什么?
“玛丽,”珀尔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你可以先出去,关上门,让我好好欣赏下吗?”
“没问题,王后,这是库房的钥匙,您拿好。”
珀尔手抖了两下,还是稳住了,这一串钥匙上随意镶嵌的宝石,大小都是现代拍卖场级别的。
“那我继续打扫卫生,先不打扰您了。”玛丽体贴得轻声关门。
珀尔等了十秒,然后,哇吼——
小时候她就觉得:有钱的极致就是躺在金山上打滚,后来学了太多科学和礼仪后,不得不收起这个有些庸俗的向往,没想到今天,在她厌恶恐惧的地下冥府,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实现了!
珀尔快乐得躺在金山上,小小得打了个滚,哎呀,有点硌,但还是好快乐!
哈迪斯处理完公务后,随心一动,就看到眼前的画面。
珀尔沉浸在快乐中,看到他的脸色都变好了:“哈迪斯,你真的好富有啊,好多好多金子,真棒!”
哈迪斯沉默了一瞬,露出冷笑:“金子都没见过,你的见识实在是低了些。”
6. 第 6 章
珀尔的快乐一点点消散。
什么叫见识低,哈迪斯你有本事穿去现代,然后神力失灵从空中掉下来,吓死你!
“你倒底从哪个山旮旯长大的啊?”哈迪斯迷惑,“看着粗鄙,一点也不像个女人。”
珀尔想骂人了:“不像女人?你凭什么定义女人,要我说,你也看着粗鲁,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哈迪斯点头:“那当然,我可是神。”
珀尔:……
“那一点也不像个神!”
哈迪斯挑眉:“你才见过几个神,就敢大言不惭?”
“见到你就够了,不要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着我,又不是我求着你来冥府的!”
哈迪斯按了按眉心:“当初就不该放那株水仙。”
“你终于承认是在蓄意掠夺了?”
“哼,开什么玩笑,我蓄意掠夺你?一个凡人而已,你能活着来冥府,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光了!”
“谁稀罕谁拿去,显然,舍不得的那个明明是你!”
珀尔和哈迪斯大眼瞪小眼,忽然同时把头转向一边,心中各自浮起一句话——
“这家伙真难搞!”
“这女人好麻烦!”
空气寂静了一瞬,哈迪斯终于想到了他来的目的:“你是凡人,没过几年就会病死老死,冥府的女主人不能这么脆弱。”
珀尔学着他冷笑:“你才知道啊。”
“但办法不是没有,拿着这壶仙馔密酒,每晚月出之际饮下一杯,一个月的时间够你脱胎换骨,从凡人越阶成神,拥有足够的力量承接冥后神格了。”
哈迪斯递出一个银色的酒壶,眼神里有明显的嫌弃,像是在说“便宜你了,女人”。
珀尔瞪了他一眼:“我不会喝酒,也不想做冥后。”
“珀尔!”
“干嘛?”
“别让我说第二次!”
珀尔气笑了,她一把接过仙馔密酒:“好啊,我喝,这么好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使用!”
哈迪斯狐疑得看着她:“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只不过是个凡人,又能在无所不能的冥王面前耍什么花样呢?”
“嗯,”哈迪斯像来时一样瞬间消失,“记住你说过的话。”
珀尔等了一会儿,小脸终于垮了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啊,看着虽然不短,但真要变成神了,自己还能回到现代吗?
难不成她手上的甜宠小说就要鸽了,原因是:作者因为好奇,穿到了不擅长的小说中,再也回不去了吗?
这也太荒谬了。
不行,她一定要逃出去,她答应过妈妈要过得快乐,这个冥府简直像是一个囚笼。
——
“王后,您怎么了?脸色忽然好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珀尔挥挥手,把手中的宝石钥匙递给玛丽:“我没事,这个还给你。”
玛丽放下手中的扫把,眼神有点无措:“王后,这是您和王的宝库啊,怎么能说还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而已。”
“是吗,”珀尔努力微笑,“哈迪斯之前是怎么处理的?”
“王不处理琐事,都是让我和明塔自行商量,但您是王后,是冥府独一无二的女主人,我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保管钥匙的。”
“玛丽。”
“王后,您有什么吩咐?”
“没有,你做的很好,钥匙的事情我不擅长,以后请你继续保管吧。”
“好,好的。”
珀尔眼皮子开始打架,让玛丽继续忙去后,就洗漱一下准备休息了。
冥府的太阳和月亮像个假的一样,只有形状,没有温度,但她是个凡人,今晚又经过了太多事,实在熬不过这群夜里精神的神仙。
次日,珀尔双眼睁开,无奈得盯着冥府的房间。
她梦到了肯爷爷和麦当当,可是醒来发现还在冥界,这真让人绝望。
“王后,早安!”
珀尔有气无力:“早安,玛丽。”
“您一定是饿了吧?明塔准备精致的早餐,等您过去享用。”
“好的,谢谢。”
很快,珀尔就谢不出来了,她在思考。
这团明显散发着异味的不明物体,居然是精致级别的吗?
“明塔?!”玛丽惊呼,“你怎么能给王后上馊了的食物!”
“王后?”明塔眨了眨双眼,“这不就是凡人每天都在吃的东西吗?”
玛丽很少和人类打交道,见识不多,哑口无言,珀尔却微笑应对:“明塔是吧?你对凡人的了解可真不少呢。”
明塔不自觉露出讽刺的表情:“毕竟我是哭河之神的女儿,看到的凡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不像某人……”
“看的都是死人吧?”珀尔不痛不痒,“这活人和死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就比如说这味觉和嗅觉的巨大差异,你要是用对待死人的态度对待我,是不是也在质疑你们王的眼光?”
明塔噎了一下:“王至高无上,才不会在意一个凡人!”
珀尔没所谓地点头:“但他在意冥后,而我就是你们的冥后。”
“你!”
“看来做饭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只让一个侍女来负责啊,”珀尔百无聊赖地玩了玩手指,“明塔,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明塔气急败坏地离开,玛丽颇有点崇拜地看着珀尔:“王后,您刚才的样子特别、特别、”
“嗯?”
“特别像王!不愧是我们盼了一千年才盼来的王后啊,您真是太有魅力了!”
珀尔嘴角抽搐,她哪里像那个土匪了?
还有,居然一千年了,这里都没有一个真真切切的冥后吗?不愧是哈迪斯,凭实力打光棍!
“不提他了,玛丽,可以帮我做一份早餐吗?我饿了。”
“您不再等、”玛丽反应了过来,“可是,我的手艺没有明塔好。”
“能吃就行。”珀尔是个厨艺小白,家里的厨房就是个摆设,再说玛丽精于服装设计,显然有双巧手,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馊了的饭菜更差吧。
没一会儿,玛丽战战兢兢地端出了一盘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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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碱水面包的东西,卖相不太好,但是旁边的熏鸡肉还是很香的,再搭配上一杯口感清甜的牛奶,珀尔开心地举起了大拇哥。
“味道很不错。”
玛丽开心极了:“您,您喜欢就好!”
吃完饭当然应该散步消食,鉴于昨天看完了寝宫的室内部分,珀尔这次去的就是室外了。
室外真是,一如沿途看到的那般荒凉。
“冥府真的是灰扑扑的,没有半点生机勃勃啊。”珀尔感叹,就连昨天看到的椰子树也是灰蒙蒙的,像是死了好几百年一样,不过也情有可原,这里本就是死亡的国度。
破败才是常态,昨天看到的内饰才是意外。
“王后,那里有白杨树,不是灰的。”
珀尔笑了:“好吧,算是白色了,玛丽,除了工作外,你平时有什么消遣时光的地方吗?”她想打探信息。
玛丽挠头:“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啊,还会有除开工作以外的情况吗?”
挖槽,黑工!
哈迪斯居然是这么万恶的资本家吗?
“是单单你一个神这样,还是其他神都这样,嗯、没有玩乐消遣的方式呢?”
玛丽恍然大悟:“有的王后,这条路往后走,有个很大的马场,睡神和死神两位大人在闲余时刻,总会去打马球,王偶尔也会加入他们,当然了,每个月根据需要,我和明塔还会去人间收取祭祀物品和购买食物,明塔似乎很喜欢买一些漂亮的小首饰,这应该,算是消遣吧。”
“你没有买吗?”
“看一遍我就会做了啊,赶回来制作就好了嘛。”
珀尔懂了,玛丽是个工作狂,并且乐在其中。
“那,我先去马场看看,你继续忙。”
“好的王后。”玛丽变出个扫把,开心地离开了。
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啊,珀尔一边感叹,一边往马场的方向走,忽然,她的左眼皮一直跳动,一桶猩红的烂番茄汁迎面而来,一匹高大的黑马不安得扬起了蹄子,然后愤怒地朝她的方向冲来!
珀尔刚躲了一半,没来得及躲另一半,瞬间就被黑马追了上来,染上酱汁的衣袍被狠狠得撕扯,珀尔狼狈得摔倒了地上。
黑马还要使力,珀尔咬牙,一边大喊玛丽,一边试图控制马背上的缰绳,她成功过一次,一定可以拽住第二次的!
可这次,黑马挣扎的力气变小,甚至,忽然变得温顺,珀尔疑惑得抬头,却看到了满脸怒气的哈迪斯。
“你又要对我的爱马做什么?”
珀尔又怒又恨:“你怎么不问,它对我做了什么?”
哈迪斯这才看到了女孩裙摆的狼狈,尽管没有走光,却粘上了烂臭的红色,也被黑马的利齿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凄惨。
“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等等,烂番茄?食物?明塔早上还给我端来馊了的食物,我又只和她有过不愉快——”
“愚蠢!”
“你说什么?”
“侍女欺负也不会开口,对我的狠劲呢?”
7. 第 7 章
珀尔怒视着他:“有这样的侍女,还不是你这个做王的御下不严?”
哈迪斯冷笑:“凡人,果然是懦弱无能。”
珀尔抬脚就走,手腕却被一只铁手锁住:“去哪儿?”
“与你无关。”
“不许走!”
珀尔挣脱无能,努力吸气呼气吸气,调整心情:“我去浴室换件衣服,高贵的冥王,伟大的神明,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哈迪斯不满意:“你就窝囊得换身衣服?”
“那你还要我怎样啊!”
珀尔当然不会忍气吞声,但是她有一点洁癖,衣服脏得她很难受,眼前的冥王更是一口一个“懦弱”、“窝囊”,让她十分火大。
老天奶啊,倒底是谁带来这样的局面的,没有哈迪斯,她现在会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快活似神仙好嘛!
此时此刻,她对哈迪斯的厌恶到达了顶峰,之前想“借他的势,徐徐图之”的想法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珀尔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放空一下心情。
哈迪斯把她的厌恶看得真真切切,几度启唇,可欲言又止:“走吧,确实脏得没眼看。”
珀尔抬脚就走,背影相当决绝。
哈迪斯按了按眉心,作为地下世界的王,他从来没有被任何神明,更别提是凡人甩过脸色了,果然,千年来不立冥后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有时候他实在不明白:身边就一个女人都这么麻烦了,宙斯和波塞冬又是怎么应付那么多女人的?
黑马在旁边嘶鸣,似乎在诉说着委屈,哈迪斯看了一会儿烂番茄汁,又看了一会儿马:“你活该。”
黑马;???
不是说好了是你的爱马吗?
“她让你被撞一次,你让她被摔一次,扯平了。”
黑马不满得踢了踢蹄子:怎么能扯平?这次明明是她,她先顶着自己最厌恶的烂番茄汁出现的,算起来马被坑了两次啊!
哈迪斯不轻不重得拍了它一下:“分不清主人?”
黑马垂头:平白多了个主人,马不适应。
“那你的口粮减半,适应了再换。”
哈迪斯冷酷无情得离开,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都怪那个女人,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
而另一边,珀尔一边洗澡,一边后悔。
她都穿越了,面子能值几个钱?再说这里本就是神权至上,男尊女卑的古希腊,哈迪斯说他的,自己就当放屁,随便听听不就好了吗?
改造一个人的思想比登天还难,她为何不顺势利用呢?比如刚才哭两声,让哈迪斯帮忙调查,甚至惩治明塔,这不比自己苦费心思找敌人,解决敌人,要来得快百倍?
珀尔骂完自己,又开始骂哈迪斯。
都怪他太独裁、自大、没礼貌,听他说句话简直要被气死,妈妈说过,遇到不喜欢的人事物就该当面反击,这样才不容易内耗,结节和囊肿才不会找上门。
但她看似吵赢了,实则也输了,珀尔将自己没入水中,好烦,为了逃跑计划,她还不能和哈迪斯闹僵,这样会加强他的警戒心,更加逃不掉的。
“王后,你的衣服我放在门口了!”
玛丽虽然不理解,但是很好得遵守了珀尔的规定,不进入浴室去近身服侍。
说起来,王在沐浴时也是亲力亲为,没有半点高位神明的奢靡,他们真不愧是天生一对的缘分呐。
珀尔不知道玛丽在想什么,她点头,想到什么又出水:“等等,玛丽,哈迪斯,嗯你们王除了马球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她决定投其所好,缓解一下僵硬紧张的局面。
这不是服软,而是策略。
但把玛丽给为难坏了,玛丽绞尽脑汁:“王后,请容我想想,我想想。”
珀尔穿好衣服出来,看到玛丽还在原地转圈:“有这么难办吗?你们不是和他共同生活了一千年吗?”
要她有这么漫长的寿命,一定今天画个画,明天跳个舞,后天唱支歌,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爱好变成了十项全能,样样精通了。
玛丽终于想到了:“王后,王每天都会去椰子林练武,这算吗?”
“嗯、就没有,就没有稍微平和一点的爱好么?”
先别说她对武功一窍不通了,就说练武总少不了舞刀弄枪吧?她要是和哈迪斯谈不拢,一不小心从唇枪舌战变成了热血上头,发生什么流血事件就不好了。
珀尔黯然,到时候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肯定不会是哈迪斯吃亏。
“平和,平和……”玛丽又不自觉得开始转圈,“啊有了!王后,有一次我听明塔说,王的烧烤手艺极好,每次遇到新鲜的羊肉都会自己动手,不假他人,这应该,应该算是个爱好吧?”
烧烤?珀尔眼前一亮,终于找到共同话题了,她的烧烤技术可是从无数烤肉店里练出来的,而且吃饭这种事,天生就能让人心情放松,绝对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
“谢谢你玛丽,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可以再帮我留意一下哈迪斯的日程,还有新鲜的羊肉……”
椰子林中,哈迪斯随手使了一段双股叉法,他一头银发无风自动,配合着倒三角的完美身材,和那张如冰雪般惊艳的面容,明塔的心不禁噗通直跳。
明塔喜欢王很多年了,可自知身份悬殊,王又无心情爱,只能把心中的爱火独自咽下,这样就好,这样能静静看着王就好了,可是,为什么珀尔那个凡人却出现了?
珀尔有什么好,她甚至都不是一个神,只是一个朝生暮死的凡人,她有什么资格成为冥后,永远得站在王的身边?
明塔不能接受这个结局,如果一个凡人都能轻易俘虏王的心,那我呢,我虽然不是神,但也是寿命漫长的宁芙,有哪一点比不上一个凡人?
可这些疯狂的,不适合放在明面上的心思,明塔不会轻易说出,甚至看到王的那一刻,她只会笑容甜美,表现无害:“王,您找我?”
哈迪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等明塔从最初的欣喜转为了隐隐的害怕时,才道:“你做了什么?”
“我,王,我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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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按时工作啊,整理食材、做饭、打扫,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哭河之神是你的父亲,我没记错吧?”
