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他各方面都不行[排球少年]》
1. 正式登场
序章+第一章,都说了厕所门口是刷新危险人物的重灾区
宫城县,春高代表决定战决赛当天。
日向翔阳站在距离厕所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双膝微微向下弯曲,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虽然听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事实就是——日向翔阳感觉自己带着某种名为“厕所奇遇记”的特别体质。
主要表现为:每当比赛…尤其是正式比赛的前后,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撞上和今后比赛相关的“危险级别人物”。
剩下百分之零点九的概率会同时撞上很多个。
这回,他绝对不会再被吓到……好吧退一步说,就算有,他也要做那个侃侃而谈并且掌握主动权的人!
日向翔阳一脸凝重地做完心理准备,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确保男厕所内什么声响都没有后,坚定地向前迈步。
不多时,他已经甩干了手上的水滴,谨慎地走出了厕所。
“呼……”日向翔阳叹出一口长气,最后一次原地四处张望,精神抖擞,“很好,这次什么人也没碰到。”
“日向翔阳?”
“是!我在!?”一颗橘子头马上立正。
他在内心深处放声惨叫,僵硬地扭动脖子,转到一半才想起发出一声疑惑:“诶?”
怎么是女生的声音。
……等等,这么说来刚才的声音一听就是女孩子,声线和清水学姐比起来要低一些。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比赛前被异性完整地叫出名字。
像是要把每个音节都单独拆开来仔细清晰地朗读清楚,女生在念名字时刻意放缓的速度,以及在尾音习惯性地下沉,把这段开场白提高到了一个厕所门口不该有的格调。
夹杂着疑虑和好奇的复杂心情,日向翔阳悬着的心在看清她外表的刹那间飞到了顶峰。
日向翔阳退后半步:“咦——”
风见霞跟着上前半步,外套袖子松松垮垮地缠在腰间摇晃:“日向同学,我应该没记错名字吧?”
“没有!”日向翔阳连忙点头,脸颊闪过一丝红晕,“你好,请多指教!不过……请问你是?”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变成了日向翔阳的心声:假如以前见过,那么他绝对不会忘记那么特别的形象。
首先,面前的女生实在是太、高、了。
其次,实在是太高了,乍一看也许有一米九,就算没有也肯定是一米八五朝上。
最后,好强的高度……比影山那个家伙还要强!
日向翔阳完全沉浸在对方身高的惊艳中,后知后觉才关注到女生的面容。
排球选手中罕见的长发高马尾,五官看着像是混血,拥有一双上挑的、锐利的绿色眼睛,但是表情却意外地温和。
说话时总是专注地与他对视,几乎没有攻击和侵略性的眼神,只会让人觉得她在很有耐心地洗耳恭听。
很难不让人萌生好感。
“我叫风见霞,新山女子中学二年级,在排球部担任主攻手。”她抱住双臂,友好地低头示意。
日向翔阳及时反应过来,拘谨地点头还礼:“风见学姐好!”
他稍微有些出神,在脑海里来回搜索风见霞提到的校名,随即恍然大悟。
新山女中,是去年春高代表战的冠军,听说上午的女子组决赛中依旧是新山获胜。
原来如此……日向翔阳逐渐理解一切。
刷新可怕人物的地点一如既往,逃不过的“厕所奇遇记”终究还是发生了!
“看你的反应,影山他没有提过我,想来也是。”
风见霞轻笑了一声,主动谈起。
“一旦放下排球,除非被别人主动问起来,他几乎不会主动聊自己的事,和国中一样的性格。”
说到这,她忽然转移话题:“下午的决赛是你们和白鸟泽打?”
日向翔阳下意识绷紧肌肉,思绪涌动:“是。”
风见霞打量着他身上的变化,于是说:“那我就不打扰你进入比赛状态了,日向同学——去打倒牛岛吧,你能做到的。”
日向翔阳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茫然。
最后一句话在他耳边并不陌生,从昨晚开始一直到今天清晨,已经在乌野重复听到过许多遍了。
可是……大家常挂在嘴边的“击败白鸟泽”口号被一个旁观者视角的外校人说出口,感觉完全不一样!
“风见学姐认为我们会赢吗?难道说风见学姐曾经看过我们的比赛!?”日向翔阳不会放任困惑压在心底,直截了当地说,“不对,果然很奇怪吧!”
夺冠最大热门VS爆冷门队伍的决赛,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她竟然能平淡地说出支持他们战胜白鸟泽之类的话。
“嗯,我看过乌野在IH的比赛录像…我的话有哪里奇怪吗?我并不觉得。”风见霞认真地看他,清凉的嗓音化作一只无形的手安抚他的紧张。
“有话直说、毫不保留地夸赞别人只是我的一种习惯,换成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因为自信是一道需要长久攻克的难关,我觉得你有些困扰,希望这么说能够帮上一点小忙。”
为了证明上面的话不是口说无凭,风见霞严谨地举出例子。
“你的【怪人组合】与【快攻】既然在队伍中展现出了足以击败青叶城西的水平,就心安理得地接下我对你的信任吧。”
她悠然自在地继续道:“我相信日向选手的可能性,一种所有排球选手都具备的可能性……”
日向翔阳忽然瞪大眼睛。
那一瞬间,他感到直觉正在震颤,仿佛内心深处的某句话在此时此刻得到了共鸣。
“只要比赛还没结束,你们就没有输。换句话说,你们可以拼尽一切去赢。”
“不仅是比赛结果上的‘赢’,还有精神方面征服自己的‘赢’。”风见霞临走前试图拍拍他的肩膀…太矮了弯腰有点累,干脆改成轻拍发顶。
“算啦,我用更简单的话来说明吧。”
“你一定可以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打一场痛快且绝不会让自己后悔的比赛。”
*
日向翔阳顶着冒热气的涨红脸回到座位。
“日向今天也在洗手间待了好久。”山口忠关心地问,“莫非…又遇到了什么人吗?”
“嗯。”日向翔阳靠着椅背,“说来话长,我现在没有那么想吐了,感觉心情平静了下来……”
“我遇到了一位伟大的排球女神。”日向翔阳的背后亮起一道圣光。
山口忠:“……?”
影山飞雄没有关注他们的对话,他忙着一边吃东西为后面的比赛储备体力,一边望向赛场中心。
按照赛制安排,上午是女排决赛,下午是男排决赛,中午会穿插一段女排的颁奖仪式。
也就是现在。
一个高挑的身影在队列中无比醒目,影山飞雄在察觉时自言自语:“风见前辈。”
“什么——影山你怎么知道是她?!”日向翔阳震惊地大喊。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影山飞雄拧眉发送一个问号,“哈?你在说什么?”
泽村大地:“声音轻点!不要吵到别人。”
“对不起……”
勉强把厕所奇遇的经过简单概括了一遍,日向翔阳收获了身旁队友们投来的复杂眼神。
西谷夕合上眼:“龙,你感受到了吗?”
“我明白的,阿谷。”田中龙之介跟着一起闭目,“这种滤镜感满满的描述,和我每次比赛前幻想有女孩子为我加油鼓劲时一模一样。”
日向翔阳急忙解释:“不是的!风见学姐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性格超好,还夸了我在比赛上的表现。”
“对了,你们看下面——”
发放完奖牌,颁奖仪式进行到由冠军队队长带领成员致谢的步骤。
跟随日向翔阳手指的方向,乌野成员们看见风见霞在全场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出一步。
而就在这短短的一小步中,整个人的气场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毫不掩饰的锋芒从那双碧绿的上挑眼中流露,红白色的校服外套赫然成为了挂在肩膀的披风。
她昂首挺胸,在体育馆的灯光下无言地竖起左手食指,直指上空。
观众们被她奇怪的举动吸引,下一秒,新山女子中学的后援团开始整齐地拍手鼓掌。
啪、啪、啪啪啪。
节奏越来越快,音量越来越强,直到身边的路人也不由自主地加入其中,雷鸣般的掌声席卷了整个观众席。
“感谢——收看。”风见霞终于开口,硬生生把脚下的白线变成了她的专属舞台。
似乎只要她站在那里,天生就该是全场的焦点,是手下败将永远仰望的存在。
“各位,今年依旧是我的全胜。”风见霞略微歪头,而后撩起长发,带着放荡不羁的笑,“没能击败我呀…真是遗憾。”
“明年,我也会让你们的遗憾贯彻到底!”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尤其是同期的女排选手,她们哭笑不得地发出感慨。
“怎么敢把挑衅演绎得那么耀眼的…混蛋‘大魔王’。”
不明所以的观众们探头探脑:“今年多加了一个赛后挑衅环节吗?”
乌野众人:“……”
他们默默地侧头,朝日向投去的视线更加不对劲了。
日向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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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捂脸:“……”
等等…听他狡辩一下!刚刚风见学姐还不是这种风格的!
(尖叫)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
与此同时,青叶城西高校,多媒体教室内。
正在观看电视台直播的男子排球部,有一大半人都将手挡在嘴前。
可恶,死嘴,憋住啊。
只见画面中,风见霞“刷”得一下舒展双臂,喊出惊人发言。
镜头顺势转到场边,对准表情管理失去控制的裁判与神情麻木的新山教练,屋内噗呲几声爆发出欢快的大笑。
“风见还是老样子。”
“哈哈哈,对味了,熟悉的感觉出现了!”
