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宫斗,只撸猫,暴君红眼失控了!》 第29章 差点露馅 姚锦芊偷瞄了一眼身后的傅石,傅石身体明显一僵,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此时逃出去根本不可能,傅石张望了一眼,随即站起身,两只手指捏住了姚锦芊的脸,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迅速倒出一颗棕褐色的药丸喂她吃下。 姚锦芊猝不及防吃进一颗药丸,死死瞪着傅石:“你给我吃的什么?” 姚锦芊用手指不断扣自己的嗓子眼,想要将药丸吐出来,却听傅石道: “没用的,此毒发作很快,并且唯有我能解,你若助我渡过此关,我自会给你解药。” 雪媚娘跳到傅石身上,张口想要咬他,可傅石是习武之人,哪里会让它得逞,转手就制住了雪媚娘。 姚锦芊:“我答应你,别伤它!” 傅石放下雪媚娘,缩到床底下躲了起来。 床上的被子半垂在地面上,恰好可以掩盖住他的身形。 不过片刻,姚锦芊就感受到腹部传来隐隐的灼烧之感。 安顺已经在外面疯狂拍门了: “锦嫔娘娘,锦嫔娘娘?还不出来接驾?” 安顺叫了这么几声,姚锦芊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听到“锦嫔娘娘”这四个字,姚锦芊才猛然想起今日魏肆辰恢复了她的位份,她已然从姚答应变成了锦嫔。 姚锦芊此时心烦意乱,将雪媚娘放在床上,又怕它乱跑丢了小命,脱下外袍将它裹了一圈,又打了个结。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姚锦芊手忙脚乱地点燃了香,试图遮盖屋内的血腥味。 姚锦芊又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这才前去开门,见到魏肆辰,开口请罪道: “陛下恕罪,妾身刚才已经睡下,梦中听到呼唤,还以为是幻觉,这才晚了些开门。” 魏肆辰伸手扶她起来:“既然已经睡下,为何还点着灯?” 姚锦芊:“妾身……妾身今日太累了,回到屋里简单收拾了一番,不知不觉就睡下了,一时间忘了熄灯。” “也是,今日确实苦了你。” 魏肆辰说着,抬脚走进屋子,嗅了嗅,蹙眉道:“屋内为何会有血腥味?” 姚锦芊心里一紧,香炉的味道还没有散开,根本遮盖不住屋内的血腥味。 姚锦芊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勉强的解释:“妾身刚巧今日来了月事,所以……所以才会有这味道。” 魏肆辰又走了几步,猛地顿住。 姚锦芊一个没留神,差点撞在他身上。 “锦嫔这月事来得巧,竟连椅子上也沾了血迹。” 姚锦芊浑身一颤,朝着魏肆辰的目光看去,果见椅子上沾了些血。 不止椅子上,地面上也滴着两三滴血。 不过血的颜色已经有些暗沉,屋内又只点了一盏灯,若非看得仔细,根本察觉不出。 而那轨迹,正是从椅子到床底的路线。 想来是刚才傅石走得太急,没注意到自己流下的血。 做戏做全套,姚锦芊只能痛苦地捂着肚子:“陛下恕罪,妾身……妾身今日恐无法侍奉陛下……” 姚锦芊只觉魏肆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几乎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椅子上沾了血,你这衣服倒是干净得很。” 姚锦芊心一提,骤然有一种窒息之感,大脑飞速运转着,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妾身刚才去换了里衣。” 魏肆辰抬手,指尖轻触姚锦芊的面庞:“锦嫔,你似乎……很紧张?” 废话,一个给她下毒,一个心机深沉意图不明。 这是把她当成倭国人整呢? 姚锦芊低着头,试图掩盖自己的神色:“陛下在妾身面前,妾身自然是紧张的。” 魏肆辰没有再说话,竟沿着血迹走了过去。 姚锦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神经瞬间紧绷到极点。 傅石与魏肆辰仅有几步的距离,若是此时傅石想对魏肆辰不利,根本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可魏肆辰如果真的在这里出事,那她也难逃一死。 若是傅石并没有刺杀魏肆辰的打算,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一旦魏肆辰察觉到床底下有人,那她便会成为窝藏嫌疑人的从犯。 可即使她直接告诉魏肆辰床底下有人,那她身上的毒还是解不了,留给她的,依旧是死路一条。 “陛下!”姚锦芊情急之下唤了一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魏肆辰抬眸:“何事?” “陛下,妾身的床榻许久未曾收拾,恐污了陛下的龙袍。” 姚锦芊说着快步走了过去,站到魏肆辰与床榻的中间。 魏肆辰嘴角不经意间上扬,可明明是笑,却比冷着一张脸的时候更令人觉着恐惧。 “锦嫔,你这般遮遮掩掩,身后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妾身……” 姚锦芊作为一个现代人,从小到大多少也撒过一些谎,算是有些经验。 可现在这种情形却全然不同,一旦谎言被拆穿,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姚锦芊将腿贴着床沿:“陛下误会妾身了,妾身会藏什么东西?不过是前些日子雪媚娘从床底下叼出了一只耗子,妾身怕里边还有耗子,惊扰了陛下。” 魏肆辰嘴角笑意更甚:“朕还不至于被一只耗子给吓到。” 忽然,姚锦芊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脚后跟。 这不是幻觉。 那东西轻轻撞着她的脚后跟,一下又一下,十分有规律,最后抵在她脚边不动了。 是傅石! 傅石在提醒她什么? 姚锦芊抬脚踩了踩那物件,触感有些像…… 一本书? 姚锦芊正疑惑之间,魏肆辰已然上前,姚锦芊下意识后退,却忘了自己的腿贴着床沿,这么一退,就摔坐在了床榻之上。 魏肆辰一只手撑在床榻上,另一只手逐渐下移,想要伸入床底一探究竟。 姚锦芊猛然抓住他的手,这么一动,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几乎可以触碰到彼此的鼻尖。 “是想要朕去查,还是你自己说?” 已经到这个地步,再说床底下什么都没有显然更有嫌疑。 姚锦芊想到刚才傅石推给她的那个不知名物件,心中有了些底气。 “妾身……妾身自己来就是。” 姚锦芊弯腰,将手伸到床底摸索了一番,很快触碰到了那个物件。 果然是一本书。 傅石想自保,此时应当不会作妖,姚锦芊拿起那本书一瞧,却见是本平平无奇的民间画本子。 封面上写着“常乐记”这三个大字,纸张已经旧到发黄,边角也多是褶皱,书上却没多少灰。 冷宫妃子平日闲来无事,在屋子里看看画本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姚锦芊暗暗松了一口气,将画本呈给魏肆辰。 魏肆辰接过画本,翻开几页,脸色却忽地一变。 “锦嫔遮遮掩掩藏着的宝贝,就是这本常乐记?” 第30章 该死的春宫图 姚锦芊也不知这常乐记中写了些什么故事,以她前世对古代画本的了解,应该就是什么女子不顾礼教与心爱之人私奔,或者其他爱恨情仇相关的故事。 这种故事在现代人眼里就是本常见的言情小说,在古人眼里却是叛逆、不顾礼义廉耻的禁书。 姚锦芊装作一副惊慌羞赧的样子,红着脸点了点头。 魏肆辰轻笑一声:“原来,你喜欢看这个?” 姚锦芊不管三七二十一,又点了点头。 不就是本画本子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魏肆辰将画本丢在姚锦芊旁边:“那你就继续好好藏着吧。” 画本被扔在姚锦芊身边的时候,随机翻到了中间的一页。 姚锦芊伸手想要捡起画本,猝不及防看了一眼。 再然后—— 姚锦芊石化了。 这哪里是一本普通的言情小说,这简直太太太……太炸裂了! 分明就是本春宫图啊! 里面不仅包含了男女欢乐的内容,竟还有断袖之人的姿势动作! 常乐记常乐记,原来是这个常乐之法? 这下,姚锦芊真的惊慌,真的羞赧了! 魏肆辰只见面前女子脸上表情瞬间变幻,从怔愣、惊愕到惊慌羞涩,此时面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魏肆辰忍不住调侃:“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姚锦芊欲哭无泪。 她简直比窦娥还冤啊! 姚锦芊暗暗握拳。 这个该死的傅石,可把她害惨了! 姚锦芊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其实……其实妾身也不是很喜欢看这玩意儿,妾身很久不看了的!” 魏肆辰显然不相信:“将画本藏于床底,封面上却无半点灰尘,这像是许久不看的样子?” 戏已经演到这份上,姚锦芊只好咬碎牙齿混血吞。 “锦嫔,这种东西,还是少看较好。” 魏肆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面子和小命相比,自然还是命更值钱,姚锦芊很快冷静下来,对着魏肆辰的背影又唤了一声:“陛下!” 魏肆辰驻足:“还有何事?” 姚锦芊抱起床上挣扎着想要从衣服里出来的雪媚娘,将它递到魏肆辰怀里: “妾身恳请陛下,替妾身照顾雪媚娘一段时间。” 魏肆辰有些诧异:“你又舍得了?” 姚锦芊“嗯”了一声,又摸了摸雪媚娘的脑袋,柔声安抚道: “雪媚娘,乖,先跟着陛下离开,我等会儿可能顾不上你。” 雪媚娘不舍地叫唤着,魏肆辰只是疑惑地皱了皱眉,却并未多言,抱着雪媚娘离开。 魏肆辰走远后,傅石从床底下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做得很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床底下太闷,傅石已经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算是十分俊美的脸。 眉如墨画,鼻梁峻拔有型,整张脸轮廓分明,俊逸中又透着股冷傲。 姚锦芊将常乐记狠狠朝他的脸砸去:“我的面子就可以随便使了是吧?” 傅石抬手抓住姚锦芊丢过来的常乐记:“这本书可是在你床底下找到的,我只是帮忙将表面的灰擦了擦,你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不是我的!”姚锦芊怒视着傅石,“像你这般不知羞耻之人,我还真是见少了!” 傅石眼神一变:“我看你是不想要解药了。” 姚锦芊想到自己被迫吃下的那颗毒药,只好忍住气,好言好语道: “我替你支走了陛下,现在你也可以走了,还不快将解药给我?” 傅石将手伸进自己怀中一摸索,片刻后,却开口道:“来时太急,只带了毒药,未曾带解药。” 姚锦芊冷笑,果然不出她所料。 什么未曾带解药?她知道了傅石的行踪,又看见了他的真颜。 姚锦芊可以猜到,傅石是起了将她灭口的打算。 傅石又开口道:“你且在此等着,三日之内,我必将解药给你送来。” “你若就此一走了之,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信守承诺?” “你等着就是。” 傅石说罢便要翻窗离开,姚锦芊上前一步,猛地抽出他别在腰间的匕首,肘击他腹部伤处。 傅石没有防备,闷哼一声,身体因为疼痛不自觉往下跌去。 姚锦芊趁机用胳膊夹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重重一压。 姚锦芊不知傅石武功深浅,一开始又受制于他,不敢动手试探。 可如今小命即将不保,加之傅石身上有伤,姚锦芊也只能兵行险招。 “真要走,也得留下什么东西抵押吧?” 傅石的身体因为疼痛而紧绷,他缓了缓,开口道:“怪不得皇帝会特意跑来冷宫见你,你这女人,当真有几分意思,不过……” 傅石手臂一用力,瞬间挣脱了姚锦芊的束缚,反禁锢住她的双手,将她反身重重压在门上。 衣袍拂过的风吹灭了蜡烛,将最后一抹光映照在傅石的眼眸上,衬得他仿若丛林中的野兽。 转瞬间,屋内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真能制服得了我?” 姚锦芊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慌乱:“那你以为,我就只有这个后招么?” 傅石紧紧抓住姚锦芊的手腕:“你还想做什么?” 姚锦芊闭上了眼睛,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傅石不知姚锦芊还能耍什么把戏,于是静静地等着,可是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动物挠墙的声音,伴随着“喵喵”的叫声。 紧接着,又传来魏肆辰的声音:“姚锦芊,出来。” 身后的房门震了震,像是有人在推门。 “陛下,房门打不开。” 是安顺的声音。 姚锦芊睁开眼睛,盯着面前的男子,微微一笑,轻声道:“若你不能给我一个心安,同归于尽,又有何妨?” 傅石没想过魏肆辰会去而复返,也没想到姚锦芊竟然宁愿被毒死也不愿相信他会回来送解药,沉声咒骂道:“真是疯子!” 姚锦芊笑得更加猖狂:“嘘,小声点,若是被陛下听见,可就不好了。” 门外,魏肆辰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愠怒:“姚锦芊,说话!” 姚锦芊继续盯着面前的男子:“想清楚了么?” 第31章 喜怒无常的暴君 傅石手上的力道变大,似乎有些急切,最终妥协,从怀中取出原先那个瓷瓶,又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姚锦芊。 姚锦芊眉毛一挑:“这不就是我之前吃进去的毒药?” “此药吃一颗是毒,再吃一颗便是解药,我此时骗你,有何好处?” 姚锦芊听傅石语气急促,似乎很是着急,半信半疑地接过药丸,一口吞下。 片刻之后,腹中的灼烧感果真减轻了许多。 姚锦芊暗暗咬牙,面前这货还真是个心狠手辣又毫无道德感的狗东西。 若非她留了一手,此时怕已经被傅石这狗东西骗得命丧黄泉了! 傅石冷冷道:“现在去引开皇帝,若再敢耍什么花招,我就算是死,也会先将你杀了。” 姚锦芊轻蔑地冷哼一声:“可以,但若是我之后发现解药是假的,也定会在死之前将你的画像交到陛下手里。” “那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傅石说完,转身躲在帘子后面。 姚锦芊推开门,抱起雪媚娘,对魏肆辰行了一礼:“妾身参见陛下。” 魏肆辰:“姚锦芊,你将雪媚娘给朕,又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究竟想要做什么?” 姚锦芊身体晃了晃,忽然扶着门,面露痛苦的神色:“回陛下,妾身今日身体实在不适,怕雪媚娘见了担心,也怕自己无力照看它,这才恳请陛下替妾身照顾雪媚娘……” 姚锦芊自然是故意的。 她故意将雪媚娘交给魏肆辰,是赌雪媚娘会挣扎着回来找她。 她故意面露难色,说自己顾不上雪媚娘,是赌魏肆辰会心生怀疑,回来一探究竟。 如此,她便能在不知不觉中,将魏肆辰当成自己的后招。 如今一切顺利,就靠她的演技了。 姚锦芊眨了眨眼睛,拼命挤出几滴泪来,苦兮兮道:“妾身有罪,妾身错在不该利用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雪媚娘却是真的担心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姚锦芊的脸,焦急地叫唤着。 姚锦芊心中愧疚,可此时魏肆辰还在场,姚锦芊不能露陷,只好继续装着一副痛苦的模样。 魏肆辰只觉自己的心忽然一阵抽痛,看着姚锦芊神情痛苦,自己也难受得呼吸不过来。 魏肆辰握了握拳,看向姚锦芊怀中的白猫。 原来不仅仅是味觉、触觉,竟连情绪也是相通的么? 这该死的共感! 魏肆辰无可奈何,接过姚锦芊手中的猫,又抬起一只手扶住姚锦芊,黑着一张脸道:“过来。” 姚锦芊一惊,魏肆辰要带她去哪里? 难道她的演技太差,魏肆辰开始怀疑了,要抓她去审问? “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朕扛着你走?” 姚锦芊瞬间回过神来:“啊不用,妾身遵旨。” 初春的夜甚是寒凉,屋外冷得厉害,姚锦芊此时衣着单薄,被外边的冷风一吹,冻得打了个寒战。 魏肆辰垂下眸子,见身边的女子鼻尖冻得发红,眼圈也红着,嘴唇却是有些苍白,还微微发着颤,看上去既可怜又无助。 魏肆辰心里又是一疼,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魏肆辰有些烦躁,脱下大氅粗暴地将姚锦芊一裹:“还冷么?” 姚锦芊突然被魏肆辰用大氅裹成一团,有些没反应过来。 感受着大氅上残留的体温,姚锦芊心里忽然有些复杂。 此时,不止姚锦芊惊住了,一旁的安顺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魏肆辰见姚锦芊不回话,又问道:“被冻傻了?” “没……回陛下,妾身不冷了。” “好。” 魏肆辰将视线从姚锦芊身上移开,伸手轻弹了弹怀中雪媚娘的耳朵:“听到了吗?她不冷,不许再担心了。” 雪媚娘转了转脑袋,又高兴地扬起了尾巴。 