“是,是这样的,王。”
哈迪斯的指尖忽然多了一个臂环:“尽管哭河亡魂泛滥,有失值守,但看在他过往的付出上,我应该给你留一些颜面的。”
明塔十分不安:“父亲他一定会努力调整状态,为王分忧的。”
“那你呢,”哈迪斯睥睨着她,“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
明塔脸色瞬间苍白,一瞬间难堪、愤恨、无措都涌上了心头,王知道了?那个该死的凡人,她居然向王告状了?
“冥王的职责里,就有公正地审判,”哈迪斯挥手,“既然你不肯坦白,那就走吧,冥府最厌恶背叛。”
明塔瞬间泪如雨下,她哀戚地双膝跪地:“王,我错了,我不该、我服侍您两百年了,您别赶我走!”
哈迪斯铁面无情:“不该什么?”
明塔支支吾吾,还是说不明白,唯有泪水不停落下。
哈迪斯很是厌烦,他召来米诺斯:“把她带去审判室。”
“啦啦啦啦~哈迪斯,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珀尔欢快的脚步停住了,哎?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怎么明塔不光没走,还被那个叫米诺斯的神,用押犯人的姿势给扣住了?
难道说,不用她亲自烤肉贿赂哈迪斯,事情就得到解决啦?
哈迪斯脸上的煞气未消,挥手让米诺斯赶紧带明塔离开,才盯着珀尔:“你来干什么?”
珀尔眨了眨眼:“那个,明塔招认了?是她害我被黑马撞,对吗?”
“哼。”
“对不对啊?”
哈迪斯懒得看她:“这里是我的武场,你来干什么?”
珀尔无奈,只能继续用迂回的办法:“我呢,烤肉技术还算不错,想请你吃一顿饭,就当是、你从马下救我的回礼了。”
“用我的羊肉,请我吃饭?”
“……重在心意,我保证,你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烤肉的!”
一刻钟后,哈迪斯盯着珀尔,珀尔盯着火堆上黑得一块又一块的羊肉:“怎么会这样?”
“这么“好”的烤肉,我确实没吃过。”
珀尔尴尬:“一定是火太猛,肉才会焦的,下一次,下一次我就可以很熟练了!”
“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有下一次?”
“你少瞧不起人了,我的烤肉技术可好了,下一次,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哈迪斯嗤笑一声,忽然扣住珀尔的手腕,从下往上,给她戴上一个金色的臂环。
珀尔不适应得闷哼了一声:“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不许脱。”
“为什么?这是首饰吗,看着好怪。”
哈迪斯干脆扳过珀尔的肩膀,让她带着臂环的右手正对着一片椰子叶。
“看好了,这是武器。”
“啊?”
“没本事的凡人,别让神笑话!”
8. 第 8 章
椰子林里,神力破空的声音非同凡响,而男女之间从后往前,半拥着教授的姿势也十分亲密,但是一神一人的气氛冷冽,半点都不旖旎。
事实上,没吵起来就不错了。
哈迪斯烦躁得指导完“啥都不会”的珀尔后,就身形一闪离开了。
凡人就是麻烦,连个自保能力都没有,只能指望仙馔密酒起到应有的作用了,让珀尔一个月后承载神力,不要那么丢冥后的脸!
至于珀尔会不会乖乖喝,要不要派侍女督促的事情,哈迪斯觉得完全没必要。
哪个凡人不想长命百岁,成为不死的神明呢?
这么好的事情要是还用催,珀尔就比山林里的野猪还要蠢笨了!
——
夜深。
珀尔摩挲着金色的臂环,失神了好久。
“呀,王后,您的首饰金光闪闪,隐有水仙花的暗纹,真好看!”
珀尔摇头:“不是首饰。”
没想到千呼万唤这么久,她终于得到了一个金手指,一个能在每天自动蓄能,可以麻痹敌方三次的神奇臂环,有了它,珀尔的自保能力瞬间提高!
虽然,是哈迪斯送的,还被冷嘲热讽了一顿,但是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珀尔终于从怕鬼小白变成击鬼入门啦,至于某位冥王最后叮嘱“做好冥后,别给他丢脸”这句话听听就算了。
哈迪斯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典型,她得了便宜,就积点口德,暂时不骂他了。
当然了,今天的仙馔密酒她也没打算喝,她一定要趁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规划,早点逃出去!
不是她对“成神”这样巨大的金手指无感,而是她权衡了利弊,决定放弃。
如果长生的代价,是永远留在黑暗的地下,她宁愿回去做个短命的凡人,至少在现代,没有谁会以“自己是个凡人”为耻,毕竟科技飞速发展下,人就是万物灵长,当之无愧。
而在高度文明的现代里,她可以自食其力,在能力范围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受某个自大狂掌控,快乐得生活一生。
没有什么能比自由更加珍贵!
虽然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好转,逃离冥界看上去依旧是地狱难度,但今天又探索到了一小块新地图,只要每天探索一点,再静待合适的时机,她一定可以逃出去的,珀尔在脑海中梳理一遍,加深印象后,就收拾收拾,准备睡了。
也许是日有所思,珀尔做了一场梦,虽然沉浸之中的她,根本意识不到这是梦。
“珀尔,珀尔,你去哪儿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再找不到人,我就要报警了!”
好友焦急的声音让珀尔疑惑,而眼前熟悉的家居布置也让她怔忪。
“你在看什么呢?我这么大个美女在问你话呢,回回神啊!”
珀尔掐了自己一把,好痛,又掐了好友一把,好友跳脚:“你在发什么疯!”
是真的!
珀尔骤然放松:“我这是回来了?太好了!”
“回来?”好友歪头,“说实话,你这两天倒底去哪儿了?”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你之前不是给我推荐了篇同人文吗,我穿越了。”
“啥?”
珀尔抖抖胳膊抖抖腿:“意外吧?我也很意外,冥府真是太吓人了,我简直无时无刻不在逃生,人都快麻了。”
好友茫然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你穿越成了小说中的冥后,被哈迪斯这样那样了?”
什么叫这样那样?
看着好友激动到发红的脸颊,珀尔忍不住给她脑门敲个板栗:“你这脑袋瓜里倒底装的什么啊,是字面意思上的逃生,我遇到了好多怪物,好危险!”
“不应该啊,”好友疑惑,“那本书虽然狗血刺激了点,但主要应该是男女主谈恋爱啊,我还以为你会挑男人挑花了眼,被吃醋的男主按到床上狠狠do呢!”
珀尔一想到那样的场景,瞬间胆寒:“不要,不行,不可以!”
“难道哈迪斯不帅吗?”
“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而是他这个家伙太恶劣了!等等,作为朋友,你不该关心我的安全吗???”
“嘿嘿嘿嘿,关心过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好!”
“那吐槽一会儿就好了嘛,你快说说原因吧,我当时让你背剧情只是口嗨而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身边有人穿越哎,真的太好奇啦!”
“……好奇什么,你就是想听八卦!”
“八卦是人之常情嘛,快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呗。”
“没有故事,只有事故!”
“啊?这么严重啊,快说快说,我高低得为你报仇。”
“你?为我报仇?”
“那怎么啦,小瞧你最好的朋友啦?”
珀尔和好友一边笑笑闹闹,一边出去下馆子,毕竟西餐虽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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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在华国长大,在吃过那么多不同菜系的美味后,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这张独生嘴。
吃完火锅k完歌,洗漱完躺在床上,轻柔的晚风吹动窗帘,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日子了。
回家真好啊。
“宝宝,宝宝。”
珀尔垂死病中惊坐起:“妈妈?”
等等,能这样叫她的,只有从福利院收养她的妈妈,但是,她妈妈不是两年前因为胃癌去世了吗?怎么会忽然来找她。
难道妈妈没有去投胎转世,而是一直逗留在人间吗?
“宝宝,你在哪里?”
因为是妈妈,所以珀尔一点也不害怕,甚至翻箱倒柜,主动靠近声音的来源:“是你吗,妈妈?你一直都没给我托梦,我好想你。”
“宝宝……”
“妈妈,”珀尔找了很久,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只能用手按去眼角的泪珠,“我在这儿呢,在我们的家里,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宝宝……”
“妈妈,你想对我说什么?”
“你在哪里?”
珀尔疑惑:“我就在这里啊,妈妈你看不到吗?”
微风依旧轻柔,但是眼前的一切不再让人惬意。
珀尔的心脏忽然跳得很快:“妈妈,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宝宝……你在哪里?”
这一声声呼唤,如同解梦的咒语,珀尔双脚一蹬,迫切得想抓住什么,却一脚踩空,“咕咚咕咚”得滚下床来。
迟来的钝痛席卷全身,珀尔趴在黑暗里,泪水一下子就砸了下来。
原来,她回去的所有美好,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啊。
妈妈一直在找她,是因为她被困在另一个世界了,所以妈妈只能一直找,一直找。
听不见,看不到。
她不孝,让妈妈去世了都不能安息,一直在担心她。
此时,冥府的月亮正巧被黑雾笼罩,无边的夜色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让珀尔深陷其中,痛苦不堪。
房门“唰”得一下打开,门外的光明蛮不讲理得出现,驱逐了黑暗,也刺痛了珀尔的双眼。
她呆呆得看着始作俑者,愣愣得避开光线。
哈迪斯皱了下眉,将珀尔从头打量到脚,又目测了一下她倒下的姿势,知道了原因。
哈迪斯声音冷淡,又开始狗言狗语。
“滚下床也哭?”
“睡相真差,你还是女人吗?
9. 第 9 章
说完这话,哈迪斯已经做好了被还嘴的准备,却发现珀尔根本就没有在意他,而是视线穿过他,呆呆得看着一片虚无。
“喂?”哈迪斯不满,“我在和你说话。”
从来没有人能无视冥王的威严,活人不可以,死人更不行。
珀尔点了下头,默默得站起来:“说完了就走吧,我不送了。”
哈迪斯皱眉,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你又在闹什么?”
珀尔声音幽幽:“这也算闹啊。”
“难道不算?”
珀尔干脆坐回原地:“不小心滚下床而已,我们凡人经常这样,让冥王看笑话了。”
“难道不是蠢人才如此?”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哈迪斯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想了半天,也没察觉到这句话不好在哪里。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睡了。”
珀尔现在根本不想看到哈迪斯,她如今只能憋屈得在冥府苟住,看似是冥后,实则被某个冥王管得死死的,比996的打工人还没有人权。
开玩笑,白天为了生存,周旋得还不够吗?谁喜欢大半夜看到恶毒上司啊?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表情,对始作俑者拳脚相向,尽管打不动就是了。
“等会儿,你怎么和猪一样,这么多觉?”
珀尔气笑了:“我是人,大晚上的,人不睡觉干什么?”
“当然是和我一样,巡视领地啊。”
“……”珀尔推他,“等我变成你口中高贵的神再说吧,人不睡觉会猝死的。”
“我查了下生死录,有一点奇怪。”
“再奇怪也没有你大晚上闯入我房间奇怪。”
哈迪斯挑眉:“这是我的寝宫。”
珀尔分毫不让:“但你把这个房间给我住了,那我就是它的主人,再说了,你不总是让我有冥后的威仪吗,难道冥后就没有寝宫的决定权吗?”
哈迪斯愣了一下:“寝宫是这么用的?”
“那不然呢?快走快走,我要休息了。”
“等等,”哈迪斯想到了来意,“你有点奇怪,生死录上没有你父母的名字。”
珀尔很烦:“就不允许我父母早逝,是个孤儿吗”
“孤儿,”哈迪斯疑惑,“孤儿的脾气也能这么大吗?”
“那怎么了!”珀尔愤怒,对于父母,自己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她的养母对她视如亲生,再说了,这句话本身也不成立,若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不更该自强一些吗?
哈迪斯放下询问聘礼的想法:“父母也就算了,生死录上也没有你的名字。”
珀尔小心脏一跳,差点忘了冥王掌管生死,是最能察觉她是不是异世之魂的神明了,但是珀尔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擅长急中生智。
“那怎么了!”珀尔组织语言,“你都说水仙花被我吸收了,再加上你还想把我改成神明,我的命运如此扑朔迷离,生死录记录不了这么复杂的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她才不要说出自己穿成春之女神的猜测,首先,她没有神力佐证,记忆传承,算什么女神,其次,她要真是女神了,这家伙不就提高警惕,更不肯放手了吗?
于情于理,她都要咬死自己是个凡人,啊不对,她本来就是个凡人啊,只不过运气太烂,被某个自大的冥王抢来结婚了!
哈迪斯盯了她一瞬:“生死录从没出现差错。”
“为何不能?生死录再厉害,也是死物,”珀尔意兴阑珊,“你要是担心,把我送回去算了。”
“本王才没有。”
珀尔小小地打了个哈切:“你不睡吗?”
“我不困。”
“可我要睡了。”
“嗯。”
珀尔看他杵在这里,实在没法若无其事得睡觉,干脆仰着头:“不然,你和我一起睡?”
哈迪斯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后,瞬间后退:“做梦!”
“来嘛,”珀尔恶心他,“夫妻本就是睡一张床的啊。”
“不可能!”哈迪斯瞬间走了,还把门关的死紧,显然很怕珀尔上来纠缠他。
哈哈,还是这招好使嘛,不幸中的万幸,这位冥王从来不垂涎她的美色。
看来,冥后的身份要比自己本人重要许多,这是坏处,但换种角度想,也未尝不是出路。
珀尔一边想,一边换身睡袍上床睡觉,道阻且长,她才不想长黑眼圈。
——
第二天,珀尔是被玛丽从门外放出来的。
“王后,您,您没事吧?”
“没事,”珀尔暗恨,“也许是昨晚风大,把门锁带上了。”
该死的哈迪斯,随手关门是个好习惯,但随手反锁是干什么?就这么怕她吗?
要不是玛丽是个兢兢业业的好侍女,每天都主动为她服务,今天她就要被饿死在房里了。
“原来是这样,”玛丽挠头,“昨晚的风居然这么大啊。”
珀尔黑着脸吃完饭,越想越生气,偏偏哈迪斯此刻又不在身边,她一身火都没处发泄,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报复这个神经病就好了,咦,有了。
“玛丽,王的房间在哪里?”
“在这边。”玛丽尽职尽责地引路,一点也没觉得这是哈迪斯的隐私,毕竟这可是王亲自带回来的王后啊!
虽然不知为何他们一开始就分居,但是王这么做,一定有王的道理,端看王的态度就知道了,王后的地位毋庸置疑。
珀尔一踏入哈迪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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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就觉得眼红了。
好家伙,他自己的房间金碧辉煌,不光有着多种金银宝石屏风,就连中间那张三米大床,床柱上都充满了鎏金花纹。
就这奢靡的装潢,凭什么嫌弃她在金山上打滚?
哈迪斯自己就睡在金子上嘛!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冥界的宫殿外面灰色庄严,鸟都不会来拉屎,结果内里居然这么富贵,哈迪斯真是一个表里不如一的神!
玛丽又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卫生死角,才开口:“王后,您有什么指示吗?”
珀尔微笑,神色端庄:“现在没有哦,你忙你的就好啦。”
等房门一关,珀尔就跳上大床,努力蹭蹭蹭,靠的,她还以为自己的房间已经够豪华了,没想到和哈迪斯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嘿嘿,哈迪斯不是烦她主动接触吗,没想到吧,她开始登堂入室来搞事了,主打一个反骨!
