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刘辩,让大汉再次伟大》 第194章 皇甫嵩意图谋反?! 身心舒畅的刘辩嘴角噙着一抹闲适的笑意,赤色的袖袍随着步子轻轻摆动,踏着轻快的脚步穿过回廊,来到一座偏殿之中。 永安宫中的这座偏殿,如今早就成为了太子府府僚们的办公场所。 而此刻的偏殿里也早已坐满了太子府府僚,不少人的手里都端着一碗肉羹(瘦肉粥),每个人的碗碟旁还有些腌菜等佐餐小菜。 也有喜食汤饼(片状面条)、蒸饼(条状馒头)、薄壮(薄饼)、安乾(馓子)、胡饼(炉饼)等吃食,也有人尚未习惯早上以寻常饭菜就食的。 只要有需求,太子府的庖厨就能做。 本就是天南海北聚集在一起的人,刘辩自然不会强迫谁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只要不是吃什么穷奢极欲的玩意,刘辩也不至于为了讲究节俭而夺了家臣们的口腹之欲,国家还没穷困潦倒到这个地步。 唯有一点,不可浪费。 而刘辩自己则是缓缓坐在自己的主位上,看向下方明显用餐时有些拘谨的蔡瑁,眸光微闪。 既然收了人家的姐姐,那也要提拔一下这个小舅子的。 终归是能在乱世中身居高位者,能成为曹操的好友,若是觉得他只是个全然没有一技之长的废物蠢货,那也太小觑了蔡瑁,以及与他同时期的俊杰们了。 “德珪。”刘辩轻唤一声。 声音不高,却仿佛能穿透殿内嘈杂精准地传入特定的人耳中似的。 蔡瑁闻听太子呼唤,连忙将手中的胡饼放下,略显慌乱地拿起一旁的帕巾,仔细擦拭着手上和嘴边的碎屑,在太子的食案前俯身行礼。 “日后多去看望你家阿姊,她前二十年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你和小妹身上了。”刘辩接过高望递来的一碗肉羹,手腕轻转,看着肉羹在碗中轻轻晃动,而后抿了一口,与蔡瑁对视着,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语调轻柔道,“人,得学会感恩。” “如果一个人不知感恩,与禽兽何异,德珪能明白孤的意思吗?” 蔡瑁的心性虽然比不上蔡瑗,但终归也是张温从小教养,政治智慧还是有的,旋即伏于地,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道:“阿姊的恩情,作为弟弟,瑁此生绝不敢忘。而殿下的恩情,臣更不敢忘!” 眼见蔡瑁明白了自己的话,刘辩微微颔首,亲自离席扶起蔡瑁,还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谁都知道太子府府僚出身的官员,仕途最差也不会低于比二千石,至于上限,堪称前途无量。 刘辩拜蔡瑁为太子洗马,既是对他的栽培,也是在为他撑腰。 蔡瑗是他的女人,而蔡瑁也是他的府僚,若是蔡氏旁支再敢觊觎这对姐弟名下的蔡氏主支一脉的家产……呵。 而他今天也是顺手敲打一下蔡瑁,若是蔡瑁不感恩,那他能给蔡瑁撑腰,也能将蔡瑁从云端踹下去。 用完早膳后不久,一名邮卒气喘吁吁地闯入偏殿,汗水浸透了衣衫,而他的手中紧攥着一封急报。 刘辩接过奏疏,展开的瞬间,眉头便紧紧蹙起,眼神中满是凝重。 雒阳距长安九百里,皇甫嵩所率大军每日行进四十里,行军二十三日,九日一休,休息了两日,共计二十五日,于四月二十二日抵达长安城外,为免军士骚扰百姓故在城外驻扎。 而后皇甫嵩在三辅攻灭零星进入三辅的北地郡先零羌数千人,并调遣屯驻三辅的雍营和长安营万人,右扶风、京兆尹、左冯翊郡国兵九千人,以及辅兵两万人,在三辅构筑了一条具备纵深的防线。 尽管皇甫嵩对于平定凉州羌胡叛乱有着自信,但他冒不得半分风险。 无他,三辅有着前汉诸多帝王的陵寝,甚至还有一座宗庙。 若是皇甫嵩大意之下,被羌胡毁坏了哪怕一座前汉的帝王陵寝,搅扰了祖宗们的安宁,那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因此皇甫嵩也不得不滞留在三辅布置防线。 哪怕他明知朝中有人弹劾自己畏战不前甚至拥兵自重,也坚持不动兵,直到五月十二日,花了整整二十日,才算堪堪完成了大致上的防线部署。 而也许是并州接连大捷的战报,让朝臣们觉得凉州羌乱平定起来应该也没什么难度,因此不乏有人接连弹劾皇甫嵩久驻长安城外止步不前是畏战怯敌,但这些人都被刘辩下令申饬。 羌乱若是那么容易解决,也不至于几乎榨干了后汉的国力。 只是,这封从长安城送来的急报,却让刘辩眉头紧蹙。 “臣京兆尹张时谨奏:左将军皇甫嵩请调长安武库军械,然所索甚巨,尤以攻城之具多至不可胜计。臣窃忧其心,恐其私通凉州叛军,阴怀异志,欲举兵东向以犯雒阳,伏惟殿下圣察。” 一言以蔽之,京兆尹张时因为皇甫嵩突然请求借调大量攻城器械而怀疑皇甫嵩的用意,并举报皇甫嵩企图谋反,而且怀疑可能是在准备举兵向东进犯雒阳。 书信中还讲述了事情的详情,大致情况是皇甫嵩遣长史梁衍入长安城,向京兆尹张时请求借调长安武库中的军械。 张时并未多想,朝廷早有严令,各地州郡必须配合朝廷大军的平叛事宜,便让自己的好友,京兆尹功曹杜畿前去配合梁衍入武库调拨军械,并准备事后再补一道奏疏发往尚书台禀报这件事。 来到武库后,梁衍翻看武库账册后说出所需借调的军械数目,并询问杜畿是否能派兵士入城搬运。 杜畿看向梁衍的眼神很微妙,旋即表示他需要向京兆尹张时征求意见,并暂时留下梁衍及几名左将军府僚吏在武库中。 然后……杜畿就带着从张时那要来的两百郡国兵,不由分说便将武库里的梁衍及几名左将军府僚吏全部拿下了。 京兆尹张时则是立时封闭长安城所有城门,军士上城严阵以待,准备应对皇甫嵩的攻城。 不过刘辩倒也没有紧张,即便尚书令刘陶和尚书仆射羊续以及卢植等重臣都赶至太子府,围绕着皇甫嵩是忠是反展开激烈讨论,他也完全不着急。 朝中大多数朝臣其实也都不太相信皇甫嵩会谋反,但依旧有许多人上疏弹劾皇甫嵩谋逆,并表示应该立即封闭关隘,招募军队,令右将军董卓回师雒阳保卫雒阳,甚至召集关东各州兵马入京勤王。 刘辩心中直呼好家伙,董卓率兵入京,关东各州兵马勤王? 那老子这两年不是白干了? —— PS:馒头雏形于秦昭襄王时期,由秦人发明,名为“蒸饼”,即片状或条状死面馒头。 在两汉时期,有明确记载的发酵面团制作的松软蒸饼,也就是馒头已经出现在了两汉时期。 但古人喜欢以“饼”来冠名一切面制食品,也就让人误以为馒头实际上是到了诸葛亮南征时期乃至更晚才发明的了。 (本章完) 第195章 桥玄:再拦着老夫,老夫就躺地上, 刘辩猛地起身,目光如刀看向提出这条计策的朝臣。 哦,太尉府辞曹掾领侍御史孔融? 算了。 毕竟这厮姓孔,而且这人只是蠢不是坏,还是老太尉的属官,就当是给老太尉一个面子吧。 于是刘辩强忍着怒火,收敛了眼底的杀意,只余阵阵阴霾,并未下令将孔融拉出去砍了。 无论如何,关东诸州兵马入京勤王,必然会到处劫掠,更意味着朝廷失去了应对大事的能力,因而滋生出诸多野心之辈。 但刘辩能忍,卢植是一点都忍不了。 这位本就是个刚直的气性,连天子都直接开怼,更何况他孔融区区一个竖子? 而且于古文学派而言,虽不可明言,但孔家这群乱贼叛党才是他们最为厌恶的! 古文学派起源乃是鲁恭王刘余与孔家先祖配合,拆除孔家老宅,得《尚书》、《礼》、《论语》、《孝经》等凡数十篇,提出了“孔鲋鲁壁藏书”的故事。 之后又在河间献王等处,陆续发现许多战国时遗留下来的儒家经典,而这些经典便是最初的古文经。 孔子后裔带头研究古文经,掀起了研究古文经学的热潮,其中以孔安国、孔卬、孔驩等人为首,著作了诸多解释古文经的典籍。 但是,孔家这个古文学派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在今文学派的勾引下,中道叛变了! 孔驩著《春秋公羊训诂》《春秋穀梁传训诂》,而本朝的孔家家主孔融著《春秋杂议难》,简直是无耻,极端的无耻! 马日磾更是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他与孔融一向关系恶劣,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孔融是故意搅局。 我们古文学派的冬天即将过去,而迎来的也将是属于我们古文学派的春天,结果你这竖子竟然要搅乱这个天下? 然而还不待卢植、马日磾等古文学派士人发飙,“啪”的一声脆响震碎了满殿的喧嚣,所有人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头望去。 只见孔融踉跄着后退半步,白皙的左脸瞬间浮起五道指痕,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朝服上。 而在孔融身前,司徒刘焉的右手还保持着挥出的姿势,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狰狞的青筋。 刘焉须发倒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怒目圆睁道:“竖子安敢妄言,尔欲祸乱天下乎!” 竖子,老夫终于当上三公,还是一跃升两级,你竟然要祸乱天下? 那汝南袁氏这几千人,老子不是白白监斩了? “孔文举,看老夫今日不打死你这祸国殃民的东西!” 还不待众人作何反应呢,一声疾呼从殿中传来,桥玄拄着九尺王杖,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但就在距离孔融没几步的地方,这位七十四岁的老人家竟被人拦腰抱住拦下来。 “别拦老夫!再拦着老夫,老夫就躺地上,死你面前!” 刘辩连忙起身,手搭凉棚眺目望去。 桥玄要揍孔融并不算稀罕事,这位当过度辽将军的老人家脾气一向火爆,稀罕的是究竟是谁敢拦着桥玄? 这是谁的部将.jpg “公祖,消消气,莫冲动。” 桥玄奋力挣扎着,王杖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但身后那人却始终不肯松手,而且那熟悉的声音让桥玄不禁回头看去,却见拦他之人竟是同为谏议大夫的法真,顿时便泄了气,跟蔫了的黄瓜似的。 “他阿母啊,怎么是高卿公?” 嘿,法真可是正经零零后,比桥玄这个一零后可是刚巧大了十岁! 无法选中啊! 今年八十四的法真,可真就是没人敢惹的狠角色,生怕一句口角就让这位大儒没喘过气,一命呜呼了。 到时候就算没被拉去抵命,也是遗臭万年了。 但被拦下的桥玄还是不死心,他不能动手,这不是还有刘焉吗? “司徒,刘君郎!” “用板笏啊,照着他脑袋重重抡下去,打死这个想要祸乱天下的犬入货!” “若是觉着不称手,老夫这根九尺王杖也可以借你耍耍!” 刘焉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玉板笏,又看了看桥玄朝他抛来的象牙板笏和九尺王杖,目光在这两样家伙事儿上不断地来回流转。 还别说,挺让人心动的! 什么? 司徒主掌教化? 棍棒教育不是教化吗! 责之切,爱之深! 孔文举,老夫可真爱你呀! 升任虎贲左陛长、负责朝会时在大殿中值守的王越在太子的眼神示意下,连忙将地上的作案工具……象牙板笏和九尺王杖捡了起来,来到了太子的身旁。 “朝堂失仪,尔等意欲何为?” 虽然吃瓜的感觉不错,而且刘辩也想让刘焉教训教训孔融这厮,但扇巴掌可以,若是刘焉真捡起象牙板笏或是九尺王杖,那可当真是能要了孔融性命的。 万一刘焉真就脑子一热动了手,在朝堂上擅杀大臣,那刘辩可真保不住刘焉,最轻也得罢官夺职闭府反省。 “司徒公朝堂失仪,罚俸三月!” “侍御史孔文举妄言祸国,居心不良,又寻衅朝臣,流放交州……罢了,暂时关进廷尉大狱。” 刘辩犹豫了一下,倒不是舍不得孔融死,而是担心他被流放刺激到杨赐这位病入膏肓的老太尉。 “孔文举之事,谁敢叨扰老太尉,休怪孤将你一并流放交州!” 平息了朝堂的争斗后,侍御史桓典,服虔,赵舍以及兼领了侍御史一职的尚书令刘陶都开始维持朝堂秩序,禁止大声喧哗更禁私斗。 刘陶捧着象牙板笏和九尺王杖,好声好气地递给桥玄,希望这位老人家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安分些。 小老头颇有些傲娇地哼了一声,卖了刘陶这个后生小辈一个面子,随着法真一同回了谏议大夫的席位上,朝议重新回到了正题上。 (本章完) 第196章 孤之有义真,犹鱼之有水也,愿众卿 回到正题上后,议郎刘表离席出列,向太子俯身行礼后,道:“殿下,孔文举虽有祸国之言,但封闭关隘,再次征集良家子把守关隘、城池,或许可行。” “即便左将军并无谋反之意,这些兵卒也可作为后备军力,以防左将军兵力不足?” 身为汉室宗亲,尽管尚未得到重用,但许多话刘表还是能开口的,不必如同其余朝臣那般不敢言语。 刘辩坐在席位上,双手撑在凭几上,身躯微微前倾,直视着刘表,道:“雍营五千兵马,长安营五千兵马,三辅郡国兵九千人,辅兵两万人,再加上皇甫嵩麾下部众以及从征的郡国兵和辅兵,都快十万大军了,还不够?” 当然,不是朝廷承担不起这份钱粮军饷,只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皇甫嵩不会反,更反不了。 且不说刘辩相信皇甫嵩的忠诚,即便皇甫嵩真有反意,就他那个政治头脑,能造成功谁的反? 阎忠劝他谋反,竟然还要轮到曹操来杀? 也就是刘辩了,换作其他君王试试,就算是盈弱的孝惠皇帝也难以容忍。 而皇甫嵩若是当真意图举兵谋逆,如此向京兆尹张时索要武库军械,岂非打草惊蛇? 皇甫嵩缺乏政治头脑,却善用兵,岂能不察?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皇甫嵩造不了反的。 军中遍布太子党党羽,四万三河良家子的家小也都在三河,再断绝粮草供给,哪怕是钟会造反的前提都比皇甫嵩充裕得多。 因此刘辩并未急着做出什么应对,不过还是派出了信使向皇甫嵩询问具体情况。 信使刚离开不足半日,皇甫嵩弹劾京兆尹张时谋反的奏疏也抵达了雒阳。 皇甫嵩与张时的奏疏中对于这件事的客观描述上是没什么区别的,但在主观判断上,张时认为皇甫嵩去凉州平定羌乱,不该要那么多攻城器械,毕竟羌胡擅长的是野战,是骑战。 但皇甫嵩认为,京兆尹没有必要知道他索要这些军械的缘由,所以也没有向张时讲述原因。 长史梁衍,主簿荀彧,参军荀攸,这三人都以为皇甫嵩肯定是在书信里和张时沟通过的。 结果城外的皇甫嵩眼睁睁地看着长安城各城门关闭,懵了。 又见城头一副要弯弓搭箭欲要开战的架势,顿时以为张时是与凉州叛军勾搭在一起造了朝廷的反,而且自家长史及几名僚吏都被抓了。 若非荀彧、荀攸以及傅燮等人苦劝,皇甫嵩真就准备直接攻城平叛了。 最后假节钺的皇甫嵩还是给朝廷上了一封奏疏,弹劾京兆尹张时谋反,并请求太子准许他率兵攻城平叛,并解救被扣押的部属。 在奏疏中皇甫嵩还向太子讲述了索要如此多攻城器械的原因,他认为有凉州人参与羌胡叛乱,那定然不会仅仅以野战应对朝廷大军,攻城战必然不会少。 而且皇甫嵩表示,殿下,究竟是军士性命以及抚恤金价值高,还是这些死物器械的价值高? 若是寻常郡国兵、辅兵,那么通常来说一定是后者高。 但谁让平叛大军里有六万良家子呢,何况刘辩还定下了高昂的抚恤标准,那自然是前者高。 而后皇甫嵩麾下的荀彧、荀攸、刘备、孙坚、傅燮、曹仁等人,以及京兆尹功曹杜畿的个人奏疏也纷纷抵达雒阳城。 傅燮更是顾不上有无诏令便擅自从前线回到雒阳的罪责了,率十骑星夜兼程赶回来向太子解释。 根据傅燮所言,以及对这些奏疏中所阐述的情况的整理与分析后,雒阳这边也基本上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一场乌龙。 皇甫嵩有些傲气,觉得老夫这个假节钺的左将军有义务向你这个京兆尹解释用兵的道理? 太子亲赐的节钺在这儿呢,你只管配合就是了。 京兆尹张时和京兆尹功曹杜畿也是有些敏感了,但也能理解,毕竟皇甫嵩索要的数量是有些惊人了,几乎要搬空长安城武库里的攻城器械。 说是去凉州当拆迁大队长,把凉州所有的城池都彻底铲平了,他们都信。 若是换他老子刘宏主持朝局,恐怕也会立即遣人捉拿皇甫嵩下狱。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辩立即给张时和皇甫嵩回信。 刘辩批准了皇甫嵩的请求,准许皇甫嵩随意调用长安武库里的所有军械,但也没有申斥张时和杜畿,反而在书信中表扬了二人的警觉性和机敏,并各赏赐百金及上品襄邑锦百匹。 同时在对张时和皇甫嵩的书信里,太子也表达了对皇甫嵩和张时的信任,并希望二人能够在国难前不计前嫌,同心协力地平定凉州羌乱。 而后,刘辩召百官,齐聚于嘉德殿前的空地上。 “近日,朝中有不少人上疏弹劾左将军,孤下令申饬却屡禁不止。” 刘辩立于石阶之上,目光如刀扫过阶下百官。 其中有不少人都不敢与太子对视,战战兢兢地垂着脑袋,这些人都曾上疏弹劾过皇甫嵩。 今日太子召集群臣,估摸着也是为了安抚皇甫嵩,而方法自然是拿他们这些弹劾过皇甫嵩的人开刀。 贬官乃至罢官,甚至下狱都说不准。 “廷尉卿何在?”刘辩的声音陡然拔高 崔烈缓缓出列,向太子俯身行礼:“臣在。” 刘辩指向崔烈,声音冰冷道:“依汉律,诬告何罪?” 崔烈顿了顿,回道:“诬告者反坐!” 刘辩微微颔首,向着台阶下走去,鞋履落在一级级台阶上,却仿佛是踩在那些弹劾过皇甫嵩的朝臣心头,甚至有人吓得腿一软了跌坐在地上。 反坐,也就是诬告别人什么罪,那诬告者就受这项罪的处罚。 诬告谋反,诬告者党受夷三族之刑! “这是最后一次。” 刘辩也不至于真的就将如此多的朝臣拉出去夷三族,那怕是要将整个朝堂都得杀个精光了,敲打一番即可。 随后,刘辩又令人抬来了五只木箱,木箱中堆放着一卷卷竹简,不少人都猜到了木箱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了。 两名小黄门各手持一只陶罐,揭开陶盖,刺鼻的桐油气味骤然弥散。 随后两名小黄门将黏稠的桐油泼向木箱,暗褐色的油液顺着箱体蜿蜒而下,浸透竹简缝隙,在青砖上洇出大片油渍,日光一照,竟泛起粼粼波光。 “孤之有义真,犹鱼之有水也,愿众卿勿复言。” “若是再有人捕风捉影弹劾左将军,孤也会在你的身上淋满桐油!” 言罢,刘辩从高望手中接过一只浸过油脂火把,掷向这堆积在一起的五只木箱,焰尾划出一道流金弧线,正坠入箱堆中央。 火焰在触碰到桐油的一刹那,便是轰的一声闷响。 火舌倏然窜起,油液遇火即燃,转瞬化作一团金浪,火焰攀着箱体盘旋而上,竹简在火中噼啪爆裂,瞬间吞噬了这几只木箱。 浓烟滚滚升腾,在殿前结成灰云。 竹简蜷曲成炭,墨迹化作青烟,五口木箱在百官的眼前渐成焦炭,直至最后一缕火苗熄灭,满地余烬犹自腾着白烟,焦糊的气息萦绕在殿前,久久未曾不散。 (本章完) 第197章 马寿成,取你首级者,河东关云长也 凉州,北地郡,弋居县 这一次凉州羌乱波及范围太广,皇甫嵩无法顾忌每一处战场,而刘备、孙坚、高顺等人在皇甫嵩看来虽然尚且稚嫩,但在众将辅弼之下指挥个两万人的军队应当不成问题。 于是皇甫嵩便令刘备率本部两千长水骑以及一万三辅良家子,左冯翊宋枭领郡国兵三千及五千临时招募的辅兵从征,以军监傅燮为向导助刘备平定北地郡先零羌叛乱。 刘备第一次担任主将独领一军,可谓是意气风发。 二十四岁的一军主将啊,那位“大将军长平烈侯”,也就是卫青,他作为外戚担任车骑将军初次领军时也是二十四岁! 彼时卫青麾下也就是一万骑兵,而他刘玄德如今两万大军,比之长平烈侯也不遑多让矣! 而刘备独领一军的首战,便是北地郡南侧的门户弋居县,城中约有两千叛军。 十则围之,倍则攻之。 但刘备可没时间在这座小小的弋居城围困这些人,况且他觉得这些蛮夷不过是凭借一腔血勇罢了,哪里懂得什么兵法? 这些羌胡怎么会擅长守城呢? 他是觉着皇甫嵩太过多虑了的。 于是便令大军三面包围弋居城,将这座弋居城作为他的满分答卷献给太子殿下! 不过刘备也没有太过大意,通过傅燮这位本地人以及斥候的探查,他也大致确定了弋居城及附近的地形。 弋居城是一座小城,一面的城墙长度还不足一里。 城西处虽有一条马莲河,但距离弋居城有些距离,因而并未连通形成护城河,不过城外挖了干壕,在里面布满了木刺和尖锐的石头。 干壕深约八尺有余(两米),宽十二尺半(三米),算不得太大麻烦。 刘备令众军士提前准备好土石,以稻草制成的草袋包之,攻城时只需丢进干壕即可。 又令左冯翊宋枭领三千郡国兵在西门佯攻,关羽、张飞各率两千五百辅兵以及两千五百三辅良家子攻打东门和南门。 四倍的兵力,攻打不善守城而善野战的羌人,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至少刘备是这么想的。 对于刘备的自信,傅燮却是提醒道:“玄德,不可大意,羌人虽更善野战、骑战,但与匈奴人不同,并非对守城一窍不通,更何况叛军之中未必没有凉州人参与。” 傅燮认为刘备对于羌人的印象太过古旧了,经过百年羌乱以及凉州三明轮番捶打的羌人,可绝非是刘备印象中的模样。 刘备眉头微蹙,这话若是换作旁人说,他未必会放在心上,但他是傅燮。 傅燮无论是为人还是才能,刘备都是颇为敬重的,尤其是在朝堂上直言请斩议弃凉州的大鸿胪张义,这等忠义豪杰,刘备在率军向北地郡进发途中,早就与他抵足而眠数日了。 “南容之言,某记下了,但某觉得至少要先打一下,摸摸城中叛军的底。” 刘备正色道,但还是决定先打一打。 傅燮并未反对,如刘备所言,不打如何摸得清城内叛军底细,他也只是提醒刘备不要小觑羌人的守城能力罢了,只要刘备没有大意,两万大军摆在这里想翻车都难。 翌日清晨,军士们用完饭后,随着密布的战鼓声,三面攻城部队也展开了攻势。 攻势最为猛烈的是张飞,在五辆轒輼车(fén wēn)的掩护下,辅兵们的填土速度极快。 轒輼车的本质是四轮无底木车,上蒙放火的生牛皮抵御城上箭矢,人在车中推车前行,可掩护士卒抵近城墙进行攻击,一车可藏十余人。 皇甫嵩从长安武库里薅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如巢车、井阑、冲车、轒輼车等,还有各式甲胄、大盾以及对付羌骑的钩镰枪和弓矢、床弩。 尽管因为这件事,闹出了恐怕足以令千载后人都啼笑皆非的乌龙,但皇甫嵩在军事方面的见识的确值得称道。 得益于诸如轒輼车、井阑以及床弩等攻城器械的辅助,仅仅第一日,张飞所部在损失了百余名辅兵的情况下,城外的干壕便被填平了大半,明日军士便可准备攻打城头了。 而关羽所部情况大致上与张飞差不多,但左冯翊宋枭所部就差了些,推进缓慢,仅仅填了不到一半的干壕。 不过刘备也没有苛求他能有多大战果,这位左冯翊也就是个擅长治经的儒生,并不像他的老师卢植那般允文允武,只要不添乱就行了。 夜晚,营帐中 刘备让人烧了些热水,与关羽、张飞二人一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脚,而傅燮则是今夜负责巡营尚未归来,不过刘备也让人准备了他那份泡脚的热水。 一名少年缓缓步入主帐中,对着刘备三人抱拳行了一礼,道:“玄德公,二位将军。” “国让不去歇息,是有要事禀报?” 刘备温和地笑着,从他眉眼间的神色能看出对这个年轻人的喜爱。 田豫,字国让,渔阳郡雍奴人。 被太子封为宜城亭侯,食邑四百户后,刘备也返回幽州将老母以及叔父刘元起、刘子敬以及族弟刘德然接来雒阳,顺便在幽州四处寻访贤才,希望将其纳入麾下以为助力。 原本与他有刎颈之交的牵招,以及发小简雍,二人皆是才俊,但都被太子提拔委以重任,他总不能去和太子殿下抢人吧? 刘备觉得,牵招、简雍虽是才俊,但二弟关羽和三弟张飞的才能更胜这二人,那未来自己的二弟、三弟定然也会被太子单独提拔,届时他就缺少助力了。 而后他便在渔阳郡偶遇了田豫,尽管年十四,却颇为聪慧也有见识,刘备便将其带在身边,并将其母接至雒阳城与自己的老母同住,又在广阳郡觅得一位骁勇敢战的年轻人,名为士仁。 “玄德公,我白日观关、张两位将军以及左冯翊作战,心生疑问,却不得其解,欲向玄德公请教。” 眼见田豫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倒是极大地满足了刘备的虚荣心,笑道:“国让且问便是。” “我白日观战,见四门城头各止三百人耳,而城内据报当有两千叛军,也就是说此城守将尚留有八百人的余力,不知是何缘故。” 田豫颔首,向刘备提出了他的所见和疑惑,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却见刘备拿着干布擦拭脚上水珠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关羽、张飞二人的面色也瞬间凝重了起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田豫还以为自己是问了什么蠢问题。 关羽按着裹在锦囊中的须髯,一双丹凤眼略中透出几分肃穆,道:“国让,你确定城头止三百人?” 田豫笃定地点点头,道:“应当是,我起初是在张将军这儿观察城头,攻城尚未开始便数着城头的叛军数目,大致是三百零二人,到关将军处清点人数时攻城已经开始,城头约有叛军二百七十一人。” “及至左冯翊郡国兵处,清点城头约有二百八十三人,而并非被围困的北门却是三百零一人,想来四门初时人数约莫都在三百人左右。” 一旁的刘备和张飞也不由看向田豫,很显然他们白日攻城之时是真没有去观察这件事。 那也就是说城内尚有八百人的生力军? 刘备猛地站起身,水从木盆中泼洒出来也浑然不觉。 当这支生力军没有出现在白天的战场上,也没有向四门支援人手,那他们会出现在哪里? 那么答案只有两个。 趁夜出逃,或是…… “敌袭!” “有人袭营!” 警告声和喊杀声骤然传入几人耳中,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顾不上穿袜,匆忙穿上军靴,提起兵刃冲出营帐。 只见大营左侧火光冲天,马蹄声阵阵,而那处是关羽所部。 关羽重枣般的面色顿时有些铁青,也来不及向自家大兄、三弟言说,立即翻身上马,带着亲卫疾驰而去。 等关羽抵达左营后,便听到军士禀报,军司马士仁率兵支援,却被敌将刺于马下,如今生死未卜,关羽握着马槊的手青筋暴起,铁青的面色又转而变得通红,猛地将马槊往地上一戳,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士仁是自家大兄看好的年轻人,放在自己麾下历练,让他好生指导,结果却被人刺于马下,这不免让关羽又愧又恼,当即带着百余名亲卫向着叛军的方向杀去,目光直指叛军为首一将。 而那敌将手持长矛,在营中左右突进,于马上高呼:“我乃扶风马寿成,谁能挡我!” 但高呼几声后,马腾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仿佛有什么生死间的大恐怖袭来似的。 在阵中突进时通名,是一条增加威名的捷径。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得顶住通名后被敌军集火的压力,活过这一战。 马腾下意识望向左后侧,只见一名身着玄甲的赤面长髯骑将,骑着一匹赤色汗血宝马,手持马槊向他袭来,口中怒号道:“匹夫,取你首级者,河东关云长是也!” (3021字) (本章完) 5157双倍月票悬赏加更! 双倍月票期间每两百票加一更(两千字)! 第198章 马腾:缚太急,小缓之! 关羽食言了。 他说要取下马腾的首级,但汉羌混血的马腾虽然家贫,却颇受当地羌胡敬佩,故而受了资助,骑射了得。 寒月映照着马槊尖端那一抹冷芒,关羽的丹凤眼骤然眯起。 在寒芒将至的那一刹那,马腾竟如胡杨迎风般将身子朝着右侧倾斜,直至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这才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关羽斜刺而来的马槊,避免了被贯穿身躯的结局。 但如果马腾是颇通武艺,骑射了得,那关羽就是万人敌! 马槊刺空的瞬间,关羽抖动手腕,臂上虬结的筋肉猛然贲张,丈八槊杆在他掌心嗡鸣震颤,以惊人的臂力收回了直刺的力道改为竖劈。 本就为躲避这一槊而重心严重偏移的马腾,还未来得及直腰,槊杆已挟着裂帛之声呼啸而至,砸中胸甲。 在铁片凹陷的脆响中,马腾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一槊拍下马来,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马槊这类兵器虽也可以槊刃劈砍,但对付身穿铁甲的敌人,用槊杆拍砸造成的杀伤力更高。 槊杆重重砸在身上,即便是穿着一件铁甲,却也被砸地口吐鲜血。 关羽收槊勒缰,居高临下睨视着蜷缩在地的马腾,几缕散乱发丝黏在渗血的嘴角,马腾挣扎着要撑起身子。 然而他刚有动作,就被一名关羽的长水骑亲卫飞步上前,狠狠踩住脊背,疼得他闷哼一声,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另外几名长水骑亲卫手法娴熟地用绳索将马腾捆绑起来,甚至担心马腾勇力过人挣脱绳索,还为他贴心地多缠了几圈,每一圈都勒得极紧,勒得马腾青筋暴起。 “哼,鼠辈。” 关羽目如丹凤,杀意滔天,但终归是眼眸微阖,没有向马腾再痛下杀手。 放了马腾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既然被生擒了,那马腾的性命便要交给他大兄处置。 无论是作为大兄,还是作为大军主将,处置俘虏都该是刘备行使的权力。 即便是亲兄弟,有些尺度也需把握好,人与人之间若是失了分寸感,屡屡越界,那再亲密的情谊也会出现裂隙的。 而战场上,没有了马腾的左右突进和指挥,八百羌骑便如同没了头的苍蝇。 反观关羽所部,见主将生擒敌将,顿时士气大振,在关羽的指挥下迅速结阵反攻,对前来夜袭的羌骑展开围杀,大部分羌骑都被歼灭。 仅有两名军官被俘,另有十余名羌骑在关羽的有意放任下逃回城中。 不多时,刘备、张飞、傅燮等人也赶来了,而此时的关羽已然大致清点完战损。 羌骑夜袭太过突然,而关羽又在刘备营中一同泡脚,没有关羽这个主心骨指挥,除了五百本部长水骑尚能保持镇定外,其余军士在遭遇突袭的时候便陷入了恐慌。 不过也没有办法,三辅良家子再怎么也不可能与精锐的长水骑相比,更遑论剩余的两千余辅兵。 驻扎在最外围的辅兵甚至出现了部分溃乱,冲击了身后三辅良家子构筑的防线。 最终有三十七名长水骑战死,一百一十八名三辅良家子战死,七百三十九名辅兵战死,其余伤者共计还有数百人。 其中有百余名辅兵的战死,是由于辅兵被夜袭后慌乱以及溃乱后的自相践踏所导致的。 而且最让人恼火的是,辅兵冲击了长水骑领着三辅良家子结成的战阵,致使被马腾突入阵中大肆砍杀。 也许在马腾的视角中,他蛰伏了一整日趁着大军疲惫放松警惕夜袭,以八百羌骑近乎全军覆没为代价竟只造成了这些损失,太不值当了。 在刘备、关羽等人看来,马腾的夜袭就像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们的脸上,以八百人为代价换了他们近九百人的阵亡以及另外数百人的受伤,简直是奇耻大辱。 唯一的好消息是,士仁被刺下马后并未阵亡,只是伤势不轻需要将养一些时日。 而刘备攥着马鞭的手指节发白,鞭梢还在微微颤抖,看着嘴角溢血,披头散发,被绳索捆绑住的马腾,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与厌恶。 这是他独自领兵的首战,然而他的这份满分答卷就这么被这厮泼了一瓢浓墨。 这一瓢浓墨将大部分题目都晕染了,这就导致即便他能将剩余的题目全部答对,也至多不过是拿个及格分罢了。 傅燮叹了口气,他的确有想过城中叛军夜袭的可能性,所以今夜巡营多巡视了会儿。 但运气没有站在他这边,正是因为他今日在前营多巡视的这一会儿导致他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前往左营巡视,否则这场夜袭不会造成他们近九百人的阵亡。 而经过对那两名羌人军官的审问,再结合军中三辅良家子中的右扶风人所言,也证实了这位叛军主将,正是右扶风素有名望的扶风马氏马腾。 不过马腾也没有太担忧自己的性命,一般来说既然知道了他伏波将军之后的身份,按照流程该招降他重归王道,而他感激涕零愿效死命。 至少他看那些凉州汉人换取官身的流程,大多是这般的,轮到他应该也有些优待吧? 比如这身上的绳索,实在是绑得太紧了。 “缚太急,小缓之。” 然而刘备却是根本不准备搭理他,眼中升腾着怒火。 “扶风马氏族裔?尔为伏波将军后人,蒙受国恩,安敢叛汉助贼!” 得知了马腾出身的刘备更为愤怒了,伏波将军便是那位留下了“马革裹尸”和“铜柱折交趾灭”佳话的后汉开国将军马援。 不就是微末旁支吗? 不就是家贫难支吗? 你父亲当过天水郡兰干县县尉,我爹才是个幽州小吏。 你身边聚集了数百羌人,我身边也聚集了数百少年豪杰,说到底我刘玄德和你马寿成的出身有什么区别? 我能选择报效朝廷,你却选择了背叛朝廷。 甚至我还是幽州人,而你一个右扶风人又不是没有晋升渠道的凉州人,有什么理由反叛朝堂? “推出去斩首。” 没有任何迟疑,刘备当即下令道。 马腾愣住了,不是你不招降的吗? 