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绝美炮灰O替嫁邪神A》
1. 第 1 章
○他大腿根部藏有凶器○
白瑞白皙的脸颊泛着粉红,视线挪到面前一个欧式皮沙发上,又触了电一般挪开目光,沙发上没有毒蛇猛兽,上面只丢着一件红色的高叉旗袍。
他闭了闭眼睛,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最后认命一般赤足踩在长绒地毯上,走过去拎起单薄的布料。
绸缎面的质地,取悦着肌肤。
可是却让当事人耳根愈发发烫。
白瑞一咬牙,终于把旗袍穿到了身上。
细白的指尖捏着盘扣,指腹微一用力,扭结挤入盘扭。
天生白皙无体毛的腿从旗袍的高叉间抬起,生的很漂亮的脚踩在沙发上,露出了绑在大腿上的皮革武装带。
武装带勒在他白皙的腿部肌肤上,上面套了一个刀套,一把羊头的短刀匕首正藏在刀筒里。
羊头匕首兽首黄铜刀把,雕刻的缝隙里已经有了岁月氧化的黑色。
刀筒的位置偏外,白瑞想了想,把刀藏到了大腿根。
冰冷的金属抵着肌肤,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穿衣镜就在一旁,刚好照出了他此时的模样。
白瑞只是瞟过去一眼,脸颊就已经开始发烧发烫。
腿根有异物,站直了会有异样感,冰凉的金属对肌肤不太友好,让人没办法无视。
“这是什么大婚礼服,这分明是情取内衣!”
白瑞羞红着脸,把衣服换了下来,重重丢在地面上。
从抵触到愠怒,只因为想起来,自己明天就要和这座城堡的主人——降下天灾的邪恶巫皇成婚了。
数天之前,白瑞穿进来自己主笔的绘本里。
醒过来第一眼,知道自己成了漫画绘本里的大王子,两眼一黑。
这本漫画是带点西幻背景的魔法世界,风之平原王国有两个王子,庸碌无能的炮灰大王子,还有英勇无畏的二王子。
主角是二皇子,以及他那个邻国的娇弱OMEGA王子,当然了,这是一本BL漫,还有一些很嚣张很超长的车。
读者们因为二皇子和娇弱omega没完没了的车尖叫不已,同时还耻笑愚蠢的大皇子敢垂涎娇弱omega王子。
白瑞就倒霉的穿成了那个万人嫌大皇子。
急于立功,刺杀巫皇反被巫皇埋在花圃里做成了花肥。
不过为什么是从刺杀变成了和亲,也是个挺恶心的原因。
白瑞叹了口气,换下来令他很厌恶的高叉旗袍。
他背对镜子,镜子勾勒出他白皙清瘦的背部线条。
筋骨拉扯,纤薄的背部肌肤下是形状漂亮的肌骨,随着穿衣的動作起伏,最后被扯上肩头的白衬衫遮蔽了踪迹。
衣料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他穿上一身传统的贵族王子制服。
内搭是纯白的衬衫,套上裁剪笔挺的黑色风衣,系上带有金属徽纹装饰的黑色领带。
左胸口别着Pilots’ Wing飞行员之翼徽章,下方是国家最高荣誉勋章的佩星。右肩上佩戴金色穗带,胸口的位置还挂着一只金色的怀表。
白色的宽腰带把他的纤细腰肢勒得很紧,和大腿上的皮革武装带勒的一样紧。
旗袍虽然换下来了,但是匕首还藏在那里。
虽然站直了看不出来,但是一旦走动,腿部的摩擦感就袭上心头,走得快的话有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匕首藏起来。
“……”
“尊贵的大王子,未来的王妃,您休息好了吗?”
白瑞的手还在枕头下没抽/出来,慌忙抬头看向门口。
此时,厚重的木门门环轻轻摇晃。
门外隐隐传来调笑声,有人低声呵斥对方不许失礼,那些高高低低的调笑才隐匿了下去。
门口的人又清了清嗓子,高声提醒。
“在您和巫皇殿下大婚前,还要循例带您参观一下冰獾城堡。”
是个男人的声音透过木门,传递到了屋内。
白瑞心跳咚咚,突然被人提醒,脑海里不禁勾勒起漫画里巫皇的模样。
主宰邪恶降下天灾的巫皇齐励,一头银白色长发拖到脚踝,眼睛上常年覆盖一条三指宽的蕾絲,统辖巫魔暗月大地,坐镇冰獾城堡。
暴戾恣睢残暴不仁,随便动动手指,降下天灾,人类生灵涂炭。
但是万物相生相克,齐励是超强S级Alpha,这个世界设定,超强级Alpha能让Alpha轻松怀孕,只可惜,巫族随着强弱程度的不同,有孕育基因锁。
而巫皇,身上就是至强基因锁。
“但不耽误玩儿。”
“还能玩儿的更花。”
“应该能玩儿死人吧,不然这个故事里的炮灰白瑞怎么会变成花肥的。”
记得那会主创团队不知道谁开的玩笑,当时引得哄堂大笑,现在回想起来却让白瑞心里一阵阵发怵。
“王妃殿下,您可以出来了吗?”
白瑞抽回思绪。
“来、来了。”
他特地检查了一下衣服,没问题,于是走过去拉开了门。
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徐徐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燕尾服的男人,这个男人高大的有点过分,弯着身子恭迎他,在看清白瑞的脸以后,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惊艳的光。
“抱歉,过去不是我侍奉您,但我是第一次见到来自东方的贵人,该怎么说,哦对,唐突了。”
白瑞有点奇怪,如果说门口只有这个燕尾服男人的话,那刚才的推搡调笑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他把这个人悄悄打量了一下,高大的男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笑得时候鼻根会下意识皱起来,笑出一对白生生的小虎牙。胸肌撑得燕尾服胸口几乎要爆炸,看起来这身衣服完全就不合身,简直是硬套上似的。
白瑞低头“嗯”了一声,镇定垂眸道:“请前面带路。”
“好的,王妃殿下,这边请。”
白瑞一个穿书来的直男,被人一口一个叫着王妃,真想问问对方可有眼疾。
刚巧白瑞垂眸的时候,男人一转身,燕尾服开叉的角度,露出了一条金属铠甲蝎子尾,尾巴尖尖还勾着,垂着指向地面。
“……!”
“你……”
震惊使得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带上自己房间门的时候,用力大了一些,结果在走廊窗口过堂风的带动下,“砰”地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了。
关门的巨大声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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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让白瑞收住了话头,最主要的是,门发出了一声咆哮:“轻点!蠢货!”
“……”
白瑞惊诧地回头,看着木门,又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
——门骂他了?!
“王妃殿下,请不要在意它说的话,这个门把手年纪大了脾气越来越臭,但平时还是很安静的,请不要担心。”
竟然是门把手。
这个门把手是活的,那屋子里其他东西是不是也活的就不好说了,它们……刚才是不是看见自己藏刀所以嘲笑自己?
白瑞沉默了。
“王妃您这边请。”
高大的燕尾服男子金发扎了个细细的小辫子垂在肩头,在碧蓝色的古堡冰砖照耀下泛着光泽。
“这里是我们巫皇陛下的城堡,和王妃殿下人类领土上的城堡应该截然不同吧。”
冰獾城堡自然不一样,墙面地面看起来都是冰砖堆砌,泛着淡淡的莹蓝色的光。
走廊地面通铺着镶金边的蓝色地毯,白瑞安静地跟着这名高大健硕的青年走着。
青年的尾巴会时不时从燕尾服的开叉露出来,刺激一下白瑞已经濒临崩溃、渐渐已经麻木的神经。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面前的青年停下脚步。
他显然已经讲了很多,像是一个称职的导游,但是白瑞并没有听进去,因为心太乱……
“王妃殿下,您辛苦了,内廷空间比较大,但是目前您还不能进去,我们参观完二楼就结束了,哦对了,二楼墙上挂着的都是巫皇陛下亲自执笔的油画,请上楼。”
白瑞抬头,才发现这自己站在一条玻璃冰封的楼梯前。
楼梯同样泛着莹蓝色的光,铺着长长的金边地毯。
“好……多谢。”
白瑞提了口气,举步上了台阶,走上三四节台阶之后,发觉脚感有点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地毯太厚的关系,总觉得脚下有点软绵绵的,最主要的是,地毯下面好像有几个游动的竖鳍鱼,撑出小鼓包游来游去乱转。
随即,地毯和楼梯一起发出了嘲笑。
“快看呐,这个就是那个来和亲的alpha王子了吧?好年轻啊!”
“长得细皮白肉的,好漂亮的东方长相啊!倒了霉了呦,不知道我们巫皇殿下有多可怕吧?”
“在人类传说里,我们巫皇殿下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活了数万年,喜欢玩弄白嫩小白脸的邪恶巫皇邪神啊!哈哈哈~”
“不止啊!我们巫皇之所以被传邪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强大的陛下喜欢扮作弱小的人类,混入其中让别人刺杀他,再蛊惑人心玩一些残忍的小游戏,等等!这个alpha王子该不会是假借和亲的名义,其实是来刺杀的吧?”
“他好美好美!我好喜欢他的东方美,被杀掉也太可惜了!”
那些地毯下面的鼓动开始朝着白瑞游弋过来,被燕尾服男人跺了一脚地面,才不敢妄动。
但是很快地,白瑞脚下的地毯发出了尖声的咆哮。
“等等!不对劲,他不对劲!”
“他大腿根部藏有凶器!”
“而且他好像不是alpha,他身上有omega的香气!!”
2. 第 2 章
○被捏了一把大腿根○
一阵清浅的甜香悄悄在空气里弥散,若有似无,很快就消失无迹。
白瑞一阵心惊,不确定刚才逸散出的一丝是不是信息素。
现实世界里他是个直男beta,而漫画里大王子原本应该是alpha的设定,但他在穿过来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是个腺体发育不完全,几乎是个残次品的omega。
这是……要被发现了吗?
心跳的速度快的几乎耳膜共振,白瑞只能背着双手,用力捏起拳头,捏得骨节都泛了白。
地毯下鼓动的鱼鳍几乎要兴奋的跳出来。
“他大腿根部藏有凶器!!”
“哈哈哈!我猜的没错吧?他就是来刺杀的!”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儿,不是来和亲的?那岂不是更惨?”
“哈哈,我们信息素躁动期的巫皇大人有福啦哈哈哈~”
“……”
那个高大健硕的青年停下脚步,转回头,盯着白瑞。
“……”
白瑞心跳很快,他眉头蹙起,强自镇定:“这种没有依据的事情,随意诬陷在冰獾城堡没有人管吗。”
“……”
青年走近了,健硕的胸肌几乎挤掉白瑞面前的空气,他近距离垂首、居高临下盯着人看的时候,白瑞才发现青年黑眸里是竖瞳,瞳仁里的颜色是金色的。
“不好意思王妃,虽然很抱歉,但是我还是要对您例行检查。”
“……”
高大的青年给白瑞清隽的身体笼罩了一层阴影,几乎把清瘦的他全部包围。
压迫感兜头袭来,白瑞后退了一步,肩胛骨抵上了墙壁。
冰凉沁骨的感觉袭上心头,刺激的白瑞一背战栗。
“检查……怎么检查?”
青年垂着眸,看着眼眶有点发红的白瑞,几不可查地轻轻滚动了一下喉结。
“别怕,就常规检查。”
青年粗粝的大手伸向了白瑞的两腿之间,手上的老茧和粗壮的骨节,似乎隔着裤子布料,清晰地传递了过来,磨的尤为白皙细嫩的肌肤略有些痛。
白瑞惊得睁大了一双眼睛,头皮炸开一片战栗。
但是他退无可退,背后就是坚实的墙壁。
终于,那大手在他大腿的内侧捏了捏,停顿了一会才收回自己的手:“是安全的。”
“没有藏刀。”
“……”
白瑞别开脸,耳根烧的很,根本不敢抬眸去看青年。
幸亏他刚才临出门之间把匕首藏在了枕头下面,不然这会一定会被搜出来。
而且青年的手很大,掌心很烫。
最主要的是,手背似乎碰到了……
“哈哈哈!黑龙,你真下手啊!”
“未来王妃的身上香不香,小美人儿腿挺长挺细,摸着不错吧?”
“你小子伸爪子速度倒是挺快,摸就摸你还捏一把,怎么样碰到了吧是不是长得挺秀气的?”
“小心被我们伟大的巫皇殿下发现,把你也做了城堡的地基,哈哈哈~”
地毯下面的鼓包更加激动了,在宽大的楼梯台阶下面窜来窜去。
“你还没检查他是不是omega呢!急什么!”
“不说来和亲的是alpha吗?快检查一下他腺体啊!我们都等着呢!”
“黑龙你是不是养胃,还是你怕巫皇殿下鞭笞你这个坐骑,不让你继续当亲卫队队长?哈哈哈~!”
那些声音很尖利,说的白瑞根本没办法抬头。
直到身前肌肉健壮的青年挪开了脚步,白瑞才觉得面前铁塔一样的压迫感消失殆尽,总算呼吸了上来。
“……”
“尊贵的王妃殿下,请随我继续参观吧。”
黑龙没有理会那些笑声,“我们冰獾城堡到处都是暗卫,治安很好,当然不可能有机会藏有那么危险的东西。”
说完,他跺了一脚地面,那些嘲讽和刺耳的奸笑声才终于消停。
“请不要介意,按照惯例,在大婚前,一定要带您参观我们冰獾城堡的外廷才行。”
“……”
“好。”
白瑞勉强平复了心跳,跟着黑龙走上了台阶,他沉默地跟在后面走着,此时再看黑龙燕尾服下面露出来的金属钩尾,已经不觉得什么,早已有些麻木。
——大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异常,而且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的东方长相才是异类。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白瑞渐渐被周边的油画吸引。
这个传说中残暴邪恶的巫皇,艺术造诣居然这么高……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转过一个转弯,眼睛不自觉睁大了。
一个冰冷的大门拦在二人眼前。
双开的高大木门紧闭着,门上箍着金属条,门把手是金色的盘蛇,两条蛇嘴里分别衔着一个金色的圆环。
门扉虽然是木质,但隔着老远都感觉的到散发着凉意,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气质,在他们走近了以后,一旁落地彩色玻璃窗吹进一阵冷风,门把手上的盘蛇张开了眼睛,红通通的眸子就这么静静注视着白瑞。
它们好像在注视入侵者,红色的竖瞳里还带着阴鸷。
“……”
白瑞张了张嘴——门把手他认识。
这是收藏陈列室的门把手,还是他画的两条红眼金蛇……
“尊敬的王妃殿下,参观完了,我们该回去了。”说着,黑龙挡在了白瑞的面前。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高大的身躯,就像是一堵墙,挡住了收藏室的大门。
“……”
白瑞抿了抿唇,抬眸看向黑龙,指着他身后:“那里……不参观吗?”
“……”
黑龙回头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白瑞:“王妃殿下,您想参观我们巫皇陛下的陈列室吗?一般参观程序是不包含这里的。”
当然不包含,这个锁看起来就不像是轻易能进入的场合。
而且从设定来说,藏宝室里动辄都是宝物,确实有高安全级别的必要。
但是陈列室里的某个东西,也许可以帮助自己解决眼下的困境。
白瑞扬起脸,目光没有退让,“这里不是外廷的范围吗,既然在外廷,就理应带我参观才算作完全结束吧?”
他坚持,黑龙有点疑惑。
盯着白瑞看了半响,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白瑞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怕被看穿,只是半耷拉着眼眸,面无表情地微微仰着下巴,呼吸似乎都变慢了,现实世界沉默惯了的他,对于活人微死的气质拿捏的向来得心应手。
“好,您说的也有道理,”黑龙左拳砸进右掌心,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呲牙一笑:“那就去参观一下,我也好久没进去了。”
黑龙说着,几步上前,双手按在门把手上,那一对金蛇似乎对于他的手有点厌恶,呲牙吐着信子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卷動着身子,被黑龙一巴掌拍了回去。
很快,金蛇开始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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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里沿着一圈圈的轨迹游动,随着机扩咔哒一声的清脆声响,大门自动打开了一条缝隙。
黑龙抬手,轻轻松松就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吱呀”一声,金属合页开合的响声,在空旷的走廊上传了很远。
那扇双开的大门被打开,里面暖黄色的光线氤氲而出,映出了他们两人长长的倒影。
“……”
原本以为会很冷,到处都是阴森恐怖的东西。
没想到里面都是钳锅和试管,乍一看像是个化学实验室,就是不知道那些高大的试管里的各种鲜艳的液体是什么内容,都咕嘟咕嘟冒着泡,看起来就有种不好惹的气质。
“这是巫皇殿下最新的研究……殿下最近迷上了鼠尾草和曼德拉草混制的鸡尾酒饮料,改天您也尝尝吧,喝完特带劲。”
黑龙一脸兴奋地笑着,率先步入了收藏室,那一张娃娃脸,笑得鼻梁轻轻皱起,呲出一对亮白的小虎牙。
“……”
白瑞环顾了一下四周,“不了,谢谢。”
“很好喝的,请不要这么拘谨。”
黑龙还在称职地做着自己的导游工作。
“这个是真心话巧克力,那个是写字快豆,哦,还有这个是巫皇殿下的新收藏,随身空间怀表,和您胸口的那块还挺像的……”
说话间,他已经走进了屋里去。
“……”
白瑞跟在后面几步,站在万能怀表跟前,静静盯着那块小巧的金属。
确实和自己胸口这块怀表很相似。
至于为什么相似,因为画道具的时候会偷懒,制式都差不多。
黑龙还在孜孜不倦地讲解,尾巴时不时从燕尾服开叉里冒出来透透风。
白瑞快速看了一眼黑龙雄壮的背影,手刚刚抬起来,捏住了怀表。
金属的触感在掌心漫开,腿部突然传来异样感。
白瑞低头一看,头皮当下就炸开了。
门锁盘上的金蛇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正盯着他,细长的信子正丝丝作响地吐着。
“……”
金蛇沿着白瑞的腿,一路往上缠,盘柱一般游弋。
“啊!殿下,您怎么还不跟上?”
黑龙讲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什么,眯着眼转回身,却看见白瑞腿上的金蛇几乎缠到了大腿根。
“这是在干什么?”
黑龙皱着眉头折返回来,眼看着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压过来白瑞眼睛都不自觉瞪大了。
咚咚,咚咚。
似乎黑龙的每一脚,都踩在了白瑞的心弦上。
终于,黑龙走到了白瑞身边,他对着白瑞伸出了自己的手。
但是下一秒,黑龙一手扯掉了金蛇,另一手圈住白瑞的腰。
那原本气势很足的金蛇,夹带着一阵劲风,被直接丢回了锁盘上,摔的七荤八素,和另一只蛇缠绕在了一起。
而白瑞一头撞上黑龙蓬勃雄壮的胸肌,整个人埋在了黑龙怀里。
“……”
白瑞睁大了眼睛,对于猝然发生的这一切震惊大过惊惧。
他慌忙说了一声:“感谢帮忙。”随即后撤身体,却被牢牢揽住后腰。
细窄的腰身,被长臂一圈,更显得细伶伶的。
白瑞抬眸,视线刚好撞上黑龙吞咽滚动的喉结。
黑龙的声音,在白瑞头顶响起。
“殿下,它有没有咬伤您。”
“我是不是需要再检查一下……”
3. 第 3 章
○圣光保温杯○
白瑞直面那蓬勃的胸肌,感觉整个人都贴在黑龙身上。
腰还被牢牢箍着。
那手大,手掌里还有老茧,也不知道为什么,隔着衣服,就觉得那粗粝的皮肤磨到腰侧的肌肤,有一点……痒痒的。
“……”
白瑞突然觉得后颈腺体的位置烧的慌。
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慜感?
他抬眸看去,目光刚好撞上呲牙笑的黑龙。
那一排小白牙,配合着白生生的犬齿,瞧着比金蛇的咬合力都骇人。
“尊贵的殿下,要我为您检查吗?”
“……”
白瑞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视线聚焦,擦过黑龙尖尖的耳朵,看见了墙壁上那副巨大的油画。
油画有一人多高,镶嵌在金色的繁复花纹画框内,挂在高大的室内,也不显得尺寸逼仄。
咖绿色的斑驳背景前,坐着一头银发的男人。
他肩膀很宽,撑起了暗纹黑袍的肩膀。
四分之三侧的半身构图,男人的大手交互搭着,他下巴的线条冷肃,薄唇抿着,略仰着下巴,似乎是睥睨着众生,只是那一双眼睛,被一条三指宽的蕾絲遮住,仅仅看得出高挺的鼻根和深邃的眼窝的端倪。
这是……巫皇齐励。
白瑞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明明当时自己只是出去买网点和硫酸纸,哪里知道一阵浓雾之后,就莫名来了这个世界……
记得那天刚巧是万圣节,街面上到处都是黑暗南瓜的装饰,大学门口的这条巷子更加如此,只不过此时时间已晚,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关了门,只是门口亮着一串串小灯珠。
暗沉的夜,11月的北方,寒潮来的早,空气里都是大剂量的严寒。
白瑞抱着手里的画材,转过街角,突然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背影。
中间那个最高的男生,就是漫画项目组里的赖学长,他手里扬着的礼物盒子,是白瑞白天刚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哈哈,听说大一的那个漂亮小男孩白瑞和你告白了?”
一个男生笑得很大声。
“不光告白,你刚才说,还给你送情书送礼物啊?你小子混进漫画社就这么占便宜是吧?”
“啧啧,被这么个一进校就轰动了整个校园的草级别的小美男告白,是不是内心爽爆了啊?”
那个男生手里还拿着个缠着白色缎带的礼物盒,切了一声。
“有什么爽爆了的,好看是好看,只可惜白瑞家境普通家里就开个小饭馆,还是个beta,我们赖家家训是要找个能传宗接代的,他都没有这个资格进我家门,我随便哄几句就当真了,真以为我是个温柔有礼的学长哥哥啊?”
周边人发出了一阵阵爆笑。
男生得意地扬了扬盒子:“礼物我就收下了,情书那个破烂我早就丢了。”
“哎呦太会伪装了,你真行,哈哈哈哈!”
几个人的身影没入黑暗,化作了张牙舞爪的皮影戏剪影。
白瑞望着那几抹消失的身影,眼眶略有些发红,面前哈出的气凝结成了白色的雾气,沾湿了长睫。
“……”
沉默了一会,白瑞垂着长睫蹲下,在垃圾桶前,捡起了所谓的“情书”。
白色的信封,跌落在那里,可怜兮兮。但里面并没有什么情书,而是装着两张西方幻想油画展的票。
因为赖学长说喜欢油画,而且生日快到了,最希望得到的礼物,就是和白瑞一起看油画展,而漫画组里的齐师兄——巫皇齐励的主笔人,曾经也约白瑞去看油画展……
白瑞拍了拍信封上的灰尘,沉默地将信装进了兜里,转身往学校走,选择了和那群人相反的方向。
万圣节的街道,平白起了一阵雾,白蒙蒙的笼罩在街道上。
南瓜的装饰几乎看不清了,这平时走过无数遍,已经熟悉无比的街道好像突然延展了很长很长的距离,在浓雾里走不到头。
白瑞有点轻微的眩晕,眼睛也有点疲乏,他没有办法判断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终于走出了浓雾。
睁眼就躺在风之平原的城堡里,自己作为人族大王子,被迫来和亲,要穿什么狗屁高叉旗袍……嫁给基础设定要杀死自己的男人……
“不需要。”
白瑞眸色冷冷的,抬手打开了黑龙的手,“放开。”
他抬手推拒,手按在那硬邦邦的胸肌上,无情地把人推开。
“蛇没有咬到我,而且我讨厌这样无礼的行为。”
随后,白瑞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把板板正正的衣装,拉的更加笔挺。
眼角眉梢有种疏离的态度。
“……”
黑龙失望地后退了几步,他小声地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恋恋不舍地停留在白瑞脸上:“抱歉,尊贵的殿下。”
“是在下失礼了。”
白瑞手摸了一把自己胸口的怀表,心情有点不太好,转身要走:“算了,差不多也参观完了,我累了,就这样结束吧……”
“殿下稍等。”
没想到黑龙一脸掩饰不住的亢奋,挡在白瑞身前。
“要不还是参观完吧,还有很厉害的东西,您还没有看到呢。”
“厉害”这两个字,被他格外地咬了重音。
白瑞有些不明就里,眼看着黑龙扯了一下那紧绷绷的燕尾服的胸口,莫名自豪地挺起了胸膛:“这里,是每个人的魔杖。”
白瑞还不清楚为什么魔杖会厉害,因为并不是每个设定他都了解。
“魔杖怎么了?”
问归问,但白瑞显然有些兴趣缺缺。
黑龙执意要展示,还神秘兮兮地引他来到一面被红色天鹅绒的幔布遮盖的墙面前。
“真的很厉害,您马上就知道了。”
说着,他手拉住旁边一条金色绳索,甚至还清了清嗓子。
“咳咳,请您看这里。”
言罢,红色天鹅绒幔布唰地一声落了下来,露出一面摆放整齐的魔杖墙。
顶灯亮起,闪烁着火焰的光芒,映亮了整面墙,也勾勒出木质魔杖形态不一的轮廓。
这些魔杖粗细高矮都有显著的区别,有的细伶伶,有的就又粗又长。
白瑞不自觉就想起自己看的某波特,但是显然这些魔杖的展示作用大于实质性的作用,应该和那个世界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尊敬的殿下。”
黑龙呲着牙笑着说:“您看,这个是我的,厉害吧。”
他很自豪地指着一根最长的魔杖,也不知道在自豪什么,昂首挺胸,燕尾服白衬衫的扣子都快撑开了。
“……”
“黑龙你在炫耀什么。”突然,有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白瑞抬眸望过去,只看见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趴着一只通体黑亮的猫。
发现白瑞看它,它撑起身子,弓着背,浑身颤抖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黑猫转过脸来,突然又开口说话了:“你真无聊,又在炫耀你的老二长。”
“……”
什么……长?
白瑞愣了,黑龙对着黑猫呲了一下牙,“臭黑猫,谁让你进来的?”
黑猫前爪下压,翘着pp做了个拉伸,两边的胡子都因为用力而下撇。
“来看看。”它无声息跳下窗棂,踱步过来,从黑龙的裤脚擦了过去:“你不也是因为好奇,替换掉了原本那个老土豆管家,借来一身蹩脚的燕尾服,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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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看到了,喜欢吗?”
“嘻嘻,喜欢也没用。”
黑猫踱步过来,绕着白瑞的脚踝蹭了一圈:“嗯,是真的好看,香香软软、白白瘦瘦的,东方美人果然很令喵心动啊!”
“……”
白瑞僵在那里没动,眼看着黑猫冲他笑了一下,随后又跳上桌子,坐直了自己的身体,“你好,尊贵的东方美人,我刚埋完东西就不和您握手了。”
“……”
白瑞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你好。”
黑猫:“我蛮好的,见到您很高兴。”
“黑龙这个白痴说不清楚什么,这个魔杖墙,其实是X行为能力的一种具象化的存在,您应该知道的,我们巫魔族虽然可以活千年万年,可惜生育能力低下,千年都不见得可以诞生一个新生命,所以古巫族族长对神明祈求,渐渐形成了生殖崇拜。”
黑猫三言两语说得很清楚了。
黑龙呲牙,鼻梁皱着,看起来很有攻击性。
白瑞竟然看见黑猫蔑视了黑龙一眼,甚至冷笑了一声,满脸都是嘲讽。
“诚然,那个白痴说的不错,每个人的魔杖都是按照老二实际尺寸来的。所以,王妃您嫁过来以后,应该也要丈量尺寸,制作您的魔杖。”
“……”
尴尬,白瑞耳根不自觉有点发烫。
“我也要展示?”