笑场的人群中没有及川彻。
坐在前排的他单手撑住下巴,眉毛微微皱起,像是陷入了思索:“……”
岩泉一盯着及川彻缓慢敲击桌面的手指,而后视线上移,注意到他过于严肃的表情。
“喂,及川,别胡思乱想。”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岩泉一深知不正经的人突然正经起来,要么是在打排球,要么是有大事要发生。
考虑到他们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比赛已经以败北作为句号,岩泉一再次对自己的发小表示担忧。
反观当事人及川彻停下手里的动作,更加深入地沉浸到他的思考中。
【风见霞。】
在这个强调内敛不外露,宁可两面三刀也不允许坦率展示自己骄傲的社会风气里,却存在着风见霞这样的人。
她精心设计的每一个神态、动作无不透露着她的“傲慢”,能让旁人在咬牙切齿下的同时不受控制地对她产生欣赏。
即使看不懂排球比赛也没关系……光是她的个人魅力就足够赏心悦目了。
“小岩,你有所不知。”想罢,及川彻幽幽地向他侧目,“其实我早就已经把恋爱脑切掉了哦。”
岩泉一沉默抱臂,一副“我倒要看看你准备犯什么病”的姿势。
“所以我现在,无脑喜欢小霞。”及川彻一本正经地拍胸脯保证,“算上她那张讨人嫌的轻狂脸也是。”
岩泉一:“…………”
让担心什么的都喂狗去吧,他果然不能太高看这家伙的脑回路!
况且还有一点得纠正。
“对外要炫耀、要嚣张的个性难道不是你把她带偏的吗?”岩泉一反问。
“有这回事吗?没有吧。”及川彻无辜地眨眨眼,“我领奖的时候态度一直是很谦逊的,会露出很真实很细腻的笑,不像小霞——”
“她一打起排球来就目中无人,脾气也差,动不动就喜欢欺负人(我),每年论坛的抹黑帖和收到的情书一样多。”
及川彻轻佻的语调渐渐变了味,嘀咕:“……但是她真好看。”
岩泉一略感无语,一针见血地说:“拖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去告白?”
“啊。”及川彻停顿了半天没有说出话,只是将目光重新锁定在荧幕上。
“秘密,不告诉你。”
正说着,及川彻突然站起身,称要出去慢跑。
迅速换上轻便的运动衣,戴上耳机,等找到一处空旷地带,及川彻再次把手机转成横屏,点进录屏缓存界面。
他的嘴角溢出笑声,忍不住回忆起国中时代的一段情景。
当时,及川彻和风见霞凑在观众席的角落里约定,谁拿到了奖状和上台发言的机会,就要朝另一个人隔空喊话。
从那以后,两人就在“赛后发言如何引人瞩目”这个环节杠上了。
正因如此,风见霞笃定及川彻会观看她的每一次颁奖仪式。
即使人不在现场、错过了电视台直播,及川彻也总有一天会翻出录影带观察她的起跳、挥臂与移位等等动作,将细节尽收眼底。
然后嘴上说着“啊既然都放到这里了顺便看完吧,只是顺便哦不是特意去看的”,状似不在意地瞄两眼,按住进度条往后拨弄——
而到了那时。
及川彻一定能迅速捕捉到画面中心那头最醒目的黑白挑染发,在赛场的中心双手举起奖牌,扬起一个连马赛卡画质都无法遮盖的笑。
绝对肆意,绝对张扬——绝对的排球界“大魔王”。
彼时,年少的排球选手风见霞意气风发地比口型:【今年是我先拿奖哦。】
【我赢了,及川!】
排球选手及川彻偏过头:“搞什么嘛,怎么还有彩蛋的。”
“…帅死了。”
至此,在恋爱这条漫长的人生线上,及川彻的生活就这样被风见霞彻彻底底地毁掉了。
不,或许还能追溯到更早,从十年前认识的第一天开始……
2. 万恶之源
第二章,看见那抹白色你就完蛋了,你这辈子都逃不走了
风见霞,曾任北川第一中学女排部主将,现任新山女子高中排球部的王牌主攻手。
罗列完她的一大堆成就,合上厚重且优异的履历定睛一看,今年才17岁未满,刚升入高二。
无法用“赫赫有名”来形容她在排球选手心目中的形象,用“恶贯满盈”来描述可能比较恰当。
因为从小到大,宫城县内有天赋的同龄选手们不论性别,无视位置,或多或少都有机会领略到她的实力。
其中将近一半人的排球生涯自此活在她的阴影下,还有一半人当场撂挑子不干,哇得一声哭出声来,说妈妈我再也不打排球了。
神说,排球是一个基本不会死人的运动。
霞说,我真的会把你们往死里打,摁头打。
那几年县内甚至流传着一个沾点地狱色彩的笑话,尚且在练排球基本功的小孩子们听到后只觉得两眼一黑,看不到希望,晚上得做噩梦。
咳咳,听好了。
“你重生了,重生在一个体育氛围浓厚的世家,家境殷实家庭和睦,父母对你没有施加任何压力,只希望你能健康幸福地长大……”
“你运气很好,选择了有天赋且自己非常热爱的排球。”
“进排球队半年就能包揽全局一半得分,拿下各路主攻手荣誉,初中还没毕业就被无数体育星探踏破门槛,肌肉和身高都在专业营养师们的看护下稳定地成长,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可期。”
“然后,如此天之骄子般的你在一次课后的兴趣班里偶遇了和家里人吵完架心情不爽,出门随便溜达散心的风见霞。”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你一眼,半小时后,你被穿着洞洞鞋的她打爆了,字面意义上的。”
“还在赛后比扳手腕时输给了她500日元,并成为了兴趣班老师拍摄的【我们小霞真厉害】精彩集锦视频的主角之一。”
“风见霞在你面前拆开了一包用500日元买的大盒冰激凌,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就是你沦为背景板的宿命。(悲伤青蛙头.jpg)”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况只会愈发严重,不仅是身体要承受风见霞暴力重扣的打击,精神还要被风见霞游刃有余的微笑层层摧残。
完全就是一副“勇者大战魔王”的现实版画风,但根本击败不了魔王。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排球是一个团队比赛。
经过多年的挑战,排除少数通关的人才,尚有位顽强的勇者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屹立不倒地站在了“大魔王”风见霞的面前。
那个人就是及川彻。
*
在一切还未开始之前。
及川彻小朋友沉迷于看电视。
忙于工作的父母和升学搬出去住的姐姐把放假的他一个人丢在家,孤零零的及川彻除了找邻居家的好友岩泉一玩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比赛。
遥控器在手,天下他有。
某天傍晚,门铃声响起。
及川彻恋恋不舍地瞄了屏幕最后一眼,确认过电视机处在录制模式后,快速穿上拖鞋冲向正门。
与往日的情况不太一样,今天,大门仍然是敞开的,妈妈没有在玄关亲切地和他打招呼。
而是背对着他,与另一位没见过的陌生大叔说些什么,两个明显不算熟络的成年人用着礼节性的问候翻来覆去地聊些没有实质性内容的东西。
及川彻在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了像是“新搬来的邻居”“按照常理拜访问候”之类的词。
及川彻越听越觉得无聊,黄昏是惹人瞌睡的时段,他抬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眯起眼睛眺望窗外不刺眼的夕阳。
就在这时,画面中凭空出现了一点突兀的白色,与他视线对上了一瞬,遂摇摇晃晃躲在角落。
“?”及川彻困惑地仰起脖子,上半身向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恰好个子高的陌生大叔往右挪了一步,让那团白色的东西完整地出现在人们眼前。
“这是我家的孩子,名字是霞,风见霞。”陌生大叔介绍说,“抱歉,这孩子不太爱说话,搬来宫城前就没什么朋友……”
“啊,没关系。”及川妈妈笑了笑,二话不多说直接转身,抓人,把及川彻推到中间。
在妈妈喜闻乐见的表情中,及川彻读出了一段不太美妙的话。
大意如下。
【你家有个刚要上小学的孩子,我家也有一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
【请不要大意地尽情麻烦我们家彻吧!】
及川彻瞪大眼睛:(无声尖叫)
“不要,那种事情绝对不要!”脑补完毕的及川彻疯狂摇头表示拒绝,“最近有很多新的比赛根本来不及看,而且我还要去排球教室上课。”
及川彻:“是没空陪这个家伙玩过家家游戏的!!”
砰——
及川妈妈表情和善地收回头槌的手,风见爸爸脸上的惊恐一闪而过。
“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亚子,在关系达到超好之前给我好好说话。”及川妈妈松开拳头。
“痛诶…好吧,我知道了。”及川彻捂着头顶,很不情愿地重新组织语言,“那……你好。”
没成想对面的白色小人也不按照套路出牌,甚至连基本的“你好”回复也没有,直接步入正题。
风见霞突然打断他:“我不太爱说话,是因为以前认识的很多人不喜欢听我说话。”
“我识字很慢,写不来功课,只有在体育的情况会稍微好一些。”风见霞的音量很轻,及川彻得努力竖起耳朵听。
“如果你不想和我玩了,可以直接说,我可以理解的…会努力理解的。”
慢着,体育?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柔和的傍晚阳光照进及川彻的瞳孔里,迸发出夜晚才会高高悬挂的星光。
同时投映出的还有风见霞比他更加高大的体格,细碎的长刘海把整张脸遮住了一半,衬托出一种忧郁、内向的气质。
可这并不妨碍及川彻陷入想象。
拜托,那可是体育诶!!