我马腾在羌胡之中也有几分威望,你随便扯两句我马上就可以被你感化投降了啊,到时候我给你当带路党不香? 其实马腾看得很清楚,羌胡叛乱虽势大,但羌胡叛乱哪一次不势大,哪一次不是被朝廷平定了? 他参与叛军,也无非是想展现一下才能给自己抬价,然后让汉军认为他有拉拢的价值,最后好捞个一官半职的。 怎么什么也不说上来就杀? 但就在刘备下令后,左冯翊宋枭却是制止了押着马腾的几名军士,神色肃穆道:“刘校尉,老夫有一言。” (2473字)—— PS:历史上的马腾也不是什么忠臣,不过是个侥幸割据一方的投机分子,早期参与汉军跟着平定羌乱,拜军司马,后以功迁偏将军,然后眼见叛军势大就起兵造了大汉的反。 凉州人没有晋升空间,被中原各州排挤,但马腾随时胡汉混血,但因为马援后人的身份并没有被排斥,而且他是右扶风人,否则也不至于能因功迁偏将军了。 然后董卓入雒阳,马腾又依附于董卓,又在董卓死后归附了李傕、郭汜,拜为征西将军,屯于郿县。 最后因为私事被李傕拒绝帮忙,双方才爆发冲突,拒绝了刘协的调解,并大战一场。 (本章完) 第199章 羌人善射,左冯翊死于流矢也不足为 (读者老爷们五一快乐,先加一千字的更,继续求月票!) 雒阳,永安宫中 刘辩看着几封来自北地郡的加急奏报,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但阅罢后,刘辩只想把左冯翊宋枭拉到自己面前,摘下他脑袋上的进贤冠,解开腰间玉带,对着他的进贤冠撒尿。 “臣左冯翊宋枭谨奏,凉州寡于学术,故屡致反暴。今欲多写《孝经》,令家家习之,庶或使人知义。” 宋枭将凉州屡屡反叛的原因,归咎于教化不足,所以建议让凉州家家户户抄写《孝经》,让他们知晓礼义。 对此,刘辩只想说……你有毛病吧!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合着你这老东西是准备跳过“仓廪实”的环节,直接强迫凉州百姓“知礼节”? 孤以为自吕……王莽死后,天下再无此等愚蠢的理想主义儒生! 还抄写《孝经》,你信不信凉州人能在你身上用刀子刻一篇《孝经》? 宋枭还在奏疏中弹劾长水校尉刘备,擅杀出身名门的降将马腾,并举马腾为例讲述在凉州传播《孝经》的可行性。 宋枭表示,马腾就是因为早年贫困没有机会沐浴王化,不得不与披发左衽的羌人一同居住,最终才走上了歧路反叛朝廷。 如今他对马腾讲述了《孝经》中的经义,马腾沐受教化,感恩涕零,当即表示要归顺朝廷,为汉室效死。 马腾:啊对对对,能放我一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是刘备却令长水司马关羽和胡骑司马张飞,强行将马腾推出去斩首示众。 宋枭在奏疏中对刘备的恶劣行径进行了谴责和弹劾,认为会导致日后凉州叛将无人再敢归顺,是寒了叛将的心。 刘辩差点气笑了,合着忠心于孤的将军们的心就能寒了是吧? 而刘备的奏疏也挺有意思的,先是向他请罪,将马腾的夜袭造成关羽所部九百人阵亡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紧接着刘备也弹劾了宋枭,表示宋枭自从征以来屡屡与他作对。 左冯翊的官秩为二千石,官秩上虽与其他各郡的太守同级,但实际上却是更为尊贵的。 三河与三辅六郡,于大汉而言地位特殊,这六个郡的行政长官实际地位是比同级官秩的官员是要高半级的。 因而宋枭对于屈居于刘备这个比二千石的长水校尉麾下,实际上是相当不服气的,并且在军中毫不掩饰对于刘备的鄙薄。 宋枭时常向左扶风郡国兵言说,长水校尉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宗室,有幸听讲于卢植门下,榜上了与太子的同门之谊,这才得到太子殿下的信重,只不过是幸进的奸佞罢了。 而宋枭如此针对刘备的原因,也不只是因为屈居于刘备麾下,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刘备竟然不通经学! 而这样的“文盲”,也配当是他们古文学派巨擘的弟子? 连带着其他人也都被宋枭批了个遍,批驳关羽整日装模作样,捧着本《左氏春秋》却只读其文字,不通其经义,分明是附庸风雅。 又说张飞是粗野鄙夫还整日练习书画,却不去研读经义,就连傅燮都没逃得过这张臭嘴。 傅燮师从刘宽,刘宽是宗室却也是今文学派巨擘,喷起傅燮来就更是毫不留情。 刘辩对此表示大为震撼,你也是真敢骂,也就是运气好碰上了刘关张与傅燮这些正派人物,不屑于行阴诡之道。 否则……羌人善射,左冯翊死于流矢也不足为奇吧? 傅燮的奏疏中表示,刘备顾虑大局,因此一直表现得相当克制和忍让,只要宋枭没有公然违抗他的军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将帅失和,军心必乱,长此以往折损的是忠心于朝廷的军士。 刘辩揉了揉脑袋,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种蠢货怎么当上左冯翊的,莫不是他老子当年收了这厮的“买官钱”,转过身对高望道:“去唤吏曹尚书来!” 不多时,高望便领着人入殿,梁鹄一路小跑而来,气喘吁吁,冠帽都因奔跑而歪斜,匆忙地用衣袖抹了一把额间即将滴入眼睛的汗水,俯身行礼道:“吏曹尚书臣鹄,拜见太子殿下。” 梁鹄是他家那位昏君的心腹,之所以能担任吏曹尚书,完全是因为他家那位昏君要卖官鬻爵。 吏曹尚书主选举祭祀事,为了顺利地卖官鬻爵自然要安排个心腹的。 但梁鹄此人虽是奸佞之臣,却倒的确有几分本事,即便尚书令刘陶厌恶其人,唾其品行,却也不得不承认梁鹄若是不配合天子卖官鬻爵,确是一位能臣。 而且梁鹄还有一手书法造诣,他家昏君好书法,征集全天下擅长书法的人于鸿都门学,足足有数百人。 而其中书法造诣被誉为天下之最者,则是师宜官,也就是梁鹄的老师。 师宜官的字,大则一字径丈,小乃方寸千言,权贵都以能得到他的真迹而为荣。 而且他行事放荡不羁,又极其喜好饮酒,时常因为喝酒喝得欠下酒肆许多钱,便在酒肆的墙壁上挥毫,引得往来宾客络绎不绝。等到这些宾客买下的酒的数量足以抵消他前后欠下的酒钱,便将这些字从墙壁上刮去。 梁鹄的书法造诣则是被广泛认为已经超过了他的老师,师徒对比之下,师宜官善小字,梁鹄善大字。 但总体而言梁鹄的字更为雄浑壮阔,宫中许多宫殿的匾额以及朝中诸多重臣府邸匾额,皆由梁鹄所书。 刘辩半倚在凭几上,单手撑着脸颊,道:“孟皇(梁鹄表字),右扶风人宋枭,现任左冯翊,是否是经你之手提拔?” 刘辩对待梁鹄的态度也算亲和,他对待有才干且愿意效忠的能臣都能给予一定的宽容。 梁鹄能成为天子的心腹,自然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机敏之人,当即便明白了太子话外之意。 梁鹄略微思索了一下,近两年的三辅之地行政主官,他还不至于忘却,答道:“启禀殿下,此人虽是经臣之手提拔,但却并非是买来的官职。” 但言罢后,梁鹄面色略显迟疑,似乎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说下去道。 当然,这副模样都是故意摆出来给刘辩看的。 领导强行逼问我,我只能答,这就怪不得我了。 刘辩微微摇头,也不去戳破他的小心思,令高望将宋枭的奏疏递给梁鹄,而梁鹄当即便伏于地请罪,道:“臣有罪,未能替国家辨明人才,竟提拔了此等腐儒。” 梁鹄虽是凉州安定郡人,却也曾被他家那位昏君强行违背三互法担任凉州刺史,因此梁鹄对于凉州的情况也算是颇为了解的,自然也就明白太子唤他来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刘辩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敲打着凭几的扶手,与梁鹄对视着,虽是轻佻之态,却颇有些不怒自威之相,道:“行了,少跟孤打什么弯弯绕,这些事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其他人的问题,孤心中有数。” 这个其他人究竟是指谁,大家伙心知肚明。 梁鹄擦了擦汗,对于太子的直言直语还是有些不大习惯,不过还是不再赘言,令人取来了宋枭的履历档案。 通过宋枭的履历,基本上能够得出结论,此人除了治经外确实没有什么才能。 曾多次担任过县令、郡守,但在任期间基本上都是鸡飞狗跳,政绩一塌糊涂,却在两年前被突然提拔为左冯翊。 梁鹄看着刘辩翻阅宋枭的档案,面露苦笑,道:“殿下,其人为故执金吾宋酆之弟。” 但刘辩依然没有听明白,这和宋枭的兄长有什么关系,朝堂上三公九卿的兄弟多了去了,可没有谁能被他家那个昏君如此破格提拔的。 梁鹄偷偷抬眼观察太子神色,见刘辩眉头紧锁,面露疑惑,心中不由暗自叫苦。 他绞尽脑汁,斟酌措辞,却又不敢直言,毕竟有些话他是真不能说出口,否则恐怕会得罪何皇后的。 于是梁鹄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太子身旁的高望。 这种事情他可太熟练了,有些不便开口的话语交给张让、赵忠,这俩人虽是阉宦,但收钱是真办事! 这种临时遇到的问题,大不了事后补交就是了。 然而高望比起张让、赵忠更加明确自己的定位。 他是太子的家奴,家奴就是家奴,不该与外臣结交,更不会卖梁鹄一份人情。 况且太子和天子的性情不同,他不喜宦官干政,更无需用宦官来争权。 只要太子保持对他的亲密和信任,那他就不会失去自己的荣宠,将来也许还得以陪葬帝陵。 所以梁鹄的小算盘本该是落空的,但谁让这件事涉及到了太子的母亲,当今的皇后呢? 由他来向太子解释,的确更为妥当。 高望行至梁鹄身旁,随后又朝着梁鹄远离了五、六步,向太子俯身行了一礼,道:“启禀殿下,故执金吾宋酆,乃是废后宋氏之父。” (3054字)—— PS:《后汉书》:枭患多寇叛,谓盖勋曰:“凉州寡于学术,故屡致反暴。今欲多写《孝经》,令家家习之,庶或使人知义。” (本章完) 第200章 刘宏:爷卖崽田不心疼! 经高望这么一提醒,刘辩也是反应过来了,思绪如潮水般涌现。 在他母亲何皇后荣登后位之前,宫里曾有一位宋皇后,此女便是出身于右扶风宋氏。 右扶风宋氏先祖,名为宋昌。 宋昌有个成为了项羽垫脚石的爷爷,也就是被项羽诛杀夺权的卿子冠军宋义。 彼时宋昌未在军中,得以侥幸死里逃生,后以家吏身份追随太祖高皇帝于山东起兵,继而担任代王中尉之职。 在诸吕之乱平定后,彼时还是代王的孝文皇帝面对群臣恭迎其入长安登基的邀请,深恐其中有诈,代国群臣也多持反对意见。 宋昌力排众议,极力劝说孝文皇帝前往长安,最终顺利登上帝位。 为表感激,更是出于信任,孝文皇帝将宋昌拜为卫将军,委以皇宫宿卫。 自此右扶风宋氏跻身名门之列,后汉时期更有两位嫡女分别成为孝章皇帝的大、小宋贵人,其中大宋贵人之孙即为孝安皇帝。 然而本朝的这位宋皇后虽贵为皇后,却并不受宠,后宫得宠的姬妾们……咳,主要以他母亲何皇后为首,共同谮恶宋皇后,诬陷宋皇后行祝诅之事。 光和元年(178年),刘宏下旨没收宋皇后的皇后玺绶,将其废黜。 宋皇后被废后,未等天子诏书下达,便毅然自行前往暴室狱,最终在忧愤交加中离世,其父兄也相继被诛。 宫中自中常侍至小黄门等一众宦官,皆怜悯宋氏无辜,遂共同筹钱,将宋皇后及宋酆父子安葬于皋门亭中。。 宋皇后之死,固然是由他母亲何皇后带头诬陷所致,但实则若无刘宏的引导与默许,又岂能如此顺利地废黜一位皇后? 于刘宏而言,宋皇后屡屡对其进行规劝,令他心生厌烦,阻碍了选择摆烂的他筹备的享乐大计。 为摆脱宋皇后的掣肘,也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但刘辩却感觉自己愈发糊涂了。 人是你废的,人父兄也是你杀的,你在这儿忽然破格提拔人家亲叔叔是想做什么? 装好人,给她平反不成? 这桩事涉及宫闱秘辛,也难怪梁鹄迟疑不决不敢多言。 刘辩摆了摆手,神情略显疲惫,也不准备难为梁鹄,令其返回尚书台处理政务。 而后刘辩令太子洗马贾彩前往北宫崇德殿通传,再令太子厩长董璜准备车驾,太子洗马蔡瑁随行指挥仪仗,太子卫率许褚护驾。 他准备亲自去和刘宏谈谈。 这已经不是单单一个宋枭的事情了,背后牵扯实在是太多了。 通过连接南北宫的复道后,许褚与在北宫南门处迎接太子的许定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安全后,方才护着太子进入了北宫。 恰好贾彩从崇德殿通禀后骑马返回,与刚进入北宫的太子乘舆相遇。 刘辩掀开车帘,眼见贾彩神色古怪,不禁微微蹙眉,道:“才和,出了什么事?” 贾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嘴唇动了动又闭上,颇有些一言难尽道:“殿下还是亲自看看吧,北宫……北宫正着商贾服为乐。” 北宫是如今宫内外对于刘宏的代称。 刘辩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神色,轻轻嗤笑一声。 刘宏在宫中喜好奇装异服并不算什么奇闻,比起在裸泳馆里穿开裆裤随时宠幸嫔妃宫女这等荒唐行径,穿商贾服饰实在算不得什么。 孤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等刘辩抵达崇德殿附近时,却是呆立原地一言不发。 这场面孤还真没见过! 只见崇德殿外,不知何时竟凭空铺开了一条繁华热闹的街市,青石地面被撒上尘土掩成泥泞土路,雕梁画栋间悬满彩色的布幌,歪斜的“酒”、“粮”、“帛”等字在穿堂风中簌簌颤动。 街道之上,无数商贩走卒穿梭往来,叫卖声、议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酒肆之中,众人饮酒作乐,喧闹不已,更有市井流氓当街打架厮斗,场面混乱不堪。 宫女们则是鬓发散乱,粗麻裹胸,扮作卖浆妇人,为了讨天子欢心而尖着嗓子吆喝道:“新醅的杏花露,三铢钱一斗!” 这些宫女一边吆喝着,还一边扭动着身躯,眼神不断瞟向刘宏所在之处。 嫔妃们则扮作富家娘子,团扇掩面,指尖轻点珠钗玉器,娇声与刘宏扮作的商贾讨价还价,更有伶人身披五彩羽衣击筑高歌,杂耍艺人街头卖艺,好不热闹,宛如真正的雒阳集市。 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披头散发,提着一坛酒的张让似乎是特意在街道外等候太子,俯身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刘辩虚着眼,重重叹了口气,质问道:“张常侍,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张让也是略有些紧张,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眼神躲闪,不敢与太子对视。 他已然觉察到太子心中滔天的怒火了。 尽管太子与天子的关系不似寻常君臣父子,但通常情况下仍会唤一声“父皇”,但太子却直呼“陛下”。 嗯……上一次太子称“陛下”的时候,是让天子册立他为太子,并要求节制北军五校兵马。 张让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如殿下所见,北宫……北宫是在扮演商贾。” 他原本是想着,只要让天子整日沉浸于玩乐之中,无暇他顾,便不会干扰太子处理朝政,况且天子不久后也将传位于太子,父子关系理应和睦了许多,却未曾料到事情超出了他的预计。 “孤没瞎,孤在问你,陛下这是想干什么?”刘辩额头上青筋暴起,指向了正在一座商铺外贩卖珠宝的刘宏,厉声喝问道。 此刻的刘宏踏着金线绣履,身披一件松垮的赭色麻衣,衣襟故意扯开半截,露出脖颈上晃荡的玉璜,活脱脱一副暴发户商贾的模样。 而且刘辩分明瞧见,刘宏扮作的商贾,将宫中诸多奇珍异宝以区区几百钱甚至几十钱的价格贱,卖给了内侍、宫女。 这些东西别说几百钱了,有些东西即便是几百万钱都未必能买得到,就被刘宏这样贱卖了? 而刘宏却喜笑颜开地将一把把五铢钱收入木匣之中,俨然是沉浸在这荒诞的游戏里,乐此不疲。 内侍、宫女们也纷纷以低价购得奇珍异宝为喜,甚至有人直接趁刘宏忙得无暇顾及之时,悄悄顺走奇珍异宝藏于袍服之中。 望之不似人君也! “仲康,给孤全部围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走!” 刘辩大手一挥,示意许褚率五百名太子府卫士将所有内侍、宫女乃至嫔妃一并控制起来。 