——
哭河,正一拳一个泰坦的哈迪斯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痒,好像有谁在反复提起他。
错觉吧?人类对他的名字本能得害怕,而下属要是有事,会直接过来找他。
哈迪斯专心投入到了冥府的维护之中,所有生灵都以为黑暗下,死亡后可以百无禁忌,但他会用实力阻止罪恶的产生。
许多在阳光下嬉笑玩乐的神明都不解,或者暗自为他可惜,怎么当年运气就这么不好,抓阄来到了最没有风景的冥界?但哈迪斯却觉得这里的生活充实而有意义,再来个几万年也不会腻。
直到他心满意足得回到了寝宫,泡完澡后,发现床上多个了不明生物。
珀尔揉揉眼睛:“怎么又是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哈迪斯被她自然的态度气笑了:“找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床!”
“怎么可能?”珀尔摆摆手,“这明明就是我的。”
哈迪斯耐心告罄,一个响指后,房内灯火通明:“睁大你那不中用的双眼,看清楚。”
珀尔当然看清楚了,但她装作惊吓得捂住自己,“你,你干嘛要把我弄到你床上,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能对你做什么?”
珀尔害怕得后退,警惕得盯着他:“你不要过来啊,丈夫是绝对不能打妻子的。”
哈迪斯吐出一口浊气:“你,现在,给我离开!回到原本的房间去!”
“好好好。”珀尔见好就收,瞬间就走,还不忘细心得给门反锁,生怕他过来。
哈迪斯气笑了,他泡澡后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在原地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想着休息要紧。
可刚上床,女孩独有的馨香就扑面而来,哈迪斯睁大双眼,看到鼻尖有两根金发。
哈迪斯冷着脸起身,这床不能要了!
10. 第 10 章
第二天,珀尔看着黑着脸的哈迪斯暗自偷笑。
“早啊,难得看你过来吃早餐。”
哈迪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某人大晚上的闹腾,自己怎么会犹豫很久,不适应得坐在椅子上休息,生平第一次睡迟了?
他大手一挥,把早餐放到了自己的法力空间中,又对玛丽道:“待会儿把我的床扔了,换张新的。”
玛丽不明所以,但对于王的指令,她们当下属的只用执行就好,珀尔却不乐意了:“那么好看的床也扔?你们做神的真是大手大脚。”
“脏了。”
“哪里脏了,不是、”珀尔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哈迪斯冷笑得看着她,虽然在玛丽面前有所克制,但他就是那个意思!
正因为珀尔躺过自己的床,所以他才觉得脏。
看到女孩吃瘪的样子,哈迪斯郁气渐消,可下一秒就被架起来了。
“说起来,我这个冥后应该有管理寝宫的职责呢,哈迪斯,你说对吗?”
有玛丽在,哈迪斯冷哼了一声,给大家面子:“对。”
“那么怎么打理寝宫这类小事,一向繁忙的冥王肯定会放心,交给他认定的冥后全权做主了,是不是?”
“是,”哈迪斯觉得有鬼,但他确实只把寝宫当睡觉的地方,无暇其他,“寝宫也是你的,想怎么布置不用问我,但是、”
哈迪斯补充:“其他随便你,我的床一定要一尘不染。”
珀尔笑眯眯:“那是当然。”
一样的方法她才懒得做第二次,再说昨晚已经出过气了。
哈迪斯总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最终什么也没说,消失在了原地。
女人真麻烦,还是巡视冥界简单。
——
珀尔美滋滋得让玛丽换了最朴素的床,哈迪斯这种不爱惜金子的人,就不用给他条件太好了,还有一些生活不便的小细节也通通处理,比如卧室门外有反锁这种反人类的设计,已知这里住的都是神,那么真正能被锁住的是谁,实在是好难猜啊?
珀尔大刀阔斧得去掉,再给自己的房间多加几层纱帘,反正这里的太阳都是假的,那光线就更加不能刺眼了,一切都以她的舒适为主。
只可惜没有绿植作为点缀,看上去再豪华,也没有家的温度啊。
珀尔怅然了一会儿,又敲了敲自己的头,想什么呢?这里本就是个牢笼,没有绿色正好可以提醒她快逃,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留的。
想到了之前的策略,珀尔坚定地出门,这次却不止是去熟悉地形,而是利用身份的便利,最大程度得向哈迪斯那些单纯的下属套话,当然了,玛丽去凡间采买物资的路线也作为备选,她就不信了,自己多管齐下,会找不到离开冥府的办法!
“嘿咻嘿咻、嘭。”
“嘿咻嘿咻、嘭。”
珀尔看了好一会儿,在惊叹灵魂居然有重量后,也终于免疫了死神搬死尸的的惊悚效果,而这时,对方也发现了她:“王后,嘿嘿,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指示吗?”
“谈不上指示,只是对你们的日常,我有一点点好奇,”珀尔笑容温和,“你每天都要这样搬死尸吗,大概一天搬多久呢?”
塔纳托斯下意识挠头:“有时候八个小时,有时候十个小时,全看今天死的人多不多啦。”
这憨头憨脑的样子,让珀尔一下子幻视了码头的搬运工:“都说死亡很可怕,但我看了一会儿,这些死尸也没有那么张牙舞爪。”
至少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鬼魂吓人,死神背上的死尸恬淡安然,除了白骨森森外,真的就像是一袋货物般,安静听话。
“哈哈哈,那都是我兄弟的功劳啦,”死神得意地抖抖羽毛,“他负责催眠死尸,我负责运送来大厅,让他们排队等待审判,我们就是最默契的双胞胎神。”
“你是说,修普诺斯在为亡魂催眠?”珀尔眼神一亮,“原来睡眠是这样用的,真是一个好办法,这样冥界也不会怨声载道了。”
“嘿嘿嘿,这都是王想出来的,王真是冥界最伟大的神了,他还告诉我,如果有些死尸觉浅,中途醒了,就给他们脖后敲一下,这样他们又会乖乖听话排队了!”
珀尔:……
不愧是你,哈迪斯,这缺德办法,啊呸,这操作实在是干脆利落,不走寻常路。
但明面上,珀尔还是要夸一句厉害,并问:“塔纳托斯,你能和我讲讲你们王的、丰功伟绩吗?你也知道,他这个神早出晚归,我们毕竟相隔了一千年才相逢,中间有太多空白了。”
单纯的死神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套话,他如数家珍得给珀尔讲了一些哈迪斯的传奇故事,比如他怎么怎么建立冥府,让数以万计的亡魂有了来生的出路,怎么怎么建立审判机制,让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怎么怎么建立奖罚力度,让人类对死亡有了最基本的敬畏,因为作恶多端的人死了以后也是要干苦力活,不能顺利转生的……
还别说,在某位忠心小弟的慷慨陈词中,珀尔也慢慢觉得,抛开性格不说,哈迪斯在工作上还是没得挑的。
毕竟,他是单身了一千年,带着全冥府的神一起勤劳致富的超级工作狂啊!
珀尔嫌弃了一会儿,就着塔纳托斯的热情昂扬,见缝插针得问了几个关键问题,并且自信自己铺垫太多,塔纳托斯根本就觉察不到她打听冥王事小,打听冥府的出路是大。
挥手和塔纳托斯告别后,珀尔如法炮制得去找了修普诺斯和米诺斯,但也许是性格原因,她收获的远没有从塔纳托斯聊天那里的多,因为她的聊天走向是这样的:
修普诺斯:“啊是尊敬的王后,今天的您依旧光彩照人呢!”
珀尔:“……谢谢,你也很棒,得知你的工作后,忽然觉得睡眠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修普诺斯:“能得到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但再大的力量在您和王的荣光下,也一定会黯然失色了!”
珀尔:“……我想和你了解一下哈迪斯的故事,毕竟你们共同生活了一千年,一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精彩回忆。”
修普诺斯:“王后,请您别这么说,我们只是为王效力,哪能比得上您和王的深情厚谊呢?”
珀尔:“……两码事,作为离他最近的神,你们千年来的情谊绝不止效力那么简单,或者说一句情同手足也不过分,我想,作为哈迪斯的得力干将,你肯定知道不少哈迪斯的过去,而这些都是我渴望,却没有参与过的。”
修普诺斯:“或许是这样的,但恕我不能和您聊太多。”
珀尔:?
修普诺斯:“我想,王肯定想亲自和您诉说过去,毕竟,您要和王一起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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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是冥府等了一千年的冥后啊!基于这样的考虑,我就算是被您惩罚,也决不能抢夺独属于王的甜蜜时刻了。”
珀尔:……靠,说不过他,会催眠的果然牛批。
败北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沉稳忠诚的米诺斯在得知珀尔的来意后,非常简短,也非常干巴得把哈迪斯的过去讲完了。
不愧是帮助哈迪斯审判死人思想的神明,他高度概括了冥王的前半生:“王是一位伟大的,没有任何瑕疵的君主,是我们所有神心中的至高荣耀。”
珀尔等着米诺斯展开说说,米诺斯等着珀尔的下一个问题,一人一神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她们的对话结束了。
眼看着中场休息后,排到队的鬼魂从“死尸”状态醒来,哭爹喊娘得对着米诺斯讲述自己的生平,而后者一言不发得盯着鬼魂,做着记录,等着王巡视完后再度审判,珀尔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安慰自己算啦。
是米诺斯太稳重,不是自己不行。
到头来,竟然只有看上去最可怕的塔纳托斯口若悬河得说了一堆消息,也许搬死尸这件事太沉闷,把一个原本活泼的孩子给憋坏了,又或者是修普诺斯和米诺斯听到的负面话语太多,慢慢丧失了聊天的雅兴,总之,今日份试探告一段落了。
珀尔叹口气,开始分析刚刚探听的资料——
已知1、只有死人能进入冥府,活人误入冥府会立马变成死人,除非有法宝护身,死神发现怎么都打不晕,才会请示哈迪斯,让王放人。
已知2、除了冥河引渡神卡戎外,没有翅膀的神明是不能越过冥河,进入冥界的,这也是死神和睡神兄弟都长着翅膀的原因,当然,拥有战车的王除外,王是至高无上的(死神呐喊)。
已知3、王有很多法宝,最出名的除了常用的武器双股叉外,就是隐身头盔了,这可是在当年颠覆神王之战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存在,因为没有谁能看穿隐身头盔下的身影,即使是王的父亲,第二代神王也不行,但是现在毕竟和平了一千年,冥府又固若金汤,自成小世界,所以这件法宝应该在某个角落放着吃灰。
珀尔双眼放光,这隐身头盔不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吗?
只要偷了它,然后趁着某个倒霉的,但有法宝护身的凡人怎么都难以被死神敲晕,只能被哈迪斯拽上战车、送回凡间时,自己偷偷地跟在战车上,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开了!
呃,所以,哈迪斯的战车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可隐身头盔在哪里?那个倒霉的凡人又在哪里?
珀尔卡壳了,这要是超过一个月了,倒霉凡人还没出现,自己是不是也就凉了?
不行,她不能丧气,珀尔打起精神,她这就要去拉拢哈迪斯,把逃跑三要素拢在手中!
而哈迪斯那边,在今日份例行巡视完毕后,他忽然听到塔纳托斯在赞扬珀尔——
“王,王后今天向我打听了不少您的光辉事迹,还一直在夸您呢!”
修普诺斯笑眯眯点头,米诺斯严谨得承认:“王后在夸王举世无双。”
哈迪斯不在意得点头:“王后想做的事,你们配合就好。”
但一转身,他回寝宫的脚步还是轻快了些许。
看来珀尔有在适应身份的转变。
至于夸他,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11. 第 11 章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哈迪斯泡完澡,心满意足,准备休息。
等等,哈迪斯先掀开了一下被子,检查了下枕头。
还好,自己吓自己,今天没有某个无知凡人留下的痕迹!
只是这床,怎么感觉秃了一点?好像不亮了。
哈迪斯想到某个女人早上的信誓旦旦,忽然觉得寝宫交给她管理,果然没那么舒心。
“叩叩叩。”夜半三更的敲门声,像极了鬼故事。
但这里是冥界,哈迪斯什么没见过,就算是鬼见了冥王也得乖乖听话:“谁?”
“叩叩叩。”
哈迪斯揉揉额角:“进来。”
“叩叩叩。”
“我说,进来!”
“叩叩叩。”
哈迪斯直接用神力,果不其然,门外正是珀尔:“你又想干什么?”
珀尔抬手,朝空气叩了三下,没有声响,但样子比死人还要诡异。
哈迪斯这才注意到珀尔是闭着眼睛的:“你听不到我说话?”
珀尔的回答是,一步一个高抬腿得朝哈迪斯的方向走去,然后,心满意足得坐在了床上,直挺挺得躺下、
躺不下去,哈迪斯扶着她的肩膀:“你在搞什么?”
珀尔安静如鸡,但是哈迪斯非常不讲武德,见女孩不回话,他直接上手捏住珀尔秀气的小鼻子,果然,没一会儿珀尔就呼吸不畅,被迫醒来。
“你在干什么!想谋杀亲妻吗?”
哈迪斯皱眉,不明白珀尔为什么比他还要生气:“你不对劲,我当然要弄醒你。”
“哪里不对劲了,我看你才不对劲,我可正常了!”
哈迪斯气笑了:“大半夜的忽然敲我的房门,不管怎么问都不回话,这还能叫正常?”
珀尔呆住了:“我?敲你的房门?”
哈迪斯拎着她的后颈转了一圈:“看明白了没,这是我的房间!”
“松手,松手!”珀尔气愤,“不要像拎猫一样拎我!”
“哼,猫可比你聪明多了。”
珀尔凶他:“那你把猫抢回来当冥后吧,想必一定能和你相得益彰!”
哈迪斯无言了片刻,决定不纠结这个话题:“不说猫了,说说你,你这什么毛病?大晚上的乱认床?”
他用神力试了一遍,发现不是什么疾病,也没有被神控制的迹象。
至于鬼上身就更不可能了,如果在凡间还可能有漏网之鱼,但在冥界,尤其是在自己的寝宫里绝不可能,他的圣物水仙花还在珀尔身上呢。
说到水仙花,哈迪斯又有一丝不解:“你也喝了两天仙馔密酒了,怎么身体还是奇差无比?”
珀尔有点心虚,但越是心虚,她的表情越是淡定:“没听说过越急越乱吗?每个人的吸收程度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我就是那种一开始慢慢打基础,后面几天一飞冲天的旷世奇才!”
哈迪斯冷笑:“又怕鬼又迷路,也能叫奇才?”
“我才没有迷路!我只是、我只是、”
哈迪斯环手于胸,看着珀尔如何狡辩。
“哎呀,算我丢脸行了吧,小气鬼,”珀尔干脆往门的方向离开,“我去睡觉了,别吵我!”
可是没过多久,“叩叩叩”的敲门声又来。
哈迪斯刚进入睡眠,无故被人吵醒,实在烦躁得不行,在听了三遍敲门声后,他直接一闪身,拉开房门:“你又想做什么,还睡不睡、”
珀尔闭着双眼,敲门的手指因为惯性,正好叩在了哈迪斯的喉结上,惹得后者瞪大了双眼。
眼看珀尔还要敲,哈迪斯干脆锁住她的双手,将之高举于头顶,把人按在门板上:“珀尔,就算你是冥后,也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珀尔闭着双眼,手下意识得叩门,但叩不动,不知名的阻力让她眉头皱起,似是着急,可是一点也没有回应的迹象。
哈迪斯越想越不对,干脆传音睡神:“到我寝宫一趟。”
睡眠的事情他不理解,但哈迪斯十分务实,不理解就让别人解惑好了,正好冥界有理解的神。
修普诺斯很快就来了,他本以为是公务,结果发现一向严肃的王正将王后压在门板上,等等,不对劲,擦亮双眼再看一遍,还是不对。
这姿势是他能看的吗?