不远处,录制模式下的电视机响起代表比赛结束的哨音,观众席爆发热情的欢呼。
在如此的背景音量下,及川彻屏住呼吸,满怀期待地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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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不打排球?”
风见霞惊讶道:“应该不、不打?我没打过。”
“一起打排球吧。”及川彻兴奋地说,“你长得那——么高,天生就应该来打排球!”
风见霞看起来很是纠结:“这个嘛,让我考虑一下,说不定你过几天会反悔……”
“不会的!”及川彻双手比叉,随后伸出右手。
“再拉上小岩,哦这个家伙你可能不认识,没关系,住得不远,我马上带你去见他。”
那只向上抬起的右手让及川彻感觉自己主动抓住了排球之神的眷顾,一个想象中的完美未来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要和他的同伴们,一起称霸球场!
“妈妈,我先出门了!晚饭前一定回来!”
目送着孩子们冲出家门往街道的另一头跑远,两名留在原地的大人相视一笑。
“霞的妈妈最近回了趟俄罗斯处理家事,需要再过几天才能前来拜访。”风见爸爸略有感慨地说,“真希望这一次,她可以不再孤立无援。”
及川妈妈用力点头:“没问题,有彻和阿一在,三人就算什么事都不做,随意在草坪上来回打滚,滚成三个脏球,也不会受到别人孤立的。”
风见爸爸愣了一下:“额…我不是这个意思,太久没说日语了,用词有点不太精准,抱歉。”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包括我之前提到的霞的‘没有朋友’与‘不太爱说话’,其实本意是她单方面孤立了所有人。”
“希望这次她不要再把别的小孩吓破胆了。”风见爸爸苦涩地推了推眼镜。
及川妈妈:?…这样啊。
……
在及川彻最初的设想中,他来组成头部…不对,说错了重来一遍。
他来担任二传,岩泉一和风见霞是负责完成扣球的攻手,有三个人加在一起组成核心,队伍将强得可怕。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三天后。
岩泉一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满头黑线,直觉告诉他马上就要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片刻后,他果然抓住了问题,及时制止了及川彻试图拉着风见霞一同上厕所的行为。
岩泉一黑豆般的眼里对及川彻写满谴责:“你知道小霞是女孩子,对吧?”
及川彻猛然回头,连不存在的灵魂都被甩出去半米:“什么?…啊???”
“她个子那么高、体格还大,居然是女孩子吗?!”
“很正常啊,毕竟小霞的妈妈和爸爸都很高。”岩泉一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你现在知道了,对吧。”
“……”及川彻久久地垂下头。
诡异的沉寂开始在三人间蔓延,及川彻大脑宕机,默默地松开手,后一秒却被人主动攥住了手心。
“别跑。”风见霞牢牢注视着他,碧绿的眸中情绪涌动,“你说过要带我打排球的,及川。”
“亲口说过的话,不可以反悔。”
风见霞:所以我会这样盯着你,永远地盯着你O.O……
及川彻:!??
怎么回事,好恐怖的巨力,挣脱不了啊!!!
3. 一眼万年
第三章,别狡辩了,这就是互相养成
陌生的天花板。
啊,也不太陌生。
风见霞将响了半分钟的闹钟拍倒在地,空气中传来玻璃碎掉的嘎嘣声,她踩着榻榻米起身,换掉睡衣。
还是没有完全熟悉日本的新家。
索性没人会像布置作业那样给她安排一系列的进度,比如什么时候要学会正常问好,什么时候要能很轻松地应对别人主动抛来的话题。
她可以花上一些时间、甚至更多时间去适应这里的生活。
当幼小的脑壳思考到这里的时候,风见霞迟疑了一会,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一点。
她为什么会产生“适应这里的生活”这种古怪的想法?
不应该是,她在哪里都能过得好,让环境来适应她吗?
诸如此类的奇思妙想如泡沫般在脑海中转瞬即逝,触碰到就会破,把握不住。风见霞想了想便不再琢磨下去了。
*
才上小学,风见霞就得益于家的位置就近认识了两个新朋友,一个叫岩泉一,一个叫及川彻。
他们二人同年级,比风见霞大一届,课下都是排球儿童教室的成员。
之所以把岩泉一的名字放在前面介绍,是因为后面那个家伙在和她交朋友这件事上疑似反悔。
风见霞是一个在喜欢记仇和不喜欢记仇两块领域反复横跳的灵活性人士,具体指:有仇当场必报,报不了或者没报好的就记一辈子。
她鼓起嘴,让“及川彻”的名字在她心中往下挪了一列,默默地把及川妈妈的名字向上移两位。
或许小学生之间的友谊带着某种不夹杂任何理智的纯粹,容易走极端,前一秒可以好到天荒地老,后一秒就能向全世界宣布他们已经绝交了。
结果还没等绝交的消息通知到每一个人,他们又和好如初。
熟络起来的风见霞与及川彻便是这样的典范,连岩泉一有时候都反应不过来。
“阿彻反悔不带小霞打排球”的误会澄清后,当天下午风见霞就出现在了排球教室的门口。
教室的常驻指导老师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面孔感到吃惊,随后很快,这份惊讶就被更大的惊喜取代。
“风见同学的条件很好,是我们班最高的孩子呢。”
“球感也不错,和及川同学一样强呢。”
诸如此类。
当时,及川彻的意识里还没有羡慕乃至嫉妒的概念,儿童教室授课和安排小规模对战时从不会划分性别,他听到自己的姓和风见霞的姓连在一起,只觉得激动的心颤动的手,没忍住冲上去说。
“没错,就这样夸,这可是及川大王亲自选出来的骑士!”
“嗯?你们是邻居和好朋友吗,那真是太巧了。”排球老师也很捧场地鼓掌。
“为什么我是骑士,而不是国王?”风见霞跟鬼魅似的突然闪现到他身后。
“国王只能有一个,小霞你难道不知道吗?放在棋盘上也是这样的规则啦。”及川彻原本在耐心解释。
但在听到风见霞说出“不行,我要当国王”的发言之后,直接发出了气音。
排球老师没料到他们两人那么容易引发争执,边擦汗边调解:“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寻找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答案……”
“我是国王,”风见霞说,“你可以当其他的…嗯,王后也行。”
“!?””及川彻立即炸成了棕色的刺头,“你这和玩沙堆过家家时突然说要当我的‘新娘’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风见霞严谨地说,“我非常喜欢及川阿姨,既然她占据你妈妈的位置上脱不开身,那就只好我来当你的新‘妈’,把及川阿姨解放,就可以了!”
及川彻气得脸红温:“???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等岩泉一提着三个杯子从饮水处回来,姗姗来迟的他只看见一群扔下排球不管的同龄人们集中在一个角落。
甚至自觉地按照身高排成了三排,以排球老师都想象不出的秩序,安静地…围观两个人吵架。
定睛一看,吵架的当事人正好是他最熟悉的两人。
岩泉一:……
好想掉头就走,好丢人啊。
*
如果换做是别人,这时候该转身就走了。
但是岩泉一不会,他已经在那两人的折磨下过早觉醒了肩负重任的良好品格。
于是他挤开人群,站在中间,做出暂停的手势,然后开始一手拽一个,指指点点。
“你们为什么那么容易吵架?明明和我聊天的时候很正常,嗯?我们三个一起玩的时候也不会吵起来。”
同为刺头,可只有造型是刺猬头的岩泉一冷静分析,最后断言两人吵架前要先找找自己的问题,反正不可能是他的问题。
“啊。”及川彻想了想,“因为小岩你不在啊。”
风见霞有些没跟上,慢悠悠地动脑子,认同地点头。
“不是…你们和好的方式为什么是来找我?找不到我就不能和好了吗?哪来的道理。”岩泉一吐槽道。
“你的存在很重要啊小岩。”及川彻无比确信,“没有你的话,我们就会一直吵下去,吵到地球爆炸太阳熄灭,都不会和好的!”
岩泉一的脸抽动了两下:“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
没读过杂志同时也没好好学过自然科学课的风见霞听罢,严肃地点了一下头:“及川说…前面忘了后面也忘了,总之这样下去肯定是不对的。”
“果然啊,相比之下还是小霞更加可靠。”岩泉一的眉梢舒展开来,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欣慰感。
为什么是欣慰?搞什么啊,他在三人之中难道是家长的定位吗?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会妨碍到我和及川练习排球。”风见霞补完这句话。
岩泉一怀疑自己听错了:“?”
及川彻叉腰附和:“没错,吵架归吵架,排球是无辜的,我还要给小霞托球呢。”
“大致明白了。”岩泉一低头,不解地喃喃道:“意思就是说,即使吵到天昏地暗也阻止不了你们打排球吗……”
好怪,听起来真的好怪。
再听一遍!