这也太……令人羞臊了。
黑猫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当然,您不好意思让别人丈量尺寸,巫皇殿下亲自给您量尺也是可以的。”
“……”
这下好像有点更尴尬了……
背后那副巨大的油画,那男人的目光,似乎隔着蕾丝,正注视着自己。
白瑞觉得背后有些凉,下意识夹紧了腿,侧过身去。
那面墙,红砖底,光线直射|在高矮粗细各不相同的魔杖上,一根根魔杖都泛着古朴的色泽。
……那……巫皇的呢?
白瑞的目光又在魔杖上面梭巡了一圈,没看见特别醒目的,除了黑龙的那一根比较长以外,其他的看起来都比较友好。
那是不是意味着,巫皇齐励的应该比较……平易近人?
作为一个直男,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疯了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因为知道另一个男人的尺寸普通以后会松一口气!
黑龙突然怒喝:“臭猫,别在这碍事,你的魔杖在儿童区,快滚!”
黑猫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叫声,“蠢龙,一直在秀,有什么可炫耀的!你是最长的吗?又不是所有的魔杖都在这里。”
这俩似乎一直不和,见面就开撕。
“等下……”
白瑞刚刚放下来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这里的不是全部?”
“那当然了,黑龙这个家伙不敢说罢了。”
说着,黑猫当着白瑞的面,跳过去,撞开了壁橱的门。
壁橱里光线亮起,衬托出了一根粗壮且长的魔杖。
儿臂粗的魔杖,静静靠在陈列架上,上面还和古树的树桩一般盘桓缠绕着粗粗的根茎,最主要的是,挺长的……
白瑞突然想起来,他们这个漫画组,被要求表达出的圣光保温杯的时候,齐师兄不在,还是师姐们当着他的面,一个个笑得龇牙咧嘴,故意画大的……
白瑞:“……???”
巫皇的尺寸,看别人画的时候不觉得……
而实际摆在眼前,竟然这么惊人?!
震惊地下意识夹紧膝盖的同时,白瑞不禁钦佩漫画里的受,谁说身负巨债柔弱可欺窝囊了?
能受得了这刑具夜夜“拷打”的,都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4. 第 4 章
○交换礼物○
心脏砰砰直跳,要不是黑龙喊了白瑞一声,他几乎回不过神来。
“尊敬的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黑龙说着话,还呲着牙拍打了一下自己屁股下面的燕尾服,那乱甩的钩尾才老实了下来。
他看着白瑞白皙的脸颊,眼睛不自觉眯了眯:“那个……殿下……”
“嗯?”
白瑞不确定为什么突然改了称呼,再抬眸,正好撞上黑龙一双审视的目光:“殿下,您真的是来和亲的吗?
他朝着白瑞靠近了几步,只是走了几步,那高大的身影直接笼罩在白瑞的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浅淡香气,更加令人迷醉。
黑龙皱了皱鼻子,似乎是用力嗅闻了一下,最后笑出了一口雪亮的白牙:“殿下,您要真的是来和亲的,就是最好了,但如果有别的什么,最好不要,因为,那样会很危险。”
“我们巫皇,最喜欢欺骗。”
“什么?”白瑞以为自己听错了:“喜欢……欺骗?”
“对,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兴奋,兴奋的巫皇殿下,比生气的巫皇殿下,更可怕。”
“……”
收藏室内的空气一下显得很凝滞,那些冒着泡泡的彩色液体,也在长长的玻璃试管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那只黑猫再度跳上窗台,舔了舔爪爪,突然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哦呦,我看布置鲜花的侍从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我说黑龙,你就别乱说话吓唬尊贵的殿下了,现在是时候送殿下回去,毕竟明天就要大婚,你看看下面这些兵忙活的,累的都要吃人啦,哈哈。”
吃人两个字,一点都没有安慰到白瑞。
他鼓足勇气走过去,透过古堡的玻璃窗,看见了下面忙碌的仆从。
一个个粗布麻衣的仆从,看起来不像是巫族,瘦小干枯,看得出来是被奴役来的人族。
这些人手里都抱着各种庆典的准备,三五个人一列,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
这一刻,白瑞才有真的要嫁人的真实感,虽说他一个beta直男,嫁人多少有点扯淡了。
白瑞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参观完了,送我回去。”
他身上带着很清晰的冷淡气质,一身笔挺的王子装束,更加重了这种疏离感。
原先都认为他因为巫皇那根魔杖吓得小脸惨白,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莫名升起了一股火。
黑猫和黑龙对视了一眼,该舔爪爪的继续舔爪爪,该随着离开的继续离开。
嘭地一声收藏室的大门闭合,金色的双蛇圆盘归位,漂亮的黑猫从窗棂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即化作了一片莹蓝色的光,消失无踪。
“……”
白瑞沉默着走下了楼梯,从门廊穿过,刚好走到了自己刚才从二楼窗口看见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花园,碎石子铺就的路面上,很多仆从来来回回穿梭。
他们在看见白瑞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很复杂的情绪,随后,一个个都低垂下脑袋,对着白瑞鞠躬行礼:“尊贵的王妃殿下,您好。”
近距离接触,白瑞更能够确定,这些人的确都是人族的俘虏,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不光有青壮年,还有妇孺老叟。
人们的眼里大多是麻木的,从事太多的重体力劳動,已经抽干了灵魂,只能认命地苟活。
“快点,快点!”
一名穿着黑色盔甲的高大巫魔族士兵,手里扬着鞭子,虚空“啪啪”地抽打着:“敢慢一点,就把你们送去给死囚们填肚子!”
那些人不约而同地瑟缩起了肩膀,战栗地发着抖,愈发快速地挪动脚步。
“哎呀!”
一声尖细的女声响起来,随即是物品坠地,破碎的叮呤咣啷声响。
白瑞清晰地看见一个佝偻着肩背的女人,怀里捧着一陶罐牛奶,快步走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虚弱还是什么,摔倒在地上,手里的陶罐摔破了,里面的牛奶撒了一地,同时还飞溅了一些,落在了士兵的黑色盔甲上。
“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不顾手肘上擦伤的血迹,第一反应是跪在地上,对着士兵双手合十,连连鞠躬:“我马上打扫干净!”
那高大的士兵很显然非常生气,他怒骂了一声,“肮脏命贱的人族奴隶,真是找死!”
说着,就举起了手里的鞭子,炽热的阳光下,那扬起鞭子的模样化作了一道剪影,手上的動作眼看就要挥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罐牛奶被从另一名瑟瑟发抖的奴隶手里夺过,紧接着下一秒,那罐子牛奶就冲着士兵兜头泼了过去。
“……”
士兵扬起的手僵在了那里,挥舞的鞭子也没有落下来。
牛奶顺着铁鞭和盔甲,滴滴答答地垂落。
高大的几乎两米的铁甲士兵,像是定住了一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像是野兽一般缓慢地呲了呲牙。
随后,慢慢转身,竟然看见了一个清瘦白皙的人族男子,在阳光下,略扬着下巴,冷漠地看着他。
五官非常出众,高鼻梁杏仁眼,皮肤白皙嘴唇天生好气色,东方的长相没有那种很凌冽的攻击性,但是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柔和俊美。
男人手里还握着陶罐的把手,罐口还滴答着牛奶,他就这么慢条斯理地放回了那个原本抱着牛奶罐的奴隶的怀里,长睫垂下,眸色一点都没有看过来。
士兵捏着鞭子的手,骨骼和紧咬的牙齿都咯咯作响,最后,眼睛里的怨毒几乎破眶而出:“你是谁,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鞭子再度被高高举起,对准了白瑞。
而下一秒,鞭子并没有落下来,而是被一只穿着燕尾服的手臂架住了。
一阵烟尘散去,显现出两个对峙的人影。
黑龙呲着牙,缓缓偏头,一双金色的竖瞳,猛地缩紧,犬齿亮着冷光,整个人的气质和姿态陡然变成了攻击形态,他高大的身形轻松捉住了士兵攥着鞭子的手,柴着牙邪气地说:“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对尊贵的王妃无礼。”
白瑞还是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挡了一些阳光,在眼睑投了一小片浅淡阴影。
他把陶罐交还回去以后,还从另一名奴仆瓦罐里的清水里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帕,随后平静地走过去,拉起跪地女人的手臂,替女人轻轻擦拭着伤口。
这些伤痛,触目惊心,也是真的到这个世界里,才能真切地感受到。
弱小的生命,总是被欺凌,被践踏,而自己能做的,也确实不多。
“王子殿下……谢谢您王子殿下……”
女人一身枯槁,瑟瑟发抖,她作为风之平原的原居民,被掳掠来暗月大地做奴隶,自然也知道白瑞的身份。
对于自己被悉心照料着伤口非常感恩,但受宠若惊也是不争的事实:“殿下……还是我自己来吧,不要弄脏了您的手。”
“……”
白瑞轻轻摇了摇头:“别动,还在流血。”
他握着女人的手腕,浸湿了的巾帕轻轻擦拭着伤口周边的污浊。
不远处,“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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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烟尘再度笼罩,也很快就散去了,众人眼见黑龙一把将那名士兵按在了地上,柴着牙,金属钩尾悬停在那人的眼珠子前:“该死,给王妃道歉!不能让尊贵的王妃觉得我们暗月大地的都是野蛮蠢货!”
力量太大了,威慑力也大,刚刚还作威作福的士兵,眼睛里是放大的金属钩尾,锋利的尖闪着寒光,悬停在瞳孔上方。
那士兵尖叫的声音都夹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王妃殿下,我不知道是您,请您饶恕……”
白瑞眼皮都没有抬,仔细擦拭着女人的手臂。
等了好一会,那士兵的道歉都带上了黏软无力的告饶,白瑞才再度开口:“以后不许欺负奴隶,都是生命,你没有权力践踏欺凌弱小。”
“是是是!我以后不敢了!”
士兵连连告饶,白瑞面无表情地把手帕缠绕到了女人的手臂上,看都没有看那士兵一眼,周围那些戍卫的士兵也大气都不敢喘,眼神都不敢打飘。
“……”
“看不出来,漂亮美人大王子,果然挺有气势的,当然,也多亏了黑龙这个颜狗出苦力。”
黑猫再度出现在窗台上,一边舔着爪爪,一边瞥着窗外。
黑猫旁边,一个高大的男人,衣袍上的暗纹泛着光泽。
他沉默着缓步走上来,银发轻轻摇曳,带着一股浅淡的冷香。
蕾丝緾在手指上,被慢条斯理地一圈圈缠绕。
不疾不徐,似乎占着最佳观景位,要好好欣赏一番美景一般。
黑猫看了看男人,再度看着窗外,“漂亮又心善呢,要不是来刺杀的,真的是当王妃,就太完美了。”
“……”
窗外一楼,阳光依旧有些刺眼。
暗月大地一天中的日照时间很短暂,这会正午,也就一会的光景,没想到今天阳光如此热烈,照耀在那清隽高挑的人身上,在白皙的肌肤上盈上一层光影遮罩,显得有些朦胧。
白瑞系好了手帕的结,微笑:“好了,您这几天注意不要碰到水,应该没有问题了。”
“谢谢……谢谢您……大王子……”
女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声的呜咽响成了一片。
奴隶们都哭了,有的女人还靠进自己爱人的怀里,小孩子缩在母亲怀中,老人背过身去,用破烂的袖口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泪光。
这些应该都是普通人,却在这里受苦。
其实和自己,没有什么两样。
白瑞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目光梭巡了一圈,淡漠地说道:“黑龙,告诉他们,若以后再欺凌弱小,必定严惩不贷。”
黑龙愣了愣,大吼:“听到了吗?!”
“是!”
那些士兵,齐声应和,站的笔挺。
终于,黑猫听见了身边男人轻笑了一声,随后,就听见男人开了口。
“会利用人,比我想的挺聪明些。”
黑猫没有太意外,翻起肚皮,继续舔着自己肚肚上的毛,说话含混不清的:“那可真可惜,您都要把他做成花肥了。”
“我说要把他做成花肥吗?”
男人线条利落的下巴轻轻扬起。
“哦,好像说过。”
“不过可以暂缓一些,因为收了礼物。”
那只修长的手,手指上还缠着蕾丝,轻轻捻起一块雕刻皇室徽记的金色怀表,让金色的链条在自己骨节明晰的手指上轻轻打晃。
正是原本白瑞胸口那一块。
“第一次被人交换礼物,还挺紧张的。”
5. 第 5 章
○那不是黑历史,是我来时的路○
十日前。
穿来的第二天。
风之平原大陆,人族领地。
巨大的太阳挂在天穹,烘烤着大地。
欧式古堡,砖石都很高大,垒出了需要仰望的高度,在人仰头的时候,可以看见参天的塔楼尖顶分割了阳光,晕开一片光蕴。
酷热的天气,照的人头脑发晕,欧式贵族款式的衣服很笔挺,面料也偏厚,所以特别热。
白瑞热的一张白皙的小脸,鬓边已经见了薄汗。
他慢吞吞走在城堡的石子路上,周围穿着银色盔甲的士兵目不斜视地挺直身板,目光都没有朝他挪移一寸。
巨大的太阳挂在天际,照的大地几乎皲裂,也煎熬着每一个人的心志。
终于,白瑞来到了一座别院的门前,他白皙的小脸上,原本没有什么表情,却在门口刻意盈上了一抹笑意。
“你好,我来找宫廷画师,我的绿松石颜料用完了,想问问有没有……”
门口一个很瘦小的男人,回过头来,白瑞怔了怔:“内侍官,怎么是你?”
衣衫考究的内侍官斜眼瞥了白瑞一眼,视线从白瑞精致白皙、却浸润了浅浅一层薄汗的脸上,挪到他脚尖。
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拿腔拿调地开口:“尊贵的大王子殿下,终于找到您了。我这个皇后贴身内侍官,此次前来是要传达皇后旨意的。”
白瑞静静看着他,这内侍官清了清嗓子,仰着鼻孔傲慢地开口。
“皇后说了,邪神巫皇无情降下天灾,大旱让国王陛下头痛不已,皇后仁善爱君,见不得国王陛下忧心难安,流民曝尸百里,王室开支要节俭,用来救助流民,哪里来的这么昂贵的矿石给您闹着玩呢?”
白瑞继续微笑道:“也是。”
“您知道就好。”死鱼眼内侍官的眼睛都翻到了天上,“行了,怎么能在这里耽误大皇子您宝贵的时间呢,二皇子回来了,陛下和皇后请您过去一叙。”
“回来了?”白瑞真的有些惊讶:“不是才刚出征?”
“您不是不知道吧,”内侍官后面站着一个小仆,捂着嘴巴惊讶:“二皇子的奇袭小分队昨天已经回来了,二皇子还受了很重的伤,没人和您说吗?”
内侍官瞪了小仆一眼,再看向白瑞:“二皇子为国请命,劳苦功高,庇佑我们,只是巫皇齐励阴险狡诈,二皇子才受伤的,这是荣誉的伤口。”
“……”
白瑞不紧不慢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穹巨大且灼热的烈日,手搭凉棚看了看远方:“大部队还在前线没有回来,二皇子先荣誉的跑回来了?”
“……”
内侍官吃了个瘪,气哼哼地快步上前。
“好了,下官不懂那些,大皇子请,别让国王和皇后等急了。”
语毕,好几名银甲银盔、手持长矛的士兵围拢了上来,把白瑞包抄在中心。
白瑞瞥了一眼周围的士兵,“这是要羁押我?”
内侍官笑着斥退了周围的士兵:“怎么对大王子无礼,快点让开。”
随后,对着白瑞再度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假模假式的谦卑:“当然不是,只是皇后吩咐,您的安危很重要,所以侍卫们格外上心。”
“……”
白瑞穿过来之前就知道,这个大王子其实并不怎么被王室待见,因为他是前皇后所出,而现在的皇后,是二皇子的亲生母亲。
作为一个东方长相的人,在这个王室里有异类的感觉。
王室最注重血统,而大皇子的生母是一位来自东方的普通女性,在怀孕期间,惊怒地发现一名女贵族也怀上了国王的孩子,西方宫廷里这种事情还是挺常见的,更何况那女贵族还是国王的初恋。
而这位普通的东方女性一无权势背景,二无宫斗经验,临盆期间被告知女贵族也当天产子,生产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照顾,生下一个残次品omega就撒手人寰,皇后的宝座自然也让给了别人。
大王子一直以来都没有宗族庇护,虽然顶着王室血统但生活艰难,成年已经一年,封地都没有任何音信。
白瑞白皙的面颊有些苍白,他只是垂着眸,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前面带路。”
他被带到了一座高大的宫殿之前,高大的罗马柱撑起了穹顶,屋檐上还挂有皇室的徽盾。
那些银色盔甲的士兵,一个个站得笔挺,在铺着红地毯的道路两侧,昂首站岗。
天上的烈日灼灼,似乎比之前更加酷热了。
太阳像是个巨大的加热板,已经被人调到了烘烤模式,在碧蓝的苍穹上斜挂着一列七彩的光圈。
植被都蔫哒哒,地面滚烫。
一名站岗的士兵,就在白瑞的眼前轰然倒了下去,银色的盔甲边沿流出了一道道汗水,在地上凝聚成小水洼,又被高温的地面很快烘干了。
白瑞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看着这名士兵被其他的人抬了下去。
“殿下,这边……”
内侍官似乎也觉得非常热,不自觉擦着汗水。
“好像比昨天还要热……”
白瑞白皙的脸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内侍官一边擦汗一边干吞着喉咙,难得没有阴阳怪气:“确实是,热的都受不了了。”
巫皇降下天灾,烘烤着大地,水流断流,植物大面积死亡,人类尚能苦苦支撑,但是,眼下也就是短短半天的时间,温度就直线上升,让人有点无法忍耐。
就从昨晚开始,好像就是二皇子落败逃回的时间。
大殿里用冰块降温,一踏进室内,身边的内侍官大口呼吸了一下,仿佛因为终于可以喘一口气而释然。
白瑞走上前,给坐在上位的中年男女行了一礼,“父皇,皇后。”
高大的宫殿,铺着两道红色镶金边的地毯,一路延展到正上方。
高大的金色王座之上,坐着两个人。
脸上都是疲态的中年男人抬了抬手,随即掐住自己的眉心。
他一身常装,热的已经顾不上仪态,领口的扣子都扣不住了。
皇后则穿着红色的皇室蓬蓬裙,看见白瑞,第一反应是扬起尖瘦的下巴。
白瑞看了皇后一眼,又把视线望向国王,“父皇,您找我有什么事。”
国王看起来比前些天似乎更老了几岁。
他抬眼看了一眼白瑞,说道:“你弟弟,昨晚去刺杀巫皇,受了很重的伤。”
“……”
白瑞扬起脸,一双无害的圆润眼眸,目光澄澈地看向宝座上的皇帝,那张小脸看起来白皙无辜:“我不知道,二殿下……受伤严重吗?”
内侍官走到皇后身后,听见这句,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
——刚才不是都说了,怎么还不知道了?
白瑞脸上没有什么改变,面不改色心不跳,眉头微微上蹙,眸色里转着淡淡的水光,清纯又无辜。
“……”
皇后似乎是提起来就有点压不住怒气,想说话但是碍于国王在场所以闭了嘴。
国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白瑞,你弟弟为了这个国家不惜牺牲自己,虽然刺杀任务失败了,但是这种英勇无畏,值得学习。”
“是了。”
白瑞很诚恳地点点头:“所以我去画院,想要一些矿石颜料,为二弟作画,称赞他的英勇无畏。”
“……”
“咳咳!”
国王清了清嗓子,“也不算全无作为。”
皇后忍不住了,冷笑了一声:“你二弟在前线奋勇杀敌,你躲在宫廷里绘画,你可真会给自己躲清闲。”
白瑞一双流转盈盈水波的眸子望向了一身嫣红的高傲皇后,突然,笑了:“大军还停在前线,二弟连夜逃回宫廷里也没带一兵一卒,留他们在前线奋勇杀敌,不知道他们知道以后,会不会也觉得二弟躲清闲。”
“……”
“你!”
皇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白瑞:“你刚刚还说不知道,这不是知道的挺多吗?”
白瑞一脸无辜:“我……猜的,您不要生我的气,我从小没人管教没人关爱,不太会说话。”
“……”
皇后肉眼可见地红温了,她被国王拉着重重坐下,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他……岂有此理!几天不见怎么感觉变得牙尖嘴利。”
之前的白瑞,很好拿捏,为什么感觉现在的白瑞,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国王看了一眼白瑞,手杵着金色拐杖:“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再说了。”
“巫皇降下天灾,你二弟又在养伤,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圣光帝国生死存亡之际啊……”
国王说着,语调都轻轻发颤。
而白瑞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垂着眸,静静倾听,也不表态,更不会头脑一热主动请缨,送上门去当替死鬼。
国王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白瑞,你说,我们怎么办呀?”
白瑞叹气:“是啊,怎么办呢?”
“……”国王噎了一下,随后捂着自己心口,悲痛欲绝:“皇室的每一个人,都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如果我还像你一样年轻,我一定会亲自带兵上前线……”
白瑞也露出悲伤的眼神,他捂着心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父皇高义,我这就去给陛下作画,画在皇室教堂的壁画上,为您祈福。”
国王:“???”
这他妈谁?
那个头脑简单的白瑞呢?
室内很安静,只有冰块渐渐融化,滴入积水的淅淅索索的声响。
“禀报陛下——”
尖利的嗓音撕破了宫殿内的寂静。
一名银甲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殿内:“我们前去和谈的使节送来口信,巫皇说可以撤军,但是要……要……”
那士兵跑进来,才看见一屋子的人,除了皇族的人,还有两边列席的亲王大臣,到嘴的话硬生生噎回去了。
“要什么?”国王急的前倾身体:“快说!”
那士兵战战兢兢地跪下,声音都带着颤抖:“巫皇说,被二皇子刺杀很生气,因为……因为二皇子很鲁莽愚蠢,所以增加了天灾的程度。”
“如果想要他高抬贵手,只要二皇子这个胆敢前去刺杀他的alpha,给他和亲,这才可以谈。”
“……”
“什么?!!”
皇后再度猛地站起来,哀嚎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儿子尊贵无匹还是alpha!怎么能送去给另一个alpha和亲!”
随后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幸好及时被内侍官和女官们搀扶住了。
国王气得胡子都在抖动,手捏着金色拐杖,“简直是……欺人太甚。”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要金银财宝……”
满室沉默不语,显然金银财宝在巫皇那里是瞧不上眼的。
士兵颤抖嗫嚅:“巫皇说……必须派alpha王子和亲,否则免谈。”
大殿内一时之间落针可闻,每个人似乎都刻意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国王目光梭巡了一圈,终于,视线落在了白瑞的身上。
那眼神里,突然闪烁了一道精光。
“你二弟刺杀巫皇失败,白瑞,我们希望你也可以担起国家的重任。”
顿了顿,国王开口,声音响彻大殿:“事急从权,就由你去……嫁给巫皇吧。”
“……”
白瑞一下还是反应不过来,自己的耳朵到底听到了什么。
“什么?”
国王清了清嗓子:“巫皇说了,要二皇子……其实这也可以解决,你和你二弟出生只差了一点时间,论起来分不出前后,现在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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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就由你去和亲。”
“……”
白瑞白皙的脸色蒙上了一层苍白,原本气色很好的唇突然像是失去了血色。他紧紧咬着牙齿,脸上都绷出了咬肌的形状。
“他是受伤了,不是战死了。”
国王冷着脸,一点愧疚和不安都没有:“白瑞,你皇室的修养呢?”
这个作为国王的父亲居然和他谈修养。
能让白瑞去替自己的二子顶包,哪怕这些祸事不是白瑞惹出来的,竟然还能谈修养两个字?
白瑞原本以为只要小心避开,就不会身陷险境,但没想到,竟然要被直接一脚踹下悬崖。
“好他妈一个修养,”终于,白瑞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又不是……”
国王盯着他的眼睛:“你是alpha,一直都是。”
“就算不是,圣光帝国还是有点存药的,可以让你短期内呈现alpha状态。”
一般这种药都是有点副作用的,而且用的时候非常痛。
当然,这些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内。
“……”
白瑞双拳下意识攥紧,尽量平复语气:“你们让我去和亲顶包……你们是觉得巫皇傻吗?不怕巫皇见到我后知道自己被戏耍,后果代价更加惨重?”
他被满殿的视线刺痛,觉得肩背都受到了视线的戳探,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哪怕一星半点儿的话。
他其实更想问:就没人担心他这个顶包的替身,是直面巫皇的人,一旦被发现必定会死吗?
当然,这更加没人在意。
“不重要,”国王面色很冷,语调也一样无情:“你二弟刺杀巫皇的时候,并没有到内殿。”
没有到内殿就受了这么重的伤,捅了一个大篓子,逃了回来,却没有一个人去责备他。
相反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需要说话,就有人推替死鬼去给他平路。
原著里的主角,果然光环大。
而自己作为原本漫画里的炮灰来说,就是那个平路的小玩意儿……
白瑞站的笔直,脸色却苍白如纸。
“或者由我亲口告诉巫皇这些戏弄把戏……”
国王摇摇头:“你想舌头完好的抵达暗月大地,还是永远都没办法开口告密,自己选一个吧。”
“还有,你昨天私人拨款的教会画师学堂,里面还有不少孩子,你应该不希望他们……”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白瑞抬起手,制止了国王的话头,他再次抬眸,眼睛里的温顺乖驯已经荡然无存,那原本莹润的眸光也冷淡麻木:“我去。”
“但是,我有要求。”
“……”
国王望着白瑞,过了一会,才开口:“你说。”
“既然说我是二皇子,那么就请做戏做全套,把二皇子的封地给我,税收和国库独立核算。”
“……”
“什么?”
下面大臣窃窃私语,“这么狠啊?”“这怎么行?”