魏肆辰心里好受了些,不再理会怀里乱动的雪媚娘,抬脚上了龙撵,对姚锦芊丢下两个字:“上来。” 安顺顿时又惊呆了。 陛下的龙撵,可是连曾经盛宠三年的惜妃都不曾坐过,这个姚锦芊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准许跟陛下同坐龙撵?! 姚锦芊这回倒是不再迟疑,跟着魏肆辰上了龙撵。 龙撵四周的帘幔被放下,姚锦芊与魏肆辰挤在这个略有些狭窄的空间里,忽然感觉有些紧张。 看这阵仗,魏肆辰应当不会将她抓去审问。 那他这大半夜的,要带她去哪儿? 姚锦芊瞥见魏肆辰脸色不好,不敢过多询问,只将自己缩在角落,努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偏雪媚娘不理解姚锦芊的意图,明明躺在魏肆辰怀里,却一个劲地往姚锦芊这边扒拉。 魏肆辰按住雪媚娘,对姚锦芊道:“你就不好奇,朕想对你做什么?” 姚锦芊回道:“妾身好奇,但妾身以为,陛下不说,自有陛下的道理。” “若朕要取你性命呢?” “陛下若要妾身死,妾身也不得不死。” 姚锦芊回答得谨小慎微,可魏肆辰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姚锦芊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亲自经历了,才知这句话的精髓。 魏肆辰此人忽冷忽热,喜怒无常,有时像是对她很有好感,三番四次跑来冷宫找她,在她落水后展露出焦急的神色,就在今夜,魏肆辰见她冷,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 可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被林惜菀陷害时,魏肆辰不听她半句辩解就下旨将她打入冷宫,何来半点怜爱之意? 姚锦芊又想起白日里,林惜菀旧案重提,欲致她于死地,魏肆辰却似一个高高在上的看客,看她几乎跌入悬崖,即将粉身碎骨,也不曾表露出一丝动容。 魏肆辰看她的眼神太过复杂了,可尽管看不透,姚锦芊还是清楚地知道,这里面绝对没有半分爱意。 龙撵缓缓停下,安顺躬身道:“陛下,锦嫔娘娘,福宁殿到了。” 姚锦芊心中惊疑。 福宁殿是魏肆辰的寝宫,也是她上回侍寝的地方。 魏肆辰此时带她来福宁殿,实在有些说不通。 姚锦芊心中正百思不得其解,魏肆辰却已经走下了龙撵,背对着姚锦芊,冷冷丢下一句:“还不跟上?” 第32章 暴君要掐死她? 姚锦芊应声跟了上去,福宁殿内燃着上好的炭,走进殿内,气温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姚锦芊裹着魏肆辰的大氅,此时有些热,便将大氅脱下,立刻就有宫女上前接过,挂在一旁的檀木架上。 魏肆辰对安顺轻声吩咐了几句后,走至案前坐下,又对殿内守着的几个宫女道:“都退下吧。” 话落,殿中宫女依次退下,只留下姚锦芊与魏肆辰二人,加上雪媚娘一只猫。 雪媚娘站在御案上,爪子下面踩着奏折,看上去十分傲气又张狂。 魏肆辰也不管它,只兀自抽出旁边的奏折开始批阅。 姚锦芊在殿内干站着,一时间也不知魏肆辰究竟什么意图。 良久,魏肆辰终于开口道:“你的身子,不难受了?” 姚锦芊捂住腹部:“难受,不过……比刚才好些。” “右边是暖阁,冷宫简陋,你且在此处将身子养好了,再回冷宫去。” 姚锦芊朝着右边走去,只见一面约有一人高的屏风将福宁殿围了一个小房间出来,里面摆了一张罗汉榻,上面玉枕被褥一应俱全,而这暖阁对面,正是龙床的位置。 姚锦芊此时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魏肆辰是想让她在暖阁里养身子? 可是很快,姚锦芊就摇了摇头。 不对,魏肆辰若是真的只是想让她调养身子,大可以赏赐她一些炭火,或者什么补品,何必大费周张地将她拎到自己面前亲自看着? 姚锦芊忽然想明白了。 魏肆辰是想监视她。 魏肆辰显然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 这时,安顺从殿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递到姚锦芊面前: “这是陛下特意命人为娘娘准备的姜枣茶,娘娘趁热赶紧喝了吧。” 姚锦芊接过碗,放到嘴边,一抬眸,只见安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在看她有没有将茶饮尽。 姚锦芊再怎么能耐,也做不到在安顺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想着魏肆辰应该不至于此时毒死她,只好将碗中的姜枣茶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御膳房煮出来的姜枣茶味道确实十分不错,可没过一会儿,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便席卷而来。 果然有诈! 姚锦芊只觉眼前好似出现了重影,紧接着,就丧失了意识。 安顺见姚锦芊晕倒,对着她唤了几声:“锦嫔娘娘?锦嫔娘娘?” 见姚锦芊不再回应,安顺放下心来,将姚锦芊整个人放到罗汉榻上,为她盖上锦被,对魏肆辰道: “陛下,迷药起了效果,锦嫔已经睡熟了。” “很好,你也下去吧。” 魏肆辰抱起雪媚娘,走到暖阁,将它放在姚锦芊边上。 “她睡了,你也该放心了吧?” 雪媚娘打了个哈欠,趴在姚锦芊身边,一同沉沉睡去。 魏肆辰走出暖阁,负手而立,对着窗外的人影道:“进来吧。” 一道人影翻身进来,半跪在魏肆辰身后。 此人正是禁军统领,都指挥使陆坞。 不过此时他并未穿禁军的黑甲,而是穿着一身便捷的夜行衣。 魏肆辰:“锦嫔的屋子可有异样?”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锦嫔走后,臣一直守在冷宫,片刻不离!没一会儿,锦嫔屋内竟窜出现一道人影!那人影很是眼熟,陛下您猜是谁?” 陆坞讲得抑扬顿挫,很是激动,魏肆辰听着有些疲累,揉了揉太阳穴,道:“讲重点。” “就是今日擅闯密阁的那个贼人!” 魏肆辰:“可曾抓到?” 陆坞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没有。” 但是还没等魏肆辰说话,陆坞就紧接着道:“陛下,臣没捉住他,不是因为臣捉不到他,而是另有原因!” 魏肆辰对陆坞的表述形式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别废话,赶紧说。” 陆坞神秘兮兮道:“陛下,那人轻功极好,臣不愿打草惊蛇,故并未动用大招,远远地跟上去查看了一番,发现他不是别人,正是梁国质子,梁砚修!” “梁砚修?”魏肆辰的指尖轻扣着桌面,“他倒是有些令朕意外。”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小子?可要属下前去将其捉拿?” “不用,若是他的话,先替朕盯着。” 陆坞像是想到什么,又转头看了一眼暖阁,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怪异: “陛下,那锦嫔娘娘……陛下勿怪臣多嘴,锦嫔娘娘私藏梁国质子,心思深不可测,陛下万不可贪图其美貌,犯下糊涂啊!” “你自去做好应做之事,其余的,朕自有判断。” 陆坞应声退下,魏肆辰继续拿起奏折,可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奏折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了。 魏肆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暖阁,可即使有屏风挡着,魏肆辰的脑海中却也莫名浮现出女子的睡颜。 魏肆辰心烦意乱,重重放下奏折,干脆站起身,大步走至暖阁,盯着罗汉榻上的姚锦芊。 此一看,魏肆辰顿时有些惊愕。 只见姚锦芊侧躺在榻上,被子没有好好盖着,却是被卷成了一条,被子上面,则压着她的一条腿。 玉枕被挪到一边,锦被前端往内一折,被姚锦芊当做了枕头。 雪梅娘此时已经被姚锦芊挤到了罗汉榻的角落,正用锦被的一个角盖着肚子。 魏肆辰不禁哑然失笑,睡觉能睡成她这幅模样的,整个后宫都找不出第二个。 可是下一秒,魏肆辰却神色一凛。 姚锦芊过于反常了。 即使是九品官员的女儿,也会被从小纠正礼仪动作,而像姚锦芊这种京城贵女,是绝对不会被准许这般睡觉的。 亦不会那般不顾形象地下田锄地,不会像疯魔一般抱着猫啃…… “姚锦芊,你究竟是什么人?” 魏肆辰话落,榻上的姚锦芊忽而翻了个身,却并没有醒来,睡得十分香甜。 魏肆辰感觉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不由得抬起手,死死掐住姚锦芊纤细的脖子。 或许杀了这个女人,一切都会恢复原本的轨迹。 迷药的剂量有些大,姚锦芊因为窒息而面部涨红,五官也痛苦地皱在一起,却依旧没有醒来。 魏肆辰指尖再度用力,可是下一瞬,手心就像是被扎了一个刺,心也猛然一疼,不自觉松开了手。 魏肆辰轻叹一声,罢了,若是真杀了她,那只猫还不知要如何发疯,对他也是一种折磨。 魏肆辰不再看她,转身回到案边。 今夜,注定无眠…… 翌日,当姚锦芊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隐隐作痛。 姚锦芊起身,在旁边的镜子里一照,顿时被吓得毛骨悚然。 她的脖子上怎么会有半圈红痕? 看着样子,竟有几分像掐痕! 难道……暴君曾试图掐死她? 第33章 小小的猫儿背大锅 姚锦芊顿时头皮发麻,挪着身体往屏风后面张望了一眼,却恰好与案前的魏肆辰对视。 魏肆辰还在批阅奏折,见到她,面无表情道:“身子可好些了?”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可被魏肆辰说出来,却令姚锦芊背后发寒。 姚锦芊摸了摸自己发痛的脖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妾身好多了,就不叨扰陛下了,妾身这就退下。” “朕让你走了么?” 魏肆辰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不怒自威。 姚锦芊脚步顿住,默默擦去额角的冷汗:“陛下还有何吩咐?” “今日将举办春宴,你身为锦嫔,自当前去赴宴。” 去赴春宴? 姚锦芊现在知道魏肆辰刚才为何问她身子有没有好些了。 姚锦芊原本想着赶紧回冷宫去,才说自己已经没事,可现下话已经说出口,她便无法再装病推脱这春宴。 姚锦芊暗暗咬牙,她又岂会任凭魏肆辰拿捏? 姚锦芊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嘶”了一声。 “陛下,妾身……妾身的脖子也不知怎么的,忽然疼得厉害,怕是得再休养几天……” 姚锦芊微微扬起头,故意露出自己脖子上的掐痕,暗中观察魏肆辰的脸色。 魏肆辰面上不见丝毫异样,“咔哒”一声,魏肆辰将茶盏置于案上,朝着姚锦芊走了过来。 姚锦芊下意识后退,却被魏肆辰从后捏住了脖颈,退无可退。 魏肆辰抬起另一只手,冰凉的指尖轻触姚锦芊脖颈上的红痕。 姚锦芊额角又渗出冷汗来,冰凉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姚锦芊不由得颤了颤。 他…… 还想杀她么? 姚锦芊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只随时可能葬身虎口的猎物,偏偏这只老虎此时正饱着,不想那么快杀了她,于是就一次一次玩弄她,戏耍她。 看她心惊胆战,看她临死求生,看她几近崩溃…… 最后,再将她一口吞下! 魏肆辰捏着她脖颈的手指轻轻用力:“真的,疼得厉害么?” 姚锦芊怕魏肆辰一怒之下当场将她掐死,连忙摇头:“不……不疼了。” “谎话连篇。” 魏肆辰冷哼一声,却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瓶药。 魏肆辰用指尖挑起药膏,涂抹在姚锦芊脖颈上,动作生疏又粗暴。 姚锦芊疼得直皱眉,可顾忌对方身份,只好咬牙忍受。 擦完药,魏肆辰放下药膏,半垂着眸子,用帕子一下下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你这红痕,想来是雪媚娘昨晚趁你入睡,在你脖子上挠的。” 魏肆辰说得理直气壮,不见半分羞愧, “红痕不算严重,擦了药很快就能退去。” 姚锦芊:“……” 真是可怜了她的雪媚娘,小小一只猫,竟被迫背了这么一口大锅! 正在咬着被角的雪媚娘猛然弹起,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睁着,仿佛意识到不对劲,冲下来对着魏肆辰的腿就是两爪子。 魏肆辰:“……” 姚锦芊咬着下唇努力憋笑,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魏肆辰对着门外守着的宫女命令道:“来人,带锦嫔下去梳洗一番,若是耽误了春宴的时辰,你们也不必活了。” 几名宫女吓得小脸苍白,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姚锦芊。 姚锦芊即使再怎么不愿意,也做不到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只好跟着她们前去梳洗打扮。 雪媚娘浑然不觉危险,迈着猫步跟在姚锦芊身后。 姚锦芊一想到刚才魏肆辰吃瘪的脸色,心里畅快得不得了,抱起雪媚娘,在它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真是她的大宝贝啊! “喵呜——” 雪媚娘甩了甩尾巴,安心地在姚锦芊怀里蹭了蹭。 姚锦芊被宫女领着去到偏殿,被一群宫女簇拥着梳洗干净,又套上华丽的衣裙,配上略有些张扬的首饰。 就连雪媚娘脖子上也被挂了一个玉坠,显得颇为贵气。 春宴似乎马上就要开始,宫女的脚步有些急,到最后,竟是对姚锦芊央求道: “劳烦锦嫔娘娘再快些,若是误了时辰,陛下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姚锦芊无奈之下,只好抱起雪媚娘,跟着领路的宫女小跑着前去赴宴。 集英殿内,零星几个官员已经落座,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将玉盘金盏错落有致地摆放在雕花长案上。 姚锦芊是后宫嫔妃,被安排坐于龙椅右下方的位置上,隔着前面半人高的云母屏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来往的权贵。 不一会儿,殿中前来赴宴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坐满了座位。 每进来一人,门口的太监就会通报一声,根据来人的官职地位,通报的声音大小也各有不同。 姚锦芊有听没听地听着,一边听一边翻找原主的记忆。 忽然,太监的又一声通报吸引了姚锦芊的注意。 “詹王殿下到——” 姚锦芊抬眸,只见来人身着绛紫色云纹锦袍,腰间系着银带,除了指尖的那枚白玉扳指外,周身再没有多余装饰,跟其他权贵比起来,算得上十分低调了。 詹王缓步走入殿中,姚锦芊连忙低下头,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可詹王的目光却已经落在了她身上,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到姚锦芊,詹王展颜一笑:“锦嫔娘娘,好久不见。” 姚锦芊站起身,礼貌地回礼:“见过詹王殿下。” 在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姚锦芊曾与这位传说中温润如玉、性格亲切的詹王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詹王魏庭佑,当今陛下的小皇叔,与魏肆辰年龄差不过五岁。 姚锦芊从原主的记忆里隐约得知,魏肆辰的生母身份低微,因此魏肆辰幼时过得并不好。 后来时局动乱,先皇病重,在床上吊着一口气,却并未立下太子人选。 再之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几个皇子残的残,死的死,只剩下魏肆辰一个健康的皇子,却又年纪尚幼,难当重任。 朝局动荡,内忧外患,文武百官纷纷推举先皇的弟弟,也就是如今的詹王魏庭佑为帝。 可偏巧那时,魏庭佑一夜之间得了天花,卧病在床。 国不可一日无君,魏庭佑无法继位,唯一的希望便落在魏肆辰身上。 于是魏肆辰被记到前皇后名下,改为嫡出,于十五岁时登基为帝。 若是说詹王心无城府,甘愿对魏肆辰俯首称臣,那姚锦芊都对不起自己以前看过的小说。 魏庭佑和魏肆辰这叔侄俩,一个比一个心思深沉。 詹王面上笑意更甚:“本王还得恭喜娘娘,洗脱冤屈了。” 姚锦芊心头一紧,她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当初詹王问她是否有冤屈,她回的是并无冤屈。 如今惜妃陷害她一事已经真相大白,那自然也可以说明她当时对詹王说的话是假的! 姚锦芊皮笑肉不笑道:“妾身谢殿下挂心。” 两人正说着,门外太监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魏肆辰缓步走来,他此时换上了十二章纹冕服,鎏冕垂珠随着步伐发出轻声碎响,更显得气势逼人。 “朕倒不知,皇叔与朕的锦嫔竟是相熟?” 第34章 疯批暴君命她当众献舞 魏肆辰的语气里似乎隐忍着些许怒意,话落,周遭的气温似乎都降了几度。 姚锦芊心中无语,这简直是送命题啊。 说不相熟吧,得罪詹王,说相熟吧,又有绿了皇帝的风险。 姚锦芊正纠结着,就听詹王拱手道:“并非相熟,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闻言,姚锦芊松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由詹王来回答,自是最好。 魏肆辰不再深究,抬手虚扶一把:“皇叔不必多礼,开宴吧。” 魏肆辰话落,殿上的权贵与文武官员纷纷坐下。 安顺在魏肆辰身边服侍着,将殿内人员仔细看了一圈,道: “陛下,还差一人,梁国质子梁砚修未来赴宴。” 紧接着,殿内就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右相杨束气得吹胡子瞪眼:“陛下!我看梁国那小子就是得寸进尺!我大彦以礼相待,他可好,竟直接不来了!这让我大彦的脸面往哪搁?” 另有几名官员附和道:“就是!” “真该给他点教训了!” …… 魏肆辰面上不见喜怒,反而看向詹王:“皇叔,你怎么看?” 詹王站起身,恭敬地回道:“身为梁国质子,无故不来赴宴,失了礼数,确实该罚,不过……此时也不知梁国质子为何晚到,若是路上遇着什么难事,倒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臣以为,遣人过去一探究竟,一来不失我国国威,二来不失礼数,或许更为妥当。” “不必了!”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喊,众人转头望去,却见一身着劲装的男子大步走来,衣服上沾着好些尘土,鬓角发丝还是湿的,像是刚刚洗过脸。 来人面容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走到殿中,掀衣下跪,对着魏肆辰叩首道: “臣梁砚修叩见陛下,臣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姚锦芊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呼吸一滞,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这个所谓的梁国质子梁砚修,可不就是昨夜擅闯她的屋子,差点将她毒死的傅石吗?! 怪不得他今日来迟,昨日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要翻出层层宫墙,定然已是强弩之末,若不好生休整一番,恐怕是连走路的力气也没了。 姚锦芊想到昨日此人的狠毒手段,默默垂下了头,借着屏风遮挡住自己全部身形,只盼着梁砚修千万不要将她认出来。 魏肆辰将姚锦芊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右相忍不住开口道:“梁砚修,你简直胆大包天,陛下都已经在场许久,你方姗姗来迟,还满身尘土,究竟有没有将我大彦放在眼里?” 梁砚修跪在地上,一副请罪的模样,高声道:“臣有罪,但若说臣不将大彦放在眼里,臣绝不承认。” 梁砚修说罢,抬手道:“来人,抬上来!” 话落,一个侍从搬着一个木箱,恭敬地走了进来,将木箱放置在梁砚修跟前。 梁砚修打开木箱,众人好奇之下,往里一瞧,顿时唏嘘声一片。 姚锦芊也有些好奇,然而视线被云母屏风挡住一半,姚锦芊只好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 可当她看见那木箱里的东西时,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木箱中整整齐齐放着一整张虎皮,虎皮不小,看上去应该是成年猛虎,且毛质富有光泽,想来很是难得。 “臣苦思冥想,念及陛下看厌了金银珠宝,故亲自上山,蹲守三日,这才在昨日夜里遇见一只猛虎,臣与其对抗三个时辰,才终于将猛虎拿下,特将虎皮进献陛下!臣因此耽搁了些许时辰,还请陛下责罚!” 梁砚修这般说了,魏肆辰自然不好再对他怎么样,微微抬手: “梁公子赶快起身吧,你这礼物,朕很满意。” 詹王笑道:“原来梁公子这一身狼狈,是去斗猛虎了!可曾受伤?” 梁砚修:“小伤罢了,能博得陛下一声满意,臣死也无憾,这点小伤,何足挂齿?” 魏肆辰:“梁公子有心了。” 姚锦芊暗中嗤笑,这个梁国质子梁砚修昨夜哪里是去斗什么猛虎了? 明明就是穿着夜行衣在皇宫里搞破坏,还十分没礼貌地闯到她屋子里,威胁她帮他打掩护! 姚锦芊看完了热闹,继续将头埋了下去,看着案上的美食,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有些不敢动筷。 雪媚娘看上去也饿极了,正要去咬盘子里的鱼肉,就被姚锦芊抓住了后脖颈,一把拉了回来。 这宫宴上的食物也不知有毒没毒,万一毒死在这里,沦落为政治斗争的炮灰,她找谁说理去? 似乎看出了姚锦芊的顾虑,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宫女轻声开口道:“娘娘放心,这些食物皆是无毒。” 姚锦芊转头,看向这个今日一直跟着自己的宫女,问道:“这是陛下让你跟我说的?” 宫女点头:“陛下说,毒死娘娘事小,毒死雪主子事大,与雪主子同吃,不会丢了娘娘的小命。” 姚锦芊:“……” 魏肆辰话说得难听,姚锦芊却真的放了心,又看了一眼案上的菜,见都是猫咪能吃的食物,也就没再拘着雪媚娘,将那盘水煮鱼端到雪媚娘面前。 雪媚娘埋头吃得十分尽兴,姚锦芊却有些没胃口,只尝了几口,稍稍饱腹后便放下了筷子。 待雪媚娘吃饱喝足,姚锦芊闲着无趣,开始偷偷撸猫。 姚锦芊轻挠了挠雪媚娘的肚子,这一挠却是挠到了雪媚娘的痒痒肉,雪媚娘身子一扭,背对着姚锦芊。 姚锦芊来了兴致,又挠了挠雪媚娘的尾巴根。 雪媚娘伸了个懒腰,轻声叫唤着,又似乎觉着很痒,不断扭动着身子。 姚锦芊撸猫撸得正投入,背后忽地一阵发寒。 姚锦芊感觉好像有一道十分不善的目光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适。 姚锦芊朝着那目光的方向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 龙椅上,魏肆辰正死死盯着她,不同于之前的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的魏肆辰眼神里满是杀意,嘴角噙着一抹怪异的笑,捏着茶盏的手指更是用力到发白。 魏肆辰手腕剧烈地发着颤,茶盏里的水随之晃动,洒在了他的骨节分明的手上。 不只手腕在颤,姚锦芊发现魏肆辰整个人都在颤,嘴角半笑半不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姚锦芊心里一惊,魏肆辰莫非患有特殊病症? 姚锦芊正想着,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上首的魏肆辰忽然闷哼一声,红晕很快覆盖了整张脸。 姚锦芊:“!!!” 这下,不只姚锦芊震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曾经在朝堂上见过魏肆辰这副模样的右相疑惑不解,挠了挠头。 他这回也没提子嗣之事啊,陛下怎么又这个反应,莫非陛下又魔怔了? 姚锦芊惊讶之余,却见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宫女忽然跑到了魏肆辰身边,俯身听魏肆辰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宫女面容严肃地走回来,站回姚锦芊身后:“娘娘……” 姚锦芊紧张地问:“陛下有何吩咐?” 宫女:“陛下说,娘娘撸猫前,先想想自己的小命。” 姚锦芊汗毛倒竖,连忙将雪媚娘推开:“不摸了不摸了!” 雪媚娘:“???” 姚锦芊扶额,在心中将魏肆辰狠狠吐槽了一遍。 不是吧,她就摸摸她自己的猫,究竟碍着魏肆辰什么了? 魏肆辰至于一副要将她大卸八块的反应吗?! 姚锦芊气极,夹了一只虾,又假装这只虾是魏肆辰,一口咬掉了虾头。 宫女:“娘娘……” 姚锦芊吐出虾头:“怎么,撸猫不行,本宫现在连吃只虾都不被准许了吗?” 宫女眼神闪烁:“娘娘,陛下……陛下提醒您多吃一些。” 姚锦芊挑眉:“为何?” 宫女回道:“因为陛下说,娘娘是此次宴席中位份最高的妃子,需要当场献舞。” “献……献舞?!” 第35章 被认出来了 姚锦芊如坠深渊,在心里将魏肆辰这个狗皇帝骂了一千遍。 按照常理来说,在春宴这种大型场合献舞是轮不到姚锦芊的。 可此时位分高的桑怜容还在关禁闭,林惜菀昨日又被贬为婕妤,另外又有几个嫔妃称病无法赴宴。 加之魏肆辰多年不曾选秀,后宫不入新人,在高位的嫔妃就更少了。 如今这么一折腾,竟使得姚锦芊成了位份最高的妃子。 可是……她根本不会跳舞啊! 不对,会不会跳舞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梁砚修! 梁砚修昨日放过她,除了顾忌她同归于尽的决绝态度,想来也是因为梁砚修觉得她只是冷宫里的嫔妃,不会去前殿,也不会知晓他梁国质子的身份。 若是让梁砚修看见她的脸,姚锦芊敢肯定,她必然会再次成为梁砚修的刺杀对象! 姚锦芊简直要抓狂了,偏偏魏肆辰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窘迫,下一秒,直接开口道: “听闻芊芊入宫前舞技卓绝,在京城位列前茅,朕瞧着今日是个好日子,不如芊芊献一支舞,让朕一饱眼福?” 芊……芊芊?! 若非魏肆辰此时盯着她,姚锦芊根本没反应过来魏肆辰是在叫她。 魏肆辰当众与她拉近关系,又想搞什么鬼? 魏肆辰已经开口,她若拒绝便是抗旨不尊。 姚锦芊一咬牙,用力扯下衣摆的一截布料蒙住脸,站起身来:“妾身遵旨。” 为了不让梁砚修听出她的声音,姚锦芊故意夹着嗓子,用娇滴滴的声音说话,一边说一边起鸡皮疙瘩,差点没将自己给膈应死。 魏肆辰见姚锦芊蒙住了脸,面上惊疑不定:“芊芊,你蒙着面做什么?” 姚锦芊:“妾身脸上不知何时长出些红疹,怕惊扰陛下与在场的诸位大人,故而遮住了面容。” 魏肆辰“嗯”了一声,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便开始跳舞吧。” 姚锦芊:“陛下,可否借妾身一把剑?” 魏肆辰挑眉:“剑?” 姚锦芊点头:“妾身自幼练舞,近日倒是琢磨出了些许笨拙的剑术,今日斗胆献丑,以剑为礼,愿博诸君一乐。” 魏肆辰有些意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来人,赐剑。” 很快就有宫女递过来一把剑,姚锦芊本以为是舞剑专用的那种未开刃的长剑,可接到手中一看,心不由得一紧。 这剑竟是开了刃的,并且极为锋利,姚锦芊的几根发丝刚飘拂到剑锋处便被斩断,若是不小心刺到人身上…… 姚锦芊紧张地咽口水,举着长剑,小心翼翼地开始起舞。 幸好前世她为了出cos,特意在短视频平台学了几招唬人的剑法。 她跳舞不行,舞这么几下剑应该不至于被看出破绽。 姚锦芊舞了没一会儿,手就开始发酸,额头上也开始冒汗,正想找个机会结束,忽听左边传来梁砚修的声音: “美人舞得甚好,然而只一人舞剑,实在是少了些趣味。” 姚锦芊心中又是一紧,梁砚修要做什么?他莫不是认出她了? “哦?”魏肆辰似乎觉得十分有趣,轻笑一声,“梁质子若还有什么惊喜要献给朕,便开始吧,不必拘束。” 梁砚修唇角微扬:“谢陛下。” 说完,梁砚修飞身站到姚锦芊跟前,竟赤手空拳与她对打起来。 姚锦芊招招避让,可梁砚修却步步紧逼。 见梁砚修对她出手却毫不客气,姚锦芊也不再让着他,持剑就朝着他刺去。 殿内,有几人开始窃窃私语。 “锦嫔娘娘与梁国质子这是在……干架?” “锦嫔何时与梁国质子结了仇?” “什么结仇,锦嫔娘娘这是在扬我大彦国威!” …… 彦国与梁国曾经交战长达二十多年,可谓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前几年梁国战败,与彦国立下合约,割城赔款,又送来一个质子表示诚意。 可即便表面上维持着礼貌,彦国上下对这位质子都很是厌恶。 如今看到姚锦芊持剑反击,皆是在心中为其暗暗加油。 詹王感慨道:“锦嫔娘娘招式虽然简单,看着倒有几分武学基础,真是难得啊!” 魏肆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雪媚娘不知何时被人送到了他怀里,此时正不断挣扎着想要去帮姚锦芊。 魏肆辰禁锢着怀中的猫,轻声道:“放心,朕心里有数。” 话落,魏肆辰抬眸,看了一眼殿中与梁砚修缠斗着的姚锦芊,对宴席上的礼部侍郎道:“礼部侍郎教女有方,该赏。” “谢……谢陛下。” 礼部侍郎姚顺战战兢兢,想他兢兢业业为官十年,也不曾得到陛下的半句夸赞,还终日如履薄冰,今日竟因为女儿被陛下当堂夸赞? 可是—— 他这女儿哪里有过什么武学基础啊? 姚顺总觉着面前的女儿有些陌生,可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同,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另一边,姚锦芊毕竟没有正式学过剑术,虽然拿着一把好剑,却没几个能打的招式,靠着些巧妙的花招才勉强占上风,梁砚修摸透了她的章法过后,很快就应对得游刃有余。 忽然,梁砚修趁姚锦芊不备,对着她的手肘就是一击。 姚锦芊吃痛,剑从手中掉落,却被梁砚修接在手中。 梁砚修持剑,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故意蒙着面,是为了防我么,锦嫔娘娘?” 姚锦芊汗毛倒竖,这才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昨夜安顺一口一个“锦嫔娘娘”喊她时,梁砚修就躲在床底下。 如今她虽蒙了面,又改了声色,可随便逮一个宫女问问就可以得知她是锦嫔,梁砚修又岂会不知她身份? 此时再说什么已经无济于事,长剑落到梁砚修手里,梁砚修仍旧毫不手软,对着她的脖子刺了过来。 姚锦芊灵活地躲开,此时她手上没了剑,却像是失去了束缚,反更加得心应手了。 由于两人身份特殊,此时舞剑已经升华成了两国博弈,若输得太过难看终归不好,姚锦芊思及此,立刻化掌为拳,迅速朝梁砚修腹部伤处打去。 梁砚修闷哼一声,却是笑了:“果然是你。” “是我,又如何?” 既然已经暴露,那她就不装了! 姚锦芊招招朝着梁砚修的伤处击去,招式快准狠,梁砚修连连退避,却还是挨了几拳,咬牙切齿道: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么?” 姚锦芊不以为意:“动手啊,在这里杀了我,我倒是要瞧瞧,你该如何走出这集英殿!” 第36章 帝王之宠 然而下一秒,姚锦芊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刺骨的痛从膝盖处传来,姚锦芊无力支撑,跌倒在地上。 卑鄙,竟然使暗器! 梁砚修的表情有一瞬间怔愣,盯着姚锦芊,面露疑惑。 右相拍桌而起:“荒唐!梁公子,锦嫔娘娘身份尊贵,又是女子之身,和你一同舞剑已是屈尊降贵,你怎可下如此重手!” 右相话落,很快,殿上就开始议论纷纷。 “岂有此理!这梁国质子是不想活了吗!” “竟这般放肆,当我大彦好欺负?” “简直太不像话了!” 姚锦芊将梁砚修的神色收入眼底,手往地上一摸,却正好摸到一粒花生。 姚锦芊只一想,便反应了过来。 刚才暗算她的并非梁砚修,而是另有其人! 她是彦国嫔妃,梁砚修是梁国质子,梁砚修不会蠢到明目张胆地动手伤她。 是有人想要以此为引,挑拨彦国与梁国的关系! 姚锦芊仔细回忆了一下花生袭来的方向,是右前方! 右前方—— 詹王? 梁砚修放下剑,跪地请罪:“臣有罪!臣误伤锦嫔娘娘,请陛下责罚!” 魏肆辰面露怒意,将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梁砚修,你好大的胆子!” 姚锦芊心头一紧,若因此造成两国开战,到时百姓受难,生灵涂炭,岂不是大罪过? 姚锦芊此时腿还疼得厉害,无法动弹,只好开口道:“陛下,妾身……” 可姚锦芊还未说完,就被魏肆辰打断: “芊芊,朕知你委屈。” 姚锦芊:“?” 魏肆辰从龙椅上站起来,大跨步走到她跟前,不给姚锦芊反应的机会,竟直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威胁: “想保命,就闭嘴。” 姚锦芊双眼猛地睁大。 魏肆辰是故意的! 魏肆辰单手抱着姚锦芊,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长剑,将剑抵在梁砚修的脖颈上,冷冷开口道: “梁公子,朕对你以礼相待,你却弄伤朕的美人,是何居心?” 魏肆辰说着,手中长剑一移,剑锋已然割破了梁砚修的脖颈。 梁砚修:“臣有罪,但凭陛下处置!” 血顺着梁砚修的脖颈滑落下去,没入玄色劲装,梁砚修紧紧握着拳,忍受着脖颈上的痛,却一言不发。 姚锦芊见状,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魏肆辰要当场杀人?! 