几份钟后,岩泉一重新捋了捋两人七嘴八舌的话,概括成两句核心句。
第一、绝不意气用事…停,不小心说顺嘴了。
第一、绝对会在一天之内至少吵一次架的两人。
第二、绝对不允许在一天之内和对方少练一次球的两人。
左手握一条右手抓一条,两只手击掌啪嗒一声,合二为一。
得出结论:他们真的很爱打排球,太爱了。
*
每天至少一次的冷战一触即发。
比起每天上学,在教室里看枯燥乏味的板书,风见霞宁可看新来的志愿者们画比赛站位图。
打排球真有意思。
甚至还能解答她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个人生困惑。
为什么要适应呢?
“大家注意一下,适应和主动权并不是两个互为对立的词。”排球老师在白板上给这两个词画了大大的圈。
风见霞把这句话的每个字、每一段音节都拆开来深深地刻进心中。
然后发现,还是没听懂。
思路一片空白的风见霞咬嘴唇:“……”
及川彻:“别用力咬,牙齿会弹掉的,上周我就掉了一颗。”
风见霞正诧异于及川彻没有认真听讲,而是在观察她:“你偷窥我?”
“这不叫偷窥…我们坐在一张长凳上,我不看你看谁啊。”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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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小声道,“你是不是听不懂,又开始发呆了?”
有外人在场时,风见霞为了不被请家长,会一定程度上抑制自己那堪比过山车般的情绪起伏。
她深呼吸一次,说:“嗯。”
不对,他们不是在冷战吗?怎么又搭上话了。
下一秒,及川彻忽然站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排球教室蝉联一年的三好学生及川彻踊跃举手发言,音量大得有些刻意。
“老师你的意思是,球场上队友们要相互配合,但不是互相退让。”
“比方说作为二传手,虽然能像指挥台一样决定排球传到谁的手上,操控全局,但说到底——”
“真正掌握主动权,能将扣球发挥出超水平的人,是攻手啊!”及川彻展开双臂。
风见霞眼睛一亮:!
知识以一种刁钻的方式灌入了她的大脑,她好像从及川彻的那段话中得到了一丝丝启发。
可恶的及川彻,这一定也是他的阴谋……
理论部分结束,接下来就是实战环节。
介于及川彻的表现一向优异,老师同意他来负责网前托球。
但正所谓人的状态起伏不定,作为体育竞技的一个常识,及川彻也并不是每天都能稳定地发挥出他的实力。
额头的汗水越积越多,顺着耳后根缓缓滑落。
上一个来特训扣球的孩子看着网队面出界的排球,又看了眼微微皱眉的及川彻,回头说。
“老师,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及川同学今天的托球不好。”
及川彻对自己的状态心里有数,客观事实摆在眼前,他不会否认,大胆应声。
“我会调整改进的。”
但对于一个小学都没上完,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来说,短暂的失落感肯定存在,这也是成长道路上不可避免的一步。
正好此时,一个白点模糊地出现在视野后方,及川彻侧过头,看见风见霞身披外套,从不远处的休息区直接跑过来。
“让让,边儿呆着去。”风见霞朝其他人扬起下巴,撸起袖子。
及川彻震惊:“小、小霞?”
“及川,给我托球。”她从容不迫地开口,手指坚定地、不容置疑地点在他的胸前。
心脏在胸口剧烈跳动,及川彻屏住呼吸。
接下来的动作都是水到渠成。
及川彻在心中反复默念风见霞的扣球习惯,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在指尖的力度上进行微调。
然而力度顾及上了,角度却出现了细微的问题。
在全场乃至于托球方本人都觉得这球绝对完蛋的时候,风见霞紧急在助跑的过程中刹车,凭着惯性将跳跃的发力点快速换成了右腿。
在外人看来,她的行为更像是不服输的赌气。
可是刹那间,及川彻体会到了一股无法用简单言语来形容的感觉,将他和风见霞包裹在内,是托球者与扣球者之间的默契,抑或是……
聚光灯下,球场上的二传手与主攻手。
及川彻瞳孔紧缩,在这转瞬即逝的工夫,眼前的人已经让脚下掀起风浪,在网前高高跃起。
右手臂伸于前侧,左手手腕蓄势待发,风见霞摆出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反常姿势,及川彻依稀只在教科书和很少的比赛录像中目睹过。
左手直线扣球。
嘭!!!
没有出界。
爆炸般的排球落地声在耳边回荡,卓越的起跳使得球落地时风见霞的身体还悬在半空。
碧绿的眼里盛满橙黄吊灯的光辉,她雪白的短发随风飘逸,让整个屋顶变成了仿若降下飘雪与彩霞的天空……那时,及川彻承认自己看到了。
在这宫城县冉冉升起的旭日,将由他亲手托举而出的——
世界王牌。
4. 不容置疑
第四章,呵,贪心的家伙们
风见霞是个左撇子,这件事在她打了快半年排球后才在那一天被身边人得知。
原本左手扣球成功快要被在现场的人当成是“完美的巧合”略过,幸亏及川彻习惯性和她较劲,抓住这点不放。
神明大人呐,天知道他有多爱风见霞的那一下扣球。
像是在他登山途中给予的背后的推力,又是驱散了山周围迷雾的一缕清风。
仿佛也在为他对“适应与主动权”的解释作出有力的证明。
配合上及川彻能说会道的嘴巴,隔天,三个家庭的大人们也都知道了风见霞的光荣事迹。
风见妈妈曾经差点走上职业运动员的道路,对此相当重视,立刻抽出一天时间请假,带风见霞去进行专业的医学测试。
测试结果出来,是左利手。
有了结论再反推过程就方便多了,经过询问,风见霞平时不吃饭、不写字的时候,主要是用左手来完成一些比较精细的动作。
“那孩子的天赋…怎么说呢,有点难以用普通的话来描述。”小学排球社团的老师在了解情况后陷入深思。
考虑到日本近年来对体育的重视程度已经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老师及时更新了风见霞的档案记录,结合她在校内外比赛的表现,迅速引起了许多专业训练员的关注。
“挖掘人才似乎…挖到天才的大动脉了呢。”老师说。
*
然而,被悄然誉为排球天才的风见霞并没有留意那些动静。
回到学校上课,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迟钝如她都发觉自己变回了那个最为普通的自己。
不,可能在负面影响方面连普通也比不过,毕竟她搬来宫城前还被起过“巨人”和“笨蛋”之类的绰号。
世界级别的排球大赛刚刚落下帷幕,健谈起来的风见霞热情地讲述着这方面的事,同学们听了会,只是眨眨眼,困惑不已。
有人挠了挠头:“哦,听起来很厉害啊。”
风见霞停止了聊天,打住自己说话的念头,慢吞吞地把脑袋转回课桌,开始沉默地发呆。
不关注排球,不太了解排球知识的人,在这项运动相关的领域是没有概念的。
所以,同学们对风见霞地认识从未存在过什么“天才”,而是一个上课会走神,考试成绩总是不及格的人,大概只有那张遗传自妈妈的长相会让她显得比较特别,而这份特别也会在看久之后逐渐被人遗忘。
除此之外,就是个字面意义上跟不上学习进程的笨蛋。
呆呆的,说是一根筋都有点夸奖她的意思。
小学四年级前的风见霞,时常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足,无法在思考的过程中转弯。
俗称不开窍。
脑子转不过来的时候,她总会给出一些寻常人无法理解的答案,比方说……
【数学题:64+24=3028。】
【教师评语:嗯…风见同学是怎么计算出这个答案的呢?】
【风见霞淡定地回复:感觉。】
【教师:……】
别人起的绰号确实没有错,风见霞也时常认为自己是个笨蛋。
连自己是左撇子的事情都不知道要提前说清楚,只是一味地跟着老师学习,有样学样,不停地重复练习右手扣球的动作,甚至不会提出自己的问题。
——难道这样的自己,还不够笨蛋吗?
*
现在,把视线拉回到风见霞的天才领域。
小学的排球社团教学质量有些层次不齐,部分家长为了能让自己家孩子从小打好基础,都会选择继续在外特训基本功。
作为儿童教室最闹腾且非常容易吵架的“及川与风见”组合,奈何他们表现异常突出,让旁观者们又爱又恨。
“什么?你说有两个人光是动动嘴皮子吵架就能完成‘每天进步一点点’的目标?开什么玩笑!……哦,是及川和风见啊,那没事了。”
害,可恶的天才们。
风见霞和及川彻的日行一吵逐渐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景点。
据说在其他学校,有人就向自己所在的排球社团发起申请,说要参加校外活动——倒不是想看著名景点能吵成什么样,而是真的很热爱排球,真的。(一脸认真.jpg)
“这不是关系挺好的嘛。”岩泉一再次拦下越吵越起劲的两位发小,语气平和,不知是觉醒了温柔大家长的潜质还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
“能忍受对方出现在自己这边的排球场上,你们俩关系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三人中个子最矮的岩泉一却拥有着最高大的气场,最大度的气量,头顶升起的圣光引人膜拜。
风见霞却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圣洁的光芒,她的视野前方无端亮起一个黑点,黑点迅速朝四周扩散蔓延,直到变成一片漆黑的宇宙。
俗称,猫猫大脑连接宇宙,灵魂陷入思考.jpg
“小岩,你知道光是什么吗?”风见霞提问。
“呃,由光源发射出的……”岩泉一回忆课本内容。
“不。”风见霞摇了摇头,转而正色,“我觉得,及川他光是存在就影响了我打排球的水平。”
“???”及川彻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恶人先告状!”