修普诺斯赶紧垂头,不明白大晚上的,他为什么要被王抓来吃狗粮。
“愣在那里做什么?”哈迪斯很不满,“过来,看看王后倒底怎么回事。”
修普诺斯纳闷得上前,终于明白不是狗粮,而是疑难杂症。
在问了王几个问题确认后,专业的睡神给出意见:“王,王后这应该是人间的梦游之症,虽然少见,但并不是病。”
“如何解决?”
“呃……”修普诺斯为难,“顺着王后?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哈迪斯的青筋浮起:“那本王就不用睡了,换个办法!”
“王后除了敲门,就是直奔您的床铺,”修普诺斯越说越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吨狗粮,“也许,您和王后同床共枕,梦游之症就不攻自破了。”
哈迪斯咬紧牙关:“这算什么办法?”
“王,梦游之症一般都有固定的去处,”修普诺斯总结陈词,“也许在王后看来,您的所在,就是她固定的终点。”
哈迪斯放睡神走了,同时手一松,珀尔恢复自由,瞬间往中间的床铺行走,哈迪斯揉揉眼睛,做好了在椅子上将就一晚的准备。
珀尔心满意足得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终于,终于可以睡了!
哈迪斯这个家伙神出鬼没,除了有事,其他情况下一天都见不到他的影子,那还怎么知道“隐身头盔”的所在?
她可是拿着钥匙,又找了宝库一圈,都没有找到半点影子。
所以珀尔决定沿用昨天的计策,死不认账,来了就说认错了床,这样才能更好得盯梢哈迪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她就不信在这样的了解下,会错过哈迪斯拿出隐身头盔的时刻。
当然了,睡神的到来,还是让她很意外的,只能说幸好古希腊的睡神不会翻人眼皮,看看是真睡还是假睡,倒底让她蒙混过了关,并且连理由都变得官方起来了!
这可是哈迪斯亲自找神验证的呢,比她自己说还要有信服力!
珀尔心满意足得睡着了,甚至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哈迪斯还打了个招呼:“早啊。”
哈迪斯银色的长发绕在手臂上,微光轻洒,他倚着胳膊靠在座椅上,像是一幅精心雕琢的油画,让人只是看一眼,就心情很好。
只是那双紫色的眼眸睁开后,森然的气质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你倒适应良好!”
珀尔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惊呼:“你怎么在我房间!”
“现在是白天。”
“那也不能在我房间!”
哈迪斯豁然起身:“你的眼睛没用,可以扔掉!”
珀尔见好就收,看了一圈四周:“不对,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在你这里?”
“哼。”
珀尔似乎终于过意不去:“那个,你就这样睡了一夜啊?
“不然呢?”哈迪斯宣誓主权,“这是我房间,要走也是你走。”
他只恨昨天嫌麻烦,没有把珀尔扔回去。
珀尔嘿嘿直笑:“对不住对不住,我睡觉有这个毛病,为了未来咱们都方便,不如在这里加张床吧?”
“想得美!这是我的房间!”
“可你也说了,寝宫的布置由我说的算啊,”珀尔认真讲道理,“你这么为我考虑,我也要为你着想一些的,看你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神,缩在椅子上过夜,我实在是不忍心,想关心关心你嘛。”
哈迪斯别过头:“不给我添乱就好了,用得着你关心?”
珀尔听着他的语气,大胆得绕到他身前,湛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眼巴巴得看着他:“就当我为昨天赔个罪嘛,好不好?”
珀尔自信自己撒娇很有一套的,这点从母亲和好友的反应都可以看出来,果然,哈迪斯扭过头:“那就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就离开原地,珀尔笑了笑,他们分开洗漱后,一前一后得走到了餐厅,玛丽本来还疑惑怎么没见到王后,一看他们同进同出的模样,瞬间懂了。
呜呜呜,不愧是她们等了一千年才盼来的王后,果然让冷面无情的王多了几分温度呢,想必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殊不知这夫妻俩各乐各的,和爱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比如珀尔,她的心里就在想,原来哈迪斯需要顺毛撸啊,也对,谁不喜欢听好话呢,是她之前想得太复杂了,现在找到了攻克方法,逃离冥界的计策又多了几分胜算!
哈迪斯想的就简单多了,他正愁不知道拿珀尔的梦游之症怎么办呢,这个人类太脆弱,又占了冥后的身份,他用训下属的方式对她,有失身份,不用的话,问题又得不到解决。
没想到珀尔居然主动悔改了,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
但乐极生悲,也许是连着两晚熬夜折腾,又或许是迟来的水土不服,珀尔生病了。
起先只是身体有些使不上劲,等睡个午觉后,珀尔开始咳嗽连连,脸上也满是不正常的红晕。
玛丽手忙脚乱地煎制药草,但因为冥府就没有谁生过病,或者这药草本身就对凡人的效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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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珀尔喝下之后,依旧不见好转。
“谢谢玛丽,”珀尔精神萎靡,嗓子干哑,“再给我一些蜂蜜水就好了。”
她直觉问题不大,但这里没有感冒药,只能靠自己的免疫系统熬过去了。
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后,珀尔就强迫自己卧床休息,毕竟身体垮了,再怎么想逃出去也无能为力,只是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感到自己额头上有股冰冰凉凉的触感。
珀尔下意识地蹭了蹭,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般寻求安慰。
哈迪斯的手顿了下,但倒底没有拿开,而是继续给她用神力调养,他还是不习惯房内多了另一道身影,但,堂堂冥后卧病在床,这话说不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珀尔感觉好多了,起码不像昨天一样,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多亏了你啊玛丽,昨天的冰袋很有用。”
“王后,冰袋是什么?”
“就是把冰块放在袋子中包起来、”珀尔意识到不对,“不是你给我的吗?”
玛丽摇头,显然听都没听过。
珀尔只能放下疑惑,也许是她昨晚梦见了妈妈吧,记忆里妈妈总会这样守在她身边,也是啊,这里又不是现代,冥界哪有冰袋?
至于哈迪斯,不把她拽起来吵架就不错了,珀尔压根没把他考虑在内。
但是,也许是病来如山倒,在白天,珀尔还以为自己好了,兴致勃勃地继续探索冥界,一到晚上,夜风吹过,珀尔就开始咳嗽,怎么也止不住。
珀尔痛苦地继续卧床,算了算了,明天先不出门了,等身体好透了再说。
好怀念感冒药,好想回家。
也许是病了,珀尔一点也不想见到罪魁祸首,某个自大又可恶的冥王!
可他们毕竟同居一室,连绵不绝的咳嗽声还是吵到了晚归的哈迪斯,他让夜明珠亮起,皱着眉观察珀尔:“你怎么回事?”
“就是病了。”珀尔不想和他吵,她一直休息不好,真的很难受。
“睡了两天还没好?”
珀尔声音沙沙的:“凡人的身体就是这样,咳咳,你们不会理解的。”
哈迪斯揉了揉眉心,一杯雪山泉出现在他手上:“喝掉。”
珀尔拒绝:“我要睡了。”
“你一直咳,睡得着?”
“我可以。”
“快点,不喝不许睡。”
珀尔烦他,这水看着都在结冰:“病人要喝温的!”
哈迪斯冷声:“爱喝不喝。”
珀尔扭过头,把被子蒙在头上,用行动表示了拒绝。
也许是隔绝了外界干扰,珀尔咳着咳着就睡着了,只是依稀间感到有谁将她托起,拨开长发,露出口鼻,然后一股甘泉滋润了她的干痒,珀尔努力想睁开眼睛,却还是陷入了沉沉梦乡。
哈迪斯依旧一早就离开了,只不过今日的巡视相当轻松,以至于睡神和死神他们都没有将死尸排好队,更无从让他去审判了。
哈迪斯手握缰绳,只犹豫了一会儿,就驾驶着战车,冲出了冥界,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大地有些萧条。
但这不是他的目的地,想起珀尔那句“凡人的身体”,哈迪斯戴上面具进入城邦,正好看见一个老者被大夫劝退。
“你家孙子就是咳嗽罢了,我这里很忙,你让他吃点药就行了啊,别烦我了。”
“可是大夫,我孙子已经连着咳了六天了,听得我揪心啊!”
“真的没有大事!”
“大夫!”
“别烦我,直接去悬崖边找燕鸟,取几个通体晶莹的燕窝给你孙子熬成粥吃!自己去搞!”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哈迪斯原本踏入医馆的脚步一转,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就不用再去了。
——
又一天早餐时,珀尔怔愣着看着手边的一小碗燕窝:“咦?之前怎么没见过?玛丽,这是新采买的物资吗?”
玛丽摇头:“这是王嘱咐我熬制的,说是单独给您补身体。”
珀尔惊呆了,哈迪斯却照例拿着早餐就走:“看我干嘛?一惊一乍的。”
珀尔追了两步,确定玛丽听不到后,才道:“你居然知道燕窝是补、咳咳,不管怎么说,谢谢了,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神。”
“哼。”
“那个,”珀尔小小声,极其不安得确认,她怀疑是错觉,但更怕自己的度没掌握好,“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少自作多情了!”哈迪斯瞬间退后,却没有真的冷脸。
珀尔更不安了:“答案是?”
“不要想太多,这是冥后该有的东西而已。”
12. 第 12 章
哈迪斯说完就离开原地,珀尔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许大家都有过这样的感受,那就是一个平常冷言冷语的人,忽然之间温和下来,你还怪不适应的,总觉得他在作妖。
现在就很好了,要是哈迪斯真的反悔,对自己爱得不可救药,珀尔打了个哆嗦,她才不想用美人计呢。
如今的哈迪斯已经很霸道,很强买强卖了,要是他爱上了自己,自己却始乱终弃,头也不回地逃离冥府,然后她逃他追,她插翅难、嘶——珀尔头好痛,这个画面太美,她决不允许这样糟糕的事情发生。
唉,她一定是太善良了,不肯欺骗男人的感情,也怕自己遭报应。
现在就很好了,她俩是十分默契的假夫妻,正在往好朋友的方向努力,虽然这样套出信任也不太好,但一报还一报,总比叠加爱情要轻松很多。
因为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上哈迪斯,这个让她回不了家的罪魁祸首!
——
哈迪斯巡视完冥界,在哭河找到修普诺斯,问他死尸的异象。
如果不是泰坦异动的影响,那问题一定出现在别的方向。
冥界尸体的数目累日递增,显然不太正常。
“王,查到原因了,最近人间谷物失调,食物短缺导致了疾病突增,所以死尸才这么多。”
“谷物失调,德墨忒尔呢?”
“死尸说不知为何,一直找不到农业女神。”
“我知道了。”
哈迪斯直接坐上战车,不一会儿就冲出大地,看到原本饱满的麦田个个营养不良。
因为主管死后事,他很少来到田野,最多一时兴起,去山谷狩猎,采摘野味,没想到人类的生活大变了天。
哈迪斯隐匿身形,听到农民们唉声叹气。
“怎么祭祀祈祷都没用,为什么今年的收获这么差?”
“明明之前一直风调雨顺的啊,可是现在一直听不到德墨忒尔大人的回应!”
“难道我们被神抛弃了吗?”
“振作一点,德墨忒尔大人一向温柔,我们要相信她。”
“还要相信多久?我们吃不饱饭,马上就要饿死了!”
哈迪斯显现身形:“你的寿命还有三十年,现在就等不及去冥府吗?”
农民们大惊,在发现冥王标志性的黑气后,忍不住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是哈迪斯大人吗?对不起,我说胡话了,我不想死呜呜呜!”
“那就活着,除了种地,你们就活不了?”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农民难过:“我会活着,我能活着,呜呜呜,我怎么活着啊?”
被他的绝望影响,其他农民也开始哭,甚至都不避讳死亡了:“大人,哈迪斯大人,请您给我们指条明路吧!我们一直联系不到德墨忒尔大人啊!”
哈迪斯很嫌弃,但还是点了几个方向:“去打猎,一个人不行,就几个人一起上,有抱怨的力气不如拿起武器,收获猎物!”
说完便将他们陈旧的农具变为锃亮的刀具,不管身后人的千恩万谢,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德墨忒尔,他倒要看看农业女神不工作,跑去干嘛了?
——
“宝宝,你在哪儿?”
“宝宝,你在哪儿?”
德墨忒尔越找越绝望,她的眼泪流在地上,丰沃的土壤瞬间干裂贫瘠,这是她的神力,可以让土壤肥沃,让大地丰收的神格之力,可是,她现在没有力量了。
德墨忒尔茶饭不思,日夜不眠,从最初的神力寻找,到现在的神力耗尽,凭借双脚一步步寻找,她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
在快累晕过去的最后一刻,德墨忒尔被凭空扶起,一个意想不到的神明盯着她,没好气用神力为她疗伤。
“多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德墨忒尔恢复体力的下一秒,就直直退后:“多谢,但不用了。”
她的神力充满生机,和哈迪斯充满死气的神力相差太大,她本能得感到不适。
“我也懒得帮你,”哈迪斯指着地上,“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冥府这几天快累死了,知道吗?”
德墨忒尔没反应过来:“冥府?”
“亏你在人间的供奉最多,怎么拿了人类的好处,就忘了干活了?多少人类联系不上你,又因为无法丰收,饿死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德墨忒尔讶然,因为经常和土壤和植物打交道,她温柔亲和,是最被人类热爱的神明之一,和哈迪斯的口碑可谓是两个极端。
可是,再温柔亲和,她也有心中的逆鳞,倒底是谁?倒底是谁抢走了她的女儿!
德墨忒尔十分痛苦,一边是失去女儿的下落,一边是工作的失职,她的心像是被撕扯成了两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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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哈迪斯点到为止,“先做好你的丰收之事,这是神的义务与职责!”
德墨忒尔望着哈迪斯消失的身影,苦笑了一声,他说的对。
他说的对。
——
如此一连两天,冥府的死尸数量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哈迪斯再也不用每天忙到两点,吵得睡熟的珀尔给他翻个白眼。
是的,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情,哈迪斯惊讶得发现,自己明明是被迫和这个愚笨的凡人共处一室的,毕竟梦游症的她频繁闯入,还不如用这个时间来睡个好觉,但是,他原本是个习惯独处,不分享自我空间的神,怎么就真的分给她一半卧室了呢?
难道珀尔那套“冥后掌管寝宫”的理论真的如此强大?哈迪斯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殊不知珀尔也觉得不对劲,不过不是对哈迪斯,而是对隐身头盔,该死的,她都被迫和自大狂当室友了,如此近水楼台,可找遍他房间的各个角落,怎么还是找不到隐身头盔?难道说,珀尔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哈迪斯不会把隐身头盔随身揣在身上了吧?就像那个看着就很锋利的双股叉一样,隐身头盔也是一个法宝,哈迪斯把它放入随身空间,好像再正常不过了!
挖槽,那她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近身哈迪斯,用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外加一点也不擅长的美人计?
珀尔越想越脚趾扣地,连带着睡前的牛奶也喝得心不在焉,正好这时,哈迪斯提前回来,推门声顿时吓了珀尔一跳:“你今天这么早?”
哈迪斯挑眉:“不用被我吵醒还不好?你那什么眼神。”
“没什么,没什么。”珀尔越想越如坐针毡,干脆一口闷下牛奶压压惊。
“那个,你先去洗漱吧。”珀尔这样道,她要好好做好心理准备。
哈迪斯却径直走到眼前,语气颇有几分嫌弃:“吃相真难看。”
?珀尔疑惑,她吃什么了?
“你的嘴角,那里,擦干净。”
珀尔不明所以得照做,因为紧张,反应都比平常慢了半拍,她倒底吃什么了?