虽然姚锦芊很厌恶这个心狠手辣的梁国质子,可一旦魏肆辰当场斩杀梁砚修,开战在所难免,那天底下,又会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少老妇被迫应役,多少白骨死于路边? 作为生于一个和平年代的现代人,姚锦芊对战争有着本能的抗拒,或者说,是恐惧。 “陛下!”姚锦芊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口道,“妾身并无大碍,请陛下三思!” 魏肆辰眼眸微眯:“是么,芊芊?” 一声亲密的称呼,从未魏肆辰口中说出,却全然变了一个感觉。 姚锦芊都能猜到魏肆辰的言外之意: 姚锦芊,看来你是不要命了! “请陛下三思!”詹王从座位上站起来,对魏肆辰拱手道, “陛下,梁国质子失手伤了锦嫔,确实有错在先,但臣恳请陛下念及他态度诚恳,饶他一命!” “哦?”魏肆辰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紧接着,便只剩睥睨天下的张狂, “皇叔的意思是,梁国质子弄伤了朕的心爱之人,却还要朕忍让?” 姚锦芊听到“心爱之人”这四个字,顿时毛骨悚然。 魏肆辰此话说得有趣,表面上展露他有多宠爱她,实际想传达的意思却是詹王将梁国看得比彦国还重。 詹王掀起前摆,朝着魏肆辰跪了下去:“臣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臣愿意替梁公子受过,以消陛下心头之怒!”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唏嘘一片。 陛下这阵仗就是想要杀了梁国质子泄愤,詹王竟在这时候跑出来说要替梁国质子受过,难不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姚锦芊此时再看詹王,只觉他心机深沉得可怕。 若那颗花生真是出自詹王之手,詹王故意弄伤她嫁祸梁砚修,又替梁砚修求情担罪,究竟有什么企图? 魏肆辰闻言,却是收回了剑:“罢了,皇叔这般求朕,朕不杀了就是,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梁国质子押下去,杖责五十!” 梁砚修叩首:“谢陛下。” 梁砚修很快就被两个小太监拖了下去,姚锦芊心里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腿好像也没那么疼了,想要从魏肆辰怀中下来,可魏肆辰却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走出了集英殿。 姚锦芊顿时就感受到了无数目光朝她投来,有疑惑的,有震惊的,还有嫉妒的。 姚锦芊在心中苦叹。 这也过于高调了,魏肆辰在拿她当箭靶子使吗? “陛下,妾身的腿没事了,可以自己走路。” 魏肆辰不答,将姚锦芊放在龙撵上,自己则坐在了她旁边。 雪媚娘则迈着小短腿,跟着上了龙撵,十分贴心地坐在了魏肆辰和姚锦芊中间。 魏肆辰:“可要宣太医医治?” 有雪媚娘隔着,姚锦芊放松了许多:“不必了,只是一时疼而已,现在早就没事了。” “你这次倒是帮了朕的忙,想要何赏赐?” “什么赏赐都可以?” “嗯。” 姚锦芊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妾身想要回冷宫。” 魏肆辰有些诧异:“为何?” 姚锦芊垂眸:“陛下可知,这深宫里最毒的刀子是什么?” “你说。” “是帝王之宠。” 姚锦芊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几滴泪,红着眼眶道, “陛下,妾身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妾身怕了,妾身只想安安稳稳度过此生,求陛下成全!” 魏肆辰看着姚锦芊的眼神变了变,良久,开口道:“你觉得,朕护不住你?” 姚锦芊无语。 这又是什么送命题? 古往今来,许多自视甚高的皇帝以为自己护得住所爱之人,可实际上,他们有的懦弱无能,无力保护,有的能力倒是强,却护不住自己那颗多变的心。 姚锦芊不是恋爱脑,根本不会因为魏肆辰的几次撩拨与假意偏爱就坠入爱河。 姚锦芊低垂着脑袋,思索一番,忽而抬起头,直视着魏肆辰,斩钉截铁道: “没错,妾身不相信陛下,自古帝王多薄情,妾身凭什么要将自己的身心全全托付?” 魏肆辰面上浮现阴霾之色,身上的威压仿若苍穹压顶,令姚锦芊喘不过气来。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以为朕真的不会杀你么?” 第37章 前世死在你手里 “妾身只求这一恩赏,陛下只需将妾身丢回冷宫,妾身定不会再出现于陛下面前,碍陛下的眼!” 姚锦芊跪伏在龙撵之上,将头埋得很低,低到魏肆辰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那对沾着泪珠的睫毛如同羽翼般轻轻扑扇。 像一只野蝴蝶,脆弱,却又倔强难驯,美丽,却又剧毒无比。 魏肆辰气得指尖都在颤抖,震怒过后,却忽而从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来,紧接着,是不甘,难过,痛苦。 最后,一切都化为沉寂与平静。 一个有趣些的玩物罢了,舍弃便舍弃了。 魏肆辰苦笑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 自古帝王多薄情,他本就该是孤身一人。 不杀她,就当作是他,最后的怜悯罢了…… “来人!” 安顺的声音从龙撵外传来:“陛下有何吩咐?” 魏肆辰轻柔眉心:“锦嫔出言不逊,令朕烦心,即刻打入冷宫,严加看管。” 姚锦芊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些,魏肆辰的心思实在难以琢磨,待在他身边危险系数百分百。 长痛不如短痛,姚锦芊只好兵行险招,故意用言语激怒魏肆辰。 还好她的分寸把握得不错,魏肆辰怒了,却没怒到要将她当场处死。 姚锦芊起身,弯着腰走下了龙撵,魏肆辰将身旁的雪媚娘拎起来,往姚锦芊怀里一丢,语气不善: “带着你的猫,滚。” “妾身遵旨。” 姚锦芊抱着雪媚娘,麻溜地跑远了。 姚锦芊到冷宫之后才知道,魏肆辰口中的“严加看管”是真的严加看管。 原本冷宫殿门只由两个小太监看守,而如今却围了一圈的禁军。 庄禾蕊用手肘撞了撞姚锦芊的胳膊:“锦芊,你又如何得罪陛下了?” “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罢了。”姚锦芊神色平淡,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忽然,看向庄禾蕊道,“庄姐姐,可否劳烦你帮我一个忙?” 庄禾蕊大气道:“好姐妹之间,说什么劳烦?尽管提吧,若是我能帮得上的,定然全力以赴!” 姚锦芊:“我想习武。” 庄禾蕊愣住了:“习武?” 对于这个打算,姚锦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宫里明争暗斗太多,她如今已经得罪了许多人,冷宫不足以成为避身之所,而她的散打能力和那些从小习武之人比起来,终归是太弱了。 为今之计,只有赶快提升自己的武力值,才能安稳地活下去。 “不瞒你说,我此行出去得罪了一些不好惹的人物,怕他们来寻仇,所以想学些自保的功夫。” 庄禾蕊点头:“可以是可以,但练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其实你若害怕的话,可以与我待在一起,由我贴身保护你。” 姚锦芊摇了摇头:“你若护着我,必定要分心,我们两个人都会武功,胜算才更大些。”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日便开始练起来吧!” 姚锦芊不由得开始佩服庄禾蕊的行动力,点了点头,刚站起身,背后忽而传来一道声音。 “姚姑娘。” 俞听溪不知何时出现在姚锦芊和庄禾蕊身后,姚锦芊听到她唤自己,问道:“不知俞姑娘唤我何事?” 俞听溪:“还请姚姑娘单独随我前来,我有事与姚姑娘说。” 庄禾蕊有些不高兴:“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俞听溪:“怎么,我与姚姑娘说些秘密,你就吃味了?” 庄禾蕊连忙反驳:“什么啊?才没有!你俩去说就是!” 姚锦芊笑着将怀中的雪媚娘放下,又将一旁的小鱼干递到庄禾蕊手里: “那就劳烦庄姐姐,先帮我喂喂雪媚娘了!” 庄禾蕊摆摆手:“好好好,你们快点说。” 姚锦芊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跟着俞听溪进了屋子,俞听溪关上房门,缓缓转身: “姚姑娘,此时只有我们两个人,该说实话了。” 姚锦芊后退一步:“实话?什么实话?” 俞听溪开门见山:“姚家嫡次女姚锦芊,自幼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利欲熏心,为争宠可以不择手段,琴棋书画,女红针黹却皆是一流。” 俞听溪步步逼近:“你却恰恰相反,性格平易近人,对圣宠不屑一顾,字写得如同虫蚁乱爬,平日里衣服上的针脚也粗糙得像是没学过刺绣,做的菜多为江南口味,可是姚府之中,从未有过江南来的厨子,你,不会是真正的姚锦芊。” 姚锦芊:“……” 多次怀疑她身份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嘲讽她写的字和针线活的啊? “罢了,既然瞒不住,那我便直言了。”姚锦芊摊牌了,“我是姚锦芊,却不是姚家嫡女姚锦芊。” 俞听溪眼神闪烁:“什么意思?” “俞姑娘可曾听说过借尸还魂?” 俞听溪面上有些惊讶:“你……你是……” “我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侥幸与姚家嫡女同名,不知为何穿越到了她的身上,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果然。”俞听溪面上只露出一丝惊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定得有些不同寻常。 姚锦芊盯着俞听溪的眼睛:“我说完了,俞姑娘,现在该你了。” 俞听溪:“我本就是俞听溪,你要我说什么?” “我虽不是之前的姚锦芊,却继承了她的记忆,她的记忆中并没有你,可是俞姑娘,你不该对我这般熟悉,你在派人查我?” 姚锦芊一边观察着俞听溪的表情,一边继续说道, “可是不该啊,我明明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是何居心?” 姚锦芊表面上镇定,内心已经开始慌了,生怕原主与俞听溪有什么深仇大冤。 姐妹啊,都已经在冷宫了,就不要斗来斗去,一起玩耍不好吗? 俞听溪似乎有些犹豫,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道:“不瞒你说,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姚锦芊惊呆了。 想当初她刚见着俞听溪,就觉得此人不同寻常,可她之前已经试探过,俞听溪绝不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莫非……是其他年代的穿越者? 姚锦芊正胡乱猜着,俞听溪下一句话却是直接令她傻了眼。 “说来也巧,上一世,我正死在你手里。” 姚锦芊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上一世,死在她手里? 姚锦芊将自己的上一世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她一个守法良民,何曾杀过人? 刹那间,姚锦芊反应了过来。 俞听溪口中的“你”指的不是自己,而是原主! 俞听溪是——重生者?! 姚锦芊举手投降:“不不不,上一世杀你的人可不是我,是原主姚锦芊,你可别迁怒我啊!” 俞听溪有些无奈:“好了,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若非对你有所怀疑,早在你入冷宫那日我就报仇了,岂会留你到今日?” 姚锦芊顿觉细思极恐,心中又有些庆幸。 还好自己没有像以前看过的小说中多数穿越者那样滴水不漏地模仿原主的性格,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俞听溪有些惊讶:“我死后不知为何回到了入宫那日,自己都觉着蹊跷,你竟一点都不意外?” “我俩的经历都挺玄乎,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紧接着,姚锦芊问道,“所以,你前世究竟经历了什么?” “与前世的姚锦芊斗得你死我活,最终死在了她手里。” 俞听溪说到一半,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姚姑娘,你若想在这宫中保住性命,只需要记住一点。” “什么?” “远离陛下!” 第38章 暴君又烦躁了 姚锦芊追问道:“远离陛下?为何这么说?” 俞听溪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经历,脸色忽地惨白: “他就是个怪物,无情无爱,为了稳固他的皇位,对任何人都可以痛下杀手!” 俞听溪忽然又冷笑一声,不屑地嘲讽: “前世的姚锦芊以为自己深得圣宠,殊不知陛下只不过将她当做了一把杀人的刀。” “前世,陛下持剑站于朝堂之上,将所有忤逆他的官员全都当场斩杀,与此同时,他亲手建立的一支昭武卫在整座京城大开杀戒,那一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都不为过。” 姚锦芊一脑补那些画面,瞳孔骤然收缩。 大彦暴君,果真名不虚传。 两人说到这里,房门忽然被人拍得砰砰响。 “都快半个时辰了,你们俩在里面谈什么呢?” 庄禾蕊实在是好奇,又有些等的不耐烦,忍不住敲响了房门。 俞听溪与姚锦芊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俩一个重生一个穿越的事,得暂时瞒着其他人。 俞听溪走上前,打开了房门,对庄禾蕊道: “我不过是请教姚姑娘一些做菜的问题,你怎么这般着急?” 庄禾蕊撇撇嘴:“锦芊说好了要跟我一起练武的。” 姚锦芊走上前,揽住庄禾蕊的肩:“走,现在就练!” 姚锦芊以前只知庄禾蕊会些武功,可直到今日,她才彻底了解到庄禾蕊有多强。 姚锦芊与庄禾蕊比试了一番,可每回十招之内,必然被庄禾蕊制住命脉。 庄禾蕊客观评价道:“拳法不错,只是你会的招式太少,很容易让人抓住破绽,而且手部力量太弱,单用拳的话,遇到力量悬殊大的敌人,很难取胜。” 姚锦芊诚恳问道:“那师父,我该学什么武器见效快?” 庄禾蕊听姚锦芊已经喊上了师父了,抽了抽嘴角,调侃道: “你倒是适应得快。” 庄禾蕊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姚锦芊: “近身搏斗的话,还是匕首比较占优势,我教你一些招式,再配上你那些拳法,练习几月,对付一些寻常练武之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姚锦芊接过匕首,匕首做工很好,刀柄处的花纹已经磨得几乎平整了,看上去有些年头,刀尖却依旧锋利,看得出来庄禾蕊十分爱惜它。 庄禾蕊展颜一笑:“这把匕首是幼时父亲送我的生辰礼,重量很轻,像你这样力气小的初学者用刚刚好,日后你便拿着它防身。” 姚锦芊想到庄禾蕊的父亲被判流放,如今两人相隔千里,只能靠这把匕首寄托相思,连忙将匕首还给她: “这个匕首对你意义重大,怎么能给我?” 庄禾蕊将匕首推还回去,“又不是送你的,只是临时借你用用,可不许给我弄坏了!” 姚锦芊鼻尖一酸:“庄姐姐,日后你若有需要我的时候,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别别扭扭的了,赶紧练起来才是正事!” 庄禾蕊说罢,便握住姚锦芊的手腕,带着她一招一式学了起来。 庄禾蕊教得很细心,姚锦芊有些基础,学得很快,存在的问题却不少。 姚锦芊动作对了,可出招力道太过绵软,很容易就被人抢了武器。 庄禾蕊转着从姚锦芊手中抢来的匕首,苦思冥想一番,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还是得加强锻炼,把力道练起来!” 姚锦芊揉着酸胀的胳膊,苦涩地点了点头。 原主的身子实在太纤瘦无力了,一想到前世练出的肱二头肌马甲线全没了,姚锦芊就有些欲哭无泪。 旁边,庄禾蕊已经非常贴心地给姚锦芊写出了训练计划。 “卯时一刻起来晨跑半个时辰,接着来一遍八段锦,吃完早饭后用木桶举重练习一个半时辰,再回顾一下今日所教的招式……” 姚锦芊:“!!!”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姚锦芊真正认识到什么叫“魔鬼训练”。 庄禾蕊坐在躺椅上,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拿着个小木棍指指点点,不断纠正姚锦芊的动作。 柳喏看着姚锦芊受累,简直心疼得要死,比自己受苦还难过,又是给姚锦芊递水,又是给她擦汗,来来回回跑个不停。 房檐下,雪媚娘正气呼呼地挠着柱子。 雪媚娘这几日很是不满。 因为—— 姚锦芊已经好几日没有摸它了! 姚锦芊终日训练,根本没有机会摸雪媚娘。