岩泉一忍无可忍,踮脚跟摁住两人的头顶:“停下!!!”
两人乖乖低头:“好的,对不起。”
*
为了不被小岩责骂,他们费尽心思找到了一个既能吵又能随时暂停的平衡点。
根据岩泉一的观察,有次上课前两人因为“小番茄算蔬菜还是水果”吵得不可开交,一踏进场馆,这种纷争马上停止。
“先存档一下吧。”风见霞说。
及川彻:“好啊,老样子,我同意。”
岩泉一夹在中间打出一个问号:?
起初不理解这里的存档是哪个存档,以为他们最近在玩什么需要备份的新游戏。
后来发现,存档指的是他们自己。
——打排球就要心无旁骛,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都不能被外界因素影响。
大名鼎鼎的“及川与风见”组合深刻诠释了这句话的含金量。
一旦训练结束,和队友和老师挥手告别,前脚刚踏出场馆,后脚风见霞的手就动了。
她一把攥住及川彻的领口,熟练地把力道控制在能泄愤又不会扯坏衣服的范围内,白色的脑袋朝他逼近,大吼一声:“读档!”
岩泉一:“什么读档?”
及川彻瞬间进入状态:“小霞你这个笨蛋!!!”
风见霞尖叫:“不准喊我笨蛋!及川彻你这个笨蛋!!!”
岩泉一欲言又止:“……”
这种时候他能怎么办呢,干笑一声算了。
*
学校和日常生活都太麻烦了。
还是排球好,暴扣之下人人平等。风见霞不免心想。
连笨蛋及川都变得顺眼起来了。
至少——
在这个世界最常见、最传统的大众认同体系下,她能够有机会在必要的自我介绍时不卡壳,而是真诚地说出那句:
【大家好,我是风见霞,我擅长的事情是——排球!】好过没话可讲。
只要放弃思考,这样说出口了,就能让那些正在关注着她的人们感到满意。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她的这副模样。
尤其是及川彻。
“小霞你喜欢打排球吗?”突然有一天,及川彻满脸认真地询问道。
“不喜欢也可以直说的,我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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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会伤心!…好吧还是会伤心个一两天的。”
如果忽略掉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长袖因为美术课上乱搞而沾上了五彩缤纷的颜料,脸颊侧面还有两行粉色和白色的印记没有洗干净的话……他看起来或许能更正经点。
风见霞摇晃着头,将及川彻那占据了大半容量的形象甩出脑海,回过神来大大方方地表达不解。
“你想干嘛?”
她在为人处世方面也十分笨拙,拧眉闭眼仔细想了一会,不知哪根筋搭错连接上了前天傍晚看的电视节目。
“呵,贪心的男人。想靠最简单的办法直接得到答复吗?”风见霞捧读道。
“……”及川彻很无语,不过好在他早就习惯了,“我只是在问你喜欢不喜欢啊!”
“喜欢什么?”风见霞全忘了。
及川彻大喊:“排球!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打排球啊!”
嗡得一声,风见霞感受到一阵耳鸣,下一秒,眼前浮现出一本名为记忆的书,及川彻的话语像是书签一样精准地让书翻到了某一页。
在记忆混乱的幼年时期,约莫三四岁的时候,风见霞天天看动画片,幻想过自己长大后能够碰到一只属于自己的熊。
是能在莫斯科的极冬下窝在暖炉旁,依靠在一起睡觉的好搭档,也可以是成年礼当天,由她开枪猎杀的野兽。
这样想着,等待着,风见霞在日本遇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棕熊。
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家伙,惹得她各方面都措手不及。
她没办法讨厌他——就算沙漠突然遭遇雪崩,太阳有天离奇失踪,风见霞也不会成为一个从头到脚讨厌及川彻的人。
至少,他的垫球比同龄人要流畅。
…失误时懊恼的表情也比其他人更加生动和精彩。
可与此同时,风见霞没办法像认识小岩那样全心全意地欣赏他,两人模糊不清的小学生式友谊发展到表象上,只剩下口头吵架……打排球期间除外。
名为记忆的书继续向后翻了一页。
画面中,风见霞正瞪着另一个同龄人:“谁让你指责及川了?”
小孩茫然道:“啊?可是风见你平时就是这样和及川说话的呀。”
“不要,不行,不可以。禁止!”风见霞连续甩出了好多代表否定的词,情绪愈发激动。
“只有我能骂他,你不能——反正不可以抢在我前面!”她指着对方吼道。
话音刚落,风见霞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留下旁边一个大脑宕机的小孩在原地哇得一声哭出来。
所以……即便不打排球,能和她随时随地吵起来的及川彻,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吵架搭档。
是一个看向她时眼睛会布灵布灵发光,会说:“跳上去,小霞,don’t mind(浓厚的日式英语发音),什么都不用想,把世界全都遗忘,毫不在乎地冲上顶峰吧!”
连世界都可以遗忘啊……这是要她提高专注力的意思吧。
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去纠结该如何回答才能让身边人觉得满意。
只要打排球,只要打下去就可以了。
“小霞,去打爆他们!”
位于球场上的风见霞心情很平静,冷酷地抬眼:“哦,不用你说。”
回忆终止。
……可是话又说回来。
她也不是不可以…多留点耐心出来,在这个强行要求她去“适应”的世界里,竞争一下和及川彻关系间的“主动权”。
“我不明白什么叫‘喜欢排球’。”风见霞试探性地伸出左手,一如及川彻当初牵住她奔向排球的那天,扯住了他的衣袖。
眯起眼睛:“由你来告诉我…怎么样?及川。”
白颜色的孩子面朝她心中的小棕熊,用的是肯定语气,不容置疑。
5. 雅蠛蝶啊
第五章,三人行,哪都不行
时间暂时拉到2013年,风见霞高中二年级,第三学期。
昏暗的房间内,桌面上正在播放排球对局的电脑是唯一的光源,同样是在桌上,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北川第一中学校门口拍摄的的三人毕业合照。
及川彻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原速播放下的画面会一些细节没法看得很清楚,于是他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根据需要随时按下回退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预计将用一整个前半夜来完成这场比赛的再复盘,而到了那时……
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出意外了。
房门拉开一道浅缝,及川彻注意到了但没太在意。
下一秒,罩住双耳的耳机被人利落地摘开,没等及川彻发出质问的鼻音,风见霞直接盘腿挨着他坐下。
“喂,小霞!”及川彻惊呼。
“你们学校的春高比赛录像?还没看完啊。”风见霞瞄了眼屏幕,随手把耳机放到地上。
及川彻下意识和她犟嘴:“又不是只能看一遍……”
风见霞娴熟地找到鼠标,把声音调成外放,画面暂停,侧过脸很嫌弃地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及川彻咬着后槽牙,脸抽搐了一下:“别想骗我,我的日语发音很标准的!”
“没想坑你。”风见霞轻笑,手指在膝盖上来回轻敲,“之前应该和你说过吧…大赛期间别叫我小霞。”
“理由是,输掉比赛的家伙禁止叫我小霞。”
及川彻正面中了一箭,本想问“凭什么小岩能叫呢”,很快又被自己说服。
咳,他明白了,因为他是需要特别对待的那一个嘛。懂的懂的,小霞还是太关注他了。
风见霞全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飘出去了,继续道:“居然在气势上输给了那么呆萌的影山,挑衅学弟失败的家伙也禁止叫我小霞。”
及川彻背面再挨一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风见霞歪了歪头,“排球打得菜的人禁止叫我小霞。”
及川彻大败。
“小…好吧,风见。”及川彻放弃抵抗,心里嘀咕着反正等你走了,他在别人面前照样这么喊。
“先不说排球的事……就生活常识而言,进男生的房间前不应该先敲门吗?”及川彻说。
“这很重要吗,难不成比我来复盘你的比赛还重要?”风见霞反问。
突如其来的惊喜如此猝不及防,及川彻愣住半晌,果断往左挪了半个身位,把正中间的位置交出来:“请尽情发挥,风见阁下!”
复盘自家队伍的对局陷入瓶颈的时候,加入另一个专业人士的视角尤为重要,很有可能成为思维的突破口。
但是让风见霞来就需要慎重加慎重……毕竟撕开一道突破口,非常容易让她理解成接着刺下一刀,顺势捅穿的意思。
前半程,当第一次出现国见英在诱敌的扣球动作上偷懒的画面时,及川彻整个人都咯噔了一下。
到了中途,岩泉一原本的进攻路线被队友挡住,导致错过最佳时机,及川彻更是感到揪心,脑子里自动替自家队员写好了三百字解释失误的小作文。
怎料十分钟过去了,风见霞扫过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异常安静,连在京谷抢球那一幕都没有喊过暂停。
“及川。”她说,“今天我心情好,先骂你。”
及川彻:“?”都是认识的字,怎么结合在一起就是他听不懂的话了?