既然没有感情可以谈,那就谈谈钱。
白瑞无视那些嘈杂的议论,缓缓仰起脸,“为显郑重,也彰显风之平原圣光帝国的强大实力,我的陪嫁,必须黄金珠宝千万。先折成现钱,存我私库。”
下面的窃窃私语更加密集,国王目光阴鸷,落在白瑞身上,半响,他大手一挥,止住了议论。
“都允了。”
“我再赐你羊头短刀一把,祝我儿此次和亲旗开得胜。”
“……”
出了冰块降暑的大殿,烈日灼灼地包裹上灼热的空气,白瑞晒的头晕眼花,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显得有些苍白,他身子打晃,趔趄了一下,但身边并没有人可以搀扶他。
难受一阵阵漫上来,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有点想吐。
“殿下,您没事吧?”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白瑞的胳膊就被搀扶住了。
是刚才跟着内侍官的那名小仆,这会正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他搀扶了白瑞,但是很快就收回了手,左右看看,确定没有被人发现,应该是有点不放心偷偷溜出来看看。
“殿下,您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白瑞脸色确实苍白,他摆摆手,扶着廊柱堪堪站稳,捂着痉挛的胃半响,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小仆一跺脚:“殿下,要不然,逃吧,我帮您。”
“您这么好,还私人给教会学堂里的孩子们拨款,他们真的对你太糟糕了……”
一个小小的仆人都看不过去,但是那座金碧辉煌泛着冷气的大殿里,却一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吐完以后,舒服多了,白瑞摆摆手,冲他勉强笑了一下:“没事,逃不掉的。”
配角会死,尤其是炮灰配角,这样的事情也逃脱不了,但“嫁过去”以后要如何走下一步,白瑞觉得,这事儿得听自己的。
“谢谢你的善心,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善意。”
说完,白瑞就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走掉了。
而那个小仆,一直凝视着白瑞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
四下无人,化作了一缕紫色的烟雾,隐入黑暗。
-
冰獾城堡内。
那缕紫色烟雾从黑暗里钻出来,在水晶球上转了一圈,钻进了水晶球内部。
修长的手指拂过了水晶球,银发男人手肘撑着桌面,歪着脑袋。
“好凄惨,弄得本喵都心软了。”黑猫叼着紫色的绸缎,重新盖回了水晶球上。
那映着人影的水晶球,消失了光芒,重新归于平静。
“活了这么久,难得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和事。”
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紫色的绸缎。
“比我想的要聪明,有点想试试见个面。”
6. 第 6 章
○澡不能白洗○
“殿下,您好好休息,三天以后大婚,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
黑龙把白瑞送了回来,认真看了白瑞好一会,才关门走了。
又回到自己这个房间,白瑞沉默安静地坐着,一直低垂着头,直到门外的声音完全消失。
他缓缓直起腰,左右看了看,又看见那条被丢在地上的高开叉红旗袍,没忍住闭了闭眼睛,一眼都不想多看,一脚踢开。
如果不跑,明天,他就要穿着这么羞耻的衣服,去和那个什么“儿臂粗”的邪恶巫皇完婚了。
这和死了也没差太多吧……
白瑞背过身,垂首解开了自己胸前的怀表。
这块怀表,已经和之前那块刻画着皇族徽记的怀表不同,这块怀表上,描画着六芒星星图。
这块表,就是巫皇齐励收藏陈列室里的那块万能怀表,里面不知道能装下多大的东西,但是当时仓促之间,确实塞下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咔哒”一声,怀表弹开,下一秒,白瑞手里就有一块黑色的布料。
他展开抖了抖,是一个黑色的斗篷。
之前见过小组其他师兄师姐的画稿,这个斗篷就是齐师兄画的,功能是隐形,按照设定就是放在巫皇齐励的收藏室里。
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去,很难以形容是什么触觉。
好像摸着一块有自身流速的软膜,但看上去,确实是布料。
白瑞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抖了抖,将那黑斗篷展开在手臂上。
白瑞从枕头下面摸出了那把羊头短刀,别在了后腰的武装带上。
做好了这一切,他才把黑色斗篷披上了身。
空气中似乎有轻微的嘶啦一声。
黑色斗篷的边沿绣着一圈金色的花纹,穿上身那一瞬间,有暗纹流动,那金色的绣边亮起了淡淡的金色光韵。
只是一瞬间,白瑞整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暗蓝色的城堡房间中。
与之一同消失的是,桌面上的一整瓶鼠尾草和曼德拉草混合的烈性鸡尾酒。
“吱呀”一声。
木门开了又关,那暴躁的门把手睁开惺忪的睡眼,刚准备骂人,但是面前空空如也,它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随后虚空啐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白瑞心跳砰砰地,几乎跳出了喉咙。
尽量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长长呼出一口气的时候,看起来就是虚空冒出了一团浅淡的雾气。
离开了有士兵把守的长廊,也远离了那脾气暴躁的门把手,白瑞特意错开了游动着鱼鳍的长长的楼梯。
他披着隐身斗篷,在长长的走廊快速奔跑,按照下午参观城堡外廷的记忆,他远远地,就可以看见瓮城的塔楼。
那是他逃生的通路,但是在此之前,白瑞决定先去另一个地方。
耳畔的风呼呼刮过脸颊,拍打着兜帽,白瑞背后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擦过巡逻的守卫。
他低着头快步走着,皎洁的月光投映在回廊的地面上,却并没有映出他的身影。
冰蓝色的城堡,白色的细沙和碎石作为庭院树木栽种的媒介,青松和冰泉被灌木丛掩映,松针上面还挂着细细的霜雪。
沿着回廊的轨迹,一阵莫名的风刮过去,雪松轻轻颤動,簌簌抖落些许雪沫子。
戍卫们只是扭过头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继续站岗巡逻。
外廷的牲口棚后面,有一排低矮的房舍,被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着,不仔细瞧瞧不见。
这里就像是这座华丽冰獾城堡的一处烂疮,需要被小心隐藏,不破坏整体美感。
低矮的房舍并没有灯火,四面漏风,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牲畜棚,只是加了一排木围栏,里面缩着很多奴隶。
里面传来细小的啜泣声,门口两名守卫不胜其烦,其中一个抽了腰间的倒刺鞭子,“啪”地一声,抽打在了木围栏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那哭声在一片低呼声中,吓停了,门口的守卫的怒火却好像没有消下去。
“tmd,烦死了,再哭一声就把你们头拧掉!”
“行了消消火,”另一个看守也一脸不满,“那个小王妃今天才抖过威风,他说不能伤害这些奴隶,我们哥俩儿还要夜里站岗,也是倒了霉了!”
“就是,之前我们只要用一把大锁给栅栏锁起来,然后就能去喝酒快活了。”
“其他人都去喝酒了,今天是巫皇殿下成婚之前的犒赏酒宴,城堡里的守卫大部分都去了,听说还有烤全羊呢,我真馋酒了……”
“我tm也是,馋死我了……”
这俩高大的守卫骂着,突然,一个猝然捂着脸,“哎呦”了一声。
借着月光,两个巫魔族守卫看见地上一个小石子,正骨碌碌滚落。
“妈的,谁啊?”
两名守卫朝前走了几步,一个长的像牛头的守卫惊喜地叫嚷了起来:“是高品阶酒!”
“真的,太好了!”另一个狐疑:“但是能喝吗?一整瓶掉到草丛里。”
两个守卫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酒香顺着瓶盖散发出来,玻璃瓶是圆肚烧杯的形态,里面的液体流转着暗紫色渐变钴蓝色的珠光和金灿灿的细闪,就好像孕育着一片暗夜星河。
“……”
“咕咚,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静谧的月色下,显得尤为清晰。
停了一会,一个守卫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扑过去拔开玻璃瓶塞,猛灌了两口。
另一个人咒骂着扑上去抢夺,两个高大的巫魔族嘴里不干不净的抢着,那一瓶酒转眼间被灌了个干净。
一时之间,鼾声大起。
大肚子烧杯滚在地上,发出骨碌碌的声响。
斗篷的边角擦过守卫垂在地上的手。
下一秒,木栅栏被推开。
一阵风刮过去,那名抱着孩子的男人被搀扶着坐了起来。
“啊……你是什么人?”
男人饿的颧骨突出的脸上,显现出惊慌的神情。
白瑞摘下斗篷的兜帽,把脸露了出来。
旁边一名手腕缠着巾帕的女人立刻捂住了男人的嘴:“是尊贵的大王子,你小声些。”
身边人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看着白瑞,犹如看着地狱门槛的救命稻草。
白瑞把手伸到腰间,紧接着一阵叮呤咣啷的脆响,他把从守卫身上搜出来的一串钥匙递给女人。
“从西边的小林后面出去,尽快逃走。”
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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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说的太淡定了,整个棚户里面安静了好一会。
有一个老者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跑得掉啊,这里到处都是巫魔族的士兵守卫……”
钥匙互相摩挲发出了淅淅索索的声响,白瑞垂着眸,“跑得掉的,这些钥匙拿好了。”
黑夜里,一双双明亮的眸子,像是逼仄的暗室里的明星。
女人把钥匙捂在心口:“谢谢大王子,我们相信您。”
白瑞点点头,交托了钥匙,就盖上了斗篷的兜帽。
帽子一扣上的瞬间,那张清秀白皙的面孔,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大家一瞬间都小声惊呼了起来,在水晶球的画面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惊慌失措的食草小动物。
高大的宫殿内,男人赤足踩在蓝色地毯上,慢慢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在地面凝结了冰花。
在冷白色肌肤的脚掌离开之后,冰花快速散开,消失了踪迹。
洗了没有干的银发搭在一侧肩头,愈发显得肩宽胯窄。
高大的背影,脊骨在颈后略显突出,肩胛骨很好看,背部肌肉明晰。
白色的衬裤挂在窄胯上,露出人鱼线。侧面看,是健壮薄窄的公狗腰,腹肌有明显的轮廓,还挂着水珠。
“还在看,看上瘾了?”
黑猫趴在水晶球前,扭过头,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映着水晶球明明灭灭的光。
“怀表、斗篷、松节油、还有一瓶鼠尾草混曼德拉酒。”
“他来你这进货来了。”
“哦是拿了不少,不过,不是给回礼了?”
男人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捏开了那个皇族徽记的怀表,里面有两张折叠起来的票根。
粉色的票,上面用东方文字写着:2025西方幻想油画展入场券。
“看不懂喵~”
黑猫转回脸继续看:“但是他拿松节油做什么?”
松节油,画油画常备物品,所以陈列室里非常多。
黑喵歪着脑袋,难以理解:“是要画画?画油画?”
话音刚落下去,水晶球里的画面,里面的奴隶躁动起来,有人低呼:“快看,东边的塔楼着火了!”
他一喊,奴隶们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窗外,以至于木栅栏门什么时候打开的,都没人注意。
只有黑夜里一阵风轻轻刮过门扉的轻微感。
再看远处火光滔天,映得整个城堡的轮廓明明灭灭。
有人大喊:“可以逃走了!”
奴隶们争先恐后地跑出了牲口棚一样的栅栏,沿着白瑞指点的道路,跌跌撞撞地逃跑。
“……”
望着水晶球里的画面,银发男人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黑猫“喵”了一声:“哦苍天,不光进货,还放火了。看起来柔柔弱弱,路子居然这么野!”
“他不是在城堡西边的仆役区域吗?干嘛大费周章的去东边点火,他要干嘛?”
男人不说话,冷白色肌肤的大手一抬,扯下衣架上的衣袍。
衣袍一甩,在空中展开,带着一股沐浴后的冷香,披上男人的肩头。
“您去哪儿?”
“出去一下,”顿了顿,银发男人回头,露出立体惊艳的侧颜线条:“澡不能白洗。”
7. 第 7 章
○我很乖,求捡走○
高大的城堡大门就在不远处,白瑞披着斗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像是铺着一片钴蓝色的画布,上面挂着一轮如钩新月。
皎皎的月光倾洒而下,洒在庭院里。
冰獾城堡有点冷,白瑞捧着双手小心地哈了一口气,贴着囚笼的墙角尽量小心地走过去。
这趟逃亡历程,只要离开这片奴隶囚禁区,基本上再逃出去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考虑过了,虽然被命运推到这个节点上,但他不能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去真的扮演一个炮灰,别人对他不仁,他也没必要真的配合凄苦。
先跑再说,后面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有一条,他白瑞,一直生活在逆境里,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在这个漫画绘本的世界里,他也没理由放弃。
而且他坚信,早晚有一天,他会回去自己的世界。
“一定会找到办法的。”白瑞低声对自己说话,水红色的唇瓣前氤氲了一片浅淡的哈气。
石板地面上没有铺设地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放慢速度前进。
因为白天的时候黑龙说过,冰獾城堡里到处都是暗卫,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小心再小心,才能安全逃出去。
白瑞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把冰獾城堡画的这么大,最主要的是,他只画了城堡的外立面,里面的形貌,竟然在自己穿入这个世界的同时,细节自动补齐了。
躲过了囚笼最后一波岗哨,白瑞尽量小心地越过。
而在已经空旷安静的囚笼外围,有一道冰封的冷泉,叮咚叮咚的泉水声响,在无人的环境里,更显得空灵。
在印象里和自己画里的一些细节推断,冰獾城堡是没有护城河的,只是有一条悬浮的长桥,连接着城堡的外部。
也就是说,他只要从那边逃出去,那自己就自由了。
而达到长桥的必经之路,就是水牢。
白瑞抬脚,朝前迈进了一步。
突然之间,悬空浮桥上出现了一个冰蓝色的屏障,他的脚尖刚好碰到了屏障。
世界瞬间安静了,那屏障闪着光,照亮了城堡的外立面。
“……”
“什么人!!”
嚎叫声响起,像是拉响了警报,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显得惊心动魄。
“有入侵者!”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有穿着铠甲的士兵,从远处跑过来。
踏踏踏踏,脚步密集。
那些巫魔族天生长得高大,步距也大,几步之间就到要庭前。
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士兵,举着的长矛泛着月光,显得锋锐无比。
白瑞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瞪圆了。
竟然有光幕警报?!
更糟糕的是,他被发现了!
白瑞后退两步,一个没站稳,重心后倾。
在无尽的惊惧中,失重落入了一潭冰水之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白瑞感觉自己经历了一段很长的沉底过程,在脊背撞上池底的坚硬石块的时候,才磕的发痛恢复意识。
咕咚咕咚,手臂和腿脚在水里划动,带动了一阵阵的冒着泡的水波纷扰。
自己的心跳几乎要跃出喉咙,他就这么在水里挣扎扑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次大概是真的完蛋了,自己不会游泳。
他白瑞大概是第一个死在自己画里的画师吧?
求生的意志让他的手继续抓着什么东西,努力想要呼吸,但是气管里涌入了更多的水。
冰凉的水刺激着神经,让白瑞体会到了一般人体会不到的、死亡前那种惊惧。
惊惧过去,就是宁静。
耳朵里似乎进了水,有种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万籁俱寂,似乎整个天地都化作了一片混沌,被水流挤压着,似乎回到了母体,让人不自觉想蜷缩起身体,慢慢朝着深处沉去……
就在这个时候,暗影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腰部也被一只大手捏住。
下一秒,他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搂在怀里,破水出了水面。
水波涤荡、涟漪阵阵回荡在高大的身躯和白瑞的身旁。
“……”
白瑞大口大口呼吸着,肺里似乎有长鸣的声音。
被托举上来以后,白瑞被那人迅速拖拽靠近了池边,把身影隐匿在了黑暗里。
似乎是怕白瑞受惊出声,那只肌肤冷白的大手还捂住了白瑞的脸。
白瑞的脸生的窄小,那只大手苍白且骨节匀称,拢罩住白瑞鼻尖以下,衬得白瑞惨白的脸颊更小了。
手掌很大,滴答滴答缀着水珠。
一只手就可以捂住白瑞的大半张脸,捏着白皙的脸颊像是捏着面团,苍白的手指微微用力收拢,捏的白瑞就已经很痛……
白瑞眉心蹙起,眼眶发红,向前頂起身,用肩膀去撞身后人的胸膛,在那个高大身躯的怀抱里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徒劳。
虽然没有正面照面,但明显感觉得到,体型差很明显。
“你是……什么人?”
白瑞的挣扎,在那高大结实的怀抱里,弱小的几乎不值一提。
他脸不能动,只能下意识转动眼珠,视线所及是眼前掠过一缕银发,带着淡淡的沐浴的清香,由于视角原因看不太清楚,只能影影绰绰看见那人高大身影在水面上的投影。
水面上波纹乱的要命,也搅动了投影,显得更带了几分诡谲。
“嘘——”
身后的男人说话了,声音低沉,覆在他耳畔,带着几分狎昵:“别乱动,不怕被发现吗?”
“……”
那声音低沉有磁性,语调有调笑的气音,却让人觉得薄情寡性,像个玩弄猎物的刽子手。
白瑞渐渐停止挣扎,胸口的起伏依旧剧烈。
他的嘴巴还是被捂着,眼睁睁看着一群群的护卫跑过去,没有留意到烟雾袅袅的水潭里的他们。
“……”
这场混乱持续的时间不长,周围又安静了。
脚步远去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白瑞白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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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上已经有了点被捏红的浅印,天然水红色的唇,已经被大手捏的嘟了起来,唇轻挨着大手冷白色的虎口肌肤。
只能忍着一口咬上去的冲动,开口询问:“可以放开我了吧?”
“……”
过了好一会,那有力的大手才渐渐放松了力道。手指腹轻轻刮擦过白瑞的唇,放开了钳制。
白瑞几乎从那人的怀抱里掉出来,耳根红着,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好像是被轻薄了,但又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好像颈后的腺体突然跳了跳。
还……挺舒服的。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身后的男人漂浮在水里的银白色长发变成了和他一样的黑色,眼前的两指宽的蕾絲像是燃烧的火烬,带着红色的火光闪烁,瞬间烧干净了一般,露出了一双狭长深邃的眉眼。
而白瑞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颀长结实的体魄。
高大的男人,哪怕坐在水里,依旧看得出肩膀宽阔,健美修长。
脸颊线条利落冷峻,五官深刻英挺,高鼻薄唇,薄唇单边勾了勾,冷白色肌肤的脸上还挂着水珠。
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有种探究和观察,说直白点不像是看人的,像是观察什么小动物,目光深深、看得仔细,让人有种被目光摁在那里的压迫感。
“……”
也是这个时候,白瑞发现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姿势实在是有点过分。
男人在水里坐着,发丝很长漂浮在冰霜气息的冰泉里,而自己大概是因为冷,或者是因为一瞬间的求生意志,他双手扯着男人的长发还转了个身,那长发就和沁润了水的绸缎一般,緾在了他的手腕上。
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会反应过来了,自己是坐在人家大腿上的,转个身的功夫,姿势更加无法描述。
“你……”白瑞轻轻吞了吞口水:“你是谁?”
那个人的视线,似乎在白瑞白皙的脖颈上游离过去,在吞咽的滚动喉结上轻轻停留了一下。
“我吗?”
那人双手从水里抬起来,这个时候,才能看清一左一右拉扯的两条铁链。
“我是一个被邪恶的巫皇绑架在冰潭里的可怜人,英勇的殿下,您能不能也带我逃出去?”
“……”
白瑞想问,你为什么叫我殿下,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他三天前过来的时候,婚车阵势浩大,说是特别安排的,这么高调谁会不知道呢?
说穿了那么浩大的花车游街,和变相的凌辱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那个时候,他甚至看见了道路两侧夹道欢迎的队伍里,不光有人头,还有牛头羊头猪头之类,以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人……
白瑞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庭院,又垂下眼眸,“我帮不了你。”
因为眼下的变故,他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逃得出去。
白瑞颈后,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随着夜风飘散。
很好闻,若有似无的。
那个高大的男人,唇角勾了勾:“我有办法让殿下逃出去。”
“条件是——殿下带上我一起逃跑。”
8. 第 8 章
“您能带上我吗?”
男人长得高鼻深目,容貌非常出挑,他此刻略扬了扬自己的下巴:“我知道我这样请求很冒昧,但是,您能不能先放开我的头发?”
线条利落的下巴,水珠顺着颈项下拉扯出的筋骨,簌簌滚落。
他垂着眼皮,狭长的眸子睨着白瑞,薄唇单边嘴角勾了勾:“您行行好吧。”
虽然是低姿态的言语,但是似乎眼睛里探寻的一直都没有消失,在看着白瑞的眉眼的时候,又带了一丝玩味的欣赏。
白瑞手里还攥着男人的头发,很难说此刻是不是有点姿势暧昧了,毕竟他还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在涤荡的水波里,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大腿结实的肌肉。
冰泉烟雾袅袅,让人一开始忽略了此时此刻姿势的不对劲。
白瑞面色强装镇定,垂眸解着緾在自己手腕上的乌黑发丝,看不出内心翻涌的情绪。
但是此刻轻轻颤抖的眼睫,已经暴露了他内心非常激烈但是压抑的情绪。
他一向就是情绪内敛的人,此刻哪怕是内心情绪激烈,也轻易不会展露出来。
只是他这种徒劳的掩饰,在面前的男人眼里,几乎和没有任何伪装似的,仿佛被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解开了手里的头发,白瑞想要站起来,但是腰上的大手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莫名心里有点火气:“你说,带上你是条件。”
“你并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所以,我的回答是——不带。”
白瑞冷冰冰地抛下了一席话,让高大俊美的男人几不可查地挑了挑单边的眉头。
“殿下,我为我刚才的冒失而深感抱歉,但我觉得您不论做什么,应该需要一个护卫,一个能保护您的人。”
“我就可以,所以,我有价值。”
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瑞的眼睛。
没来由地,那种观察的意味更重了。
面前这个男人长得妖冶,眸子狭长,最主要的是,泡在水里,和个水妖似的,头发那么长,緾在手腕上的时候,触感冰冰凉凉的,像是上好的绸缎浸润了水。
无论如何,看起来很危险。
白瑞皱了皱眉头:“先生,请您松开手。”
空旷安静的环境下,这一声在水面上带着淡淡的回声,显得很空灵。
那大手顺从地放开了白瑞清瘦的腰。
“叫我……阿巫。”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很好听,白瑞无端端觉得腰上被捏过之后,和颈后的腺体一样有点烧起来的趋势。
在水里站起来,白瑞才发现水只到自己腰际。
那刚才怎么感觉恍然沉了这么久……
白瑞默不作声,徒劳地理了理发际,刚刚跌落水潭,一下让他成了落汤鸡,发丝贴在脸颊上,睫毛上都沾了水,身体轻轻发着抖。
水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滴,看得面前的男人眯了眯眼睛,而白瑞却浑然未觉。
这里的一切都太古怪了,黑暗的魔法世界,到处都有一点点诡异,尤其是这会月黑风高,自己还掉入一个冰水水潭,落入一个怀抱。
关键男人还帅得不真实……
“……”
顿了顿,白瑞终于开了口,颤抖的唇让脱口的声音都带着驱不散寒意的战栗,才有种后知后觉的冷:“你应该考虑如何脱身。”
白瑞指的是他手腕上的铁链,阿巫扬了扬眉头,双手拉扯起来,将铁链绷直,直接拉出了水面,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铁链很粗,看得出来笨重又结实,也不知道阿巫犯了什么罪,被囚禁在这里,用这种可以栓千斤重物的铁链锁在这里。
“那么殿下,我如果挣开了铁链,您可以带上我吗?”
说着,他看着白瑞,歪头凝视。
很难说这动作带没带一点妖怪精灵的意思。
如果这个叫阿巫的男人,能光凭力气就扯断铁链,那说明他根本不需要自己救援,而扯不断,就说明根本不需要带,他离不开这。
很简单的一道逻辑题。
白瑞已经悄悄后退两步,“这个时候,要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带上你。”
“我会向殿下证明追寻殿下的决心的。”
阿巫轻轻笑了笑,那张妖冶的脸上,眼尾轻轻上扬,显得狭长的眉眼特别具有勾人的蛊惑力。
随后,他扬起了手。
“喀嚓”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大手的手骨以一个很诡异的状态,軟軟地垂下来。
白瑞眼睛瞪大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阿巫把自己的手腕拧断了。
“……”
男人皱着眉头,两鬓沁润薄汗,咬肌在脸颊上凸显,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痛的样子。
“……”
对自己也真的是挺狠的。
终于,在一声重重的叹息声中,手腕上的桎梏被他硬生生拔了出来,然后,他站起来,双手软趴趴垂在身侧:“好殿下,求你带上我吧,你不带上我,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
白瑞万万没想到这个叫阿巫的男人能这样表决心,眼下手就和残废了似的,也不知道他在这潭水里泡了多久……
明月当空,冷光铺洒水面,水波泠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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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这个人,其实内心本质是个颜狗。
他叹了口气,垂眸不语。
眼看着他不说话,在这静谧的环境下,被解读出了默许的意味。
水流哗啦响了一下,阿巫站起来,恍惚中的白瑞回神,眼睛跟着阿巫的脸,扬起了下巴。
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什么叫高大颀长。
目测估计一米八八到一米九的样子,肩宽胯窄,上身精壮肌肉明晰漂亮,水涤荡在窄窄的胯骨上,腰上缠着布料,松松垮垮地搭在那里,可以看见清晰的人鱼线。侧面看的话,腰很薄窄,比例好到令人赞叹。
难得这么高也没有比例失衡,像是清冷月光下的泣珠鲛人,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和肌肉明晰的后背,冷白色的肌肤上,簌簌滚落水滴。
他抬起眼眸,狭长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恳求。
“殿下,带上我吧,不要丢我在这冰冷刺骨的水里。”
“……”
空气里一时之间都是难言的安静。
白瑞站在水潭里实在是冷,身边萦绕的白色雾气不是因为这里的水源温暖,恰恰相反,是因为太凉了,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这个暗魔法的城堡里,不知道更晚一点,还会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起码之前他就见识过在地毯下竖着鱼鳍到处游蹿的东西。
白瑞深吸一口气:“带上你可以,但出去城堡以后就分道扬镳。”
说完以后,他察觉到自己仰着脸,并没有什么气势,于是别开脸,看向别处。
修长白皙的颈项下面的筋骨凸显,暴露了此刻他并不平稳的心里活动。
“好说。”
阿巫微笑,视线落在了白瑞的侧颜。
“都听殿下您的。”
“好了,该走了。”
说着,白瑞向着阿巫伸出了手,阿巫几步上前,垂眸看着白瑞的脸。
一下子,那种压迫感又上来了。
“……”
白瑞垂眸想了想,还是把眼眸抬起,迎上了阿巫狭长的眸子。
半响。
白瑞白皙俊秀的脸,精致漂亮的东方长相,应该是取悦了阿巫的心情,他轻轻笑了笑,然后弯腰,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白瑞的掌心。
像个听话的大狗一样,对着白瑞,眨了眨眼睛。
“……”
白瑞一惊,手心里是男人的下巴,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就这么近距离展示在眼前。
“你这是做什么?”
阿巫:“殿下忘了吗,我手断了。”
“……”
“您背我好吗?”