他不是不能接受刘宏闲着无聊,穿奇装异服玩过家家,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宏拿宫中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肆意挥霍。 百亿大补贴是吧? 拿到市面上能卖到一亿钱的东海珊瑚,就以五万钱贱卖出去了,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爷卖崽田不心疼是吧! (2450字)—— PS:《后汉书·卷八·孝灵帝纪第八》:“(光和)四年……是岁,帝作列肆于后宫,使诸采女贩卖,更相盗窃争斗。帝著商估服,饮宴为乐。” (本章完) 第201章 刘辩:陛下,你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今天再加一千字的更,继续求月票!) 许褚手掌紧扣剑柄,靴底碾过泥路发出细碎声响,领着一众周身裹挟着肃杀之气的太子府卫士将这里团团围住。 至于天子的意见? 他们对太子的忠诚早已镌刻入骨血! 太子殿下的恩情,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太子府卫士都是士,最低出身也是良家子,所有人都明白,除了太子以外,不会再有人给他们如此优厚的待遇。 而且打上了太子家臣的烙印,除了太子殿下外,无论谁掌权,他们都会被新君及其党羽所排斥。 区区内侍、宫女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嫔妃,皇后亦是他们背后的倚仗! 这宫里有哪位嫔妃能与皇后相抗衡? “所有人立即放下手中器物,不许走动,违者格杀勿论!” 许褚猛地踏前半步,身上甲叶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暴喝声如晴日惊雷,瞬间炸响在众人耳旁。 一众内侍、宫女惊慌不已,尤其是那些心怀鬼胎的偷盗之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刘宏扮作商贾时,可是有小黄门在旁帮着记账的,谁未曾交钱却私藏奇珍异宝,必定是窃贼无疑。 不过这些事情,刘辩是不会去下令处置的。 得罪人的事情要让张让去做,太子只是见天子荒唐嬉戏而怒,才下令将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至于将所得钱财归还并追回奇珍异宝的事情,皆是张让所为,与太子又有什么关联呢? 就是这些嫔妃,他这个太子还是不便处置的,她们多是刘宏宠幸过的,因此这些嫔妃从某种角度而言,也算是他的小娘或者姨娘了。 当然,刘辩是不会认这些长辈的,这些嫔妃要是有胆量自认是太子的长辈,也可以试试……试试何皇后的赐的鸩酒够不够美味,试试何皇后赐的白绫够不够结实。 嗯,事后再告诉母亲,交由她处置吧。 “嘿,辩儿。” 刘宏看着俨然已经发怒的刘辩,干笑两声,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刘辩的眼睛,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近来他是有些飘了,寻思着连皇位都准备让了,便有些肆意放纵,没想到这一闹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眼下被这小子逮了个正着,还不知道要被这小子怎么说道呢。 奇了怪了,明明朕才是当老子的,怎么感觉在这小崽子面前,朕反倒像个卑躬屈膝的孙子? 刘宏也就在心里怒了一下,搓着手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希望儿子能在外人面前给他留些面子,拉住刘辩的臂膀,将他向崇德殿里带。 许褚与许定目光交汇,相互颔首示意。 许定这位北宫卫士令当即接手了这些嫔妃、内侍和宫女的监管工作,许褚则手按腰间佩剑,领着身后五百太子府卫士跟上,迅速接管了崇德殿的防卫。 进入正殿后,刘宏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一脚踢开支踵,整个人瘫倒下去,慵懒地躺在了软垫上,衣袍凌乱,发丝也散落下来。 但凡在北宫见到这个逆子,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事,何况现在还被揪住了小辫子。 “父皇,外面的这些事我暂时不与你分说,我现在有另一件事要问你。” 刘辩眉头紧皱,看着刘宏这副散漫的模样,不禁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有时他也会恍惚,究竟谁才是父亲,谁才是儿子。 别人家都是儿子坑老子的,唯独自家却总是老子坑儿子。 刘宏微微仰头,在刘辩低头叹气之时已然惬意地靠在一名宫女怀中,双目微眯,嘴角噙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枕在柔软的脂山上自得其乐。 另一名宫女则恭敬地跪着,双手捧着一盏蜜水,小心翼翼地送至他唇边,看得刘辩血压飙升。 “右扶风宋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刘辩的话,刘宏顿时瞳孔骤缩,被那一口蜜水呛住了,显然他并没有意料到自家儿子会问出这个问题,剧烈地咳嗽起来,面色涨红,身后的宫女连忙轻拍着他的背部为他顺气。 刘辩将宋枭的奏疏递给高望,示意他呈交给刘宏。 待刘宏阅毕,刘辩就这么与刘宏对视着,眸光平静,毫无波澜,但那平静的模样反倒是更令刘宏感到不安,仿佛是暴风雨将至的前夜。 刘宏下意识地避开刘辩的目光,手指下意识地抠着软垫上的金线,缓缓垂下脑袋,毫无仪态地趴在软垫上,脊背微微起伏,长叹一声,道:“朕也会愧疚,也会害怕啊。” “那年朕梦见了先帝,他指着朕的鼻子怒斥,言宋皇……废后无罪,朕却误听邪孽谗言……咳,朕却误会了她,废了她的后位致使她忧愤而死。还有先帝的胞弟勃海王刘悝,已经被贬,却又被朕下令诛杀。” 刘宏将下巴抵在宫女递来的软枕上,语气中也前所未有地软了下来,弱弱地低语道:“先帝言说,宋废后与勃海王刘悝向上帝控诉,上帝震怒,将要降罪于朕。” “这个梦太过真实,朕从来没有一个梦能记得如此详实,就像先帝当真来到朕的龙榻前当面训斥一般。” “有人规劝朕,说宋废后以母仪亲临天下,历年已久,四海之内都蒙受她的教化,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过失和恶声,朕却使她蒙受无辜之罪,身遭诛戮,祸连家族。” “而勃海王刘悝是先帝的胞弟,处理封国之事和作为藩属事奉朝廷,不曾有过任何过失,但朕未经仔细查证,就加罪诛杀。” “若要禳除这份罪孽,应当将二人一并改葬,以使冤魂得到安息,并赦免其被流放的亲族,恢复勃海王的王爵,来消弭因此而招致的咎衍。” 刘辩听罢却是似笑非笑地看向刘宏,宋废后固然是无辜受诛的,但那勃海王刘悝怎能算得上不曾有过任何过失? 延熹八年(165年)一月,刘悝被人弹劾意图谋反,孝桓皇帝不忍心诛杀,将之贬为廮陶王。 永康元年(167年)十二月,孝桓皇帝驾崩前,遗诏命刘悝复为勃海王,但他却怨恨孝桓皇帝没有传位给他。 建宁元年(168年)正月,皇太后窦妙和大将军窦武策立彼时还是解渎亭侯的刘宏继承大统,派人前往河间国迎驾,有传言刘悝便欲带兵抢夺迎驾诏书。 熹平元年(172年)十月,又有人弹劾刘悝意图谋反,刘宏下诏令冀州刺史逮捕,查办案情。刘悝在狱中不堪拷打,被迫自杀,其妻、子百余人均死于狱中,勃海国国除。 能被人屡次三番弹劾意图谋反的人,甚至其中一次还是在同胞兄长当皇帝期间,这样的人能是未曾有过任何过失的? 而且勃海王刘悝奢靡无度,跋扈暴虐,身为诸侯王竟屡屡贿赂宫中宦官,与之私下结连,这都非隐秘之事,竟然还有人能说他无过? “此何人言之?”刘辩目光微凝,眼中掠过一抹杀意。 刘宏愣了一下,看着刘辩那双裹挟着几分杀意的眸子,叹了口气道:“此羽林中郎将许永言之,不然,朕何以至此?” 其实他也想过,也许刘辩杀弟囚父,就是上帝所降下的报应,但如今许多事情已然说不清究竟是好是坏了,只是宋废后…… “朕想改葬宋废后,令其陪葬帝陵以安抚魂,辩儿能否与你母亲言说一二?不然朕总觉得,百年之后无颜在地下面见先帝与宋废后。” 刘宏对于宋废后这个无辜的女人,回想起来终归还是有几分愧疚的,毕竟就连张让、赵忠这些人都为她的下葬出了不少钱,可见这件事他究竟有多对不起宋废后。 人哪,若是吃喝不愁,整日醉心游乐,享受了以往从未享受过的美好日子,早晚会觉得空虚的。 骤然感受到空虚的滋味后,却是忍不住回忆往昔,尤其是当年年少无知时所犯下的那些错误。 相比起许多被他屠戮的臣子,令刘宏最为愧疚的还是曾经的枕边人。 刘宏觉得刘辩应该能理解他,毕竟这个逆子还算是重情重义的性子。 然而就在刘宏面露期许地看向刘辩时,却见刘辩骤然发出阵阵冷笑,面若寒霜。 “陛下,你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不厚待右扶风宋氏,你就下去见不了先帝和宋废后了?” “就算你给宋废后的父亲追封王爵,让右扶风宋氏全部陪葬帝陵,史官也不会记载你善待宋废后!” “还陪葬帝陵,要孤去劝说母亲?”刘辩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身前的桌案,怒视刘宏道,“刘宏,你可真不要脸!” “难不成你要母亲下罪己诏,承认当年诬陷宋废后不成?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孤劝母后饮鸩酒自尽谢罪?” 别说陪葬帝陵了,就算是改葬,刘辩也绝不会答应。 无论后世史家如何记载,宋废后在这一朝也必须是行巫蛊之术的奸邪,绝不容更正! 这关乎何皇后的名誉! 要孤拿亲生母亲的名誉,去换取你刘宏所谓的心安? 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阿望,代孤拟旨。”刘辩声音冰冷,眼眸中流露出的寒意与凶戾令高望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左冯翊宋枭阴违军令,数辱主将,致师旅损近千,即枭首以徇三军。嗣有不从军令者,立斩无赦!” 说罢,刘辩不再理会刘宏,猛地甩袖大步离去,太子乘舆向着何皇后的西宫而去。 (3233字)—— PS:《后汉书·卷十·皇后纪第十下》:帝梦见桓帝怒曰:“宋皇后有何罪过,而听用邪孽,使绝其命?勃海王悝既已自贬,又受诛毙。今宋氏及悝自诉于天,上帝震怒,罪在难救。” (本章完) 第202章 何皇后:赐鸩酒! 雒阳南宫,西宫偏殿内 熏香袅袅,刘辩躺在母亲何皇后的怀中,脑袋无力地枕在柔软的臂弯中,眼睑微微垂下,眸中满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与无奈。 并非是政务带来的疲乏,主要是心累。 不靠谱的亲爹,老爱整点花活。 他亲征平叛,刘宏在家里花一千三百万钱造豪车。 他忙着处理朝政,同时应对几处叛乱,刘宏又在宫里搞过家家。 若非他恰好撞上,总价值几亿钱的奇珍异宝就这么没了。 这能不让人心累吗? 而何皇后则是面带笑意,雪颌轻抵在刘辩摘下了冠帽的头顶,周身萦绕的馥郁花香,悄然间钻入他的鼻尖。 每次躺在何皇后的怀中,他总会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就像是身为人母者在血脉中与生俱来的能力似的,就连那颗浮躁的心也沉寂了下来。 何皇后朱唇微微勾起一抹靓丽的弧度,外人不曾见过的温和笑容此刻正洋溢在这位母亲的脸上,显然她的心情也格外的的美妙。 作为当朝皇后,她总觉得自己该为儿子提供些帮助的,就像当初帮着儿子宫变那般。 但她发觉自己似乎再也无法为儿子提供什么帮助了,甚至还有些拖累,也就只有这份为儿子祛除疲劳的手艺了。 “你啊,都是要登基当皇帝的人了,还如此冒冒失失与你父亲闹得不愉快,若是传了出去不知又会惹出多少风波。” 何皇后纤手轻揉太子额角,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将那蹙起的眉头舒缓了下来,另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似是嗔怪又似是宠爱,忽然又道:“辩儿,若是你去为宋废后平反,再为她修缮坟茔,乃至让她陪葬帝陵,定然能换取一份好名声,为士人所称道,何乐而不为呢?” 刘辩缓缓坐直身子,侧坐在软垫上,神色认真道:“一个儿子,怎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母亲的名誉?” “若能为我儿淘得个仁君之名,些许委屈和骂名,母亲又不是承受不了,反正这些年骂的人也不少了。”何皇后凤眸中满是爱怜之色,玉葱指轻点刘辩的眉心,柔声道,“再说了,一个好皇帝怎能因个人的好恶而杀人呢?” 刘辩努了努嘴,轻哼一声道:“儿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好恶,孝文皇帝、孝宣皇帝都被世人赞为仁君圣主,但他们也会因个人好恶而杀人。” “更遑论,只有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遇事才会只讲究利弊与对错,而我是母亲十月怀胎,淌过了鬼门关才生下的孩子,无论母亲是对是错,儿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母亲这边。” 事实证明,无论做不做得到,无论是哄枕边人还是哄亲生母亲,都要学会说些漂亮话。 会漂亮话的人,总是能吃得开的。 何皇后很感动,他觉得儿子的孝顺,远比那些儒生口中符合《孝经》定义的“孝子”要好得多。 于是何皇后准备奖励刘辩,嗯……奖励刘辩以后生了孩子可以寄养在她身边,由她亲自养育,并且叮嘱刘辩该生个孩子了。 刘辩顿时面色大变,以公务繁忙为由仓皇向殿外跑去,何皇后在西宫的殿门处看着儿子狼狈的背影娇笑着。 随着刘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何皇后的笑声也逐渐停歇,笑容也渐渐凝固,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那双凤眸之中的温和也逐渐化作了威仪。 宋枭出任左冯翊,右扶风宋氏免除流刑,这些事情她全都知道,而且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 张让毕竟是她的妹婿,赵忠又是她的大长秋,许多事情刘宏也不过是自以为做得隐秘罢了。 说到底,确实是她带头诬陷那个女人行巫蛊之术,不过是偷偷赦免她的族人,又给她的亲叔叔宋枭补偿一个左冯翊的位置罢了。 她当然不是什么仁善的女人。 在这座后宫里,仁善的人早就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就像那宋废后一般。 她只不过是在那时恰好听白马寺的浮屠僧说,这世间有因果循环之说。 她不想自己种下的“因”,最终在她的孩子身上结“果”,仅此而已。 就在何皇后立于殿门外眺望着太子乘舆远去之时,大长秋赵忠缓缓行至何皇后左后侧,低语了几句,便垂着脑袋向后退了两步。 何皇后微微叹了口气,最近她心情好,不杀人了,这些个妖艳贱货就想着法子往那个狗男人身上爬。 就这一会儿功夫,赵忠已然查清楚了是哪些人撺掇着刘宏在宫中着商贾服,设立宫中集市以买卖为乐,却是没想到其中竟有两名妃嫔掺和。 呵,一个郭贵人,一个许美人。 她是不在意这些女人用什么手段,来从她每个月不和刘宏同房的那十几、二十天里爬上龙榻的。 但谁让这些手段,让她家崽生气了呢? “这个时节,也该是饮草蒿酒清热解暑了。” 草蒿酒,以草蒿捣汁,加入糯米、酒曲酿制而成。 草蒿者,即青蒿也。 饮之可清暑热,退虚热,解热疾。 “大长秋,赐酒。” 言罢,何皇后便转过身向殿内走去,似乎只是叮嘱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喏。” 赵忠看着何皇后离去的背影,多年的主仆了,他自然听得出这位话里的意思。 唉,陛下,对不住了。 谁让奴婢如今是太子和皇后的人呢? (本章完) 第203章 甄逸:无极甄氏,穷得只剩下钱了! 回到永安宫后,刘辩揉着脑袋,实在是有些后怕。 怎么从古至今,当母亲的都是这般模样,没结婚先催婚,结了婚又催生,实在令人头疼。 