“视频发我一份,等明天我吃早饭的时候整理一下你的问题。”风见霞自顾自地说,“总体而言,抛开得分结果不谈的话,无论是调动成员,还是分析对手、随机应变,都不赖。”
“然而抛不开。”
“…………”选择性收听的及川彻开始暗爽。
他被夸了啊!!!
*
“对了,及川。”不知情的风见霞切换话题,“你的头发是不是变得更卷了?”
开口的那一刻,及川彻捕捉到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正把视线停留在自己耳边一缕翘起的棕发。
或许是注意力全都用来观察他的缘故,风见霞很少意识到她在干坏事之前总会有个习惯。
及川彻把这一习惯命名为“挑衅前摇”。
前摇大多数情况下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比如像猫晒太阳时不由自主地扬下巴、歪头。
也可能是某句话的尾音,同样是像猫一样感到惬意而让声线挑起。
但用寻常人家养的小猫当成比喻,放在风见霞身上还是太可怕了……及川彻胡思乱想着,至少得是大型猫科类吧,会伺机而动,捕杀猎物的那种。
“啊~对了。”
及川彻的判断完全正确,风见霞要开始进攻了。
“其实有时候我感觉你笑起来挺恶心的,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觉得你很帅,当然,后援团的女孩子们是无辜的。”风见霞语速极快地将话补完。
最后露出一个堪比阴谋得逞的抿嘴笑,距离极速拉近,过肩的长发尾端甩在了及川彻的右肩。
“所以只可能是你的错。”
及川彻噎住:“……”
她知不知道自己很好看?…呸,呸呸呸!别被转移注意力了,她这就是在欺负他!
关于这个问题,及川彻甚至已经能做到提前抢答了。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比赛输掉了啊!都是小霞那双只容得下强者的眼睛的错!
“你这完全就是畸形的审美啊!”及川彻垂下眼角,大声控诉,“前天你来蹭饭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我妈妈是世界上第二大美人!”
风见霞:“有什么不对吗?我私心很重的,第一名是给我妈咪保送上来的位置。”
及川彻竖起食指在空气中左右摇晃:“不不不。”
“众所周知,及川大人我可是完美继承了妈妈大人的颜值,你这算是前后矛盾了哦,风见同学。”及川彻趁热打铁地反驳回去。
“哦。”风见霞低头,竟然真的陷入了沉思,“你说得有点道理。”
她会在拌嘴上乖乖认输?明天的太阳终于要从西边升起来了吗…及川彻呆愣了一下。
“可是我一点也不在意。”风见霞不讲道理地翻旧账,“再怎么优渥的脸蛋,在面对打排球输了这件事上都是徒劳无功。”
抓紧机会补刀:“及川,你输掉比赛的脸真的很丑。”
对了对了,这就对味了。
及川彻扶额放弃反抗。
没过多久,黑黢黢的房间内响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不过把头发打理成现在这样还挺可爱的。”
“?!”及川彻猛然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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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见霞一脸淡定,忙于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瞪过来:“干什么?”
是错觉嘛……
“…没事。”及川彻拒绝承认自己的幻听,“还继续看吗?快放完了。”
“OK。”
*
风见霞的复盘,又名从各种角度、运用五花八门的修辞手法来批评及川彻个人的复盘。
“今天先到这里。”风见霞握住鼠标,移动到右上角的X键。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非常生硬地插入一句:“不准再为了看回放复盘比赛就熬夜。”
及川彻乖乖点头:“是啦,知道了……”
“小岩让我提醒你的,说这样更有威慑力一点。行了,我的任务完成。”风见霞作势要走——但没完全走。
她本应该面朝房门的方向,却侧过身,不知不觉间慢慢地转了回来。
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及川,借点东西。”
“我刚打包完去参加全国赛的行李,惯用的装备懒得拿出来了。”风见霞说着摊开手心,丝毫不介意地表示。
“要两个护腕,还有去年过生日送你的那条发带,你应该用不上,先给我吧。”
“鸠占鹊巢…真是太可恶了。”话是这么说,及川彻起身,打开灯,认命似的翻箱倒柜,“接着。”
风见霞:“怎么一个黑色一个白色?”
“当然是为了契合你的风格嘛,顶着黑白头发的‘大魔王’。”及川彻喊出风见霞从国中时期开始盛行的绰号。
鬼使神差之下,及川彻的嘴比脑袋快。
“风见,你喜欢…咳咳。”及川彻呛了一声,“当时,你是小学几年级的时候忽然告诉我,你开始喜欢排球了?”
生怕自己没表达清楚,及川彻别扭地解释道:“能再讲一遍你确认自己喜欢上排球的故事吗?阿猛他最近在练习排球的瓶颈期,可以给他做一个参考。”
顺便,他有件事想要确认。
“不好意思,我是大忙人,现在没空。”戴上护腕和运动发带,风见霞笑呵呵地提包走人,“有人约我出去玩,拜拜~”
“哈?”及川彻没有生气,只是相当好奇,“谁啊?哪个脑回路奇葩的人会把见面时间选在上学日的晚上八点?”
风见霞很随意地说:“牛岛啊。”
“哦是牛若啊,那就不奇怪了……诶???”及川彻应激般跳了起来,脱口而出。
“——不准去啊!!!”
风见霞投来古怪的视线,很快露出了然的表情:“啊,我知道你是最不想看见他的人。”
她拍拍肩膀:“放心吧,虽然你打输比赛的样子真的很丑,但不会影响到我和牛岛的友谊的…噗呲,抱歉没憋住。”
话音落下,风见霞那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还回荡在耳边,及川彻咽了咽口水,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
反正小霞在提到他时语气坦坦荡荡,没什么好纠结的。
什么冷嘲热讽?那也是证明她关注他的表现之一。
(吸气)(呼气)
——听好了,不被关心的人,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球场上会输,不代表他球场外会输。
何况他真的有一件事需要去确认。
于是乎,及川彻捞起他的外套,一阵摩拳擦掌:“我跟你一起去。”
6. 细思极恐
第六章,温馨提示,最好不要跟青梅竹马组合走夜路
“风见。”注意到不远处的来人,站在路灯下的牛岛若利率先打招呼。
不知是身高还是光线的原因,在话音落下后他才留意到阴影后的第二个人。
牛岛若利那张平时看起来近乎无表情的脸诧异了一瞬,继续道:“及川。”
“哟。”及川彻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开场白不够有气势,也不管什么先礼后兵了,当场砸了下嘴,“啧。”
然后他就被风见霞锤了。
牛岛若利感到困惑:“?”
他不是什么健谈的性格,因为不关注热点,时常也会跟不上队友们聊天的话题。
所以碰上这种无法理解的行为,牛岛若利顺其自然地让问号就此定格,不去纠结。
没等他开口,及川彻先按耐不住了:“天呐,真是不可思议~”
“我们大名鼎鼎的·春高代表决定战输给乌野的·国青队成员小牛若,没有整天整夜地泡在排球馆里,居然会主动约人出来吗?”
一连串嘴炮来势汹汹,牛岛若利认真地听完及川彻口中的那些前缀,逐一回复:“是,我们输了,我会永远铭记这一次的失败。”
“不过话说回来,训练不可以过度,否则会让身体产生难以修复的损伤,这件事及川你应该也是明白的。”牛岛若利说。
努力了半天的及川彻造成伤害为零。
而后下一秒,他又被风见霞利落地吐槽:“不请自来已经很丢脸了,能不能赶紧结束你那诡异的状态,说点牛岛能听懂的话啊。”
风见霞忍俊不禁:“牛岛他呀,全心全意地把精力投入到打排球上,能够理解人类的文字游戏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我们夸夸他好吗?好的。”说罢,风见霞一脸认真地鼓起掌。
牛岛若利:“?”
风见霞已经完全沉浸在她的语言艺术中了,寂静的空气中只剩下零零碎碎的掌声。
及川彻摆出痛苦脸:“……”
没有任何一句脏话,但就是感觉骂得好脏啊!!
这是人类能想到的方式吗?一句话把两个人全部嘲讽进去了。
更可恶的是,风见霞的嘲讽水平实在是太高级了,牛岛若利恐怕是毫无感觉,最后受伤的只有他。
——拜托了,给点反应可以吗牛若?!别跟个人机一样啊!
“及川。”牛岛若利真的开口了,“距离上次见面没过几天,但其中有一点,我的想法还是没有变。”
“假如当年你来白鸟泽……”
“停停停,打住。”及川彻捂耳朵,“你还是别说话了。”
“说回正题吧,你约…邀请风见出来具体有什么事?”
“不是我邀请,是风见和我联系的,不影响夜跑锻炼的话,我可以直接过来。”牛岛若利说着,看向一边正在路灯下徒手拍飞虫的风见霞。
及川彻立刻回头,眼神充满控诉。
“你们聊完了?”风见霞假装没看见,甩甩手走过来,“那我们开始吧。”
戴着黑白色护腕的双手叉腰:“特意赶过来辛苦你了,就从这里到白鸟泽吧,跑完我们就比赛。”
“不会辛苦,算上返程,恰好是夜跑的总量。”牛岛若利一板一眼地说。
*
及川彻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这群排球脑袋在想什么,仿佛他和他们不生活在同个世界。
这次出门,他非但没能从多年的死对头那里得到什么报复成功的快感…好吧就从来没得到过,还要围观两人夜跑。
单单是围观也就算了,开跑指令一响,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原地,自动变成两道模糊的轮廓,及川彻暗道不好,赶紧跟上。
二人保持着相同的步速,在此期间,及川彻回忆着他们那段简短对话中提到的“比赛”。
这算比赛吗?没人加速也没人在最后阶段冲刺,甚至一个转弯直接跑进了白鸟泽学园,风见霞甚至尚有余力地朝门口保安挥手打招呼。
及川彻:???