9. 第 9 章
很难说白瑞是怎么把阿巫带出来的,只是感觉出奇的顺利。
大概是因为隐形斗篷特别厉害的关系,他后面搀扶着阿巫的手臂,如入无人之境,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躲过了那些手持利刃的戍卫,从城堡坏了门锁的小门钻了出去。
天上的冷月安静地罩着两人,阿巫因为被白瑞搀扶的关系,也是隐形的状态。
冰獾城堡外围是黑黢黢的树林,密集的树冠遮挡了月光,使得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的时候被挤压成了破碎的光点。
光线幽暗,城堡外围的树木似乎也沾染了巫魔族邪魅的气质,在白瑞他们路过的每一只树干上,都睁开一对眼睛。
暗色的树木,黄偏绿的眼睛,正空洞地望着白瑞。
也只是看着,视线随着白瑞移动,并没有作出任何攻击的意味。
空气里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香甜气息,白瑞没有发觉,而阿巫一路上都低垂着脑袋,似乎很虚弱的样子,到后半程,都只能由白瑞半搂抱着,才能搀扶着行走。
白瑞已经很累了,也正是身体紧紧相贴的时候,才能更清晰地意识到体型差。
他一米七九的个子,被衬托的清瘦单薄又纤细。
大概是因为累得,白瑞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愈发甜美。
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身体愈发的慜感了……
从到这个世界开始,作为一个腺体有残缺的omega,没有这方面经验的白瑞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会有多香軟多美好。
和阿巫搀扶着一起逃跑的时候,要一边架着阿巫的手,另一边手绕过阿巫的后腰,搀扶住他的腰侧。
阿巫的肌肉非常健美结实,虽然不是那种强壮到夸张过分的肌肉,但是肌肉线条明晰,轮廓和手感都非常好。
白瑞半搂抱着和阿巫搀扶着前进,竟然忍不住心跳砰砰作响,忍不住耳根有些发烫。
他又不是天生的omega,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反应是什么,只是感觉心跳和呼吸都不稳,大概是搀扶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还在逃亡,所以辛苦劳累才这样。
月亮高悬在头顶,只能朦胧地照亮森林顶端的树冠。
一片片月光的剪影,被枝丫裁剪过后,铺洒在地面上,也照在两人身上。
二人身后,是一串长长的脚印。
白瑞甚至都有点后悔,真的不应该带上阿巫。
他清晰的计算了一个逻辑因果题,但是败在了心软上。
其实手都断了的阿巫,谈什么有资本保护自己呢?
但是把断了手的阿巫丢在水潭里,白瑞又实在做不到。
算了,带着吧。
白瑞咬了咬牙,把阿巫的身体向上提了提,阿巫的下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擦过了白瑞颈后的腺体。
一阵酥麻,让白瑞没忍住,轻轻闷哼了一声。
“嗯……”
这一声,出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实在旖旎。
那些睁着眼睛的树,都跟着一起高频率眨眼。
那种香甜的气息,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白瑞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觉得头晕晕的,呼吸也有点急促。
但是这会,也没有时间给他难过,只能搀扶着阿巫,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森林里走动。
他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因为之前大地图也是参与过绘画的,知道从冰獾城堡出来以后,穿过尔利亚古瘴林,按照东南的方向前进,就是三不管地带——赌徒小镇。
按照现在这个脚程,估计几周都走不到那个地方。
阿巫低垂着脑袋,几乎没骨头似的靠着白瑞,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瑞多心了,总觉得阿巫薄唇愈发靠近自己的后颈。
后颈躺着沉睡一般的腺体,作为一个腺体发育残缺的omega,根本和原著里不是一回事,dbuff叠满,体能上真的有点弱鸡了。
对于当了十九年直男的白瑞来说,真的没有意识自己这会的模样是如何漂亮。
鬓边沁润薄汗,白皙的脸颊肌肤泛着莹润的光,唇色因为体温略显升高的关系,显得又红又軟,搀扶着高大的身躯的身体,腰肢被压得微微倾斜,感觉腰线更加纤軟好捏……
他抬头看了眼尔利亚古瘴林。
黑黢黢的森林里鬼气深深,连月光都照不透晦暗幽深。
黑色的蝙蝠倒吊在树梢上,红色的眼睛随着他们的移动跟随着。
动不动就有乌鸦嘎嘎叫一声,扑簌着翅膀,振翅飞入暗沉沉的夜空。
阿巫低垂着脑袋,身边的人不太平稳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年轻清瘦的身体,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也很勾人,温暖还有种软乎乎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又凑近了几分。
白皙的颈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腺体就在薄薄的肌肤下面。
没忍住,阿巫下意识柴了柴牙。
月光照在他高挺的五官上,像是被唤醒吸血本能的俊美血族。
说好的出了城堡就分道扬镳的,但是……
好像没有要放弃自己的意思啊?
收起了犬齿,阿巫似乎被取悦了,愈发放肆倒在白瑞的身上。
完全是因为香香软软的,取悦了他的神经。
但是这几乎一米九的高大体魄,却为难了白瑞。
“……”
白瑞的两鬓都染了细薄的汗水,终于,还是力竭,把人放在了树根下,胸口剧烈起伏着。
身后就是那高大的冰獾城堡,人类国度称之为的冰牢,自己带着一个无关紧要的NPC跑出来,白瑞到现在都有点发懵,也不知道是不是泡水、吹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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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头皮一阵阵发麻,一股一股巨大的暖流朝着头皮涌上来。
白瑞需要倚靠着树,才能勉强站得住。
此刻,明月高悬。
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见阿巫的长相。
五官过于优秀,高鼻深目,发丝还湿哒哒的贴在肩颈,看起来应该是不太舒服,皱着眉头,头歪向一边,在月光下看,这精致的眉眼,真的很像是鲛人。
大概也许就是吧,白瑞这么想着,静静看了阿巫好一会,然后转身离去。
“……”
阿巫闭着眼睛,听见身边的人起来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果然。
那薄唇勾了勾,也没睁眼,心里想,果然是出了城堡就要被丢掉的命。
长得挺漂亮,真薄情啊。
不过这个世界上,他不再允许再有人来抛弃他一次。
那修长冷白的手指勾了勾,地面上有很多黑色的小蛇悄悄从暗处爬了出来。
就在此时,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听起来由远及近,踩着地上茂密的绒草,折返回来。
也就是在下一秒,大手被拉扯了起来,骨节匀称的手指被一只沾了水的巾帕轻轻擦拭,温暖的手轻轻拖着他的手,動作轻柔而且仔细。
手心里轻柔的擦拭,沾湿的布巾有种很安抚的意味。
与此同时,白瑞发现这骨节明晰的大手,手腕上有很多道割腕的伤口,一道道虽然已经痊愈,但是陈旧的伤疤已经有了突起的细小痕迹,怒长了些许,突出了平滑的肌理。
阿巫还是侧着脸,眉头轻轻皱着,他的手在背后悄悄攥了一下,那些小黑蛇嗖地一声蹿回草丛。
身后的草簌簌動了一下,白瑞回头,只看见短草打着晃,却什么也没瞧见。
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来由的,头又有点晕。
怎么回事,白瑞扶了一下自己的头,再次抬眼看阿巫,俊帅的脸上都出现了重影。
之前见过的黑龙也挺帅的,但是显然不能和眼前这个沉睡的男人比……
叫什么来着……阿巫?
出于画师的本能,对于这样绝美的长相,实在难以忍受不去欣赏。
反正都是npc……
白瑞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
随后,白瑞的手指,就落在了阿巫高挺的鼻梁上。
高鼻梁上有个细微的鼻峰突起,整体显得鼻梁愈发立体,骨相特别深刻,眉眼被衬托的更加深邃,此刻闭着眼侧脸靠在树上,乌黑发丝轻轻贴着脸颊的样子,有种病弱美人的感觉。
白瑞没来由脸颊有点发红,手指轻轻描摹着男人的鼻梁线条。
轻轻拖着指腹,描摹精致的鼻峰线条……
某个装睡的人:?!!
这么……主动?
10. 第 10 章
树林里树叶沙沙作响,也不知道哪里窜过来一只小动物。
眼睛清澈,蹦蹦跳跳上前,突然,背毛树立,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极端的恐惧了一般,浑身颤抖,盯着树下那个侧靠着的披发男人。
然后,惊惧万分地钻入了草丛里,疏忽之间就奔逃掉了。
周围万籁俱寂,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相比较来说,甚至是白瑞的呼吸更加急促一些。
他还完全不清楚状况,更没看见那逃命似的小动物。
手指还停留在男人骨相惊艳的鼻梁上,一点一点描摹着。
“鼻梁,真的好看……”
他说着,手指还轻轻摸了摸线条利落的脸颊:“脸颊这个线条,值得参考……”
他完全把面前的男人当做了审美鉴赏能力提升的教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薄”着这个昏迷的人。
说起来,他当了十九年直男,有点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不对劲。
或者说,应该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这么做了。
甚至没有留意到阿巫眉头轻轻挑了挑。
水晶球的另一端,黑猫原本一只爪爪撑住小脸,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小鱼干。
突然,它两只眼睛瞪成铜铃,嘴里的鱼干都掉到了桌上,摔了酥酥脆脆一片渣子。
“不不不不不,我看到了什么?”
“他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对……邪神巫皇……被被被被被——”
“被轻薄了?”
黑猫追着尾巴追转了两圈,再看回来,还是那样。
突然,画面里侧靠着的黑发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月光寂寥,笑容被阴影挡住,没被白瑞发现,却让黑猫吓到尖叫了一声。
“喵的,他觉得有趣了,更加恐怖了。”
“……”
森林里很安静。
树叶互相摩挲的细响包围在二人周围。
白瑞的指尖还落在阿巫的鼻梁上,像是弹钢琴突然停了下来一般。
“等等……我在做什么?”
白瑞方才后知后觉地把手拿了下来。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真的有些颜狗属性,而且作为一名画师,类似于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之一,对这个世界里的东西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白瑞捏着自己的手,没来由地,觉得指尖滚烫。
“嗯……反正,再摸一下眼睛,也不会被发现的吧?”
他刚说完,手指就又点在阿巫的眉峰上。
眉峰如黛,骨相立体优越,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手指拂过去,像是小心试探上帝造物的杰作一般,每一寸都令人惊艳。
白瑞在想:会不会,真的是个鲛人啊,要不怎么会被囚禁在水潭里呢?
他的手从男人的脸上挪下来,又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男人脸上的线条。
这次是真的想帮他擦擦脸上的水,毕竟带着水逃出来这么久,应该也挺不舒服的吧?
“哎……”
说起来不舒服……
白瑞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随后甩了甩脑袋。
眼前花掉的画面随即重叠了重影,恢复了视力,忽而一阵风吹过,白瑞微微打了个顫。
他左右看了看,又站起来,去一边捡了一堆柴火,抱过来,放在阿巫的附近,点起了篝火。
其实白瑞之前家里有一个小饭馆,当然,不是他的,是父母的,说准确点,是父亲和继母的,他小小一点就要在店里帮忙。
所以对于白瑞来说,不需要借助别的火源,能很快地点起一堆火,就是小菜一碟。
清瘦的身影单薄,背对着男人,窸窸窣窣地对着火堆,用细小的柴火推动火堆里的木柴,使得燃烧更加充分。
狭长的眸子睁开了,浅琉璃色的瞳仁落在了火堆前的背影。
那身影被火光勾勒出清瘦的腰线。
不断拨弄着火堆,似乎是想把火焰朝他这边挪一挪。
温暖的温度,从身边的火焰上散发出来,温暖了手指尖已经习惯的寒凉。
不自觉的,那英挺的长眉挑了挑。
就好像突然意识到,原来手脚也是可以有温度的,而温暖袭上来的时候,指尖先是痛麻,而后才能感觉到温度。
就在这个时候,那背影动了动,狭长的眸子立刻闭了回去。
白瑞转过来,扯了扯阿巫沾了水的衣袍,用力拧掉了一些水分,然后展开衣服,尽量拉扯到火堆附近。
火光明明灭灭,照的影子在地上随风摇曳。
白瑞又拉起了阿巫的手臂,拉到眼前,观察那被铁链手环禁锢的红痕。
阿巫的手长得骨节分明,很好看,比白瑞的手大了好几个号,这会軟軟地垂在手腕上,像是枝干被抽走了生命力。
空气里莫名飘散一股alpha的信息素,但是迟钝的白瑞根本没有信息素这类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一股凌厉的冷香怎么会,这么好闻……
“……”
却完全没注意乌发掩映的长睫,已经轻轻掀起了眼帘。
火光映亮了白瑞的脸颊,眼睫很密,在看清那一道道已经轻微突起的割腕伤痕之后,他眼睛眨了眨,明明没有什么过分的動作,但那轻柔得眨眼,像是羽毛刮过了人的肌肤。
就莫名……心里痒痒的。
那薄唇的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挺好玩的。
突然,一声轻轻的“嘶”,立刻引起了白瑞的注意。
“啊,你醒了……”
“……”
突然之间,四目相接,狭长的眸子撞上了清纯圆润的眼眸。
只有噼啪的火焰的轻微声响,除此以外,万籁俱寂。
白瑞意识到自己还拉着人家的手,这样的情境看起来,这个動作显得尤为不清白,可以说,有点暧昧了。
白皙的颈项吞咽口水的轮廓都可以看得清楚,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白瑞放开了阿巫的手。
“……”
阿巫眯着眼看了他半响,把那精致的眉眼和白皙的脸庞尽收眼底。
然后,阿巫皱起眉头,再度轻轻嘶了一声:“好痛……”
“……”
“抱歉。”
白瑞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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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还要谢谢您,救了我。”
阿巫看着白瑞,目光有点深邃。
然后,他虚弱地靠了回去,闭了闭眼睛,额头上覆上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抱歉,我有点痛……”
说着,他就这么侧着倒下了,手臂撑着地面,手使不上劲,看起来虚弱极了。
湿哒哒的衣衫半落不落,从白瑞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结实的胸膛,和向下蔓延的腹肌。
“我没事,”阿巫摇头,发丝垂在两鬓,剧烈咳嗽了几声,衣衫更加松散了一些,“请不要担心我,我真的没事,咳咳咳……”
“……”
剧烈的咳嗽,让白瑞的嗓子都跟着一起痒了痒。
“咳咳咳……”
阿巫又剧烈咳嗽了几声,鬓发咳的愈发凌乱,唇色也有些发白,“就算是您在这里把我抛下,我也可以理解,因为我原本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咳咳咳咳……”
“……”
“啧啧。”
黑猫在水晶球前面,嚼着小鱼干砸吧嘴:“好茶啊。”
“臭猫,你怎么在这里摸鱼?巫皇陛下呢?”门被猛地推开,啪的一声撞在墙上,黑龙已经换掉了蹩脚的燕尾服,一身黑色软皮盔甲,长长的钩尾倒钩上闪着冷光。
黑猫嚼着小鱼干,看傻子一样双眼拉成一条线。
“唔姆唔姆,”嚼嚼嚼:“在这里。”
“……”
黑龙眯着眼睛顿了两秒,嗖的一声带着残影,跟着一起趴在水晶球跟前,和黑猫一起双眼放光地看了起来。
“啧啧,陛下还变了发色,”黑龙摸了一根小鱼干放在嘴里嚼,含混不清地说:“真替王子殿下担心啊!”
“担心个屁!”黑猫一把拍掉黑龙再去摸小鱼干的手,亮出利爪阻挡:“你没看见这俩人看个手眼神都拉丝了?估计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敢轻薄邪神的,我都有点担心巫皇殿下了。”
“哦……”
隔了大概五秒钟。
“什么?!”黑龙动作幅度很大地捂住了嘴:“你说谁轻薄了谁??”
——“没听错吧,不应该是咱们陛下轻薄王子殿下吗?”
——“怎么是白瑞殿下轻薄了咱们巫皇殿下吗??”
从黑龙眼睛里看得出来——天塌了!
“那他为什么不轻薄我?我送上门自愿给他轻薄。”
黑猫:“大概因为你傻吧,他怕被传染。”
“……”
两个有利齿的开始相互柴牙,喉咙发出低声威胁。
就在此时,水晶球里冒出了一个略显惊讶的声音。
“殿下,您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
“谁脱谁的衣服了?”
一龙一猫同时停止了互相哈气,僵硬而缓慢地转动了脖颈,看向了水晶球——
巫皇齐励衣衫不整,一侧肩头已经被拉扯了下来,露出了一片冷白色光洁的肩头。
而白瑞,脸颊有抑制不住的浅淡绯红。
他手还扯着对方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睨着人。
一字一顿地说:“脱衣服。”
11. 第 11 章
“脱衣服。”
白瑞的声音很干脆,命令简短明确。
阿巫望着白瑞,歪了歪头,脖子发出轻轻的筋骨活动的声音。
水晶球前面的一龙一猫都愣住了,大气不敢出地看着这一幕。
显然阿巫是不明白白瑞为什么这样,他眯了眯眼睛,视线从白瑞的脸上一路拖行到了白瑞扯着自己衣襟的手上。
那手细白修长,看起来是一双保养良好,没有经受过劳動摧残的手,指甲修剪整齐,小月牙略显薄,手很漂亮,但是作出的動作非常不符合纤细白皙的初印象。
白瑞扯着阿巫的衣服,湿哒哒的衣襟还洇着水渍。
他居高临下地仰着下巴,再度一用力,直接又把阿巫那岌岌可危的衣襟,扯开了一块。
这下,阿巫结实的大臂就展露了出来,那肩背的线条上肌肉形态很清晰,不是特别粗壮的身形,但是肌肉形态有力劲瘦,穿着衣服不显,脱了衣服那肌肉漂亮的像是神庙里国匠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塑。
衣服松垮垮地搭在臂弯,阿巫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头,随后撩起眼皮,看向白瑞。
“尊贵的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我一度以为您是个正人君子,怎么,救我出来的代价,是要我付出身体吗?”
“……”
白瑞凝视着他,顿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暗沉沉的夜色下,黑黢黢的森林里,原本就安静,这下更显得静谧的过分。
终于,白瑞开了口:“你想付出身体的代价吗?”
说话的时候,白瑞颈后的腺体突兀地跳了一下,让他心惊,手指轻轻颤抖,随后假装丢弃一般,把阿巫丢开了。
“你要付出,我也未必愿意要。”
他明明一双明眸剪了一汪秋水,天生带了三分柔情,此刻却刻意板正且冷硬的声音,说出了无情的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会生病,再走不动,你就只能自生自灭。”
“……”
阿巫顿了一下,紧接着就顺着他丢自己衣领的姿势,就势很柔弱地瘫回了树根前,那乌发披在冷白肌肤的肩头,还因为痛楚而轻轻颤抖的身体,大口大口喘着气,顺便还一连串咳嗽了好一会。
“咳咳咳……咳咳……”
谁看起来不喟叹一句:我见犹怜。
“见鬼,陛下什么时候这么柔弱了,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呵呵,茶艺了得罢了。”
水晶球前的观众,已经把水晶球摆了个合适的位置,开始靠在躺椅上吃着零食观影了。
阿巫咳嗽的脸都有些发红,脖颈上的青筋都从肌肤下浮现了出来:“殿下……”
他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就被丢了两团黑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两身衣裳。
“刚才在水边捡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两身衣服,一身女装,以及一件斗篷,你挑一个,我们都要换上,不然这森林里这么冷,就等着感冒发烧冻死。”
白瑞一边说着,一边合上了金属的万能空间怀表的表盖。
“……”
虽然说话冷酷无情,但是论迹不论心,这确实在这世间为数不多的善意。
“女装?”
阿巫轻轻挑了挑眉头。
地上的两身衣服,一身是孔雀蓝天鹅绒面的蓬蓬长裙,滚着狐裘的大滚边,看起来腰肢勒得有点细。
而另一身——可以说这是一身衣服——斗篷看起来比较宽大,袍角的位置,是絮状的破布,和那裙子并排丢在一起的时候,被衬托的相形见绌。
“应该有人顺着这条暗河,撑着小船离开前,落下了这包袱……”
白瑞的身体轻轻打了个晃,他扶助旁边的一棵树,勉强站稳了。
眼前的画面花了一瞬,又快速聚焦,一阵没来由的晕眩袭上头来,白瑞摇了摇头,勉力保持了清醒。
“我可能是泡水有点受凉,”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怀疑自己是发低烧了,于是也不犹豫,伸手捞起来那件尺码比较偏小的女装,转身就走:“我去换个衣服,你长得太高还是穿斗篷好了。”
说起来,他不介意穿女装,但是他是个有审美的画师,根本受不了阿巫那种高大颀长的体型,硬撑穿蓬蓬裙的画面,只要想到,就直摇头。
所以,白瑞自己选了女装。
他背过身去,绕开了两颗大树,试图离开的远一些,以避免尴尬。
但是作为十九年都是直男的白瑞,显然没意识到,如果之前的自己是会在阿巫身前完成换装的,毕竟住校的时候还洗过集体澡呢——但那是beta的时候,整个学校只有寥寥几十个alpha和omega,有专门的沐浴场所。
但是和阿巫在一起,就莫名感觉……这样直接宽衣解带不应该。
树后。
白瑞解开自己的束腰,解开了金属的扣子,把湿哒哒的大衣脱了下来叠放整齐。
白色的衬衫已经沁了一些浅淡的汗水,馨香的汗水在衣服上凝聚了一层很好闻的、带着体温的香气。
好像一直以来,白瑞出汗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穿到这个世界以后,变成了一个腺体残缺的omega,其实就是没有生育能力没有信息素的异化,但似乎这股香气更加明显了一些。
他解开了自己的白衬衫,凉凉的空气立刻钻了进去,掉落水潭之后,衣服就没干,这会被风一吹,似乎更加冷了。
白瑞刚把衬衫脱下来,就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他细瘦的腰肢和白皙的肩头,以及肩背上一条漂亮的肌骨走势,都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后腰上还有两个腰窝,更显得纤细白皙的腰肢柔軟柔韧。
那树枝遮蔽只能起到一点作用,但其实还是可以被看见。
阿巫靠在树根上,眯了眯眼睛。
那惊艳的一幕,借着黯淡的月光照耀,被他尽数收归眼底。
怎么一个人的腰,会这么细,皮肤看起来光泽那么好呢?
没来由地,阿巫就觉得有点渴。
喉结干涩地吞咽了一下,在颈项上滚动,却愈发觉得口干舌燥。
白瑞白皙的肌肤,被冷白色的月光照亮,勾勒了一圈氤氲的冷光,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一样,显得朦胧漂亮。
他一手拎着自己已经被水湿的半透的衬衫,另一手捏着一个金属的怀表盘,似乎是在思考,略垂下脸,细白纤细的白皙颈项也因此拉长了颈间的线条,后颈薄薄的肌肤下面,突出几节脊椎骨的轮廓。
清瘦白皙,腰很细,裤腰勒着的纤细腰肢下,线条的起伏也很优美。
给人一种一捏就碎的错觉。
——挺好的,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子,还纡尊降贵,愿意穿平民的衣服。
——还是女装,牺牲这么大。
阿巫眼神愈发晦暗,眸底似乎升腾起灼灼的暗流。
就在此刻,白瑞的手向着自己的裤腰伸过去,解开了裤子的扣子,布料就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腰上,下面似乎还有比较贴身的布料……
阿巫抬起眼,对着黑洞洞的苍穹看了一眼,也说不出有什么视线的聚焦,但是眼神暗了暗,狭长的眸子带了一丝警告意味。
黑龙和黑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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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伸手捂住了水晶球,瞪着对方,异口同声:“生气了,不许看!”
“我没看!”
“你想看的!”
“可我没看!”
“骗不了我你绝对会偷看的!”
“我数一二三一起放手!”
“……”
“三!”
黑龙的手和黑猫的爪爪一起松开。
兀地,水晶球紫色缀着金色流苏的绒布,却无端端扣在了水晶球上,遮了个牢牢靠靠。
“看吧,叫你不早点放手,生气了吧?”
“生你的气才对,陛下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我是陛下的猫,我可以直接闪现到陛下的身边,你最好是好好求我不要把你愚蠢的行径都告诉陛下。”
“你闪现去啊,现在就去啊,顺便看看要不要给你也换一身女装啊?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被紫色的天鹅绒绒布盖着的水晶球下面,突兀提传来了一声。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算了,你手不方便,我来帮你换。”
“裤子也脱了吧。”
“……”
“妈呀!”
“不是,裤子……”黑龙再度夸张地捂住了嘴,碰掉了一盘小鱼干:“裤子裤子!裤子都脱了吗?”
“快点掀开布,我要看殿下非礼巫皇陛下,扯他裤子!!”
“别说我掀不开,掀得开你敢看吗?!”
“算了,”黑龙放弃了:“巫皇陛下的话,我不敢看……”
“这夫夫俩,真有意思。”
黑猫冷笑一声。
“呵呵,明明都是马上要成婚的关系了,还在这互相演戏,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演呢。”
“……”
此刻。
月光黯淡的森林里,四下黑黢黢,时不时有亮着小P股的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照亮微弱的方寸。
阿巫和白瑞就这样对峙着。
白瑞此时已经套上了白色衬裙,还没有穿外裙,一動作,就会有春韵乍现的嫌疑。
“殿下,您真的要给我脱|裤子吗?”
阿巫说着,真的放弃了抵抗,直接靠在了树根上,大喇喇地把自己的腿蹬开了,一副随便你的模样。
只可惜,那薄薄的裤子布料,湿了水以后,特别勾勒身体曲线,那一大包,蔚为壮观。
“……”
白瑞突然想起来,好像在城堡的魔杖墙上,没见到这么……壮观的。
但是转念一想,阿巫是被抓来的奴隶,那么就不算是城堡里登记在册的,所以应该也没有那个所谓的生殖崇拜的魔杖吧。
突然之间出了神,白瑞还一手捏着衣服的领口,保证自己不至于露出更多皮肤,一边抬眼看阿巫。
“其实我更想帮你把手接起来,因为我需要一个仆人,帮我穿衣服。”
白瑞脸不禁有点红:“我不会穿女装……这看起来很复杂。”
西式的女装几乎都是笔挺的几块布料,对于一个现代的东方人来说,别说穿,拼凑到正确位置都很困难。
说话间,那衣裙的边角被风吹拂起来,露出了白瑞修长白皙的腿。
那腿上还套着穿了一半的玻璃絲袜,细伶伶的白嫩肌肤就在眼前晃,肌肤冷白的男人高挺的鼻梁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
他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干哑地吞咽了一下喉咙:“殿下,乐意为您效劳。”
白瑞故意拉扯过裙摆,遮住春韵:“对了,有根蕾絲缎带,是要绑在哪里?”
阿巫目光深深:“大腿根。”
12. 第 12 章
风之平原大陆的人类国度。
高耸的巍峨城堡矗立在已经断流的蜿蜒河道后,红色的十方旗被酷热的风吹得摇摇晃晃。
哪怕是夜晚,高温酷暑也丝毫不减威力,地面的植物几乎都死光了,偶尔有一些顽强的杂草,也几乎只有埋入大地的根茎能保持一些绿意。
一支爬行类动物趴在皲裂的大地上,突出的大眼睛骨碌碌转,最后嗖地一声钻进了黑暗里。
借着黑暗的掩映,一道黑影闪身进入了一个角门。
门口接应的仆人,在那道黑影进入门扉之后,还很小心地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才把门快速关上。
“尊贵的皇后殿下,您怎么才来。”
一个男人把斗篷人搂在了怀里,斗篷的兜帽掉了下来,露出了皇后的脸。
她一把推开男人:“赖普拉斯伯爵,请你自重一点。”
“好好好,我最爱的小甜心生气了。”男人自以为很帅地单边wink了一下,摸了摸自己涂抹过蜡翘起的小胡子,明明比较年轻的一张脸,却显得很是油腻事故:“消消气,要是我世间最美丽的玛格丽皇后生气长皱纹了,那我岂不是要遭天谴了。”
“也别叫我皇后。”
玛格丽坐在了床上,翘起了腿。
赖伯爵立刻过去蹲下,捧起了玛格丽皇后的脚,轻轻摩挲着被白色玻璃絲袜包裹的小腿,“怎么了,美丽的女士。你怎么穿起来宫廷外面流行的这种款式了,这不是那种欢愉场所招揽客人的女人们喜欢的款式吗?”
