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偏执奶o[女A男O]》
1. 送票(捉虫)
“晚上跟我看电影?”
“你最喜欢的那场《tan90°》。”
Alpha少女站在镜面前列出了个别扭的笑容,一遍遍重复这段话。
她看着自己有点可笑,alpha居然能产生害怕情绪,嘴角的笑一点点收拢最后淹没在alpha的骄傲中。
少女一头浅色头发梳成老实马尾辫,衣服却松松垮垮。上面还有很多不属于一个十六岁少女高中生的涂鸦,甚至沾了点血迹。
镜面映出她的容貌,浓颜系的桃花眼微微挑起痞气,鼻尖小巧却不秀气,她的五官属于女性深邃那一挂,在素颜的年纪里已经足够吸引人眼球,耳后钉了颗银色耳钉足够痞气。
苏玫瑰皱眉,手抚了抚校服的一角。
“什么时候沾上的?”她的食指将血迹晕染成淡淡的粉色在白色的衣尾。
身上的血,苏玫瑰已经见怪不怪,从小跟着狐朋狗友到处打架沾点血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这个的年纪的孩子大多把这叫做英雄的血迹。
像是徽章,像是荣耀,也像是无形的炫耀。
苏玫瑰想了想还是把校服外套脱下,又看了看镜子里人的模样。她不太习惯自己这样的打扮,像个......呆板的坏学生?
“算了。”少女扯了扯皮圈,将头发散落。
敷衍道:“明天再试。”
苏玫瑰从厕所走出,门口站了黑皮少年,咧了口大白牙直喊:“玫瑰,二次分化成为alpha以后是不是那玩意不太好使,上个厕所这么半天!”
少年遭遇一拳暴击,捂着肚子哭唧唧:“靠,玫瑰你过分......”
“我不帮你追omega了!”少年委委屈屈。
在这个六性推导的世界,alpha依旧占有最高的社会领袖地位,omega地位不高大多为社会照顾的力量弱者。因为弱者需要保护,所以极少有alpha会为了获得omega的欢心,做小伏低。
少女刚分化了第二性征,在上厕所的时候,摸自己大香蕉解决问题还是不习惯,她瞪了一脚街边的楼梯,远眺两眼。
灯红酒绿的街道,肉食男女,西装革履的精英地带混了一群校服学生。
方茧咧嘴走近捂着肚子,嘀嘀咕咕靠近:“什么啊,不是说了约架在这吗?”
“这不是精英街吗?胆子都挺大的啊。”
少女笑一声,拍拍少年,后靠路灯。
仰着头,发尾垂到肩:“缪狗那东西,哥哥在街尾开了间酒吧。”
“隔着整条街都能闻到缪狗一家子的骚狐狸信息素。”
方茧瞬间睁大了眼:“我靠,耍炸啊,怪不得约这。”
“玫瑰,这架可不能打,我怕到时候被我老子一巴掌拍死,他最近跟缪氏好几场官司呢……”
苏玫瑰偏偏头,指节点点周遭闪烁不停的招牌:“是不能打,但不代表……”
少女眼尾瞬间一敛!
“不能把他给做了。”
桃花眼蓄了玩意,也蓄满了年轻的暴躁。
方茧见状抖了抖,心里直呼糟糕,玫瑰最忌讳别人耍着她玩,缪狗抢了玫瑰定的票放话说用拳头解决,谁能想到把他们约这。
用他哥哥成年alpha的压制力来摆了他们一道,方茧平时机灵可不上这个当:“玫瑰,其实也没什么,那个……那个数学家的电影票要不还是不抢了吧……咋们就躲一次缪狗,换点别的也能追omega吧……”
上周玫瑰才坠楼,这身体恢复一半,再弄出什么事。她家那alpha的母亲估计得把她打个半死,方茧可不想去医院看望好友。
少女推开方茧,扬扬下颚。
嗓音低垂:“阿茧,我不喜欢别人耍着我玩。”
……
酒吧被砸得粉碎,炸出不少大人物。
“玫瑰!你先走!别被缪狗他哥哥抓到!!!”
方茧推了一把少女,咳了两声:“这特么下手太狠了,我跑这边去我家老爷子律师事务所躲躲!”
“我们分开跑,你走那边。”
少女蓝白相间的校服扯得皱巴巴,上面抹了不少血,不是她的就是别人的。
苏玫瑰望着不远处红灯区,嘴角咧了咧血迹。
像是满足,勾出了笑意。
“缪狗,老子让你死。”
方茧又推了她一把:“好了,你这暴脾气也不知道跟了谁,快跑!!!”
“他们在那-------快追!!!”拐角一群低等alpha打手寻找味道追了过来,少女呸了一口血。
“真特么是狗!”
单手咬开手里的腺体阻隔贴,反手贴上。
穿过层层街角,alpha上流社会的红灯区将她的身影一点点吞噬又包裹,少女循着躲避气味的速度跑了十多分钟,身后身影越来越小。
雨却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砸在肩膀,被噬菌针孔注入伤口的延化让人不适,噬菌附着似的隔断了皮肤内的骨节,最后表现在她摔倒街边的结果。
苏玫瑰喘着气,她伸手蜷紧右肩的伤口。
浅金色的头发湿淋淋贴在额头,一到下雨天处于分化期alpha的瞳孔会渐渐转变为灰魄色,一眼就能望到底。
她靠着冰凉的墙,咬牙忍住。
伸手到校服口袋,蜷了蜷,像在检查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丢。”
她撑着墙勉强站稳,环顾周围。
这是个贫民窟,平方、没一丝精神力存在,空气中弥漫的只有湿糟糟的泥土味。精英区一条街之外居然是整个社会最低廉的存在,足够讽刺。
少女摸着墙根,走了两步,手里的电话响起。
接通:“玫瑰!我到躲到老爷子这了,你跑哪去了,我让娇哥去接你。”
“不用了,让娇哥给我送辆超摩,我从贫民窟后街走。”她揉揉脖子,房檐顺着滴了一颗到指尖,被碾成水膜。
那边少年有点着急:“缪狗被爆头,他哥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你躲好点明天学校见。”
“玫瑰,票你收好了吧。”
她又伸手摸了摸口袋。
还在。
“嗯。”反手将电话挂断。
苏玫瑰捏紧口袋里抢到的两张《tan90°》,这两张票她从缪记华手里抢过,就是为了给那个少年,那个满眼怯生生少年,那个她始终放不下的少年。
等待的时间让雨声越来越小,最后只逆着空气薄薄黏在脸上,苏玫瑰靠着墙等了好一会,空气划破死静归为沉默,她慢慢闭眼彻底接受这一切。
一周前生日宴会,彻底分化成为alpha的夜晚,十六岁苏玫瑰的alpha身体属于人类身体最虚弱的状态。
意外发生,她死了。
被莫名其妙从二十三楼推下,摔成了个见不得人的肉酱。
她醒来后,原本在学校不可一世的二世祖在十六岁分化后多出了九年的记忆。苏玫瑰的记忆自动衔接到了未来九年,也就是她的二十六岁。
她遇到梁髓之的那一年。
他们遗憾的十年。
-
帝都一中门口,方茧远远勾着手跑得跳脱。
“玫瑰!”
黑皮少年咧了口大牙,脸上一块青一块红淤血。
“今天啊?”他扬了扬下颚。
少女挎着书包,校服换了件干净的,衣角还是有一片淡淡的血迹。
“嗯,就今天。”
苏玫瑰靠着校门外不远处拐角,眼底一遍遍滤过来往上学的高中生,两人打着谜语一样。
方茧小声附耳:“是不是一班,最后一排?穿校服穿得特清纯那个?”
苏玫瑰眼皮一搭,瞥了眼。
“屁话多。”
方茧摸摸下巴:“玫瑰,眼光够高的,不枉为了娇o去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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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竖了个大拇指:“兄弟挺你!”
少女勾唇一笑,踢了少年一脚。
“滚吧。”
黑皮少年咧嘿嘿,边躲边笑:“猛A在线娇羞!!!”
苏玫瑰收了脚,懒得跟那臭屁打闹。
这天温度正好,初夏的太阳暖暖照在身上,十六岁的年纪就该仰着头肆无忌惮、义无反顾地望向人群一眼就能锁定的人。
即便千万次,也会这样耐着性子从喊出这三个字。
“梁髓之。”
她就斜斜靠着拐角的墙,眉眼懒懒放下手里累赘的书包。
“你过来。”
来往交集的人群,只见一道身影停住脚步,堪堪停在原地。少年浅乌的短发被风吹起划过眉尾,露出一双极为漂亮的眸子,光影下的长睫垂着,他的脸白皙得不像话,甚至有点纤细的骨骼显露了出来。
少年校服穿的很宽松,拉链拉到胸前,洗的泛白的衬衫规矩地扣好。他背着同样陈旧的书包,手里一本厚重的书,指节修剪的很干净。
她拿着书包朝他走近,眼尾敛了敛,她只知道呼吸已经占据了自己所有胸腔,她要爆炸、要轰轰烈烈死亡了。
“给你。”
对于少年来说,她不过是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tan90°》的独票。”alpha的少女的声音连她都未察觉颤了颤,她竭力保持着镇定。
“我请你,月底30号。”
人群渐渐聚拢,都是少年少女的年纪,校门口约人大张旗鼓模样只有一中臭名扬扬的扛把子苏玫瑰才做得出来。
他们路过一连看上好几眼,却不敢停下围观。
苏玫瑰已经完成alpha的分化,惹怒一个顶级alpha的后果很难承受,精英们不愿浪费力气,而alpha以下的性征不敢竞争。
少年垂着眸子,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抻直手:“你喜欢的教授,第一排。”
电影票递过的时候,少年冷白的眼皮微动。
他生了一双娇态清冷的丹狐眼,眼下有一颗极小的痣。
不是常见的黑痣,而是血色的赤痣。
少年没有接过少女手中的票,盯着她像在分辨。
至于分辨什么,苏玫瑰也不知道。
梁髓之没说话,她甚至怀疑他会不会说话。
苏玫瑰伸了伸:“你一直想去看的教授,我给你……”语气过于熟稔,她换了一种语气。
“听说你喜欢,我找关系买了票。”
少年没动,她干脆靠前一步,就要塞票!
苏玫瑰靠近的动作让少年后退。
票划过少年干净的衣角,轻飘飘落地。
从没关心过别人的苏玫瑰耐心被挑战,她薅了一把头发,眉眼轻皱。
“我不认识你。”
少年的声音轻飘飘像羽毛,落在地上也没有声响。
“我知道。”她极快接过他的话。
眼皮慵懒露出玩味的表情,周围无数眼神盯得认真。
她有点拉不下面子。二十六岁的苏玫瑰喜欢他是一回事,可十六岁的苏玫瑰本性是另外一回事。
十六岁的身体没办法彻底容纳二十六岁的耐心,有的只是无限精力。
“苏玫瑰。”
她指尖点了点胸前的校牌,嘴唇一张一合压制性靠近omega少年。
“现在认识了吧。”
梁髓之的看了她一眼,两人视线交织却冰凉的可怕,少年的眼神像无底的深渊,恍惚间要将他吞噬。
但一晃眼,他还是人畜无害模样。
擦肩而过。
他离开了,校服上熟悉的皂角味也擦肩而过,连带着让苏玫瑰积压的潮涌瞬间轰塌。
少女嘴角勾了个笑,抽着手里的书包带,反手一覆。
斜跨着懒懒喊了声。
“梁髓之,认识一下啊。”
2. 公车
夏日午后,放学昏沉沉空气爆破一般。
将这个轰炸性绯闻传遍了食堂的各个角落。
方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叼着鸡腿跟一群好友探讨着最新的游戏通关情况,一时聊得起劲。蜂拥而至的学生眼尖看见往常跟在苏玫瑰身后的好友,急匆匆凑了上去。
“方茧!那事你知道不!”
咬着鸡腿的少年大白牙咧了一半:“什么呀?”
好事者齐刷刷凑近:“天哪?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故弄玄虚的模样让方茧更无语,他狠狠咬下一大块肉:“有屁快放。”
“苏玫瑰在追人耶了!还是跟一班的好学生!!!”
方茧一副见怪不怪,大咬一口鸡腿肉:“玫瑰看上了呗,有什么奇怪的,她刚分化完求偶期正常。”
那样眼睛亮亮又大喊:“她还扬言要标记梁髓之”
这谣言传得没边,送张票能传成这样离谱。
“噗!”
方茧一口没吞下,全都吐了出来,瞪大眼靠近问道:“什么!”
“标记什么……”
那好事扎着小辫的omega少年八卦精神即刻上涨:“看样子是真的了,方茧你可装的够像啊,谁不知道你跟苏玫瑰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
这话让方茧给噎住了。
他俩都是alpha性征,从小就是干坏事同甘共苦过来的,但不代表他未成年去勾搭omega,他可是五好少年。
黑皮少年放下鸡腿,一脸震惊。
玫瑰不是说要追梁髓之成为她的omega吗怎么变味了。
强制禁忌?强行标记?不至于吧……
不过为了兄弟的脸面,方茧狐假虎威道:“不就一小omega吗?给点信息素还不拿下。”
其他人纷纷赞同:“是啊是啊,苏玫瑰已经分化成了顶级alpha了。”
“信息素还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方茧默默放下鸡腿。
呵呵……
-
午间下课铃一响,帝都一中门口排起了长队送饭,都是社会顶层精英家庭保姆将做好的饭送到校门口分餐机器,因为这个门口被一群保姆和送餐机器人簇拥其起来。
侧门溜出两人也就不显眼了。
苏玫瑰靠着公车的围栏静静站在他身后,却要将少年看出个洞。梁髓之离她不远不近,刚好一个把手相隔的位置。
帝都一中的校服外套是蓝白相间,薄薄的衣衫将少年的轮廓勾彻底勒出来,他的脊背骨头像耸起的一条纹路,撑着这副漂亮的皮囊,没什么生气。
公交车刹车!少年的身影有点不稳,靠着把手晃了晃。
浅乌色短发贴着后颈,苏玫瑰只瞥了一眼。
他的腺体,闭合的。
像个含羞的花骨朵,小小的。
任意一个alpha看见都会忍不住期待这个腺体分化,狠狠留下自己的标记,让omega的属性彻底触发。
这是alpha的本性,少女也无法控制的天性。
梁髓之的书包洗得发白,拉链规整拉好,只是布料的书包鼓起一个小小弧度。
装了个盒子,书包底部空档部位,在公车晃动的瞬间即刻扩出一个轮廓。
装什么?
少女想着,眼前的画面被挡住。
身材魁梧大概四十岁左右的beta男人隔开两人距离,身上伪A信息素香水味过于劣质,空气刺激似的传感到苏玫瑰昨晚受伤肩膀。
伪A信息素里有分化期alpha厌恶的迷迭香味。
苏玫瑰退了一步。
车厢摇晃,中年男人的手上下好似插在裤兜里,上下耸动。
少女眼尾骤眯。
“喂。”她拍拍男人右肩。
右腿一绊,跨步一抓!
结结实实攥住大叔朝外掏的手!
“干什么!”被吓得浑身颤的男人大叫。
这一声,引起公车上人群异动。
以为有小偷,纷纷睁大眼朝苏玫瑰二人的方向望去,又紧紧捂住自己的包。
“怎么了......”
“这小孩在干吗?这男人一看起来就像个alpha……”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人群骚动渐渐趋于平静。
“再动一个!?”
苏玫瑰扬扬头,眉眼锋利得厉害,小狼不再伪装露出利齿。
少年的书包微偏。
梁髓之转头了,他薄薄的眼皮泛着青色,他的眸子漆黑又清澈。
漂亮的小兔子。
苏玫瑰脑子一下子想起这个形容。
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圈,围起来的地方只有三人看见。
苏玫瑰瞪了少年一眼:“回头。”
omega能看的吗?
又不大,这么小还好意思掏出来。
大叔因为被苏玫瑰抓住,朝外掏了一半的手停住。一脸横肉,又理直气壮:“小屁孩,关你屁事!”
苏玫瑰嘴角弧度泛着嘲笑,偏偏头:“你说呢?”说着手里用劲更大,就要攥着猥琐大叔的手将他那命给揪出来。
“大白天的,想断子绝孙?”
“玩得还挺带劲,我发发善心帮你看看beta的东西够不够厉害!?”
苏玫瑰眼皮懒懒搭着:“浑身上下一股伪A的信息素香水,还真以为自己……谁特么都敢勾搭?”
这说着,手已经开始使劲,竟然要硬生生把这个大汉的手折断!
“哎哟哎哟~”
看上去百来斤的肌肉男脸刷白,没想到面前这少女力气这么大。
他的手……要断了!
“你这是违反帝都公民法,你要杀我……”他黑脸叫嚷起来。
“我要报警!”
大汉被个学生控制实在难看,他不过上车看见前面omega不错,跟着后面来一发,纾解一下中年男人的积蓄。
谁想到……
苏玫瑰手一拽,将人抵到身后栏杆!
“公民法?老子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公民法!”
Alpha的精神力可以用于压迫等级较为低的一切性征,很可惜她只有力气,没有想象中的精神力压迫。
苏玫瑰怔住。
转头看了眼梁髓之,笑了起来。
“叫司机停车!”
”非特么把这变态送到警察局!”
男人僵持着软了:“我错了,跟这个小同学道歉好不行吗?”
Alpha的不容置喙,把控全局的暴怒是没有退路的。苏玫瑰抵制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你说呢……”
话音未落,公车僵硬严肃的声音播报:“回巷港。”
少年回头,迈开脚步。
梁髓之下车了。
男人被攥住,却嗤笑一声:“都说你多管闲事,原来这货色住这,怪不得一副sao样。”男人的眼神油腻打量看着少年的背影,瘦窄的腰,风一吹又将那小小的腺体遮住。
就住这……
苏玫瑰透过打开的车门看见男人口中的瞧不起的地方,昏暗的小巷子交横,梁髓之走了进去,干净的校服一点点被昏暗吞噬,虽然是中午可那地方交叠的房子黑压压有一片,让人觉得压抑。
这个地方,苏玫瑰是有记忆的。
她只是没想到。
十六岁的梁髓之对她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即便她也不知道两人应该是什么关系和态度。
男人见面前这个小alpha没说话,嘴上越来越得寸进尺:“低贱的omega,看他两眼都是……”
“啊!”
空气中划过男人因为手腕骨折痛苦的口齿颤音!
“放屁!”
Alpha少女飞快的速度将人扑倒在地,车厢只剩拳头跟骨头的碰撞声。
等车里乘客反应过来,刚才沉默的少女已经红着眼圈压着男人打了起来。
她咬牙切齿,她迷了眼。
她觉得心里怪难受,只想着。
凭什么……说他。
-
苏玫瑰从警察局走出,局长点头哈腰:“苏小姐,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改天再去拜访梅老先生……”
苏玫瑰嘴角一片淤血,
舌尖抵了抵伤口。
“这事别跟老爷子说,我会找机会还您人情的,不然……”苏玫瑰停下,偏偏头看了眼中年beta。
局长微楞,很快反应过来少女的承诺多重要。苏家梅家那档子事复杂的要命,这苏家的小alpha听说痞气难管教……把人打得半死不活送到警察局……
“好的.....好的......”
“这不算什么大事。”
解决完这件事。
苏玫瑰没兴趣坐公车,靠着警察局墙脚低头喝掉手中矿泉水,抬手。
“哐当”落地。
离垃圾桶一半距离,还是没有越线。
少女走近,将矿泉水捡起,随手丢入垃圾桶。
站稳一瞬眼前恍惚半天,她伸手摸摸心脏,缓了缓。
她所关于梁髓之的记忆乱七八糟,不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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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的记忆让她像个傻子。
十六岁的少女按照现在的阅历,没办法猜测九年后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她不耐烦薅了一把头发。
“麻烦。”
她目前确是对梁髓之没什么坏印象,加上后面九年的好感记忆加成,等她成年以后跟他生孩子也不太厌恶,但是她不舒服梁髓之对他这么冷淡。
即便两人还处于陌生人关系。
说实话梁髓之怎么样,苏玫瑰不太清楚。
Alpha嘛,性征绝对了一切。
家族给予她的观点过于不忠诚了,过于敏感了。
看了看时间只有一小时就该回学校,苏玫瑰打了个车在梁髓之下车的站台停。
太阳刺眼的热,蒸得空气里一滴水分也不剩,她把校服外套随手脱了丢车上,刷了200星币给司机。
“等着。”
顺着这条窄窄的甬道,苏玫瑰凭借记忆找到那间小房子,门是个普通得不行的铁皮门,人类社会发展到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这样的装修。
但这是贫民区,住在这的人劳动报酬多半用于吃饭,对这样日常的生活无暇顾及。
敲了半天门,敲到旁边一个烟熏火燎大黄牙的男人跑出来泼了盆水:“大中午敲什么敲!”
“住这家的主人呢。”苏玫瑰又敲了两下。
男人拿着盆,开始上下打量少女。
嗯,有钱人的样子。
环手不怀好意笑了两声:“找梁家那小子吧?”
“对,找梁髓之。”苏玫瑰扬扬头。
“知道,找他的人挺多,不过一般都是来讨债的,像你这样的呀有钱人嘛~”
男人意有所指:“也不是没有。”让人觉得含糊不清。
苏玫瑰脸色不好,压着脾气:“他不在家?”
男人收回盆:“抱着个骨灰盒出去,可能火化去了。”没多说,又打着哈欠回屋子里。
“火化?”苏玫瑰皱眉,抬头看了看这生锈泼皮铁门。
……
苏玫瑰终于知道少年书包轮廓显现出的是什么了。
火化的木盒。
装着有分量的骨灰。
如果不装在那仅有布料的书包里,确实很难带上公车,别说乘客不同意,司机第一个觉得晦气!
苏玫瑰上了车,恶狠狠把车门关上!
“砰!”一声。
司机忍不住将两句:“小姑娘,你生气也不能摔门,这门摔坏了算谁的?”
“滴。”
刷卡器一响。
“一千星币”
司机闭了嘴,握着方向盘嘀咕两句。
“去哪啊?”
盯着窗外巷口发愣的苏玫瑰,伸手揉了揉眉心:“银行。”
提了个新背包走在校园路上的少女很快被她的损友方茧逮到,少年远远一身麦色皮肤,咧着大白牙跑了过来。
“玫瑰!玫瑰!”
苏玫瑰提着这书包一面觉得丑一面觉得烦。
烦什么?
觉得他疏远自己?
觉得自己继承了未来九年的记忆,像个傻子去抢票讨好他?
还是觉得他可怜?
开玩笑,alpha最不耻的就是懦弱还有同情心。
她安抚自己,保持属于alpha的矜持。
“玫瑰,你一下午去哪了?找你半天。”少年显然刚打球回来,满头大汗。
苏玫瑰拎了拎包,掂量一下里面的重量。
“取……”她想想换了个词。
“找乐子。”
方茧见怪不怪,擦了把汗:“那个,刚刚有件事,你知道不?”