先不提为什么风见霞会认识白鸟泽高中部的工作人员,光是两人停在校内便利店门口,不约而同地搬出一套桌椅就足够匪夷所思了。
坐下后,风见霞的话将他拉回现实,终于指明真相:“现在体力消耗持平了,来吧,扳手腕决战!”
左利手和左利手比赛扳手腕,哇塞,真是有够公平的呢。
及川彻冷哼了一声,目光汇聚在比赛开始几秒钟后僵持不下的两人,默默地站在桌边,双手抱臂,眼神犀利。
最好谁都别赢。
……实在不行的话就勉为其难支持一下小霞。
一分半的时间过去了,风见霞的胳膊渐渐倾向外侧,最后在快要两分钟的时候被摁了下去。
牛岛若利获胜。
“哎呀,果然是输掉了。”风见霞稍微有些脱力,“这样一来就能确定你在力量方面比我强。”
“要是牛岛你能再跟小岩比一场,那么力量排序结果就能一清二楚了。”
“岩泉吗?”牛岛若利坐姿端正,严谨地追问,“力量排序的参考标准是什么?”
“就是一个用来推算谁力气更大的小游戏而已。”风见霞说,“左手和右手各比一次,综合看下来,我在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就输给高一的小岩了。”
“而牛岛,我第一次在扳手腕上输给你时,是我的高中一年级。”
牛岛若利思索道:“你认为在力量方面,岩泉是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人。”
“只是有可能啦,但我想要说的不是这点。”
风见霞起身,笑盈盈地看着他:“一个力量或许比你强大的人,会完全没有夺冠的潜力吗?”
牛岛若利皱了皱眉。
风见霞继续说道:“你就当我是在放马后炮吧,如果能靠一个人的力量撑起整支队伍,一路称霸下去,直到登顶全球,那目中无人也无所谓。”
“可是一旦碰壁,就证明那种靠每个人的力量撑起的队伍,也不失为获胜的另一种途径吧。”
“……直白且清楚的说辞,风见,这也是你一向坚持的理念。”牛岛若利说,“我明白了,为了拿到以后的胜利,我会找到攻克这种队伍风格的方法。”
“下次见到岩泉,我会向他发起力量挑战,再把结果告知给你。”
跟虽然呆板但是直球的人说话就是爽快,风见霞满意地点头:“嗯嗯…等等!”
她突然拍桌:“对啊,你们马上就要毕业跑路了,以后见面都困难!来,趁此机会介绍一下。”
“这位——”
风见霞拍了拍及川彻的后背,随后手臂微微弯曲,用手肘靠在他的肩膀,把全身的重心都压在他身上:“这位,是我认识的第一名排球选手,目前宫城县的王牌二传…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不知道。”
“也是我的第一个二传手。”
“以后你们就是职业级别的较量啦,好期待啊,我已经开始想象那一天了。”
风见霞:“去更大的舞台上见面吧。”
牛岛若利点头:“嗯。”
及川彻:“……”
……
道完别,牛岛若利直接回宿舍。
风见霞把临时搬出来的桌椅塞了回去,拍掉手掌心的灰尘,重新看向一言不发的及川彻。
“怎么了及川大人?在担心我背着你和小岩,有了关系更加好的男人了吗?”
此话槽点过多,及川彻差点气昏过去。
“没有。”及川彻略带心虚地说,“我来之前还在猜你的理念或许和牛若一样,所以才会跟他格外有话聊,而现在我能确定了……”
风见霞歪头:“确定什么?”
“你一点也没有变,小霞,至少在本性方面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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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彻停顿了会,别过头去,很不情愿地道出真心话,“…这一点很酷。”
岂止是酷,简直太帅了。
恢复神志的及川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用更高的音量掩盖过去:“哼!这样一想,能被‘大魔王’喜欢的排球竞技,简直是它莫大的荣幸!”
“居然用的是一副很了解我的口吻啊……”风见霞摸摸下巴,突兀地琢磨道,“那及川的本性是什么?是每次都忍不住和同伴犯傻,轻浮且欠揍吗?”
美好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及川彻炸毛辩解:“只是很偶尔的时候啦!”
“还有一点。”风见霞一巴掌呼上去。
“痛诶!为什么打我?!”及川彻捂脸。
风见霞:“输掉比赛的不准叫我小霞!”
“怎么还在惩罚期啊!!”及川彻哀嚎。
“罚你再借我五百円,我不用还的那种。”
“你是不是打算买那个超贵的冰激凌…可恶的白鸟泽,校内便利店居然也有售卖!”
……
走出校门,及川彻特意回头看了眼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白鸟泽学院校标,才插兜问:“你今天不会是特意为了给小岩找回场子,才约那家伙出来见面的吧?”
还有他。及川彻忍住没说。
风见霞:“当然不是,牛岛对青城的认知好像除了你以外就没有别的人了,我不评价这种态度的对错,只是想满足一下我的爱好。”
她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面对面下战书,这么有意思的事我怎么会错过呢?”
“诶~”及川彻假意皱眉,“好可怕的发言哦,不像是三好学生能说出来的话呢,太吓人了。”
就在这时,风见霞停下了脚步。
“…啊、啊!!!”她瞪大眼睛,语气懊恼地喊,“糟糕,我把正事给忘记了!”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就为了扳手腕跑那么远呢!…完了,讲挑衅的垃圾话实在是太有意思,一不小心就全部投入了进去……”
事已至此,后悔不已的风见霞只能接受现实,迅速复盘。
“上个月,我妈妈出差的时候偶遇了牛岛的妈妈,他家似乎是什么很有规划的家庭,这两年循着牛若的职业规划准备一起在体育界发展壮大。”
“牛岛阿姨说她本人是我的粉丝,谈到联手合作是不错的选择,也很欢迎我……我打算先婉拒。”
“成年人的世界太麻烦了,一想到我以后大概率要应酬,打排球的同时还要兼顾很多社交活动,啊——反正十年之内,我是绝对不会退役的!单纯打排球不行吗?”
及川彻笑出了声:“出现了,和宽宏大量完全相反的本性暴露出来了!”
风见霞一个回身抬脚踹向他的屁股。
“算了,以后再说吧。我还是觉得,我们在一起更有意思。”风见霞扯着护腕叹气。
自动锁定关键词,及川彻听罢瞳孔地震,左脚绊右脚。
“我们三个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无敌。”风见霞说,“可惜小岩不打职业,要是他以后的工作地点也在我附近就好了…及川,你又怎么了?”
“这个牌子的运动鞋好滑啊,回去以后我要写差评。”及川彻疯狂寻找其他话题,视线稍微抬高一点角度,“…我发现你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应该的。”风见霞嚼着冰激凌,口齿不清地说,“我可是拼命要长到一米九的人,把我们的身高差努力拉大。”
一排排路灯的照射下,他们的影子在夜晚被拖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风见霞说:“看在你请客的份上,就在散步回去的路上顺便讲完吧,你感到好奇的那件事。”
……这点小事居然还记着呢。
及川彻轻笑,使劲抬手,试图遮掩侧脸升腾起来的红晕。
风见霞的话语将思绪带入回忆:“关于我喜欢上排球的瞬间。”
7.潜在反派
第七章,迎面扑来的是外星人,大白鲨与哥斯拉
“及川,你来告诉我什么才叫‘喜欢排球’。”
小学二年级,风见霞说出口的这句话把及川彻整懵了。
按照正常聊天模式,他是提问人,小霞负责解答,他再点点头表现出一副“原来如此哦”的态度,就可以结束了。
可见寻常套路放在风见霞身上行不通,问题又被反向抛了回来。
“喜欢…喜欢排球啊……”及川彻思来想去,“这种东西就是,看到了觉得很帅气,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喜欢了呀!”
“及川的词汇量好差。”风见霞甩了甩挡眼睛的刘海,露出一双死鱼眼。
及川彻尖叫:“等我长大后就好了!等我上了国中、高中,一定是整个排球场上说话最动听的那个!”
风见霞无情打断:“哦,我不信。”
“慢着,小霞你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吗?”反应过来,及川彻指指点点,“我发现了哦,你偷偷把国文课的期中考试分数改到及格的事!”
风见霞眼神闪躲,慌慌张张地说:“没有,你什么也没看到…及川是笨蛋!”
“小霞才是笨蛋!”
标准的小学生式吵架又开始了,连匮乏的词汇量也非常小学生。
这种话题进行到一半立马被莫名其妙的吵架中断,导致聊天完全偏离本意的事情在他们身上过于常见了。
以至于两个人大眼瞪着大眼,说话说得口干舌燥,边吵边默契地转弯走向饮水房。
空气终于安静,只响起咕咚咕咚灌水的声音。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及川彻勉强回忆起初衷:“所以你为什么需要我来帮你回答问题呢?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就像小霞你不喜欢吃纳豆,每次都会在饭桌上大声说‘我讨厌’一样,换到排球上就说不出口了吗?”