刚进入作为办公区的那座偏殿,却见卢植竟也在此处,正端着一盏茶汤椎因,笑道:“卢师怎的有空来寻孤了?近日尚书台和大司农不是都在为国库而苦恼吗?” 近些时日,国库里的钱可真就是如流水般哗哗地流逝,可真是让曹嵩这位大司农好一顿哽咽。 除了前往并州和凉州平叛的两支大军的开支外,得了曹操在青州所行之事的启发,刘辩也逐渐开始重视水利工程问题。 小冰河期的旱灾还是颇为频繁的,今年夏季没有闹旱灾,不意味着明年夏日能够相安无事。 况且近些时日,刘辩与尚书令刘陶、尚书仆射羊续以及卢植等人翻阅了诸多两汉时期的《水经》,以及汉室近四百年来对各地水利工程记录,忽然才发觉一个长期被忽视的问题。 两汉的水渠固然修凿频繁,的确也灌溉了无数田亩,但两汉在对这些水渠的维护上,却因缺乏了一套有效的管理维护制度,以至许多水渠都逐渐被废弃。 两汉将各地修凿的水渠,通常是交托于所在郡维护管理。 但维护和管理都是要花钱的,各郡太守们都不认为水渠会在他们这一代出现问题,于是便将钱用于其他项目上。 一时之间固然无虞,但随着时日渐久,这些水渠终于随着一代代积累的弊病而失去了效用,最终被废弃。 将被废弃的水渠修缮,所需耗费的钱财对于各郡而言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向朝廷要钱必然致使政绩受损,索性这些郡守们就不修了。 而下一任的郡守也有理由将锅甩给上一任,朝廷如果拨钱,他们倒是也愿意去修,反正朝廷出钱,政绩和美名归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百余年来,朝廷的财政状况都算不上太好,因此拨钱的情况极少,再加上本朝的卖官鬻爵,致使地方官吏不得不大肆捞钱抵了买官的钱,再狠狠捞上一笔装满自己的钱袋子。 反正朝廷不拨钱他们也就有理由不修,至于因水渠废弃而影响的耕田问题,也都有上一任背锅,甚至许多说不清的账目都能借着这个名目全部平了。 关键是,这些前任的郡守,不是升职了就是被贬职了。 二千石郡守往上升,基本上都是升至雒阳的二千石级京官,乃至升任中二千石的九卿。 谁敢追究这些前任郡守的责任? 至于被贬职的前任郡守,这么好的大环境给你,你都能沦落到被贬职,就你这种货色再多背一口大锅又能怎样,还能有人为你出头不成? 嗯,野生的甩锅机会,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也正是因此,这些时日刘辩召集了不少修习律法的官员,参与制定一套严格要求地方郡守定时维护各郡水利工程的律法。 同时也要在各郡设立水官,专门司职水利工程的维护。 至于刘辩原本想要修凿新的水渠的想法,果断放弃了,这些工程所需耗费钱财的数目实在是太大了,还处于战争状态的大汉帝国无法支出这样一笔消费,因此刘辩便将目光投向了那些逐渐因为被废弃的水渠。 而刘辩的瞄上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位于关中的白渠。 白渠是孝武皇帝太始二年(公元前95年)修凿,因为是赵中大夫白公提议,因人而名,故名白渠。 白渠西起自池阳谷口的郑国渠南岸,引出泾河水流向东南,经池阳、栎阳向东到下邦后折向南注入渭河,全长二百里,受益农田四千五百余顷。 并且由于泾河之中含有较多泥沙,白渠也为关中平原农田带来了肥沃的沉积土壤。 孝武皇帝时期的百姓赞曰:“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 然而这样一座水渠,却因为疏于维护和管理,效用逐年减弱,最终被朝廷选择性遗忘,待到后汉迁都洛阳,白渠也被彻底废弃。 凉州羌乱还指不定要多久才能平定呢,若是能够修缮疏通白渠,那么所能灌溉出的良田何止四千五百余顷? 关中之地本是历史上第一座“天府之国”,却因前汉积累了太多的人口,以及前汉的陵邑制度,使得关中人口大爆炸,民众因生活和住宅所需砍伐了大量林木,而皇室也修建了大量宫殿,致使关中林木匮乏,水土流失,土地也逐渐盐碱化。 若是能疏通这条白渠,至少能在现在的关中土地账册上,增加万顷良田! 那么日后即便凉州羌乱再度爆发,粮草也可优先由关中三辅地区运输和配给,大大减少了粮草在途中运输时的损耗。 但是嘛,这种大型工程所需花费的钱财,终归还是让刘辩有些不舍的。 那就必须找几个“自愿”的冤大头了! 刘辩的想法是,直接从关中豪族身上薅羊毛。 怎么,孤给你们关中人修水渠,你们好意思在旁边干看热闹? 有人出人,有钱出钱! 你不自愿,孤就要让你“被自愿”了! 嘿,结果您猜怎么着? 真有冤大头主动自愿请求为朝廷修缮白渠的工程项目出钱! “中山王的奏表?” 刘辩翻阅着这份奏表,里面的大致内容是表示,中山国内世代担任二千石的无极甄氏思想进步,希望为太子殿下分忧,捐款五亿钱! 按照中山王刘稚话里的意思,那就是无极甄氏因王莽之乱而没落,如今只是个三流士族,没有典籍传家,只是蒙受皇恩,世代都能做到二千石级别的官职。 这位思想进步的无极甄氏家主甄逸,如今正担任上蔡令的官职,他想前往雒阳帝都面见太子,请太子殿下对他的工作进行指导和批评。 也就是所谓的得见天颜,沐浴天恩! 至于那五亿钱,只是甄逸向太子证明他的一片赤诚忠心的一种形式罢了。 甄逸甚至觉得用这等满是铜臭的阿堵物来证明,是玷污了太子殿下的眼,但无极甄氏苦啊! 他们无极甄氏,穷得只剩下钱了! 当然,若是太子殿下觉着数不够,甄逸还可以进一步证明他对太子殿下的忠诚! 只要太子殿下不嫌弃这满是铜臭的阿堵物就行! (本章完) 请一天假,欠更会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4章 《我的辅政大臣岳父》 (求月票!读者老爷们再有三十多票还能再让作者加一更!) 刘辩对于无极甄氏这个家族的印象,是连虎踞河北四州的袁绍也不惜拿次子的正妻之位加以笼络的商贾豪族,倒是真没想到他们竟能一口气拿出五亿现钱不带心疼的。 汝南袁氏抄家灭族后,不计田产,其余房屋宅邸、金玉珠石及现钱等资产的总估值,约莫在六十亿钱。 但这是总资产六十亿钱,而并非现金流六十亿钱,一口气掏出五亿现钱向朝廷示好,也相当于在汝南袁氏身上狠狠剜了一块肉。 而无极甄氏掏出五亿钱怕不是伤筋动骨了,他们竟如此不计成本地向孤示好? 刘辩指尖轻叩案几,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案前堆积如山的竹简上,思绪却是逐渐深沉,少顷缓缓抬眸,望向卢植道:“卢师,这无极甄氏究竟是何来历?” 说实话,刘辩是真对这个家族生出了几分兴趣,倒不至于效仿孝武皇帝那般动辄抄家灭族掠夺财富的行为……呃,尽管这事儿他干得也着实不少。 若是无极甄氏足够懂事,他倒是真不介意提拔一二。 而且他总觉得,这样一个能通过堂堂中山王上疏美言,又世代二千石的家族,绝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豪族。 “嗯,这无极甄氏……” 卢植闻言,抚须的手微微一顿,指节在灰白的胡须间摩挲片刻,眼底掠过一丝迟疑。 他在向太子禀报前,自然也是遣人去详细探查过无极甄氏背景底细的。 沉吟片刻,卢植将茶盏搁下,沉声道:“殿下,无极甄氏……乃是新莽余孽。” 一介新莽余孽,竟能世代二千石? 这年头虽说没有政审一说,但这般背景也许能当官,但根本没资格世代二千石。 大汉虽然宽容,但是对于有过叛逆履历的人,也不会宽容到任其升至二千石级别。 就说当年反叛过太祖高皇帝的雍齿,尽管被封为什邡侯,但什邡不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说是人迹罕至,终日与南中蛮为伍了。 将近四百年了,益州郡雍氏始终只是益州郡豪族罢了,根本没有半点踏上仕途的机会。 刘辩眉梢一挑,身子微微前倾,眸中兴致反而愈发浓厚,道:“哦?卢师细细说来。” 卢植稍稍措辞,向太子讲述起了无极甄氏的来历。 无极甄氏发迹于前汉末期,鼎盛于新莽时期。 其发迹之祖名为甄邯,是彼时无极甄氏的嫡次子,后举孝廉入仕。 甄邯举孝廉后,在朝堂的策试上当众挥毫书写了一篇《我四朝老臣、辅政大臣、大司徒兼太傅的岳父》,博得满堂喝彩,短短数年间便晋至秩二千石的侍中和奉车都尉。 尽管甄邯的岳父孔光颇为忌惮王莽,也是朝堂上唯一有能力和资格制衡王莽的重臣,但甄邯却受到了王莽的赏识和重用,仕途顺遂,官至大司马,受封承新公,屡立战功,一度执掌了新莽王朝军事大权。 甄邯的兄长甄丰初为泗水相,凭借甄邯的关系出现在了王莽的视线中,随即选择了攀附这位新贵,成为了王莽的爪牙,擢升至侍中,又为左将军光禄勋、大司空,封广阳侯,不久旋迁少傅,兼大司空、太阿、右拂、卫将军。 但因骄满,新莽建立后,王莽托以符命,贬甄丰为更始将军,封广新公。 而甄丰子甄寻任侍中、京兆尹,甄心为光禄勋。 甄家一门四人显贵,有“四甄”之称,成为新莽王朝炙手可热的新贵,无极甄氏也自此一跃成为中山国内的望族。 然而随着新莽覆灭,无极甄氏的好日子也彻底到头了。 你他妈一个新莽余孽,失去了官身的逆贼,凭什么在我们其他河北世家豪门面前耀武扬威? 诶,还真能! 无极甄氏在世祖光武帝辗转河北时,非常懂事地为其提供了大量的军资,因此无极甄氏虽遭清算,却仍能保持世代有人担任二千石级别的官职。 恰巧,族中世代二千石是一个家族晋升为士族的最低标准。 但无极甄氏也清楚,缺乏经学传承的家族难以长久立足士族之列,索性另辟蹊径,涉足了粮食与牲畜的贸易。 自新莽覆灭后,无极甄氏在政治上虽停滞不前,却凭借士商双核发展的家族运行模式,为家族积累了极为雄厚的财富底蕴,硬生生靠着砸钱疏通历代中山王以及其他朝中官员的关系,代代举孝廉并维持着世代二千石的士族体面。 六十亿钱,还不及无极甄氏手头现钱的零头。 崛起堪堪百年的汝南袁氏纵然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但在财富底蕴上面对士商双核发展了二百余年的无极甄氏,却是仅仅是够资格望其项背。 “富可敌国莫如是也。” 刘辩听完卢植对无极甄氏的背景调查,不免也对无极甄氏的财富底蕴感到震撼。 但也仅仅是震撼了一下而已。 再多的钱,在权力面前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正所谓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金钱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光有钱而没有权的财富,终究是只是缺乏保障的水中花和镜中月,也就是无极甄氏这二百年间保持低调,又积极配合朝廷的粮食采购,常以近乎成本的价格供应粮食,加之天子更迭频繁,否则无极甄氏这种新莽余孽早被寻个由头抄家灭族了。 “殿下若有意,甄逸此人现居臣府中,可召之一见。” 卢植对于太子的性子还是颇为熟稔的,如此空有财富没有根基的家族,太子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刘辩微微侧目瞅了卢植一眼,对于他在这件事的积极性上略微感到诧异,替甄逸求取觐见的机会,又让甄逸居住在他的府邸上,这不免会给朝中许多人释放一种政治信号。 甄逸是卢植的人! 无极甄氏背后的靠山,是当朝太子太傅、后将军卢植! 刘辩缓缓起身,伸手制止了高望为卢植添加茶汤的动作,从他手中接过茶壶,亲自为卢植斟茶,笑谓卢植道:“卢师,你这是捞了无极甄氏多少好处,才这么替他们说话?” “孤可告诉你啊,你这是收受贿赂,少不得要去廷尉府走一趟!”刘辩看着卢植微微抽搐的嘴角,笑着将添了茶汤的茶盏捧至卢植面前,促狭笑道,“不过嘛,卢师要是愿意分孤一半,孤也不介意给卢师当个同党,届时崔廷尉恐怕也不敢问罪于卢师了,如何?” 卢植斜睨了刘辩一眼,低着头浅浅抿了一口茶汤,咀嚼着茶汤里的牛肉,全然不着急地细嚼慢咽。 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然而刘辩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而卢植也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将这一盏茶汤也饮尽,填饱了肚子后接过高望递来的帕巾擦了擦嘴,而后还略带几分油渍的嘴里吐出两个字。 “竖子!望之不似人君也!” 言罢,卢植也不见礼,转头向着殿门处走去,丝毫不理会刘辩的挽留。 “诶,卢师别动气啊,适才相戏耳!卢师……卢师!” 偏殿内的一众太子府家臣眼见着太子连拉带扯,又是认错又是讨好的,但卢植丝毫不搭理太子,一挥袖袍径直向着尚书台的方向行去,只留下一声冷哼。 不过这种事嘛,众人都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站出来斥责卢植无礼。 人师生间感情深厚玩闹呢,你跟着瞎凑热闹,那你就要倒霉了。 至于卢植收受贿赂? 一个不作就必然到手的当朝百官之首的太傅之位,即便卢植不是那般清廉刚直的性子,也不会蠢到要去为了这点好处而葬送名望和前途,约莫是这些时日朝堂的这些重臣都在想方设法给朝廷筹钱,竟使得连卢植这样稳重之长者言谈举止间也过于急躁了。 众人的轻声议论,刘辩其实多少也听到了些许。 不过以他对这位老师的了解,他恐怕还真就是和无极甄氏搭上关系了。 以卢植的名望和前途,即便当真想要这些身外之物,也能以掩人耳目的手段来实现目的。 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让甄逸此人堂而皇之住进宅邸……太祖高皇帝有言,严禁商人及其族人为官,更不许官员经商。 尽管这些禁令在孝武皇帝时期被破坏,但后汉依旧是严格执行太祖高皇帝留下的禁令的。 这也是无极甄氏无论如何砸钱,最多也只能做到二千石级别的原因。 而若要提拔无极甄氏,势必会招致无数非议。 但你都做好事了,就不能诚恳一点说出来嘛,让孤也感动感动,非要这么窝在心里。 什么傲娇小老头! 望着卢植渐渐远去的背影,刘辩立于原地,不由冷哼一声:“会须杀此田舍翁也!” 高望在一旁默然不语,没有劝谏,更没有附和。 太子殿下要是会对太子太傅起杀心,明儿个太阳都能从北边升起了! (3004字) (本章完) 第205章 卢植:你们老刘家都这么没有边界感 暮阳如西下的熔金,缓缓没入崤山重峦叠嶂之间,将天际染成一片赭红。 皇宫中的尚书台内内,铜铃声在摇晃下叮叮作响,铃声和腹中的饥馁,卢植恍惚间惊觉已至下值时刻。 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目光扫过案头堆积的奏疏,卢植提笔蘸墨,挥毫着将手头的最后一封奏疏批阅完,这才地搁下笔,拾起腿边放着的胡桃木锤,轻轻地敲打着僵直的脊背和酸软的大腿。 良久才扶着案几缓缓起身,正欲离去,却听见廊下拖沓的脚步声和欢笑声,卢植抬眸望去,只见尚书令刘陶与司徒刘焉把臂联袂,行至近前。 三公自带录尚书事之权,故而刘焉也是在尚书台一同处置政务的,刘焉与刘陶又同为汉室宗亲,二人交好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刘焉扭着臂膀,不作声色地挣脱开被刘陶把着的臂膀,握住卢植的手,露出几分亲切的笑意,道:“子干,且去我府上小酌几杯如何?” 卢植眼帘微垂,微微摇首,婉拒了刘焉的邀请。 刘焉闻言,笑意未减,只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与刘陶对视一眼,二人也不强求,便自行离去了。 待二人那亲密无间般的联袂背影消失视线中后,卢植负手而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钩,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两个老东西,在尚书台明争暗斗,还偏偏喜欢在下值后表现出一团和气的模样,不就是想掩盖争权的本质吗? 好让太子殿下和朝中百官认为,你二人争执皆为公事,并无私心。 三公是自带录尚书事之权的,而何谓“录”? 录者,总领也! 尚书台已经有一位尚书令总领尚书台事务了,但偏偏在制度上,三公、大将军和太傅皆自带录尚书事之权,还有诸多由君王特赐录尚书事之权的朝臣。 没有哪个尚书令喜欢头顶上除了君主外,同时还坐着几个拉屎的,因此刘陶对于刘焉这位年岁相近的宗亲司徒,不能说是一点也不欢迎吧,只能说希望刘焉赶紧生场大病然后因病免官。 谁让刘焉摆明了是来者不善,是筹谋着来尚书台当主人的。 