苏玫瑰瞥了眼黑皮少年:“外面回来,你说呢?”
方茧一脸纠结的模样。
“就是……”
苏玫瑰拎着包朝前走,好不容易找了个梁髓之书包的同款,里面放了几万星币应该够办个葬礼,她得趁没上课把钱塞他座位。
“一班的班长周真心,就是缪狗的表堂姐什么的。”方茧快步跟了上来,扯开了嗓门。
“放学后要跟梁髓之表白!!!”
苏玫瑰拎着包停住。
眼睛眯了眯。
脸色骤然巨变:“omega还真招人喜欢,人人都要来咬一口,妈的。”
昨晚精英街受伤的肩膀却抽着疼。
“祸水。”
“腺体都没分化……”
少女抬头,看了看天台。
“就招蜂引蝶的。”
“也不知道好好学习。”
3. 天台
天台的风吹过少年的肩膀,梁髓之的目光落在阳台生锈的围栏上。
如果剖开少年的大脑,他一定在想怎么在想用利落方式解决面前的beta,梁髓之极度厌恶别人讨好谄媚模样。
“你可以考虑考虑……”周真心手里捏了一根黑色小皮圈,藏在黑色镜框后的眼睛渐渐将目光落在少年校服的拉链末端。
Oemga少年看着她,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周真心满手都是汗,黑色的镜框黏糊糊搭在鼻梁。
“要不然她还是会纠缠你的……”
花时间去辨别一个人并不困难,尤其是对他有别样想法,或者对他皮囊有欲望的人。
“你认识苏玫瑰码?”
他开口。
周真心握紧手里的绳索,甚至声音有点颤抖。
“不认识……”她的眼珠转了下。
“但她不是好人,她对你不礼貌,早上她说……”
周真心的话到嘴边又停下,早上那句惊天动地的话全校都知道了,她从初中就对梁髓之有好感,同一所初中上万的学生……只有他拥有天才的光辉,少年冷白的皮肤侧脸轮廓逆着光一点点落在纸上。
排列规整简介的解题步骤,从小获得数不尽的奥数奖牌,十四岁跟一群大学生参加数学竞赛,获得了极高领域的奖章,因为这个得到了帝都一中全额免费入学的机会。
周真心何尝不是一直在追随少年的脚步。
“alpha的伴侣选择有局限,她……她的喜欢会让你受伤。”周真心急着一时脱口而出。
“你家里……”
少年逆着夕阳,淡淡看着她。
“贫民窟。”
“你想说这个吗?”
周真心意识到潜意识对阶层的鄙夷,一时尴尬站在原地:“苏玫瑰刚刚分化alpha性征,她平时招惹的omega不少,都只是为了自己找点乐趣,我不想她纠缠你,我想帮你……”
“你愿意的话,我会保护你。”
周真心同时在心里暗暗坚定。
说要单独谈谈,选择了放学最安静时刻,周真心是个有点小心思的beta,她对梁髓之有好感,却不会因为好感接受损害自己的机会。
即便被拒绝,也有退路。
孤O寡B,营造在别人眼里两人已经在一起的谣言,挽回她的面子。
道貌岸然的劝告在周真心这里变成了笃定的正义幌子。完全忘了自己看上梁髓之的原因了,他很漂亮,甚至很精致或者他很……好咬。
不止alpha,beta即便没有信息素易感的加持也会对温顺外貌的omega动心。
“她对你图谋不轨!”周真心咬牙又说了一遍。
“她想……”
周真心想到早上传的那个污秽的谣言,一时说不出口。
“一班的好学生,叫我好找,原来在天台。”
这一声,将周真心彻底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她猛地一怔,少女斜跨着背包,咀嚼着口香糖,手半枕依着上天台的栏杆。
吹了个泡。
轻轻“啪”又咬回嘴里。
“你……对我很熟……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个好人。”
苏玫瑰一步一步走近,刚才的话听了一半。
眼神在周真心身上打量:“有点眼熟。”
爬着楼梯追上的方茧接嘴:“切,做小五金生意的周家,小破暴发户。”
苏玫瑰手一提,那书包翻转了个面,斜斜从周真心头上“擦过”,混着少女自由的笑声。
“原来是周家。”那双桃花眼上下掠过周真心,意味深长。
马尾斜了,周真心看着狼狈不堪。
捂着自己的头发。
敢怒不敢言,她当然知道苏玫瑰指的是什么。
是啊,她是周家。
一班好学生高傲的穷酸劲,她根本不谑。
带着分量的书包一把塞给到梁髓之手里。
轻轻挑眉,一双桃花眼到底几份正经。
“找你半天。”
“给你这个。”
不容拒绝的语气。
沉重的书包。
里面一叠厚厚的纸币,叠叠交层。
“下午……”她忽略了大概直接道。
“我知道你的事,就像这没骨气的beta说的,我确实看上你……”
苏玫瑰难得耐心又耐心,她面对刻意远离她的梁髓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靠近。
少年拿着跟自己书包一样,却新旧程度不同的书包。
抬头。
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像是云,又像水。
“买我?”
苏玫瑰眸子轻敛,只是一晃刚好跟他那双漆黑淡薄的眸子对视。
“什么?”
她不懂。
他的唇色很淡,是浅樱色,薄薄的。
语气却很凉。
“像馆所的omega一样。”
他手里提着书包,那些前顺手展开,一叠叠钱显露。
再然后没等苏玫瑰说话。
少年纤细白皙的手腕一转。
“好啊。”他偏偏头,眸底清澈。
语气却轻娇,似乎在嘲讽。
一道弧线。
装满钱的书包高高从阳台丢下。
空气只剩“哗啦”划过钞票的声音……
“梁髓之,你特么疯了。”
望着少年冷漠的眼神。
苏玫瑰没管那钱,而是怒梁髓之。
十六岁的孩子就算有二十五岁的记忆,也没有九年后的沉稳,只有年少的骄傲跟脸面。
“你想标记上我。”
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凉凉的声音只是在陈述。
混子说点荤话没什么的,不过就是难听罢了。
但是梁髓之说荤话,说得一本正经又轻描淡写与厌恶。
阳台的风大,把整整一袋子的钱吹得到处散。
两人就这样僵持站着。
方茧见气氛不对,赶紧旁边解释:“早上你那话确实说得是过了点,被王方给听见到处传梁髓之整个娘娘腔模样勾引你。”
他瞪了一眼旁边的周真心:“估计这大嘴巴也说了。”
王方有钱人家的omega,这大嘴巴对苏玫瑰爱而不得,就到处说是她的人,把她好好名声搞得臭气熏天。
苏玫瑰摆摆手:“方茧,清场子。”
好友应了一声,麻溜把人给提溜走了,周真心被捂住嘴,没挣扎几下给揪走。
阳台又恢复安静,苏玫瑰朝少年方向走了几步。
他窄瘦的肩,冷白透着淡淡粉色的皮肤将少年衬得……
又疯又理智。
她跟梁髓之的距离遥不可及。
少女的鼻尖很高,眉眼已经足够显露出浓颜的优势,她看了一眼落了几张在天台边上的钞票,突然笑出了声。
“觉得自己就值这么点钱?嗯?”
少女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却不贪婪,只是压制。
一个omega再怎么能耐,本性里还是懦弱的。
吓吓就完了。
梁髓之看着她。
“我不值?”
他的语气太过安静,苏玫瑰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少年跟她印象的逆来顺受模样大相径庭。
“哈哈哈哈~”苏玫瑰突然大笑,捂住肚子微微弓腰。
她仰头,浅金色的头发伴着身体晃动的投下几缕光影。
“梁髓之,你脑子里装了什么。”苏玫瑰勾出了一个弧度,手轻轻捏住少年的脸,她俯身靠近。
因为这个突然的举动,两人顺着身后阳台急促了两步。
少年的腰抵在冰凉的石头角。
他轻轻皱眉,眼前一片恍惚,等他睁眼。
苏玫瑰捏着他的脸用了劲。
“刚刚在公车上,为什么不理我?”alpha总是霸道的,少女手劲很大,他很快能感到疼痛。
“我帮你,你凭什么不理我!”
苏玫瑰有点暴躁了,突然大声。
她的头发顺着低头垂了一缕在他脖颈。
异样的触感,被风吹得到处移动。
苏玫瑰眼里只剩生气,她不小心又加了劲。
“我让你去警察局,为什么不去?”她的指腹紧紧贴着少年光滑的皮肤,离他的浅浅的唇瓣只剩一点距离,红印渐渐晕染开。
“你真以为我不敢标记你吗。”少女忍不住,她的本能想看看他被吓哭的模样。
声音变得恶狠狠。
粱髓之丹狐眼的弧度淡得无法区分,脸几乎没什么肉,苏玫瑰一手捏得狠,苍白得可怕。
他睁着眼,声音淡淡的:“你是狗吗?”
几乎就在他眼底一闪而过恨意,深入骨髓的恨意。
苏玫瑰被那句话愣住,并没注意少年的表情。
他冷笑:“我求你对我摇尾巴了吗?”
衣襟被扯了一点弧度,透着青白色的锁骨露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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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少年太脆弱了,漂亮的小白兔如果被徒手捏……会死的……
苏玫瑰又将人扯得靠近,两人距离近到呼吸声都听得见:“梁髓之,你很高傲啊。”
少年被她揪着,后颈像漂亮的天鹅自然下垂。
她没生气,声音反而很缓:“不过,老子就喜欢你这副臭屁模样。”
苏玫瑰松手,让少年站稳。
咀嚼口香糖最后一点甜味。
“你说的对,老子就是狗。”
她退了两步招招手,阳光下艳丽的五官太张扬太炙热。
“你的舔狗。”
“只舔你啊,梁髓之。”
-
高一才开学一周,帝都一中已经掀起极大的风波。一是高一学生苏玫瑰从阳台撒了十万星币钞票,二是高一学生梁髓之获得帝都高中生数学竞赛第一名。
两件事,一好一坏。
却让两人名字并排出现在学校宣传栏上。
左边是苏玫瑰龙飞凤舞的检讨书,右边是梁髓之那道获得竞赛的题目解析,整整齐齐的符号完全是碾压与对比。
“啧啧啧,玫瑰,你压力挺大。”方茧环手抱着篮球,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少女扎着高马尾,身上穿着球衣,仰头咕噜喝下大口矿泉水。
瞥一眼梁髓之的题目。
“他成绩确实不错,就是这字写得太板正了,没意思。”
方茧无语,就您狗啃的字还好意思嫌弃别人没意思。
苏玫瑰把水丢给少年:“放屁。”
被水瓶砸了个正着,少年咧着大白牙:“切。”
“我看人家对你根本没意思。”
苏玫瑰靠着栏杆,仰头看烈日。
肆意的发尾落在袖口。
“他会喜欢我的,他就该喜欢我。”
方茧凑近:“听过自恋,没听过你这么自恋的人。”
“切。”
少女掏了掏口袋,掌心一展:“缪狗出院没?”
皱巴巴的纪录片票《tan90°》的孤零零出现她手心,方茧一看切了声:“你不说我都忘了,从人家那抢来的票没送出去,还惹得缪狗半身不遂。”
苏玫瑰站直了,摆摆衣角。
挑眉:“叫他耍我。”
今天是第三天,她算起来已经三天没去找过梁髓之了。
同样的公车站台,苏玫瑰早早等着。
没等上十分钟,巷口走出少年,穿着校服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指节笔直又瘦长,握着书页,有点承受不住书重量的样子。
苏玫瑰跟着他上了公车。
公车行驶着,摇摇晃晃。
今天他有个位置,苏玫瑰就站在不远处,挎着手里的栏杆,校服被她扯的乱七八糟。
梁髓之垂着头,眼睫很长投出阴影在眼下,淡淡的晕染。
他看的很认真。
如果不是天台上那番话……她以为少年应该是温顺模样。她以为距离拉进梁髓之应该不太困难,她的身体、记忆重复着宣告。
她应该喜欢梁髓之。
而alpha一向对漂亮、乖巧的omega都不太抵触。
下了车,门口大大咧咧竖着几个大字【常青藤墓地】。
墓地周围都是松柏,初夏的时候葱葱郁郁,风一吹过让人觉得凉飕飕的,跟踪的人只能推迟好几步跟上少年。
远远看着墓地。
少年弓腰将手里书放下,接着摸了摸封面。
站在原地好一会。
墓地管理员很快发现苏玫瑰这个嫌疑人,抄着一口方言:“你!到这干啥呢?”
苏玫瑰拉住管理员,面露难意。
“我跟他是同学。”
管理员循着看了好几眼:“所以咋了?”
苏玫瑰一本正经胡诌:“他亲人去世了,我代老师看着他……”
少女手示意了下脑袋:“情绪问题。”
管理员在墓地多年,知道这些人情世故。
“哎哟,那你别鬼鬼祟祟地嘛~”
管理员说完顿了顿,看看梁髓之方向,又回头看看苏玫瑰。
一口大葱味:“嘛?你刚刚说嘛?,那孩子的亲人去世了么?”
苏玫瑰顺着示意。
管理员摇头,抱手开始打量少女:“那啥也不对呀,嘛孩子上周买的墓地,我问过他呀~”
管理员手指指。
“嘛呢~他说……”
“埋滴那可是仇人呐~”
4. 墓地
仇人,这墓地埋的确实是仇人。
还是折磨他半个人生的仇人,是侮辱他的人,是囚禁他的人,是他亲手解决的人。
她的血滚烫落在他脸上、充斥着alpha信息素的身体上。
她不标记他,又折磨似得将自己的信息注射他体内,让他成为一个奇怪的omega。
她要做什么,到她死的那一刻。
梁髓之都不明白。
少年掀开手里书本的首页。
小小的书签中央囚着一束开得耀眼炙热的玫瑰。
他的面前一块无名碑,他甚至懒得在石头上留下她的一丁点痕迹,反正这个世界的她还是存在的。
她死了,又没死。
或许是重来一遍,他们又相遇了。
同样上学的路,同样的街道,同样来往的学生,同样的共处的一切。
她张扬得没了边际地说喜欢。
仿佛是世上最荒诞的笑话,将他完全侵蚀的笑话。
少年漆黑干净的眸子沉寂了许多岁月,他漂亮没生气的皮囊里活着一个二十六岁的灵魂。
梁髓之重生了,重生到了遇见苏玫瑰的前一晚。
十六岁纤瘦的少年身体让他面对分化过后的苏玫瑰还是毫无招架之力,他想过杀她,也去做了,不过二十三层还是没砸死她。
跟着她的那十年,他渐渐疯魔、不可理喻地麻木活着。
而这份恨意全部转移到十六岁少年心里,因为重生、因为活着,因为恨。
只是……苏玫瑰不一样了。
那个肆无忌惮、从不退让的alpha少女变得殷勤靠近、莫名好意、黏腻眼神……无时无刻的出现……
梁髓之清楚的记得,一周前他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她分化那晚,亲手把她从二十三楼推下,高耸的酒店顶楼,风划过他脸颊,他耗尽了这辈子所有力气。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但她没死。
墓地的寒气从下自上,一点点将少年吞噬,他透过墓碑前插花的玻璃瓶清楚看见少女的身影,她站在原地安静看着他。
从公车站台到墓地,她一直跟着自己。
她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想折辱他,大可像上辈子一样各种强制威胁他,或者利用顶级alpha的能力强行控制他,或者轻而易举囚禁他。
但是她什么也没做,反而送了他一袋钱。
要帮他?
讽刺。
用她的钱给她自己买骨灰盒吗?
合上手中的书,玫瑰书签一点点合上,被少年的指尖封尘。
“苏玫瑰。”
他的声音很轻,冰凉又荒漠。
“一点也没意思。”
-
墓地祭拜完,一般都要去墓地管理员那里确认一下每期的管理费是否缴纳,主要为了些后期没人缴费的墓地着想,因为很多后代去世无人管理的墓地成片报废,墓地只能人性化加强管理。
看着梁髓之跟着管理员确认墓地最后签约付费。
苏玫瑰还现在原地。
她记得……梁髓之是没有亲人的,他在孤儿院呆过一段时间,十岁被外婆领回家,外婆在十一岁去世。
他埋了个仇人?
踉跄了两步走到墓碑前,苏玫瑰怔住,活动了活动手腕。
“没意思。”
鼓胀起来气球般的好奇,“揪”被针孔戳破了。
黑斑石块的墓碑上比她的脸还干净。
什么字也没有。
她瞥了两眼:“连名字也不给刻,看来还真是仇人。”
给仇人买墓地,一班的天才都有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垮着书包,懒懒抬脚就是朝那墓碑踹两脚。
“浪费老子时间。”
走出墓地,没出两分钟。
远远见少年温顺坐车台。
苏玫瑰一步一移的靠近,最后停留在站台两步的距离。
坐下。
墓地在郊区,整个站台只剩两人,空荡荡的。
风一吹,耳边飒飒声还有蝉声聒噪,好在天气不太热,介于分化适应期的alpha还是能保持稳定。
“这周我没去找你。”
“去年的竞赛得了第一名,恭喜啊。”
二世祖保持了自己最大的耐心,说着说着手一撑,并不在意少年对她的不理会。
她没转头,望着面前不远慢悠悠搬家的蚁群:“之前那些谣言都散了,不会有人乱说,你放心。”
这周她忙着跟方茧打游戏通关去了,也是为了避免王方大嘴巴到处乱说,苏玫瑰不傻,在学校里怎么混都行,一旦触及她那薄情alpha母亲的生意底线估计得脱一层皮。
再者,家里还有个后爹、一个beta妹妹时刻找麻烦。
所以……
比起这个,逗梁髓之似乎更有意思。
她急于验证大脑记忆的正确性,还有心理这份感情的正确性。
“所以你别害怕呀。”苏玫瑰将书包放下介于两人之间,隔开一定距离让oemga少年队他戒备心减弱些。
少年翻着书页,脖颈白净又光滑一点点覆在阴影下格外好看。
“这是你跟踪我的理由?”
他的指尖停再书页,脖颈覆直。
像是想到什么。
转头。
表情正常,仿佛面前不过是个正常同校学生。
“苏同学,很闲?”
小没良心。
苏玫瑰嘀咕两声,咧嘴笑。
“当然不是。”
她耐心哄着omega少年,手大大咧咧撑得两人靠近了些,她试图认真辨别omega的心思,可惜梁髓之未分化,她不能依靠高阶alpha对他的信息素传递感受。
“你知道的。”
俯身眼尾敛了敛,鼻尖轻挺:“我喜欢你呀。”
她说得没正经,像个玩笑。
回忆一点点在少年脑海重叠。
少女的眉眼靠近,五官轮廓他一点点勾勒重合。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恬不知耻逗弄他,把他拉到角落,禁锢墙角。
“玩你啊,不然呢?”
“你以为我这么闲?不许哭。”
本性单纯的omega属性被吓住了,他透过少女的肩膀看见后面一圈看热闹的学校小混混们的嘴脸,瑟瑟发抖。
梁髓之眸底微沉,书下掩盖的十指紧紧拧结,只可惜他已经没那么蠢了。
“是吗?”
嘴角勾了勾,语气轻飘飘。
苏玫瑰眼尾眯了眯,很快给予少年答案:“我跟你呆在一起很舒服。”
少女眼角弯弯,眉峰微微上扬。
“我们契合度大概很高。”
苏玫瑰说着发现梁髓之表情有点不对劲,回味了下刚才的话有点歧义,她的意思是两个人在一起磁场对了相处会很舒服。
“当然,你别多想,老子还没这么流氓。”她瞟了两眼,撑着椅子的手朝回收了收,并不吝啬让omega有过多的安全感。
一个柔软的omega不太经得起吓。
小兔子也是,很容易被惊吓。
她得收敛点。
听到契合度三个字的少年,心底冷笑一声。
是啊,如果不是这可笑的契合度。
上辈子,苏玫瑰也不会发了疯的纠缠只自己。
帝都一中这么多人,她苏玫瑰偏偏纠缠个贫困生。
“车呢?”
苏玫瑰没注意少年逐渐冷漠的眼神,左右环顾。
车为什么没来,她当然知道。
刚刚错过最后一班车,为的就是这个,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当然,梁髓之也知道。
心照不宣错过公车的两人坐在站台等一辆不会到站的车。
都是为了试探。
一个为试探自己,一个为试探重生。
“看来我们还得再等会了。”苏玫瑰踢了一脚旁边的小石块。
很自然坐在少年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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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动。
苏玫瑰是出生就确定alpha属性的,对看顺眼的男孩子可以很快就可以说出喜欢,喜欢对于alpha来说是个很轻松的词,对于omega来说却残忍的有点廉价了。
对伴侣的始终如一。
苏玫瑰没学到,周围的alpha长辈大堆情人堆积起的爱实在不是好的教育经验。
及时喜欢。
是她的座右铭。
Alpha少女突然扭头,浅金色的头发肆意飘在耳廓,很利于显示她的优点一双冽倦的桃花眼,逆着光透出一层灰魄的薄雾。
“梁髓之,不知道为什么……”
“说实话,你很容易吸引我的视线。”
少年唇形薄薄,他没有说话,浅乌色的发尾安静掩盖闭合的粉色的腺体。
他只是不轻不重翻了一页书。
只盯着书里的数学符号。
苏玫瑰接着说:“像上辈子喜欢你。”
“你很容易让人产生独占欲。”
她说着一笑,肆意模样又张扬又炙热美丽。
“喜欢就要占有?”少年指尖停住,不轻不痒开口。
她怔住,想想。
撑着身体后移:“我觉得,我应该会占有。”
“不过……”
“到了占有那一步,大概是求而不得,就算喜欢也会藏得很深。”
“比如折磨,比如……”
苏玫瑰将垂肩的发尾覆到耳后:“强取豪夺?”
她不经意开了个玩笑,像深水炸弹坠入酒中,他那颗小心翼翼掩埋的芽被戳的无地可容,酒里沸腾,心里湮灭。
少年握着书页的手顿住。
强取豪夺。
在他十六岁遇到苏玫瑰后,人生的阴暗都是她给的,她像私有品一样对他占有,控制他,这不就是强取豪夺?
但她捏着他下颚,清楚告诉他。
对他,只是为了好友赌注。
[难道是喜欢你吗?]她的眼里只有alpha的绝情还有alpha的强占。
一个赌注。
所以占有他。
现在她轻描淡写说求而不得。
爱?
藏得深?