哈迪斯忍了又忍,干脆抬手,如玉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带来了几分夜风的凉意。
哈迪斯嫌弃得抹掉珀尔的牛奶胡子:“我真是越来越后悔,怎么会让你这种傻子做冥后。”
13. 第 13 章
珀尔生气了!她下意识想报复哈迪斯,而对方的手指就在嘴边、
哈迪斯和珀尔同时呆住了。
三秒后,哈迪斯皱眉,用了一点力将手挣脱:“不光傻,现在还要变成小狗,到处乱咬吗?”
这潮湿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都泛着不适。
珀尔也反应过来:“谁让你总说我笨!”
“难道这不是事实?”
“不是!”珀尔懒得争吵,她干脆得跑去水池边漱口,咕噜咕噜,哇。
她真是抽风了,要报复哈迪斯有一万种方法,为什么要选最不入流的一种!
干嘛要咬手指啊,丢死人了。
哈迪斯慢条斯理得跟过来,用流水清洗手上的牙印:“牙尖嘴利,不堪大用!”
珀尔盯着哈迪斯去浴室的背影,小手愤怒得握成拳。
是你逼我的,哈迪斯!她决定了,不就是互相伤害吗?如果美人计能恶心到哈迪斯,那也不枉费她做出的巨大牺牲了!
于是第二天,冥府出现了一个“黏人”的冥后。
比如早上在椰子林,哈迪斯刚练完一套武功后,就看到珀尔昏昏欲睡得出现。
“你来干嘛?”
哈迪斯雷打不动每天晨练,然后再去吃早餐,开始一天的工作。
因为平日总是睡得太晚,起得太早,珀尔不是每次都嘲笑他是阴间作息,并在被窝里睡得和小猪仔一样吗?
今天舍得从被窝里出栏了?
“别吵,我在、等、哈迪斯。”
珀尔头晕脑胀,下巴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在椰子树下睡过去了。
哈迪斯无语了片刻,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这次的梦游更神奇了,你要睡就回房间,别在外面丢人。”
珀尔瞬间惊醒了,她迷茫得揉了揉双眼,看到哈迪斯的第一反应就是嫌弃:“不会说话可以闭上嘴。”
哈迪斯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珀尔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换了一副表情:“那个,我给你送了热汤,快趁热喝喝看吧!”
“不是这句,你上句说的什么?
“我在等你啊,”珀尔的策略不是和他吵架,“哈迪斯,每次看到你只拿方便携带的早餐,我都十分过意不去,你每天工作繁忙,当然要好好补补啊。”
“我不喝汤。”哈迪斯厌恶,他总觉得甜呼呼的,腻得慌,还不如喝白水。
“不是甜的,是咸的,牛肉芸豆汤,”珀尔当然做足了功课,“你试试嘛,味道可好了。”
“你上次烤焦羊肉,也是这样的说辞。”
“这次不一样!”珀尔保证,“不好吃的话,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我保证!”
保证在她的言语改良下,玛丽的新手艺能让哈迪斯刮目相看。
哈迪斯无语了一会儿:“打开吧。”
珀尔瞬间眉开眼笑,甚至贴心地递过了汤勺:“怎么样怎么样?”
“居然能喝。”
哈迪斯喝了半勺就放下:“还有事?”
珀尔咬咬牙:“当然了,我是想说、哎呀——”
她刚才就松了松衣带,表演一个平地摔,准备美食不成,就给哈迪斯一个难忘的投怀送抱。
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珀尔的鼻子被撞得生疼,这实在是太难忘了!
哈迪斯无奈得扶着她的肩膀,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了一点雪白。
哈迪斯顺手把撞懵了的珀尔摆正,双眼盯着她的鼻子:“说你笨还有理了?这样毛手毛脚的,还怎么做冥后?”
珀尔快痛死了,好家伙,出师未捷身先死,美人计好难!
电视剧里的女配倒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一点都不自然,动作还特别失误,就算她是妈生鼻,也不能这样撞啊!
哈迪斯看她痛成这样,干脆抬手,一抹黑雾拂过,珀尔的鼻尖瞬间清凉了许多。
“行了,你还是回去继续睡吧,脆弱的凡人!”
哈迪斯瞬间消失在原地,他有点热,也许是不适应汤汤水水的,他想回去冲澡。
——
珀尔萎靡了一觉后,下午再接再厉。
这次她找到了在马场打马球的哈迪斯,原来工作闲暇时,他真的会来这里放松啊。
看来冥府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正被哈迪斯的球技完虐,忽然,他们看到了救星!
“王,王后来了耶,她一定是来找您的,嘿嘿!”
“王后,下午好啊,欢迎您的到来!”
哈迪斯不受干扰,稳稳地将球挥入球门,惹得睡神和死神愁眉苦脸。
真要命了,王几个月都不打一次马球,怎么技术还是这么好,都不手生的吗?
珀尔这次带了一篮子葡萄酒,这也是希腊神明们最喜爱的“饮料”了,他们很难被酒水灌醉,但会被那无上的口感征服,从而感到由衷的快乐!
哈迪斯皱着眉,怎么又是她,今天她抽什么风,总往自己身边凑?
但在手下面前,哈迪斯多少给珀尔留点面子:“找我?”
珀尔笑嘻嘻得把葡萄酒递给哈迪斯,然后是塔纳托斯、修普诺斯:“这是刚冰镇过的,风味更佳哦!”
塔纳托斯瞬间睁大了眼睛:“我们也有吗?王后,我真的能接吗?”
修普诺斯笑着点头:“这个时候说谢谢就好了,我们一定是沾了王的福气啊。”
塔纳托斯瞬间大声道谢,然后“咕噜噜”一口喝下半瓶:“哇!真好喝!”
珀尔于是看向哈迪斯,咦,他怎么又不喝?还一直盯着她看?
她承认自己有私心,但是给“打球的老公”送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哈迪斯终于打开瓶盖,又是一小口,冰爽的滋味入喉,确实与众不同,他干脆向珀尔伸出手:“过来。”
这次见效这么快吗?珀尔纳闷得跟过去:“干什么呀?”
哈迪斯将她的手按在黑马的头上:“认主!”
于是,珀尔眼睁睁得看着桀骜不驯的黑马低下头,蹭了蹭她的手心。
长长的马睫毛垂下,终于露出几分食草动物的温顺,哎嘿,这样子好乖!
“它平时吃什么呀?”珀尔不自觉露出了夹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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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头犬长得太像怪物了,她欣赏不来,黑马倒是和现代的马长得很像,还会主动求摸摸耶。
哈迪斯声音一顿,莫名其妙道:“好好说话!”
“我没有吗?”珀尔纳闷道,“我就想问下能不能投喂一下嘛。”
哈迪斯沉默片刻,忽然手中变出了个胡萝卜。
珀尔:???
“只能一根,”哈迪斯叮嘱,“不然它会蛀牙。”
珀尔呆滞了,这养兔子呢?
“不是要喂吗?”哈迪斯嫌弃,“干草你又搬不动!”
“来了来了,”珀尔瞬间接住胡萝卜,一回头看到黑马双眼放光,“哇塞乖乖,你真的吃胡萝卜啊!”
黑马又蹭了蹭她的手心:快炫我嘴里,主人!
珀尔当然如愿,听到黑马嘎吱嘎吱吃萝卜的声音,成就感爆棚!
哈迪斯懒得看她的傻样子:“还有事吗?没事走了。”
珀尔笑着和黑马告别,等等,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啊!
“哈迪斯,”珀尔赶紧临时抱佛脚,“你打球真帅!”
塔纳托斯赶紧应和:“对啊王后,王真的无所不能,哎呦兄弟,你踢我一脚干嘛?!”
修普诺斯没眼看,恨不得不认识身边这个神,哈迪斯倒是泰然自若得走来:“再来一局。”
他当然知道自己很厉害,用得着一个人类说?
——
傍晚,审判大厅外。
珀尔一边害怕得看着惨兮兮的鬼魂,一边执着得蹲在审判大厅门口,给自己打气,别怕别怕,哈迪斯的嘴比鬼魂还可怕。
唉,要不是今天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她何必要来这么恐怖的地方吹冷风啊!
“王,要不暂停一下吧。”在协助审判完第三千个鬼后,米诺斯终于道。
“嗯?”
“王后似乎在外面等您。”
哈迪斯这才往大厅的门口看去,珀尔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小截裙摆,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一样颤抖。
哈迪斯皱眉,下一刻来到了女孩的身边:“你这一天到晚的,倒底想干什么?”
珀尔本就因为夜晚鬼魂太多,冷风嗖嗖的,有点发挥不出来,闻言更是磕磕巴巴:“啊,做什么呢。”
哈迪斯看到了她手边的竹篮:“这次又是吃的,还是喝的?说吧,想让我做什么事?”
珀尔差点把“隐身头盔”说出了口,还是看到了哈迪斯眼中的戾气才吞咽了下去。
冷静一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可以失败,但不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我,我想找点事情做,我每天太闷了,这样会憋出毛病的!”
哈迪斯嫌弃:“你还是凡人,又怕鬼,这个体力能做什么?”
“凡人怎么了?”想到目的,珀尔硬生生得将怒火换种方式表达,“你这么厉害,我也不能差,难道冥后就能什么也不做吗?”
希望哈迪斯能注意到她小小的恭维!
但显然,实事求是的冥王眉毛都没动一下。
哈迪斯嗤笑了一声:“想找点事做?原来你还挺上进。”
14. 第 14 章
珀尔拳头硬了,什么叫“原来”我还很上进?你知道我原来是什么样子吗你就原来?
她只是在熟悉地图,寻找出路而已,难道某个自大狂不应该反省一下,倒底是谁先搅乱了谁的生活吗?
“所以你想干什么?每天为我送汤送酒鬼鬼祟祟?这不是冥后该做的事!”
珀尔最烦他说这个:“那你觉得冥后倒底要做什么事?我看你也根本没想好,只会说不行不对,完全没有把我这个小小凡人放在眼底。”
哈迪斯愣了一下:“我也没想好冥后倒底要干什么事?”
“难道不是吗?要是我变成首个郁郁而终的冥后,十有八九,不,绝对是你导致的!”
哈迪斯摇头:“谁都可能郁郁而终,独独你不会。”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太吵了,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上蹿下跳,你离冥后实在是、”
“那就让我加入到冥府的工作之中!”珀尔怒了,“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安心?又有什么能力可以服众?”
是的,电光火石之间,珀尔想明白了,要焐热哈迪斯这块臭石头,那比登天还要难,更别提指望他一时昏了头,把隐身头盔给自己用了!既然怀柔没有用,他们还是十句吵八句,不如直接加入冥府建设!
只有真正打入到敌人的内部,才能知道哪里最关键,哪里最薄弱,她亲耳听到消息,亲眼看到漏洞,才能不被哈迪斯这个自大狂牵着鼻子走!
看着女孩湛蓝的眼眸里跃动着火花,哈迪斯沉默了,让冥后服众的根本,居然是工作吗?这是一个他没想到的答案。
是了,他理所当然得把珀尔看做是凡间甚至奥林波斯那样,安于室内的女人,但是他自己都把工作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又怎么会忘了珀尔的执拗和他如出一辙呢?
“跟我来。”
“去哪儿?”珀尔不想再摸马“丧志”了。
“不是要工作吧?看你怕不怕那里了!”
——
珀尔做好了面对龙潭虎穴的准备,却没想到弯弯绕绕好几次,在一块不起眼的大石头下,哈迪斯带她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块绿洲?
珀尔揉了揉双眼,她没看错吧,这绿油油的生机,真的是冥府中真实存在的吗?
“到了,”哈迪斯神色冷淡得拽起一朵花,“你试试。”
看着花朵在哈迪斯手上枯萎,珀尔瞬间接过:“你的手是毒药吗,这么漂亮的花居然用扯的。”
哈迪斯不痛不痒:“我的神力本就意味着寂灭。”
眼看哈迪斯还要再拽,珀尔赶紧阻止:“住手啊,难得这里有花,放着不好吗?”
“冥府不该有花。”
“可这里就是有啊,存在就有它的道理。”
哈迪斯若有所思:“你不怕这些花?”
珀尔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怕的!”
哈迪斯让她触摸,珀尔照做,结果依然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些花生生不息,我怎样都除不尽,比鬼魂还要难缠。”
珀尔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来帮你除花?”
“显而易见。”
“为什么要除掉?”珀尔不理解,她找了这么久的绿色植物,没想到在哈迪斯的眼中居然是祸害,“这些花又没有妨碍到你,更没有任何杀伤力啊。”
“愚蠢的判断,”哈迪斯挑明,“为了控制它不再扩散,我用了多少神力,这就是冥界最难办的工作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因势利导,好好利用?”
“冥界应该是森冷的,你应该明白。”
珀尔看着满眼的绿意,一朵朵白色、黄色、蓝色的小花热热闹闹得簇拥在一起,这是绝境之中的生命力。
“死亡不应该是可怕的,”珀尔慢慢道,“哈迪斯,你审判了这么多年鬼魂,难道不明白死亡只是下一场生命的开始吗?”
“当然,但为了冥府的秩序、”
“冥界的秩序是一些野花野草就能改变的吗?”珀尔怒视着他,“你审判了罪恶,难道就没有看到善意,看到人类身上生生不息的品质,看到哪怕一点点美好的存在吗?”
哈迪斯失言。
珀尔又道:“如果罪大恶极的亡魂被你审判后,是去受刑,那么平庸一生的亡魂呢,那么善良纯粹的亡魂呢,它们要去哪儿?”
“……老实排队,等待转生。”
“这不公平哈迪斯,”珀尔道,“如果好人只是不受刑,甚至还要看着别人受刑,那么死亡永远只有可怖,没有半点温情。”
哈迪斯烦躁:“人都死了,还管什么温情?他们惧怕冥界,就让他们怕好了,我不用和任何人解释。”
“但你可以做出改变,”珀尔看着满目的花草,内心不自觉得柔软,“左右这里空荡,不如在转生以前,让善人在这里休憩。”
哈迪斯皱眉:“这不合规矩。”
“难道不公平的待遇,就是合理的规矩吗?”
珀尔坚持认为:听别人受刑的哭喊,对看客的身心亦是种折磨。
哈迪斯烦躁:“你执意如此?”
“不如你说,我的建议还有什么问题?”
“善人也是鬼!”
“哪又怎么了,”珀尔渐渐想开了,“好鬼和坏鬼是不一样的,你的审判应该很公平!”
“你不怕鬼了?”
想到梦中的妈妈,珀尔眼神伤感:“没有恶意的鬼,我不怕。”
哈迪斯终于扭头:“你想做就去做,后悔了别找我。”
珀尔不服气:“怎么会后悔?你看好了,我一定会把这片天地变成冥府最好看的花园!”
哈迪斯无语得消失在原地,还花园呢,凡人的想法就是天真。
珀尔却在他走后,对着小花们比了个“耶”。
其实说之前她还没有想到,只是觉得这片小花太无辜,善良的灵魂又太可怜,珀尔想着能不能做点什么,没想到说出口后,她又有了新的思路。
人果然要动起来,才会找到新的灵感啊!如果按照原计划,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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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斯将“寿命未尽”的灵魂送出冥界时上车,那在善良的灵魂中找,这个几率绝对会大大提升!
现在她可以名正言顺得去观察冥府最前端的灵魂了,这怎么不是拿到第一手消息呢?