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雪媚娘每次想要蹭上去求摸的时候,精疲力尽的姚锦芊就会瘫软在床上,倒头就睡。 雪媚娘有些郁郁寡欢,整只猫都不好了。 与此同时,福宁殿的魏肆辰这几日过得也不太好。 安顺看着御案上摆放的那些一口都不曾动过的膳食,心里忐忑不安: “陛下可是没有胃口?” 魏肆辰摆手:“将这些都撤下去。” 魏肆辰烦躁地转着茶盏,心里却不由自主想到了姚锦芊。 一别七日,那女人竟然一下都没有摸过猫? 她怎么忍得住? 魏肆辰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没有心情再批阅奏折,开口道: “去将那两个宫女叫过来。” 安顺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说的……可是伺候林婕妤的那两位宫女?” 林婕妤也就是林惜莞,安顺想着陛下以往最是疼爱惜妃,如今惜妃被贬为婕妤,又关了禁闭,陛下许是心疼了,担心她受苦,想要问问情况? 魏肆辰眉头紧皱,内心更为烦躁,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不是!”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安顺抖了三抖,又试探道:“那难道是……照看桑妃的那两位宫女?” 魏肆辰叹了口气,面色有些难看:“冷宫里那两个。” 安顺一拍脑袋:“陛下说的原来是柳儿与棉儿啊,老奴愚钝,请陛下恕罪!” 安顺不是没想过柳儿与棉儿,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陛下明明几日前才亲自将锦嫔打入冷宫,怎么今日又要召见伺候锦嫔的两名宫女? 这可不像是陛下以往的作风啊! 第39章 锦嫔娘娘要惨了 “朕不是为了姚锦芊,不过是想瞧瞧那只猫过得如何了。” 魏肆辰不受控制地替自己辩解,说完这句话,竟连自己都惊了,又有些烦躁,不悦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老奴遵旨!” 安顺连忙退了出去,派人前去冷宫,将柳儿与棉儿带了过来。 柳儿回禀道:“陛下,雪主子最近一日三餐都按时吃饭,食量正常。” 魏肆辰:“还有呢?” 柳儿思考片刻,接着道:“雪主子今天起得有点晚,用完早膳就开始在冷宫里溜达,用完午膳后挠了一会儿柱子……” 柳儿吧啦吧啦讲了一堆,将雪媚娘从早上到晚上干了什么清清楚楚讲了一遍。 魏肆辰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御案,总觉得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又追问道:“还有呢?” 柳儿紧张地攥着衣角,心中有苦难言。 她都已经将雪主子一天的经历讲得那么清楚了,陛下还要她说什么啊? 一旁的棉儿察言观色,忽而灵机一动:“回陛下,雪主子今天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魏肆辰挑眉:“为何?” “因为锦嫔娘娘最近忙着练武,许久没有摸过它了。” 魏肆辰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顿时又提起了一些兴致: “练舞?她不是已经舞技卓越,在京城里数一数二了么,还练什么舞?” 棉儿连忙解释:“不是练舞蹈,是练武功,锦嫔娘娘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起了习武的心思,找庄妃……” 棉儿嘴快,刚说完才想起庄禾蕊早在三年前入冷宫时就被夺了封号,连忙改口: “啊不,找庄小主学起了武功。” 魏肆辰蹙眉思索片刻,方想起了庄禾蕊。 “那庄家女儿,竟还会武功?” 棉儿:“是啊,奴婢偷偷看了几眼,庄小主的武功很是厉害呢。” “可知姚锦芊为何突然要学武?” 棉儿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锦嫔娘娘最近总是刻意躲着奴婢姐妹二人,刚才这些还都是奴婢和姐姐偷偷打探到的。” 魏肆辰冷笑一声:“她是在故意躲着朕。” 柳儿和棉儿听到魏肆辰的这声冷笑,皆在心中为姚锦芊捏了一把冷汗。 以她们之前在宫里伺候的经验,这位陛下向来喜怒无常,而比他暴怒时更可怕的,是这种带着点阴邪的冷笑。 锦嫔娘娘要惨了啊! 魏肆辰:“继续盯着那只猫,若有动静,向朕汇报。” “是。” 柳儿与棉儿退下,回到冷宫。 柳儿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棉儿,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继续盯着雪主子?” “姐姐!”棉儿有些无奈,指了指着自己的脑子, “动动脑子吧姐姐,自古以来,哪有帝王只宠猫,不宠猫主人的?陛下都这么说了,必然是在意锦嫔娘娘,又不好意思开口直说,才让我们借照顾雪主子的由头,关注锦嫔娘娘的一举一动呢!” “原来如此!” 柳儿恍然大悟,只怪自己太固执,不会变通。 于是,姐妹俩左躲右藏,开始轮流监视着姚锦芊。 对此,姚锦芊颇为头疼,只好找借口,故意让她们去帮俞听溪做事,让俞听溪帮忙看着点这两个魏肆辰派来的眼线 令姚锦芊放心的是,俞听溪很是给力,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那两个小宫女压得死死的,姚锦芊终于可以放心习武了。 可这一日,姚锦芊醒来之后,却没在约定的老地方发现庄禾蕊的踪影。 姚锦芊在冷宫里转了转,这才在小厨房里找到了庄禾蕊。 “庄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姚锦芊嗅了嗅,忽而闻到一股极为浓重的药味,“你生病了?” 庄禾蕊一边煎药一边道:“不是我病了,是孟淑仪。” “孟淑仪?” 姚锦芊对孟淑仪有些印象,只记得她入冷宫前被人下了毒,之后就一直病怏怏的,终日闭门不出。 庄禾蕊点头:“对,孟淑仪的病比以往又重了些,已经无法自己煎药了,我精通一些药理,能分得清药材,刚好能帮到她。” 庄禾蕊将药倒到碗里,递给姚锦芊:“对了,锦芊,还得麻烦你帮我将这碗药给孟淑仪送去,她房间里囤的药材都已经潮了,我等会儿帮她去晒晒。” “好。” 姚锦芊接过药,走出小厨房,拐了个弯,便到了孟淑仪的屋子。 姚锦芊抬手敲了敲孟淑仪的房门,屋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进来吧……咳咳……” 听咳嗽声,孟淑仪的病确实比以前重了。 姚锦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将药碗端到床前: “庄姐姐煎的药,特意唤我送来,你快趁热喝下吧。” 孟淑仪颤抖着双手接过药碗,可还没喝一口,手却开始握不住碗,差点将碗摔在床上。 姚锦芊手疾眼快将碗扶住:“你别动,还是我来喂你吧。” 孟淑怡靠在床栏上,有气无力道:“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这般劳烦你们,真是惭愧……” “何必说这些丧气话,你可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有何解法?” 孟淑怡苦笑了一下:“没用的,此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用药吊了几月的性命,也该到头了。” 孟淑怡说着,忽然抓住姚锦芊的手,神情激动: “锦嫔娘娘,我知道,陛下怜惜你,你有机会出冷宫的,是吗?” 姚锦芊端着药碗的手一颤,因为对孟淑怡此人毫不熟悉,姚锦芊还是有些防备: “陛下又一次将我打入冷宫,何来怜惜一说?” “不会的,我不会看错,咳咳……陛下能为了你几次亲自前来冷宫,这种情况……咳咳,前所未有!” 孟淑怡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硬塞到姚锦芊手里: “咳咳……我父亲是荆州刺史,这枚玉佩乃是,家中祖传,是我身上……咳咳……最宝贵的东西……” 姚锦芊想要推回去,可孟淑怡却用最大的力道按住了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乞求: “家中父母最是疼爱我,你收下这个,咳咳……日后,若有需要,将这个寄到荆州刺史府,家父必然会……会尽他所能,满足你所有需求……” 姚锦芊不是傻子,孟淑怡与她非亲非故,平日里又没说上过几句话,突然将传家宝给她,必然另有所图,于是开门见山道: “你说了这么多,想让我做什么?” 第40章 冷宫起火 “替我……报仇!” 孟淑怡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接着道, “半年前,只因我身着与桑怜容同色的衣服,吸引了陛下……些许目光,她便对我……咳咳……对我痛下毒手!我不甘心!” 桑怜容? 原来孟淑仪的仇敌,是桑怜容。 对此,姚锦芊并不意外,桑怜容此人心狠手辣,给人下毒,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姚锦芊用力将玉佩推还给孟淑怡:“桑怜容现下已是桑妃,我现在还没有把握能够扳倒她,至于这枚玉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桑怜容曾经害她入水,又差点取了雪媚娘的性命,这个仇,姚锦芊迟早是要亲自报的。 然而后宫之斗,凶险异常,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姚锦芊不敢主动出击,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姚锦芊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孟淑怡:“我这人最是贪生怕死,你即使将玉佩硬塞给我,我也不会帮你报仇,你若真的心有不甘,就努力多活几年,自己的仇,自己去报。” 姚锦芊说完,径直走出了屋子。 孟淑仪心如死灰,已无生念,吃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 只希望这激将法,可以起一些效果吧…… 可姚锦芊不知道的是,她没想好如何复仇,桑怜容却已经开始计划着将她赶尽杀绝了。 清心殿,桑怜容抬起手,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玳瑁护指,一边问道:“蔻儿,距离本宫这禁闭结束,还有几日?” 名为蔻儿的宫女回答道:“回禀娘娘,还有三日。” 蔻儿说到这里,面露犹豫:“娘娘……” 桑怜容不耐烦道:“说。” 蔻儿跪在地上:“娘娘,你忘记詹王殿下的警告了吗?若是这个月内还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就……就……” 桑怜容不屑地勾起唇角:“詹王?詹王算个什么东西,等本宫登上后位,第一个除掉的就是他!” 蔻儿惊慌失措:“娘娘慎言!” “慌什么?”桑怜容不以为意,“如今绊脚石只有一个姚锦芊,其他的还不足为惧,现下姚锦芊那贱胚子又被打入了冷宫,简直是天助我也!” “娘娘可是有了什么谋划?” 桑怜容对着蔻儿招招手,示意她上前,在她耳旁小声道: “你去给詹王传个信,让他……” 蔻儿听完桑怜容的吩咐,顿时吓得瞪大眼睛:“娘娘,这可行吗?若是被陛下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 桑怜容:“废什么话?几个不入流的货色而已,死了就死了!再嚷嚷,本宫连同你一起杀了!” 蔻儿不敢多言,只好答应下来。 ———— 冷宫。 也不知是不是姚锦芊的话刺激到了孟淑怡,孟淑怡这几日状态好了许多,按时喝药,偶尔还会出来晒太阳。 庄禾蕊好奇问道:“锦芊,你究竟跟孟淑怡说了什么?她气色都变好了!” 姚锦芊:“一念生,一念死,心存生念,或许对身体也有些帮助吧。” “庄姐姐,锦芊姐姐!”柳喏朝她们招手呼唤道,“我煮了芋头粥,快来吃点吧!” 姚锦芊和庄禾蕊肩并肩走了过去,柳喏已经给她们盛好了粥,整齐地摆在桌面上。 俞听溪也在,率先尝了一口粥,顿时赞不绝口:“口感清甜,味道真好!” 柳喏抿唇笑了笑:“好吃就好……” 姚锦芊和庄禾蕊打斗了一天,此时也正好饿了,大口喝着粥。 柳喏自己也盛了一碗,在一旁小口小口地抿着。 姚锦芊:“孟淑怡正养身子,我去给她也端一碗。” 柳喏忽然起身,拦住姚锦芊:“锦芊姐姐,你先吃,我去送就好。” 柳喏拿起一个新碗,盛了一碗粥,走了出去。 庄禾蕊:“要不要给雪媚娘也喂点?” 姚锦芊摇头:“这倒不用,陛下每天都会准时派人给雪媚娘专门送吃的,柳儿和棉儿在雪媚娘饮食上面看得紧,不准我们多喂。” 庄禾蕊:“陛下还真是有些奇怪,以前从未听说过陛下喜欢猫啊!” 俞听溪:“我也从未听过陛下有这癖好。” 姚锦芊叹气:“唉,谁知道呢,或许是对我的雪媚娘情有独钟?” 几人正说着,庄禾蕊突然感觉腹痛不止,皱眉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姚锦芊和俞听溪见庄禾蕊面露痛苦之色,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姚锦芊:“庄姐姐,你怎么了?” 可姚锦芊话音刚落,自己腹中也传来绞痛之感,同样如此的,还有俞听溪。 “是粥的问题,粥里有毒!”俞听溪面色一冷,“柳喏呢?” 三人撑着桌子,拼命想要站起来,四下一环顾,可哪里还有柳喏的踪影? 庄禾蕊拳头握得咯吱响:“该死的,亏我们还这么相信她!” 姚锦芊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会是柳喏? 这个与她们相伴了数月,总是贴心地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为她递水擦汗的姑娘,怎么会想着毒害她们?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走水了!” 柳儿抱着雪媚娘跑过来,看到姚锦芊、庄禾蕊和俞听溪三人痛苦地趴在桌上,顿时大惊失色。 “锦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姚锦芊忍着痛道:“中毒了。” 柳儿连忙将姚锦芊搀扶起来,棉儿力气大,将庄禾蕊和俞听溪的手都搭在自己身上,将她们一同带了起来:“两位小主,撑住!” 然而此番火势非同寻常,竟是从冷宫四周开始着起来,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中间蔓延。 等到她们想要出去的时候,冷宫的大门前已经形成了一堵火墙! 浓烟密布,熏得人呼吸困难。 一声巨响传来,冷宫的大门被火烧得轰然倒下,冷宫周围守着的禁军迅速取来水桶,朝着门口的火浇下。 然而火根本灭不掉,水浇下去,反让火苗窜得更猛! 姚锦芊痛苦地靠在柳儿身上,额头已经布满细汗,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 正常起火都能用水浇灭,浇不灭的,是油! 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姚锦芊忍着疼痛高声喊道: “不要用水!是油类起火,快用土或沙子!” 第41章 葬身火海 宫外的禁军不蠢,看到越来越大的火势,也很快明白过来,倒掉桶里的水,迅速去搬运沙土。 然而相比于水,沙土在宫中更稀有,禁军灭火的速度根本比不上火势增长的速度。 “该死!”庄禾蕊半跪在地上,愤恨道,“若是没有这毒,以我的轻功,还能将你们一个个带出去……” 俞听溪忍着腹中绞痛,盯着周遭的火势,咬牙道:“坚持住,我们不会死在这儿的!” 姚锦芊闭了闭眼睛,又看了一眼疯狂蔓延的火,急切地问:“其他人呢?从屋里出来没有?” 柳儿:“娘娘放心,章公公已经领着人去救了!” 自从柳儿和棉儿来了冷宫,章公公不必再监视着姚锦芊,也不做其他事,日日在冷宫里睡着懒觉。 可即使平时喜欢偷闲,遇到这等大事,章公公却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和另一个小太监一同将杜才人、姜美人和孟淑仪给救了出来。 杜才人身上多处已经被明显烫伤,疼得五官扭曲。 孟淑仪本就生着病,被这么一折腾,更是有些脚步虚浮。 姜美人却还是疯疯癫癫,似乎丝毫不知危险,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念叨着陛下。 姚锦芊脑中猛然想起一个名字来:“柳喏呢?” 冷宫的宫门并未打开过,此时四周都在起火,只剩下中间这点空地,柳喏不在此处,还能在哪? 庄禾蕊喝的粥最多,此时中毒最深,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俞听溪身上:“哼,想必是做了亏心事,早早地跑了!” 冷宫外,忽而传来更多的脚步声,一桶桶沙土盖下,门口的火势竟开始变小。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姚锦芊!还活着吗?” 姚锦芊一惊。 竟是魏肆辰! 姚锦芊张了张口,却被烟熏得咳嗽不止:“陛下!妾身在……” 体内的毒素越来越强,姚锦芊声音变得有些虚弱,加之外面人声、脚步声纷杂,姚锦芊的回应根本传不到魏肆辰耳朵里。 