可笑。
“自大。”他淡淡回答。
眼下微颤,手也抖得不像话,他不断告诉自己别当一个从前那样愚蠢的omega。
凭什么。
少女仰头靠着站牌,桃花眼一展盯着天:“是了,我就是个自大鬼,反正随心所欲,谁也别管。”
“不过呢……”
少女一笑:“你得小心了,我盯上可不会放手。”
理所当然没有回应。
少女修长的腿交叠,伸了个懒腰。
“死也缠着。”
她鼻尖耸耸,笑得纨绔:“是吧,梁髓之。”
梁髓之翻了一页,却没办法看进一个字眼,这些交错的数学公式成了外来物,成为了他不理智的标志。
空白纸张上大大标题-----tan90°。
一个空想的符号在大脑里盘旋,然后遏制,宣告这是场笑话。
手里的书已经无声回答了一切。
在tan的范围取值内,人们最喜欢45°,tan45°=1。
它的绝对简单比不存在的90°好上很多,是永恒的。
但tan90°。
数学家都知道是不存在的。
他跟苏玫瑰的纠缠就是来源于那张《tan90°》的电影票。
不存在的纠缠。
上辈子,苏玫瑰的声音已经深深刻在他骨髓里。
“是啊,梁髓之。”
“我特么就喜欢缠着你。”
“偏偏你还逃不掉,你说是谁贱?”
梁髓之垂着眸,目光渐渐迷离,后颈如同火烧,几乎要将他撕裂。
是谁犯贱……
他吗?
少年眉心轻皱。
只是一瞬间倒在栏椅上。
5. 独处(捉虫)
站台旁滚落一本厚重的书。
书里掉落一张透明包裹的书签,书签里的玫瑰栩栩如生,热烈的璀璨。
少年渐渐失去意识。
他攥着衣角,头轻埋。
牙都要咬碎。
模糊的视线却虚无定格在地上的玫瑰书签。
他伸出手……
却有滚烫着收回这个愚蠢的念头。
脏了就脏了吧,它就该脏
……
预分化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少年没来得及预判,愚蠢的将自己跟一个已经分化的alpha困在郊外荒芜的公车站台,他究竟是蠢还是故意蠢。
苏玫瑰的靠近,铺面而来的几乎是她的信息素味道。即便只是一点点,也足够让分化期的omega痛不欲生。
他的后脊越疼,她的信息素味道就越浓,是刀片刻入皮肤掰开外表的注射性洗礼。
“你怎么了……”苏玫瑰抬手,就要触及少年。
很快停住。
少年白皙透着粉色的脸颊像晚霞烧得通红,暧昧地从脖颈蔓延到衣领遮掩的锁骨下,他的指节又细又长攥紧衣领,将眼底所及的一切断绝。
她承认。
这一瞬间。
被梁髓之惊艳到了。
他太那个了。
骨子里透着……吸引alpha的味道。
这一幕……
在脑中似曾相识,直到这一刻十六岁的苏玫瑰才意识到她获得的记忆不完整。
她一定忘了什么。
是的,她比自己所感受到的还要对梁髓之影响深刻。
少女很快恢复常色,她“腾”的站起。
“还能忍吗?我去找管理员借辆车送你去医院。”
她手盖住少年额头,又回来大大咧咧探探自己温度:“太烫了,先去医院。”
分化挺痛苦的,她经历过一次,知道浑身被火烧得感觉是什么样。
“苏玫瑰……你能不能滚……!?”
少年用劲浑身力气推开她。
梁髓之的动作太激烈了,他咬着牙,额头细密的汗渍顺着淡青色的眼皮落在眼下那颗痣上。
不顺毛的小白兔。
苏玫瑰一把攥住少年纤细的手腕,将人控制住。
“别废话,你浑身味道这么浓,不去医院等着腺体猎人抓吗?”少女怒声,痞气又暴躁。
梁髓之再能耐不过是个分化的omega,能有什么力气。他睁大漂亮的丹狐眼,眼尾泛着红,眸底只有厌恶。
“别碰我!”
苏玫瑰才意识自己力气大了,松手后,腕间环绕一圈的红淤。
怪娇气。
她忍了忍鼻尖轻嗅。
这里只有他俩是不错,但刚才梁髓之去墓地管理员基地时,就没闻到很浓郁的诱导剂吗?诱导剂这东西她没少见家里那些玩乐的alpha叔叔婶婶用过,刚刚在树林里遇到管理员的时候她就嗅到了。
不过这东西alpha经常用来“玩”的,苏玫瑰也没多想。现在想了想,大概是这小白兔长得太漂亮了。
管理员起了歹心?
好家伙见梁髓之这咬牙切齿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她多禽兽。
苏玫瑰薅了一把头发,露出一双玩味的眼睛:“就是你想的那样,再没礼貌,我就在这把你给……”
她想吓吓他,让他安静点。
没想到才一晃眼,他安静了下来,唇角渗出血。
一把钳住少年的下颚,拇指一捏!
将他的意图给控制住。
“你特么疯了吧!咬舌自尽!!?”
梁髓之的血一点点从嘴角渗到她指腹,血是温热的,他突然咧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碎发落在少年额头,尽是破碎感。
“梁髓之!!!”她大喊。
苏玫瑰一个翻身,将人控制在长椅上,她咬着牙,眼底满是怒气。“老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以为是她下的诱导剂,以为她跟踪他就真是为了……睡他……
她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梁髓之眼皮已经很沉重了,他的唇半张,笑渐渐平静。
“对,恨不得把你碰过的地方都割掉……”
“那些腐肉……我自己都恶心……”
“认识你最恶心。”
苏玫瑰楞了好久,手渐渐松缓。
她几乎听不见自己声音。
“你……”
再看,少年已经因为分化疼到晕了过去。
-
很疼,疼到要将他融化,从皮囊到骨头到五脏六腑一点点打碎了再用最劣质的502胶水粘合起来,粘合成苏玫瑰喜欢的omega。
他有多想活着,就有多恨她。
就有多想杀她。
上辈子,他确是做到了。
他用了最烈的毒藏在舌下,小小的一颗。
那天,他……
这场梦戛然而止,少年猛然睁眼。
眼神空洞,迷迷糊糊,周围的环境,一股熟悉的、劣质的皂角味。
不是医院。
白墙上歪歪扭扭的涂鸦提醒了他,这是他家。
是十岁被接回的外婆家。
梁髓之突然想起那个老人,脸上纵横的皱纹,他只跟她相处了一年,她就死了。
身体僵硬躺在他现在躺的这张床上,直到发臭发烂,因为贫穷他也躺在了这张床上。
梁髓之撑起身体,只是轻轻耸动了一下,后颈带动神经即刻让他不支前倾颓倒在地。
“嘶……”已经疼到难忍地步,望着大大打开的房间门,梁髓之不得不忍着疼痛爬起,他必须走到门边。
这里是上等人口中的贫民窟,他的味道浓郁到充斥整屋子。等他分化结束,估计也被破门而入的那些流氓玩死了。
撑着手走到门边,房间外一声怒吼传入耳中:“看屁看,没见过alpha是吧!”
“都给劳资滚。”
少女手里拿着杯子,恶狠狠瞪了两眼墙边趴着的beta男人。
“再看,劳资把你眼睛给挖了。”
暴躁,痞气。
那男人赖皮脸得逗了两句:“这味也太大了,小梁身子弱啊,细腰细手的,别给玩坏了。”
苏玫瑰饶是打得架多,对这种二皮脸也少见,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们哪不要脸多说这种话。她捏着杯子脸铁青:“这味也是你能闻的。”
男人吧唧吧唧嘴,一口黄得恶心牙漏出来。
“小女娃,说不准我们俩谁是前辈,说不定你玩得都是我玩剩下的……”
“砰!”
梁髓之只听见玻璃杯落地的破碎声。
还有男人大叫声,混作一团。
伴着少女怒气冲天骂咧:“特么前辈,别特么用你那臭嘴跟劳资相提并论!”
“呸!”
“不能说好话,劳资就给你把牙都卸了,张着臭水沟的味!”
“小梁,劳资让你喊小梁!”
“梁髓之是你这脏东西能喊的!劳资今天非把你给打废了!细腰细手!你特么平时没少偷看吧!!!”
“看!让你看!让你特么惦记!”
她骂的发疯,手上也没停。
男人叫声越来越惨烈,后面几乎没声了。
那拳头声砸在身体上,一下!接着一下!一次接着一次!
好像没有尽头。
他摩挲着走到门口,能看见院子。
少女松了手,朝后一仰,就那样躺在地面。
缓缓起伏呼吸。
她……
他见她睁着眼,就那样静静躺着,像及了他下毒的那天。
她就那样静静躺着。
安静得不像话,其实苏玫瑰生的很好看,是异于alpha的硬朗模样,她或许更多的继承了omega父亲的明艳,即便是侧脸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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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畅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曾经,也这样看着她。
单纯又可笑,以为她喜欢自己。
“苏玫瑰。”
他突然开口,声音声音虚飘的到她耳朵。
他的眸子安静的像没有底的深渊,垂着、看着少女。
她喘着气,眼皮耷拉了一下。
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还活着。
“别怕,都解决了。”
别怕……
她让他别怕,这个词……
滑稽。
梁髓之轻轻的重复了这两个字,无声的、没有感情,可他手微颤了一下。
他靠着门框,没有力气。
少女又迎着夕阳晒了一会,呼吸渐渐平缓,她站了起来。
迎面走过来。
少女浅金色的头发有点细软,却蓬松修饰脸型,眉眼像炙热未开的玫瑰,属于alpha的艳丽开始出现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身上,只是那张原本张扬自豪的脸上多了点淤青,就在颧骨,弄得一张脸像水彩画。
苏玫瑰动动手腕,抬起眼皮。
看着梁髓之忽然咧嘴笑了。
“老男人说你……我就没忍住。”那样张扬的人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肋骨有点疼,一下没站好朝前踉跄了两步。
两人的距离拉近。
苏玫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omega正在分化的味道,想起刚才那男人调笑得话,脸“唰”红了,被满脸的水彩伤痕遮住。
十六岁的alpha,再肆意妄为、再暴躁、也会有毛头的时候。
“嘴臭,我一个不留都打了。”
像是在邀功。
少女抬头,一双眼黑漆漆的、亮亮的,她的眼里有光。
“梁髓之,你好的很,别听那些人胡说。”
“我觉得你最好。”
苏玫瑰说着薅了薅头发,她突然有点局促。
按道理这不像她的做法。
她现在朴实得像个情窦初开表白妹子的……庄稼汉?
她偏头,又嘴硬起来:“反正就是,你不错。”
梁髓之看着她,抿唇瓣。
他很好……
她说他很好……
以前她也说他很好,好欺负得很。
那双漆黑清澈的丹狐眼一动不动盯着洗苏玫瑰,他在辨认、也在呼吸。
“我自己知道。”
少年冷冷留下这么一句话。
转身进屋。
他走得很慢,背对着苏玫瑰也能通过窸窣的声音察觉到少女生气了,上辈子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在他背后砸东西,不过她很少砸得准,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砸到他额角。
现在,苏玫瑰耐心多了,他冷嘲热讽的也没气得跳脚,身后传来窸窣声,她两步并做三步跑了出去。
梁髓之撑着腰,艰难朝卧室走,冷笑一声。
她走了。
果然,还是一样的坏脾气。
自大的alpha,永远等着别人给她服软。
梁髓之走到屋子里,躺了下来,他只能侧躺,不敢平躺触及后颈。
分化的腺体在以万单位计数在皮肤下撕裂着,他盖着被子,用手紧紧攥着,指节拧得泛白,只要完成三次分化,他可以安心准备p星军方研究所的数学竞赛。
不会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梁髓之没过多久开始睡迷糊,房间门被推开。
“一会喝粥还是煲仔饭?”
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但说的事却荒诞至极。
或者说,
这种关心人的话。
苏玫瑰那样自大的人会放下身段去问?
少年睁眼,眸底微动。
苏玫瑰越走越近,她见梁髓之没反应,又因为背对她,俯身靠近像看个仔细。
少年阖眸,纤长的睫毛安静垂在皮肤上。
她呼吸悄悄落在少年脖颈:“喝粥还是煲仔饭……”
6. 煮粥
六性的驱使下,alpha作为社会构造顶层人群,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至少不会下厨房做饭。好比现在苏玫瑰站在厨房,弄得乒乒乓乓一团糟,如果让她家里那alpha总裁母亲看见,估计会自大到觉得她不止玩世不恭,甚至被omega勾了魂,是个好色没主张的继承人。
一直从下午琢磨到晚上,看着锅底糊黑的粥。
苏玫瑰皱眉。
“一碗粥而已,就这么难做?”
少女又咕哝了一下,没耐心了,勺子一丢。
薅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叹了口气。
小心打开梁髓之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简单得要命,除了书柜里堆得整齐的书本,只有一张床,床是蓝灰的,被子将少年紧紧裹成了一团。
充斥的omega信息素的空气扑面而来,苏玫瑰从头到脚抽楞一下,她很清楚自己很难抵御这感觉,梁髓之的味道像嗑药一样。
怪好闻的……
少女蹑手蹑脚走近,被子里少年突然转身。
“谁!”
他没什么力气,即便是防备的声音也带着虚弱,那双丹狐眼在聚焦她身上,一闪而过的恐惧,瞳孔细微收缩。
他退了退。
本能的身体有些害怕。
是在……避她?
她想着,拿着格子相间的围裙顿了顿。
“刚刚没回我,我了粥,煮不好糊了。”
“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
苏玫瑰有点心神不宁,她一面努力回忆以前是怎么对梁髓之。
一面担心面前对他警惕过分的少年。
只是越想越模糊,关于梁髓之的生活轨迹她都记得,她……只是记不住跟梁髓之的互动,他们说过的话、甚至他们一起发生过的事。
一件也记不住,实在不正常到了极致。
如果她喜欢梁髓之,怎么会相处的场景一点也没印象?
难道是……暗恋……?
苏玫瑰深度怀疑自己真是爱而不得,死不瞑目才有了现在这个挽回遗憾的机会。
此刻,梁髓之才缓过呼吸,静静看着她。
正如下午在墓地公车站说的。
他们信息素契合度很高。
苏玫瑰进来,后颈腺体分化的痛苦松缓不少,比起墓地前初次分化接触好了很多。
而omega第一次分化传达信息过于暧昧,就傍晚那群人出现频率,到了晚上他如果加剧信息素分泌,结果大概被玩死。
少年半阖眸,缓缓攥紧被子。
轻重缓急,对苏玫瑰不太排斥。
“白粥。”
苏玫瑰点头:“那你等会,我买完马上就回来。”
少年伸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我自己做。”
他的声音那么轻,原本唇线苍白得没了形状。
“你……呆在这。”
少年的话让苏玫瑰愣住,她大大咧咧拿着围裙站在原地,有点滑稽。
看着梁髓之站起,从床头抽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他的手细长白皙,透过卧室暖色灯光一点点擦了额发的汗渍,他乌褐色的头发安静垂在眉梢。
像被顺毛的小兔儿,一幅画一样好看。
好一会少女才反应过来,她重复了一遍。
“你做?”
梁髓之没有理她,径直要朝外走,但是他步子浮,每走一步都事虚飘的。
才两步,开始晃。
苏玫瑰顺手要去接,少年朝外扑要避开她,还是重重摔了地面,他咬着牙看了少女一眼:“我自己起来。”避开苏玫瑰的搀扶。
梁髓之性子烈,脾气又古怪,而且冷冷的,最重要是不喜欢她。
拥有绝对理性的数学思维的少年。
怎么就分化成了个omega,如果他是alpha……
想起傍晚那些寻着他味道找来的beta们,直接破门而入的不遵守法律对oemga的保护,也不遵守帝都公民的保护法规,嘴里全是荤话和调戏的话。
记忆力梁髓之是十岁被领回来,后来十一岁养他的外婆死了,到现在十六岁,五年都住在贫民窟,整日忍受那些狗东西的惦记。
苏玫瑰只觉得下午打了还不够重,想着那天再去补两拳。
想到这些,也就对梁髓之多了点怜惜,alpha的那些自大收了点。
“哎!围裙在我手里,我帮你系。”
苏玫瑰走上前,被少年拽了围裙,他压根没让她帮上忙。
顺着少年的的手,指腹透着淡淡得粉。
想起阿茧跟着一群alpha坐球场调侃的帝都一中顺口溜:摸一摸校草小细腰,三晚睡不着。
少女目光竟然跟着少年校服遮住柔软无骨的后颈朝下移,风正好吹过,像无形的手勾勒出少年一手握得住的细腰,围裙的腰带系好。
这腰,怕是一只手都握得下。
他警惕性得转头。
苏玫瑰即刻转了眼神。
理直气壮道:“怎么。”
“把米给我。”他没力气,说话也朦朦胧胧,莫名有点软和。
苏玫瑰心里舒服多了:“行!”
转身嘀咕:“一直说话这么软就好了,平时跟吃了枪药。”
梁髓之拿着米,用水洗了两遍,放入电饭煲,加了三大碗水。
盖了盖子。
转身走回房间,他走的很慢,也很认真。
似乎怕她扶他起来,就那样杜绝她一切接近他的机会。
很快,梁髓之拿了本书坐椅子上看了起来,他低头颔首,穿着学校夏天的短袖。
“这粥就这样煮好了?”
少年没理她。
苏玫瑰吐了几口气,耐着性子,估计方茧那小子见她这模样笑掉大牙。
“那天我说话不好,天台上给你钱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说着,梁髓之抬头。
“站台你自己承认的。”他顿了顿,语气讽刺。
“也不正常?”
又转回她站台钳制他的事,苏玫瑰借此干脆一口气说个清楚。
她搬了个板凳,岔腿大大咧咧坐少年对面。
“我哪知道你反应这么激烈,我就吓吓你……”
“天台上,我说喜欢你……”
苏玫瑰捞捞头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以为他困难,想帮帮他?可怜他?还是因为自己二十六岁的记忆暗恋他,就是犯贱忍不住对他好点?
这怎么说。
要么离谱,要么施舍,梁髓之怕是一样都不想要。
少女扣扣手:“我以为你家里人去世,怕你急用所以想帮你。”
“跟踪你也是怕你有麻烦。”
“那管理员说,你是帮仇人买的墓地。”
“我才知道做得不太对。”
“我是不该跟踪你来着。”
说着觉得不太靠谱。
抬眼见少年淡淡的,苏玫瑰撑着椅子,脾气开始上来。
她又加了一句:“都说了不是施舍你,不是羞辱你。”
梁髓之漆黑的眸子里冷得可怕,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戏谑。
少年突转话锋:“没死。”
苏玫瑰寻声抬了头跟他对视,
他又说了一遍:“墓地是空的。”
“公车上的骨灰盒也是空的。”
没等苏玫瑰说话,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厨房柜子顶:“骨灰盒。”
是棕褐色的骨灰盒,雕着盘旋凸出的花,看上去繁琐又华丽。
苏玫瑰桃花眼蓄敛:“你去墓地为什么?”
他轻轻开口:“选风水,埋仇人。”
昭然的谜底又尘封。
少年指尖翻过书页,他甚至没有动容,依旧安静看着手里的书。
她看着他,被话头给噎住。
把骨灰盒放厨房,为仇人提前买墓地。
真是又疯又理智。
“仇人是谁,好心给它买骨灰盒?”越来越觉得梁髓之有趣,她手覆在少年书上,阻止他看书。
少年指尖停在书面,竟然答了他:“一个alpha。”
这含糊不清的回答莫名让人不舒服,alpha……
等于她还有竞争对手?
少女一点点靠近,问道。
“我死了,你会不会也这么好心?”
Alpha的信息素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包裹他。
少女的灰魄色的瞳孔蜷满了笑意,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苏玫瑰,久到他快忘记她的模样。
他一晃神,将自己书手了回来。
“不会。”
两人坐一起,没什么多说的,气氛降到这个点,无厘头的对话不太有拉进的作用。
她瞥了一眼院子外面,透过几个漏洞瞄见一群混子的烟气在墙角飘得厉害。
她伸手摸了一把口袋,两张票的触感提醒了她跟踪梁髓之的目的。
约他看电影来着。
她拍拍手站了起来,对刚才梁髓之说的“不会”很烦躁。
于是垮了脸故意道:“你粥也煮了,恢复的不错。”
“我走了,不打扰你和你仇人亲密……”
苏玫瑰选这个时候走,就是希望他能给自己服个软,门口这么多嗅到少年分化信息素味道的流氓,她只要一离开,下一秒梁髓之就成了他们嘴里那不干不净的念想。
还有她就是不舒服,她死了居然不给她买骨灰盒!!!
梁髓之眼看着她起身,指尖覆在书页停滞不动。
上辈子,第一次分化就被苏玫瑰看见了,把他给拽到alpha厕所,关了他一下午。
果然,她的本性还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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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希望随时进入厕所的alpha群饿狼扑进羞辱、弄脏他。
少女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梁髓之看着手里的玫瑰书签,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都为了折辱他,出现。
看见他脏得生蛆,才开心。
傍晚也不是为了他打架,只是为了她的占有欲。
他真是可笑自己……
没过五分钟。
“梁髓之。”
“你真是有够倔的。”
少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玫瑰环手靠在窗边,眉心轻轻皱。
少年愣住,恢复了常态。
手里翻了一页。
她手一撑,从桌子旁的矮窗跳了进来。
利落、干净。
“门外这么多流氓,你真让我走!?”她有点气,大大咧咧拉开座椅。
“偏不让你顺遂。”
逆着窗,厨房的粥“咕咕”响。
门外的昏黄的等迎在少女脸上。
她又回来……
少年不懂,他不懂她想出什么别的方法……
只见苏玫瑰手一展,把手心的票递到他面前:“omega有三次分化,你需要一个强大的alpha保护,当然了……”
她点点桌子。
“目前就有现成的alpha。”
少年手心覆在书签上,对她的表情淡淡。
“所以呢?”
冷白皮的手腕搁在桌面。
“刚才出去,越走越觉得心里不顺畅。”
“今天白白护了你一次,什么也没捞到,现在全校都知道我要泡你,给我点面子。”
苏玫瑰见少年没有生气模样,得寸进尺道:“跟我在学校约会三次,你下面两次分化我护着你。”
她扬着下颚:“像今天一样,帮你打架。”
她蹲墙角好不容易想出接近梁髓之,等半天没见他出来,只好灰溜溜翻墙回来。
“不需要”少年飞快拒绝。
他收书,起身。
“原定的预测分化不是今天。”
“今天你跟踪我,导致分化提前,我没有理由相信你。”
说话的意思就是她诱导的分化,她居心不良。
少女伸手一把攥了那软白的手腕想解释:“诱导剂……”
她还没触到少年的皮肤,反被甩掉了。
她什么时候被人接二连三拂了面子!
苏玫瑰怒气上头,一把攥住少年,占着力气上风,将人给抵到桌面钳住。
“都说了不是老子!”