“去你的。”
玛格丽一脚踢开了赖伯爵的手,虽然嗔怒但是眼角眉梢都笑吟吟的,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有点妩媚。
“我可是尊贵的莱茵河畔的高卢贵女,时髦流淌在我的血液里。”
她一个翻身滚到了床上,果不其然,那猴急的赖伯爵也压了上来。
玛格丽按住了赖伯爵的脸,猩红的指甲刚好扣在赖伯爵的眼睛上。
“你这个贪心的家伙,不是和白瑞勾勾搭搭吗,为什么还口口声声钟情于我。”
“白瑞啊,”赖伯爵想起来就怔了怔:“那个腺体残缺的omega怎么和风情万种的您比呢,他当时和我说希望我带他离开宫殿,我可是拒绝了呢。”
“什么时候?”玛格丽急切地问。
赖伯爵挪了挪脸,把玛格丽的手指叼在嘴里:“说了好几次,但我都拒绝了。大概……最后一次是在几个月前。”
“……”
“那不对。”
玛格丽皱了皱眉头:“几天前,那个老东西和他说要让他代替我尊贵的儿子出征的时候,他可是相当不好对付,差点就被他逃脱了。”
“而且,明明还是他,但总觉得相貌有点不同,似乎……更漂……不对,更狐媚了。”
说到这,玛格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令她气愤的事情,狠狠咬了咬牙:“这碍眼的小白脸,还把我儿的封地夺走了,和他那个贫贱的妈一样,没见过钱所以如此贪婪,我是一定要让白瑞死的。”
“消消气,消消气,白瑞是一定会死的,”赖普拉斯伯爵摸着玛格丽皇后的头发,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他钟情于我,还对我告白过,这一切都对我们有利,我是一定会帮着你一起让他去死掉陪他贱婢的妈。”
玛格丽绯红着一张脸:“他漂亮还是我漂亮。”
“你你你,等你熬死了那个老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
“不对,是我儿的。这个国家,整个风之大陆平原,都是我儿的,我不允许白瑞这个绊脚石挡在前面。”玛格丽恶狠狠地说:“之前我费了很多心思,没想到还是被那个贫贱的女人抢了先,她的儿子占了大皇子的位置,而我这个英勇无畏、举世无双的宝贝儿子,居然屈居一个贱种之后,这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赖伯爵故意摸着玛格丽的心口:“好了好了,所有的一切都会为您展开胜利的旗帜,我也为您马首是瞻。”
玛格丽被搔了痒痒肉,在大床上咯咯直笑,他推了一把赖伯爵:“你听好了,他这次去巫皇那边和亲,大概率是会死的,要是没有死,我命令你,去帮他一把。”
“遵命,我美丽的皇后。”
-
“咔咔”两声脆响,在安静的城郭深林里显得尤为惊心动魄。
阿巫的手就被白瑞接上了。
白生生的骨头似乎就透过了薄薄的皮肤,在眼前扣在了一起一般。
那种疼痛,似乎可以通过声音传递到人的感知之上。
阿巫后知后觉,过了两秒之后,才叫了一声。
“啊……殿下……”
他不确定那个穿着玻璃絲袜,肌肤纤细白嫩的白瑞,为什么出手这么快,下手又这么狠。
白瑞扯过裙摆盖住了自己的腿,脸颊和眼眶都有抑制不住的浅红。
“……”
他垂眸站了起来,“谢谢,现在知道怎么穿了,你可以活动一下,接下来需要你帮我穿外衣。”
那个他更不会穿。
细白的肌肤消失在了阿巫的眼前,他眯了下眼,笑了:“好的,乐意为您效劳。”
说着,他还活动了一下新鲜接上的腕骨。
“谢谢殿下愿意触碰我这粗鄙不堪的奴隶,没想到殿下还懂得接骨。”
白瑞背过身去,不知道此刻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正注视着他的背影。
“我不会接骨,没有学过医。”
“……”
静了足足三秒。
???
“嗯?”
眼中晦暗不明的光怔住。
过了好大一会,阿巫有点不确定地轻轻张了张薄唇:“等下……您说,不会接骨,但是给我接上了手腕?”
“嗯。”
白瑞说的很淡定:“随便接的,没想到接上了。”
“……”
水晶球后面的俩不淡定了。
紫色的厚绒布还没有取下来,但是可以通过缝隙往里面窥探,甚至还可以清晰地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黑龙:“啥???就这么随意……他把咱家巫皇当玩具了?”
黑猫:“天,成年人的玩具太多了,没想到是邪神第一个当的对方的玩具。”
“不是……白瑞死定了吧??”
“安息吧,阿门!”
幕布后的人一直静静等待,就和之前那些等待冰獾城堡送出白瑞死讯的人一样——他们都觉得,白瑞死定了。
但是,安静了几秒钟之后。
那薄唇逸出了轻笑。
“哦,是这样啊……殿下,那就更厉害了。”
说着,阿巫就站起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直接把高大的阴影笼罩在了白瑞清瘦的身体上。
他单边嘴角挑的更高,那大手拎起来一块布料,“现在,就由我伺候您穿衣吧。”
“……”
“啊??”
这一刻,水晶球后面的观众才是真的惊呆了:“居然没有发怒,也不杀他?”
“过去,谁敢对巫皇这样?他一只手就能给捏成肉泥啊!”
“很难想象,居然还要伺候人穿衣??听起来……语气还挺愉悦??”
“不是,我记错了吗?他动动手指那些胆敢派兵压境的成了荆棘糖葫芦串,那个愚蠢的二皇子不也是陛下斜靠在金殿王座上,手指一捏,那一个小队都碎了吗,要不是那个二皇子跑得快,这会也是肉泥了。”
“记得,那会派来的使节一个个都卑躬屈膝的,那些在圣光帝国高不可攀的贵族跪在陛下脚下,唯唯诺诺地祈求,生怕说错一个字头都不敢抬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可……现在这个,是我们陛下??”
“……”
那边外场讨论激烈,但显然现场的当事人心情非常好。
阿巫把新鲜接起来的手腕抬起,举起手里的布料,兴致非常好地开口:“殿下,我来伺候您穿衣服。”
白瑞瞥了阿巫一眼,那眼角带着两抹绯红,看起来非常撩人。
他拿过衣服,转身的同时,拒绝了阿巫的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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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等着,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阿巫嘴角一勾:“好的,尊敬的殿下。”
水晶球后面的一龙一猫都快吃速效救心丸了,但是白瑞浑然不知。
他手里捏着衣服,转了两圈,去了一棵比较粗的树后面,窸窸窣窣地换衣服。
整个衬裙很宽大,兜头罩下来,可以把他清隽白皙的身体笼罩住,衬裙略显短了一些不过也还好,他也一米七九,和大个子的西方女性其实体魄上差不多。
他把自己的腿翘在了树干上,白色的玻璃絲袜包裹在腿部的肌肤上,勾勒出高反光的高光。
一条缎带蕾絲被白瑞绑在了大腿肌肤上,勒住了玻璃絲袜的袜筒,以防止下滑。
绑了一根,他莫名觉得有点羞|耻。
“……”
白瑞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绑好缎带的腿收了回来,踩进了缎面的鞋子里,幸好这鞋子根比较低,应该是这个时候流行的方头鞋,所以比较容易接受。
此刻,白瑞抬起另一只腿,把玻璃絲袜慢慢地往腿上套。
袜筒轻轻滑过他白皙的肌肤,比较偏硬的布料质感令细白的肌肤爬上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颈后的腺体又悄悄跳了一下。
“……”
袜子拉到了大腿,白瑞这才发现……另一根缎带似乎遗失了,他左右看了看,都没有发现踪迹。
下意识地开口问:“阿巫,见到另一条绑腿蕾絲了吗?”
直到一只冷白色肌肤的大手伸过来,骨节明晰修长的指节上,挂着一条三指宽的蕾絲。
“用这条吧。”
“……”
白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靠近的,那种难言的尴尬再度弥漫了上来,白瑞低着头扯过了这条蕾絲,闷声顾左右而言其他:“刚才搜包裹的时候,看见了衣服包主人们的照片扣项链……”
白瑞故意说着话想冲淡气氛,但是手上越着急越系不好,三指宽的蕾絲似乎有点不听话,他有点焦头烂额。
“我来吧。”
阿巫已经蹲在了白瑞身前,把白瑞穿了玻璃絲袜的脚踩在了自己的膝头。
他的手接过蕾絲,那蕾絲听话地缠绕在了白瑞的大腿上,“殿下,您说照片扣项链怎么了?”
“……”
白瑞咽了口口水,他觉得口干舌燥,心里平白烦闷这破林子怎么深夜还这么燥热。
“项链扣里两张照片是两位女士,一年长一年轻,年轻的穿着礼服,年长的穿斗篷,”他垂眸:“就是给你那件。”
“哦,母女吧。”
阿巫埋着头,月光照在他的背脊上,显现出一块块明晰漂亮的肌肉线条,在冷白且薄的肌肤下面,突显着漂亮的起伏,在腰部的位置,收的很利落,肌骨因为蹲身的姿势,脊梁骨拉出了漂亮的线条。
“大概是……”
白瑞觉得颈后腺体又跳了一下,赶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还在颤抖。
“年长女性照片背面有字,写的很小,写着‘mam’。”
阿巫低垂着头,“嗯”了一声,颈后椎骨突出几个骨节,分外惑人。
他修长的手指似乎在丈量细白的腿部的宽窄,指尖细细摩挲,擦过肌肤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升温感……
随后,那条偏长的蕾絲,被阿巫妥善系在了腿上,随后抬头,望着白瑞:“殿下,系好了。”
“……”
白瑞匆匆忙忙地收腿,把白色衬裙放了下来。
“多……多谢。”
他穿好了衬裙,再看向挂在树上的外裙就有点不知所措,拎着拿在手里。
阿巫的大手包住了白瑞的手,捏住了衣服:“殿下,还是我来伺候您穿衣吧。”
这一声,嗓音带着磁性,近距离在耳畔响起,令人头皮发麻,浑身竟然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紧接着,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了白瑞身上,那结实的手臂,从两侧环过来,圈住了白瑞,把整个人几乎揽在了宽大的怀抱里。
“为您效劳。”
13. 第 13 章
女装款式是掐腰的,方领口,露出细腻白皙的颈项和精致的鎻骨,孔雀蓝的天鹅绒手摸过去会倒绒形成一道印记,一道道程序穿起来,腰部的位置有一些比较明显的倒绒印记,好像是个大手的印子,看得出来那手掌修长且骨节分明,好像单手就可以攥住一半的纤腰似的。
终于,白瑞大概穿好了一身女装,细白如玉的皮肤,在清冷的月光下,被照耀出了淡淡的光韵。
他红着耳根回过头,脸颊和细白的颈项前襟,披了树枝间泼洒而下的光影。
暗夜森林的夜幕原本阴恻恻的,照在他身上的月光却似乎显得格外柔和澄澈。
顿了顿。
“束胸就不要系了吧?”
白瑞回头看了身后人一眼,眼尾两道水红衬得眼波流转,似乎有点被勒得喘不上气。
那个胸衣胸骨两侧勒得有点紧,是为了勒出优美的女性线条的,原本他的腰就窄薄,这会被束胸一勒,腰更显得细。
腰围对于白瑞来说甚至还有点松,就是侧肋勒得慌。
“殿下,您不喜欢这么紧吗?”
阿巫的手还在白瑞的后腰,修长的手指捏着细伶伶的系带。
白瑞深吸了一口气,深刻体会到过去的西方女子穿衣服多么不易。
“不喜欢,你松一点。”
“好。”
身后的声音回答的很顺从,但是声音饱含磁性,在暗沉沉的森林里,似乎带着一种诡秘蛊惑的意味。
“殿下,您不喜欢的话,还要穿吗?”
白瑞深呼吸了几口,适应了一下,偏过头,露出侧颜:“穿,你上面松一点。”
“好。”
这次这个顺从的回答,竟然带有一丝丝调笑的尾音。
“这里可以紧一点吧?”
“可以,唔……你轻点!”
“对不起,弄痛您了,我轻一点,您放松。”
“……”
白瑞还不知道这些对话单拎出来听有多糟糕,他只是调整着呼吸,目视前方,尽量忽略那带着气音的浅笑。
此时,看不见画面,但是把一切都尽收耳底的围观群众,在盖着紫色天鹅绒绒布的水晶球跟前,嘴张开成了O型。
“这么快??”
“我的妈呀,这是野外啊,太狂野了吧???”
俩家伙小鱼干都顾不上吃了,耳朵趴在绒布上恨不得钻进去听。
白瑞单手扶着树干,另一手捂着心口,一时之间对于这种酷刑一般的穿衣无比头痛。
这破衣服让他眼眶都有点泛红,眼角的泪水沾湿了长睫。
好像来之后,他这种要被人欺负哭的模样,就会动不动流露出来——难不成因为自己现在是个腺体残缺的omega的关系?
——又或者……是身后这个高大男人的关系。
白瑞侧过脸,看见阿巫低着头在替自己忙活,修长的手在和很多繁琐的穿衣程序和小的细节搏斗着,甚至还从衣服上摸出了别针,把宽大的腰封别在了另一块布料上。
这才算彻底结束,也是这一刻,他才得以放松地呼吸一口气,转头去看穿斗篷的阿巫。
“……”
斗篷其实没什么可穿的,但是刚巧白瑞一瞥眸光掠过去,眸子里映出一个上半身冷白色肌肤的高大男人。
他除去湿哒哒的上衣,弓着身子,冷白肤色的脊背映着月光,可以看清上面结实漂亮的肌肉形态,不粗壮,却分明清晰。
那垂着长睫的模样,更显得五官立体,鼻梁高挺眼窝深邃,非常的赏心悦目。
鲛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白瑞这么想着,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刚好和兜帽扣在头顶,直起身来的阿巫视线撞上。
阿巫狭长锐利的眸子,突然和白瑞眼角染着水红的眼眸撞在了一起,视线碰撞之间,白瑞没来由地呼吸愈发急促了几分。
原本他穿这衣服就已经很束缚呼吸了,这下呼吸一紧,眼睛里登时显得雾蒙蒙的,一片水汽氤氲下,眼尾两道水红尤为潋滟。
“行了吗?需要这么久?”
白瑞刻意挪开目光,板起语气,故意责备他穿衣太久。
“接下来我们需要去赌徒小镇,耽误不了太多时间,你别磨叽了。”
暗夜里,身后人的薄唇轻轻勾了勾。
“好,那我结束了。”
阿巫磁性的声音响起,是商量的口气。
“嗯。”
白瑞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个清浅的气音,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但却不知道,此刻冰獾城堡里的水晶球前。
已经有“人”疯了。
“啊???”
黑猫:“这么快结束了?”
黑龙:“啊……不应该啊,魔杖明明很厉害的样子,难不成——”
这俩一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一样的想法——邪神齐励可能养胃。
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
-
森林里,月光皎皎。
白瑞和阿巫一前一后走在林荫小路上,他们沿着河流走,一边走还一边通过月亮判断方位。
白瑞穿过来以后,头发有一些略长,他发质比较不错,头发留长了一些,于是脑袋后面扎了一个小揪揪,略长的尾发披在后颈,有点狼尾的感觉,同时也增加了一些安全感——保护住后颈腺体的莫名安全感。
小小的揪揪被斜边的宽边帽的蕾絲一遮,白皙的小脸也被遮挡了大半,原本就有点男生女相的嫌疑,这会被衣装加持,更让人不怀疑性别。
阿巫注视着自己的杰作,唇角不自觉往上勾。
他这个被掉了包指派过来的小未婚妻,长得真好看。
东方长相,太纤细温婉又动人了。
白瑞回过身,看着斗篷短了一截的阿巫,发现阿巫也在盯着他看。
此刻这个高大男人小臂和脚踝都露在外面,但是斗篷破旧,破碎的袖笼和下摆,反而非常应景。
要是佝偻着背,兜帽扯下来罩着脸,应该看不出他是个高大的男人。
“看什么,把你的脸遮起来。”
阿巫二话不说扣下了兜帽,把自己牢牢遮蔽了起来,只不过露出的地方骨节都很粗大,看得出来是个高大的男人,而且身材还很不错。
“……”
“殿下,您为什么要去赌徒小镇。”
白瑞淡然地继续走着:“因为靠近我的封地。”
“巫皇给我的彩礼,从算计我的人身上咬下来的肉,我有钱的已经可以造反了。”
“……”
高大的男人,在斗篷兜帽下挑了挑眉头,只露出了线条利落的下巴,薄唇控制不住勾起弧度。
“那么殿下,从这里去赌徒小镇,因为绕海还需要走大概一个月的路,因为赌徒小镇在风之平原大陆和暗月大地的接壤处,圣光帝国那个昏聩老迈的老头……”
白瑞淡淡莞尔而笑:“没说错,继续说。”
阿巫说:“我是个温良恭俭让的人,我就平心静气且有礼貌地形容一下——”
“老东西自大好色、狠毒寡恩、小肚鸡肠脑满肠肥,自大的挑起战争又无力抵抗,派了个比他还蠢的二皇子御驾亲征,结果您也知道了,要不是逃得快腿都要被巫族士兵拧断。”
能不知道么,不然怎么会来这和亲呢?
不过该说不说,评价的让人听起来舒服。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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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扯远了,说回赌徒小镇。”
“抱歉殿下。”
虽说道歉了,但是显然那话语里诚意不足。
“原本赌徒小镇是圣光帝国统治区域,但是很不幸的是,圣光帝国早已经没有当初的显赫,整个国家死气沉沉,和那个老国王一样腐朽糟糕。所以,赌徒小镇的管理十分松散,坦白说是混乱。据说,三个月内,已经死了五个治安官了。”
“……”
白瑞略扬起下巴,脸上的黑网纱将月光割裂成细密的菱形小块,投映在细白的脸颊上。
“虽然我确实忽略了需要绕海这一点,但这个赌徒小镇真的是个好地方。”
“就是现在要想个办法,尽快抵达那里。”
苟住,先活着,走原剧情一定很快就死了。
打破局面,必须跳出规则。
“……”
静默了两秒,那斗篷的兜帽下露出的漂亮薄唇,唇角的笑意加深了。
“是啊,有艘船就好了。”
两个人在河边,借着月色,远远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暗河河面上摇晃着几道黑影。
月光朦胧,照的不太清楚,白瑞仰着脸,看着那里:“那是什么?”
“哦……那个啊。”
阿巫的声音响起:“那是流窜在暗月大地和风之平原的一伙海盗,海上船少的时候,就放小船下来到处寻找机会,专做打家劫舍的事情。”
“……”
那小船飞梭一般,只是眨眼间,就缩进了一大截。
这个速度,显然是奔着他们来的。
“殿下,现在跑还来得及。”
阿巫提醒:“这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恶海盗,首领船员都是蛮荒人类和巫魔族混血生出的亚种,皮肤僵硬刀枪不入,又好逞凶斗狠,绞杀不禁,暗月大地和风之平原都闻之色变,殿下,真的不跑吗?”
白瑞沉默着,举目望着快速接近的黑影。
那黑影破水发出一簇一簇利箭一般的声响,几下间就尤似在眼前。
终于,白瑞嘴唇动了动:“他们的船,很快吧?”
“……”
阿巫:“很快。”
“快还免费。”
白瑞唇角一勾,“冒一下险,很合算。”
-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几把弯刀已经横在了白瑞和阿巫的颈项上。
那闪着寒光的利刃带着寒气,刺激着颈项纤薄的肌肤。
为首的人跳下了船,最后走过来。
他涉水而来,腿带动水流发出哗哗声。
“意外收获啊!没想到这里还能捡漏两只肥羊。”
那个为首的走近了,露出了一张狰狞古怪的脸,他呲牙一笑,一口被涂得漆黑的牙被晾了出来。
和他蹩脚的发音一样,装束行为以及小萝卜丁一样的个子,都充分说明他是个安南海盗。
那些横着弯刀的人,吐出了几句叽里咕噜的话,和乱码一样没办法拼凑出意思,但每个人都笑的狰狞,露出一口涂黑了的牙。
“啊,不要抓我,”阿巫慢半拍地叫了出来,他佝偻着肩膀,声音刻意为之的尖细:“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奴隶……”
围观群众只能听见声音,但双眼已经拉成两条直线:“呵呵,他演的还挺开心……”
白瑞突然扯住了阿巫的手腕,用力攥住。
他手指虽然细白漂亮,但是经常出门写生还辅修了雕塑系,所以手上有点力气。
白皙的小脸突然蒙上了一层惊恐委屈:“妈妈,你要抛下我自己逃命了吗?”
巫皇:“???”
水晶球前的围观群众:“???这是什么神奇play?”
14.第 14 章
夜风猎猎,刮得大船上的风帆与定索较劲,发出咯咯的酸响。
黯得发沉的漆黑大海上,行驶着一艘三桅杆的海船。
海船桅杆顶端的瞭望塔上,挂着一只迎风招展的骷髅海盗旗。
“碧梨·芭提拉?”
小个子的安南海盗头目一手执着弯刀,扛在肩头,另一手捏着一根古朴的白银镯子,对着火光仔细看内圈。
那小眼睛眯缝着,黑牙呲着,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念错了内圈上刻着的名字。
几名安南海盗举着火把,把人围在中间。
火把的光照亮了白瑞的脸。
他实在是清秀好看,火光跳跃,光映在他白皙的脸颊上,给长睫蒙上了一层暖色的光。
“这名字很耳熟啊。”
那贪恋的目光在白瑞身上来回梭巡,唇角拧起了一抹邪笑:“很意外,看起来很值钱的小姐,你的名字我船上有不少人听说过,你应该也是我们东京河内人。”
“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美貌动人。”
“……”
白瑞慢慢抬起眸子,注视着这个矮个子头目,大概只有一米六几的样子,脚下踩着木头鞋,看起来物理增高了不少,但其实可能一米六都没有。
那安南海盗一身油亮黝黑的皮肤在火光下黑的发亮,硬质的皮肤边角有点鱼鳞化的轮廓,眼睛下面都是突起的一层层硬皮,衬托的眼神更阴寒。
皮肤强度肉眼可见的高。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如果是真的,那就需要想点别的办法。
与此同时,对面也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那眼神里,充满了邪佞和贪婪,似乎恨不得立刻就贴上来似的。
白瑞突然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只是出生在那里,可很高贵,别碰坏我金属包里时下最新的粉饼和口红,你赔不起。”
他轻扬下巴,拉长了颈项的线条,乜斜着人的时候眼波撩人。
甚至刻意抱起手臂,看起来一副傲慢又拿腔拿调的模样。
他站在暗夜的船舷上,黑网纱半遮面,腰肢纤细肌肤白皙,只是瞧着比一般女人更加高了一些,垫肩泡泡袖也中和了肩膀宽的视觉效果,只觉得腰肢盈盈一握,非常招人。
海盗们因为“她”的美貌目眩神迷,但也发现了其他不对的地方。
“啊!她没有涂黑牙齿!”
“天!她不怕被上帝惩罚吗?”
另外几个安南瘦猴样的海盗,操着蹩脚的口音,发出了惊叹。
——当然,他们都涂黑了牙齿。
男女老少以此为美的安南,仿佛涂黑齿能对自己的信仰更虔诚一般,哪怕在做着打家劫舍的事情。
其中包着头巾,蒙着一只眼睛的海盗脸上露出惊诧:“碧梨·芭提拉不是居住在赌徒小镇吗,在那儿她可是名人,确实不需要涂黑牙齿,因为她已经抛弃上帝。”
“哦,我有印象,她跟了五任治安官,每一任都爱她爱的发狂,也都死于非命。”
“啊我听说她有邪恶的力量,会制作药水,她给每一任治安官都喝下了爱情药水,但副作用是性命。”
“哦天呐,她是邪恶的!”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当地贵族的邪恶情妇,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会因此丧命。”
那些小个子的安南水手呼啦一下撤开了一个圈,远远把白瑞围在中心。
白瑞控制不住挑了一下眉头。
很意外,自己现在的身份,成了贵族们的情妇?还是阿巫口中说的,让赌徒小镇五任治安官都死于非命的重要角色。
那……确实有点意思了。
他不动声色,继续抱着手臂,状似无意地挪动目光,扫视着着甲板。
十几个被俘虏的人,正挤在船尾,看起来应该遭受了殴打脸上都是伤。
男女老少,每一个都瑟瑟发抖,还没来得及被关进船舱里,被甲板上的风吹拂的头发衣襟乱飞。
其中有几个人,看起来特别眼熟。
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抬起脸来,白瑞控制不住眯了眯眼睛。
女人怀里抱着孩子,身着破烂的衣裳,脸上还有被冰獾城堡戍卫鞭子抽打过后的淤痕。
那帮人果然趁乱逃出来了,但却又被抓了。
这帮可恶的匪盗。
白瑞暗自咬了咬牙,几不可查地攥了攥拳头,随后放松,抬手挽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把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这个動作很优雅好看,看得阿巫挑了挑眉,但薄唇轻轻勾起,蹲在一边也不做声。
从上船开始,阿巫就抄着手,蹲在旁边,大概是嫌站着太高,容易穿帮,蹲着比较弱势。
刻即便蹲着,他还歪着脸,从兜帽的缝隙里,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白瑞。
“不用怕,也不用躲的那么远,我对你们没兴趣。”
白瑞目光梭巡一圈,似乎看到了目标,他走到船舱口,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悬挂在墙壁上的完整老虎皮,似乎在享受那皮草的优渥触感。
随后,他回眸一笑:“治安官们的离去是个悲伤的故事,每段感情我都问心无愧,而他们是我每段关系里最爱的那个人,现在他们死了,我也很难过。”
“我平等的爱他们每一个人。”
“……”
“好渣哦。”
好不容易打开水晶球的遮盖,黑龙控制不住呲着牙:“这竟然是白瑞殿下说的吗?殿下和咱们陛下待在一起太久了吗,我们那个单纯无害的殿下去哪里了?”
黑猫一边咂嘴一边摇头:“呵呵,一直都没有好吧。之前咱们陛下不是说了吗,白瑞殿下很聪明,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我看陛下也乐在其中。”
“没错,和咱们巫皇陛下是天生一对呢。”
-
“哈哈哈哈!”
大笑搅扰了海面的宁静,那个小个子的海盗船长,摩拳擦掌。
“这么大个美人落入我手里,还不敢享用的,就是傻瓜。”
“什么?您不怕吗?她可是连续克死了五任治安官啊!那都是守卫重重的贵族啊!”