刘焉觉着,老夫为太子屠了汝南袁氏全族,自是太子信重的臣子,而且还是当朝唯一正常任职的三公! 你尚书令再权重,再为人尊称一声“刘令君”,也不过是区区千石官员,铜印黑绶。 而老夫乃当朝司徒,秩万石,金印紫绶,你跟老夫都不是一个级别的,难不成还想指使老夫? 刘陶虽性情宽宏豪爽,却也忍不了刘焉这种试图喧宾夺主的行为。 太尉杨赐、司徒袁隗和司空张济三人同时在尚书台录尚书事的时候,都不会如此喧宾夺主,你刘焉算什么东西? 因此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你挑我的刺,我说你的不是,二人在尚书台针锋相对,这些看似为了反对而反对的话语,还偏偏说得让所有人听起来头头是道,似乎二人都是在为公事而争执罢了。 不过,卢植也摸不准这件事的底细。 焉知此二人不是故意表现出因争权而不和的模样,以此来安太子殿下之心的呢? 若是两汉君王希望尚书台只有一个头,那么又何必设置那录尚书事之权呢? 呵,铁板一块、上下一心的尚书台,也该招致太子殿下的忌惮了,这样的尚书台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不过卢植也并不是太关心这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反正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不想牵扯进其中,只要别不是太耽误国事就行。 卢植与一众同僚话别,步出尚书台时,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蝉鸣聒噪,暑气蒸腾,卢植抬手遮挡刺目的夕阳,感受着来自夏日的暑气,不免有些烦躁。 太子体恤臣下,尚书台当值时自有冰鉴消暑,出了门反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上了马车,行不过一刻便抵达了后将军府。 太子时常召见卢植,故而特意赐了一座宫城边上的宅邸,但马车尚未停稳,卢植便透过随风轻飘的车帘,嗅闻到了阵阵珍馐佳肴的香气。 闻这味儿,应当是那个竖子来了。 这香味,对于寻常官员也许只是几道珍馐的香气,但对卢植这位太子府用膳的常客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胡椒炙鹿肉,茱萸牛肉汤,这般辛香的气味即便是在府门处都能嗅到,定然是太子府的庖厨手艺。 果不其然,卢植刚过府门没几步,便见一道身着赤色蟠龙纹常服的身影颇为轻佻地一路小跑而来,腰间玉组佩叮当乱响,一边跑一边喊着,全无威仪。 “卢师!孤可是等了许久,就等卢师入席用膳了。” “上林苑新贡的鹿脊,卢师最爱的吃食!” 卢植被拽着胳膊往里走,望着熟悉的府邸和道路,心中忽生错乱之感,恍惚间竟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家,只觉自己仿佛成了这府中的外人。 这是他的后将军府啊,怎么莫名有一种被鸠占鹊巢的感觉? 卢植看着眼前的太子,忽然联想到了尚书台中,刘陶面对刘焉之时,莫非也是这般感觉? 你们老刘家都这么没有边界感的吗! (本章完) 第206章 太子殿下是人民意志的代表 刘辩爽朗地笑着,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来者,拉扯着卢植向着正堂行去,恰巧遇上了卢植的长子卢阜与次子卢蕃。 眼见着自家父亲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卢阜与卢蕃不由得相视而笑,显然对于向来在家中满是严父之态的卢植表现出这般模样也颇为喜闻乐见。 至于面见太子之时的紧张? 太子造访卢植府邸跟回家似的,不立太子倚仗,有时带着典韦或许褚以及二十几名太子府卫士骑着马就来了。 初时卢阜和卢蕃还颇为惶恐和惊异,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见了太子便泰然自若地俯身行礼,眉眼间也多了几分从容。 而似甄逸这等外人,却是耗费五亿钱,才求得一次觐见天颜的机会。 见到卢阜和卢蕃兄弟二人,刘辩顿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已然加冠的卢阜。 身着一袭淡雅儒服,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书香门第的儒雅君子气质,加之那副与卢植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俨然一位“小子干”的模样。 刘辩眼角笑意直达眼底,抬手虚点道:“子盛,涿郡太守温恕举你为孝廉的奏疏已然送至孤的案前,今夏策试后入仕太子府如何?” 卢植有四子,皆为出身济阴张氏的正妻所出。 长子早产,出生月余,尚未及取大名便夭折,卢阜这位如今的长子实际上是第二子。 不过尚未及取名便夭折的子嗣,通常不会计入宗谱,因此卢阜便是嫡长子。 次子卢蕃今岁十五,在太学中学习,三子则是去岁末正值黄巾之乱时诞下,名为卢毓。 而卢植为三个儿子取的名,则是出自古文经的《周官》中《地官司徒篇·大司徒》中“以阜人民,以蕃鸟兽,以毓草木,以任土事”。 卢阜自然欣喜不已,身为卢植的儿子,他自然明白涿郡卢氏能有今日之盛景是因为谁,他也早已做好了与父亲一道追随太子殿下的准备! 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而且太子准备任让他出仕太子府,也意味着太子对于他的信任和认可,他……卢阜小心翼翼地瞅了卢植一眼,他很需要这样的一份认可! 然而正当卢阜为此而欢欣鼓舞之时,却见卢植拧紧眉峰,神情严肃道:“殿下,子盛虽治经学,于政务上却没有半分经验,不足以在太子府任职。” 这番话令卢阜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摆,指节泛白,但卢植却是恍若未见,道:“臣与辽东太守刘胤相熟,准备在策士后将子盛送去辽东郡任郡吏三载。” 卢阜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但那双深邃肃穆的眸子,却如寒潭般令他在盛夏时节感到彻骨的冰冷。 一旁的卢蕃也是略有些不忿,面色涨红似要上前为自家兄长叫屈,却被卢阜暗中拉住衣角。 按制,孝廉通过策试后,应其入三署为郎或尚书台为郎,岂有将通过策试的孝廉送去辽东苦寒之地担任郡吏的? 再不济,也该为一县主官! 而卢植的安排,这分明是流放! 不过刘辩倒是没有太过惊讶,以卢植的性子而言并不足为奇,只是辽东也实在是太过偏远了,若是鲜卑入侵遭逢战乱,这个嫡长子都未必能保得住。 但他虽为太子,却也不能在卢植教养孩子这方面过分插足,刘辩伸手轻拍卢阜颤抖的肩膀,宽慰道:“无妨,三载后子盛便来孤这儿当个治书侍御史。” 平定凉州羌乱再怎么也用不上三年,届时他必然早已登基,而治书侍御史为皇帝的法律顾问,亦负责书写诏令,属天子近臣,也算是厚遇了。 得了太子的许诺,卢阜还是勉强扯出了几分笑容,嘴角却向下耷拉,那眉眼间终归是免不了有几分失落之色,那双眼眸如同失去了光泽的明珠般晦暗无光。 刘辩拉着卢植快走几步,压低声音,道:“子盛虽无经验,亦是闻名于雒阳的少年俊才,卢师何必如此严苛?” 卢植却是微微摇首,背着手,见卢阜和卢蕃未曾跟上来,低声道:“玉不琢不成器,此子虽有几分薄才,但他的许多虚名都是来自于老夫,若不经雕琢打磨,恐怕他会沉浸在虚名之中,自以为才学过人,终落得个马服子的下场。” “况且凭借着老夫的关系以及殿下的宠爱,他早晚会出仕。为官者若是无才而傲,那便是害了一方百姓,是故老夫宁可让他记恨,也不愿让他将来害了我大汉子民。” 尽管对于诸多世家豪门,刘辩依旧是反感的,但也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教育方面,涿郡卢氏的教育方式的确是能够成才的,也难怪日后的范阳卢氏位列四姓高门之一,在五姓七望里排名第二。 只是,就像是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和父亲那般。 孩子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却不免一时心生埋怨。 而父亲分明是为了孩子好,却始终不愿意将埋藏在心底的关切和爱护诉诸于口。 也许打压式教育的总体成材率更高,但孔夫子因材施教的理念是对的,向来谦逊守礼甚至性子上有几分盈弱的卢阜,需要的绝不是打压,而是来自卢植这位严父的鼓励和认可。 否则过刚易折,难免最后养出孝惠皇帝那般的懦弱的性子,那才真是将一块美玉胚子毁了。 卢师平日里教授弟子之时倒是这个道理,怎生落在自家子嗣身上反倒忘却了。 唉,看来还是得由他这位弟子多操心操心了。 入了正堂,刘辩搀扶着卢植老母贾氏缓缓落座,与贾氏同坐于主位之上。 卢植之妻张氏则是因为去岁生产后体虚,卧床已达半载,但仍需静养,甚至受不得半点风,故而未来正堂用餐。 待众人列席罢,贾氏看着侍女们频繁端着菜肴出入厅堂,不由将目光落在了食案上上,却发觉自己食案上的菜肴竟与卢植等人皆不同,一时间疑惑不已。 贾氏眼中的疑惑自然没有逃过刘辩的眼眸,一旁侍立的高望则是适时地上前,向着贾氏行了一礼,道:“这是殿下令庖厨特意为太夫人准备的药膳,精心准备许久,便是为了孝顺太夫人。” “多嘴。” 刘辩低声呵斥了高望一句,端起一盏羹汤,手心轻触碗身,觉着温度适宜,又用一只干净的勺子浅浅啜饮了一口,方欲服侍着贾氏饮下羹汤。 贾氏自然是不敢让太子服侍着她用汤的,连忙从太子手中夺过汤碗,小口地啜饮着。 汤汁入喉,口味清甜,厚而不腻。 “百合鸡子黄汤,乃是孤今日召入太医署的南阳明医张仲景所创药膳,可清心润肺,益阴养血,安神助眠。” 刘辩向贾氏介绍着一道道味道鲜美的药膳,讲述着这些菜肴的来历和功效,说些与之相关的小故事,逗得老人家喜笑颜颜。 当然,特意为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说辞,她也就是听听罢了。 她出身扶风贾氏经学之家,自然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被太子几句话就哄得飘飘然的女流之辈。 不过面上她得表现出感动的模样,否则太子不是白白哄她了? 况且以太子之尊,能为她这个老妇人的身子考虑,准备温补的药膳,又不惜放下身段哄她老婆子开心,这已然是莫大的恩赏和礼遇,这份感动也至少有七成是发自内心的。 这一口一句“大母”,也并未驳斥高常侍口中的“孝顺”,不免叫人听得格外舒心,难怪天下人皆言当今太子乃是敬贤爱士的贤太子,也难怪她的儿子对太子如此死心塌地,甚至不惜自污名望与无极甄氏这等家族来往。 用餐罢,贾氏以饱食腹胀为由要去后院散步消食,卢阜会意,搀扶着贾氏出了正堂。 卢蕃则是向太子请求去照顾卧床的母亲,正堂中只剩下太子、卢植,以及全程只是象征性对付了几口饭菜的甄逸。 他从前只是听说太子与太子太傅君臣相得,却从来只是耳闻,不想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太子在卢府穿堂入府毫无阻滞,又以“大母”唤贾氏,与卢植相处之时全无君臣之相,反倒像是一对忘年交。 甄逸小心翼翼抬起头,用余光偷瞄方才笑语连连的太子和卢植,却见太子手肘撑案,修长手指托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卢植微微叹了一口气,虽有魄力,却无见识,也缺乏眼力见,于是断喝一声,道:“还不速速拜见太子!” 甄逸被卢植一吼,不由得一激灵,旋即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离席来到正堂中央,向太子俯身行礼,道:“臣上蔡令甄逸,拜见太子殿下!” 卢植微微点头,浅饮了一口蜜水。 这几日他遣人教授甄逸面见太子的礼仪倒也没白费,虽然有些木讷,但倒也是有几分可取之处。 但还不待太子开口,甄逸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卢植刚饮入口中的蜜水悉数喷了出去,琥珀色的蜜水在衣襟晕开深色痕迹,攀折案沿剧烈地咳嗽着。 甄逸从袖中取出几份商契和地契,垂头俯身,双手捧起道:“臣在右扶风有屯粮三百万石,愿悉数献于太子殿下!” 饶是以刘辩这位大汉帝国的掌权者,也不由被甄逸的大手笔震惊了。 刘辩身子微微前倾,问询道:“近两月未曾听闻有大批商队将粮食运往右扶风,你是如何做到的?” 甄逸见太子不解,解释道:“哦,臣并未遣人运输粮食,臣只是出手买下了三辅之地几十家粮铺。” 面对甄逸展示的满满钞能力的行为,饶是刘辩也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狗大户了! 三百万石存粮,这是什么概念? 各地粮秣在雒阳集中后调运,算上途中损耗,由朝廷派遣的良家子大军一年所需粮秣也就七百万石,即便算上四万府兵及郡国兵,在雒阳集中的粮秣也就是一千万石了。 但尽管能够依托于水路,但其中有约莫三成都是途中损耗,而无极甄氏那三百万石粮草却是在三辅之地的屯粮,并不会有多少损耗! 这几乎是自掏腰包,替朝廷解决了凉州平叛大军半年的粮草! 诚然,甄逸不是太懂官场的诸多规矩,但他懂商场的规矩! 礼多人不怪! 只要给的够多,把太子殿下哄开心了,即便得不到想要的,大不了就当捐钱买了块能够免死一次的丹书铁券! 还不待太子言语,卢植当即起身,驳斥道:“胡言乱语,什么献给太子殿下,那是捐献给大汉子民的,是捐献给前方为国征战的将士们的!” “只不过是暂时存放在朝廷手里,由朝廷进行调拨,以回馈给在前线保卫大汉子民的形式,来惠及全体大汉子民!” 刘辩斜睨了卢植一眼,他可不相信卢植会说什么太子殿下就是大汉子民意志的代表,是代表大汉子民行使国家权力,而国家权力又集中在朝廷,所以献给朝廷等同于献给太子。 放屁! 他阿母的,这老货分明是想吞了孤的钱! 献给太子那是交到太子府名下,献给朝廷那是交到国库名下,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甄逸却毕竟缺乏经验和见识,以为卢植只是为了不让太子在提拔他的时候担上一个卖官鬻爵的名声,故而将立意提升的高大上一些,甚至心中还在感慨。 瞧瞧,不愧是太子殿下信重的太子太傅,连话都说得如此漂亮! 眼瞅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太傅的神色,显然他今日表现得还算入得太子的眼。 无极甄氏的崛起希望,就落在太子的身上了! 殿下,千万别和臣客气啊! 俺颇有家资! 甄逸露出了富有的微笑。 (4261字) —— PS:卢植有四个儿子,不是作者随意乱编,而是根据《三国志·卷二十二·魏书二十二·桓二陈徐卫卢传第二十二》记载。 (一)卢毓字子家,涿郡涿人也。父植,有名於世。毓十岁而孤,遇本州乱,二兄死难; (二)植有四子,毓最小。 也就是说卢毓有两个哥哥死在了汉末幽州的动乱之中,但卢植有四子,个人推断是有一个年幼夭折,否则无论以卢植还是卢毓的身份地位,也不至于没有半点死亡记载。 (本章完) 第207章 既然考不进雒阳,那就打进雒阳! 凉州,汉阳郡郡治冀县 玄墨镶边的赤色军旗于风中猎猎作响,皇甫嵩跨坐马上,,身后大军甲胄铿锵,战马喷鼻声此起彼伏,随着鼓点缓缓压至城下。 汉阳郡守盖勋身着袍甲,率属吏与郡中豪族列队出迎。 汉阳郡守本为范津,安定郡守左昌贪污军费被朱儁斩首示众,而后向太子上奏,请调范津为安定郡守,并请擢汉阳郡长史盖勋为汉阳郡守。 盖勋是敦煌郡人,族中世代二千石,但皆止步于凉州各郡的二千石太守,从未曾跨出过凉州一步。 身为凉州刺史的朱儁,则是在盖勋接任汉阳郡守那日,向盖勋许下了承诺。 冀县不失,入京为官! 是的,朱儁的意思就是,只要冀县还在,汉阳郡其他地方全丢了都没事! 谁让冀县是凉州的州治呢! 两汉时期的凉州,由于军事、政治等因素,州治时常变迁,或在武威郡姑臧,或在陇西郡的临洮、襄武、狄道,或在汉阳郡的冀县,在这几个地方之间来回变迁。 治武威郡,是为了稳固刚刚开拓的河西四郡。 治陇西郡,是为了监督凉州西南白马羌、钟羌、参狼羌等诸羌。 而最终迁移至汉阳郡冀县,则是后汉朝廷对于凉州羌乱的妥协,不得不向后迁移治所,使得朝廷失去了对河西四郡的大部分掌控力。 作为如今的凉州州治,攻下冀县于凉州叛军的意义不言而喻,届时叛军士气也会为之一振,最终鲸吞整个凉州,进犯三辅之地。 