梁髓之挣扎,她像拎兔耳朵,把人给固定住。
不小心摸了一把腰。
真特么细。
“说了不是我,你从墓地管理员那出来没闻到诱导剂味道吗!?老子书包都没带,去哪装诱导剂!”少女怒声道。
梁髓之渐渐静下,缓了缓头晕的神经,alpha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信息素给予了他不安分的因素,他不想跟苏玫瑰擦枪走火。
少年声音轻像棉花:“松手,你先……放开我……”
苏玫瑰身上的信息素已经有些干扰他,omega分化引起的软化反应没了力气。
她也很清楚,她被这引力罔住了。
她想再待会。
“不放,你不信我。”
“今天下午还帮你打了好几架,梁髓之,你是不是狼心狗肺怎么都捂不热。”
她声音有点失落。
梁髓之睁眼,少女的鼻尖离他很近,她眼尾轻轻下垂。
像失落小狼狗。
[梁髓之,你是冰块,老子还要怎么对你好。]
苏玫瑰上辈子喝醉了就喜欢这样对他大呼小叫,就好像她是受害者,可笑至极。
苏玫瑰见少年没大挣扎了,趁机哄了一句。
“你跟我在学校装模作样约三次会,给我找回点场子,我保证不占你便宜。”
“真的,我什么都不做,就跟你散散步。”
她又靠近了点,呼吸落在他下颚。
寻找他那双轻敛的丹狐眼。
“梁髓之,我也是要脸的。”
“你帮帮我,我也帮帮你,行不?”
“当我求你,得了吧。”
“我想跟你当好朋友。”
她的脸越近,他就越难受,骨头像要炸开一样,又犯贱得因为匹配度缓解了分化的空虚感,他被逼到桌角差点要摔。
“梁髓之。”
她把他名字咬得暧昧,好像两人真有什么似的。
他看着她,眼尾有点湿润。
也不知道是被气红还是什么,竟然没再逆着反驳。
少年抿抿唇瓣,避开她的目光,后颈却砰砰连着血液烫得厉害。
微微偏头:“知道了。”
7. 收票
“哟,玫瑰心情不错啊,校服穿得挺规整的。”方茧挂着个书包,喝了口牛奶,另一只手转着篮球。
马上就是高中生的alpha机甲竞赛,这场比赛有通往星际训练场的机会,方茧不喜欢学习,又有个检察官世家的背景,如果能进入星际队就不会被父母逼着以后当个法官或者检察官了,因为这个少年还挺重视的。
苏玫瑰靠着栏杆,咬着吸管:“票送出去了能不开心吗。”
方茧转的球差点没接住,噎了一下。
“淦!梁髓之收票了!?”
少女瞥了一眼好友:“废话。”
方茧嗅到一股难以察觉的八卦味,左右环顾:“追到手了?”
“放屁,老子纯洁友谊。”
方茧翻了个白眼:口试心非。
苏玫瑰吸完最后一口,单手抛了个牛奶盒,被路过的人影挡住。
“啊!”
牛奶盒砸了人,苏玫瑰耸耸肩。
大白天的,这么晦气。
“谁!”说话的是抱着一叠厚厚卷子的周真心,她眯着眼摸着地上的眼镜。
“喏,不好意思。”有人递。
周真心一面接一面道:“谢谢。”
戴好眼镜再看。
苏玫瑰……
“就算我俩是情敌,你也犯不着用这种仇人眼神看老子。”少女不悦,俯身瞥了两眼面前的beta。
周真心冷哼一声:“砸了人还有理。”
苏玫瑰支着眼皮:“对,有理”
她转身看了眼方茧:“阿茧,是个beta。”
狐朋狗友很配合,转着球就走过来:“还真是个beta……?”
方茧咧大白牙,眼神一瞄:“哟,这不是一班家里卖五金的周小暴发户吗?”
“吸着家族血的二世祖,算什么东西。”周真心低头规整卷子,不服气。
方茧伸手从她手里把卷子抢了过来:“你再说一句?”
转头就大喊:“玫瑰,一班的乖学生没事找事。”
周真心可能是被方茧刚才那句暴发户给激到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瞪大了眼:“给我!”鼓起腮帮子就要去抢!
方茧长得高,一米八几大个子,手一扬逗小鸡仔一样。
“小小一个beta,敢挑衅alpha,今天就教教你社会性征分化法制。”
少女倚这围烂只盯着乐,由着阿茧给个教训就行。
瞥眼见地上卷子首面用红笔标出大大的零分。
顺着零分朝下看,一个镌刻端正梁字。
“阿茧。”
少女喊了一声。
从方茧手里把卷子抢了过来,拿起卷子找到侧面姓名一栏,端端正正写着“梁髓之”三个字。
果不其然。
怎么是零分?
数学……,卷面写着《帝都高中数学竞赛杯》。
没等她问,卷子被周真心抢了过去。
“看什么!”
“你开心了吧,要不是你上周一找梁髓之,他一下午没来,会错过这场考试吗?”
周真心愤愤然,那天考试没看见梁髓之,她虽然获得了这场竞赛第一名,但是她不甘心,像是平白被施舍的。尤其梁髓之那么好,那么不可攀,她从初中就喜欢他了,一直小心翼翼守护这段感情。
“苏玫瑰同学,我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周真心支了支黑框眼镜。
“难道你们有世代用不完的财富,上大学对你们来说可有可无,就可以这样耽误别人的人生吗?”
周真心说着一腔热血,她自诩自己难得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这些人:“梁髓之同学家庭困难,当初能被学校录取也是靠数学特长,其中的每一步都很艰难,跟你们这样丢点钱,打个电话轻轻松松上学的二世祖完全不一样。”
“你们要腐烂,不要拉着别人。”她越说越真切。
周真心瞪了一眼,抱着卷子转身离开。
方茧皱眉看着苏玫瑰没反驳,放下球。
“玫瑰,虽然我们有钱……”
“但是她说的也不完全对啊。”
“再说了,梁髓之不去考试跟你什么关系?什么屎盆子都朝你脑袋上扣。”
苏玫瑰楞楞,刚才眼前一闪少年苍白哭泣的脸,他站在天台,表情害怕:[为什么欺负我,我……什么都没做过……]
空旷的天台划过她的有些颤抖的声音:[下来,不许哭。]
方茧推了苏玫瑰一把,
少女一时没反应,晃了晃一头染得金色的头发,才回过神。
少女拍拍好友肩膀,没所谓笑了笑:“老子知道。”
“财富是世代积累起来的,虽然我们混,但这本质跟家族有钱没多大关系,你总不能要求月亮跌入泥潭吧。”
方茧两眼亮晶晶:“哎哟,玫瑰,你今天说话挺有道理的。”
苏玫瑰瞪了黑皮少年一眼:“不过,我还是得去看看。”
好不容易跟他熟点,别被讨厌了。
苏玫瑰踢了一脚面前挡路的球,要朝教学楼走。
“玫瑰!下周的运动会你不训练了?”方茧急忙喊两声。
少女摆摆手:“你先应付。”
少年大白牙收敛,憋了个气。
“靠!早知道不帮你了,重色轻友。”
——
“梁髓之!”苏玫瑰趴在窗边,勾了勾手。
午休时间,整间教室二十多人,这些学习触手怪各自手里拿着自己擅长的竞赛题,整间教室只剩空调制冷机器发出的声音。
因为她开了窗,有点热气扑入,才引起一小片学生回头。
不过看见这二世祖的脸,懒懒散散玩世不恭,自动识别过滤。
一班的位置轮流转,上次梁髓之还坐靠风景的窗边,现在坐第一排,好巧不巧旁边是黑框眼镜的周真心。
苏玫瑰手一撑,干脆跳起来坐窗边。
手做扩样:“梁髓之,出来。”
周真心显然气鼓鼓,也扭头看了她好几眼,手狠狠落在作业本上。
少年像才听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朝外走。
苏玫瑰没意思,跳下窗台。
“砰!”一声关上窗子。
“怎么都不回头看我,谁喊你你都应?”
alpha少女也不知道哪来的歪理,朝前走了两步,泛了点痞气。
梁髓之穿着校服,蓝白相间的长袖刚好遮住了少年一把细腰。
“狗叫我,我一般都应。”
少年比起第一次对她随意多了,虽然还是不轻不重的讽刺。
苏玫瑰一双桃花眼晕着乐趣:“是,我就当你对我别有不同~”
见少年要冷脸,不逗他了。
补救询问:“分化还疼?”
梁髓之瞥了她一眼:“看不见你,会好很多。”
他不确定苏玫瑰会耍什么手段,在他足够强大前只想潜伏。
脾气挺娇,尤其是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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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
“哎,别走。”
苏玫瑰顺手抓了一把少年的手腕,给攥紧了。
等他那双丹狐眼紧蹙时,讪讪然松了手,双手举起表示不碰他了。
“我有正经事说。”
苏玫瑰眨眨眼,眼底又亮又有一股子韧劲,就跟那没被驯养的小狼狗一样。
“我听说你那天没参加数学竞赛考?”
她顿了顿,鲜少露出正经模样:“因为那天我在校门口接近你,你觉得不好意思才下午没回学校?”
那天公车上又有流氓盯着他,他肯定不开心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他们这种好学生脸皮一班都比较薄。
而且王方那张大嘴巴还到处传她花钱买他,他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
梁髓之盯着她,因为处于omega三段分化期,冷白的皮肤显得虚弱,柔软的嘴唇露出了淡淡的冷漠:“所以呢,你能怎么补偿我。”
苏玫瑰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了当,反而乐了。
手撑着他旁边的墙弯了唇角:“以身相许?”扬着挑眉。
Omega少年脸色一冷。
这下被少女截住回去的路,她哄着:“知道了,知道了,不逗你。”
“见我塞你抽屉的电影票没?”
她提醒了一句:“数学家沃克教授的纪录片《tan90°》。”
看见了,一早就看见了。
只是电影票上用黑白交替的tan90°字眼让他不舒服,飘了一眼就把电影票塞到书里夹起。
上辈子,被苏玫瑰带到身边的第二年,沃克教授巡回纪录片到了p星上映,因为给这个他存了好久的钱买了一张票,被她看见撕成了碎片,将他关了一个星期。还挂掉了重要的主修课,间接给了后面她强制他退学的理由。
梁髓之真的看不懂,他不明白同样是十六岁遇见的苏玫瑰,为什么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先是说喜欢她。
又守着他分化。
现在,拿着她自己当初看不上的纪录片票讨好他……
一定阴着什么坏水。
她分明只是对他有占有欲,她分明只是喜欢高高在上折磨他而已。
被逼疯不该只有他一个人。
“票丢了。”
少年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漠然,他在校服下的手暗暗收拢。
“可能被丢进垃圾桶,倒出去了。”
他撒着慌,面不改色。
少女先是一惊,没生气,反而从口袋翻出另一张票递了过来:“喏,我把我这张给你。”
“还好买两张,不然差点错过,这可不比那个竞赛还要有价值吗?而且你一直都想看。”
少女自顾自说,没意识到少年渐渐转变的表情。
苏玫瑰对数学没什么兴趣,买两张也只是为了跟梁髓之跟近一步接触而已。
票在被她拿着,顶端露出黑白的90°字眼。
“拿着啊,之前你不收就算了,现在当我赔礼道歉。”
她拿着票又晃了晃。
少年眼尾泛着蕴气,眉眼温顺又宁静,一双漆黑的眸子蓄了点看不清的血色。
他是一直都很想看《tan90°》,但这件事他从没说过。
他也从没有过朋友。
她怎么会知道……
苏玫瑰见梁髓之看着票面出神,悄悄俯身靠近。
打算逗逗他。
“喂,你不收我可亲你了。”
8. 寡淡
“给我。”
票是梁髓之扯过来的,他的手白白的像泡软的糯米,骨节分明又修长得漂亮,总让人想多看两眼。
数学竞赛是他没去参加的。
题目太简单,竞争对手很弱。
上辈子,梁髓之高中毕业后,读了两年的大学,读的也是数学系,目前的竞赛题对他来说已经属于浪费时间的存在,他需要的事就是让自己的高等数学水平尽快达到p大研究所数学室的录取标准。
苏玫瑰见梁髓之收下票,心情好多了。
桃花眼一挑:“月底30号的票,晚上九点结束,我送你去。”
少年还没开口,她又不厌其烦凑了上去:“不答应,我只能跟着你。”
“谁叫我闲得很,不过……”
“我要是一直跟你。”
“全校都知道我们关系不一样,你是我的了。”
她厚脸皮到了极致,梁髓之真是无话可说,他的身体确是足够弱,也不是完全曾经懦弱的被他完全控制模样,只是大庭广众他还没办法对她做些什么。
少年捏着票,退了一步。
偏过头不去看她:“要来就来,没人拦着你。”
像是揪到把柄弱点的少女眼睛都亮了,她喜欢看着梁髓之欲说还休的模样,omega天生果然容易吸引alpha。
他即便皱皱眉,敛敛眼尾。
她都觉得有趣的很。
少年偏着头,流畅的颈线顺着衣领掩盖,白皙又柔软。
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朝周围环顾一圈,朝少年走了两步,走廊的风让额前碎发拂过眼尾,少女的眼睛又亮又明艳。
她声音放低,突然有点狡黠。
“梁髓之,你真漂亮。”
“我刚才真想亲你。”
……
很奇怪,从前她是夸过他漂亮,却不像十六岁少女炙热真诚的模样。
她像是摸着一件古董、或者一件艺术品那样冷淡。
可面前少女的语气有血有肉,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欣赏,或者是他是听得有点魔怔,一时忘了反驳。
任由少女一连看了他好几眼。
又忘了说话讽刺她。
让她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她嘴欠又逗了一句:“漂亮的等你长大了给我生孩子啊!”
没等少年说话,一溜烟跑了。
梁髓之站在原地,捏着手里票眸色渐渐暗沉。
他原本只是想刺激苏玫瑰,没想到她掏了另外一张票。
靠近自己的机会就这样大大咧咧拱手。
苏玫瑰究竟是不是“她”。
如果她活着,到底想做什么……
可如果她活着。
他会做什么……
-
方茧打完球,一连灌了几大瓶矿泉水,他那爽约的好友才讪讪来迟。
“给,快乐水。”
迎面丢了一瓶,少年撇嘴接住:“玫瑰,一瓶快乐水就把我打发了,你当我是什么。”
苏玫瑰拿过他手里的球:“阿茧,缺钱吗你?”
少年哼了一声,一口大白牙派上用场:“我是吐槽你见色忘友,玫瑰小姐,你才十六岁竟想着十八岁才能干的事。”这还越说越起劲了:“我就不明白了,梁髓之是校草不错,长得在omega当中嘛确实也让alpha心动。”
方茧伸手一把搂过好友:“可我记得你也也就开学前在网吧门口见过他一次,怎么像是现在才认识一样。”
苏玫瑰搬动着机甲的模拟操作舱,做了个远距离瞄准,长发薅到一边。
“什么?我开学在网吧前见过他?”她转头一脸疑惑。
方茧捞捞头:“没错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他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在隔壁餐馆打工吧。”
“一脸弱不禁风样,还怯生生的,瞧着怪清纯的。”
方茧回忆着:“我那个时候指你看,你说……”
“寡淡。”
方茧又重复了一遍:“对,你那个时候还觉得寡淡来着,怎么一转眼变口味了?”
“我见过他,觉得他寡淡?”她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抽离。
方茧点头:“对啊,我记得可清楚了,他当时端了杯柠檬水不小心沾了点给你,你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实在想不起来,不过那应该是她从二十三楼坠落的前一天,那天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苏玫瑰放下球,拎了书包朝好友瞥两眼:“去我家,打电动?”
“好嘞!”
方茧性格大大咧咧,又从小跟她玩的好,她拐弯抹角还是能很轻松从他嘴里套出坠楼前一晚在网吧的事。
她坠楼前一晚确是跟方茧去网吧包夜了,包完夜大概晚上10点左右去隔壁餐厅喝了碗粥,遇到隔壁桌逗戏少年,她就搭了两句话把梁髓之叫过来,后来他不小心撒水,后来就像方茧说的。
她觉得梁髓之“寡淡”。
表情还很臭。
两人电动结束,方茧临走前还咀着口香糖:“玫瑰,你不是一直懒得管闲事吗?好好的,居然管服务员的事,我以为你看上他那张脸,哪知道你又嫌弃寡淡。”
这事苏玫瑰自己都说不清,含糊了两句:“欲情故纵呗。”
“赶紧走吧,你老子没找你?”
黑皮少年猛得一拍桌:“淦,别说了。”
“缪狗那事就差把我吊起来一天抽三顿。”
送走方茧,刚好遇到停车坪降落飞行器,苏玫瑰只好又耐着性子站了会。
飞行器开门,走下一身束腰高定连腿裤裙的女人,女人生了一双含情眼,难让人看出是个四十多岁alpha。
女人旁边站了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飞行器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奶油甜腻味,男人的omega信息素味道,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俩人刚刚在飞行器干了点什么苟.且。
“母亲。”少女勉强站得端正,懒懒抬着眼皮。
她一直看不上这个靠自己omega父亲发家,满嘴道德正义,等原配伴侣去世飞快跟小十岁男人混到一起的“母亲”。
苏珺看一眼女儿,尤其是那张脸,哪里都不舒服。
“嗯。”
白西装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模样,靠着苏珺眨眨眼:“玫瑰小姐吧,是顶级alpha啊。”男人手不规矩挽着苏珺手,眼睛却没闲。
“跟您一样强大.”
男人不忘拍马屁,可惜拍到马尾上,苏珺对于她像她没什么可高兴的。
苏珺勉强敷衍:“回房间去。”
挽着男人细腰进别墅。
对于经常带Omega回家的苏珺,苏玫瑰早就见怪不怪,连苏珺养在家的omega都无所谓,又何必阻止alpha的天性。
苏玫瑰走回大厅,喊了一声:“林姨。”
保姆林姨很快端了杯草莓果汁,却没走反而小声示意:“玫瑰,李立先生在一楼花园。”
李立是她那花枝招展的“家养omega”,美名其曰是个画家,不过也是个靠艺术献身的omega,年近30多岁,早就比不上20多岁omega的柔软,对于依附的alpha伴侣早无吸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苏珺带omega回家的事实。
“知道~什么时候我还得避着他。”
苏玫瑰一面伸手结果草莓果汁,一面抱怨被强行留在这个早已存亡的“家”.
一切源于他那暴躁脾气去世的omgea生父做出的规定,未满十八岁之前无法继承他留下的全部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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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姨是看着苏玫瑰长大的,属于她生父梅屿笙的家族里的人。因为有她的看护,苏玫瑰才不至于未分化前在讨厌自己的母亲“名义养育”活不下去。
“玫瑰,还有两年,你多点耐心。”
苏玫瑰经常听林姨唠叨,一般这个时候都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不过拥有二十五岁记忆的好处让她对林姨的安慰表示深度的赞同。
少女端着草莓果汁喝了一大口,起身拍拍林姨。
“以后整个公司都是我的,我急什么呢,您说是吧!”
林姨皱纹褶得她疑惑,不过见少女一脸认真,还是很欣慰。
“玫瑰,月底要不要去参加外公家里的聚会,梅老爷子让我问问你。”
梅老爷子是梅屿笙的alpha父亲,从商又从政,目前定居p星,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叱咤风云,没想到自家的儿子被苏珺这个女人给带走了,年纪轻轻去世后少有往来。
苏玫瑰对外公其实没什么感情,不过这梅老爷子真惦记她,从小她生日的礼物就没缺过,苏玫瑰想了想:“这月不行,下次吧。”
这周她得送梁髓之去看纪录片。
林姨有点失望,抹了抹围裙:“那我去说说……”
“对了,把厨房里的燕窝寄去老爷子那,就说我下次自己去看他。”她想了想昨天秘书送回的燕窝。
林姨不可置信瞪大眼,一脸喜色:“哎!好好好!!!”
这些年,玫瑰都没主动跟那边联系过,今天头一次主动送礼物,老爷子收了燕窝一定高兴!
没什么事,苏玫瑰回房间。
别墅很大,几乎占了普通三栋别墅的范围。
她、苏珺、李立和他那beta女儿有各自的电梯上楼,为了彼此不打扰,上了楼就听不见那些聒噪声,譬如苏珺经常带omega男人回家解决alpha的需求,譬如李立时不时带着孩子吵架哭得可大声。
只要上了楼,一切都安静。
随便踢了两脚,崭新的鞋被少女随意丢到一旁,她忙着抽出日记本顾不上关门。
翻了两下床底,套出那晚被她睡着不小心给藏起的日记本。
第一页:让梁髓之给我生孩子。
她找了支红笔,敲敲本子,将“梁髓之”三个字圈了起来。
薅了一把碎发,想起少年那双漂亮的丹狐眼,还有那天不小心摸了一把的窄腰,想着想着莫名觉得热。
“靠。”她拍拍脑袋。
拿着笔即刻在旁边标了三个字------“男妈妈”。
Omega会孕育生命不在于男女,男性的范畴并不局限于omega,这是个大类。繁衍怀孕的男人不一定全部都接受成为家庭中养育后代的责任,他们不一定愿意喂奶、拥有照顾孩子的耐心、或成为家庭里照顾的角色。
但男妈妈会,他们已经坚不可摧成为承受伴侣需求、照顾后代的光辉。
不由得想起少年系着围裙的小细腰,她指尖隔着布料划过少年细腻的皮肤。
苏玫瑰“啪”合了书,抱着平躺下。
指头黏腻腻的,她真的挺热的。
“明明挺好看。”少女嘀咕,她觉得自己眼瞎了觉得寡淡。
估摸就是餐厅那天对他不太友好,导致梁髓之越来越讨厌她,总一脸视死如归样子。
找到愿意,苏玫瑰已经想好更近一步的友谊计划。
在这躺着,觉得口渴。。
按了下电话。
几声等待,楼下传唤铃一串接起。
林姨有声音急促却不是对她说的“李立先生,这是玫瑰小姐要送梅老先生的燕窝。”
男人带着清冷鄙夷的声音响起:“所以我吃不得?”
男人威胁:“这个家,林姨你是主人吗?”
9. 暗街(捉虫)
“不过,你好像也不是主人。”
少女的声音带着厌恶,眼神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瞧不起,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跟她母亲苏珺一模一样,给人薄情的感觉。
李立脸色从刚刚的趾高气昂变得柔和了点,omega男人到了三十岁,唯一的有点大概就是温柔了,他声音低了点。
“这燕窝花的是你母亲的钱,敏敏身体不好得补补身体,她同样是你母亲的孩子。”
言下之意,这是也轮不到苏玫瑰管。
少女摸摸下巴,从电梯走近:“也对,花的都是母亲的钱,可是……”
苏玫瑰挑眉:“我不乐意啊。”
她伸手提起那盒燕窝,径直打开,抖抖。
“哗”
全部倒入垃圾桶,一点不剩。
苏玫瑰张扬无畏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李立,这本来不是一盒燕窝的事,他住进这个家十多年,从苏珺到苏玫瑰,没有一个人把他、把敏敏当做主人。
李立在掩盖不住自己柔和的模样,他即刻抢了那盒子,哗一下撕成两半。
“苏玫瑰!”
“看来今天我该好好告诉你什么叫礼貌。”
三十岁男人保养得体的手想去揪少女的胳膊,反被一扯,身体没站稳砸到餐桌一角,他紧紧皱眉大叫了一声。
“啊!”