珀尔心情大好,作为回报,她去问玛丽要了水壶和铲子,给小花小草们松松土,浇浇水。
好好长大吧,不屈的生命是不会被黑暗吞噬的。
——
于是,哭河之畔多了一抹微笑的倩影。
修普诺斯一开始还很不习惯,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小事根本用不着王后出面啊,就算他的神力是睡眠,可是刚死的灵魂哭的声音多刺耳啊,王后看着就柔柔弱弱的,肯定会不习惯的。
但哈迪斯告诉他:“随她去。”
善良的灵魂就不会吓人吗?到时候被吓哭了也是她自找的。
他才不会帮珀尔报仇。
但哈迪斯没想到的是:珀尔只是在最开始的半天有些不适,之后就适应良好,等到把第一批善意的灵魂领到绿意盎然的花园时,让神都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有些稀疏的花草像是得到了善意的滋养一样瞬间繁茂,而原本不知道去哪儿,又会遭遇什么而显得畏畏缩缩的灵魂也终于安定。
他们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就像是依然活着那样惬意。
“多谢王后!”
“感念您的荣光!”
善良的灵魂在花园中居住,并且自发自觉地维护好这片净土,甚至在得知这样美丽的土地没有姓名时,集思广益,想出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
“爱丽舍寓意幸福,不如叫爱丽舍花园?”珀尔愣了下,欣然应许,“没错,这里的诞生,就是为了让大家幸福的。”
正式有了名字后,花园的建设得到了质的飞跃,这里忽然有了饱满的果树、翩跹的蝴蝶、蜿蜒的小溪,珀尔惊叹,难道这就是造物者的奇迹吗,一个不被看好的地方因为大家的喜爱,绽放出了璀璨的活力。
珀尔越来越喜欢爱丽舍花园了,现在她每天都往那里跑,还跟着大家学了好多悦耳的歌谣。
哈迪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珀尔怎么还没有害怕,哭泣,难道她真的不怕鬼了?
不行,他要去看看,这是他的责任,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了冥后。
珀尔哼着小曲刚出了花园,就看到哈迪斯冷着脸准备进来的脚步。
“你干嘛去?大家都在休息。”不想加班。
哈迪斯看着她明显的护短,颇有点惊奇:“大家,你和谁大家呢?”
前几天怕鬼的到底是谁啊?
“当然是和人类啊,他们才是我的同胞。”
“他们都死了!”哈迪斯强调,“你是冥后,等继承神格后就是冥府的神明了,你的唯一立场只能是冥府!”
珀尔告诉自己不生气:“这并不冲突,我看到他们过得开心,我也很高兴。”
“就因为建设了花园?”哈迪斯不能理解,同时又十分嫌弃,“你真是容易满足。”
15. 第 15 章
珀尔不想和某个没有眼光的自大狂争辩,她自己知道花园的价值就好了,不用证明给别人看。
可这样掉头就走的态度,还是让哈迪斯不爽,他一下子扣住珀尔的手腕:“别总用后脑勺对我。”
“那你就别说让人扫兴的话!”
一人一神暗自较劲,最后是珀尔先困了:“松开,我要去洗澡。”
“你先承诺,别总是一走了之。”
珀尔心想,怎么可能不走?我无时无刻不在想逃离冥界,回到现实,但是看哈迪斯执拗的眼神,好像不给个满意的答案,他们就要犟在这里了。
“哈迪斯,我们观念不合,吵累了的时候,我想离开,这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你和我一起走,”哈迪斯本能得不想听见“离开”两个字,“你是冥后,不可能离开我。”
珀尔烦躁,干脆摆烂了:“行行行,你现在非要拽着我是吧,那就抱我回去洗澡,今天累死了。”
哈迪斯不满:“总是要抱,成何体统,你自己走!”
珀尔盯着他的手:“那你倒是让我走啊。”
哈迪斯沉默了一会儿,拎着珀尔的后脖颈,一瞬间回到了寝宫:“行了,洗完早点睡!”
珀尔懒得搭理他,该哼歌哼歌,该泡澡泡澡,没有“他可以晚归晚睡,自己却不行”的道理。
花瓣浴非常解乏,她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哈迪斯被若有若无的歌声弄得心情烦躁,她倒底在高兴什么啊,没看到自己心情不好吗?
真是白担心她被鬼魂欺负了,凡人果然变脸比翻书还快,让神自叹弗如。
“啦啦啦啦~啊!嘶、”
哈迪斯的心弦瞬间被尖叫声攥紧,他下意识想要瞬移,还是听到了浴室的水声才堪堪止步。
“你尖叫什么,又怎么了?”
珀尔一脚踩空,摔在地上不住得吸气,好痛,今天的地板怎么这么滑?
哈迪斯没听到回应,越发不耐:“说话!不说话我进去了啊。”
珀尔吓死,瞬间把浴袍扯过来,堪堪盖过重点部位:“你别进来、我可以自己、”
哈迪斯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只一秒,就别过头,接着一件披风兜头而下,把珀尔包裹得严严实实。
珀尔费劲把自己的脸扒出来:“不是让你别进来了嘛!”
哈迪斯这个大流氓!他是故意的!
“别吵,”哈迪斯银发垂落,有点不自然得盯着她的脚,“都肿成这样了,你怎么弄的?”
珀尔赶他:“不管怎么弄的,你先出去!这是我的隐私。”
她一点也不习惯和某个神共用浴室!
哈迪斯俯下身,手指触碰红肿的脚踝,珀尔瞬间抽气:“把你的手拿开!”
可恶,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看到红肿还去动,是想痛死她吗?
哈迪斯没听,反而握住她的脚踝,完整得观察一圈:“像猪蹄。”
珀尔:?!!
“哈迪斯,你给我滚出、”
黑色的雾气涌出,极寒的温度让珀尔猛地一个哆嗦,可是脚上的红肿也瞬间消退,哈迪斯这才挑眉:“你再说一遍?”
珀尔抖抖腿,不痛了耶:“哈迪斯,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神了!”
“不是这句。”
珀尔咬牙:“我都道谢了,你就别计较了成吗?”
“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浴室,破天荒得在一左一右的床榻上同时入睡,等夜明珠的光影熄灭后,他们的心情都有点微妙。
珀尔是想着难得有机会夜谈,要不和她这位“室友”说点什么,增加一些心灵上的距离,然后顺理成章得引出“隐身头盔”的下落?
哈迪斯则是捻了捻手指,总觉得刚才的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不对劲。
堂堂冥后在浴室中摔伤,要是传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作为冥王,当然应该搭把手,把谣言扼杀在了摇篮里了啊。
总不能让冥后顶着一只猪蹄出现在大家眼前吧?
“咳,哈迪斯,你还没睡啊?”
“有事?”
“也没什么,就是难得看你这么早回来,今天的审判很顺利吧?”
“……你都筛选走了善魂,恶魂完全可以分批处理。”
“这么说冥府的工作效率大大得提高了,对吗?”珀尔自豪,“我就说我做了一件好事吧!”
“还需确认。”
“啊?确认什么啊?”
哈迪斯皱眉:“今天你再三阻挠我去花园,那里存在的必要性自然值得商榷。”
珀尔不高兴:“谁喜欢大晚上见到老板啊,白天还差不多。”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活着的人尚且抗议,死了的灵魂更该反对到底。
“你真的很护着它们,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代表的是冥府。”
珀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了好了,大晚上不聊这么严肃的事了,怪影响睡眠的,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很好听的。”
哈迪斯皱眉:“你认为的“好听”,真的是世俗耳中的好听吗?”
珀尔:……
垮了张小脸,开始生胖气。
“唱啊,让我听听,你又会难听出什么新高度。”
珀尔咬牙,她不允许自己十年麦霸的水平被质疑,当即吟唱了一小段歌曲,这还是今天她刚刚从一个善魂口中学会的,旋律轻快悠扬,配合着小溪的声音,一下子就把珀尔给迷住了。
像是一首赞美春天的颂歌,歌声里有着阳光的温度,让人心情变得很好。
珀尔的嗓音清甜,吟唱的时候情绪饱满,当她开口的时候,所有的善魂都驻足,然后不约而同地鼓掌。
他们说珀尔的歌声抚慰了他们沉寂的心灵,让他们觉得死亡都有了春风般的温度,不再那么让人悲痛了,爱丽舍花园果然是一块福地啊。
哈迪斯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终于在珀尔不服气的反问中回答:“凑合。”
“仅仅是凑合?”
“一首无聊的歌而已,你还指望什么评价?”
珀尔怀疑哈迪斯是个音痴,并且她有证据。
“至于花园、”
“白天欢迎,夜晚止步!”
“那就白天,我倒要去看看那几棵草能有什么魔力。”
珀尔想起自己的目的:“我唱完歌了,你也得展示自己的才艺了吧?”
哈迪斯翻身:“才艺?”
黑暗中,他紫色的眼眸危险又迷人,珀尔注视了一瞬,有种被吞噬其中的错觉:“或者展示武器啊,防具之类的也可以,当然了,只看看,不许拿我练手啊。”
“我没有虐待妻子的爱好。”
“那就来展示吧!”
哈迪斯莫名其妙:“这就是你认为的才艺?”
“呃,”珀尔很快想到了一个措辞,“我听大家说你有一个隐身头盔,可以让你消失出现,出现消失,这么神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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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算呢?”
哈迪斯翻身:“睡觉。”
他才不要做这么幼稚的游戏!
——
第二天,珀尔正领着善魂一起用树藤编织秋千,用野花制成花环,忽然,她看到了哈迪斯的身影。
哈迪斯瞧了她一眼,才对身边的睡神道;“去检查四周。”
“遵命,我敬爱的王。”
珀尔不解得看着睡神扇着翅膀环绕上空,善魂们齐齐抬头,有点害怕。
虽然白翅膀的修普诺斯不如他的同胞兄弟死神那样恐怖,但是,他们也怕啊!
修普诺斯只要笑眯眯得用手点点人的额头,一个力大如牛的壮汉都会应声倒地,这实力真是害人于无形,让观者胆寒不已。
珀尔安抚了两句后,径直走到哈迪斯身前,小声对他吐槽:“你在搞什么?吓到我的客人们了!”
哈迪斯双手环胸:“这是必要的过程,两天前这里还只是几根花草,忽然变化这么大,必有猫腻!”
哈迪斯说罢又上下打量珀尔:“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能有什么奇怪?”珀尔嘟嘴,“这就是大自然的奇迹!”
哈迪斯嗤笑:“我又高看凡人的智商了。”
“我又见识到了神的自大!”
修普诺斯尴尬得落了下来,眼前是“打情骂俏”的王和王后,他抖了抖翅膀,是不是应该晚点再下来汇报比较好?
珀尔却看着他,笑容端庄:“修普诺斯,你发现了什么?”
哈迪斯也看过来,神情冷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说。”
修普诺斯一时不知道该对着哪里汇报,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王,王后,这里没有任何问题,非常安全。”
“安全?”
珀尔洋洋得意:“我就说你小题大做了!”
哈迪斯不解,但他早就用自己的神力试过了,现在最擅长幻系神力的睡神也没检查出异动,难道,这个破花园真的是正常的?
“都说了这叫爱丽舍花园!这么美丽的地方,哪里看出破了?”
哈迪斯皱眉:“不对劲。”
珀尔气得踩他一脚,又快速跑开,笑眯眯得看着他,下属面前记得保持身份哦!
哈迪斯却双目一凝,被她一步步行走中,脚下瞬间绽放的花朵吸引了,这是,什么东西?
“好漂亮!”修普诺斯眼前一亮,“王后居然拥有这样的幻之神力,简直和她的美貌相得益彰,让冥界更加绚烂了!”
哈迪斯皱眉:“这也是幻之神力?”
“没有错,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神力啊,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哈迪斯一步步走过去,拽住珀尔的手腕,仔细研究了下她脚下的花:“什么时候出现的?”
珀尔惊讶得跳了跳,花朵也跳了跳,哇!是金手指,她的春之神力终于觉醒了吗?
哈迪斯看着花朵不停出现,消失,出现,消失,心中迷惑。
“你先别跳,有没有哪里不适?”
仙馔密酒这么早就催化出了神力吗?
珀尔快乐得提起裙摆,转了个小圈:“步生花而已,我好得很!”
可是修普诺斯带头夸赞,瞬间围观的善魂也开始鼓掌:王后真美!就连世界都为您送上最纯洁的鲜花呢!
珀尔笑着挥挥手,大方应下,哈迪斯却很不适应,甚至微微侧过身子,将珀尔挡了个结结实实。
步生花、她好看吗?
也就一般般吧。
16. 第 16 章
大地之下,爱丽舍花园中,珀尔在为春神之力的苏醒雀跃。
大地之上,将手中丰收事务分发给从神的德墨忒尔一个激灵,忽然感知到了一抹熟悉的绿意。
“宝宝?”
“宝宝?你在哪儿?”
德墨忒尔就像是沙漠之中,终于见到绿洲的旅人一样泪盈于睫,她终于感知到了她的女儿了,现在就是要找到女儿,并且惩罚那个带走女儿的盗贼,她的宝宝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德墨忒尔继续感应,忽然,她愣住了。
绿意没有出现在天空,没有出现在海洋,而是断绝在了大地之下,那里是,冥界?
哈迪斯!德墨忒尔眼里燃烧出了怒火,居然是他抢走了自己的女儿!
想到不久前对方出现,认为不管自己有什么苦衷,都该做好本职工作,德墨忒尔气笑了。
当时她还羞愧万分,现在却想过去和哈迪斯拼命!
倒底是谁造成的苦衷啊!
好你个道貌岸然的哈迪斯,竟然觊觎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她们势不两立。
——
“啊嚏。”哈迪斯揉了揉鼻子,不应该啊,这里的花粉会让他过敏?
他们不是刚走出爱丽舍花园吗?
珀尔十分惊奇:“原来你也会打喷嚏,我还以为你的鼻子只会吸气呢。”
“凡人的智商果然堪忧,”修普诺斯走后,哈迪斯装都不装了,“只会吸气不会呼气,那根本不是神。”
珀尔刚想说什么,哈迪斯又打了两个喷嚏,一次比一次响。
“你该不会是被骂了吧?”珀尔幸灾乐祸,看哈迪斯出丑,她心中痛快。
哈迪斯皱眉,却感应不到诅咒的力量,也对,没有谁能有本事对冥王下诅咒。
但他感受到了刻骨的恨意,这么强烈的来源不是人类,是一位神明?
算了,哈迪斯懒得想了,恨他就过来打一架好了,他又不是金子,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不服气的话就来战。
珀尔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冥王吃瘪难得一见,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笑什么,”哈迪斯冷眼瞧她,“不敢现身的懦夫而已。”
珀尔佩服他的厚脸皮,觉得哈迪斯果然是虱子多了不嫌痒,这么自然的反应,看来平时没少被骂吧。
也是,谁不憎恨死亡亦或是寂灭呢?
眼看着哈迪斯抬脚要走,珀尔想起了自己的初衷:“等等。”
“又想干嘛?”
“我现在、有神力了,爱丽舍花园也步入了正轨,”珀尔想进入逃亡下一步,“我想和你一起巡视冥界。”
哈迪斯挑眉:“你现在不怕鬼,改高难度了?”
珀尔压住心虚:“当然,不是你说了要有冥后的样子吗?我正在努力。”
哈迪斯看着她脚下的鲜花:“你这算什么神力?”
“开花啊,让人心情好的力量嘛,”珀尔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干脆摘下来,编了一个花环,“这不是很棒吗?”
哈迪斯别开眼:“太弱了。”
珀尔咬牙:“才不会弱,再说了,神力不都是在使用中变强的吗?你给我点时间嘛!”
“那你就留在爱丽舍慢慢变。”
珀尔怎么可能答应,眼看着哈迪斯召唤战车要走,珀尔瞬间抱住他的后腰,微微一个借力,跳到了战车之上。
四匹黑马安静如鸡,哈迪斯青筋直跳:“下来!”
“不要,我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下来,我说最后一遍!”
珀尔才不怕他,甚至手脚并用,牢牢把自己固定在战车上,用行动表明自己绝对不下!
哈迪斯气急,干脆让黑马飞出最快的速度,让某个凡人知难而退!