盖勋也没有辜负朱儁的期望,北地郡先零羌经安定郡北部的逢义山奔袭汉阳郡。 盖勋亲率郡国兵一千五百并征召汉阳郡各豪族仆从及青壮二千人赴阿阳县,以寡击众击退了万余先零羌整整二十七次进攻,重挫其锐气,逼得先零羌不得不暂时后撤休整。 不过尽管盖勋暂时击退了叛军,但叛军势大,谁也不能保证盖勋手中这点兵力次次都能胜。 而这时,朝廷的王师抵达了汉阳郡。 那自然是要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 皇甫嵩翻身下马,身后一众将校们见到主将都下马了,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托大坐在马背上。 皇甫嵩翻身下马,军靴踏地激起一蓬尘土,主动迈着大步上前,亲切地握着盖勋的手,常年握着兵刃的掌心满是粗粝的老茧,轻轻拍打在盖勋的手背上,道:“元固,汉阳得保,阁下之功也!” “将军谬赞,勋既食汉禄,自当竭力奉公,守住汉阳郡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盖勋肩背微躬,眉梢却扬起三分凛然,指向身后的属吏与豪族,道,“至于功成,若无郡中官民士绅团结一心,便是韩白复生,亦无能为力也。” 皇甫嵩朗笑一声,挽住盖勋臂膀转向众将,道:“盖君者,巍巍乎君子也!” 众将也没有驳了皇甫嵩的面子,纷纷附和夸赞盖勋为君子。 这般尊重和礼遇不免让盖勋受宠若惊,但却没有再谦辞皇甫嵩的褒赞之语。 盖勋是个真正的赤诚君子,他觉得守住汉阳郡的功劳在于众人,而非他一人,所以他谦辞了。 但皇甫嵩夸赞他为君子,他也的的确确认为自己是君子。 子曰:“当仁,不让于师。” 盖勋认为自己保全了汉阳郡百姓免遭屠戮,是“仁”的表现,自然无需谦辞“君子”之称。 而后,皇甫嵩令一万三河良家子入城驻扎,接管了城防。 说到底,皇甫嵩也是凉州人,知道凉州羌乱背后的鬼把戏,他信任盖勋不代表他信任城中的其他凉州豪族。 而余下的五万余大军,则是住进了由汉阳郡豪族们搭建的城外兵营之中,营中设施完善,清一色的牛皮帐篷,除了略带牛皮味儿以外冬暖夏凉,另有被褥以及军靴等物置办完备。 辎重营仓库中也已备齐粮秣,腌肉成捆悬于木架之上,另有蔬果堆积如山。 于高顺的步兵校尉部和曹仁的羽林左骑而言,这样的环境都几乎能与雒阳皇宫的兵营相提并论了,更遑论那其余良家子、郡国兵和辅兵等兵马呢? 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 曹仁这位羽林左骑监率骑兵卸下马鞍,从马槽旁的麻袋里掏出一抔饲料,眼见这其中竟是豆料、谷壳与细干草混装而成的战马饲料,不由眉间微挑,惊异道:“乖乖,凉州豪族竟这般阔绰?” 韩约捻须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汉阳四姓的姜、阎、任、赵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这帮暗中资助凉州叛军的家伙能是真心用那么阔绰的大手笔招待朝廷大军? 外人也许不知道,但韩约可是太清楚凉州的豪族们究竟是一帮什么拟人玩意了。 昔年羌乱,哪次没有凉州豪族暗通款曲? 不过也没办法,朝廷和中原世家豪门歧视和排挤凉州人,即便是被举孝廉入雒阳,只要不愿意给中原的士人老爷们宣誓效忠当狗,策士你就别想通过! 谁让经学最终解释权在中原的士人老爷们手里呢! 然后凉州各郡豪族中,忽然有人站了出来,表示他有一个点子! 既然考不进雒阳,那就打进雒阳! 我们凉州人,要让凉州再次伟大! 一句句口号鼓舞人心,听得人热血沸腾,然后有人提议大家伙说干就干,揭竿而起吧! 进了雒阳城,抢钱抢粮抢娘们! 众凉州豪族:你神经病啊! 口号固然喊得震天响,真到了举兵反叛的时候就开始瞻前顾后了,毕竟打进雒阳也不容易啊,若是败了那就喜提九族消消乐了。 热血冷却后,凉州豪族们中又有人提议,不如打代理人战争! 给钱、给粮、给兵器! 于是凉州豪族开始大量资助凉州各郡不得志但颇有勇武的汉人军官,提携汉羌混血,笼络诸羌胡,如此一来即便叛军袭卷凉州,也不会对他们下手。 如果这群泥腿子败了,那败的是凉州叛贼,他们这些豪族老爷也是被“劫掠”的受害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这群泥腿子胜了,若是要治理得到的新地盘,巩固胜利果实,还不得靠他们这些同乡的豪族老爷? 不靠他们难道靠不识字的泥腿子,还是靠向来鄙夷凉州人的中原士人? 后来,凉州的豪族老爷们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够稳妥,索性再资助一批想考进雒阳的凉州人,只要他们发达了也能提携自家后辈。 至于他们怎么发达? 这不是有一群反叛的泥腿子嘛! 只要豪族老爷们发力,断其后勤,卖其情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叛军借助凉州豪族的情报砍下官军的脑袋获取叛军中的话语权,官军靠着凉州豪族的情报砍下叛军的脑袋提升官位,谁不听话谁就会成为下一批被砍下脑袋的人。 但就在韩约前往雒阳的这段时间里,凉州豪族们的方略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太阳来了,还打什么代理人战争啊! (2547字) (本章完) 第208章 以后不要再送书信来了,我们怕太子 朱儁上任凉州刺史后,名义上治所仍为汉阳郡冀县,但实际上早在去岁末就带着刺史府的班底,进驻至陇西郡狄道县。 自黄巾之乱爆发,朱儁就敏锐地觉察到了凉州空气里的压抑。 他治凉州,不怕羌人叛乱,就怕羌人老老实实窝在家里不生事。 不作乱还叫羌人吗? 不是朱儁想军功想疯了,而是羌人秉性如此。 羌人好私斗,别说两个部族之间的火并了,就算是邻里之间因为对方的牛羊越界了几步啃了一口草,双方立刻便会召集家中男女老少提刀争斗。 并非是斤斤计较,而是“弱肉强食”四个字,几乎是铭刻在这些羌人的骨子里了。 今天你放纵了邻居家的牛羊越界一步吃了你家一口草,明天邻居就能把你家的牛羊全部夺走,后天你家中男丁为奴,女眷为婢。 一句话,你退让,你就是软弱,你软弱,你就活该去死! 这也是为何凉州州治出于对凉州羌乱的妥协,变迁至汉阳郡的冀县后,无论是河西四郡的诸羌,还是陇右等地的诸羌都瞧不起大汉,即便被大汉击败,舔舐几年伤口又要举兵反叛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如果羌人不作乱,要么是被暂时打疼了,要么就是他们在酝酿一场大型叛乱。 凉州这百余年来,羌胡最短不过六年,最长不过二十一年,基本上十来年就要爆发一次大型叛乱。 而距离上一次段颎平叛打疼了凉州羌胡,已然过去了十四年! 显然这些羌人是在酝酿一场大型叛乱! 但这也是太子殿下委任他为凉州刺史的原因! 朱儁言必称太子信重,以及那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他手边的节钺,也令凉州豪族们开始对朱儁口中的太子殿下产生了好奇心。 不查不知道,凉州豪族们又惊又惧地发现,凉州的东方正有一颗崭新的太阳冉冉升起! 太子殿下,竟然没有地域歧视,而且愿意重用他们凉州人! 河南尹、关内侯贾诩,左将军、瓦亭侯皇甫嵩,右将军、街泉亭侯董卓,还有一众来自凉州的文臣武将都得到了太子的厚加礼遇。 什么? 你说他只是太子殿下,还不是皇帝陛下? 放屁! 大汉的天空上只能有一个太阳,那就是未来的大汉皇帝陛下刘辩! 当然,这都是凉州豪族们的官方辞令。 实际情况是,他们玩脱了! 第一,黄巾之乱对于大汉国力的损耗远远低于他们的预期。 第二,朝廷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 按照凉州豪族们的构想,朝廷此刻应该是因为黄巾之乱而国库空虚,国库空虚自然不可能轻易征募兵马入凉州平叛,而是希望由凉州内部自行解决。 如此,叛军自然也能在这段时间里快速扩张地盘,并掠夺财富从而整合力量挥师东进! 而且即便国库不曾空虚,按照以往羌乱之时朝廷做出决断的时间来算,没个十天半个月是绝不可能走完繁琐的廷议流程,甚至最后的决断可能依旧是不出兵,交由凉州刺史以及护羌校尉自行解决。 嘿,凉州刺史朱儁的奏报于叛乱第五日凌晨送抵雒阳,而雒阳朝廷当天早上就做出了决断,并征募兵马、调配粮草军械。 一个月左右,朝廷便以前所未见的行政效率,筹备好了军需和兵卒。 旋即,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十万儿郎举兵西征! 最初,凉州豪族们听到的风声是,朝廷宣称出兵二十万前往凉州平叛。 有人吓坏了,二十万大军,投鞭于江,怕是足以断绝渭河之水了! 待到朝廷大军击破三辅的零星叛军,踏足凉州之地后,负责探查情况的斥候们向凉州豪族们传递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朝廷根本没有二十万大军! 闻听这个消息,凉州豪族们不由松了一口气。 对嘛,哪有人一上来就梭哈的? 有人问那坏消息是什么,斥候回报,坏消息是朝廷大军约有十万之众! 十万大军? 哪来的十万大军! 但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斥候,以及凉州叛军传递来的情报,皆证实了朝廷方面的确聚集了十万大军西征! 皇甫嵩丝毫不在意情报的泄露,甚至直接对外宣布了十万大军的来源和组成。 两万三辅良家子,四万三河良家子、五千雍营兵马、五千长安营兵马、一万三辅郡国兵以及临时征召的两万青壮辅兵,共计十万大军,只多不少! 凉州豪族们集体沉默了。 他阿母的,段颎面对几乎全境沦丧的凉州,以及三天两头就大举进犯三辅的叛军,也就是骑兵五千,步兵一万,外加战车三千辆的部队,还不到两万人,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光复凉州! 我们这群烂番薯臭鸟蛋何德何能,竟劳烦太子殿下您派遣皇甫嵩领十万大军前来征伐! 其中甚至还有北军、羽林骑等脱产劲旅,以及在黄巾之乱中凭借着手中的一刀一枪杀出了功名的诸多将校! 几路叛军的首领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宋建、王国都纷纷遣人送书信来询问,该如何击退朝廷大军。 凉州豪族们表示:我打你妈的! 然后尚未被叛军染指的汉阳郡中,豪族们果断斩杀了叛军的信使,随后将信使头颅盛放于木匣之中,并附带叛军书信和情报,向盖勋纳了投名状,以示与叛军作切割,绝无反叛朝廷之意。 盖勋呢,也算是倚仗朝廷的军威,索性狮子大开口。 行啊,大家伙都是凉州乡党! 老乡怎么会为难老乡呢,我当然会允许你们投降的! 但是老弟我现在是汉阳郡守,若是不立下些功劳,不好交差啊。 要么你们商量商量,汉阳四姓姜、阎、任、杨我弄死哪一家作为功绩,要么投降输一半,交出一半家产作为军资来充作功绩! 朋友还是敌人,选吧! 闹呢,叛军的信使都杀了,书信和情报也上交了,不仅与叛军交恶,还出卖了他们的情报! 如此一来叛军更没有赢面了,这哪里还有得选? 于是,原本计划“不小心”被叛军劫掠的军资,全部被打包送到了城外的兵营之中。 至于北宫伯玉、李文侯等凉州叛贼酋首,汉阳郡豪族们表示,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另外,以后不要再送书信来了,我们怕太子殿下误会! (本章完) 第209章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光和七年仲夏,五月二十八日,夏至 未明的天空似被泼了半砚未研开的墨,只剩下一抹残月的月亮根本遮蔽不住萦绕漫天的星光。 不过此刻的繁星光芒却是被东方的天际中隐隐约约的一线青黄细丝所遮蔽了些许。 那是即将冉冉升起的太阳! 永安宫偏殿中,烛火摇曳,此刻的刘辩身着一袭冕服,任由刘清和蔡瑗二女为他穿戴一袭格外正式的礼服,握着一卷奏疏,没忍住将这封奏疏丢了出去。 刘辩翻阅着一封封来自朝臣们的奏疏,不得不说这些文人的心眼子是真多。 他下令禁止风闻奏事弹劾皇甫嵩,结果有些朝臣还偏能另辟蹊径,将上疏弹劾改为上疏建言了! 弹劾皇甫嵩畏战不前的奏疏,调转口风改为建议皇甫嵩立刻进军,尽早平定凉州羌乱,还凉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也能减少国库开支。 否则大军长期滞留凉州,空耗钱粮,同时也会耽误农事。 “这帮腐儒,不知兵却要妄言军国大事,自称少时耕读却连农事都不知道!” 刘辩很反感朝中那一部分只会空谈的臣子,总是喜欢外行指导内行,知兵的人都没有妄加干涉,不知兵的反倒喜欢指手画脚。 而且所谓耽误农事,后汉普遍种植的主要农作物是冬小麦,三河地区的冬小麦约莫是五月初成熟的。 原本刘辩也担心百姓来不及收割粮食,还准备下令河南尹贾诩、河内太守董昭、河东太守程昱,派遣人手帮助人手不足的百姓收割。 而后田丰便提出了反对意见,并非他觉得不应该帮助百姓,而是三河地区征调的兵卒都是良家子,本就是能自备甲胄兵器甚至是战马的富户,怎会没有家仆呢? 即便是少数不算太过富裕的良家子家中,也不愿意让官府帮忙收割,小农思想的百姓始终觉得只有自己亲手收割麦子才踏实,不会缺斤少两。 说白了,信不过官府也是原因之一。 而如今已是六月了,麦子早就收割入库了。 打谷、舂米什么的就更不必担心了,况且冬小麦是一年一熟,要到九月乃至十月才能播种。 期间则是轮种些豆类为土壤增加肥力,或是土壤肥力尚可,便种些粟,六月种下恰好九月收获,也不耽误下一次的冬小麦播种。 同一片耕田里,粟的种植密度比冬小麦小了十余倍,粟的存活能力也远超冬小麦,更是耐夏季干旱的作物,打理起来也不似要横跨冬夏的冬小麦这般令人操心费力,豆类就更不必说了。 “殿下莫要乱动!” 身后的刘清和蔡瑗娇嗔一声,阻止了刘辩准备拿起另一卷奏疏的动作。 刘清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正因刘辩的动作而晃动的冕旒,蔡瑗则是重新系紧了固定冠冕的绸带。 这件礼服穿戴格外繁琐,比之寻常的太子冕服繁琐得多,而且分为好几件衣裳,每一层衣料的叠放、每一根绶带的系结,都需二女全神贯注。 但礼服只是礼服,纹绣精美,却是又厚重又闷热,就连行动都有些不便,在这仲夏五月的时节可着实是折磨人。 但谁让今日又要举行祭礼呢? 今日是夏至日,按制当前往北郊祭地,也就是祭祀地母后土,但前番他已然祭祀过这位地母,索性就将五月尚未举行的雩祭在夏至日办了。 雩祭也就是祈雨仪式,大雩则是帝王专属的祈雨祭典。 《礼记·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 大雩分“常雩”和“因旱而雩”两种。 常雩为固定的祭祀,即使没有水旱之灾,也都会在仲夏也就是农历五月进行祭祀,请求水神玄冥、沟通雨神的应龙以及山川百神保佑大汉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涟漪,玉环,你们说这当君王的,怎么有这么多祭祀要进行?”刘辩叹了口气,将这两个正在为他穿戴礼服的女人一同拥入怀中,惹来阵阵娇嗔。 蔡瑗俏脸微抬,见刘辩一脸苦涩,轻柔伸出双手抚平那蹙起眉头,选择以共情的方式宽慰,道:“六月未至,殿下已然进行了五次祭典了,妾身依稀记得季夏之时殿下还当前往城外西南祭祀黄帝?” 刘辩叹了口气。 若非他今岁之初还未班师回朝,正月祭祀神农的先农礼与前往原陵祭祀世祖光武皇帝的上陵礼由刘宏代劳,他这上半年就要进行八次祭典。 难怪阿斗会说“政由葛氏,祭则寡人”,原来光是每年至少十六次礼制祭典就足以将皇帝折磨得疲惫不堪了,更何况还说不准有临时出于政治目的或天灾而举行的各式祭典和祈禳仪典了。 比之蔡瑗,生过孩子的刘清多了几分母性光辉,颇具温柔贤淑之态,选择在治国的大道理上宽慰,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殿下辛劳,却也是为这数千万百姓而劳,百姓自当铭记殿下恩德,亦当为后世之人所称颂。” 刘辩微微颔首,但心中端的是无比苦涩。 天子者,上天之子,承接着代替凡人沟通天地的职责。 可问题是,谁倒是教教他,在现有的科技条件下怎么沟通110光年外的小熊座β北极二星(紫微星)! 穿戴好礼服,刘辩与两位太子孺子一同行至正殿,一同向同样穿着礼服的太子太傅卢植行了一礼。 