苏玫瑰避开这晦气的男人,后退两步。
眸底满是笑意:“叫吧,一会你那花心的alpha伴侣会带着二十多岁的男人下楼,她的眼里只会对你跟厌恶,你连最后的温柔滤镜也没了。”
十六岁少女的话,让李立一惊。
不可置信瞪大双眼。
从前叛逆的少女性格易怒,是他能够好好拿捏受委屈给苏珺的工具,只要她对自己不尊敬,苏珺就会多关心他。
现在被她揭穿自己心里想法,李立心慌一下不知该反驳什么。
少女端起一杯水,直立立从他面前倒下,水溅了男人姣好的面容。
弯腰低声:“先生最好别把自己当我继父,毕竟没有进行婚姻登记是不受继承法保护的。”
少女像是想到什么,眼底一亮。
痞里痞气道:“这家里什么都是我的,你讨好母亲,不如讨好我。”
她那双眼上下瞟了瞟男人,嗤笑一声。
“太老了,我看着也没兴趣。”
李立还停留在震惊中,他几乎想想不到三言两语中苏玫瑰跟外头小混混一样,眉眼又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他,话里话外将他保持的温柔omega形象给挑破。
“你……你……”
“你个有爹生没爹养的东西!”
这话一说出口,一直站旁边着急的林姨大声“哎呀!”一声,她瞪了李立一眼。
“您说这个干什么呀~”
赶紧去劝苏玫瑰:“玫瑰,厨房里炖了鸡汤,快跟我去喝一碗……”
“林姨。”少女出奇的安静。
“回房间吧。”
说完,只是一瞬!
苏玫瑰扑了上去,她一把攥住男人的脖子,指节力气遏制到极点。
一个alpha跟omega的力量悬殊与是否成年毫不相关。
“啊!”
李立蹬着脚,想挣脱少女的“力气”。
“苏……玫……瑰……”
苏玫瑰低着头,她咬着牙,眼底渐渐被红血丝布满,被不理智替代,一个十六岁的alpha力气能有多大,至少她再使劲点手里这个三十岁的omega男人会死。
记忆翻滚着涌入大脑,很多年后她确是找到了关于当初omega父亲死的原因。
梅屿笙是身体不好的omega,怀上她足够困难加上难产,加上……alpha苏珺出轨……二十岁后李立怂恿苏珺将她扫地出门……
“说到底,我有爹生没爹养……”
苏玫瑰喘了口气:“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少女的眼底可憎到底,她恨不得咬碎李立的骨头,她恨不得……
“苏玫瑰!”
大厅远处,属于苏珺的电梯,女人穿着浴袍搂着男人皱眉。
苏珺是成年alpha力气远比她大!
对她下手,远没有尺度。
被她的母亲驱逐,像一个敌人,像一个厌恶者。
狠狠撞击大厅壁石!!!
少女捂着肩膀,咳了两口血。
随既倒地仰头混着血腥笑:“母亲,您来得很及时。”
“来晚点我就帮你解决一个老男人了。”
苏珺扶起李立,omega男人受了惊吓,脸刷白靠着alpha女人:“玫瑰,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李立先抢了弱者的角色,买惨一把好手。
少女歇了好一会,撑着地板半站了起来。
林姨急忙去搀:“苏女士,玫瑰只是有点急……”她忙着解释。
“让她自己说!”
苏珺那双桃花眼蓄着alpha的严厉跟冷漠,她低声怒道。
“你有什么解释的。”
少女顺了口气,唇角勾了勾:“没什么可说,如你所见我想杀了他,如果这有把刀,那母亲……”
她缓了一会站起来。“你得去监狱里找我问责了。”
苏珺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她怎么会生了苏玫瑰这么个东西。
“看来我平时对你确实疏于管教,养成你这么混子脾气,过来……今天……”
苏珺这才意识到自己作为母亲的意义,教训后代,尤其苏玫瑰越来越找她茬,她一遍遍找茬像一遍遍重复提醒自己是个依靠omega上位的alpha,像是人生的黑点,像洗不掉的黑点。
苏玫瑰松开林姨的手,一双眸子满是倔强。
“来吧,反正我就像您的omgea所说的……”
她瞟了黏在苏珺身上柔弱无骨的男人,嘴角满是讥讽。
“我确实有爹生没爹养。”
这句话又让苏珺将涌到胸口的怒气给咽了下去。
……
林姨心疼,给她肩膀上了好些药,再贴上药膏已经十点了。
“下次不要再惹苏女士生气了。”中年女人哽咽着嘱咐。
刚才玫瑰好似没心没肺说出那句话“有爹生没爹养”,让她仿佛想起自己头一次被梅老爷子送到苏家照顾小玫瑰的时候,她还只有三岁饿的只剩皮包骨,一双大眼睛单纯看着她。
“姨姨,饿。”
那是李立住进来的第一年,如果不是梅老爷子一直以来都压制着苏珺,估计小玫瑰活不到这么大,体质本该强壮的alpha在分化前应该好好照料的……
想着林姨摸摸眼泪:“真是有后爹就有后妈。”
苏玫瑰怪见不得她哭,这十多年,来来往往的事她到没哭,林姨全替她哭了。
“好了,苏女士好歹没打我。”
“我刚分化,确是抵挡不了成年alpha的力量。”
因为刚刚她那句话,苏珺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在她背后那个旁观的小情人面前拉不下脸,瞪了一眼李立:“你跟我上来。”
就这么结束了一场李立挑起的闹剧,这样的闹剧在以往的十多年乐此不疲的发生,却从没有哪一次,苏玫瑰发了狠得对他下死手。
也就是这一次,林姨意识到,那个三岁无依靠的娃娃已经长大了。
“可是你还这么小,哪里能承受得了成年alpha的攻击。”林姨摸摸眼泪。
苏玫瑰一躺,手撑着脑袋。
“不小了,过两年十八岁搬出去,到时把您也带上。”
见林姨还是难过,她握了握林姨的手安慰:“放心吧,十六岁的苏玫瑰以后不会再那么鲁莽了。”
伸手摸了摸林姨眼里:“以后我结婚拥有后代,omega生了后代你还得帮我照顾。”
林姨的破涕为笑,看着面前一点点看着长大的alpha少女:“只有十六岁,还想着做大人的事……”
少女撑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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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我喜欢了一个omega,想成为更好的大人照顾他。”
大小姐晃着脚,吊儿郎当。
却喜上眉梢。
林姨没看出十六岁的苏玫瑰渐渐变得不一样,她溺爱笑着:“那得对人家好点,别太傲气了,不然心冷了就来不及了。”
她平躺,手一展嘀咕:“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对他不好呢。”
懒洋洋哼了一声:“那得看他听不听话。”
Alpha本性总记得嘴硬。
躺了会,像想到了什么。
起身拿了件外套,林姨急忙问:“怎么了?”
苏玫瑰穿上外套,顺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这伤可不能白受~”
她得去找梁髓之,不都说omega母性光环都是泛滥的吗?
远远踏了几步从窗台跳了下去,顺利溜走。
那边被苏珺带到书房质问结束的李立将门“砰!”一声关上,从书房走出,满脸的泪水。男人瘦弱的身体看上去更苍白,脖颈一圈死亡的红痕。
回到房间,李立脸冷了下来,咬牙切齿:“苏玫瑰,我迟早让你滚出这个家。”
他抹了会眼泪,走到窗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三十四岁了,即便用再昂贵的护肤品,吃再好的补品都比不上那些二十出头的omega,他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苏珺不再进他的房间,即便在他的易感期也未曾施舍一点点信息素,任由他一次又一次注射抑制剂。
他受不了了,他受不了没有名分带着一个没有未来的beta孩子生活,他要把苏珺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他的敏敏,就算敏敏是beta也是她苏珺的血脉。
李立将被扯得变形的衣领理好,打开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那端长延几声,很快少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这里是周真心,请问……”
他低声质问:“真心,我想问你一些苏玫瑰在学校的事。”
那边先是安静,迟疑着询问道:“是……舅舅吗?”
—
昏暗的街灯扑闪两下,彻底熄灭。
少年的身影一点点在月光下拉长,他手里抱了只老黄狗,老黄狗喘着粗气没有节奏的艰难,这是第三次将老黄带回来。
它的生命要到尽头了,他知道。
原本冷漠坚硬的心开始动容,他有些厌恶被抛弃。
从以前到现在,他总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现在,连只狗都要抛弃他。
他的手缓缓落在老黄狗喘息的脖颈……迟迟没下手。
少年又走了两步,停在不远处还剩些微光的路灯下,像是看见什么怔了怔,又觉得自己恍惚发了疯,他心里可笑自己。
直到那片影子传来少女懒懒的声音:“一脸这个表情,怎么?”
苏玫瑰从墙头跳下,步子轻松朝他走了过来。
“想我了?”少女不轻不重的逗着他。
梁髓之抱着老黄狗的指节蜷了蜷。
少年眼下那颗痣在夜色由冷白的皮肤衬得格外妖冶,他眼睫轻轻眨了眨,等着苏玫瑰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又像个温顺的布娃娃。
Omega少年几乎能嗅到空气中致命吸引的alpha信息素。
淡淡的、入骨的玫瑰味。
“喂,梁髓之。”
少女靠着贫民窟的砖瓦,慵懒一笑。
“你……不会暗恋我吧。”分掠过她发尾,扬起一片涟漪。
只是没有声音回应,空隆隆的心脏再大的海啸也无所适从。
苏玫瑰没见过梁髓之这样乖巧的模样,心里小小吃惊。
她勾起唇角正要逗逗他时。
听见少年清泠的声音,像招魂的旗帜,像蚀人的毒蛇。
“苏玫瑰。”
他的眼底一时侵满了各种情绪,满是怨恨血丝的眼底,掠一缕难以察觉的委屈。
声音缓了下来:“一起死吗?”
少年站在阴暗处,唇红齿白,眉眼温顺。
10. 试探
“好啊.”
少女先一楞,眼底很快映出少年模样,他的身影小小的锁在瞳孔中竭力缩小、再缩小、再缩小……
却收了笑:“要殉情吗?”
听到这句话,少年在暗处睁大了瞳孔。
不是害怕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而是铸造的坚硬心墙被狠狠击碎。
是她吗?
她还活着……不得不承认一个没有安全感的omega精神状况会有多糟糕,譬如他一开始发了疯得想杀死苏玫瑰,但真的看她将毒药吃下去、真的从二十三楼伸手推下她……
一次又一次,复杂交错的感情一点点将他包裹。
两人站在长了青苔的巷口,
她走近一步,他就避开一步。
躲得再快,alpha少女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还是毫无征兆充斥着周围的空气,大脑神经像是麻痹一样,一时让他走不过几步腿就软了。
苏玫瑰跟得紧,在少年摔倒之前眼疾手快给接住。
少年抱紧手里的老黄狗。
掌心握住少年平衡力点的瘦腰。
好细!
心里直呼,却不敢露出窃喜。
只靠近一点,像无数蚂蚁攀爬,梁髓之的骨头又疼又贪瘾一时竟然酥麻,试图掌控身体的大脑又疼得要紧。他极度厌恶这样的omega身体,指尖狠狠攥入手心,眼底一时闪过飘忽的念头。
“标记我吗?。”
梁髓之语出惊人、确实他能想到最快的验证方法。
少年浅乌碎发,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到了一定柔弱的地步。风缓缓吹过两人的之间的缝隙,带了短暂的清醒。
“什么?”
苏玫瑰看着少年,心里像枯井被灌溉,像干骨重结身体,她几乎是罔顾住。
梁髓之眼下的赤痣带着血色,微微偏头。
后颈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天炎日公车里看见的、小小的、花骨朵一样的腺体,属于omega的腺体由于第一次分化在人类的眼中细微分裂,却不是能镶嵌利齿的大小。
“标记。”
他看上去又疯狂又瘦弱,说着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话。
他甚至朝前局促的走了几步,眼底满是血丝:“我让你标记我!”
少年清冽的声音突然变得狰狞,他松手任由手里的老黄狗跳下,另外一只手攥住了少女的衣角。
苏玫瑰疑惑的眼神里看见疯狂的自己,他心里“咯噔”沉了下去。
‘她’不会任由自己在面前耍脾气,不会讨好的靠近,自傲的人不会低头……
如果是上辈子的少年,大概会害怕到哭,因为本身性格的软让表面站得镇定的梁髓之手抖到顺着指缝滴落一滴又一滴的血痕,他疯了一样想摒弃这种兔子胆怯。
他的试探成了一个人可笑的独舞。
他重生了,苏玫瑰未必不会重生,而真正的苏玫瑰是不愿意标记他的。
像上辈子那样,她不喜欢自己,只享受玩耍的乐趣。
望着性格大变的梁髓之。
苏玫瑰的心跳太快,快到像地裂山崩,叫嚣着要划开胸口撕裂逃出。
这样的心跳声,少年也听见。
她握住少年腰的手蜷了蜷,呼吸屏住,是小心、贪念、又肆无忌惮、胆大妄为。
她收紧了手里的距离。
只是一下。
抱住了梁髓之。
简单的、没有任何含义的拥抱。
他好香、她想亲他、想让他染上自己的信息素……
苏玫瑰松手了。
梁髓之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茫然表情,那样暗的眸子里出现了一点点……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好啊。”少女唇角带笑,轻轻俯身。
但是她后退了,离开了浑身已经僵硬的少年。
苏玫瑰摆摆手:“只是我利齿还没长好。”她唇角勾出弧度,只能看见一点尖锐的模样。
“我可不想标记一半无法镶嵌。”少女神情自然,却一本正经。
昏暗的巷子,少女站在原地,老旧灯光散着映入她灰魄的瞳孔。
“你还小……”
少年静静看着她,眼神又露出分辨的模样。
那双眸子很快冷下来,掌心缓缓湿润,没有听接下来断定事实的话。
决绝转头,
消失在巷口。
怀里的老黄狗喘息着最后的呼吸,少年脚步没有停下。
一样的脸、一样的人、一样的alpha少女、一样的十六岁……
一样的在他灵魂都烙印的人,一样他恨之入骨的人。
凭什么这么说,她……凭什么用这样好像为他好的理由。
他突然停下。
“她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所以现在的苏玫瑰不过是个陌生人。
她不是梁髓之认识十年的少女,不是他曾经那样小心翼翼仰望的alpha,也不是他在心里已经成为执念的玫瑰味信息素。
他站了很久,久到呼吸声渐渐平缓、久到回忆起上辈子因为易感一次次祈求她标记的模样,回忆小心翼翼因为她送出的人人有份小礼物欣喜若狂的模样、回忆起怯生生躲在窗帘后哭泣懦弱的omega少年。
他告诉自己,
她死了。
他梦寐以求、求之不得……
心里却突然空了,空到抽完了身上所有的骨髓填满一个无底洞的窟窿。
明明是恨,却因为重生变得复杂和绝望。
……
睁眼。
梁髓之躺在床上,床头是老黄狗急促喘息的声音。
是无力、衰老、死亡的气息。
还能记得自己上辈子生命尽头的模样,骨瘦如柴,狼狈不堪,他的听力渐渐丧失,昏暗的地下室不停重复的话。
[苏玫瑰不要你了。]
[你以为你还能活几天,被玩腻的omega连一点标记都懒得给你。]
[告诉你,关在这里就是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人说着,也不动他,只是唾弃他。
所有人都知道梁髓之是苏玫瑰的所有物,但从没有一个所有物omega不会被alpha标记。那些人的嘲讽像刀一点点刺伤他,他听着听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流血了,但是浑身都完好无损。
只是疼,却也说不上哪里疼,只是疼到忘记了死亡的恐惧。
错了!
是他不要她!
是他先不要她的!!
渐渐镇定。
周围的一切都寂静得可怕,他浑身出了汗黏腻腻贴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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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上。
看了一眼旁边的老黄狗,它正咕噜眼睛盯着他,用尾巴最后的力气在讨好面前这个十六岁少年。
梁髓之摸摸
它的头,一时出了神。
像跟老黄狗说,像跟自己重复,他淡淡开口:“我讨厌玫瑰味的信息素。”
-
“omega说讨厌就是喜欢,说喜欢就是更喜欢。”
物理课代表,一个精明的alpha少年翻开自己笔记本记录起来。
树荫下研究化学的beta小胖子,放下模拟试剂一本正经道:“是吗?Omega的性征这么不稳定?难道不是只有分化期才会口是心非?”
物理课代表摇头:“这不一定,毕竟omgea在六性征中过于特殊,而且……”他说着看了不远处跟着体育老师活动脚腕的omega少年。
一副画儿一样,看着就让人有占有欲。
小声道:“信息素是他们释放心情讯号的唯一辨别途径。”
这是体育课,两人偷懒请假坐一边聊起天。
听着两人话,低头奋笔beta少女停住。
周真心拿着笔悄悄看眼不远处的omega少年,梁髓之垂头,身体纤细皮肤白皙映着点被太阳晒出的红晕。
周真心不免陷入沉思。
昨天舅舅打电话过来,她吓了一跳,不过这么些年家里的生意都是靠着舅舅在苏家获得的一些资源才慢慢做起来的,周真心不得不对李立亲近些。
李立问她苏玫瑰的事。
像父亲说的那样,舅舅想把苏玫瑰扫地出门,把家产都夺给表妹。因为这两天苏玫瑰经常靠近梁髓之的事,她心里不是滋味,撞上舅舅问转念脱口:“苏玫瑰最近在学校追一个omega……”
迟疑了一会定神道:“是个贫困生。”
苏玫瑰的性征是顶级的alpha,无论如何,苏家都不可能让她跟一个贫困生omega纠缠不清。周真心暗想,即便是他们这样小生意的家庭也很难会接受生长在贫民窟的omega。
但她是真的欣赏梁髓之,她想跟他谈谈,捏了捏手里的笔。
下课铃声响起,她放下验算本,起身朝自由活动的少年走去。
“梁……”
“梁髓之!”半路插出少女略有alpha分化后的磁泠声。
寻声望去,球先丢了下来。
少女一头金色长发随意捆了半缕,穿着校服松松夸夸,耳后戴了颗显眼的银色耳钉,撑着手从看台上跳了下来:“想好怎么殉情了吗?”
苏玫瑰问得暧昧,一半下课没散开的学生像炸了锅的蚂蚁,纷纷朝远处走近的alpha少女望去,只见她随手把书包丢给身后的黑皮少年。
“阿茧,等我会。”
苏玫瑰俯身靠近:“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梁髓之看了她一眼,表情晦暗不明。
这一句倒是噎住苏玫瑰了,昨晚说着让她标记的少年还是梁髓之吗?她给眼巴巴打脸?
环手抱起:“这是把昨晚都忘了?”
“撩玩就跑?”少女摸摸下巴。
“是。”
少年弯腰捡了一个球,没有过多的回复,只是一个陌生人的状态,语气平和连厌恶也没了,只是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11. 警告
梁髓之冷漠的样子。
苏玫瑰头回束手无策。
给身后的方茧使个眼色。狐朋狗友接受信号,急忙遣散:“人家说话,你们隔这碍什么眼,还不赶紧去食堂抢饭。”
八班的方茧,从高三学长手里把学校篮球队队长给抢了过来。黑皮白牙,一米九大个子学校也没多少人敢惹。
方茧一说话散了不少人。
对此毫无异样梁髓之,正常捡着球。
捡到树荫下。
见动身的少年,周真心攥紧了笔终于能靠近喊了一声:“梁髓之。”
少年转头。
周真心一脸担忧,先顾忌望了苏玫瑰两眼,小声询问:“你最近是不是有麻烦,年底就是p大的数学研究所招生竞赛。”
她又捏了捏笔:“不要被她影响发挥。”
这里的她,当然是指旁边一双凌厉桃花眼将她盯死的苏玫瑰,气压低到尽头的alpha总能够让beta觉得渗人。
少年抬头看见周真心,还没开口就被苏玫瑰一声给掐断:“梁髓之,这还有球!!”
周真心看着少年回头的背影,嫉妒心促使她渐渐红了眼。他这是……对苏玫瑰不一样吗?凭什么对苏玫瑰言听计从的样子,凭什么对她这么温顺,就因为她是高阶alpha?就因为她家里有钱?
他凭什么不听自己的?
“苏玫瑰。”嫉妒的心促使,周真心上前几步,扯住少女的手。
“你凭什么缠着梁髓之。”
“你以为凭家世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苏玫瑰颔首,眉眼里只剩不耐烦,仿佛刚刚面对少年的嬉皮笑脸一闪而过:“凭他属于我。”
甩开周真心,灰魄色的眸子轻轻上挑。
低压遏制住面前的beta,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力量:“凭他是我的!一开始就是我的!”
苏玫瑰推了她一把。
“就算我死了,你们……”
“想都别想。”
小狼狗一样咬着不放的苏玫瑰让人觉得既厌恶又羡慕,明目张胆的靠近,明目张胆的喜欢。
是很多本性内敛平凡十六岁想都不敢想的青春。
一班中alpha聚集少数beta、omega,苏玫瑰出现不会引起太大的占地攻击性,尤其现在是午饭时间,该走的都被方茧给赶走了。不过既然是天才,平时学习生活无趣,对八卦气息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树下躲阴的物理课代表摸摸下巴分析:“果然omega都是口是心非,讨厌就是喜欢啊……”
“胡说什么!”周真心猛地扭头大声反驳,吓人一跳。
一向安静的班长生气,alpha的性征让物理课代表理直气壮:“我说错了吗?难道梁髓之会不喜欢力量强大的alpha吗?他要是不喜欢也不会任由去玫瑰靠近了!”
物理课代表起身:“omega都是口是心非的,想要拒绝和远离一个人的方法数不胜数,谁知道梁髓之怎么想的。”
看着周真心臭脸,他又道:“你告白失败的气撒我身上也没用!!!”
一提到告白这事,周真心就红了脸。
“谁跟你说的……”
物理课代表哼了一声:“全班都知道的笑话,还需要谁知道?”这一声引起从教学楼经过的学生纷纷望了过来,周真心环顾只觉得心里咯噔:“没有……这回事……”
小胖心底善良点,赶忙安慰:“班长这也没什么,梁髓之长得好看喜欢他的人多都正常,而且这事是八班的方茧传出来的……也不关课代表的事……”
物理课代表瞥了眼周真心:“梁髓之聪明是不错,但alpha本就拥有优先占有omega的权利,至于beta……就应该考虑跟beta标记,念头最好不要打到omega身上。”
“omega天生就是属于alpha的。”
听完少年的话,她也无法反驳。
所有性征对alpha天生就该有臣服吗?