久久未听到回应,魏肆辰的语气明显变得急促起来:“姚锦芊!给朕撑住!” 姜美人听到魏肆辰的声音,猛地站起身来,朝着火中跑去:“陛下!陛下来看妾身了吗?妾身活得好苦啊!” 离姜美人最近的姚锦芊连忙伸手拽住她:“姜美人,你不要命了吗?” 不料姜美人好似发了狂,将姚锦芊重重甩开:“陛下,妾身来见您了!” 姚锦芊身上本就疼得厉害,此时被姜美人这么一推,竟差点摔在地上,幸而被棉儿扶住。 而就在此时,姜美人纵身跃入火海,发出凄厉的惨叫。 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被活活烧死,姚锦芊浑身都在发颤,脑海中思绪混乱,一时间竟忘记了躲避火星子。 “娘娘,姜美人已经疯了!她早已神志不清,救不回来的!” 棉儿扶住姚锦芊,将她拖到安全的位置。 姜美人在火中挣扎着,嘶吼着,没一会儿就倒了下去,可临死前,口中还在念叨着“陛下”。 俞听溪见姚锦芊神情恍惚,拍着她的肩道:“姜美人造下的杀孽太多,如今葬身火海,也算罪有应得,你未救下她不是你的错,不必内疚。” 姚锦芊摇摇头:“不对,俞姑娘,我有预感,这场火是因我而起,是有人想要报复我……对吗?” 俞听溪沉默了。 她虽有前世的记忆,可今世的种种改变已经完全打乱了前世的一切,她根本无法预判到这场大火。 姚锦芊握拳,眼神黯淡无光,嘴唇不住颤动:“恶人当由律法惩戒,可若是因我而死,亦是无辜之人……” 沙土不断倾倒下来,终于扑灭了些许火苗,形成了一条勉强够一人出去的通道来。 棉儿拉起姚锦芊:“娘娘,快,出去!” 姚锦芊冷静下来,见庄禾蕊此时已经接近昏迷,而扶着她的俞听溪同样中了毒,此时已经不堪重负,杜才人和孟淑仪更是已经站不起来。 姚锦芊推开棉儿,命令道:“先将她们和雪媚娘带出去,我还能再撑一会儿!” 棉儿坚决道:“不行!若娘娘出事,奴婢如何向陛下交代?” “快!她们已经坚持不住了,不想都死在这里的话,就听我的!” 章公公见姚锦芊语气决绝,焦急道:“那便听锦嫔娘娘的,快!” 章公公身边的小太监道:“你们先走,我在这里守着锦嫔娘娘就是!” 棉儿只好松开姚锦芊,和章公公一起扶着庄禾蕊等人出去。 姚锦芊吃力地站着,见人都出去得差不多了,松了一口气,正欲快步撤离,忽然,身后的那个小太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姚锦芊猛得回眸,却刚好看到小太监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来。 “去死吧!” 小太监一个用力,竟是想直接将姚锦芊推到火里。 姚锦芊来不及多想,一咬牙,抬起拳头朝他打去。 然而她此时中了毒,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连一个普通小太监也敌不过。 “喵——” 一声喵叫传来,姚锦芊眼前白影一闪,待姚锦芊看清楚时,雪媚娘已经飞窜了过来,朝着那小太监的眼睛狠狠挠了一爪子。 小太监的眼睛顿时血流不止,剧痛之下啊,下意识松开了姚锦芊,转而抓住雪媚娘,将它往地上一摔。 而就在雪媚娘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它旁边一根着火的晾衣杆开始摇摇欲坠。 “雪媚娘!” 姚锦芊的心一颤,挣扎着爬过去,想也不想地抱住雪媚娘,就在此时,晾衣杆倒了下来! 姚锦芊根本来不及撤离,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姚锦芊只觉后背被人重重一压,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姚锦芊脸上,姚锦芊整个人都僵住了。 孟淑仪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娘娘,快……快走……” 姚锦芊的眼眶被泪水打湿,模糊了视线。 姚锦芊拼命支起身子,不顾晾衣杆上的火,抬手将木杆推开,想要将孟淑怡扶起来:“要走一起走!” “没用的……”孟淑怡猛然又吐出一口血来,用沾满血的双手从怀里取出那枚玉佩,递到姚锦芊手中,一字一顿道,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娘娘……就当是,还我的人情……替我……报仇,好……好吗?” 姚锦芊将孟淑仪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又抱起雪媚娘,拼尽全力站了起来,哽咽道: “不,一起走!” “想走?你必须死!”小太监发疯似的跑过来,想要再次将姚锦芊推入火海。 就在此时,几个禁军冲上前来,一把制住了小太监。 为首的陆坞看到姚锦芊和她旁边满身血的孟淑怡,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锦嫔娘娘,得罪了!” 陆坞将孟淑怡交给身边的属下,一把将姚锦芊连同她怀里的雪媚娘打横抱起,狂奔了出去。 姚锦芊此时力气已经完全用尽,脑子一阵晕眩,已经完全没有说话的能力了。 意识完全消散前,却再次听到了魏肆辰的声音: “姚锦芊!不许睡,给朕醒过来!” 第42章 朕需要一把听话好用的刀 姚锦芊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魏肆辰那张臭脸。 看到姚锦芊醒来,魏肆辰紧张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些,面上却蒙了一层愠怒: “姚锦芊,你为何不先行撤离?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不是很怕死吗,怎么,现在又出来逞英雄了?” 姚锦芊伸手,想要支撑着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缠了层层纱布。 姚锦芊双眸通红,不安地盯着魏肆辰,颤声道:“陛下,孟淑仪……她如何了?” “死了。” 魏肆辰面上波澜不惊,只冷冷吐出这两个字,仿佛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低微的蝼蚁。 刹那间,一股窒息感席卷了姚锦芊全身,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姚锦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急切地翻找着,可是就连孟淑仪死前递给她的那枚玉佩,也不见了踪影。 忽然,一只手伸到姚锦芊面前,掌心握着的,正是那枚青玉玉佩。 “你是在找这个?” 姚锦芊接过玉佩,抵在心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孟淑仪本可以活着的,她是为了救我才……才……” 趴在姚锦芊旁边的雪媚娘神色低落,用脑袋蹭了蹭姚锦芊表示安慰。 姚锦芊注意到雪媚娘腿上也缠了纱布,心顿时又是一慌:“雪媚娘,你受伤了?” “擦破点皮,还没你伤得重。”魏肆辰顿了顿,又道,“你可知自己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姚锦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清楚,妾身吃了柳常在煮的粥后就开始腹痛不止,陛下,可有发现柳喏的踪影?” “也死了。” 姚锦芊的心又是一颤:“也……死了?” 魏肆辰补充道:“不过,她倒不是直接被火烧死的,而是用剪刀自尽,禁军找到她时,她已经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了,只在旁边的墙上刻了三个字。” “哪三字?” “她说,对不起。” 姚锦芊心里咯噔一下,柳喏跟她说,对不起? 这一切,真的跟柳喏有关! 姚锦芊冷笑一声,喉间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又有何用?柳喏,你被人胁迫,为何不愿向我求助?反恩将仇报,背刺于我!” 可柳喏背后,究竟是什么人非要置她于死地? 林惜莞?桑怜容?还是梁砚修? 亦或是那些她根本不知道的敌人…… 魏肆辰看着姚锦芊几近崩溃,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道: “现在知道了么?你逃不出去的,即使你再谨小慎微,也会有人要你死。” “那便,不逃了。”姚锦芊抬手,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泪,正色道,“陛下,那个小太监如何了?” 魏肆辰:“嘴里藏了毒药,被抓到后没多久就自尽了。” 姚锦芊双拳紧握,眼底满是愤恨。 她明明步步退让,对方究竟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 “想报仇?”魏肆辰似乎看穿了姚锦芊的心思,语气嘲讽,“就你现在这样子,能找谁报仇?又能查到什么?” 姚锦芊抬眸看向魏肆辰:“那陛下……为何救我?” “朕需要一把,听话好用的刀。” 魏肆辰的玄色龙纹常服在烛火下泛着暗金流光,他站在榻前,眼神复杂,令姚锦芊看不真切。 “陛下要臣妾做刀,也得让刀知晓该刺向何方。” 姚锦芊将玉佩收进锦囊,未愈的伤口令她起身时微微踉跄。 魏肆辰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一瞬,广袖下的手已虚扶在姚锦芊腰侧,又倏然收回。 屋内的熏香混着药气在他鼻尖萦绕,分明是苦的,偏生裹着几缕她发间幽兰香。 身前女子抬起脸时,火光在眸中跃动,原本清澈的眼眸中蒙盖了一层痛苦与愤恨,看到这里,魏肆辰有一瞬间的恍惚,可是很快,又恢复了神智: “自己去查,也让朕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当这把刀。” 魏肆辰说完,没等姚锦芊回应,便站起身来,背对着姚锦芊,负手而立: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除了对自己狠,对别人,也要狠,自己好好想想吧。” 魏肆辰没有再回头,直接走了出去。 魏肆辰前脚走出去,廉御医后脚就进来了。 廉御医再次给姚锦芊把了脉,眉头舒展开来:“余毒差不多清了,娘娘放心,老夫再去写个方子,娘娘按时服药,再修养几天便能恢复如初。” “廉御医,有劳了。”姚锦芊追问,“与我一同中毒的那几位姑娘如何了?” “娘娘放心,她们和娘娘一样,都已经无恙。” “廉御医,你可知这是何毒?” 廉御医面色凝重:“此毒名为雪夺魄,无色无味,即使深谙毒道之人也很难察觉,且毒性很猛,因此此毒千金难求,若非下毒之人用量较少,娘娘此时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好,本宫知道了,多谢廉御医。” 客套一番后,廉御医退下,姚锦芊起身下榻,正要去看看庄禾蕊她们,却被雪媚娘咬住了衣摆。 雪媚娘喵喵叫唤,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姚锦芊笑了笑:“我没事。” 见雪媚娘还不松口,姚锦芊无奈,只好将雪媚娘抱到怀中。 姚锦芊现下住的是云归殿,也就是原主入冷宫前所住的宫殿。 姚锦芊在脑海里将原主的记忆搜索了一番,很快就熟悉了归云殿的布局。 柳儿见姚锦芊出来,急忙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娘娘,您怎么先出来了?” 姚锦芊:“庄姑娘她们呢?” 柳儿表情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俞嫔娘娘和庄小主、杜才人都在凝和殿。” 姚锦芊很快就听出了柳儿话中的异常:“俞嫔娘娘?” 俞听溪入冷宫七年,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位分,因此冷宫里的人都不知她之前是什么身份。 姚锦芊倒是没有想到,俞听溪原来是俞嫔。 柳儿点头:“也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突然就封了俞姑娘为俞嫔。” 这时,一个宫女从外边走了进来,对着姚锦芊行了一礼。 宫女身量极为高挑,姚锦芊估计得有175以上,五官端正,长得很是清秀,此时却冷着一张脸。 若非身着一身宫女服装,姚锦芊甚至以为她是哪家的少年郎。 宫女似乎不会说话,伸手在身前比划了几下,将一个字条递给姚锦芊。 字条上是俞听溪的字迹,上面只写着五个字: 来隔壁一叙。 “隔壁?” 宫女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姚锦芊将雪媚娘递给柳儿:“我去去就回,你先帮我照顾着雪媚娘。” 柳儿接过雪媚娘,却依旧跟着姚锦芊:“陛下吩咐过,奴婢需得寸步不离地跟在娘娘身边。” 想着柳儿跟着也好,姚锦芊也就不再犹豫,跟着宫女走了出去。 在原主的记忆里,归云殿隔壁的凝和殿是一座许久都没有人住的宫殿,原主也就没有多加留意。 而此时,凝和殿已经被布置过,殿外还站着两个守门的太监。 宫女一路领着姚锦芊进入正殿,俞听溪此时坐于上首,已经脱去了在冷宫时那身朴素的衣裙,换了一身华贵的锦服。 柳儿刚想进入,就被那宫女拦住。 柳儿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俞听溪:“三七,不可无礼。” 姚锦芊回头,对柳儿道:“柳儿,你先在门口守着,我不会有事。” 柳儿只好作罢,与宫女一同守在门口。 此时,殿内除了姚锦芊和俞听溪,便是庄禾蕊了。 姚锦芊面露惊疑,但按照规矩,即使是同级,她作为晚入宫者,也需要对早入宫的嫔妃行礼。 经此一事,姚锦芊变得更加谨慎了起来,微微屈膝行礼,道:“见过俞嫔娘娘。” 第43章 路边男人不要捡,重伤男人不能救 俞听溪从座位上走下来,轻扶了一把姚锦芊:“不过换个身份罢了,该怎么说话还怎么说话,不必如此。” 见俞听溪这个态度,姚锦芊放松了些许,就听俞听溪继续道: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出了冷宫便成了俞嫔?” 被俞听溪看穿,姚锦芊也就不再掩饰:“确实好奇。” 庄禾蕊:“别说锦芊了,我也好奇。” 俞听溪:“七年前我初入皇宫,便亲眼目睹了嫔妃相斗,两败俱伤,我因此与陛下商量,求陛下准许我去冷宫躲避纷争,待我什么时候后悔了,亦能重新当回俞嫔。” 庄禾蕊半信半疑:“陛下有这么好说话?” 俞听溪一笑:“你在后宫这几年,可曾见过陛下对哪位女子真的上心?陛下选秀纳妃,不过是为了稳固局势,牵制高官权贵罢了。” 俞听溪这么一说,庄禾蕊确实相信了几分。 当初她入后宫,不就是因为陛下想要牵制她的父亲庄太尉? 俞听溪乃俞国公之女,俞国公虽已经解甲归田,可手底下的兵认人,即使俞国公已经交出兵权,但其在军营里的地位还是非同寻常。 陛下为了牵制俞国公,只需将他唯一的爱女软禁在宫中当人质,至于这个人质选择住在华丽的宫殿,还是选择住在破败冷清的冷宫,于他而言皆是一样。 然而俞听溪这话骗得了庄禾蕊,却骗不了姚锦芊。 跟魏肆辰短短相处了几个月,姚锦芊就已经能感觉到此人心机之深沉,生性之多疑。 俞听溪是重生者,不可能对前世的苦难与深仇大怨坐以待毙,必然瞒了她们一些事。 可此时俞听溪明显不愿透露,姚锦芊也就不再多问。 俞听溪抬手捏起旁边放着的半块焦黑的木片: “这是冷宫废墟中未燃尽的横梁残骸,上面的火油里掺了‘淬焰烟’。” 姚锦芊:“淬焰烟?” 庄禾蕊神色凝重:“淬焰烟是梁国军用火油,能弄到这个的……” 一听到“梁国”这两个字,姚锦芊脑海中很快想起一个人——梁国质子,梁砚修。 “会是梁国质子梁砚修吗?我之前偶然之下撞破了他的一个秘密,他若因此向我寻仇……” “不会是他。”俞听溪摇头,“梁质子若用淬焰烟放火,岂不就等同于在现场刻下自己的名字?梁质子不是傻子,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作案工具。” “除了梁质子,还有一人可以弄到淬焰烟!”庄禾蕊低着头思索良久,忽而一拍桌子, “桑怜容之父,兵部尚书桑庸!自我国与大梁和谈以来,大梁每年都会进贡,其中就包括淬焰烟。” 姚锦芊心中猛然一惊。 桑怜容之前就想杀死她,可若是冷宫起火一事也是她的手笔,那她的权势也过于大了! 姚锦芊皱眉思索一番,道:“若只凭她的势力,做不到这些。” 姚锦芊将从廉御医口中得知的雪夺魄一事告知详细告知了俞听溪与庄禾蕊二人。 俞听溪神色一变,但转瞬之间又恢复正常:“我会派人去查查这雪夺魄的购买途径,这些天你们先好好养伤,将病养好了,才是最主要的事。” 俞听溪说到这里,门外忽然传来柳儿的声音:“杜才人,你在那里做什么?” 三人闻声往殿外走去,却见杜才人头上缠着纱布,有些惊慌失措地站在殿旁的窗户下,面上早已不见了之前的痴傻。 杜才人慌忙摇着手:“不是,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就是无意间听到一些……” 被柳喏背刺后,庄禾蕊对除了姚锦芊和俞听溪之外的人都十分谨慎,见她鬼鬼祟祟,怀疑道: “俞嫔娘娘念你身受重伤,好心收留你于此,你鬼鬼祟祟站在窗外做什么?” 杜才人:“罢了,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相信我,但我确实并无恶意,而且……” 杜才人尾音拖得很长,似乎有些顾忌。 俞听溪明白了她的意思:“进殿说吧。” 进了正殿,杜才人说道:“你们刚才说的雪夺魄,我此前听说过。” 