有人急切地上前阻止,却被船长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天生命硬,美人能克死我,我这艘船就送她做嫁妆了。”
美色迷人眼,这黑黝黝的小个子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却没留意白瑞的唇角浮上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但是看过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看死人般的毫无感情。
“来人,把人给我带到船舱里,我今晚就要试试到底是我的命硬还是这小美人的巫术厉害。”
白瑞一把扯起来阿巫,把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妈妈,我害怕。”
“……”
阿巫反应了一会,晃了晃身子,薄唇勾了勾,但是披着宽大的斗篷,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叫人无法窥见任何表情变化。
他突然戏精地弯下腰,佝偻着身体,轻轻颤抖着身子,让破碎的袖口跟着一起风中凌乱。
“你疯了吗尊敬的主人,谁是你的妈妈,我是你的奴仆,是治安官家里的老仆人,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我本来就要逃走的。”
这声音捏得尖尖细细,有点伪音,好像真的能从斗篷下面掏出一筐毒苹果的老巫婆。
外场观众都知道这是俩人开始戏瘾上来飙戏了,只有现场的海盗不知道,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吧,你是奴仆,那你就要听从我的吩咐,我吩咐你,你要保护好我。”
“也许曾经是,但是现在治安官不都一个个相继死去了吗,你还是什么主人?”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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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薄唇凝着冷笑,他看起来非常尽职尽责沉浸在角色里,非常有说服力。
“我就说了芭提拉,你永远都是河内人,血管里流淌着安南人的血液,你急于求成,你对每一个猎物下手都太重,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那么重的巫族诅咒,也喝不了那么烈性的药水,知道吗,这一切都被你搞砸了,你身上都是毒刺,任何人靠近你都会被刺伤。”
“诅咒的种子会种在每个对你有企图的人的心上,钻破□□长出毒苗,你是有诅咒巫力的女巫,你是碧梨·芭提拉,你还想害死多少人!”
白瑞没想到阿巫的演技能这么好,眯着眼睛看着阿巫说完,愣了半秒。
随后他泫然欲泣,手抵住了太阳穴:“我还不是为了能留住荣华富贵,我们可是从河内走出去最体面的人啊!”
说着,他还低头,拂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个被不能见光的母亲训斥的任性女儿。
看着美人落泪,海盗船长脑袋一热,就生出了回护的心思。
但是矮个子船长刚把手抬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忙不迭地退了几步。
“好险,差点就上了你的当,幸好没碰你,踏马的!你也会对我行巫蛊的!”
“你们这帮女巫,恶毒又邪恶,我看你就是想逃出风之平原大陆,一定是知道到处都在猎巫吧?你们这些把灵魂交给恶魔的女巫,就应该把所有财产都上交给男人!”
周边一个水手一看就是会察言观色的,看见船长暴怒,立刻上前,一把扯住了白瑞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老大跟前贴了贴,顺道还指着披着斗篷佝偻着肩背的阿巫发问。
“这个老不死的是你妈,你俩都是邪巫师?”
老不死的……
这四个字说完以后,空气瞬间安静了。
天空中墨色一般的黑里似乎卷動着什么狰狞邪恶,原本哗哗缓流的海水,这会突然推着船颠簸起来。
黑的化不开的暗处,众人视线所不能及的黑暗,从深墨色的海里悄悄爬上了一簇簇触手,紧紧盘上,缠绕着船身。
“……”
水晶球前的黑龙倒吸冷气的声音都吵到了黑猫。
黑猫用爪爪拨了拨耳朵,紧张起来:“完蛋了,殿下最厌恶别人提起自己的年纪了。”
“活的无聊,前几年一直极限寻死无数次都死不掉,这可真是触到殿下的逆鳞,他们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突然,那个捏着白瑞手腕的水手,突然眼睛瞪得巨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咬紧牙关,咬肌都绷的巨大。
随着一声闷闷的“砰”的一声,那个水手的手臂,筋骨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蛮横地捏碎了。
就好像橡皮泥,在手里随意地被拧成一团,上面还有手指捏下来、留在橡皮泥上的一道道印记。
那个水手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随后尖叫了一声,哭嚎着一脸痛苦,随后冲下船舷,嘭地一声跳入漆黑的深海里。
水花四溅,溅起老高。
周围人却不知他在刚刚落下水的时候,就被已经缠满船底的触手瞬间卷走。
骨骼被挤碎的声音,被暗沉的大海彻底吞没。
周围的人都受惊不小,再度撤开一个安全距离。
“真的有巫术啊!”
“我就说,五个治安官不可能都死,原来是这样啊!”
“她长成这样,本来就有蛊惑人心的能力,竟然还有恐怖的巫术,怎么办,要把他丢下船吗?”
“……”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那个船长怒喝一声:“慌什么?!”他不甘地看着白瑞:“我不信她能把我怎么样,先把人关押到船舱里。”
“听好了,”他拖着木屐走了过来,粗糙黝黑、沾着鱼腥味的手捏着白瑞白皙的下巴,“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15.第 15 章
“小美人儿,你身上好香啊。”
那个船长用蹩脚的话语,用蹩脚的抬手臂的姿势捏着白瑞的下巴,甚至把人往自己这边提了提。
白瑞虽然比船长高,但是到底清瘦白皙,被这么一拽,脚步不稳,踉跄地几乎贴在海盗船长的怀里。
那硬邦邦的皮肤更是被很直观地体会到了。
说的没错,是真的皮肤强度很强,白瑞感觉自己这会是被一条鳄鱼捏住了下巴一样,痛的闭上了一边的眼睛。
周围传来了海盗们的哄笑,还有提醒的声音。
“老大,小心啊,刚才就是这样,有人跳海了啊!”
“是啊,她是邪恶的,会伤害您的。”
“废话什么!”
海盗船长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白瑞:“她要是有本事捏碎我,我早就没了,我可是皮肤装甲可是有史以来最硬的,她能把我怎么样?看看,是不是没事?”
也是,捏得白瑞眼角都泛着泪光了。
海上的浪打过来,把船拍了一下,大家几乎都一个踉跄。
“杰恩老大,据说会巫术的都很邪门,要不要杀了一了百了?”
又是那个独眼龙海盗。
白瑞特别留意了一下这个人,看起来很干瘦,眼睛总是到处骨碌碌转悠,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打着什么主意。
海盗船长杰恩抬手就是一巴掌,把独眼龙打得脸歪到了一边:“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独眼龙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的光,随后笑着转过脸来:“是的,杰恩老大。”
杰恩满意地笑了,再度看向白瑞痛苦流泪的眼角,像是看着什么精致的艺术品一样,挪不开眼光:“小美人儿,你应该感谢我,知道现在整个风之平原大陆都在猎巫吗?”
“你知道那个神圣帝国的老东西多怕死吗,下令围剿国境内所有的女巫,你要是被抓住,就会被沉海,被架在火上活活烧死。”
“踏马的,”提起这个,杰恩船长就一脸的狰狞愠怒:“要不是那个老东西愚蠢的想挑战邪神巫皇齐励,也不会惹怒巫皇降下天灾,风之平原大陆干旱闹的厉害,江河湖海都断流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被迫在暗月大地活动,这里的巫族……马德……”
他说着,好几个船上的水手身上的伤更显得醒目。
“别的地方不能去了,只能返回赌徒小镇,把这些肉票卖了,再做一单大生意,小美人儿,到时候你想要偷偷溜过去豪赌的贵族身上的什么,我现场剁下来直接送给你。”
白瑞被迫仰着下巴看着他,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无助和惊慌:“你是说真的吗?我能相信你吗?”
这样的美貌,登时给了杰恩船长一记重击,令他目眩神迷。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今晚……”
他话音还没落下去,那边突然奔过来一名水手,大声吆喝着一连串的安南语,叽里咕噜,白瑞也听不懂。
但是他看到了杰恩眼睛里的惊慌,捏着他下巴的手也顾不上钳制,瞬间失去了力道。
“马德,这群巫魔族真难对付。”
他嘱咐身边那个挨了打的独眼龙把白瑞两人带下底仓,然后匆忙跑去指挥。
在水手们拉帆发出咧咧声响的背景音里,白瑞已经走下船舱,踏着木质的地板,走在咯吱作响的长长走廊上。
渔船通风很糟糕,腐朽的木头味和鱼腥味扑面而来。
白瑞一身华服走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皮鞋踩踏地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在长长的木仓道带着回音。
那个独眼龙一直不说话,但是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白瑞。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他一直在观察着什么,小心提防着什么。
“你是用什么方法杀死那些有钱人的?”
独眼龙突然问了一句。
白瑞扬着下巴,沉默着。
阿巫佝偻着背,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俩太像丧尽天良贼母女组合,站在一起就已经杀伤力十足,偏偏黑网纱掩面的白瑞很平静地补了一声:“不是我。”
——说的是实话,确实不是他。
但佝偻着肩背的“老仆妇”应声笑了一声:“呵呵。”
气氛一时之间,僵在了原地。
独眼龙的光脚板一脚踩在了白瑞的面前,砰的一声:“喂,你最好告诉我,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杀死那些有钱人的?”
冷风吹着从木板缝隙钻进来,发出呜呜的怪响。
白瑞露出了惊恐受伤的表情,带着蕾絲泡泡袖口翻着边,露出了细白修长的手指。
他捂着嘴,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都说了没有了,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
阿巫夹着怪腔怪调的嗓音,笑着补充道:“是有想杀死的人吗?”
“……”
船紧急向着一侧打满舵,船身打出“吱纽”一声鬼叫,显得阴冷腥臭的环境里阴森可怖。
独眼龙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也不再说话,带着两人到了底仓,随着重重一声关上门,两个人被丢进了黑暗的船舱。
没有人会给“俘虏”提供照明便利,黑暗立刻兜头笼罩下来,好像从黑暗里会随时伸出怪物的尖爪,悄悄伸向被浓密的黑暗包裹的人。
密闭的床仓里,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包括身边的人,也没有呼吸一般。
“阿巫。”
白瑞叫了一声。
阿巫轻笑了一声,就在自己旁边,这个时候他好像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冷香。
黑暗不光放大听觉,还能放大嗅觉,白瑞闻到那股香气,没来由的觉得心口有点烧。
阿巫:“怎么了?殿下?”
白瑞:“没事。”
阿巫的声音好像靠近了一些,就在他的耳边低语:“殿下,您怕黑吗?”
船舱虽然密闭,但不是密不透风。
呜呜的呼啸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怪叫。
这个旧船仓散发着陈腐的气味,就像是经年日久泡在水里沤烂了似的。
让人不禁怀疑着是不是一座沉底的幽灵船,其实船上的所有船员都是幽魂。
蛊惑的嗓音还在耳边,绕着余韵,心跳已经不由自主地快起来了。
白瑞深吸一口气,“不怕。”
“为什么?”
阿巫很有磁性的嗓音又近了几分,呼吸都喷薄在了脸颊上。
白瑞觉得脸上的肌肤起了一层战栗,脸颊上的绒毛都站了起来。
白瑞:“没什么好怕的。”
“这个世界上,人比黑暗里藏着的恶鬼妖魔可怕多了。”
身边的人似乎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白瑞感觉肩头好像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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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压了下来,阿巫那非常有磁性的嗓音就在自己的耳边,近距离地响起。
“殿下,您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真的不像一个养尊处优养、不懂世间疾苦的贵族……”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但是基本上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他那个二弟现在还在城堡里被几十个仆人内官团团围绕,伺候着呢。
白瑞的肩膀僵了一下,紧接着,颈项侧面感受到了呼吸的灼热,应该是阿巫把下巴搁在了肩头,仿佛那呲牙一笑的模样在黑暗里都清晰在目。
他轻笑着说道:“殿下,您其实是真正意义的心地善良,和那些愚蠢自大的贵族不一样。”
“您真的挺特别的。”
白瑞睁着眼睛,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已经可以看见船舱底大概的轮廓。
墙上挂着一些绳索,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因为实在太黑,也看不清,只有一片片黑影。
阿巫身上那股冷且凌冽的香气冲撞入鼻腔,白瑞想转头,但怕太黑看不清,碰到阿巫,就梗着脖子,目视前方:“你也挺特别的。”
“嗯?”阿巫声音很低,饱含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很动听,似乎说着话,又往白瑞颈项这边蹭了蹭,脸颊的发丝都擦过了白瑞白皙的肌肤:“哪里特别。”
“……”
饱含磁性的嗓音里带着轻轻的调笑尾音,似乎是在逗着他玩。
那结实的胸肌,几乎抵在白瑞的肩胛骨上。
白瑞清了清嗓子:
“当我‘妈妈’上瘾么?”
顿了顿:“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吗?还贴着。”
阿巫懒洋洋地磨了磨下巴:“啊,不可以贴了吗?”
很难说有没有耍赖的嫌疑,因为根本没有要起来的嫌疑。
身高差了很多,白瑞感到身后人的整个阴影都已经将他笼罩。
他刚想转回头说点什么,哪怕是拒绝,也比和另一个让他颈后腺体莫名其妙空跳的人贴的这么近来得好。
但是他刚想動作,另一侧肩膀突然被按住。
阿巫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修长且骨节匀称的手指略收紧,把白瑞的肩头捏得有点痛。
“嘘——”
阿巫的声音似乎已经贴在了白瑞的耳畔:“别乱动。”
“他还没走。”
“……”
白瑞的眼睛逐渐可以适应黑暗,他顺着阿巫的指引,朝着门口看去。
果不其然,那个渗透进微弱光线的门缝下,有双足造成的阴影。
那只完好的眼睛带着贪婪,恨不得脱眶挤进门缝。
他在黑暗的环境里似乎视物特别好,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一直朝着白瑞和阿巫躲着的酒桶的方向望。
“芭提拉,我们谈谈。”
终于,门口那个水手,用压抑不住颤抖的语调,尖声怪气地开了口。
“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也有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那声音好像撕破了底仓的死气沉沉,带着惊心动魄的回音,贴着门缝,带着诡异钻了进来。
白瑞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停顿几秒,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那个水手,终于迫不及待了起来:“站在门口说话不方便,我要进来了。”
说完,那扇木门,竟然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16.第 16 章
经过了一夜的追逃,海盗船借着黑暗且熟悉地形的优势,暂时摆脱了巫魔族士兵的围剿。
天上挂着一轮高高的日头,阳光倾洒,炙烤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甲板。
船舷在海面上被拍打着,迎着浪行驶,像是在搓衣板上跳舞。船头被低幅度抛起,又快速跌落,破水发出有节奏的砰砰声。
“呕——”
白瑞趴在船舷上,脸色苍白,被摇晃的生无可恋。
他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但是船还在颠簸,左右摇晃,甲板上似乎还残留着黏腻腥臭的鱼鳞,经年累月不打扫,发出了恶臭。
胃里的痉挛还在继续,根本控制不住的朝上泛着酸。
他从在小北方长大,对于行船实在是吃不消。
甲板上新被抓获的奴隶们已经开始了辛苦的劳作,一个个看起来面黄肌瘦,气色特别不好,有的也是把胃里吐干净了,但依旧要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
“啪啪”的鞭子抽打的声响响彻甲板,安南海岛操着听不懂的方言,叽里咕噜暴怒催促着。
在一群奴隶和矮小的安南海盗衬托下,阿巫的身高显得非常的拔群。
他尽量佝偻着肩背,趴在船舷上,手轻轻拍打着白瑞的后背,悄声说道:“殿下,您没事吧?”
白瑞摆摆手,又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独眼龙海岛带着自己的两个小跟班,路过白瑞身边的时候,只是淡淡瞥了白瑞一眼:“芭提拉小姐,我们船长补完觉已经醒了,现在邀请您去一起共进早餐。”
“……”
白瑞直起腰,看了一眼独眼龙,“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吐得只剩酸水了,也确实什么都吃不下。
“但是,我们船长大人一定邀请您去,他现在不见到您,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
“……”
天上的海鸟鸣叫着擦过船舷飞过,白瑞深呼吸了一口,终于双手离开紧紧抓着的栏杆。
“知道了,前面带路吧。”
两个人就和没见过几面,也没说过多少话似的,沉默地朝着船舱走去。
那块整个的老虎皮,就在门口挂着。
白瑞目光落在老虎皮上,忽略了周围海盗粗俗的窥视以及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但是还没走进船舱,里面就传来了非常巨大的声响。
“砰!”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摔的四分五裂,紧接着还有暴怒的声音传来:“踏马的,这些猪食,狗都不吃!”
从这粗犷的声线判断,就是昨晚那个说要把这艘船送给白瑞当嫁妆的杰恩船长。
紧接着,就有人苦口婆心地劝:“船长大人,这不是没办法吗,之前那个东方来的厨子,不是被您斩首丢进大海喂鲨鱼了吗?”
“杀了怎么了?老子一天杀一个或者杀两个,全凭心情!”
船长暴怒咆哮的声音传来。
“踏马的我不管,你去给我想办法,你要是想不到办法,我让你和老独眼的弟弟一样,把脑袋剁下来给我当球踢。”
白瑞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挑,随后视线瞟到独眼龙,他看起来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大概是面部皮肤都硬化的关系,做不出什么太大表情,但是看得出,眼神格外的阴翳,手也紧紧攥起了拳头。
“……”
原来,是这样。
船长杀了他的弟弟。
怪不得独眼龙昨晚会用安南海盗的秘密,和他交换不可说的密谋。
想起来昨晚的一幕,白瑞眯了眯眼睛,随后扬起了下巴,把白净的脸颊迎着阳光,扶了扶帽檐,看都没看周遭一眼,提着裙摆走了。
阿巫在一旁双手抄在袖笼里,从兜帽的下沿,挑着狭长眸子的眼皮,歪着头静静看着白瑞,露出的薄唇的唇角轻轻勾了勾。
一行人就这么走进了船舱里,白瑞差点一脚踩中满地的盘盏碎片。
盛怒的接杰恩船长正用自己的脚,毫不留情地踩踏着倒伏在木桌下的奴隶的脸。
周边的水手脸上也有伤,那坚硬的皮肤上都还残留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这个船长是真的脾气很糟糕,公平地对每一个人暴躁。
独眼龙在门口站了两秒,随后脸上挂上一脸谄媚的笑容,跨过了一地狼藉,挨挨擦擦地来到了船长的身边。
他搓着自己的双手,笑眯眯的,小胡子微微翘着,“杰恩老大,这是怎么了,吃不惯吗?”
“啪”
一巴掌扇在独眼龙的脸上,他的脸再度给打歪了,他只是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转过脸来,继续谄媚地笑着。
听着杰恩船长的怒喝:“踏马的,看不见吗,还问?”
“这些喂猪的吃的再拿给我,我就把你们这些废物全部都丢进海里喂鱼。”
杰恩船长喝一口酒,啐了一口,“马德,酒也难喝,饭也难吃,我们在海上吃这么多苦不就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享受金钱吗,现在天天吃这些猪食!”
独眼龙半蹲在杰恩船长的脚边,仰着脸笑得谄媚:“船长大人,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帮你解决问题。”
杰恩船长眼睛骨碌碌转过来,瞪着独眼龙。
那眼神里还有没有消减下去的暴怒。
“你有什么办法?”
独眼龙:“船长大人,我们船上不是新来了不少人吗,难道其中就没有一两个做饭不错的吗?”
“之前那个东方的厨子,不也是从路上抓住的奴隶里发现的吗。”
杰恩眯了眯眼睛,然后一把将独眼龙的后脖子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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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踏马的,你蒙我是吗,你看看抓住的那些奴隶,哪一个是东方长相的?一看日子都过得糙,能做出什么好饭?”
独眼龙被按着后脖子,跪在那里,还在仰着脸谄媚地笑着:“船长大人,您是不是还忘记了,我们船上还有新的访客。”
“……”
杰恩船长停顿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把视线挪到了船舱门口。
那里正站着一高大一清瘦的两个人,身体都被仓外的阳光勾勒成一个剪影。
海盗船长那怨毒的小眼神眯了眯,随后咧嘴一笑:“我怎么没发现,我的小美人儿,你虽然是五任治安官的情妇,也是我们地地道道的安南人,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装高贵人类贵族,没想到,你居然真的长了一副东方面孔。”
“宝贝儿。”
说着,杰恩船长丢开摁着的独眼龙,踩着低声哭泣的奴隶的身体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嘻嘻地笑:“太令人意外了,昨天晚上天太黑,根本看不清,现在仔细看起来,你的东方面孔,实在是太迷人了。”
“……”
杰恩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用视线对白瑞进行了赤条条的打量:“我尊贵的芭提拉小姐,你是不是和那个蠢货联合了,想除掉我,利用你的巫术,在我的餐饮里动手脚?”
“……”
独眼龙脸上呈现灰败的神色,白瑞沉默着,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老子在船上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这么多年,杀的人多了,见过要除掉我的人也多了,老子都没死成。”
杰恩一把按住了白瑞的后脑,粗暴地把人按到自己面前,“小宝贝儿,我可以负责地和你说,你的巫术对我无效,我不可能被魔法杀死。哦对了,我的皮肤是被巫皇的魔药特别加固过的,要是不信,用匕首试试看。”
身边的巫皇:“嗯?”
但是杰恩船长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奴仆的意外,他得意地笑着。
“你这辈子没见过不死之人吧,我们安南人涂黑牙齿祝祷过所以魔法攻击无效,物理攻击你没办法击破我的装甲外皮,我就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
“小美人儿,知道巫皇吗?”
“……”
白瑞:“……”
不光知道,这会要是不跑,他就是巫后了。
杰恩呲着牙,笑得很残忍:“巫皇陛下赐给了我魔药,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荣誉,我认识巫皇殿下!”
“……”
四下一片沉默,隔了半响,披着斗篷的阿巫还伸手挠了挠头。
心想:我认识你?
白瑞近距离和杰恩对视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邪神巫皇,没有见过,好可怕呢。”
17.第 17 章
“……”
“他问见没见过巫皇吗?”
“他知道巫皇本人就在面前吗?”
黑龙嘴里嚼着小鱼干,手里甩着紫色的天鹅绒盖布。
终于打开了,果然他们陛下不干预的时候,这就是单纯的一块布而已。
黑猫呲了呲牙,白手套护着自己的小鱼干:“谁让你这么早过来看戏的,不是昨天说不看了吗?”
“那我昨天没看见白瑞殿下穿女装嘛,昨晚都没睡好。”
“呸!”黑猫:“你和这个安南海盗一样的,只有肌肉没有大脑。”
“见鬼!你在胡说什么,我起码比他高多了!水晶球看见巫皇陛下和殿下之后,只能看见那个家伙的一块头皮。”
“那家伙居然当着巫皇陛下的面问见没见过巫皇陛下,”黑猫扯过自己的小鱼干铁盒,聚精会神地盯着水晶球,水晶球里的画面就这样投映在猫猫的大眼睛上:“真是笑死了,咱们陛下沉得住气,一点反应都没有。”
“确实,”黑龙又偷偷摸了一只小鱼干,丢进嘴里:“陛下一动不动的睡着了似的。”
水晶球前面的一龙一猫一边吃一边笑,但是现场的气氛就不那么轻松了。
白瑞的后颈还被杰恩那粗犷的手扣着,整个人呈前倾身体的姿态。
他眼角两道水红显得格外的潋滟,眼睛里流转着水光。
就快哭了一样,我见犹怜。
“并没有,您误会了。”
白瑞半眯着眼睛,颈后的腺体就算被按着,依旧如同一片死水,但是那手下手狠重,腺体过于脆弱,被按压的很痛,于是眼角已经噙上了浅淡的泪光。
“我的东方小美人儿,你可真漂亮啊~”
杰恩船长看的眼睛都挪不开了,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黑牙:“除了胸平了一些,其他都是完美的,哦,还有就是,比我高一点点,我很满意。”
“……”
也不止高一点点吧?
还有,张嘴扑面而来的恶臭很难忍受。
白瑞胃里有种涌上来的恶心感,但还是硬生生压了下去,长睫都沾着水珠,垂下眼睫:“船长,您为什么要怀疑我,我才刚刚上船,太无辜了。”
他一向是能吃苦,家里的小饭馆也经常被叫来帮忙,就当看鱼了,就和大某发杀了十年鱼一样,没什么感情。
大概是美貌取悦了杰恩船长,他一开始恶狠狠的阴鸷消散下去,很快目光变得贪婪渴求:“是,亲爱的芭提拉小姐,你不妨告诉我另一件事,为什么你明明是我们安南人,一直住在赌徒小镇,却有着一副东方面孔?皮肤还这么白皙?”
安南人皮肤黝黑,个子低,涂黑齿,五官扁平,鼻梁下榻且鼻翼宽大,很少有非常白皙的皮肤。
所以白瑞在所有人里,都显得耀眼且瞩目。
原本就长相出众,此刻被衬托得更加貌美。
白瑞又被压低了几分,离那黑黢黢的牙齿更近了。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里流转的水光更加潋滟:“不然我怎么可以和五任治安官共赴爱河呢?”
这句话说的相当直白,但也不容辩驳。
因为美貌摆在那里,加上眼角还噙着泪花,白皙的肌肤因为被欺负,所以鬓边和耳垂沁上了一抹薄红。
“确实,”安南海盗头目笑容咧起来的嘴角更大了,“这很有说服力,接下来,你告诉我一个留你在身边的理由。”
这个狡诈阴狠的安南海盗,一直以来逞凶斗狠,过的刀剑上舔血的日子不是白过的。
白瑞几不可查地挪了挪目光看向了那个已经站起来,瞪视着杰恩背影的独眼龙。
随后,他收回视线,笑了:“我会做饭,我做饭手艺相当的好。”
“……”
杰恩船长的喉结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真的吗?”
他是太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但依旧有顾虑:“你克死了五任治安官,你给我做饭,会加入什么巫术吧?”
“毕竟你是个巫女,现在风之平原大陆上猎巫的行动可是到处都是,谁能想到,和恶魔做交易了女巫,真正有恶魔力量的女巫,是在我船上。”
“尊敬的船长,你想多了,我并不会什么巫术。”
白瑞天生水红的唇轻轻张合:“再说您自己也说了,您不会被巫术所损伤。”
“呵呵。”
海盗头目笑了一下,小眼睛里的多疑藏都藏不住:“亲爱的小姐,我知道你会借机在饭菜里动手脚的,毕竟你身后功勋累累。”
“……”
停顿了好一会,直到身边的阿巫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哈欠声。
——他好像是真的睡着了,因为不太适应起得早。
但这一声哈欠,在海盗船上,松弛得格外突兀。
“……”
“不是,是真的睡着了……?”
水晶球前,黑龙一阵无语,黑猫双眼也都拉成两条直线:“这种环境竟然睡得着。”
“……”
无意义的僵持被打破,阿巫双手抄着斗篷的袖笼,不经意站直了身子,哪怕是穿着斗篷,也显得肩膀很宽,周围的小个子安南海盗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昨天夜里黑,也看不清这个佝偻着肩背的老妇人的身高,这恐怕一米九都有了。
但是视线的焦点毕竟不在阿巫身上,他似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继续佝偻着肩背,还意义不明地砸了咂嘴,似乎在回味美梦。
“……”
顿了顿,阿巫开口,用伪声说道:“既然不相信会做饭,那要不试一下菜?”
“我厨艺精湛,拿手好菜有墨鱼汁南瓜炖黑熊胆,狼毒乌头黏汁烩曼德拉草,独角兽角粉水蛭面,罂|粟巧克力手指饼,别怕,鸦||片含量不会高于1%。我可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他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呼啸的海风呜呜地刮着,只有阿巫兴致勃勃:“怎么样,很誘人吧?”