卢植看着宛若璧人的太子及两位太子孺子向他行礼的模样,终是不免有些老怀大慰之感,一时都忘了礼数,直到高望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如梦初醒,连忙回礼。 虽说有些大不敬,但总有种老父亲看着成了家的成才又孝顺的儿子的既视感。 今年四十五岁的他,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太子于他不仅仅是寻常的弟子。 虽说他只教导了太子一年,但太子的天资聪颖,如今只是缺乏时间积累的经验作为底蕴,接受了他一脉相承的学识的太子,更是承载了他治国理念的继承者,比之亲子还亲。 刘辩没有觉察到卢植眼中那一抹温和的光芒,只是觉着时辰尚早,也没有用早膳的胃口,索性就翻阅起了奏疏。 不多时,今日负责整个祭典安全问题的光禄勋袁滂也来到了永安宫,向太子复命。 自刘辩与蔡邕长女蔡琰定亲后,他与袁滂这位本就被他格外倚重的老臣便是愈发亲近了。 尽管袁滂只比蔡邕大五岁,但袁滂却是蔡邕母亲同胞幼弟,也就是说袁滂是蔡邕的亲舅父,与刘辩有了一层姻亲关系,自然也就算是外戚势力中的一员了。 而刘辩恰好翻到袁滂的奏疏,建议太子不要被些许庸臣蛊惑着问责于皇甫嵩,而是建言太子以个人名义向皇甫嵩问询缘由,于是便向二人问询道:“左将军在凉州停滞不前十余日,卢师与公熙公皆精通兵法,可知其故?” 袁滂可不是纯粹的文人,而是与卢植一般允文允武的大才,否则也不会二度担任光禄勋一职,其早年间也是在北方担任太守与鲜卑作战过的。 而且袁滂的兵学造诣,是得到了皇甫嵩和卢植二人的认可的,这更为难得。 袁滂轻抚须髯,看向太子道:“皇甫义真所学兵法,乃是兵家四派中的兵形势一派,老夫与之同行此道,倒是略有一二猜想。” “请公熙公为孤解惑。” 刘辩郑重地起身向袁滂俯身行了一礼,身后一众太子府府僚也都向袁滂执弟子礼。 袁滂接下来是以兵法讲解皇甫嵩用兵方略,这都是他早年用兵之时所积累的兵学经验,这都是兵法精髓。 既然有幸旁听,那行个弟子礼也不为过。 没瞅见田丰、沮授以及张郃、颜良、文丑等人都翘首以盼了吗? (2631字) (本章完) 第210章 得罪谁也别得罪这帮占卜的! 兵家有四派,曰兵技巧,曰兵阴阳,曰兵形势,曰兵权谋。 夫兵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利攻守之胜者也;夫兵阴阳者,顺时而发,推刑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以为助者也;夫兵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夫兵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 兵技巧最容易理解,借助充足的物质条件来增加军队的战斗力,而兵阴阳则是借助天时和地利,兵形势则是抓取时机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和高昂的士气,并通过战术或阵法获胜,而兵权谋则是融汇了前三种兵法。 刘辩眼中微微有些亮,不由问询道:“公熙公,淮阴侯行的应当便是兵权谋一道了,而既然兵权谋融汇了前三道兵法,想来应当是行兵权谋一道者最善用兵了?” 闻言,太子身后的沮授、张郃、颜良等人皆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兵权谋奇谋妙计频出,以正合,以奇胜,哪个热血男儿会不崇拜这样的将军呢? 但袁滂却轻轻摇头,眉头微蹙,眼中带着几分深邃,道:“非也,乃是兵技巧。” 外行最看不上的便是倚仗物质基础的兵技巧,最崇拜的则是兵权谋,但实际上最为历代兵家巨擘所推崇的,反而是最为浅显甚至有些粗俗的兵技巧。 我的兵数量更多,身体素质更好,吃得更好,用得更好,士气更高昂,打起仗来稳打稳扎还绝不犯错,你就是韩白卫霍捆一起,我也稳赢。 当然,这些条件的假设太过绝对,但以寡敌众终究是败多胜少。 之所以许多名将的某一场以弱胜强的战役被人称为军事上的奇迹,就是因为其不可复制性,即便是让其本人在同样条件下再执行一次也未必能取得胜果。 而恃强凌弱,除了某些过于愚笨的蠢材外,终究是胜多败少的,也更输得起。 只要己方的国力足够强大,就像大汉的太祖高皇帝那样,他可以败一场、两场、三场、四场,他每一次都铩羽而归,但他每一次都能重新积聚起力量,重燃斗志。 太祖高皇帝打到最后也不过只是胜了一场而已,但那一场胜利便瓦解了项羽的军队和斗志,使得太祖高皇帝成为了天下之主。 这也就是所谓的善战者无赫赫战功,善于作战的人不会去挑选比自己更强的对手作战,而是不断提升自己,让每一场仗都是恃强凌弱。 阐述完兵家四派的精髓,袁滂便为众人讲述起了皇甫嵩的方略,指着高望令人搬来的巨型舆图,以一柄朱笔在舆图上画了一道连接雒阳和汉阳郡冀县的红线,道:“三辅、三河良家子入凉州,长途行军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军士初入凉州不明地利,不知天时,将士疲惫又水土不服,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知天时,明地利,休养生息以待气力恢复,待士气鼎盛再一击而破之,兼用兵阴阳与兵形势,某料想皇甫义真应当是如此筹备的。” 袁滂的解释非常详细,几乎是将每一个点都揉碎了摊开讲解,尤其是对皇甫嵩所率军队此刻面临的困境的描述,当即便让刘辩联想到了另一场改变了汉末形势的战争——赤壁之战! 足以投鞭断流的乱世之英雄,便是因为不知江东天时(东风),不明长江地利,军队常年征战师老兵疲,北人南下又水土不服,致使军中疫疾传播,最终败于赤壁的那一场大火之中,被那一场大火烧掉了他平定天下唯一的机会。 而正当永安宫中正在讨论兵学之时,洛阳城南郊的灵台之上,司徒刘焉踏着石阶匆匆而上,袍角被高台上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望见单飏背对自己立于高台边缘,略有些佝偻的身影仿佛与天际融为一体。 单飏看着这片将明未明的苍穹,将这一道日、月、星齐聚于天穹的奇景尽数览于眼中,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太史令的职责是察天时、星历,岁末发布次年年历,于祭祀、丧、娶上奏良辰吉日和时节禁忌,并负责记录祥瑞,而非主持编撰史书。 单飏银发在晨风中凌乱却恍若未觉,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仰头凝视苍穹,抚摸着须髯,眼眸中泛着前所未有的光亮,甚至都不愿搭理身旁担任司徒的刘焉,连一寸余光都不愿意留给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残月见于日车中,繁星漫于羽林,紫微东行,耀于玄武,此……” 刘焉看着单飏这副模样,即便二人相交二十余载,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刘焉又一次动了给单飏一巴掌的念头。 若是去岁,五十一岁的小老头扇六十九岁的大老头巴掌,最多只是互殴,而且单飏还要背负殴打上司的罪责。 但这老货今年七十了,打他那是真犯法,哪怕他是司徒也不例外。 尽管没有掌掴单飏,但刘焉还是打断了他的话,道:“太史令,说些某能听得懂的话,某要回禀太子殿下的。” 这就是刘焉想掌掴单飏的原因,这帮玩天象的小众阴阳家士人,没几个会说人话的。 不懂人情世故就算了,还喜欢说些意犹未尽的话,而且还不告诉你下半句,任你着急得上火也不透露一星半点。 问得急了,还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单飏斜睨了刘焉一眼,神色间颇为不满被打断的事情,却还是决定看在二人这二十几年的友谊和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没有狠狠嘲讽刘焉这厮的智慧。 看不懂天象你当什么太常和司徒! 刘焉略有些无奈,谁说太常和司徒分管礼法,就要识得天象的? 但饶是刘焉身为当朝司徒,三公之尊,即便二人并无二十余年的交情,刘焉也是不敢得罪这位太史令。 都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者和庖厨,但这些观天象识吉凶的卜者也是得罪不起的。 不说乔迁、祭祀这些,丧娶的良辰吉日,哪个少得了这些卜者? 就连选片坟茔,都得恭恭敬敬地请这些卜者来,以太牢宴的规格请人吃顿饭,再送上厚礼,才会为你选一片风水宝地。 否则,得罪了人,暗戳戳地给你选片凶地你还得谢谢他! 如单飏这种早以识天象闻名于天下的当朝太史令,向太子殿下来一句,司徒刘焉的八字克殿下您,谁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会怎么做。 一位卜者,尤其是一位声名卓著的卜者,他未必能让你趋吉避凶,但一定能让你的命数变为“大凶”。 而且最令人恐惧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位卜者会不会巫蛊之术,他也许真不会巫蛊之术,但他绝对有办法让你相信他会巫蛊之术。 单飏缓缓转头,眼皮半垂,轻哼一声,这才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袍,口述道。 “太史令臣飏谨奏太子殿下: 光和七年五月廿八夏至寅初,臣于南郊灵台仰观天象。见残月犯于日躔,繁星布列于羽林,紫微东移,辉映玄武。此乃上帝垂象,昭示帝位东迁之兆,然北神玄武临鉴,实主神器当归储闱。羽林之垣星曜煌煌,象示明君得聚贤辅,乃天降祥瑞于汉室,譬若残月之晦转而为耀日之昌明,兆我大汉将复中兴之盛也。 臣飏昧死以闻。” 刘焉目光微微一亮,从单飏的话中提取到了几个关键信息。 帝位东迁至东宫,明君得贤臣辅佐,是大汉中兴的征兆? (2535字) (本章完) 第211章 你才是真正的太平天子! 永安宫内,青铜烛台映着晨曦微光,晨雾裹挟着铜炉中龙脑香的气息在梁柱间萦绕。 刘辩端坐主位,太史令单飏所呈奏疏已然递至在他的桌案前,青竹笺上墨迹未干,手指抚过竹简边缘,眉峰未动分毫。 半个月前,刘焉这位司徒已命单飏卜算今日的吉凶,否则也不会轻易在夏至日举行大雩祭典。 至于单飏奏疏中的诸多天象寓意,刘辩也虽然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欢喜的,但却也没有多少波澜。 他是不信这些的,吉兆他还能当个乐子听听,但若是凶兆,呵,那就休怪孤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了。 一念及此,刘辩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垂首侍坐左后方的蔡瑗余光瞥见太子神情,纤指将青瓷茶盏轻推半寸,待刘辩轻笑出声,她适时抬眸,鬓边步摇轻颤,轻声出言,道:“殿下,何事莞尔?” 声若玉磬叩冰,引得满座侧目。 刘清微微一怔,余光瞥见蔡瑗唇角若隐若现的弧度,旋即意识到了蔡瑗的心思。 蔡瑗难道不知道那是太史令单飏的奏疏吗,能令太子莞尔的,自然是吉兆,这个女人分明是给太子殿下当个捧哏,让众人向太子殿下祝贺。 “这个女人……” 刘清美眸微动,贝齿轻咬水润的唇瓣,面上不显,心中不由对蔡瑗生出了几分忌惮。 果然这宫中不是个良善之辈能待的地方,仅仅只有她们二人却也依旧在暗中争起了宠。 而一切也如刘清所料,刘辩略作思索,便将这份奏疏递给了蔡瑗,反正也不是什么敏感的奏疏。 蔡瑗接过了奏疏,一双晶莹的美眸微睁,朱唇轻启,装作无意地将奏疏念了出来,即便没有刻意加大音量,但这么一座偏殿内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蔡瑗口中念诵的话语。 卢植与郑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若是他人向太子殿下上报祥瑞之兆,尽管面上是要恭贺的,但心中不免会暗骂此人为奸佞小人。 但单飏这人吧,没有他不敢说的话。 熹平五年(176年),黄龙现于谯郡,彼时尚且担任光禄大夫的桥玄向好友单飏提起这件事,单飏竟然直言“其国当有王者兴。不及五十年,龙当复见,此其应也”。 单飏的意思,分明就是谯郡有龙气,会有一位籍贯为谯郡的人在五十年内建立新的国家并称帝。 无论这所谓的“黄龙”究竟是否存在,但在汉室余威犹在之时竟如此言语,说是大逆不道也不为过。 而且单飏这个人还特别轴,他认为那是凶兆那就是凶兆,绝不接受为了政治因素而强行替君王将凶兆解释为吉兆的行为。 也就是说单飏的这份奏疏,可信度竟是极高? 念罢,蔡瑗面露几分崇拜之色看向了刘辩,虽说以她的心性这么做多少有些反差感,但哪个男人没有些虚荣心呢,无论是在女人面前还是在臣子面前。 “殿下承天之佑,中兴汉室指日可待!” “天命在殿下!” “你就是真正的太平天子(注1)!” 贺词赞词不绝于耳,多少还是有些令人沉醉的。 这种借由他人之口,自己想低调却反被他人张扬出来的炫耀,完全地满足了刘辩的虚荣心。 太子少傅荀爽眼见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于是心中微微一动,坐在席位上向太子提议道:“殿下,既然太史令提起紫微东移,殿下是否也要开始筹备登台受禅之事了?” 荀爽没有起身,更没有向太子行礼,这代表他是以私人身份向太子提议,比如太子的未来丈人或是太子的老师,也代表这不过是私人性质的问题,太子并不一定要回答。 而且荀爽也得承认,自己这个问题是有私心的。 倒不是仕途的问题,以他的名望和颍川荀氏的地位,三公之位将来必有他一席,他只是想给女儿一个更好的婚嫁待遇。 太子娶良娣和天子娶贵人,可绝对不是同样的规制。 荀爽对亲情没有那么在意,他只是想在嫁娶规制上压旁人一头罢了。 想他荀爽海内名士,天下硕儒,他的女儿也向来贤淑温良,自当母仪天下! 难道还有谁的女儿比他的女儿,更有资格坐在皇后的宝座上吗? 只是荀爽太过低估了“登台受禅”这四个字的影响力,随着这四个字的声音回荡在殿内,进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殿中众人尽皆有些振奋,原本因早起而残存的惺忪困意此刻也瞬间荡然无存。 能出现在这座偏殿里的,不是太子府府僚,便是朝堂上的太子党中流砥柱,他们的荣华富贵早早与太子殿下绑定。 众人脸上的兴奋之色难逃刘辩的眼眸,就连向来清廉刚正的卢植和淡泊名利的郑玄脸上都洋溢着溢于言表的喜色,何谈旁人呢? 甚至如颜良、文丑的眼中,眼中还带着一抹略微惧怖的猩红色光芒。 这时候刘辩突然也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权臣早年间都是一腔报效国家的凌云壮志,到了后来却总是被野心蒙蔽了初心,最终踏上了一条注定了要背负骂名的道路。 他并非要替谁开罪,只是很多时候,你不前进,你身后的人也会推着你向前走的。 如果你还是死犟着不肯往前走,那么最终的结局无非就是黄袍加身或九族尽丧。 兄弟们跟着你就是为了富贵,一步之遥了你却不愿意前进了,你把兄弟们的富贵和生命都当作儿戏了不成? 而既然太子准备登基,那作为太子的忠实拥趸,古文学派自然要肩负起太子登基的流程操办。 首先是名目! 郑玄、卢植、荀爽、服虔、马日磾这些古文学派巨擘自然要亲自操刀,各自领着一帮古文学派的士人,分别进入了东观和兰台这两座雒阳城内的国家藏书馆内,翻遍古今典籍和史册,最终将太子登基的名目确定为了“受禅”! —— 注1:太平天子:治国平天下的皇帝。 (本章完) 第212章 受禅仪典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3章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最新章212章解封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4章 殿下但有所求,天必应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5章 想挣钱就得跪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