周真心只恨自己是beta,六性中最平庸的平凡人,她埋着头,眼中是手里划得乱七八糟作业本,只觉得心乱如麻。
不由得想起昨晚舅舅跟自己说的话。
“帮舅舅好好盯着苏玫瑰,随时联系。
苏玫瑰盯了梁髓之好一会,直到他捡完操场上最后一颗球,静静放入篮筐伸手要拉着装满球的车要走。
少女眼疾手快给抢了过来:“我来拉。”
这跟绳索怎么也拉不动,少年攥得很紧,他不松手,她也不松手。
两人脾气固执得不肯放。
苏玫瑰叹了口气,语气有了点耐心:“梁髓之,对我软和点行不,以前总觉得你脾气比我还臭。”
“现在你不理我,我挺难受的。”
梁髓之手用了点劲想抢绳子,没抢动。
偏过头淡淡道:“这就受不了。”
那双丹狐眼上下打量少女,开口。
“你的喜欢真是一文不值。”
苏玫瑰受不了,她确实是受不了,从那天不小心摸了一把少年的腰开始,她晚上老做那少儿不宜的梦,或许是alpha的性征占有欲彻底在她身上验证了。
她渴望靠近梁髓之,骄傲的alpha性征难得委屈。:“你不理我,我就受不了。”
梁髓之没理她。
少年眼尾泛着晕,眼下赤色痣点缀衬得脸色越发苍白,太阳又晒得厉害,手腕又细又红。
苏玫瑰盯了一阵:“昨晚没睡好?分化信息素不稳定?”
想伸手自然摸摸少年的脸。
梁髓之退了一步,眼看着他:“离太近。”
他的眼神陌生又伤人。
她楞了楞,手还是上了。
捏了捏少年的脸,然后眼疾手快钳住少年挣扎出现的手:“不许动,再动就真亲你。”
她靠近,攥得紧。
“别动了,梁髓之。”
Alpha少女的语气软和了点,她甚至勾着唇角破天荒凑了个笑脸,硬是拿捏住少年的软肋:“也不许哭,哭的话真的咬你了。”
少年被钳制,手挣扎几下一时放弃,冷言冷语:“做梦。”
她就喜欢梁髓之这一副憋屈模样,平时脾气真是娇。
“喂,怎么跟在我面前……”
“和别人面前不一样,总是跟我娇里娇气的。”少女眼尾敛了敛,靠近:“我看你是软柿子捏。”
少女说着,只听见被接了一句。
“你是软柿子吗?”
没等她反驳,梁髓之又开口。
“你是烂柿子。”
就这么骂她,她都没多少气,人也捏了一把,靠着少年身上衣服淡淡清香的皂角味,心里就是畅快。
“行,我心甘情愿给你捏得了吧。”
“让我帮你拉车,我就松手。”她打着商量,语气软了点。
少年没应她,靠的太近,他脖颈弧度漂亮像天鹅。
Alpha少女只怕自己把持不住,勉强松了手:“算我怕你了。”
想起找梁髓之的目的,她马上参加学校机甲竞赛,她挺想梁髓之来看她。
苏玫瑰踌躇了一下问道:“下周运动会,你报名什么项目了?”
梁髓之被她攥得紧,越近越难受只想赶紧离开苏玫瑰,偏头淡淡道:“拔河。”
一班这种天才班级,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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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脑不用力气,有天赋的alpha主挑大梁,没什么力气的omega就象征性参加必败的“拔河”项目。
“噗嗤~”少女乐得慌,一下没憋住。
“拔河?”微微拔高声调。
少年抬头,视线落在少女灰魄瞳孔,少女含笑看着她,一时忘了反驳。
苏玫瑰勉强收了笑意。
“挺好的挺好的。”
手腕只动了动,少年手挣脱开反手推了她一把。
转身要走。
没走出两步,出乎意料苏玫瑰没追上,少女在身后却叫了起来:“疼!……”
他顿了顿,又迈出脚步。
“才帮别人打架,伤口好大一块,今天就不管不顾……omega果然都薄情……”苏玫瑰叫嚷着,半捂着肩膀,靠着墙盯着少年的背影。
他还是没回头,只留了一抹让苏玫瑰魂牵梦绕的小细腰。
“小没良心。”
嘀咕了一句,抄起球车的少女拉着绳子跟了上去。
……
球室将球给整理好,落锁上钥匙。
苏玫瑰午饭也没去吃,就跟着少年:“去吧,给个面子?给个面子,那天你答应了。”
“这次运动会我去干架呢,alpha机甲竞赛听过没?”
“给我送个水?”
梁髓之从书包拿出正正方方的饭盒,一打开并不如苏玫瑰想象中有许多美食,仅有的是几块胡萝卜、几颗小青菜,还有小鸟胃几口米饭。
“就吃这点,怪不得一手都握得下。”苏玫瑰一把将少年手里饭盒抢了过来。
梁髓之手一空,眼色一冷。
还没开口。
少女拿着他的饭勺乘了一大口,硬是塞到自己嘴里,边咀嚼边乐:“嗯,做的不错,我喜欢。”
苏玫瑰吃得模样很香,但上辈子少女垂眸的模样印在他脑海里。
从前她见自己吃得饭盒,只会伸手打掉:[吃这么寒酸,没长多少肉,摸着都不舒服。]
再甩两张钱:[这周得长五斤,再摸着不舒服就不许去学校。]
上大学之前,苏玫瑰就带着他了,他以为她喜欢自己,以为两人是互相喜欢,以为他们是在一起了,但是……
“得了,我吃了你的饭。一会请你食堂解决?”少女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回忆。
梁髓之望过去。
她是她,又不是她。
梁髓之没回答,把苏玫瑰手里饭盒给抢了回来。收入书包,拉开拉链里面缝缝补补又洗得发白,布料都薄薄的。
苏玫瑰凑了上来:“害怕了?我又不会毒死你。”
她也曾经这么说过:[害怕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上辈子,考上大学那天,苏玫瑰拉他去了间小公寓,把钥匙塞他手里。
[以后就跟我住这]
[做饭给我吃,知道吗?]
[不许哭,再哭就不许上学。]
[过来!给我抱,不要咬你!]
[你身上怎么一股别人信息素味道,干净去洗了!不然真咬你!]
十六岁的苏玫瑰一样的张扬、耀眼,一样的霸道……
可苏玫瑰不是她。
不是理论上的她。
如果没有重生。
只是披着皮囊的另外一个人。
少年拿起书包顿了顿指尖,像想到什么竟然点头:“好。”
苏玫瑰一时高兴。
少年抬头望了过来,淡淡道:“后街干锅,我要吃那家。”
“行!”
梁髓之随她意,难得出乎意料的提出要求,好像两人之间关系跟进了一步,她靠她的少年又近了一步。
12. 干锅(捉虫)
午休时间不过两小时,走小路十几分钟到后街。处于帝都一中后门,中午开小灶的学生数不胜数,这个点正是人火爆时候。来后街吃的学生都是附近家属区的工人。
这学校原来占了矿石研究厂的一半位置,间接导致厂矿缩小、裁员,所以后街凭空多了一条小吃街,就是资本家给给这些人一点活头。
这地方帝都一中的学生基本不会来,更何况食堂对这些二世祖有特殊照顾。但不知道为什么苏玫瑰对这总有种熟悉感,她努力想从自己继承的记忆力搜寻,寥寥无几的,大概就是好几次打架约在后门,之后再没印象了。
“老板,上菜单。”
跟着梁髓之进了一家简单装潢的店,抬手招人。
本来想给梁髓之补补的,小身子骨也太瘦弱了,尤其是……一把握得住的小窄腰。
不过昨晚上莫名其妙像哭了一场,今天对她又陌生又娇气的稀奇古怪样子,
今天难得跟她近一步,苏玫瑰心理高兴,可得好好把握拉进关系。
“吃什么?”把菜单递了过去。
少年好似随意点了点桌面招牌菜:“这个。”
没露出什么喜怒。
老板娘一看苏玫瑰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又急忙追问:“就一个干锅?再来点别的?”
没等苏玫瑰大刀阔斧点起来。
梁髓之淡淡道:“还有一小时上课,没时间等。”
Alpha少女手一夹上菜单:“就这个吧,快点上。”
干锅炒得确是够快,一把香麻的花椒、一把翠绿的香菜撒上热油一烫算完事,端上来连着两碗米饭,就算一顿饱腹的午餐了。
“热锅的菜,两位同学趁热!”老板娘够热情。
苏玫瑰戳着米饭,望着干锅感叹两声:“不错啊。”然后看了梁髓之一眼:“你喜欢的肯定好吃,是不是经常来?”
少年垂着眸子,握着筷子没回答。
只是吃了一口小小的米饭。
是经常来,不过不是顾客。
高中之前都在这里打工,这家干锅的所有油腻味道他光看着配菜就能知道点的什么。
可吃,梁髓之是第一次吃。
老板娘吝啬,包的餐都是残汤剩菜,这样新鲜的菜倒是鲜少有。
看着干锅冒着热气上面浮了一层薄薄的葱花,辣能激起人的食欲和回忆。
“给!”对面少女说着夹了一筷子叉烧。
“多吃点,瘦成什么样了,怪心疼的。”
看着碗里香辣的肉块,梁髓之握住筷子的手动了动。
竟然没驳回那块肉。
温顺的把肉夹起来吃掉,少年的唇瓣小而薄,张开不足以完全塞下肉块。
一连咬了好几口才吃完。
“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经常带你来,行不?”
苏玫瑰这断断续续的记忆,就记得点大众事件,不过她好像记得梁髓之不怎么喜欢吃肉,顺手又扒了个虾给他,二世祖哪会扒虾弄得这虾仁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虾递到他碗里。
“嗯。”
淡淡的,没什么感情但始终是温顺的omega模样,竟然破天荒夹了一块肉给苏玫瑰。
忽略少女小狼狗猛地放大瞳孔惊喜的模样。
“你是不是……没那么讨厌我了……”
苏玫瑰支着手,看着少年温顺的模样。
琢磨怎么喂胖点。
却没有意识到少年温顺下的异样,拔掉毒牙的蛇也还是会分泌毒液的。
……
少年站门口很久,握紧手里的塑料袋,袋子上印着嘉禾药店。
他将药盒取出放入校服兜里,丢掉塑料袋。
他环顾整条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场景,每晚凌晨两点才是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最吵闹的时候,因为街上的座位多,很多顾客都窜着坐,一份食物需要找到它的主人有些艰难。
十多岁的少年忙碌在油烟中端着各式各样的超乎自己重量的食物,而且梁髓之是omega力气本来就很小,每晚下来他都精疲力竭。
凌晨四点收工,可以回家休息三个小时,再去学校上课。初一到初三,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很瘦,虽然身高抽条了,可还是很瘦,是容易让alpha产生保护欲的omega。
“同学,还不进去?”老板娘端了一份饭恰好走到门口,看见少年的模样总觉得很眼熟,顺口闻了一句。
熟悉的声音像压制他一样,梁髓之条件反射了一下。
“马上。”
少年缓缓松弛了身体,他已经不在这打工了。
Omega赋予的畏惧感像刻在骨子里。
等看清,老板娘早就进去。
梁髓之推门进来,刚才苏玫瑰坐的位置旁站了个男人,一身黑色皮衣高瘦的身材,浑身alpha的凛冽信息素。
他们说笑着,苏玫瑰像是注意到他。
“梁髓之!”她挑眉示意他过去。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男人转身。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一双眼狭长又轻佻,胡子很久没刮却显得不邋遢。
张娇。
他上辈子见过他几面,是个富二代alpha,却每天神叨叨到处算命。苏玫瑰没事喜欢跟他出去喝酒,每次回来脾气都会好些,语气都会对他温柔很多。
她会抱着他睡觉,钳着他的腰。
一遍又一遍说:[梁髓之,你听点话行不行。]
[过来给我抱会儿]
咬着耳垂任由他敏感,说自己不信的笑话:[你听话,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听话吧,我的阿髓啊~]
“那我先走了,让你找的东西回家赶紧找。”张娇瞥了梁髓之一眼,话确是跟苏玫瑰说。
“保命的。”男人挑眉似笑非笑。
少女点头:“行,天天装神弄鬼的。”
“对了,机甲好了组装联系。”
张娇大笑:“得,被你吃死。”
梁髓之靠近,两人擦肩而过。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玫瑰。”他闷闷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苏玫瑰应了一声。
张娇转头,视线恰好跟梁髓之对视,意有所指似的盯着少年。
“吃不了辣就少吃点。”
梁髓之朝苏玫瑰望去,少女拿着筷子,表情很自然夹起一块肉朝嘴里塞。
“得了吧。老子吃得。”
张娇提了一把手里的头盔懒懒带上:“小心保命呀~”
说完推门离开。
苏玫瑰一面咀嚼一面含着笑,灰魄色的眸子却朝少年望去:“买饮料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跑了。”
油腻嘈杂的街巷,晃着老铁门干锅店,苏玫瑰坐在不远处眉眼浓颜,懒懒搭着手,脊背却格外挺直,她笑得开心,是年少时喜欢的张扬模样,是能在暗处将他拉出的光,也是自伤800的飞蛾扑火。
少年停住脚步,蜷了蜷校服口袋的手。
他再试探最后一次。
……
下午的课是英语,外语老师邹倩是个胖胖的beta女人,一双精明鹰钩眼扫射整个一班学生斗志昂扬。
“你们班是学校的竞赛班,同学们的智商经过精密仪器测试确实是平均220以上……”
“不过!”女人声调提高。
“这并不代表什么,整个宇宙这么多行星聪明的学生数不胜数,要想进入p星研究所大学学习除了竞赛最公平的只有高考!!!”
邹倩说到这,意思很明显了。
一班的学生外语成绩不够优秀,起码达不到他们智商的优秀。
邹倩走下讲台,高跟鞋哒哒哒。
指尖重重点了点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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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同学,不要以为数学优秀,别的的语言就落下。”
“上课发呆是不可取的愚蠢行为。”
周真心捏着笔正在勾画外语竞赛题,被不远处邹倩点响的课桌吓了一跳。
转头望过去。
却是梁髓之。
上午体育课结束到少年中午回来,眼神一直游离,知道刚刚桌面被老师敲响才打开笔袋拿出笔,翻开英语练习题第一页。
周真心盯了少年一节课,无论讲台上的外语老师邹倩口若悬河。
少年始终淡淡的表情,手中的笔也未曾勾画。
保持着这样的安静的模样直到下课。
后座物理课代表高松年耸耸肩:“我的天啊,终于结束了,我宁愿上十节物理课也不上一节英语课啊~真是折磨人。”
他戳戳旁边小胖:“喂,刚才忙着偷演算了,英语卷订正借我。”
小胖摇头,举起自己手里的化学竞赛题示意。
“我也。”
手里一张空白卷子。
高松年赶忙拍拍前座梁髓之肩膀:“数学小天才,借张英语卷子。”
梁髓之跟这个班级其他的同学不一样,别人或多或少是做小公司生意,或者父母是政界要员,他们的特长可以毫无顾虑发挥,所以对其他马马虎虎的科目都不大放心上。
可梁髓之不一样,他几乎可以说是十年以来唯一一个在贫民窟学校考上帝都一中的omega,还有极高的数学逻辑能力。他如果想进入p星的研究所大学只有高考这个公平的途径,以至于所有科目梁髓之必定有干净的订正答案。
前面递过一张卷子,高松年看了。
“啊~”
白的,没订正。
太阳西边出来的!
还没问上一句,前座的梁髓之突然起身。
朝门口垃圾桶走去,掏出口袋里的一盒什么东西径直丢了下去。
转身出了班级。
高松年跟小胖对视一眼摸摸鼻子,一面把卷子还回去,一面疑惑:“我怎么觉得梁髓之最近变得有点多?”
小胖摸摸鼻子:“怪了,omega的情绪都是这么变化多端吗?”
周真心听着两人讨论的话,瞥了眼门边模糊不清的垃圾桶。
拿着手里的水杯起身。
走出教室。
帝都一中确保每层楼都有干净可饮用的矿泉水,走廊的尽头就可以接到水,这一栋楼一栋楼五层,一层楼间教室。而五楼为一班独居的楼层,除了一间教室外剩下的三间都是老师办公室。
周真心摸着水杯没在五楼接水,反而跟着去了一楼。一楼也是独处班级,无他原因,只是因为八班都是些家里显赫塞进来读书的学生。
经过二楼拐角,周真心看见熟悉的身影,少年站在一楼扶手旁,眉眼安静。
目光却盯着八班门口,少年微微抬头,下颚流畅的曲线落在一楼飘窗阴影上,手攥在扶梯泛白。
“让开!我靠,赶紧的呀!”八班冲出个黑皮少年,是方茧。
“有人过敏休克的!”
“淦!赶紧给我让路!!”
他背着个人疯跑,背上的人一头浅金色头发,垂着手……
周真心再定睛一望。
苏玫瑰!
周真心没来得反应,脚上灌了千斤坠。
刚才出门经过垃圾桶时,她清楚的看见梁髓之朝垃圾桶丢的盒子是什么。
【氯雷他定片】
过敏急药。
周真心相信这一切跟梁髓之肯定有关联,五楼到一楼的距离,一百来的楼梯。
毫无征兆下楼。
丢掉的过敏药。
梁髓之到底是恨苏玫瑰,还是……喜欢她……
周真心回想起酒店生日宴会那晚,窗边二十三楼的身影……只觉得浑身泛凉。
他杀了她第二次……
13. 自由
“已经开通双管静脉通道补液,这位同学的情况缓解了不少。”校医丢掉针管,扒开手里的橡胶手套。
“这位同学有什么过敏源吗?”校医打开药库查看。
方茧满头大汗一个劲挠头:“这个……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过敏,我不知道啊。”一米八大个子直跺脚。
苏玫瑰是上小学才跟他认识的,两人是铁,但他还真没见过玫瑰过敏休克。
今天过敏得也是奇怪。
“校医校医,这是不是得送大医院!”
校医清点了一下柜台里的药,摇摇头:“一来一回太远了,现在需要氯雷他定片。”
方茧点点头:“那快给她吃啊。”
“学校的储备药没了,同学你去后街的药房买一盒。”
校医这么说了,方茧抬起腿跑得飞快。
“好!”
去后街买药不难,还得先去找班主任签字就有点难,方茧这一找给找到了五楼。
黑皮大个子从一班教室飞奔而过。
一班这节课恰好是竞赛自习课,每个天赋异禀的学生都沉浸自己世界,只有刚结束一套刷题的物理课代表高松年伸个懒腰瞥见方茧的身影。
他怼了怼旁边同样完成刷题的小胖子:“喂,你看八班的方茧跑得急冲冲。”
小胖子在对答案缩缩脖子:“哎呀,这不正常嘛,八班的人都奇奇怪怪,这方茧就是个猛力大汉!干什么都情有可原。”
小胖子低头擦了擦错误答案,橡皮屑用手朝前规整了点。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胖子伸手虚晃一下,橡皮屑不小心给薅到前面梁髓之袖子上。
“我给你拍拍。”小胖的手还没伸到梁髓之袖子上。
前面一直安静少年突然起身。
“我去倒垃圾。”
教室门旁的垃圾桶基本属于傍晚自我消化全自动,剩下不可分化的垃圾才需要由当天的值日生倒掉。
小胖手楞住,只听见一旁高松年摸摸下巴:“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问题……”
小胖乐呵呵拍了几张卷子给他。:“是不寻常,你英语卷子还没做完,下课前得交。”
高松年痛苦抱头再次投入题海战术。
少年提着垃圾袋经过办公室门口,他停下脚步。
“老师你章呢!快找啊!人命关天啊老师!!!”方茧喊这一嗓子让座位上的老师满头大汗翻墙倒柜。
老师一面问一面找:“她到底吃了什么,过敏成这样……”
方茧满头大汗:“谁知道呢,玫瑰总不能知道自己过敏还下口吧。”
梁髓之攥紧垃圾袋,眼神渐渐离散。
如果……
她知道自己花椒过敏,还吃下去。
那么意味着什么?
-
医务室校医用恒温温度枪测完:“嗯,缓解不少还好没发烧。”
收了温度枪对床上满脸通红的alpha少女道:“再忍忍吧,你同学马上就买药回来了,知道你痒,可别挠啊……”
校医扭头刚好见苏玫朝自己胳膊下魔爪。
“哎!留疤的!”
病床上的苏玫瑰下了手感叹一声:“呼~舒服~”
随后不在意朝校医笑笑:“我是alpha可不靠脸吃饭。”
校医无奈,吓唬少女:“现在omega也看重颜值了,你要长得不好看人家以后也瞧不上你。”校园里谈恋爱的小孩校医见多了,吓唬这小alpha,没想到苏玫瑰还真的停住了魔爪。
是啊。
忍。
万一人家看中的是她的皮囊呢,她垂头看看自己胳膊满是红点的过敏状态赶紧把自己一头扎入被子里。
捂着头,哼了两声。
“还痒吗?给你打针生理盐水补补,你睡一觉估计你那小同学也回来了。”
校医说着整理了档案和样品,听着窗外叽里咕噜叫喊声皱眉嘀咕。
“这疯子怎么又来了?”
苏玫瑰撑着手看了一眼窗外:“疯子?学校里还有疯子?”
校医无奈:“学校后街看门大爷的女儿,一个beta前几年的了病精神不太好,经常逃出来……”
“那是挺可怜的,那门卫怎么不看着她?”她远远看了几眼,那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扎了个小辫子站在花园玩水。
校医脱下白大褂:“疯子疯起来,谁都看不住。”说完就要朝外去抓那女人。
“你先休息,目前不会有什么问题,等药回来再治。”
一面走一面朝外喊:“别打她啊,她不伤人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都大,没过多久苏玫瑰竟然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挺浅的,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就在旁边,她以为她睁眼了,却发现侧面躺了一个人……
少年纤瘦白皙的脸上都是泪,她想伸手去帮他抹掉。少年却像惊吓的兔子颤抖着睫毛,泪水滴一下落在指腹。
[为什么哭……]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眼前的一切是她造成的。
她的手机械地开始抚摸少年的脸,她听见自己说:[为什么害怕我,是我对你不好吗?]胸腔疼得厉害,是左边间接的心脏在一点点顽化。
少年缓缓睁眼,一双漂亮的丹狐眼,眼下赤痣蓄了一滴小小的泪花。苏玫瑰从没见过omega能这么温顺和安静,就连呼吸她都觉得动人。
他跟她对视,眼眸却扑闪着避开。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整个空间只剩omega轻轻的声音:[可是……你不喜欢我啊。]
[我有些难过。]少年的声音软软的,委屈兮兮。
无数呐喊的声音在耳边:不是。
比所有人都喜欢你。
所有。
只是脑中的声音再大,再喧嚣,她都没有开口说。
少年听不见,依偎着低头。
她只看见浅乌色头顶。
头顶有一个浅浅的漩,松软的碎发遮住眼睛,像一只受伤的小灰兔。
她很无力,像被困在剧本里的木偶,永远无法违背剧情的本性。
-
睁眼!
周围一片洁白,什么都没有。
苏玫瑰呆滞了两秒,
刚刚是梦。
“玫瑰!你醒了!”黑皮少年凑了过来,方茧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满是喜悦。
苏玫瑰再不醒,方茧都要哭了。
“差点以为你嗝屁了。”少年擦着头上的汗。
苏玫瑰缓解了一下,环顾四周:“除了你没人了?”
方茧耸耸肩:“不然呢,你以为你家的苏女士会来看你吗?”