“……”
长长的沉默是所有人的回答。
半响,杰恩船长回过神来,恶狠狠地说:“那我还不如把你两个丢进海里。”
“那玩意吃了估计比加了巫术的饭菜更加要命。”
所有水手都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认同。
白瑞轻轻皱了皱眉头,随后脸上盈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别听我家里不懂事的奴仆乱说话,我做的饭和那些不一样。”
“我会做东方菜,麻婆豆腐,麻辣牛肉,烩三鲜,回锅肉,清蒸鱼,话梅排骨……”
他说着,所有的海盗都不自觉吞咽着喉咙,一声声“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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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咕咚”的吞口水声音,海风都掩盖不住。
海盗船长终于松开了白瑞颈后的钳制,还挑了挑连心眉:“他马德,会做这些,你早说啊。”
但是他的手离开了白瑞的后颈,下一秒,就挪到了白瑞的脸上。
非常不知廉耻地抚摸那白皙柔嫩的脸颊。
“不着急,昨晚太忙,我都没机会体验芭提拉小姐的温柔,不如……”
说着不着急,其实比谁都着急。
偏偏这个时候,海上的浪头毫无征兆地打了过来,把船舷拍得向一侧倾倒。
所有人都站不稳,还有海盗跌倒在甲板上,被从船头冲到了船尾,差点掉下去。
天上原本晴空万里,突然之间乌云密布,就好像掌管世界的那个神突然生气了似的。
所有人都七扭八歪,只有披着黑斗篷的阿巫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踉跄。
烈风呼呼,扬起了黑斗篷的袖笼下摆,兜帽翻飞,露出薄唇紧抿的线条,还有时而短暂显现的高挺的鼻梁。
船在大浪里激烈摇晃,船舷都翘起来了,在黑沉沉的大浪里可怜兮兮地摇摆着,只有那抹身影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咯吱一声,主仓的侧面木板被狂风撕掉了一大块。
主仓立刻就被带着白沫子的海水拍打的到处一片水湿,和半露天也没有什么区别。
从船舷上滚过来的木桶都在疯狂地乱滚,白瑞堪堪躲过一个木桶,下一秒,另一个木桶又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朝着他滚过来。
狂风迷了眼睛,白瑞视物不清,一抬起头,面前就是一个滚到近前的大木桶。
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三个字:完蛋了。
他觉得今天自己大概要肋骨骨折,或者幸运一点摔个鼻青脸肿,因为那些滚在甲板上的水手早已经不能看了。
白瑞只能紧闭眼睛,预想中巨大的冲击没有到来,疼痛也没有接踵而至。
狂风裹挟着海面上的水沫子,沾湿了白瑞的脸颊,长睫沾了水雾,睁开眼睛就尤其显得迟钝一些。
他慢慢张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骨节匀称的大手,按在了硕大的木桶上,那手肌肤冷白,再沾了水,更显得冷白的没有气血之色。
仿佛一切都不值得他挪动分毫的阿巫,已经瞬间挡在白瑞身前,手按着木桶,阻止了倾倒的木桶的滚动趋势。
烈烈的海风呼啸,将他身上的黑斗篷吹得翻飞飘逸。
而极速坠落的水珠似乎都停滞了,整个世界一下子万籁俱寂。
他兜帽下的薄唇,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用自己原本好听的声音开口说道:“殿下当心,撞坏了我会心疼的。”
紧接着,那大手一使力,巨大的木桶就朝着反方向滚了过去,骨碌碌地,带着比之前还巨大很多倍的冲击力,把之前那个举着鞭子抽打奴隶的海盗撞得掉下了船。
白瑞只感觉自己腰上有一股不容驳斥的力量,把他的腰肢搂住,下一秒,他被阿巫带着,转了两个圈,贴在了安全的船舱角落。
凌冽的冷香再次充斥了鼻腔,下一秒,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圈住,甚至还用自己的高大挺拔的后背,帮他阻挡住扑面而来的海浪。
“殿下……”阿巫带着蛊惑的、有磁性的嗓音,在白瑞耳边近距离响起:“这里好危险,您可要保护我啊。”
18.第 18 章
海风裹挟着海浪的泡沫,冲上船舷。
海盗船在海浪里拍打跳跃着,摇摇欲坠的像个风中残叶。
白瑞的腰肢被圈着,海浪打在阿巫宽阔的肩膀上,留下了一片不被海浪侵袭的空间,使的白瑞的衣角都没有被打湿。
“……”
明明这么强,居然说害怕。
之前应聘上岗的职位是护卫,这战斗力,真的没有捡错人。
白瑞眯了眯眼睛,顺手把手搭在了阿巫的肩头。
两个人就和跳华尔兹的姿势一样,只不过这会是在躲避风浪。
“身手不错,你到底是什么人?”
把水牢里的阿巫带出来以后,原本打算带出来就算完,没想到竟然兜兜转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
而且这个阿巫,看起来不简单。
阿巫薄唇勾了一下,平稳地站着,身后好几个海盗甩来甩去的像是凌乱的背景板。
“我是个可怜人,和殿下一样。”
白瑞盯着黑色的兜帽,随后视线落在了唇形漂亮的薄唇上。
“哦?你和我一样?”
白瑞摆明了就是骗海盗说自己是个可怜的流亡者,但如果阿巫和他一样,那一切都变得更复杂起来了。
挺有意思。
阿巫顿了顿,笑了:“当然,我命如蝼蚁,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关爱过我。”
“我不比殿下这般尊贵,自然是个可怜人,不然不会被邪恶的邪神巫皇关在地牢里,遇到殿下才能被解救。”
“……”
呼啸的海风阵阵席卷着船只,风帆被□□地扯满了。
船朝着一个方向,离弦之箭般的冲了出去。
隐隐约约听见那个海盗船长咆哮的声音:“快点!!砍掉风帆!!”
一个海浪拍打上来,所有尖叫声都被兜头湮灭。
黑压压的乌云盖在了头顶,风雨欲来,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踏马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暴风雨了!”
“昨晚看星星都是好的,大海太可怕了。”
明明风之平原大陆还在闹旱灾,海面上和那里简直是两个割裂的世界。
呼啸的狂风撕裂了所有人的惊呼,只剩大海的咆哮。
水手们爬上桅杆去砍风帆,但好几个都没有举起手里的刀,就已经被风吹落,像是断线的风筝,消失在席卷的狂风里。
那里惊心动魄,而仓门口的一角,就像是两个世界。
白瑞被阿巫护在臂弯里,背后还靠着那张完整的老虎皮,身前身后都很温暖,一点都没有被凌冽的海风吹得失温,甚至在刚才后背撞上去的时候,那大手还垫了一下他的后脑。
这个世界对他真正好的人不多,这种细节,让白瑞突然觉得,有人一直陪在身边,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白瑞白自己的身体靠在了阿巫的身上,似乎这样可以更温暖一些。
他侧脸枕在阿巫宽阔的肩头,不让风卷到脸上,贴着兜帽耳朵的位置,轻声说道:“再问一遍,你究竟是什么人?”
甜美馨香的味道淡淡溢出,刚才被粗暴地摁着腺体都一片死水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悄悄渗透出了好闻的气味。
阿巫抿着薄唇,下巴的线条刚毅利落,看不清面目,也不知道此刻狭长的眸子里正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红光。
他明显是对这股清甜好闻的味道有感应,空气里似乎偷偷逃逸出alpha的信息素,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白瑞觉得靠着靠着,就有点发晕,他归咎于晕船了。
该死的,这风浪怎么就这么大。
他在阿巫肩头蹭了蹭脸颊:“算了,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跟着我吧。”
“看起来你确实可以保护我,你通过考核了。”
刚才那绝对的力量感,给了白瑞不少的心里安全感,这会抱着阿巫,温暖的虎皮在背后,那结实的体魄胸肌挤着,还挺……让人喜欢。
这也是第一次,白瑞和别人抱的这么近,之前也从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温情时刻,哪怕是结识不久,还在危险的海盗船上。
“……”
阿巫的手轻轻抬起,悬停在白瑞的后颈,没有按下去,转而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白瑞的后脑发丝。
“殿下不用担心,我保护你。”
这一句,竟然有着爆棚的安全感。
白瑞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毫无戒备地放松了身体,把自己的重量靠在了阿巫的肩头。
“你是鲛人吧?”他这么问,但其实语气里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
阿巫停顿了一下,在白瑞耳边轻轻笑了,“哦对。”
“大概因为这样,所以在海面上能力被加强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也非常有信服力。
因为长相就非常符合鲛人,自古都有记载,鲛人美貌,泣泪成珠,歌声蛊惑人心,在海面上有操控风浪的邪恶能力。
白瑞闭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差不多该天晴了,要准备午饭了。”
他大概是真的觉得阿巫是个鲛人,阿巫听闻,唇角单边勾起了弧度:“好啊,我想吃东方菜了。”
“喜欢吃鱼吗?”
身后的海盗都已经浑身打湿,狼狈地在甲板上卷来卷去,一个个狼狈的都不能看了,他俩倒是镇定自若地在这里闲聊。
阿巫笑着说:“不爱吃。”
白瑞:“那你爱吃什么?”
身后快速飞过去一个鬼哭狼嚎的海盗,嗖的一声,风裹挟着残影,左耳右耳快速掠过立体音,却没有打扰两人分毫。
阿巫认真想了想,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角:“喜欢吃糖。”
白瑞支起身子,看着对方,挺意外地挑了挑眉头:“你不是鲛人吗,不喜欢吃鱼喜欢吃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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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阿巫呲着白牙一笑:“我喜欢甜的、香的,不喜欢腥腥臭臭的,从来不喜欢吃翻着凸眼睛的鱼。”
“哦,”白瑞:“那你还挺挑食的。”
阿巫点点头:“嗯,特别挑,有一段时间还挑厨子。”
“……”
白瑞若有所思:“一会你吃甜品吧,别的菜别动了。”
海风呼啸,扬起了他帽檐下的黑网纱,露出一双明亮漂亮的眸子。
阿巫薄唇加深了笑意:“谨遵殿下旨意。”
-
海上的风浪说起就起,那厚重的乌云说被阳光撕开就被撕开。
一切发生的快,去的也快。
接二连三爬上桅杆的水手,刚刚砍断风帆的绳索,那厚重的帆嘭地一声砸在甲板地面,把船颠的在水面上跳了两下。
阳光带着光线的形状,一簇簇罩下来。
明亮的光线撕裂了乌云的围剿,从中间穿刺而出。
甲板上的光线从一个小小的圆圈,逐渐扩散开来。
紧接着,整个苍穹都亮了起来,乌云消散,晴空万里。
所有幸存者,都在劫后余生之后,大口呼吸着平复着心绪。
还有几名安南水手,对着某个方向的大海,跪地参拜,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诉说着信仰。
很可笑,这些打家劫舍的海盗,竟然还有信仰。
这是白瑞从阿巫身后出来看见的第一幕,他嘴角下撇了一下,又转开目光。
杰恩船长趴在地上,腿还在不住痉挛着。
刚刚没把他颠簸下去,还真是命大,因为别的水手都有人拉着,就他没有人拉扯。
最后,独眼龙跛着脚走了过去,把他搀扶起来:“尊敬的船长大人,您没事吧?”
杰恩朝着一边呕了一声,吐出一口海水,也顾不上打骂别人,一脸懵逼地被扶了起来。
他刚才被海浪拍打的几乎傻掉了,喝了不少水,一度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想到还能活着。
“踏马的……”杰恩骂了一声,暴躁地回到船舱坐下:“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完了。”
大概是因为吃饭的问题发了太多的脾气,所以这会四座都静若寒蝉。
毕竟杰恩船长脾气差,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加上大家刚刚经历过大的海上劫难,一个个精疲力尽,也没功夫去说什么好听话奉承。
“尊敬的船长,您想吃什么?”
独眼龙搓着手,“既然您也饿了,大家刚才也都受惊不小,要不然让人给你准备一些……”
“不用。”
杰恩手一挥,阴恻恻的目光直接钉在门口白瑞身上:“让美丽的芭提拉小姐来做。”
“这位美人儿不是说自己厨艺精湛吗?要是做的不好,就把这两个女巫丢下海去喂鲨鱼。”
“做好准备了吗?撒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美人儿。”
19.第 19 章
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的时候,围着的十几个水手都控制不住地咽着口水。
因为船上的原材料有限,鱼虾之类的海货比较多,加上在暗月大陆这种被巫魔族法术浸染的海域航行了一段时间,所以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海生物,长得奇形怪状颜色艳丽,白瑞都不敢碰。
最后,桌上摆了清蒸石斑鱼、蒜蓉生蚝、油焖大虾、红烧鱿鱼、白萝卜白玉鱼汤,凉拌海带丝还有一些简单烫过却雕琢很好看的胡萝卜土豆。
除此以外,还有一盘卖相不太行的热可可咖啡土豆泥,看起来甜的粘牙。
这些菜品被摆在大桌上,一时之间显得桌面空间很局促。
每一盘饭菜,似乎都闪着星星点点的闪光,色香味俱全。
因为菜色丰富,一些盘盏摆出了桌子,像是几个简笔画的太阳花花瓣。
好在这会风浪过去,海面上风平浪静,静静行驶的船只没有颠簸,不然这些盘盏一定不可能幸免于难。
“苍天,这些……都是你做的?”
杰恩船长坐在自己铺着厚重毛皮的宽大椅子上,脖子伸的老长,盯着满桌子饭菜,喉结一下一下滚动着。
“也太惊人了……东方菜,闻起来,就好香……”
“我刚才在厨房门口就已经闻见香气了,里面值守看着做饭的兄弟,怎么忍得住的……”
周围的水手都吞着口水围了上来。
看起来都有点控制不住,要大快朵颐。
杰恩船长盯着饭菜,眼睛都已经直了,但还是没有办法立刻相信,他生性多疑,一双小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硬生生把视线从饭菜上挪开,看向白瑞。
“芭提拉小姐,你一个河内人,怎么会做东方菜?”
他一早就觉得白瑞可疑,一来是白瑞作为一个安南河内出生的人不涂黑牙齿已经亵渎神灵,二来,一个高官情|妇、一身考究衣裙,看起来娇軟细白的美人儿,怎么会做菜?
他看着白瑞的眼睛里,已经浮现出狠厉阴冷。
白瑞则挺无所谓的的,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戴上,抬起眼眸,一汪秋水似的眸子看向杰恩船长。
“尊敬的船长大人,我说了,我不是河内人,我时髦又高贵,吃穿度用都和别人不同,来往的都是名流,自然和河内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着他淡淡出口否认了自己的出身,杰恩船长反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小情|妇爬了有钱贵族的床,自然数典忘祖。
“呵呵,”杰恩冷笑一声,露出一口黑牙:“也是,你要是河内人,怎么会这么白嫩。”
“说说吧,为什么会做东方菜?”
至于为什么,完全因为白瑞穿过来之前,家里经营一个小饭馆。
他父亲对他没什么情分,给他娶了个继母,生了个B-级别的omega,全家高兴的恨不得天天敲着锣鼓告知全世界,白瑞就成了多余的那个,天天放了学就在厨房里帮忙,父亲抠门不多雇佣人手,他就锻炼成了什么都会做的本事。
小到洗菜切墩,大到颠锅颠勺,有时候还要兼职跑堂,做一顿这样又快又香的饭菜,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这种理由,大概也说不出口。
谁信呢?他能说自己是现代人,穿进了自己打零工参加的绘画组主笔的漫画绘本里,还要说他们都是这本漫画里的NPC,这话说出口,谁不把他当疯子?
白瑞轻轻扬起下巴,温和地一笑。
“尊贵的船长大人,我要是没有一点本事,怎么能被这么多人喜爱,让他们深深爱上我呢?”
“……”
杰恩船长眯了眯眼睛,似乎认可了他的话。
确实,要是一点俘获人心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当五任治安官的情|妇呢?
会做这么精致的菜肴,也是一种很厉害的手段。
“芭提拉小姐,您说的很对,那么……”杰恩船长顿了顿,眯着眼睛看他:“所以,你刚才给饭菜里偷偷加入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小个子安南人,一脸的奸诈狡猾,不过在海上讨生活这么多年,没点奸猾早就葬身大海了。
但白瑞没有慌,他知道对方在诈自己。
于是,就更不慌了,露出了一脸委屈的模样,眼波流转我见犹怜。
“尊贵的船长大人,我做饭的时候,不是全程都有您派的人看着吗?我加入什么不正常的东西,难不成戍守的人看不到么?”
杰恩船长小眼睛骨碌碌一转,看向一侧的水手,那两名水手一边吞咽口水,一边摇了摇头。
那意思就是没有。
杰恩船长把脸转回来,看向白瑞,眯了眯眼睛。
白瑞一张白皙的小脸,因为做了这么多饭菜的关系,鬓角沁润了薄汗,发丝略有些凌乱,却更显得一双流转着水波的眸子,眼角的潋滟水红,有种破碎感。
美人露出这样破碎感的神情,大概看见的人,都觉得是受委屈了,立刻会生出一种:我是不是冤枉他了的念想。
半响,白瑞轻启嫣红的唇,开口道:“尊敬的船长大人,我上船身上有什么,您还不清楚吗,你船上有没有毒药,你自己也不清楚吗?”
上船的时候,白瑞和阿巫都被搜身了,那些粗暴的水手,甚至还对白瑞毛手毛脚了两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动手动脚的水手,最后手都得了一种神经性的疼痛,也没有伤口,就这么疼痛难忍,最后难受的几乎要跳海了。
“身上确实没有什么,”独眼龙接口道:“只有一块怀表,是个昂贵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哪一任治安官的遗物。”
这样一说,显得白瑞更清白了。
因为一来没有带什么毒药上来,二来船上本来就没有,这艘船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也杜绝了私自传递运毒药上来的可能性。
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杰恩船长露出了一个很奸诈的笑,让他丑陋黑黢的脸,更显得视觉冲击力强的难看。
“一块怀表,也弄不死我。”
他笑着凑近了几分,虽然放心,但体内的暴虐因子就想欺负一下眼前的小美人儿:“但是,我是这艘船上最尊贵的人,我被伟大的巫皇殿下加持过皮肤硬度,他老人家对我可是青眼有加,我才能不能辜负他老人家,要对自己负责任,你的饭菜……”
“什么?”
一直沉默的阿巫披着大斗篷佝偻着肩背站在那里,存在感本来非常的低,听见这句话,突然扭動了一下脖子,脖颈发出一阵阵咔咔的声响。
“你说巫皇是老人家?多老?”
被突然打断说话,还是被这个老仆妇,杰恩船长突然没来由地怒火中烧,“踏马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巫皇殿下几万岁了,还不老?谁老?”
“……”
“完了完了,这家伙真的找死没够。”
“我看这次这船必定得沉,没人能劝阻我们陛下的臭脾气。”
围观群众已经开始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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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出言不逊的船长默哀了。
船舱里沉寂,船舱外面风声突然开始急切,呼啸的狂风拍打着舢板。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注意力被船外面的异动吸引了。
“不是吧,又来??”
船上的人乱成一团,毕竟被大风掀开的木板还在往船舱里呼呼冒着风,这就是大海恐怖的力量。
恰巧这个时候,船被海浪拍的一歪,白瑞那清瘦的身体,朝着阿巫趔趄了一步。
下一秒,阿巫就搀扶住了白瑞,那股清香扑面而来,腰肢也细软,突然挨过来的时候,嘴唇堪堪擦过阿巫的唇角。
馨香的气息一下取代了身边腐朽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
白瑞脸色变得苍白:“是你在生气吗,不要闹了,我晕船……”
外面的海浪拍打声停滞了,刚刚摔倒的水手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张望了一眼外面,骂道:“这踏马的鬼天气,说来就来,闹鬼啊?这会突然又放晴了,和翻书似的。”
下一秒,外面阳光明媚,倾洒了倾斜的斜角,明亮的日光铺了个斜切的矩形,照在船舱口的木地板上。
这艘船似乎瞬间行驶平稳的要命,一点海浪和颠簸都没有了。
阿巫把白瑞好端端地扶稳站好,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不用担心,巫皇一点都不老。”
白瑞刚才翻江倒海的胃,这会刚刚归位,整个人有点恍惚:“什么?”
他以为自己没听清,但其实自己更没闹明白,为什么阿巫会说出这种话,巫皇……巫皇老不老,自己需要担心吗?
白瑞对于刚才猝然发生的一切,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尤其是嘴唇擦过阿巫的唇角,竟然让他死水一般的腺体,在颈后无端端狂跳了起来,这会也无暇考虑其他。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阿巫,看见了因为蒙着斗篷的关系,仅仅露出的薄唇漂亮的唇形,顿时有点心猿意马。
“咳咳,”白瑞咳嗽了一声,收回目光:“我也见过巫皇的画像,挺年轻的。”
天啊,谁来救救他,心跳太快过于紧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接了这么一句。
他当时只看了一眼油画,巫皇在画像上还被蕾絲蒙着眼睛,瞧不真切,可看得出五官俊逸出众,肌肤紧致白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画成这样,实际上是诈骗,所以其实他对于巫皇的年龄长相是没有发言权的。
慌乱让白瑞的耳根漫上了浅淡的薄红,更衬托的他肌肤白皙莹润。
整个船舱的海盗都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有的还捂着磕痛了的头,再一看地上,天塌了!
那些饭菜有一半都因为突然的颠簸从桌上跌落到地面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那喷香的饭菜,就因为一再的犹豫,所以没有人有机会尝一口,就已经糟蹋了。
水手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神情,看得出内心心疼坏了。
杰恩看着这一幕,也有点傻眼。
他有点慌了,也有点气急败坏地指着白瑞,大喊了一声:“你过来试菜,没有毒了我再吃。”
此刻桌上就剩三盘菜了,还好最大一盘清蒸石斑鱼还幸免,除此以外就是洒了一半的萝卜白玉鱼汤,还有那个看着粘牙的超级甜品土豆泥。
白瑞从刚才的心悸里脱离了出来,他叹了口气,刚迈出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杰恩又怪叫一声:“不对,不是你,让你那个老仆妇来尝菜!”
他短胖的手指一挪移,直指阿巫:“你来,给被巫皇加持过的尊贵的本船长试毒!”
20.第 20 章
“他说他让谁给他试毒?”
“哦,没搞错的话,是让巫皇陛下给他试毒吗?”
“真的,太尴尬了,他当着巫皇的面说自己被巫皇加持过,还让巫皇试毒?”
水晶球前的黑龙和黑猫一同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对视了一眼:“他好勇敢。”
“……”
此刻的船舱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
杰恩的手指直指着披着黑斗篷的阿巫的方向,呵斥道:“那个老东西,来给我试毒。”
“……”
老、东、西。
又开始了?
白瑞清晰地听见斗篷下面传来了两声脖颈扭動,发出的筋骨咔吧的声响。
微微偏头,看见阿巫的斗篷兜帽略偏了偏,那薄唇绷着,脸部的咬肌形态凸显了出来。
“……”
他不清楚是不是阿巫有点生气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隔空冷了两度,甚至有个瘦弱的安南海盗抱着自己的肩膀轻轻抖了抖。
水晶球前的已经开始倒抽冷气。
“他真的是,又来??”
“他叫巫皇陛下老东西?第几次了?”
“真的好勇敢啊!”
“他不知道我们巫皇殿下最讨厌别人拿年龄说事儿吗?活腻歪了。”
“我们巫皇陛下其实说起来很年轻的,他因为很久之前那次重大变故,被很古老的仪式沉睡万年,最近才被唤醒的,也不知道被谁唤醒的,陛下也说不知道,心口一痛就醒了。”
“对啊,我们陛下严格意义来说就二十出头啊,但是根据老巫师说,冰棺沉睡中的时候,似乎还很不安稳,一直有感知,在冰獾城堡里还总能听见一声声叹息,太痛苦了吧?”
“见鬼,外面人都说我们陛下好几万岁了,这谁能忍?”
“这是我们殿下的逆鳞,这海盗完蛋了!”
该完蛋的海盗头目却全然不知,还在作威作福。
“磨蹭什么!快点过来!”
那黝黑的手指指了指那盘甜的掉牙的土豆泥:“你吃这个。”
“不允许吃其他的东西!”
大概是一大堆美味佳肴毁了一大半,桌上仅剩三盘菜,而海盗们一直在海面上航行维生素日常缺乏,所以都避免吃一些油炸重口味,以及含咖啡因或者过甜的食物,这盘咖啡热可可土豆泥实在是五毒俱全,所有海盗都不想吃,别的菜也不舍得给别人吃,所以安排了阿巫试这个菜。
黑斗篷无风自动,袍角旋转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阿巫的袖子,被轻轻拽了拽。
初时很轻,之后用了点力气,但还是轻柔的。
“……”
斗篷的兜帽挡住了巫皇齐励皱起来的眉头,他偏过头去,从兜帽的下沿,看见了一只细白如玉的手,手指轻轻捏着他的袖子,拉了拉。
那样子,充满着欲言又止,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但不讲任何道理地,一个简单的動作却安抚了齐励不满的情绪。
手指白皙漂亮,捏着袖子轻轻拉拽,轻柔的像是羽翼,但却实打实让刚刚汇聚起来的气流瞬间溃散了。
此刻外场的观众眼睛都瞪大了:“不是,这就……完了?”
“盛怒呢?这就不气了?”
“你看,钓成翘嘴了,我都看见了,嘴角压都压不住。”
如他们所见,巫皇非但不气,还特别配合地抄着袖笼,重新佝偻着肩背,缓缓挪动着步子,来到了桌前。
“好好好……”他甚至装出伪声:“就让我来试毒。”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从袖笼里伸出来,却听见身后白瑞的声音响起:“我来喂你吧。”
“……”
阿巫的背影没有太多反应,或者说他披着斗篷看不出什么反应。
他就一直静静等着,在听见身后白瑞的脚步声响起,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尊敬的船长大人,请允许我这么做。”
白瑞对杰恩船长礼貌地点了点头,细白的手指拿起汤匙。
“跟我这段时间,也委屈你了,现在还要带你在海上颠簸。”
汤匙舀了一勺满当当的甜甜土豆泥,递到了阿巫的薄唇前。
阿巫的唇形很好看,上唇比下唇略厚,唇珠的形状薄但有型,唇色比较淡,大概因为皮肤太白的关系,显得比较淡的唇也相得益彰。
这个时候,白瑞甚至还精神溜号地想:挺漂亮的,看起来触感很好。
那甜蜜蜜的土豆泥递过来,停顿在唇边时,那薄唇勾了勾,笑道:“怎么敢劳烦您喂我,您可是我的主人。”
白瑞略扬了扬手里的汤匙,逗小狗似的,就差“嘬嘬嘬”几声了。
“也没带你过上什么好日子,吃点甜食疗愈吧。”
阿巫薄唇轻启,轻轻叼住了汤匙,却没有第一时间放开,而像是个小狗,牙齿轻轻咬着汤匙,唇角绽放了一抹笑意。
“……”
白瑞捏着汤匙,收不回来,抬眸看向阿巫的唇。
没来由地,颈后的腺体突然有一丝燥热。
过去的自己,怎么会看一眼人家嘴唇,就有点心跳稳不住的感觉。
大概……鲛人都貌美,唇看起来也很軟很润,牙齿也白,还有两个漂亮的小犬齿。
“……”
顿了顿,白瑞强行压下紊乱心跳:“松开。”
阿巫还是笑着,兜帽罩到鼻尖,只能看见那薄唇还呲着笑,笑得晃人眼睛。
白瑞白皙的脖颈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略皱眉:“还不松开?”