珀尔也气:“你干脆摔死我好了,反正这个冥后当得也没意思!”
“驾!”
黑马左右为难,不是说认主吗?怎么男主人和女主人吵架了?它们该怎么办!
哈迪斯再度扬鞭,黑马们终于慢吞吞得飞起来,珀尔十分意外,哈迪斯更气,人不听话,带着马也不听话了!
他干脆使出自己的神力,瞬间战车一飞冲天,速度都快出了残影!
死神和睡神好奇地抬头,刚才什么东西过去了?
珀尔的长发被暴虐的风吹起,整个人摇摇欲坠,全凭一口气支撑。
她才不要现在就放弃!时间不多了,她一定要在月底之前离开冥界,谁想留在这个鬼地方啊!
也许春之女神的神力永远不适合战斗,可是她决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拼尽全力,逃出去!
哈迪斯冷眼看着珀尔的小脸越来越苍白,他在等,等一个放弃,等一句“我要下来”,可是他一直没等到。
一直冲到泰坦活跃的深渊,珀尔都没有服一句软,哈迪斯十分意外,他刚想说什么,珀尔的手脚失力,眼看就要栽了下去!
哈迪斯瞬间伸手,珀尔虚弱至极,彻底晕倒在他怀里,女孩的眼角终于落下了一滴泪,哈迪斯震撼不已。
原来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只是、
哈迪斯说不清原由,只是觉得像是吃到了未成熟的橄榄,酸涩的味道久久不去。
战车的速度恢复正常,他默默得握住珀尔的手,给她持续不断的神力,终于,珀尔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眼看下一秒就要醒来。
哈迪斯扔掉她的手,又坐到了另一边,距离太近会给某个凡人错觉。
珀尔慢慢睁开了眼睛,咦?她挺过来了!
“看吧,我的神力绝对不弱,别小瞧我了!”
哈迪斯无语:“就那个“步生花”,哪里有用了?”
还没珀尔本人有用。
“我不管,你要带我一起走,巡视冥界而已,我一定能出自己的一份力!”
哈迪斯不语,来都来了,等看到泰坦她就怕了。
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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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泰坦来势汹汹,像是受了刺激般,攻击力瞬间提升。
“躲在车里!”
哈迪斯只交代这么一句,就拿出武器冲上前,金属碰撞的声音极其刺耳,泰坦恐怖的体型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珀尔留在原地,努力地睁开双眼。
不要怕,她努力跟过来,就是为了克服来时的恐惧,这样才有逃离冥界的把握啊,泰坦也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
“哐当!”黑色战车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珀尔骇然回头,只看到一头泰坦从身后偷袭,要不是哈迪斯的战车挡了一下,刚才她就没命了!
“跑!”哈迪斯发出指令,他腹背受敌,珀尔又完全没有攻击力,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可是瞬间,第三头,第四头泰坦出现,把珀尔团团围住,黑马发出阵阵嘶鸣,可是无论它们怎么飞,也破不开泰坦的包围圈。
珀尔傻眼了,这什么情况,泰坦这是在用数量以多欺少吗?
哈迪斯一下子击退最近的泰坦,然后破开一个口子,让战车带着珀尔先逃出去!
不对劲,今天的泰坦十分躁动,事不宜迟,哈迪斯干脆以伤换伤,瞬间巨大的黑雾笼罩。
“嗷!!!!”
四头泰坦不甘得哀嚎,却只能被牢牢得压在了巨石之下,痛苦得等待下一次挣脱囚笼的时机。
战斗结束了,只有金色的血液滴答,顺着哈迪斯的手指流下,比刚才的交锋还要惊心动魄。
珀尔看直了眼,声音都有些结巴:“你的手、”
不可一世的冥王,也会流血吗?
哈迪斯回到战车上,身上的戾气还未消散,整个神都散发着极其恐怖的气息,但他的左手小臂处确实出现了三寸长的伤口,就像是一块白玉被无情得撕裂破坏。
只差一点,手腕处的动脉就要被挑破。
珀尔心跳如鼓,恨不得手边有医药箱能及时处理,这看着可太痛了。
哈迪斯却像个假人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汹涌的神力终于抚平,此时瞧了过来:“怕了?胆小鬼。”
珀尔难得没有还嘴:“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
“可它在流血!”
“那又如何,”哈迪斯看得很淡,“死不了。”
说完他让战车停在一处平地上,收起了黑马,皱着眉看着凹凸不平的战车,珀尔刚想说什么,哈迪斯已经抬手,用神力恢复战车的表面。
他的左手还在流血,右手却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得修复战车?
珀尔看不过去了:“有没有办法治疗?”
“大惊小怪。”
“哈迪斯!”
“放着就行,叫什么叫?”
珀尔咬牙,怎么能放着?她拿出自己的手帕,干脆得托起哈迪斯流血的左臂。
“我不用,嘶,你干嘛动手!”
珀尔气得想让哈迪斯安分点,忽然,一道绿光幽幽亮起!
17. 第 17 章
地下世界常年深沉,可晴空万里的地上,也有神的心情跌入谷底。
“抱歉德墨忒尔,在地下,你的复仇意志只能驱动泰坦,”复仇女神很遗憾,“而对于冥王来说,对付泰坦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若无其他干扰,连一根汗毛都不会损伤。”
“为什么我去不了冥界?”德墨忒尔愤怒得呐喊,“这情况合理吗?为什么冥界连神都进不去!”
复仇女神无奈,温和的农业女神一定是气疯了,冥界就是一个特殊的领域啊,那里对发动神战的泰坦都是牢笼,可想而知哈迪斯对冥界的绝对掌控力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我要救救我的女儿。”德墨忒尔不再挫败,为了她的宝宝,她可以付出一切。
“等等,德墨忒尔,我想起了一个神,他的神格很特别,可以让他进入冥界,为你效力。”
“谁?”
“商业与竞技的庇护神,赫尔墨斯,因为商业的流通性,他的神格能用作神使,可以代表神明出使冥界。”
德墨忒尔恍然大悟:“对啊,差点忘记了他,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复仇女神笑了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是我的职责,我再说一句吧,德墨忒尔,你想让赫尔墨斯出面,就得先去找宙斯,让他用神王的权职下令,赫尔墨斯的出使才能真正生效。”
德墨忒尔皱眉:“我明白了。”
虽然一想到宙斯和奥林波斯,她心里就很抗拒。
不同于海王波塞冬,他的好色多半在海底,宙斯的好色简直不分地域和种族,德墨忒尔向来不喜,干脆留在人间,连神庙都不在奥林波斯山上,为的就是让自己身心舒畅。
但是为了女儿,她还是得捏着鼻子去求助了。
她对奥林波斯的色狼们千防万防,只想让珀尔平安顺利得长大,能找到意中人最好,没有也可以像她一样拥有恬淡简单的生活,没想到奥林波斯是防住了,最后却被冥府得逞了。
那还防什么啊,德墨忒尔去往奥林波斯山,先把女儿救回来要紧!
从珀尔第一天叫她妈妈起,她就要庇佑小姑娘一辈子的。
她的宝宝那么怕鬼,冥界又阴森恐怖,哈迪斯怎么敢的!
——
“哈切。”珀尔揉揉鼻子,她才不像哈迪斯人缘那么差,所以,是谁在想她?
哈迪斯却看着绿光,有些意外:“你在、给我疗伤?”
“不然呢,”珀尔坦率承认,“我总不能眼看着同伴受伤不管吧。”
虽然那抹绿光的出现,实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那股充满生机的气息从自己的指尖淌过,然后一下子扑到了哈迪斯的伤处。
黑色的雾气本能得排斥生机,可是绿光不管不顾,就要碰,就要碰,终于在角力之中占了上风,金色的血液瞬间凝固,绿光蹦蹦跳跳得消失了。
珀尔都看傻眼了。
这么活泼的小玩意,就是她的神力吗?
哈迪斯表面淡然,实则心中震撼不已,一人一神怔忪良久,然后珀尔开始傻乐:“就说了我不弱吧!哼~”
“很一般。”
“你!”
“拿着这个。”哈迪斯随手扔出一个金壶,珀尔差点没接住。
“这是什么啊?”看着怪贵重的。
“稳固神力的秘酒,帮我疗伤的报酬,我不欠任何人。”
珀尔撇嘴:“切,强买强卖的自大狂。”
哈迪斯充耳不闻,他终于修补好了战车,立马召唤黑马,拉好缰绳:“现在,回去!”
“别啊,”珀尔不干,“才出来不久,我能帮上忙的!”
哈迪斯直接驾车,珀尔坚持不上,哈迪斯直接把人按在怀里,塞到车上。
“不!我不上车,我要留下!”
“留在这儿干嘛,”哈迪斯不耐,“等着泰坦再来撞一次车?”
珀尔推拒的力度减弱:“你是说,和我一起回去?”
“不然呢?”
珀尔松了口气,要是她担惊受怕半天,最后还是被剥夺了巡视的权利,那就白干了,只不过、
“好好说话不行吗?每次都这么霸道。”
哈迪斯看着珀尔终于配合,甚至蹭了蹭,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自己,一阵电流忽然从心间经过,他顿时将人松开:“我不是你的靠枕!”
因为惯性,珀尔猝不及防撞到了战车边缘,瞬间痛苦面具。
但手中再次出现绿光,大大缓解了她的不适。
哈迪斯抬起的手尴尬得垂下,珀尔却已经跳到一边:“谁稀罕。”
冥府的景色是万年不变的黑白灰,哈迪斯看着珀尔扭过去的后脑勺,莫名有些坐立不安。
他放下缰绳,让黑马平稳飞行,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挨着珀尔坐了过去。
珀尔敬谢不敏,直接后退,可是哈迪斯根本不给空间,就这样一个退,一个进,珀尔的后背挨到了战车边缘,终于烦躁了。
“这么大的位置,你干嘛挤我?”
“……靠过来。”
“我才不!”
“……快点。”
“不!”珀尔生气,“现在这样你不该满意吗?老实说,你还不如靠枕!”
可黑马一个大转弯,珀尔的身体不由自主得往哈迪斯身边倾斜,她赶紧握住战车的边缘,可他们的距离本就过近、
哈迪斯干脆伸手,一手把人揽在怀里,另一手对准磕碰的地方释放神力,冰冰凉凉的触感十分清爽,珀尔冷哼了一声,突然用力地朝哈迪斯的虎口咬去。
“你还是女人吗?”
珀尔满意得看着牙印:“我呢,向来有仇必报,你撞我一次,我咬你一口,这才算两清。”
哈迪斯不太理解,虽然他一点也不痛,却觉得牙印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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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伤敌路数?
珀尔抬眼看他:“是你自愿让我靠的,对吧?”
“是补偿。”
“那就是自愿。”珀尔伸出双臂搂住哈迪斯的腰,这样他就没法丢下自己,单独跑去巡视了。
可也许是今天又是“飙车”、又是被泰坦“恐吓”,珀尔心神骤松之下,是真的有些累了。
她纤长的眼睫上下扑闪了一会儿,就撑不住闭上了,只是珀尔是放松了,哈迪斯却浑身僵硬得厉害。
女孩犹带馨香的呼吸近在咫尺,只是隔着一层面料的距离,却让他像是潮湿空气下的飞鸟,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可是珀尔的手臂紧紧得环绕着他,只要一动,珀尔一定会醒,醒了又会继续闹。
哈迪斯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拿自己做补偿?
可是身为冥王,一诺千金,哈迪斯只好坐在原地,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于是,珀尔睡了美美的一觉,再次醒来时,发现还在战车上,而眼前仍是黑色岩石,战车处于停滞状态。
咦,他们没回审判大厅吗?
“醒了就放开,”哈迪斯等了一路,早就冷静下来了,“身为冥后,应该举止有度。”
“你看错了,我没醒。”珀尔又缩了回去,同时心中腹诽:
哈迪斯的身材倒底是怎么练的,她之前说大话了,这柔韧又温热的触感,抱着比真皮沙发还舒服,没有一个靠垫的触感可以比拟。
要是神的嘴巴,不,是神的脑子和身体可以分离就好了。
哈迪斯气笑了,他狠狠地揉了下珀尔的长发:“没醒还能说话?快点!”
“啊,别动我头发!”珀尔瞬间弹起,“女孩子的发型多么重要,怎么能随便乱动啊!”
哈迪斯看着珀尔从口袋中掏出小梳子,然后懊恼得叹气:“没有镜子。”
“你就随身带这个没用的玩意?”
珀尔怒视:“那我该带什么?刀吗,这里有谁是可以用刀制服的吗?”
哈迪斯沉默,没有,冥界除了冥神、鬼魂就是泰坦了,寻常的刀剑对哪个都没用。
正因为凡人太弱,所以他才特别烦心。
就连梳头发带动的暗香,也让他看不过眼。
“行了,不乱,别梳了。”
珀尔冷哼,余光却看到了哈迪斯的左手,刚才绿光闪过,鲜血止住,现在却已经恢复如初了。
他的自愈能力这么恐怖的吗?
哈迪斯也看了过去:“我就说没事。”
珀尔点头:“知道了,下次我不管了。”
让他流血去,反正这家伙生龙活虎,一开口就让人来气。
“……也不是。”哈迪斯扭过头,耳尖微红。
“什么?”
“你终于学会治愈术了,”哈迪斯似乎对夸人不够熟练,顿了顿,才道,“也不全然是个笨蛋。”
18. 第 18 章
人的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比如珀尔对“懦弱”、“无能”、“笨蛋”这样的词就已经免疫了,就哈迪斯那张破嘴,能说出什么好话啊?
反正她早已下定决心逃离冥府了,那样充满人道主义的治愈没有下一次了。
哈迪斯不值得。
而忙了大半天,在看到寝宫时,珀尔已经饥肠辘辘,哈迪斯却依旧精神饱满得去审判鬼魂,他们的体力果真差距甚大。
“王后,这是今天的晚餐,请享用。”
珀尔回神:“谢谢玛丽,你现在身兼多职,又是打扫又是做饭,还要制衣,实在是辛苦了。”
玛丽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不辛苦!这是我的荣幸!”
珀尔借题发挥:“怎么哈迪斯还没委任新的侍女?就算帮你打扫卫生也是好的啊。”
玛丽赶紧护住扫把:“王后,求您,我能做的,我不能没有扫把!”
珀尔:???
扫把才是工作狂玛丽的本体吗?
“抱歉,我的意思是帮你分担工作,当然了,如果你不觉得累的话,也应该得到对等的奖励。”
玛丽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害羞:“谢谢王后,我不觉得累,也什么都不缺。”
珀尔试探性得问一句:“那,想要新扫把吗?”
玛丽的双眼瞬间亮了,珀尔心中好笑:“你的心愿真是纯粹啊,知道了,我会办到的。”
正好,她也想再接再厉,介入审判大厅,让自己的逃脱计划可以全方面开展。
吃完饭散了会儿步,珀尔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一次,她一定可以不怵冤魂的皮开肉绽,声嘶力竭。
“啊!!!”
珀尔吓得躲到柱子后面,这尖叫怎么回事?也不是她发出来的啊。
珀尔悄咪咪得探头,只见一个忧郁气质的男人在悲鸣,他手中还拿着一把里拉琴,此时双膝跪地,看上去像个绝望的音乐家。
“俄耳甫斯,别叫了,这是冥界的规矩,你的妻子已经死了!”
“不!!!”俄耳甫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尊贵的冥王,求您发发慈悲,我的妻子是被毒蛇暗杀的,她应该拥有漫长的生命,我祈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珀尔这才看清俄耳甫斯身后的影子,对啊,他是人,不是鬼,所以人是怎么活着来到冥界的,难道说,他就是塔纳托斯口中的“入冥界而不死的能者”吗?