此话一出,众人全愣住了。 这种罕见的毒药,寻常人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杜才人这个从前痴痴傻傻的人,却知道其中门道? “一年前,我因为爬龙床惹得陛下大怒,因而被打入冷宫,他人皆道我痴心妄想,可殊不知,我就是故意的。” 杜才人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很久远的事,表情苦涩。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不知他身份,只知他能在宫中来去自如,做一些秘密的事。” 俞听溪问:“后宫戒备森严,你与他如何认识?” 杜才人道:“有一天晚上,他浑身是血地躲在我的房间里,我见之不忍,于是帮他包扎伤口,替他遮掩.” 姚锦芊听到这里,忍不住惋惜。 即使不听下去,以杜才人如今的处境,她也能大致猜出他们的be走向了。 杜才人继续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伤好后便留在我身边报恩,体贴周到地照顾我,无微不至,一来二去,我们就许下了山盟海誓,再后来,我就怀了他的孩儿……” 庄禾蕊捂住嘴:“他怎么敢?!” 姚锦芊暗暗叹气。 让后宫嫔妃怀孕,一旦被发现,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这哪里是什么报恩?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伤好后还执意留下,不是想继续留着避难,就是图谋不轨。 杜才人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证实了姚锦芊的猜测。 “可是后来,他却再也没有出现了,只传来一则书信,他说,他心里一直有我,只是此时脱不开身,无法见我,令我千万要保全自己,偷偷将孩子流掉……我心中害怕,又不愿放弃与他的第一个孩子,于是就自作主张,学了技俩勾引陛下,想借此掩盖,只可惜……” 姚锦芊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一声渣男,果然,小说里的经验是对的。 路边男人不要捡,重伤男人不能救啊! 庄禾蕊:“陛下不近女色,城府深密,你这些伎俩,又如何骗得了他?” 杜才人已经哽咽不止:“没错,我的计谋未能得逞,惹得陛下不快,被打入冷宫,可我已经很满足了,陛下并没有发现我身怀有孕,我原本想在冷宫将孩子偷偷生下来,等他来相救。可我拿不出什么钱财,遭太监宫女肆意辱骂责打,不到半月,我那可怜的孩儿就……就这么没了……” 杜才人苦笑,自嘲道:“幸亏当时受的伤重,旁人不知我没了孩儿,只当我是受伤太多流的血。” 姚锦芊唏嘘不已,原本觉得杜才人太过恋爱脑,可设身处地地一想,一个不过刚及笄的姑娘孤身进宫,在宫里苦受人心狡诈、世态炎凉之苦,该是何等绝望。 一个缺爱的人,忽然遇到贴心周到的男子,很容易将自己的真心全盘托付。 可真心托付了,爱人却不见了踪影,只留她一人身处暗无天日的冷宫,又是何等的绝望? 怪不得旁人都道杜才人傻了,整日痴痴地坐在台阶上望着宫墙外,她在等的,或许是她那失踪了的爱人吧…… 俞听溪将话题拉回来:“说了这么多,你与他,和这个雪夺魄又有什么关系?” 杜才人收起眼中失落伤感的情绪,正色道: “我曾在他身上,看到过雪夺魄。” 第44章 嚣张些,听朕的 俞听溪:“你怎知那是雪夺魄?” 杜才人笃定道:“我问过他,他亲口跟我说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剂量够,便能悄无声息取人性命,而这雪夺魄的来源,只有黑市!至于更多的,他就不愿再透露给我了。” 姚锦芊前世在小说里经常能看到“黑市”这个地方,印象中,似乎是个鱼龙混杂、秘宝丰富的地方。 “黑市?”庄禾蕊眉头紧蹙,“如果是黑市的话,可就麻烦了……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况且我们如何出去也是个问题。” 俞听溪:“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至于黑市的事,我会想想办法。” 距离冷宫大火已经过来好几个时辰,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如今证据太少,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几人只好各自回去。 姚锦芊一出殿门,雪媚娘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到她怀里了。 姚锦芊手上受了伤,此时只能用两只胳膊托着雪媚娘,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脑袋。 雪媚娘十分惊喜,又抬起脑袋蹭了回来。 柳儿帮姚锦芊将披风裹得紧了些,提醒道:“娘娘,您身体还未全然恢复,可千万别吹了冷风,免得着凉,算算时间棉儿应该将药煎好了,娘娘快些回去服用吧。” 看到柳儿如此担心,姚锦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好,我这就去。” 可姚锦芊刚走进归云殿,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锦嫔娘娘。” 这声音……有点儿陌生啊。 姚锦芊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原主也只寥寥见过几面的嫔妃,池昭仪池楚楚。 池昭仪身着鹅黄色撒花烟罗衫,配上茶色曳地裙,头上发饰简单,倒是人如其名,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妹妹听闻冷宫起火,姐姐受了惊吓,特意命人准备了一些补品,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池昭仪说着,抬手命身后的宫女将一个个托盘端来。 姚锦芊心中冷笑。 原主可没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好“妹妹”啊。 这时候拿着补品来见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姚锦芊将怀中的雪媚娘递给柳儿,开始思索策略。 池昭仪贴心地将姚锦芊扶到桌边坐下,亲手端起那托盘上的白玉盏: “姐姐,这是妹妹亲手炖的人参汤,给姐姐补补身子。” 姚锦芊嘴角一勾。 来了来了,这个嫔妃看上去不至于蠢到直接在汤里下毒,那她会做什么? 假装被她推倒?还是要故意自残? 照这么算,那魏肆辰离这儿应该不远了。 就在下一秒,姚锦芊指尖还没触碰到白玉盏,忽然,“啪嗒”一声,白玉盏摔在了地上,碎成几片。 “啊——”池昭仪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滚烫的人参汤流过她白皙纤细的胳膊,竟直接将她的皮肤烫得红肿起来。 紧接着,门口就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魏肆辰抬脚走入殿中,玄色织金龙纹袍摆掠过满地狼藉,寒潭般的眸子微垂,扫视了一眼躺在地上嘤嘤哭泣的池昭仪,又将目光投向镇定地坐在桌边品茶的姚锦芊。 “怎么回事?” 姚锦芊不说话,垂眸吹散茶烟,梁柱投下的阴影掠过她的耳垂,垂落的碎发拂过舒展的远山眉,显得她整个人都有种漫不经心的随意。 池昭仪抢先道:“陛下,妾身听闻姐姐今日受了伤,惊坏了身子,特意去熬了人参汤想要给姐姐滋补身子,姐姐却……却不知为什么恼了,陛下恕罪,是妾身没做好,惹怒了姐姐……姐姐才将这碗人参汤打翻了的……” 池昭仪这一番话说得好不委屈,水灵灵的杏眼噙着泪,黛眉微蹙的模样似雨打梨花,就连姚锦芊这个当事人看了都不免动容。 魏肆辰语气一沉:“哦?池昭仪说的,可当真?” 池昭仪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哭得更狠了些。 姚锦芊自然没蠢到任凭池昭仪陷害,她手上抹了厚厚的药膏,指尖碰过的物品都会留下一层印子。 只要在地上的白玉盏碎片上仔细查看一番,就能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将人参汤打翻了。 姚锦芊张了张口,刚想开始打脸,手腕却被魏肆辰抓住。 姚锦芊:“???” “芊芊,这哪里值得这般动气,人参汤打翻就打翻了,可曾烫到手?” 姚锦芊有些傻眼。 这……不太对吧? 魏肆辰一方面站在池昭仪那边冤枉她打翻白玉盏,一方面又以一种纵容的语气气池昭仪,这是在——给她拉仇恨值? 果然,下一秒,魏肆辰就在她耳边轻身道:“嚣张些,听朕的。” 姚锦芊自然知道,魏肆辰这么做不是宠她爱她,而是已经开始拿她当刀使了! 姚锦芊咬牙,不好与魏肆辰公然做对,只好调整状态,配合他演一出戏。 地上的池昭仪也愣了愣,哭声戛然而止,在心中疑惑: 这不对吧?陛下不应该质问姚锦芊为何如此欺辱她吗?陛下不是最见不得嫔妃相斗了吗? 姚锦芊张扬一笑:“对,本宫就是不喜欢喝人参汤,打翻了,又如何?” 魏肆辰温柔地环抱着姚锦芊,冷冷瞥了一眼池昭仪: “没看见锦嫔的双手都受着伤么?自己照顾不周引得锦嫔恼怒,如今又跌在地上做什么,想让朕亲自扶你起来?” 池昭仪握紧了拳,委屈又惊恐,浑身发着抖,一咬牙,使出了绝招,竟直接跪在了碎掉的白玉盏的碎片上,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可是……妾身,妾身不知哪里得罪了锦嫔娘娘……” “嗯?”魏肆辰见池昭仪还要为自己辩解,语气又沉了几分,“不知道,那就跪到你知道为止。” 池昭仪的膝盖已经被碎片割破,鲜红的血在茶色长裙上晕染开来,却不敢抗旨,一动不动地跪着。 姚锦芊不忍再看下去,移开了视线,却并未替她求情。 这时,棉儿从殿外进来,端来一碗中药:“奴婢参见陛下,锦嫔娘娘,娘娘,该服药了。” 魏肆辰神色淡然,接过药碗:“退下吧。” 棉儿看也不看地上的池昭仪,低着头退下。 姚锦芊见魏肆辰用勺子舀起碗内的苦药,一点点朝她靠近,顿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这意思,魏肆辰竟是要亲自喂她? 做戏也不必做得这般夸张吧? 姚锦芊的手只是轻微烫伤,上完药缠了一层纱布后,并不会特别影响生活。 再者,姚锦芊不习惯被人喂,特别是魏肆辰这种危险系数百分百的人,于是伸手想要接过药碗:“陛下,妾身自己来。” 魏肆辰将手一移,语气不容拒绝:“放手,朕来。” 姚锦芊:“……” 还演上瘾了? 第45章 娇宠她,纵容她 魏肆辰将勺子怼到姚锦芊嘴边,姚锦芊被迫张开嘴。 药汁入口,姚锦芊顿时被苦麻了,条件反射下,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前世没喝过中药,连冲泡的西药都只是小时候的回忆,长大后基本上都是吞药丸,哪里受过这种苦。 魏肆辰见姚锦芊流泪,温柔道:“又受了什么委屈?” 姚锦芊在心里疯狂吐槽,让她自己一口闷不好吗? 非要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喂,凌迟似的,陛下,您自己尝一口试试呢? 心里虽然恼火,可姚锦芊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娇羞模样:“妾身没事。” 魏肆辰追问:“没事?那芊芊为何哭了?” 姚锦芊被魏肆辰这故作温柔的声音惊得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 跪在地上的池昭仪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原本精心描画的眉梢拧成扭曲的弧度,眼尾猩红得像是淬了毒。 陛下这么一个高高在上,对所有人都冷眼相待的人,怎么……怎么会对锦嫔这么温柔? 不!不可能! 即使是对待曾经宠冠后宫的惜妃娘娘时,陛下也不曾这般照顾! 这个锦嫔,凭什么得陛下青睐?! 池昭仪已全然不见刚才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模样,倒像是被嫉妒啃噬得体无完肤的困兽,死死盯着姚锦芊。 姚锦芊被她盯得发毛,偏魏肆辰又抓着她不放。 “芊芊,可是这药太苦了?” 这个理由也没错,姚锦芊点了点头。 “来人!” 魏肆辰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安顺立刻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命御膳房即刻准备些蜜饯。” 安顺看了眼正喝着苦药的姚锦芊,又瞥了一眼狼狈地跪在地上的池昭仪,立即明了: “老奴这就去办。” 不到半刻钟,御膳房就送来了好几盘蜜饯糕点,将一整张桌子都给摆满了。 魏肆辰用帕子擦了擦手,捏起一块蜜饯,递到姚锦芊嘴边: “乖,吃了蜜饯,就不苦了。” 明明是十分油腻的剧情,可由魏肆辰来演,却清爽自然,反让姚锦芊心生酥麻之感。 姚锦芊抿了抿唇,有些演不下去了。 魏肆辰挑眉:“不吃?” 若说之前的声音是温柔似水,这声带着威胁的“不吃”则直接将姚锦芊拉回了原点。 暴君还是那个暴君,若不配合,她必定倒霉! 姚锦芊慌忙张嘴,将蜜饯含入口中。 入口的酸甜味很快冲散了原本苦涩的药味,姚锦芊舒服多了,眉眼也不自觉间舒展开来。 这皇宫里手工制作的蜜饯,果真比在现代机器制成的蜜饯好吃太多了! 姚锦芊柔软的唇触碰到魏肆辰的手指,魏肆辰不由得一愣,指尖的触感像是触电般迅速蔓延,牵动着魏肆辰的心。 目睹面前的人儿惊慌地吃下蜜饯,又面露惊喜的神色,魏肆辰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底透出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慌乱。 姚锦芊注意到魏肆辰的视线,身体顿时一僵。 魏肆辰这什么反应?她演得没能让他满意? 姚锦芊一咬牙,将自己的头往魏肆辰怀里一靠:“陛下~陛下对妾身真好~” 魏肆辰被姚锦芊这么用力一撞,胸口竟有些发疼,刚才那些怪异的反应顿时烟消云散,反手将姚锦芊揽在怀里,却贴着她的耳朵阴恻恻道: “姚锦芊,朕真是小瞧你了!” 姚锦芊无语。 她演不好被魏肆辰威胁,演过了又得魏肆辰阴阳怪气一句嘲讽,真是伴君如伴虎! “砰”的一声,池昭仪终于受不了了,被气得晕倒在地上。 魏肆辰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来人,拖下去。” 安顺麻溜地命小太监将池昭仪拖出去,又将地上的白玉盏碎片和汤渍血迹清理干净,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姚锦芊看了一眼魏肆辰,眼底的心思藏都藏不住,仿佛就将“你还不走?”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魏肆辰依旧紧紧环抱着姚锦芊,面露不悦:“这么想朕离开?” 姚锦芊伸手想要推开他,却忘了自己的手受了伤,这么一推,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魏肆辰暗笑一声,却好似起了捉弄的心思,将姚锦芊抱得更紧了。 姚锦芊:“陛下,人都已经走了,不用再演了吧?” “演?”魏肆辰戏谑道,“朕何时说过在同你演戏?” 听闻此话,姚锦芊彻底不理解了。 不是在演戏,那魏肆辰这是在干嘛? 魏肆辰见眼前女子面色突然煞白,就仿佛听到了自己的死期,心里更是不悦: “朕纵容你,别的女子求都求不来,你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姚锦芊连忙摇头:“不不不,妾身……呃……妾身这是惊喜过了头!对,惊喜……” 这时,屋外忽而传来的动物用爪子挠门的声音,伴随着愤怒的猫叫声。 没一会儿,又传来柳儿惊慌的声音:“雪主子雪主子,快过来,万不可惊扰陛下!” 但是很快,雪媚娘就用小小的身体推开了屋门,一个猫拳就打在了魏肆辰腿上,朝着魏肆辰疯狂哈气。 柳儿惊恐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未能看好雪主子,惊扰了陛下!” 与柳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姚锦芊已经对这个贴心周到的姑娘有了感情,见魏肆辰脸色不好,着急之下,却是握住了魏肆辰的手: “陛下恕罪,柳儿是妾身身边的宫女,陛下要罚,就罚妾身吧!” 魏肆辰两只手指捏着姚锦芊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姚锦芊,你真是越发大胆了!” 姚锦芊战战兢兢地说着放肆的话:“可陛下方才明明说过会纵容妾身的,帝王之诺,一言九鼎,陛下难道要食言吗?” 魏肆辰原本没多生气,现在却是被姚锦芊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你先出去。” 姚锦芊:“妾身遵旨。” 魏肆辰:“我说的是柳儿。” 姚锦芊:“啊?哦……” 柳儿有些疑惑,陛下就这么……放过她了? 柳儿不敢多待,急忙起身退了下去,却忘了带走雪媚娘。 雪媚娘依旧用爪子挠着魏肆辰,魏肆辰一手拎起雪媚娘,脱下披风将它一裹,丢到了旁边。 