阿巫呲牙一笑,随后薄唇抿着汤匙,把甜的齁人的咖啡热可可土豆泥抿到了嘴里,那含甜品的動作很难说是不是有点什么暗示,即便是隔着兜帽,白瑞都觉得阿巫在看着他,目光炽热,投映到自己脸上,似乎带着火热的温度。
“……”
“居然一副情深的样子。”
杰恩船长冷笑一声,打断了俩人的状态,随后吐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呵呵。”
“你们俩,真的是主仆吗?”
“……”
白瑞捏着汤匙的手指僵住了,手里的土豆泥似乎突然有点沉重,他缓缓地把甜品放在了桌上,很懂礼数地把盛过甜食的汤匙平放在了盘子的上面。
他心里怦怦跳,第一次没有把汤匙放好,发出了当啷一声。
手指僵在那里,随后,白瑞又认真地把汤匙摆好,这才抬起脸来,问道:“尊敬的船长大人,您怀疑我们,有什么根据吗?”
“我还需要根据??”
杰恩船长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半天,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想蒙我吗?我可是听说了,你俩就是母女,河内人都知道,你芭提拉当了治安官的情|妇之后,这个老东西就去应聘了奴仆,你们母女俩就是图谋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的钱财,再杀掉那些蠢货,所以芭提拉小姐,你应该很富有吧?”
哦……原来说是母女啊……还以为什么呢……
白瑞没来由松了口气。
杰恩船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那小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如饿狼一般的光芒,不怀好意地看着白瑞:“现在,亲爱的芭提拉小姐,你的财富和你这个人,都是我的了。”
“所以下船以后,你要带我找到你藏匿的宝藏,这样,我就不会杀你和你那个老巫婆似的母亲,明白了吗?”
听完这些,白瑞紧绷的脸色,缓缓松弛下来。
他莞尔一笑,白皙精致的容貌,在黑网纱帽子的遮盖下,笑得更加蛊惑人心。
那圆润的眼眸,眼波风情在一撩眼皮轻笑的瞬间,将魅力释放到了最大。
他自然知道自己好看,平时不喜欢和人接触也拒绝他人示好,以至于他不清楚自己看杰恩船长这一眼,几乎让满船舱的海盗眼睛都直了。
“……”
白瑞垂眸一笑,不置可否,旁若无人地转头看向阿巫:“还吃吗?”
甜品做的很香甜,那美好的口感在唇齿间化开,让人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阿巫似乎心情不错,完全听不见那个聒噪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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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
白瑞轻笑:“好吃吗?”
阿巫点点头,终于把那口甜的齁人的土豆泥咽下去了:“好吃,以后还做给我吃。”
唇角的笑意加深,白瑞:“好。”
他取出手帕,手帕沾染了他身上清甜的香气,拭去了阿巫唇角的残余甜品。
阿巫在兜帽下的眉头挑了一下,但被遮蔽住了,白瑞没有看到。
白瑞做完这一切以后,转过身来,看向杰恩船长。
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尊敬的船长大人,现在甜品吃完了,接下来,我喂他吃石斑鱼还有……”
剩下两个菜,散发着香气,让人看一眼就食指大动。
白瑞说着,就已经拿起了刀叉,准备再度喂阿巫吃。
杰恩船长的眼睛都钉在菜上了,剩下那两道菜,看起来精致好吃,一直勾引着他的胃,让他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在白瑞的刀叉几乎要切掉一大块石斑鱼的时候,连忙伸出手制止。
“等一下!”
他叫了一声,白瑞手上的動作应声停止住了。
“怎么了,船长大人?”
杰恩船长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很清晰很大声。
“剩下的菜不用了,都不够我塞牙缝,你还想给那个老奴仆吃多少,石斑鱼现在整条船也就这么一条。”
“好的。”
白瑞从善如流地放下了刀叉,后退一步,和阿巫站了个并排。
“请船长大人享用菜肴。”
他还没说完,杰恩船长已经扑上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船舱里闷热,这些安南水手应该不怎么注意卫生,总有种酸臭腐败的木头味若隐若现。
白瑞很不喜欢,朝着阿巫的身边靠了靠,仿佛身边人清冷的香气笼罩在身侧,能好受一些。
说不上为什么,他似乎对阿巫身上的冷香味愈发有种依赖感。
阿巫顿了顿,转过头看白瑞,看见了白瑞的侧颜。
那是很漂亮很完美的侧颜线条,鼻梁不算特别高但是很挺很直,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略陷入的眼窝有种清澈的气质,尤其那一双圆润的杏眼,眼角还带着两抹天然潋滟的水红,更是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很香,似乎比刚开始见到面的时候更香了。
阿巫闭着眼睛仔细嗅了嗅,突然怔住了。
突然,他那冷冽的信息素像是汹涌不止的江流,冲撞着他的神经。
但他忍住了,他的alpha信息素,如果一旦释放出来,整个船舱恐怕没一个不想给他下跪的,而白瑞……身上的香气为什么能引得他一向压抑克制的很好的信息素躁动。
白瑞……难道马上要……
作为当事人,白瑞不清楚阿巫此刻想到了什么。
他只是觉得头挺晕的,靠着阿巫站着能稳当一些。
自打穿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觉得非常不舒服。
时不时晕眩,时不时发低烧,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原世是个毫无信息素的beta,穿过来又是个腺体残缺的omega,那就等于没有信息素,所以自然也一直没有发青期这回事。
在又一次袭来的晕眩过后,他把这归咎于,自己晕船了。
白瑞看着埋着头吃相狰狞的杰恩船长,扶着自己的额头:“尊敬的船长,今天海上风浪太大了,您慢用,我就先回去了。”
“……”
杰恩船长闷头苦吃,根本顾不上他。
那个独眼龙海盗主动上前,打算带白瑞返回底仓。
就在这个时候,杰恩船长丢开已经连盘子都舔干净的碗筷,阴狠的目光注视着白瑞的背影:“等一下,芭提拉小姐。”
白瑞顿住了,脚尖前面就是船舱外面斜映进来的阳光,而他距离逃出这个酸腐恶臭的船仓,只有一步之隔。
杰恩船冷笑了一声,用力在空气里吸了吸。
“好香啊。”
“亲爱的芭提拉小姐,我过去是不是没有问过你。”
“你是不是香甜可口的omega?”
21.第 21 章
“你是不是omega?”
“香甜的omega?”
声音落下,满室寂静。
那个黝黑的男人,满目贪婪地看着白瑞的背影,“慢慢地,转过来,让我仔细看看我们魅力四射的omega芭提拉小姐。”
“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omega呢?你明明这么香。”
说着,杰恩船长站了起来,绕开桌子,慢吞吞走到白瑞身后,皱着鼻根用力嗅着空气里的馨香。
“嗯,太甜美了,和您本人一样迷人。”
白瑞心跳咚咚的,只觉得背后那提着鼻子闻的声音,在逐渐靠近。
那种心里压迫感,顿时漫上了心口。
他是腺体有残缺的omega,也是穿到这个世界以后才知道的。
记得那天,日头很高,暴晒着城堡的外沿,仅仅投下了一块小小的阴影,他倒在阴影里,眯着眼睛看穹顶明亮的太阳。
天空没有云,太阳被塔楼的边沿遮蔽了一些,只露出了一个散发着光韵的峨眉月形切口。
“大王子晕倒了,来人啊,来人啊。”
一名女官的声音似乎在耳边远远近近的,但白瑞听不真切,好像蒙在一层水里,这些声音隔着压迫耳膜的水流,瓮声瓮气地传递到迟钝的脑子里。
天气好热,还是身体好热,他也不清楚,以至于什么时候倒下去的,也不清楚。
他记得自己明明就去买个网点纸和针管笔,那天不是万圣节吗,夜里走进浓雾,再走出来,一阵眩晕,就躺在了地上。
还有人叫他……大王子?
什么大王子?
谁是大王子?
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抬起来了,然后再次醒来,就是在一间复古房间的大床上醒过来。
市内挑高跟高,入目满室欧式风格,头頂的围帐垂在床沿,半打开状态。
屋子里很简单,甚至很空旷,白瑞躺在白色的被褥里,眼睛直愣愣地注视着暗红色帷幔。
他反应有点慢,慢吞吞地转头,看着推门进来的人。
那个打扮十分复古,穿着宫廷女官服的女人看了白瑞一眼,并没有太多表示,而是放下了手里的托盘,转身又出去了。
门口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不久后,就听见门外走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木门再度被推开,这次来了一个头上套着卷发棒假发的男人,他对门口那个女官挥挥手,“你出去吧,我和大王子说两句。”
“……”
白瑞反应迟钝地看着那个人,这个人,不是赖学长吗??
而此刻的赖学长留着两撇小胡子,穿着中世纪的贵族服饰,昂首挺胸,气势很足,身上有种装腔作势。
女官恭恭敬敬行礼:“好的,赖伯爵。”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闭合,那个被称为赖伯爵的,两步就来到的白瑞的床前,他伸手把白瑞的肩头抱住,拥在怀里。
“我亲爱的大王子,您没事吧?”
白瑞到现在还是蒙的,但是他唯一记得的是,穿过来之前,他看见的一幕。
赖学长是如何举着自己的礼物,将那组票误以为是情书丢进了垃圾桶。
他眼尾泛红,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决地推开了人。
“……”
赖伯爵愣了愣,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大王子,您还在生我气吗?”
“生气……?”
白瑞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嗓子都是哑的。
“没事没事……”赖伯爵作出了双手安抚的姿势,手腕上的泡泡袖荷叶边都扫到了白瑞的脸上:“我知道你深爱于我,但是你知道,尊敬的殿下,您是个腺体残缺的omega,如果您不作出什么的惊天动地的伟业的话,我想我的家庭很难接受,哪怕您天生尊贵。”
“……”
他在……说什么?
自己这不是做梦吧?
白瑞一直不说话,但是眼神有些游离,看看面前贵族装束的赖学长,又看看左右的环境。
有点熟悉,有些小的配件甚至还是他不久之前刚刚画的……
好像是自己主笔画下来的漫画绘本里的世界……
那会他意识到自己穿了,心理防线就哗啦一声碎了。
怎么一来就面对这个丑恶的嘴脸,现实世界里嫌弃自己家里只是开小饭馆的,嫌弃他只是个beta不能传宗接代,现在穿过来成了大王子了,又嫌弃皇子是天生腺体残缺的omega了?
而且他到底在说什么?钟情于他??
自己当时并不是真的对他告白,那个信封里装的不是情书!早知道……那个参观西方奇幻油画展的票,应该邀请齐师兄去,齐师兄之前说想和自己一起去的……
“你……说什么?”
白瑞很艰难地说完这一句,已经撑起身子坐起来。
赖伯爵表情浮夸地扶了一下心口:“我的宝贝,我知道你听见很难受,但是你知道的,眼下就有机会,你应该把握这个机会,争取在讨伐巫皇这场战役中打响名号,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
“讨伐巫皇?”
“是的,”赖伯爵虚情假意挂了一脸:“您放心,不就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让那些士兵去冲锋,你只要骑在战马上,名利双收,回来还能如愿嫁给我,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
“呕……”
白瑞由衷地感觉恶心。
终于知道为什么原主在实力差距那么大的前提下,那么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愿意主动请缨去迎击巫皇。
是因为有人蛊惑,而原著里,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大皇子成了巫皇的花肥,而有了愚蠢的衬托,英勇无畏的二皇子才能脱颖而出。
“眼下您这是怎么了,马上要出征了,身体怎么在这个时候不舒服了?是因为腺体残缺的关系吗?”
赖伯爵凑近闻了闻,被白瑞侧身躲开了,他有点不悦,看着白瑞美貌的脸,有点不爽却又发不出脾气:“确实,诚如别人说的那样,您简直是愈发漂亮了。”
“但是您身上没有信息素的味道,腺体残缺还没有信息素,是很糟糕的事情。”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爱我就要为我作出一些牺牲,况且你只是随军出征,又不是潜伏暗杀单枪匹马去面对邪神巫皇,难不成你还不明白我的苦心吗?”
“……”
“什么苦心。”
上了战场之后,就会变成披荆斩棘前去暗杀,这些都是这些奸诈的皇族说了算的事情。
白瑞深吸一口气,终于能说出话:“我生病了,去不了,劳烦你回禀,我需要休息。”
白瑞当然知道,原著剧情这部分他是知道的。
得益于与个大皇子同名同姓,绘本组的姐姐们除了绘声绘色地讲述二皇子和omega王子激烈do的剧情,还会给他讲大皇子一腔孤勇披荆斩棘杀恶龙,冲入冰獾城堡的“壮举”,当时白瑞就不懂这大王子既然是个温吞胆小的人,为什么敢去刺杀巫皇,现在都懂了。
只能说,眼光有够差的。
赖伯爵大概是没被白瑞这么对待过,他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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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更有点不理解,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白瑞。
之前大概也差不多这个样子,但是眼睛更明亮,眼波更深邃,肌肤也更洁白光滑,头发……头发原本的颜色,就是黑色的吗。
黑绸缎一样的头发,光泽很好,很漂亮。
这是白瑞吗?
怎么感觉这么陌生。
赖伯爵咬了咬牙,生硬地一把将白瑞扑倒,手开始不安分,那嘴唇一门心思地想往白瑞的唇上贴。
白瑞一偏头,那嘴唇落在了颈项上,赖伯爵一下不得逞,又开始追逐白瑞的唇,要强吻的迫切,已经超过了他的理智。
“宝贝儿,你看起来好可口……”
“你没有信息素又怎样呢,你那么香。”
“我现在散发着alpha高贵的信息素可你也闻不到,太可惜了,要不然我们试试看,说不定被我信息素刺激一下,你突然就会有信息素了呢?”
信息素这个东西,讲究个契合度。
alpha和omega的第二性征已经取代了主要性别,需要信息素契合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催生情愫,结合生下后代,要不随随便便一个alpha散发一点信息素,满世界omega都发青了,这个abo的世界早就乱套了。
所以契合度低,并不能唤醒另一种信息素的反应。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白瑞对空气中漂浮的alpha信息素并没有察觉。
腺体正常的omega可以闻到alpha信息素,可白瑞连闻都闻不到。
超强的alpha,一点点信息素加压,就会让omega跪地发青,而显然,赖伯爵不属于这种亿万分之一的金字塔顶端。
白瑞努力推拒着赖伯爵,尽量不让那嘴碰到自己。
但是那两撇小胡子时不时擦过颈项和脸颊,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非常恶心反胃。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咚咚咚地响起,似乎还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床上挣扎的床铺凌乱的两个人,也瞬间顿住了動作,白瑞借机一把推开了赖伯爵,缩到了床的另一侧。
赖伯爵烦躁地扭头大吼:“谁!”
隔着门扉,听见了一名女官的声音:“赖伯爵我是皇后殿下的贴身女官,皇后殿下有急事召您前去商议。”
白瑞听见赖伯爵低声咒骂了一声什么,然后爬了起来,很可惜地看了小脸苍白的白瑞一眼,愤愤地开门出去了。
腺体残缺的omega……比自己那一世beta都不如。
白瑞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失声笑了,摇摇头。
恶心反胃、浑身痉挛的痛苦,化作手指缝溜出的晶莹泪花。
一滴一滴滴落枕头,却无人替他擦拭……
和如今在船上的反应一样,恶心反胃,愤怒晕眩。
片刻后,抬起眼帘,看向杰恩船长:“如果我是omega,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压榨我的理由吗?有生字腔就是原罪吗?那太可笑了,凭什么孕育这个世界的人,受到最多的薄削和压榨。”
“……”
他说完,四下安静,阿巫披着斗篷看不真切,慢慢转身看向白瑞。
杰恩船长短暂的沉默几秒后,桀桀桀怪笑了一声,绕到白瑞身前,嘴角还有残余的油光。
“所以呢,芭提拉小姐,作为omega,陪伴这么多人,还没有生子,是有什么秘诀吗?”
顿了顿,白瑞笑了:“原因很简单啊。”
他眼神轻蔑地看了过来。
“因为我不是omega,我是alpha,你想试试厉害吗?”
22.第 22 章
“你是alpha?”
杰恩船长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是alpha,那之前你那些情夫……”
他话说一半,突地表情变了变,似乎是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缩了缩身体。
白瑞看着他,很怜悯,眼眸垂着,像是看蝼蚁。
“那更简单了。”
“我不是芭提拉。”
abo世界里,尤其是西方世界,肩膀宽腰细的女性也很多,因为第二性征发育有时候会取代第一性别的关系,所以并没有什么奇怪,一开始并没有人怀疑。
直到白瑞轻轻摘掉了帽子,去掉了蕾絲束颈,白皙的颈项上的喉结显现了出来。
“……”
现场的水手都受到了惊吓,后退两步,有的还蹭地一声从刀鞘里把弯刀抽了出来。
独眼龙海盗却站在杰恩船长背后,作为大副的身份,悄悄抬手制止了海盗的包抄。并且侧过脸去,用阴狠的目光注视着众人,眼神冷冷地示意众人退后一些。
那些安南海盗一个个肌肤黝黑,皮肤板结,本来像是鱼一样突起的眼睛转动的很僵硬,这会都在滴溜溜的转。
很快,那些水手悄悄后退,并没有上前。
杰恩船长突然察觉出了不对劲,他猛地回头,正好撞上独眼龙阴鸷狠毒的目光。
“是你??”
“你和这个小娘们联合想对付我?”
“……”
“哈~”
轻蔑戏谑的一笑,从黑斗篷里钻出来。
阿巫那原本佝偻着的身体,逐渐舒展开,骨骼重新适应原本身高,发出了一阵清晰的咔吧咔吧脆响。
阿巫接近一米九的身体站直了,几乎让所有安南小个子海盗抬起脸来仰视。
那是令他们艳羡的身高,还有令他们艳羡的体魄,肩宽体长,披着斗篷都看得出来头肩比例优秀。
“听好了,注意你的言辞,我家宝贝儿可不是你嘴里那个‘小娘们’。”
他声音也恢复了以往,饱含磁性的嗓音带着点气泡音,听起来有种蛊惑人心的苏感。
宝贝儿……
白瑞低垂的眸子,长睫轻轻颤了颤。
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手指的骨节。
“你……”杰恩船长捂着自己的肚子,表情逐渐扭曲痛苦起来,但是咬牙挺过去了:“踏马的,你也不是个老仆妇。”
“不对,他不是芭提拉,你自然不是他仆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巫略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了咔吧咔吧的骨骼声响。
他声音还是低低的,满含磁性、而且非常漫不经心:“太笨了,我当然是他的仆人。”
有一瞬间,白瑞感觉杰恩船长的cpu被阿巫干烧了。
杰恩船长果然一脸苦相,但很显然有点不止脑子转不过来,看起来身体也有点不舒服。
“踏马的,那你呢?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也来骗老子?”
杰恩船长指的是自己的大副独眼龙海盗。
那恶狠狠的目光钉在谁身上,都让人不寒而栗。
独眼龙这次没有退缩,也没有习以为常的谄媚姿态,他看死人一样地注视着杰恩船长:“你杀了我孪生弟弟,我恨不得你和他一样葬身大海,也不过是因为他打翻了茶水……你应该为他忏悔,但你没有,所以你需要付出同等的生命代价。”
“哈哈哈哈——”
难听且狰狞的笑声响起,杰恩船长原本丑陋的五官都扭曲了。
他哈哈大笑,声音回荡在船舱里。
笑了好一会,他直起腰来:“他马德,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能杀得了我吗?”
“你看见我的皮肤硬度了吗,我也免疫了魔法攻击,明白什么意思吗?”
“除了巫皇亲自前来,没有人能動的了我!”
巫皇本人此刻正双手抄着袖笼,很平静地站在一旁。
白瑞也颇为无奈地看着状若癫狂的杰恩船长。
“你能吗?还是那个少了一只眼睛的东西能?我吃了你做的饭,那又怎么样,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你还能怎么把我杀掉?来杀我啊?!”
“……”
他癫狂的狂吠乱叫,嘶吼着,脸色愈来愈铁青。
吼叫了一会儿,他大概是觉得不对劲了,捂着胃坐了下来。
“我不会死的,你们别白费心机了。”
白瑞双手捏着帽檐,执着帽子挡在前襟,抬脚上前一步:“都会死的,每个人都会,你也不例外。”
“那我也要你先去死。”
顿了顿,白瑞莞尔一笑:“好啊。”
这次换杰恩船长僵了一下,他瞪着白瑞:“什么意思?”
白瑞捏着帽子,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各种可能性,但是笑得很自然:“我们可以比一比谁先死。”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搜过你的身了……”杰恩捂着肚子:“早知道老子先享用你了……”
突然,他张大嘴笑了起来,笑得狰狞可怖,上下唇抻拉好几条口水丝。
口水已经泛红,新鲜的血液顺着狂笑的唇角往出流淌:“马的,老子在海上打家劫舍这么久,多少次死里逃生,没想到却栽在了你这个小白脸手里。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毁灭。”
杰恩船长说完,用力跺了一脚地板。
这艘船多少是有些古怪的,他一跺脚,还没有0.1秒的时间,白瑞就消失在了地板上,地上只有一个方形的缺口。
随着突然下坠的力道,白瑞瞬间产生了失重的感觉。
眼前的视线突然之间就花了,就好像动画过场一样,刷地一下过了个下拉镜头。
头顶的光明快速坠入黑暗,白瑞只体验了瞬间的失重,随后,手臂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下坠的颓势被制止,拉扯着抻了一下,有种胳膊要被撕扯下来的疼痛感。
白瑞的脚在空中轻轻摇晃,疼痛的瞬间,闻到了一股冷香。
是好闻的味道,似乎可以勾起颈后一阵酥麻。
在这极其不适合的当口,一路以来都有点不对劲的身体,突然体温开始升高。
这种危急关头,不应该手脚冰凉吗,为什么闻见这味道,会让人觉得颈后酥麻,浑身发热呢……
白瑞极其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视线有些生理性迟钝地慢慢抬起、挪移,最后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自己手腕上,覆盖着一只大手,那大手骨节匀称,指节形态漂亮,手指修长,此刻因为用力攥住的关系,手腕内侧,以及手背上都青筋暴起,在冷白且薄的肌肤下撑出形态。
破碎的斗篷袖口在方形洞口的边沿轻轻摇曳,那股冷香气息,似乎是从斗篷兜帽下,垂落而下如丝绸般莹润的发丝上散发出来的。
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白瑞这会脑子发木,身体很热,思考不过来。
只知道是阿巫拉住了他。
“阿巫……”
白瑞仰着脸,头发已经散开,略长的黑发在鬓边轻轻摇曳,帽子早已经不知道掉去哪里了。
阿巫的脸被阴影蒙着,瞧不真切,但他只是轻轻笑了笑:“殿下,当心。”
说话没有任何气喘和吃力的样子。
“……”
白瑞深吸一口气:“阿巫,拉我上去。”
他这会已经极其不舒服,对于在杰恩这艘阴森腐臭的破海盗船上,虽然已经考虑过很多种可能性,但万万没想到地板会漏,所以当务之急是,先上去。
“愿意为您效劳,我的主人。”
阿巫的声音还是悦耳好听的,和手上很大的力气完全不一样的轻快。
他好像很喜欢作为白瑞的仆人,时时刻刻称对方是自己的主人,这样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快乐一般,乐此不疲。
白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的拉上去,就在此刻,脚腕上突然一凉,他低头一看,是一截灰蓝色的长长舌头,正趴在他的脚上,想慢慢朝他脚腕上緾过去。
之所以说是一截舌头,是只有一截舌头,根部没有连接口腔。
唾液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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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答的,发出黏腻的声响。
干瘪没有进食的胃缩了一下,白瑞觉得有千万根细如牛毛的小针扎入了毛孔,毛骨悚然在这一刻具象化。
“哈哈哈哈……”
杰恩船长的声音,从脚背上响起来:“没想到吧,我死之前拔下了自己的舌头。”
“小白脸,别装了,你就是个omega,我在上面的鼻子都闻到了!”
“接下来,让我尝尝你的滋味哈哈哈……”
那舌头恶心极了,带着蠕动的软体动物的水渍声响,慢慢朝着白瑞的小腿缠上来。
白瑞已经忘了自己是悬空的状态,脚开始不停的踢,试图甩脱恶心黏腻的东西。
结局就是,阿巫在他剧烈的挣扎下,一个没拉稳,那高大的身躯也跟着一起被扯了下来。
黑暗瞬间占据视野,光明只有头顶一小块,却也急速缩小。
黑暗中,他感觉到一个坚实的怀抱把他拥入怀中,在空中急转下坠。
那股冷香,充斥着鼻腔,似乎也更加撩拨了心里的火。
下坠的过程其实很快,但是白瑞觉得,空间流速在心跳巨快的情况下,似乎被拉慢了无数倍。
阿巫的长发刮过他的脸颊,搔的脸上痒痒的。
触感很好,还有点玉一般的凉意。
“咣当”一声巨响。
烟尘四起。
这是个堆积货物的暗藏,下坠的冲击力将木箱撞击的外壳破碎。
烟尘散去,白瑞呛咳几声,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
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袖子破了,身上多处被划伤。
但是从这么高坠落下来,却没有受到重伤,直到白瑞的视线慢慢挪到身前人的身上,才知道原因。
阿巫的兜帽已经掉了,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和脸颊,白皙的脸颊没有血色,眼睛闭着,他身上插了好几根木条,那破碎的货箱残渣,直接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除此以外,还有满地的狼藉,似乎有什么液体被打破了,除了玻璃碴子外,空气里还弥漫着呛鼻的香水味。
“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条舌头不知道藏在黑暗处的哪里,在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这可是准备走|私去风之平原高价卖给那些纵慾皇族的,你猜我最大的主顾是谁?赖普拉斯伯爵是一个,还有一个更神秘的主顾,既然你一定死在这里了,不如就告诉你吧,另一个是皇后,她和赖伯爵俩订了大量的催情素,而且还是双向匹配那种,意味着是两个人一起用的,明白了吗?这可是千金难寻的好东西啊。”
果然,那股香的呛人的香水,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白瑞已经吸进去不少。
体温逐渐升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船舱里似乎也变得热的受不了。
任何沾着皮肤的布料,似乎都成了阻碍高温散发的元凶。
白瑞强忍着体内那种很陌生的痛苦酥麻感,鬓边已经见汗。
香的要命的omega信息素漂浮在腐朽气息很重的船舱里,虽然不是非常浓郁,但已经足以勾動任何alpha的情動。
“哈哈哈……”怪笑还在继续:“这可是在黑市上一毫升千金的好东西,超强催化剂,现在便宜你俩了。”
阿巫这个时候悠悠转醒,看向白瑞,没有说话,眼睛里却深的像看不见底的海渊。
他注视着白瑞,身边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红色小颗粒,白瑞辨别不出,那其实是凌厉的超S级信息素。
只是白瑞突然觉得更热了。
“死之前被你的奴仆糟蹋吧,哈哈哈哈……”
伴随着那残忍恶劣的笑声,白瑞终于控制不住,闷哼了一声,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了白皙的肩头。
最后,那沾着细汗的白皙手指,一把扯过阿巫的领口,把人近距离提到自己面前,迷蒙着要哭出来的双眼,眼角两道水红漂亮又迷人。
“帮帮我……”
“衣服好厚,我自己……脱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