苏珺肯定不会来的。
她问的当然也不是她,她问的是……
“我是说学校别的人有没有来医务室?”她手掩在床单下直直僵硬,苏玫瑰甚至觉得刚才不是梦,她觉得自己手心湿湿的像是眼泪……
可就究竟是谁的泪。
方茧切了一声:“你觉得呢,我哪知道你问的谁。”
苏玫瑰靠着枕头躺了下去:“谁也没问,我自作多情。”她手枕着头,晃着望向窗外。
有一搭没一搭问:“后街也没多远,跑这么半天才买到药,等死老子了。”
方茧靠着椅子喝一大口水:“你别说,后街还真的一盒药都买不到。”
“奇了怪了……”方茧嘀咕。
少女扭头,桃花眼拧得严肃:“药哪来的?”
方茧摇头:“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校医已经给你用药了,我还准备给你送医院去来着呢……”
方茧见少女表情复杂,挠挠头安慰。
“放心吧,这药总不会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你就放心吃吧……”
-
老黄狗喘着最后一点粗气,前爪艰难拨了拨面前的碗,碗里还剩下中午留下的羊奶,一下午过去早就被苍蝇蚊子围在一起,老黄狗眼睛老到褶皱已经艰难睁不开,它将脑袋趴在前爪。
想喝一口羊奶。
每移动一小步,黑色磨砂的鼻子都重重喷出粗气,在狭小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老黄狗像听到什么,回光返照一样竖起耳朵。
用了点力气站起来。
它望着铁门口,尾巴轻轻扫过。
“咯吱。”门被打开,老黄狗张口“旺!”了一声。
艰难朝门口的少年跑去,它的尾巴加快了一点频率,顺势又无力“旺”了一声。
少年蹲下身,摸摸老黄狗的头。
浅浅的唇线抿成一条线。
少年白皙的指节从校服露出斑斑红点,手里拿了一封泛黄的信封,从封面看出经历了不少挫折才到少年受手上,为了找到那个死去老人埋下的信他确实花费了不少力气。
少年起身离开老黄狗,老黄狗安静回到自己窝,趴着喘粗气。老旧的钟表上转过七点,门外完成一天工作的人们来往。
屋子里离开门口老黄狗的粗喘声,却听见了少年细微加快的急促声,是压制着的一点点声音,因为安静所以能够听见。
梁髓之从书包拿出一板没有盒子的锡纸版【氯雷他定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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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吞下,又浅浅喝了一口水。
顺势拿出书包几张空白的英语卷子开始刷题。
等到老旧钟表转过八点,放下笔。
呼吸渐渐平缓。
起身。
走近卧室,再出来时候只穿了件校服短袖。
开灯。
进厨房乘了一晚粥,拿着粥很慢、很慢的吃起来。
梁髓之的嘴很小,只能含下半个勺子,所以喝粥的时候一勺需要分作两勺才能吃完,如果仔细看能透过昏黄的等看见少年短袖露出的一节藕白色手臂上未退掉的密集红点。
花椒过敏是偶然发现的。
梁髓之出身时候养他的那个女人住在南方给他吃的都是带甜的食物,很少涉及辣的。后来回到帝都孤儿院住了一段时间,孤儿院的伙食只是用水煮熟能吃就行,也涉及不到辣的。
再后来他上了大学,大一第一次得了奖学金5000星币,存了大半到贷款里,分了一小部分买了一直舍不得买的螃蟹和虾。那天他做的手忙脚乱,跟着美食视频做了好久,一把香菜、一把花椒爆炒,结束后急急忙忙洗了个澡。
因为是周三,她每周三都回公寓,她不喜欢油烟味。一顿忙下来,坐在餐桌等,八点、九点、十点……到了十二点门终于被打开了。
她浑身醉醺醺,一看见他就抱了上去,语气格外又耐心。
她嘴里一直说:[娇哥说他难受……]
她抱了上来,声音哑哑的:[难受个屁……]
她摸摸他的脸:[你不听话,我才难受……]
他一躲开她的酒味,她就故意钳着他的腰不放,最后还是醉醺醺把爆炒的螃蟹和虾都吃了,硬要他在怀里剥了喂她。
他要是害羞,她就大笑,笑到他局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知道害羞剥虾。
奈何又抵不过,满满凉透的虾和螃蟹两人都吃了一干二净。
第二天一早,他醒了却在医院,满身的红点子。
旁边病床也满是红点的苏玫瑰看着他:[花椒过敏]
[梁髓之你可真是要跟我殉情啊~]
[梁髓之,有这么喜欢我吗?]
他害羞的满脸通红……一面觉得“殉情”这两个字不吉利,一面又小心翼翼念了这两个字。
那次之后,两人再没碰过花椒,这事也就只有他们俩知道。
……
梁髓之舌尖卷过最后温热的粥,起身回到厨房清洗,数了数老旧钱包里最后的零钱,倒了一杯羊奶回院子喂给老黄狗。
它喘着气,十分享受将头伸到少年的手心蹭起来。
梁髓之摸着它粗糙的毛,指节安静为它理顺。
“她死了。”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的,没有谁回应他,他似乎也没有期待谁回应。
想起办公室里黑皮少年的话:“谁知道呢,玫瑰总不能知道自己过敏还下口吧。”
干锅店里苏玫瑰夹着肉大快朵颐……
“她”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她”如果重生总会知道自己花椒过敏,总会不愿意吃下那份干锅的。
少年的表情有些淡,淡到不知道他想什么。
他只是垂着头,忽然轻飘飘开口:“她帮我打架。”
这句话好像成为掩盖他最后把药给校医的借口,他在为自己下手的最后一刻后悔找借口,他不想自己瞧不起自己。
老黄狗舌头上的倒刺卷过碗里最后一滴羊奶,用头顶了顶少年。少年只是清晰又理智的重复着:“苏玫瑰不知道自己花椒过敏。”
“所以‘她’死了,活着的只有我一个。”
他做出了这个决断。
这是他最后一次试探她,本该觉得开心或者释然……
可“她”死了,似乎讽刺宣告他做的一切都是潜意识希望她活着,她在嘲笑他,看吧你还是犯贱、看吧你还是飞蛾扑火,还是一次一次用拙劣的方法试探,你究竟是讨厌我还是……不敢喜欢我。
少年轻轻仰头,长长吸了一口气,眼尾轻轻颤栗。
“她死了啊……”
老黄狗嘤了一声,抬头迷茫看着主人。老黄狗不知道主人怎么了,只是觉得他有点难过,用自己的力气朝他怀里轻轻蹭。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她”跟“苏玫瑰”是谁。
“她死了。”
少年轻轻重复了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
它以为主人因为自己陪伴心情好了点,过了一会靠近幽幽听见少年声音。
“我自由了吗。”
不是陈述,而且疑问,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
14. 保存
机甲训练室连续训练一上午,训练服里混着汗和一些压力促使崩裂的伤痕,苏玫瑰确实有点头疼,过敏休克不是小事。
虽然过敏原还是她原本是知道的。
花椒过敏,小时候误食用过一些,林姨来了之后格外注意才避免。
苏玫瑰以为少吃点,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更何况她不会产生梁髓之故意杀她这种念头,只单根筋想梁髓之太薄情。
休息这几天,全校都知道八班的二世祖苏玫瑰过敏休克,他也没联系过自己
说实话,苏玫瑰很生气,不太能够自我解决的那种生气。从昨天接到学校教练通知训练开始,到接连训练到现在,发了疯一样在机甲训练营周而复始的折磨,alpha的耐力一向都很强,爆发力也是纾解愤怒的一中方法。
方茧推开机甲停滞的门,内外气压导致轻微耳鸣。
少女皱眉,覆了耳廓。
挑眉朝黑皮少年望过去。
方茧丢了瓶水过来:“吃饭了,别练了。”
接过水打开,仰头喝了好几大口,水的冰冷划过肠道给予一点清醒,让人从这种训练的呆滞还有想不通的烦恼中抽离。
眼尾瞥了瞥操作屏,关掉。
若无其事问道:“这两天,有人找我没?”
方茧挠头想了一下:“没有啊,你怎么老问……”
黑皮少年手一顿:“是不是想着……”
“没有。”
苏玫瑰回绝的很快,生怕被看穿心思,守着自己的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少年呜呜呜,推开苏玫瑰捂住的嘴,喘了两口猛A粗气:“什么呀,我是说你是不是想着林姨给你开小灶!”
苏玫瑰才意识到俩人说的不是一回事,烦躁拿起水灌了两口。
“对,就是想着林姨的汤……”
一瓶水一口解决,不是真渴,纯粹缓粗糙心思。
苏玫瑰推了方茧一把:“走,取汤。”
总觉得哪都不太对的黑皮少年,挠挠头像是想起什么:“玫瑰你是不是……刚才想说……”
“后门林姨带了老鸭汤!”她紧跟着锤了朋友一巴掌,再次打断。
方茧脱口而出的话一下被老鸭汤诱惑给咽了回去,两眼放光:“好啊!赶紧的,我饿死了~”一米八几黑皮少年宛若饕餮,双腿一瞪朝机甲舱外就是一跳。
被经过的教练看见,两眼一眯:“方茧!出舱不规范,过来加训一小时!”
“啊!教练!”
……
深受托付的苏玫瑰总算摆脱大白心眼方茧,从后巷体育馆溜出,顺路朝后门。从过敏回家那天开始,林姨不放心总是炖好了送学校后门。
爱心餐不得不取。
“嗯,马上就到。”挂掉电话,穿过后巷。
alpha少女双手撑着后脑,慵懒着朝前走,没走两步,一道健步如飞的身影从巷口朝里窜。
跑得倒是挺快,隔着体育馆有人喊了一声:“别跑!”声音很熟悉……
一个反向擒拿手,接着alpha的莽力给撞到巷子墙边遏制住!
“偷东西,撞上你祖宗算你倒霉,今天心情差得要死……”苏玫瑰没想到对一个小偷能断断续续发泄点心里不畅快,话也噼里啪啦多了点。
女人混乱的头发将脸给遮了大半,被抓住以后没叫反而摇头晃脑听着苏玫瑰抱怨。
还不停乐呵。
少女一把抢过这beta女人手里的信封:“抢了什么……也不见值钱……”
那想到这“小偷”回她话了。
“情书……嘿嘿嘿嘿嘿……情书……”女人说话神志不清断断续续,才让人发现这是个不太正常的人。
苏玫瑰拿着手里泛黄的信封低头嘀咕:“情书?”挑挑眉。
“你的?”
靠近一看,女人是前几天校医帮忙抓的“疯子”———门卫女儿。
将信抽过,正拆着封。
被突然出现一只软乎乎手制止。
“别动……”少年跑得满脸通红,额前的碎发沾了点汗渍在眉眼,他低喘着气,热气落在苏玫瑰握着信封的手背上,痒痒的。
一看见梁髓之,仿佛前几天的阴雾一散而逝。她缩了缩手,避开带着淡淡omega味道的呼吸。
“哦,你的?”alpha少女掂量掂量手里信封,灰魄色的眸子掩盖不了喜悦。
少年抬头,看见她也是一楞,眼底稍纵即逝的复杂表情。视线很快转向还剩一角未拆的信封。
悬着的心静了下来。
“嗯。”语气太过平静和陌生,让人听着不太舒服。
alpha少女转而脸拉得老长:“哦,给你。”
随手把信给了少年,见他小心收到校服口袋,联想起刚才女人一口一个“情书”的就格外不爽了。
“情书?”原本是藏着想的话,脱口而出了。
给两人微妙的关系加了点无法言说的尴尬,别扭的年纪,别扭说不出的话,还有少女没意思到别扭的吃醋。
见少年眼底一片清澈,显然这尴尬似乎只有苏玫瑰感受到,她咳了两声放开钳制住的女人:“这人家在哪?”
“家~家家~”显然一个神志不清的人除了重复是不会回答。
女人薅一把毛卷发型,咧嘴笑得口水淌,看着苏玫瑰就皱了眉,朝梁髓之手一展:“给点纸帮她擦擦,满脸的口水都糊臭了。”
在这二世祖记忆里,omega出门应该都会带点纸巾吧。梁髓之难得温顺有耐心,从校服一块方方正正的帕子要朝女人脸擦拭。
她盯着那帕子一把抢了过来!
“这……用这个擦……”对着少年望过来莫名的表情,胡乱从身上扯了一块训练布:“用这个!耐脏。”
价值上万星币的机甲训练服布料成了擦口水的毛巾。
梁髓之看着女人的脸擦的认真,似乎想从她脸上辨别什么。
而苏玫瑰攥着小方帕子,视线出奇的被少年轻垂后颈露出小小缝隙的腺体吸引,似乎能通过手感受到omega未成型的信息素味道……
暗暗咽了咽口水。
-
校医没在,这人只能多点善心送回门卫。
一路上苏玫瑰给少年找了无数过敏后没“问候”她的理由,她偷偷看了两眼少年,满意了点。
他应该是想和我单独呆会?道歉?
但梁髓之的本意就是送这女人去门卫,有关于这女人的事,他需要确认。
“嗯,你放门卫吧。”
“不用了……”
“好吧。”挂了电话,林姨不听劝还是得等她到门口取汤,好在要找的门卫就是后门的曹大叔,顺路一块把汤给取了。
体育馆到后门距离不近不远,确实能留给两人沉默时间,beta女人站在中间左恍恍右恍恍,还流着口水乐呵,悄悄看了梁髓之一眼,被少年有点冰凉的眼神给打了回来。
缩缩脖子,小声嘀咕:“好凶的漂亮omega。”
苏玫瑰刚好听见,没忍住乐了两声。
心里腹诽,这omega不止凶还薄情的要死。
“她怎么会抢你的信……”苏玫瑰提了个开头,这事稀奇古怪,很容易成为两人话题开启。
少年捏了捏口袋里的信封淡淡道:“路上遇到,可能好奇。”
没有要告知的意思。
alpha少女没意思走了两步:“哦,情书确实容易让人好奇……”表面大大咧咧,满身醋味。
梁髓之没理她。
信是死去外婆留下,上辈子到二十五岁才知道的消息。重生后信凭借记忆刚挖出来,信里说留东西在学校东边的杂物房,顺着信里的消息到杂物房,被突然出现女人抢走,才恰好跟苏玫瑰偶遇。
过敏的事,确定苏玫瑰没有重生。
而他既然最后放了她一次,就决定不再有瓜葛了。
面前这个人只是披着“她”皮囊的另外一个人,少年知道:人再蠢也不会周而复始的朝一个火坑跳了。
他不想给自己造成。
杀她,
是后悔选项的想法。
因为少年没说话,苏玫瑰也秉承着自己alpha的骄傲,仰仰头忍住没理他。两人走着一言不发,那老汉从远处跺着脚跑了过来。
“哎呀!女子,你咋乱跑哩。”门卫老曹满头大汗,但见到找回的女儿还是开心的。也可能是开心掩盖了悲伤,老曹虽然急但不太难过。
“我这女子头脑不太好,哎,谢谢同学们啊。”老曹是外地的,一口方言只知道赶紧说谢谢,扯了女儿过来,上下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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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不检查他是否受伤,似乎掏了掏她的兜找她装了点什么东西。
老曹见两人奇怪,赶紧解释:“我这女子喜欢到处跑装点什么东西回来,上次是些玻璃块、还有点乱七八糟的盒子……我怕她偷别人的东西。”
苏玫瑰点头:“怪不得上次校医抓着她,怕她到处跑。”
老曹脸上是老实人的局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曹女儿手腕一串红痕,扭扭曲曲露了出来。
“这是……”一直没说话的梁髓之视线落在那红痕上。
老曹赶紧给她薅下来:“哎,家里瘫痪的老太太没办法关住她,只能用绳子先捆着,家里经济来源就我一个。”
苏玫瑰平时是倔了点,这种小事不太在意,只是附和了一句:“总关家里也不是事。”
老曹点头:“我在这还能抽点时间看着她,就是没办法看住……下班了就送她回去。”
他们在这说着,老曹的疯女儿笑呵呵又乱跑,只让老头跺脚追着无奈。
“女子哟~赶紧回来哩。”
老曹跟着女儿一个劲跑,苏玫瑰转头见梁髓之的目光跟着那女人渐渐缩远……
少年的肩膀瘦弱,似乎承受了很重的力道,她看着心里酸酸。
这边结束,那边门口林姨刚好下车只朝苏玫瑰喊:“玫瑰!玫瑰这!”
苏玫瑰看了一眼旁边垂眸不知道想什么的梁髓之。憋不住想问,这两天不找我,我就在学校……
“梁髓之。”
苏玫瑰缓和了一下,把刚才他的帕子递给过去,少年闻声抬头,脖颈白糯柔软的线条一下子冲击入alpha少女的眸底,视线交合,像陷进去一样。
苏玫瑰心“咚咚”直撞,撞得胸口地震山摇的。
“那天……”二世祖的痞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耐心代替,话还没说完,肩膀一勾!
浑身汗味的黑皮少年出现。
“玫瑰!林姨等你呢!”
转脸是方茧,这哥们特么没眼力见。
“哦,梁髓之啊。”方茧咧了大白牙乐呵,丝毫没有意识好友眼底装满了另外一个人。
……
“哎呀,林姨你这汤也太绝了!完全星际no.1”黑皮少年拍着马屁,仰头就是喝了一大口。
喝完汤的黑皮少年看看旁边全程低压的alpha少女,像想起什么问道:“林姨,玫瑰什么时候花椒过敏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姨见有人捧场心里畅快,笑着应:“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苏珺女士带了西南的辣子鸡,玫瑰吃了几口,当晚就过敏了……”林姨转头宠溺看着alpha少女:“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能吃得下去,我平时也没少嘱咐她。”
方茧重重点头表示同意:“是啊!这么大一花椒……还能看不见!也不知道跟谁去吃的……”
黑皮少年若有所指,又顺手把好友的汤给一碗干尽。
这边苏玫瑰因为刚才未问出的话难受,划着手机没胃口,指尖停住,留在学校网络页面……
第三排第二行,赫然写着【高一(一)班--------梁髓之】
少年比起页面一排的人都要白,是透着淡粉的冷白皮,一双安静漂亮的丹狐眼。
她点大照片。
长按页面。
那边方茧大笑她过敏糗事,朝着抛了一句:“哎,玫瑰,你这是不是叫……”
“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作死。”
页面在少女指尖停滞片刻。
接着显示【保存相册成功】
苏玫瑰抬头,挑挑眉:“放屁。”
“老子愿意、乐意、喜欢……”
少女声音渐渐小,垂眸。
看着页面【保存相册成功】。
“火坑也朝里跳。”
她低喃着,眼神渐渐舒缓。
说的这样斩钉截铁。
不知道是继承未来十年记忆,还是继承了未来十年的感情。从一开始只是无聊试试看,到为少年打架,到心烦,再到刚刚一眼……就一眼所有生气都烟消云散的奇怪感觉。
十六岁的年纪总是对未知感到迷茫。
梁髓之这火坑……
像自己为自己准备的。
飞蛾扑火,重蹈覆辙。
15. 宣泄
“你们班今天不上晚自习?”方茧投了个篮,咧着大白牙。
八班的alpha混在一起打球,大家淋漓尽致,满头大汗都是青春的气息,一班的物理科代表高松年抢了个球偷袭成功,三分得球!
“得!”少年绕场一周,汗水挥洒。
篮球场上的alpha们挣得不亚于世界大战,高松年咬牙打红了眼,跟这方茧不相上下臭味相投。
这打着中场休息,高松年喝了水摆摆手:“不行了,下局我估计不太成。”
“别啊,什么事磨磨唧唧,不是不上晚自习吗?”黑皮少年跟了过来。
高松年耸耸肩:“一班明天晚上摸底卷竞赛,老师叫我跟着去搬卷子,才逃出来打一场。”
他看看手表示意。
“这不,时间要到了。”
方茧打球跟命似的,脸色当下就不好了:“非得现在?”过明天就要机甲集训了,连续几天一直到决赛都不能出来,现在打一半缺个人总是不得劲的。
高松年无奈:“可不,王大痣叫的,我哪敢啊……”
一说起这教务主任王大痣,方茧也蔫了。这人四十多一alpha理智教书育人,教物理的,脾气停暴躁。嘴角长了颗媒婆痣,不过是说媒不厉害,棒打鸳鸯很厉害,校园人称-----王大痣。
黑皮少年捞捞头:“这,哪怕叫人帮你搬呢。”
高松年摆手:“得了吧,这个点都回教室了……”视线一扫刚好胆大包天把目光给落看台上表情凝固认真思考的金发少女身上。
众人齐刷刷安静望向方茧。
目的很明确。
嘿,可帮忙搬卷子的人来了。
黑皮少年一哆嗦:“得了吧,你们怕是看我活得好吧,我哪敢啊~”
众人失望,刚才那怂恿高松年留下的人可不是你吗?
“那……我……”
高松年也知无望,这苏玫瑰脾气不好圈子众所周知。
方茧薅了一把头发,他实在想打完这场啊。
“等会……”
一脸赴死:“我问问?”
心里默念三遍:对不起了,玫瑰!
众人视线飞快齐刷刷转少女身上。
苏玫瑰坐的不远也就四五阶距离,方茧心里准备硬着头皮喊了一声:“玫瑰!”
众人屏住呼吸,考试的时候都没这认真过。
这边苏玫瑰刷着论坛,琢磨着梁髓之怎么就不主动联系她。
脸色不太好,铁青。
一抬头,好兄弟方茧小黑脸露出一大白牙:“帮个忙呗。”
“别想让我跑腿。”她是低着头刷手机,还不是聋子。一句话把方茧想好的千言万语给塞回去,吃了个瘪。
高松年怂了,放下球。
“那个我还是自己去吧,还有同学等我搬呢,梁髓之是omega也没多少力气……”
少年转头要走。
听到这三个字,少女猛地抬头:“等等。”
苏玫瑰起身,收了手机跳下看台。
把球捡起丢给高松年,一脸不耐烦:“勉强帮你一回。”
人不找她,她找人得了吧。
-
过两天就运动会,一班竞赛摸底的卷子一批批从教务处印刷出来,叠在一起跟堆小山似的不一会就把胖乎乎一米七几的中年男人淹没,王大痣皱眉看着面前卡壳的机器,用着惯用拍机器手法朝那印刷机就是两巴掌!
“咚咚!”这机器冒了个烟。
彻底罢工。
王大痣挪了挪身材,有点尴尬看了眼旁边整理卷子的学生。
轻描淡写咳了一声。
“现在还差几份数学竞赛的卷子,你先跟同学一块把卷子给搬回去,下了晚自习再接着搬。”得找人来修机器,估摸着怎么也得到九点。
少年回头,王大痣才认出是一班的数学天才。
“哦,梁髓之啊。”
“跟你一块搬卷子的学生呢?”
少年还没说话,门口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声音:“这儿!”
苏玫瑰从门开进来,跟王大痣来了个眼神对视:“主任,我。”
“你不是八班的吗?”别人要不认识就算了,两三天给他触头写检讨的人跑这好心?”