哈迪斯头疼:“光明神与缪斯宁芙之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来到冥界,但是听着,枉死也是死亡的一种,不管如何,她的生命已经结束。”
俄耳甫斯大恸,忽然用指尖触动琴弦,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琴声传来,乐音即心音,他的心也跟着一同死亡。
珀尔看明白了,她干脆走上前,来到了哈迪斯身边,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在人前,哈迪斯就算是皱着眉头,也会给冥后几分面子,他没说话,但是用目光瞪着珀尔:你来干什么?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珀尔原本想讲法外容情,可一开口就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难道这么悲伤的音乐,都不能让你动容吗?”
她想到妈妈了,就算当年妈妈在死前还让她不要悲伤,死亡并不是终结,可是无数个夜晚,珀尔都躲在被窝里,泪水再也掩饰不住。
哈迪斯第一次见珀尔哭得这么伤心,以前就算怕鬼,可是她的眼底也只有恐惧,没有哀恸。
“……审判者没有感情,”话虽这么说,哈迪斯却用斗篷挡住她的视线,“眼泪擦掉。”
珀尔顺势抱着他:“你有的,试想一下,如果哪一天你最爱的人离你而去,这个时候你突破重重险阻来救人,可只差最后一步,哈迪斯,俄耳甫斯既然来到这里,不就证明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吗?”
哈迪斯想说他没有最爱的人,也不会无能到救不到,可是看着女孩湛蓝色的眸子中难得的哀求,他扭过头,重重得敲了一下审判石:“停止你的音乐!”
俄耳甫斯被巨大的威压制住,眼里却没有一丝害怕,他的妻子猝不及防得离开他,他的心已然千疮百孔,就算现在就死在这儿,也无怨无悔。
“听着,看在冥后的面子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哈迪斯措辞冷硬,“如果这次还带不走你的妻子,那就有多远滚多远!”
俄耳甫斯的眸子瞬间亮起,他赶紧向眼眶通红的珀尔道谢:“感念您的慈悲,我和妻子欧律狄刻会永远为您祈福!”
哈迪斯上前一步,遮住俄耳甫斯的视线:“别高兴得太早,我会为你们专门开一条小路,但在穿过冥界与大地之前,你绝不能回头看你的妻子,否则机会失效,没有下次!”
俄耳甫斯感到疑惑,但哈迪斯已经一个响指,一个意识混沌的灵魂摇摇晃晃得来到了俄耳甫斯身边。
“欧律狄刻!”俄耳甫斯迫不及待想上前拥抱,一道刺眼的光芒却从他的身后出现。
哈迪斯的声音充满威严:“快走,不要回头。”
俄耳甫斯心想这很简单,他可以和妻子一起并肩走,可是小路的狭窄让他失望了,他和欧律狄刻只能一前一后,绝对没有同时前进的可能。
没关系,俄耳甫斯伸出手,牢牢得牵住女孩冰凉的手,死亡的温度冻得他哆嗦了一下:“欧律狄刻,我牵着你,不要怕,我们回家了!”
灵魂沉默不言,没有任何声响。
这条小路十分难走,越往上越陡,几乎达到了90度的垂直高度,眼看着俄耳甫斯艰难得带着欧律狄刻“爬山”,珀尔疑惑地问哈迪斯:“为何不能回头?”
“你为何要哭?”
珀尔十分尴尬:“本来没想哭的,忽然想到我妈妈了。”
哈迪斯沉默,他记得女孩说过“父母早亡”。
“刚死的灵魂很不稳定,”哈迪斯终于开口,“如果想起太多,会直接消失。”
避免回头,就是在避免回忆。
珀尔惊奇:“那在审判的时候,不用他们回忆吗?”
哈迪斯嫌弃得看着她,那表情像是珀尔问了个蠢问题。
“你告诉我嘛,”珀尔摇摇他的手,“没有谁天生就什么都知道啊。”
“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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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厉害,你强大行了吧,你讲讲嘛。”珀尔眼里全是求知欲。
哈迪斯挣开她的手:“你以为审判是什么?审判就是在给他们固魂。”
珀尔明白了,死者欧律狄刻虽然是真的死了,不是活人误入冥界,但是巧就巧在还没有正式审判,所以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虽然灵魂不稳定,需要俄耳甫斯好好遵守要求“不要回头”就是了,珀尔不禁对哈迪斯有些改观:“虽然言辞强硬了一点,但你真的很为灵魂负责。”
“哼。”
“要是你再说多一点,冥界的名声会不会不那么差了?”
“不说,”哈迪斯冷着脸,“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也没必要懂。”
死亡本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他才不想让今天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哪个亡魂不可怜,冥府不能乱了套!
尤其,冥后还因为那该死的音乐哭了,真是让神烦躁。
珀尔才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见他一如既往的强势,就把目光再次转向俄耳甫斯他们,这条小路虽然很陡峭,也并不是“偷渡战车离开冥府”的计策,但是记下来也不失为一种逃生路径呢,这不,没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他们要离开冥界了。
再见了陌生人!幸福得在一起吧,愿毒蛇远离你们,们?
一个鬼魂忽然从半空中跌落,眼看就要碎如齑粉!
珀尔赶紧告诉哈迪斯,后者烦躁得抬头,只一下,无尽的黑雾就托起了濒临消亡的灵魂。
“修普诺斯!”
白翅膀的睡神应声而来:“王!”
“把她带下去安眠,等合适的时候再来审判。”
无望的哭声从大地之上传来:“不!!!我只是,我只是看到阳光,想回头拉她一把,不!!!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哈迪斯捂住珀尔的耳朵,把她拖回寝宫。
别再为别人哭了,烦死了。
愚蠢的俄耳甫斯,简直无药可救,珀尔跟他比起来,实在是聪明绝顶。
——
珀尔被哈迪斯扛到半路,终于反应过来:“你放我下来。”
捂耳朵是闹哪样?
哈迪斯充耳不闻,珀尔只能手脚并用,自己给自己调整姿势,至少走得舒服一点。
终于房门一关,珀尔被放在了地上,双耳恢复了听力,哈迪斯判断了一下,似乎没流泪。
“你看我干嘛?”
“你没哭。”
珀尔莫名其妙:“哭什么?”
虽然刚才那幕过于震撼,就像是亲眼目睹灾难现场,让她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事情已成定局,哭有什么用?
又不是怕鬼和想妈妈,实在让人忍不住,这次是人家功亏一篑,她为啥也要跟着哭。
哈迪斯掉头就走,珀尔赶紧拉住他:“等等,我想去看看那个叫欧律狄刻的灵魂。”
“没必要。”
“怎么会呢,我可以用、”
“你同情那对愚蠢的夫妻干嘛?”哈迪斯烦躁,“都说不要回头了,你也听不懂?”
19.第 19 章
这不是哈迪斯第一次说重话,但却是珀尔第一次不生气。
“你在自责吗?”
哈迪斯右手紧握,显然心情很不平静:“自责?可笑。”
珀尔干脆指尖微动,治愈的绿光瞬间出现,包裹着哈迪斯曾受伤的左手,眼看对方想挣开,珀尔上前直接握住。
“本来就受伤,现在看着管辖的灵魂险些在眼前消亡,生气也是正常的,”珀尔声音温和,“因为对冥府看得很重,所以你的自责和后悔也涌上了心头,对吗?”
“少分析我。”
可说归说,哈迪斯就像是被和煦的春风吹拂一般,浑身都不再那么紧绷。
珀尔捏了捏他的手指:“好吧,那让我去看看欧律狄刻吧,也许我的治愈术能对她起到一点缓解的作用。”
“亡魂不需要,”哈迪斯嘴角又绷紧了,“你那点神力省着点用吧,别浪费在没用的地方。”
好话不听,珀尔扔掉他的手:“我自己去。”
她抬脚就跑,生怕哈迪斯又把她扛回去,但一回头却发现,对方就跟在身后,面无表情,不紧不慢。
“看我干什么?等着我抱你啊。”
“对哦,你也要回审判大厅,不是来阻拦我的。”
哈迪斯气笑了:“你想找那亡魂就去,没用的善心。”
珀尔不觉得没用:“只是人道主义罢了,毕竟人家受到了二次伤害。”
“又不是你造成的!”
“对啊,所以我只是去看看啊,”珀尔莫名其妙,“你又在闹什么?”
哈迪斯抿唇,没有说话。
就几分钟的步行,珀尔很快就看到了凄凄惨惨的欧律狄刻,因为睡神的神力,对方正陷入昏睡中,只是浑身碎成一块一块的。
原本人家只是被毒蛇咬到脚踝,瞬间死亡,因为是毒,伤口并不大,但现在嘛,珀尔不禁叹息。
离开冥府果然是万般艰险啊,就算她没有死,也瞬间pass掉这个逃生方法,可看着欧律狄刻这样,幻肢都会痛啊。
珀尔心念一动,治愈的绿光再次出现,哈迪斯刚想阻止,却发现绿光就像是生命的牵引线一样,欧律狄刻破碎的魂体瞬间受到滋养,原本只能静待愈合的灵魂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啊,果然可以帮忙,”珀尔很惊喜,在看到欧律狄刻睁开双眼时,试探着打招呼,“哈喽,能听见我说话吗?”
欧律狄刻点头:“谢谢你,慷慨的冥后。”
珀尔:……
整这么官方,她都笑不出来了。
但话还是要说的,珀尔看着她:“你们的逃生失败了,接下来你只能养好身体,等待审判后的往生。”
欧律狄刻眼神悲伤,却还是点头:“我知道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能想通就好,”珀尔安慰她,“虽然你们生死相隔,但是下一世未尝没有缘分,你要向前看。”
“我会的,”欧律狄刻挣扎着起身,“现在可以接受审判吗?我做好准备了。”
“你的身体?”
“我现在好多了,”欧律狄刻做了一个祈福的姿势,“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珀尔无奈,只好用眼神询问哈迪斯,后者点头,让米诺斯给欧律狄刻梳理生平。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善魂。
珀尔开心得把欧律狄刻领到爱丽舍花园:“往生需要时间,你先在这里休息吧。”
欧律狄刻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冥界,居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吗?”
这花这树,这潺潺小溪,还有其他灵魂快乐的歌声,她不是在做梦吧?
珀尔心中得意:“毕竟善恶有报,这里是冥界的福地哦。”
——
哈迪斯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天,俄耳甫斯又来了。
当然了,不是活人,而是以亡魂的形态来的。
哈迪斯烦他:“最烦你们这些为了点情情爱爱,寻死觅活的鬼。”
珀尔呆了呆,这几天她死皮赖脸得跟在哈迪斯身边,堪称是走哪儿跟哪儿,她以为自己早就免疫了鬼魂的恐怖,可俄耳甫斯这也太吓人了吧?
怎么他也被大卸八块了?咦,肠子都流出来了,和之前音乐家的形象差距也太大了。
哈迪斯又瞪着珀尔:“受不了就别看。”
珀尔梗着脖子:“才不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迪斯便继续审判,结果和他想的一样,俄耳甫斯因为丧妻之痛,在酒神的宴会上闹事,被愤怒的酒侍们撕成了碎片,啧,又是一个为了爱情冲昏头脑的人。
所以说爱情有什么好?哈迪斯厌恶,真是让人变得愚笨,变得面目可憎。
珀尔扯了扯他的袖子:“死因审完了,该审生平了吧?”
哈迪斯冷眼看她:“就这么关心别人?”
珀尔莫名其妙:“这不是正常流程吗?”这两天她光是看都看会了。
当然了,看会了是一方面,偶尔受不了去洗手间缓缓又是一方面,冥王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光是看着,她都觉得要折寿了。
“哼。”哈迪斯莫名气不顺,但还是认真把审判定下,俄耳甫斯的前半生没有任何恶举,但在死前打翻祭品,侮辱神明,应该去地狱受刑三百、
“等等,”珀尔听着不对劲,“他是犯了口业,但是也被打死了啊。”
“所以呢,就让惩罚不存在吗?”
“那倒不是,”珀尔看着意识涣散的俄耳甫斯,“只是什么是真正的善呢?一个好人一辈子行善才叫善,但犯了一件错事,就要当成恶魂投身地狱,哪怕他已经为那件错事付出了最惨烈的,只此一次的生命代价,就没有功过相抵的说法吗?”
“你又要为他求情?”
“实事求是而已,哈迪斯,赏罚应该分明,既然爱丽舍花园已经出现了,那么没道理对善太过苛刻,也许受完罚后,他能有和妻子重逢的机会,在他们都转生之前可以……”
“天真!”
哈迪斯让米诺斯执行命令,俄耳甫斯很快被押了下去。
珀尔瘪着一张嘴,闷闷不乐得去了趟洗手间。
清凉的水花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哎,常言道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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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恩恩怨怨的就算了吧,可是在冥界并不一样,在这里,人死了也不能算了。
哈迪斯那套审判方法运行了这么多年,一定有其存在的合理性,更何况今天的情况实在特殊,正常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受刑之后怎么办的道理,受刑后,亡魂只用安心等待往生嘛,是她对这对阴差阳错的恋人怀着恻隐之心,总想让他们能够见一面什么的。
珀尔拍拍脸颊,算了吧,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就不管人家亡魂的爱情了,毕竟人家还热烈明媚得活过呢,不像她,被一个自大狂困在身边,有家不能回。
——
后面的审判,珀尔没有旁听了,她去了趟爱丽舍花园,在无限接近于大自然的环境下放空思绪。
欧律狄刻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一起翻花绳,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忘忧,珀尔微笑着注视着,这是和审判大厅截然不同的生气。
“王后,”欧律狄刻笑着献上一个花环,“希望您今天也能开心!”
“谢谢。”珀尔犹豫了一会儿,倒底没有说出俄耳甫斯的遭遇。
也是啊,人都死了,等着转生就好了吧,如果女孩刚死几天,就亲眼看到爱人也死了,还死得很惨,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珀尔收拾好心情,继续跟在哈迪斯身边,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哈迪斯终于给她展示了“隐身头盔”。
嗯、看着怪其貌不扬的,也许就是取的“隐身”即“低调”的含义吧。
“看完了?可以睡了?”
“那个,可以让我戴一下吗?”珀尔得寸进尺,“这玩意真的能隐身吗?我很好奇。”
“不行,”哈迪斯随手把隐身头盔放回空间,“我不想看不到你。”
珀尔咬牙,控制狂!
但明面上还是疑惑:“作为头盔的主人,你也看不到吗,应该看得到,只是别人看不到吧?”
哈迪斯耐心告罄,把珀尔塞进被子里:“睡觉!”
“我好奇,根本睡不着!”
“不睡也得睡。”
“你,你真是对妻子一点也不好!”
哈迪斯气笑了:“还不好?”
珀尔莫名有点心虚:“就是不好,你太强势了,让我很有压力。”
“保持这个压力,这是当冥后的必备!”
珀尔心态崩了,倒底是谁想当冥后了,果然她的美人计很失败:“我真是倒了血霉,明明自由自在,却偏偏遇到你这样的丈夫,之前只要我想,就能收获不输于俄耳甫斯对欧律狄刻的深情、”
哈迪斯的眼神变了,他恶狠狠得挑起珀尔的下巴:“你是冥后,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的不是事实,唔、唔!”
哈迪斯简单粗暴得捂住珀尔的嘴唇:“别说了。”
又来这一招?珀尔累了,再说今天见到了隐身头盔,完成了阶段性小目标,干脆头一歪,直接枕着哈迪斯的手睡了。
哈迪斯终于调整好心情,将视线转回珀尔的脸上,却发现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
这凡人真是越来越不给自己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