“我…”风见霞犹豫地开口,“我真的不知道。”
“因为你热情地邀请我来打排球,于是我就来了。大家都说我打得很棒,被夸奖之后我会觉得心情很好,所以就一直继续下去。”
“非要说喜欢的理由的话,我现在讲不出来。”风见霞问,“及川,为什么你看起来从来没有为这个问题烦恼过?”
她有小半个月没修剪过头发了,刘海盖过了眉毛,面无表情又皱眉的样子显得她气质格外忧郁。
再加上混血儿挺拔深邃的五官,站立时,高个子的她永远不会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刻意驼背弯腰。
永远是挺胸抬头,向上看的类型,在这个国家被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误认成男生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乎,从幼稚园到小学至今遇到的外界的大人们,都会下意识地把“男生”的成长标准放在她身上,指望她能够在每次打排球获胜后说出什么热血沸腾的成果来。
实际上,风见霞根本说不出来,她也不太会屈从于善意的撒谎,从头到尾只说过自己“擅长排球”,并非“喜欢”。
而且再说了。
是女生就不行了吗?
“我懂了,我…恍然大悟。”及川彻努力憋出了一句成语,“听好了小霞——”
“我会对你负责的!”
“噗————”
呆在饮水房角落的路人听到此话,刚喝进嘴里的半口水全部喷了出来。
引得及川彻和风见霞纷纷侧目,露出或诧然或嫌弃的神色。
“抱歉,对不起…刚才不小心呛了一下。”路人赶紧道歉,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况且那名棕色头发的男生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炸裂了……很想让人围观下去啊!
抛开主人公的年纪不谈,按照晚上八点档的电视剧剧情走向,他的下一句话应该是……
只见及川彻对着空气捏拳头:“既然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排球,那我就帮你找到喜欢的理由,直到你大声承认为止!”
“哼哼,毕竟你可是及川大人亲自挖掘出来的的王牌攻手,这点负责可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及川彻自信叉腰,成功把自己喊燃了。
对此,风见霞面无表情地点头:“哦,也是,你加油。”
路人:(没看到想要的剧情从而大失所望)
*
周末,岩泉一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起手:“桥豆麻袋(等一下)。”
“小霞你第一次来排球教室上课那天,就说自己要当主攻手,对吧?”岩泉一决定从最开始入手,“为什么一定是主攻的位置呢?”
或许这就是问题的突破口所在。
“哦,事情是这样的。”风见霞娓娓道来,“那天的前一晚,及川他非常开心地跟我说……”
“‘来当主攻吧,主攻不需要和别人说话,不需要多动脑子思考,只需要根据训练时的几个点位来回助跑、挥臂扣球就可以了。’”
“‘很轻松吧!所以,来打主攻手吧!’”风见霞抑扬顿挫地把及川彻的说话风格模仿出了八成。
“……”岩泉一果断收回前面的猜测,并用眼神鄙视了旁边的及川彻。
“?”及川彻气成河豚,“怎么啦?我一点也没有说错!”
“打排球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轻松’的位置吧,”岩泉一说,“你的口气非常像敲门来推销保险的西装男,太可疑了。”
风见霞跟在后面乖巧点头,复读道:“嗯,太可疑了。”
她似乎才想起什么,接着问:“我想要参考一下…小岩为什么喜欢排球?”
“很小的时候被这家伙拽去看电视比赛,又在公园里一起练传球。”岩泉一看向及川彻,“等注意到的时候,就像第一次在电视机上看到哥斯拉那样,希望每天都能看见,每天都有练习机会了。”
岩泉一突然轻咳了一声,嘴角不可控制地上扬起弧度:“对了,说到哥斯拉……”
及川彻超绝不经意打断:“你们作业写完了吗?借我参考一下。”
风见霞摇摇头:“没有,我基本是在家写一半,剩下一半到周一才写的。”
及川彻表示困惑:“周一不是都已经算上学日了吗?”
风见霞诚实地说:“嗯,所以我跑到教室里,像你一样到处乱问,再找来一本写完的当场写掉。”
仿佛塑料袋一样随时随地都能顺着风飘走的话题,岩泉一耐下性子等两人聊完,继续插话:“对了,说到哥斯拉……”
“及川你和我不是一个年级的诶,你比我大一岁。”风见霞左手敲右手,突然茅塞顿开,“你问我要作业干嘛?”
及川彻拍向脑门:“对哦,好奇怪,完全忘记了呢。”
“……自己的作业自己写啊!”岩泉一伸出手,使劲揉乱他的头发。
声音中断,客厅里恢复了一片寂静,这下是真的说完了吧。
岩泉一清清嗓子:“好了,说到哥斯拉……”
及川彻又站起来:“诶,那我去年写完的作业本是不是可以卖给小霞你呀?”
风见霞摊开手心:“很好的想法,但你别想了,送给我吧。”
梅开三度,岩泉一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听我把话说完啊!!!”
*
最终,岩泉一靠物理手段夺得了遥控器使用权,并成功播放了一部哥斯拉电影,可喜可贺。
午后引人发困,原本昏昏欲睡的及川彻在看电影期间被岩泉一手动撑开了眼皮,还在他的勒令下要把剧情和每个登场过的角色名字都背下来,本周内随时随地可能抽查。
及川彻质问:“凭什么啊!你以前不是也能把UFO都能拼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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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泉一:“少转移话题啊垃圾川!”
风见霞欲言又止,视线飘逸,两只食指点在一起,小声开口:“我记不住……”
前一秒额头还有井号的岩泉一,后一秒面色缓和:“小霞你就不用了。毕竟排球场的位置轮换都记了两个月才没有走错,能够记住我喜欢哥斯拉已经相当不错了。”
及川彻:“???听上去好蠢。”
风见霞后知后觉:“原来小岩喜欢哥斯拉啊。”
岩泉/及川:“……”
两人皆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岩泉一放过了他,在茶几上寻找手机:“给我向哥斯拉道歉,你的头像也得换成哥斯拉。”
“怎么这样?!”
那一刻,及川彻不禁回想起了,被岩泉一统治下的恐惧。
在风见霞没有搬来附近前,幼稚园的岩泉同学也是个不知靠谱和正经为何物的家伙。
会毫无征兆地出手揍他(虽然是他故意惹人在前但这不是重点),会冷不丁地说出些很可怕的话来。
也是个爱搞事的惹祸精!只不过被他和小霞吵架的表象掩盖住了锋芒——想起来了,他完全想起来了!!
及川彻扯着嗓子喊:“这是独裁!独裁啊!!”
岩泉一脑门上蹦出一个井字:“哈?!”
另一边,窝在沙发上的风见霞自行忽略了发小们的日常喧闹,从兜里翻出了家里人给她新换的智能手机。
点开社交平台,好友列表里一共就躺着四个人。
网名叫“煮饭很拿手”的是她爸爸,叫“瓦列莉娅”实名制上网的是妈妈。
一个头像是哥斯拉并且每三天都会换一次截图角度重新上传的是小岩。
后面那个看起来像飞盘的UFO,搭配两个卡通外星人图画的是及川。
风见霞点进了自己的默认头像界面,在两个发小吵吵闹闹的背景音中陷入沉思。
她想起了妈妈在某天晚上,念睡前故事时提到的话。
“生活不是只有排球,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扎着白色长马尾的妈妈说。
“如果在排球里找不到想要的答案,不妨一脚跨出去,到更宽阔的空间里去找吧。”
“比如说陆地、天空、海洋。”
下一秒,妈妈瓦列莉娅忽然猛地用力双手合十,将睡眼惺忪的风见霞彻底惊醒。
“就像——这个世界!”
瓦列莉娅大大咧咧地用俄语喊起来:“有困惑才是对的,干得漂亮,我亲爱的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是风见霞在俄罗斯外公外婆家的小名,全称也可以写作叶卡捷琳娜。
瓦列莉娅:“对自己发起疑问正是对世界的挑战!”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送着妈妈冲进客厅找爸爸记下刚才灵感爆发说出口的句子,结果那天晚上的入睡时间往后推迟了半小时。
想到这里,风见霞打开浏览器,搜索了她最喜欢的一部电影。
而后切回社交软件,满心期待地上传头像。
【系统提示:此图由于血腥暴力等原因,未能通过审核。】
风见霞:“?”
及川彻凑过来,震惊:“你传了什么东西啊?!”
“大白鲨电影里一张突然袭击的镜头。”风见霞描述道,“鲨鱼张着嘴,白色的身体线条很美丽,牙齿很锋利,要是我换牙了也能有这样的牙齿就好了。”
她的眼里没有流露出一丝丝对惊悚片的恐惧,满满的都是对力量的憧憬和向往。
拒绝看任何恐怖题材的及川彻浑身一颤,咽了咽口水。
又转头,看向一旁仿佛要让全世界都去看哥斯拉,谁不看就灭了谁的岩泉一。
他的两个幼驯染都是什么人啊……绝对是隐藏级别的超级大反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