苏玫瑰接过他手里卷子,破天荒乖巧:“帮助同学,人人有责。”
王大痣“哼”一声。
“别给我一天天耍花样。”
“哪能,高松年他拉肚子,我帮帮他。”少女瞥了一眼地上堆成小山的卷子,顺着王大痣的话:“不过搬这些,应该需要一个身强力壮alpha,omega怎么可能搬得动。”
早说整个学校最头疼苏玫瑰还是他,王大痣头疼看着印刷机,瞥了少女一眼,当然老师嘛还是不愿把自己学生想的太坏。
“嗯,快搬吧。”
“今天这卷子你和梁髓之一块搬,打印机坏了,数学卷子放学再来取一趟。”
教务处在教学楼后面,来回1000米经过操场再加上一班五楼的距离,omega确实有点吃力。苏玫瑰搬了大半,到梁髓之手里也没多少重量,但重量终究还是压在手里,少年只能用手肘和身体做撑力低着身体缓解。
搬几份卷子,在晚自习时期的操场过分安静,两人一前一后,因为路灯问题后面的梁髓之反而影子落在她身边,梁髓之走的慢,就跟在苏玫瑰后面。
少年的影子刚好落在她脚边。
她移了移。
不想踩他的影子,因为透过影子几乎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少年的模样。
两人沉默着走,一场过敏休克带走了两人之间原本微妙的关系,也因为这件事,苏玫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她的感情目前很复杂,慌乱没有支点。
二楼、三楼、四楼依次递减的安静,越安静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是奇怪。
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奇怪。
熟悉又陌生。
到了一班,苏玫瑰走进去,随手放卷子。
按道理这个点各种学科学霸都忙着刷题或者研究乱起八糟的兴趣,会安静许多。没想到一班竟然跟楼下八班的氛围相抗,热闹的厉害。
学校惹祸的二世祖来了都没发现,班级同学直直在中间围了个小圈在探讨什么竟然一时引起接连的轻呼声。
“哇~真的吗~”
“这个研究彻底纳入了吗~我还没从p星研究所的杂志看见呢~”
“天哪。”
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少年进门,周真心才眼尖喊了一声:“梁髓之!这里有p星数学研究所最新的课题题目!!!”
周真心挥着手里的杂志,有点兴奋。
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杂志被抢了。
越过头顶,随便翻了几页。
少女懒懒的声音响起:“两本破杂志。”
周真心正要反驳,扭头还没开口,圈子里一直被围着的人出声。
“是……苏玫瑰吗……”少年温柔的声音里甚至带着小小惊讶。
苏玫瑰拿着杂志瞥了一眼。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米白色的衬衫,眉眼舒缓温和有着轻轻一笑的丹凤眼,浑身上下一副有修养的模样。
苏玫瑰放下手里的杂志上下打量这个人:“我们认识?”
得到了少年的浅笑的答复:“看来你忘了。”
“不过不要紧,现在认识也来得及。”
少年伸出手朝她递过:“段峤。”
段峤这名字要说不熟的话,就是故意的了,他们这个圈子里段峤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过分优秀还有……叹息……
可惜是个omega。
没握手。
把杂志递给到他伸过的手里:“哦,是你啊。”
“好久不见。”
段峤弯了眼浅笑,浑身满是自信的模样。
旁边围着的alpha们都偷偷动了懵懂的心。
苏玫瑰被围着怪透不过气,顺手指了指他手里的杂志:“刚才说的最新数学题是这本杂志里的?”
段峤含笑点头:“是的,我从p星研究所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
“玫瑰对数学也有研究吗?”
已经很自然喊起了玫瑰,所有人却毫无异样。
苏玫瑰硬着头皮答:“勉强吧,这书很难买?”
一群人围着段峤课桌上三四本杂志跟捡到宝贝一样,也不知道梁髓之是不是喜欢,刚才还听周真心喊了一声里面有数学题还是什么的。
段峤还是笑了笑:“外面没有售卖,只是p星研究所内部购买权益。”似乎很能看懂人心递到苏玫瑰面前:“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借你。”
杂志递到苏玫瑰面前不仅仅是杂志了,是正当靠近梁髓之的机会,她刚才似乎听到周真心介绍什么题目来着。
她收了杂志点头:“谢了,过两天还你。”
杂志收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苏玫瑰还是拿着杂志出退出这知识的海洋,一群人又将段峤给围了起来。
苏玫瑰经过靠窗第三排,脚步变缓。
停下跟早已回座位开始刷题的少年说:“放学操场等你……”
她想了想又接了一句:“王大痣说还有卷子没拿完。”
她有话跟他说,又怕他不来。
梁髓之握着笔在白纸上落下整齐的演算,点了头“轻嗯”一声,脑中却是段峤的那张脸……
苏玫瑰眼尾上扬,一时笑都掩不住。
“哦,那记得来。”
拿着杂志出了一班,心情好了大半。
教室里,段峤被围着,耐心讲解桌上杂志的题目,抬头见穿着校服少年单薄的背影微微一楞。
“怎么了,段峤?”听他讲题的同学对赞停表示疑惑。
儒雅的少年摇头笑道:“没什么”
又漫不经心问:“那位同学是谁啊?看起来好认真……”
有人嘴快答了一句:“哦,难得一遇的数学天才梁髓之,免了学费进帝都一中读书的,可惜是个omega……”
那人说完就后悔了,段峤也是个omega来着。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omega也挺好的……”赶紧解释。
段峤表情依旧笑吟吟:“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同学。”
“我不会介意的。”
段峤又看了一眼梁髓之:“梁髓之同学好像跟八班的苏玫瑰很熟?”
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哦,他们那群人跟随熟跟谁不熟都是看心情,谁知道呢~”
-
晚自习结束,操场人不多只剩不远处篮球场打球的学生,少女垂头靠着路灯,金色的头发像渡了一层浅浅的光影,慵懒的下颚慢慢抬起依着灯杆。
视线找到依托。
“梁髓之。”桃花眼微亮。
alpha少女老实穿校服的模样难得像给顺了毛的小狼狗,他好像靠近就会被吸引,梁髓之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少年走了两步停下。
站在原地,穿着长袖的校服将手腕也遮了大半。
九、十点的学校,剩些夏天蝉叫,omega少年看向路灯下alpha少女时,还是会有十年前被惊艳的心境,还会有忌惮克制的理智。
“前几天我过敏了,所以好几天没找你。”
苏玫瑰朝他走近,她的脚步声落在操场橡胶跑道上,从路灯走到光圈外,像划破了安全距离,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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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alpha的骄傲。
他没说话,却垂着头。
视线落在刷的泛白的鞋尖。
于是她接着道“过两天是alpha机甲竞赛,教练一直关着我训练,明天就集训。”
说着竟然有些兴奋,除了方茧所有人都觉得苏玫瑰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其实她一直想去星际机甲战队,身为alpha的最高荣耀奉献者,这次训练第一名可直接获得军衔。
少女眼底闪着期望和光:“这次竞赛过后……”
看见她的脸,总是一遍又一遍想起她。
“所以呢?”少年有些冰冷的需要打断了热烈。
他的渐渐屏息,又缓缓呼了一口气。
眼皮抬起,眉眼蓄着漠然与漂亮。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下一秒冷漠的回答截住了苏玫瑰短暂的喜悦。
“所以跟我说这些……”
omega少年泰然处之,攥了攥校服颤抖的手,声音冰凉:“有什么意义?”
苏玫瑰的话噎了回去,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我想跟你分享……”
“可我不想听!”
他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只为了说这句话。
梁髓之的话像冰将她浑身充斥,但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无法丢脸。
缓了一会才开口:“梁髓之。”
少女的声音混着低懒有些认真,表情艰难保持慵倦无谓模样。
梁髓之楞住。
这样漫不经心含混的模样……
又像“她”。
但她确是死了。
“过两天运动会,你会来的看比赛吧。”
“我参加了alpha的机甲搏斗赛,之前跟你说过的。”
忽略刚才戛然而止的对话,苏玫瑰转头,嘴角展了弧度,灰魄色的眸子映出安静的少年,她在等这个答案,这个答案不止于表面。
像“今晚月色真好”代表“我想你”一样词不达意。
梁髓之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异样。
“不会。”带着决绝的斩钉截铁。他蜷了蜷指头,似乎第二句是给自己听的:“我不会去的。”
这样冷漠的拒绝像是导火线,让苏玫瑰切实的感受了方茧口中的“火坑”。
“为什么……”她咬牙,未被驯服的狼狗怒意。
看着梁髓之的模样,她下意识收敛了怒气。
语气松缓在寻找一个可以判决的正义:“你食言了。”
他盯着她。
少年薄薄淡粉的唇缓缓的展开了弧度,眸底却似乎通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是。”
“我食言了,我不愿意去了……”
他顿了顿,换了一种语调像在模仿别人:“说好也可以改变,没什么是不能变的。”他浑身都在颤抖,无法掩盖声线还有可以掩盖的手腕。
“而且……”
他走近,靠近他眼中熟悉又陌生的alpha模样,他眸底完全映出她的脸。
像突然被按了开启键,宣泄一样控诉:“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跟你靠近,也没有义务配合你骄傲自大的面子工程。”
出乎意料,这句话没有引起二世祖的暴怒。
少年偏过头淡淡道:“你是alpha,你可以跟踪我,可以力量逼我臣服。”
少年轻轻冷笑一声。
“反正,在你眼里反抗不了……”
“就是愿意。”
对着十六岁的少女,对着意气风发的alpha,他的语气冷漠到了极致。
一句一句像尖锐的刀子。
十六岁少年的皮囊下灵魂早就千疮百孔,他只觉得很解气。
“你惯用的自以为是……都是让我厌恶的导火线。”
拐角外学生的喧哗声似乎无法进入两人之间。
苏玫瑰楞在原地。
不远处操场的打球传球声都让她觉得胸腔火迸发得分崩离析。
少女一双桃花眼敛眯,指节却攥紧得发白。
她语气僵硬:“恶心……”
“反抗不了,就是愿意……”
她重复了这些话,每一个字每一句从梁髓之口中说出的,无疑在右肩伤口上撒盐,跟缪狗打架得到的票、嘴臭惦记他的beta们千万遍难听的话都抵不住梁髓之的一句“恶心”。
她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呼出。
“对!”
苏玫瑰似乎没多少底气,却又怒着嘴硬指尖戳着自己肩膀冷笑:“我自以为是、我自大、我一无是处!”
“在你眼里,我特么就是犯贱!”
“我特么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她从书包扯了一本翻印的数学杂志,甩到少年瘦弱的肩膀。
“给你!!!”
少年因为杂志落在肩上力道晃了晃,页面散乱叠合的数学竞赛题落了一地,她在路灯下查了一晚资料的可笑杂志。
少女恍手想扶他,又自嘲笑似的收了回来。
红了眼。
“梁髓之,你就是没良心。”
她摇摇头:“小没良心。”
十六岁的苏玫瑰永远不会明白,十六岁的梁髓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她就不行,她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像个傻子,像个被嫌弃的傻子。
天知道alpha的脆弱会让人这样无力和疼痛。
少女后退了半步,眼尾敛了敛,肺腑疼痛要窒息。
她无能为力:“老子真是掉入无底的火坑了。”
她突然慌了……
慌了她跟二十六岁的苏玫瑰有了同样的感情。
慌她……
发了疯、着了魔的没了底线。
16. 回航(入v通知)
“苏玫瑰!集中注意力!左侧机翼等着别人给你毙了吗!?”
教练麦奇双手撑着控制室大屏,骂骂咧咧,女alpha中的暴烈脾气。
脾气不好踹了两脚旁边椅子。
一场训练结束,麦奇气压很低早就候在降落坪,苏玫瑰一下航,揪起alpha少女的衣领以成年alpha的力量压制,少女额头混着血还有机油味咬牙坚持。
“还想不想第一名!”麦奇大吼。
苏玫瑰抬头,少女眼底是坚韧:“想!”
麦奇手一甩,少女身体朝后,脚步后侧半跪才支撑住身体平衡,她低头喘着气,一缕缕凝成结的金发被薅到耳后。
“训练!!!”教练麦奇看看了一眼,冷哼。
方茧赶紧去扶好友:“玫瑰,别练了吧,再练就废了。”
说起来,方茧是真后悔,那天要不让玫瑰帮高松年搬卷子哪有后面这一串幺蛾子,也不知道跟梁髓之说了什么气得她这两天发疯一样耗在训练上。
“阿茧。”苏玫瑰慢慢抬头,眼前被血糊了大片。
她侧身呸了口血。
“我是不是挺招人烦的。”
……
训练持续到晚上,教练麦奇点了根烟朝外吐了两圈,见机舱打开少女扯了一把扶手从舱上跳下、
“苏玫瑰!跳舱不规范!”
夹着烟的手抖了抖,吼了两声!
……
“给,牛奶补充营养!”麦奇拍了一把少女肩膀,递过一罐牛奶。
苏玫瑰靠着栏杆望着一片空白的停机坪,得了牛奶。
“谢谢。”因为连续呆在压力不定舱声音有些哑。
麦奇又吸了口烟,看着alpha少女噗嗤笑了几声粗汉大笑,他吐出烟圈:“苏玫瑰,你是我麦奇见过最自大的alpha……”
听到“自大”这两个字,她顿了顿。
握着牛奶罐的仰头喝了一口。
又听麦奇接大笑:“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最不缺的意气风发。”
麦奇吸着烟,眼底迷离。
“自大下所想给别人的,不一定是别人想要的。”
麦奇前倾身体,整个人沉侵染在烟雾中,她抖了手里烟屑:“说说吧,怎么了。”
成年人总是能很看穿这些孩子心理的想法。
一罐牛奶盒被攥在手里划过抛物线落在垃圾桶,少女眼角一片红青淤交织:“教练,人有上辈子吗?”
麦奇嘴角叼着烟,转了个身靠着栏杆后仰,像想起了什么。
声音缭缭绕绕:“有吗?”
“有吧。”
苏玫瑰敛了敛眸子,心里一片翻滚:“上辈子喜欢,这辈子也会喜欢吗?”
麦奇瞥了一眼:“小屁孩。”手怼了怼少女肩膀。
朝不远处眺望,眯了眯眼。
“年纪轻轻谈个屁的喜欢。”
静了一会还是答了苏玫瑰的话:“机甲没了导航会离飞吗?”
麦奇手指向不远处夜间起飞的机甲。
苏玫瑰懵了懵:“不……”
麦奇抽掉手里最后一口烟,斜靠着栏杆:“为什么呢?”
见面前苏玫瑰摇摇头,她点了点栏杆手一撑跳至机坪,双手一撑声音阔至整个平米的训练场:“因为总有人在原地等你!”
教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场地回旋,一点点步入苏玫瑰的大脑。
“他等着你……”
“你就得回航。”
麦奇唇角轻笑
“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只看着一片噬人的夜空,苏玫瑰勾着栏杆眼前一片模糊,浆糊一样翻滚着记忆,她的浑身冷,冷到极致,似乎血液都要凝固。
似乎听到了娇哥的声音:[真的要这样吗?]
[本来自己就要死了,还得演戏给他个畅快?]
[苏玫瑰,你就是条疯狗,不,你们俩都是疯狗……]
她喘着气,声音已经嘶哑:[他等着我,我就得回航。]
-
“好吧,明天开始运动会,大家都做做准备。”
班主任赵京刚要走,像是想起什么指了指中间第四排的段峤:“你才转学,以后就今天跟着梁髓之值日。值完日以后顺便去教务处把校服给领了。”
段峤眼角弯弯,少年满是温和:“好,谢谢老师。”
一班人都走得差不多,梁随之才停下笔,慢慢一页A4纸的演算结束,关键的几点他很快解决了,这道p星研究所的竞赛题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完成。
“梁髓之同学,你在算刚才老师给的题目吗……”段峤靠近话还没说完,“啪”一声,少年盖上了自己的演算纸。
少年越过段峤,拿起吸尘器开始清扫。
段峤一双丹凤眼轻轻眨了眨,依旧保持友好的微笑。
一件教室通过工具打扫完全不需要太多时间,大概十分钟。
解决垃圾桶里不能自动分解的垃圾就可以了。
提起垃圾袋,梁髓之又背起自己洗得泛白的书包。
“同学,我来倒垃圾吧。”
段峤赶忙追上。
“给。”梁髓之竟然停下脚步,手里垃圾袋就直接递过。
“你倒。”
段峤微微一楞,笑容渐渐凝固,拿着垃圾袋看着消失在拐角的少年。
“真是个……很奇怪的人呢。”
段峤低声,唇瓣抿成一条微妙的线,少年笑容没有减少却以一种柔和到底的声线朝窗边道:“班长,梁髓之已经走了……”
段峤却没有离开,而是等了好长一会温和笑两声:“班长,梁同学已经走了。”
他转头,丹凤眼视线扫直窗角。
周真心从教室走出,有点局促尴尬,显然不知道面前的少年是怎么察觉的。
“我回教室拿书……”苍白的解释。
事实是李立一直催促她找到苏玫瑰的把柄,显然梁髓之贫民窟身份并不足够,李立还想要更多。
“你喜欢梁同学吗?班长?”段峤依旧笑得如沐春风。
周真心愣住,还没回答,段峤手轻轻捂住嘴:“可是您这样暗地里跟踪不太合适呢~”
周真心涨得脸红:“我……”话还没说完。
段峤摇摇头,提着垃圾袋走近:“班长,梁髓之同学真的很聪明呢,让人可望不可及……。”
“喜欢这样的人负担吧。”
段峤唇角露出温和的笑:“听说梁随之同学家里环境不太好,好像有个奇怪的亲人……”
……
少年站在门口,老人穿着极其体面的燕尾服,即便满脸皱纹还是保养得当模样,胸前一块小小的徽章上面写着【段】,字眼不大不小足够让人看清楚。
是个执事的模样。
老人一脸急色:““您好,我想找住这的林春莲女士。”
听到林春莲三个字,少年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他淡淡开口:“她死了。”
老人执事精明的眼睛猛地一缩!
“什么!”
他有点激动,但很快又掩盖下来,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你说这房子的主人……死了……?”
“五年前12月23日。”少年重复了一遍。
老人浑身微微一颤:“那她有个女儿……”
“不知道。”
梁髓之出门,“咔”一声落上锁。
书包泛白的痕迹落在老人眼里,莫名让人一股心酸。
老人想跟着再问一声,杵着拐杖却跟不上只在原地直跺脚!!!
老人留在原地被门声震得晃了晃,他擦着汗,声音喃喃:“林春莲真的死了?”
“死了!”
早八百年就死了!”隔壁男人叼了根草,脸上红一脸青。
老人抬头望过去:“你怎么知道?”
那男人见老人有钱笑了两声,手把着钱的姿势:“这个……”
老人掏了几大张星币,男人一面数钱一面乐呵:“当然知道,林春莲嘛,一个老太太养着个漂亮的omega外孙,才养了一年就死了,这条街谁不知道这家住的小克星,专门克亲人。”
那男人想起上次隔壁打他一顿的少女气就不打一处来,又道:“这小外孙也是够浪荡的,没少招你们这些有钱人……呸!”
“老子看一眼都不行,就特么是贱命。”男人骂骂咧咧回屋。
老人执事拿着帕子,心里抖了抖。
他记得十多年前,这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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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很好,林春莲说好了活着就不会把事给说出去,这也是这老太太当年的保命手段,怎么就突然死了呢,那她那个女儿呢?
望着铁皮生锈的大门,老人叹了口气。
这事还得回去跟主家说一声。
老人走到拐角被迎面而来的周真心撞了一下,扶起老人周真心一脸惊诧:“您好……您是不是认识林春莲女士……”
-
周真心走出贫民窟,到马路之外一墙之隔的大厦。
信息量太大了,她有点没办法接受,初中开始周真心就羡慕梁髓之的数学天才解题智商,即便他的家庭再贫瘠,即便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即便他那个时候软软弱弱的。
可她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她突然觉得自己跟梁髓之没距离了,他就算再聪明,未来也……
周真心背着书包,觉得整个世界观都塌了,恍恍惚惚间被揪住书包,身体朝后一滞。
“哟~这不是一班的班长吗?跑这?”
缪苟从哥哥酒吧走出,几个无所事事少年叼着烟一眼就叮住人群中看见帝都一中校服,刚出院心情本来就不好,一见是周真心更来了兴趣,捉弄一班的天之骄子能让他们感受短暂的快乐。
周真心只是个beta,被揪着连退了两步。
一看是缪苟,刚才的思绪全然被打断。
“周真心,来这干嘛?也来红灯区玩儿?”
缪苟是个低阶alpha生平跟苏玫瑰最不对付,刚开学打的那架人全校皆知,他是个十足十家里卖黑的混混。
看见缪苟的那一刻,周玫瑰发现自己能做出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缪苟跟苏玫瑰不对付,如果他知道苏玫瑰很在乎梁髓之。
如果将梁髓之的天才光环拉下,那他不过是个普通的omega,不!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上……
她也可以随意占有他。
-
体育馆内,赛场上学生们挥洒汗水。
麦奇点了根烟站在围栏抽。
大屏下是星际联盟军队的上将,这次挑选第一名进入战队是板子上钉钉的事,麦奇很快抽完一根,瞥了两眼体育馆休息区难得安静的少女。
叹了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
广播响起:“8000米急速竞赛选手请上跑道,下个项目alpha机甲竞赛。”
方茧叼着冰棍,递了根给苏玫瑰:“玫瑰,别紧张啊。”
少女扯过冰棍:“老子紧张个屁。”
方茧嘿嘿嘿笑:“我就怕你被影响,那事……”
“老子不是那死皮赖脸的人……”苏玫瑰偏头,侧过眼尾添了几份失落。
“随便吧,等进了机甲战队去了星际联盟,谁还记得谁呢……”
方茧抽了口冰棍冷气,直咧牙:“对啊,你说着两天腿的omega哪里找不到。”
“对了。”方茧扣上训练服抬头道:“缪狗出院了,他哥在学校门口放话说打断你两条腿。”
啃了口冰棍的苏玫瑰怂怂肩:“随便,让他把他全家都放出来咬人都行,老子要是退一步……”
“叮咚”
“叮咚。”
“叮咚。”
整个体育馆鸣响的不是800米竞速赛的枪声,而是层起不落的手机信息声。
先是寂静瞬间,引起怦然喧哗。
方茧滑动手机猛地大叫:“玫瑰!”
“你看!”手机递了过去。
上面赫然印着【污点“天才”---疯子基因】
网页的标题下的照片少年透着淡粉的冷白皮,一双安静漂亮的丹狐眼。
是她那天在教务网刷了很久才找到的照片。
“这是梁髓之吧……”
“他妈妈是精神病啊……还杀过人……”方茧瞠目结舌。
落差巨大在某种程度上给旁观者相信的念头。
“咚!”枪声响起,800米竞赛起跑声像落下的枷锁重重扣在苏玫瑰脑海。
她抓起手机,屏幕骤亮。
陌生的号码,接通。
“苏玫瑰,看见老子出院送你的大礼没……”
“赶紧给老子过来,别怪老子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