雪媚娘挣扎无果,又冲着魏肆辰叫了一声,终于放弃。 姚锦芊感觉今夜的魏肆辰有些不正常,啊不,是非常不正常! 姚锦芊的感觉没错,因为下一秒,魏肆辰就将她单手抱起,丢到了床榻上: “既想要朕的纵容,就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第46章 奉旨撸猫 姚锦芊疯狂摆手:“不不不,妾身没本事,真没有!” 魏肆辰却不听姚锦芊的,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压在榻上。 “朕从来不屑于演戏,朕承认自己利用了你,应当给你的恩宠,自然不会少。” 姚锦芊听到这话,气得握紧了拳,这暴君什么脑回路啊,利用了她,现在还馋她身子,竟然美其名曰是补偿给她的恩宠? 魏肆辰的手捏住姚锦芊的腰带,只需轻轻一扯,腰带就会解开。 千钧一发之际,姚锦芊也顾不得得罪暴君了,一个用力,挣扎起身,下跪请罪: “陛下恕罪,妾身不需要陛下这样的恩宠!” 魏肆辰似乎有些意外:“那你要什么样的恩宠?” 姚锦芊眼珠转了转,开口道:“陛下若觉得利用了妾身心中有愧,那就……那就补偿点金银珠宝给妾身,或者……免死金牌也可以。” 说完这句话,姚锦芊明显感觉到魏肆辰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魏肆辰坐在榻边,手肘撑在膝上,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跪在他脚边的姚锦芊: “锦嫔,你还真是令朕意外。” 姚锦芊谄媚一笑:“陛下,谁会和钱与性命这两样东西过不去呢?” 魏肆辰抬起手,姚锦芊以为魏肆辰又起了掐死她的心思,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脖子。 魏肆辰眉头拧起:“你就这么怕朕?” 姚锦芊点点头,又摇摇头。 魏肆辰从腰间取下一枚玄铁鎏金令,递给姚锦芊:“收好了,凭这枚令牌,朕可饶你不死。” 姚锦芊大喜过望,双手接过令牌,嘴角压都压不住:“妾身谢陛下龙恩!” 令牌分量不轻,冷光流转的牌面上浮凸着五爪蟠龙纹,朱砂填刻的鳞甲在烛光下泛出血色暗芒,姚锦芊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与魏肆辰身上相同的威压。 姚锦芊正高兴着,却听魏肆辰继续道:“先别急着谢恩,这枚令牌只是暂时交由你保管,若是搞丢了,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姚锦芊忽然感觉这个令牌有些烫手。 拿着令牌可以抵一次死罪,弄丢令牌又会生不如死,她这是亏了还是赚了啊? 魏肆辰不再多言,从榻上站起身来,临走时,却又瞥了一眼被披风裹着的雪媚娘,道: “这猫性子野,平日里还是得多摸摸,免得与人生分了。” 说完,魏肆辰便推门出去了。 姚锦芊揉了揉眉心,将雪媚娘抱起来,挠了挠它的下巴:“陛下这什么意思?又允许我摸你了?” 雪媚娘似乎很委屈,不停地往姚锦芊怀里蹭,叫声都比平日里尖了不少。 姚锦芊被雪媚娘这一声声叫得受不了了,抓起雪媚娘就开始狂吸: “嘿嘿嘿,既然陛下让我多摸摸,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刻钟后,原本热情满满的雪媚娘被姚锦芊亲得一脸疲惫,目中无光,伸着爪子想要逃离,却被姚锦芊抓了回来: “躲什么?我这可是奉旨撸猫!小猫咪,抗旨不尊是要掉脑袋的哦~~” 雪媚娘:“喵……” ———— 福宁殿内,龙床上的魏肆辰猛然坐起身,手紧紧攥着锦被,胳膊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 “让你摸一下,上嘴亲做什么?姚锦芊,你还真是饥渴难耐!” 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柔软触感,魏肆辰整张脸连带着耳朵都红透了,身上某个部位又有些不受控制了。 “砰”的一声响,窗户被撞开,一个黑影灵活地翻了进来,跪在魏肆辰面前:“陛下……” 禁军都指挥使陆坞刚说出这两个字,瞧见魏肆辰这个反应,顿时语无伦次了: “陛……陛下,您……您这是……中毒了?” 陆坞回想起刚才过来时听到陛下说得那句话,什么让摸不让亲,又什么饥渴难耐…… 可陆坞环视了一周,也没见着个人影,陛下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莫非陛下不是中毒,是中邪了?! 陆坞正胡思乱想着,忽听魏肆辰喝道:“转过去!” 陆坞连忙转过身,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 魏肆辰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开始说正事:“转过来吧,交代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陆坞又转过身,回答道:“陛下果真料事如神,自那日春宴后,梁国质子果真去找了詹王,一切尽在陛下掌控之中!” 陆坞说完,却见魏肆辰腰间的令牌不见了,大吃一惊:“陛下,您随身携带的那枚万骨令呢?” 魏肆辰:“朕想了想,既然梁国人这么想要这枚令牌,朕无论是将其放在密阁,还是随身携带,都不及放在一个令梁国人想不到的地方。” 陆坞挠了挠头,觉得陛下的想法必然是不容置疑的,虽不知魏肆辰究竟将令牌放在了哪里,还是称赞道: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看来梁国那些人即使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也永远找不到万骨令了!” 魏肆辰似乎想起什么,又道:“詹王这些日子除了与梁砚修有勾结,还有什么异常?” 陆坞想了想,道:“跟以前一样,给桑妃递了一封信,命她尽快夺得陛下宠爱,至于其他的……对了,詹王似乎派人去了一趟黑市,至于干什么,臣没能查到。” 魏肆辰:“去查。” “臣遵旨!” 陆坞翻窗出去后,魏肆辰斜靠在凭几上,面色却越发凝重。 月色漫过窗棂,将魏肆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浸在晦暗里,更衬得他眸色幽沉。 詹王,桑怜容,冷宫起火…… 魏肆辰回忆起那日大火中差点葬身火海姚锦芊与雪媚娘,心底忽而生出些许后怕。 魏肆辰自嘲般笑了笑,陆坞说他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殊不知,只差一点,他就跟着一起葬身火海了! “安顺!” 安顺闻声,推门进来:“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明日再派一队禁军,守着云归殿。” 云归殿?那可不就是锦嫔娘娘的住处?安顺以为陛下还要对锦嫔娘娘严加看守,应了声“是”,正要下去传令,忽听魏肆辰再次开口道:“慢着。” “陛下还有何吩咐?” 魏肆辰:“命禁军护着她的安全就好,不必限制她出行。” 安顺惊了,陛下对这位锦嫔娘娘,也未免太上心了吧! 第47章 偷偷出宫 姚锦芊疯狂摆手:“不不不,妾身没本事,真没有!” 魏肆辰却不听姚锦芊的,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压在榻上。 “朕从来不屑于演戏,朕承认自己利用了你,应当给你的恩宠,自然不会少。” 姚锦芊听到这话,气得握紧了拳,这暴君什么脑回路啊,利用了她,现在还馋她身子,竟然美其名曰是补偿给她的恩宠? 魏肆辰的手捏住姚锦芊的腰带,只需轻轻一扯,腰带就会解开。 千钧一发之际,姚锦芊也顾不得得罪暴君了,一个用力,挣扎起身,下跪请罪: “陛下恕罪,妾身不需要陛下这样的恩宠!” 魏肆辰似乎有些意外:“那你要什么样的恩宠?” 姚锦芊眼珠转了转,开口道:“陛下若觉得利用了妾身心中有愧,那就……那就补偿点金银珠宝给妾身,或者……免死金牌也可以。” 说完这句话,姚锦芊明显感觉到魏肆辰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魏肆辰坐在榻边,手肘撑在膝上,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跪在他脚边的姚锦芊: “锦嫔,你还真是令朕意外。” 姚锦芊谄媚一笑:“陛下,谁会和钱与性命这两样东西过不去呢?” 魏肆辰抬起手,姚锦芊以为魏肆辰又起了掐死她的心思,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脖子。 魏肆辰眉头拧起:“你就这么怕朕?” 姚锦芊点点头,又摇摇头。 魏肆辰从腰间取下一枚玄铁鎏金令,递给姚锦芊:“收好了,凭这枚令牌,朕可饶你不死。” 姚锦芊大喜过望,双手接过令牌,嘴角压都压不住:“妾身谢陛下龙恩!” 令牌分量不轻,冷光流转的牌面上浮凸着五爪蟠龙纹,朱砂填刻的鳞甲在烛光下泛出血色暗芒,姚锦芊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与魏肆辰身上相同的威压。 姚锦芊正高兴着,却听魏肆辰继续道:“先别急着谢恩,这枚令牌只是暂时交由你保管,若是搞丢了,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姚锦芊忽然感觉这个令牌有些烫手。 拿着令牌可以抵一次死罪,弄丢令牌又会生不如死,她这是亏了还是赚了啊? 魏肆辰不再多言,从榻上站起身来,临走时,却又瞥了一眼被披风裹着的雪媚娘,道: “这猫性子野,平日里还是得多摸摸,免得与人生分了。” 说完,魏肆辰便推门出去了。 姚锦芊揉了揉眉心,将雪媚娘抱起来,挠了挠它的下巴:“陛下这什么意思?又允许我摸你了?” 雪媚娘似乎很委屈,不停地往姚锦芊怀里蹭,叫声都比平日里尖了不少。 姚锦芊被雪媚娘这一声声叫得受不了了,抓起雪媚娘就开始狂吸: “嘿嘿嘿,既然陛下让我多摸摸,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刻钟后,原本热情满满的雪媚娘被姚锦芊亲得一脸疲惫,目中无光,伸着爪子想要逃离,却被姚锦芊抓了回来: “躲什么?我这可是奉旨撸猫!小猫咪,抗旨不尊是要掉脑袋的哦~~” 雪媚娘:“喵……” ———— 福宁殿内,龙床上的魏肆辰猛然坐起身,手紧紧攥着锦被,胳膊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 “让你摸一下,上嘴亲做什么?姚锦芊,你还真是饥渴难耐!” 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柔软触感,魏肆辰整张脸连带着耳朵都红透了,身上某个部位又有些不受控制了。 “砰”的一声响,窗户被撞开,一个黑影灵活地翻了进来,跪在魏肆辰面前:“陛下……” 禁军都指挥使陆坞刚说出这两个字,瞧见魏肆辰这个反应,顿时语无伦次了: “陛……陛下,您……您这是……中毒了?” 陆坞回想起刚才过来时听到陛下说得那句话,什么让摸不让亲,又什么饥渴难耐…… 可陆坞环视了一周,也没见着个人影,陛下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莫非陛下不是中毒,是中邪了?! 陆坞正胡思乱想着,忽听魏肆辰喝道:“转过去!” 陆坞连忙转过身,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 魏肆辰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开始说正事:“转过来吧,交代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陆坞又转过身,回答道:“陛下果真料事如神,自那日春宴后,梁国质子果真去找了詹王,一切尽在陛下掌控之中!” 陆坞说完,却见魏肆辰腰间的令牌不见了,大吃一惊:“陛下,您随身携带的那枚万骨令呢?” 魏肆辰:“朕想了想,既然梁国人这么想要这枚令牌,朕无论是将其放在密阁,还是随身携带,都不及放在一个令梁国人想不到的地方。” 陆坞挠了挠头,觉得陛下的想法必然是不容置疑的,虽不知魏肆辰究竟将令牌放在了哪里,还是称赞道: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看来梁国那些人即使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也永远找不到万骨令了!” 魏肆辰似乎想起什么,又道:“詹王这些日子除了与梁砚修有勾结,还有什么异常?” 陆坞想了想,道:“跟以前一样,给桑妃递了一封信,命她尽快夺得陛下宠爱,至于其他的……对了,詹王似乎派人去了一趟黑市,至于干什么,臣没能查到。” 魏肆辰:“去查。” “臣遵旨!” 陆坞翻窗出去后,魏肆辰斜靠在凭几上,面色却越发凝重。 月色漫过窗棂,将魏肆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浸在晦暗里,更衬得他眸色幽沉。 詹王,桑怜容,冷宫起火…… 魏肆辰回忆起那日大火中差点葬身火海姚锦芊与雪媚娘,心底忽而生出些许后怕。 魏肆辰自嘲般笑了笑,陆坞说他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殊不知,只差一点,他就跟着一起葬身火海了! “安顺!” 安顺闻声,推门进来:“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明日再派一队禁军,守着云归殿。” 云归殿?那可不就是锦嫔娘娘的住处?安顺以为陛下还要对锦嫔娘娘严加看守,应了声“是”,正要下去传令,忽听魏肆辰再次开口道:“慢着。” “陛下还有何吩咐?” 魏肆辰:“命禁军护着她的安全就好,不必限制她出行。” 安顺惊了,陛下对这位锦嫔娘娘,也未免太上心了吧! 第48章 闯荡黑市 清心殿。 池昭仪哭哭啼啼地跪在桑怜容下首,眼里满是不甘: “桑妃娘娘,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陛下现在已经完全被锦嫔那个狐媚子迷住了眼,竟冷眼看着锦嫔欺辱妾身……” 桑怜容听着池昭仪将昨夜的经过添油加醋讲了一遍,气得将旁边的茶盏摔在地上: “姚锦芊这个小贱人,那日大火竟没能烧死她,真是可惜了!” 桑怜容缓步走过去,扶起地上的池昭仪:“放心,好妹妹,只要你听本宫的,本宫必然会帮你将这份委屈给讨回来!” 池昭仪给桑怜容重重磕了一头:“但凭娘娘吩咐!” 池昭仪走后,蔻儿面露难色,给桑怜容递来一封信:“娘娘,这是詹王殿下传来的密信。” 桑怜容脸色一变,她此番计谋未能顺利除去姚锦芊,只怕詹王会就此怪罪于她! 桑怜容的脸色在打开那封信后变得更难看了。 她猜得没错,詹王果真动了怒。 蔻儿紧张道:“娘娘,詹王殿下可曾说了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不过是用老手段,继续以本宫全家性命威胁本宫夺宠罢了!” 桑怜容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哼,即使没有詹王,这个后位,本宫也是坐定了!” 另一边的凝和殿内,姚锦芊正愁眉不展,与俞听溪、庄禾蕊和杜才人一同商量对策。 俞听溪:“黑市我派人去查了,确实打听到有卖雪夺魄的商贩,然而对方似乎很是谨慎,我派去的人只是远远查探一番,就已经打草惊蛇,如今再想找到他,怕是更难了。” 杜才人神情激动:“那个卖雪夺魄的商贩,手背上可有红色胎记?” 俞听溪看向侍奉在旁边的三七,三七回想了一番,点了点头。 杜才人眼眶顿时红了:“是他,是六郎……” 众人见杜才人这个反应,顿时猜到了杜才人口中的六郎就是那个与她相爱,后又失踪的神秘人。 三七眼眸微眯,贴在俞听溪耳边耳语了几句。 姚锦芊惊讶道:“原来……三七不是哑巴?” 姚锦芊从未听三七说过一句话,沟通时三七也是用的手语,以至于姚锦芊默认他是一个哑巴,可看到三七贴在俞听溪耳边说话,姚锦芊顿时明白自己猜错了。 俞听溪笑了笑,道:“三七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好听,所以平常不太爱说话。” 俞听溪又对杜才人道:“三七问,你可知道那六郎什么弱点?或者把柄?” “我就是他最大的把柄。”杜才人神色严肃,“我知道雪夺魄的事,又知道他曾经神秘地出现在皇宫,况且我还怀过他的孩子,只要我亲自出场,即便是要杀了我保护秘密,他也必然会出现。” 庄禾蕊坚决否定:“不行,先不说危险,如今我们都身处皇宫,如何出去?” 俞听溪却道:“出宫的事,我有办法。” 俞听溪说着,给三七递了一个眼神。 三七会意,将门窗紧闭。 俞听溪走到榻边,将地毯掀开,也不知如何触动了机关,伴随着“咔嚓”一声响,地板从里移开,形成了一个堪堪够一人出入的通道。 “此处密道联通宫外,若要出宫,从在这里出去不会被发现。” 庄禾蕊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里怎么会有地道?” 杜才人也傻眼了,一般地道这种东西在皇宫中都是禁忌,除了皇帝自己可以偷偷派人挖,其他人偷挖密道可是死罪啊! 俞听溪:“我也不清楚这密道的由来,只是某天被毯子绊倒,偶然发现了这个密道,下去看了一眼,才知晓是通往宫外的。” 庄禾蕊了然:“想来是以前的某个嫔妃在宫里待得寂寞,这才暗中挖了地道想溜出宫去?” 俞听溪:“或许吧。” 俞听溪的这番说辞,庄禾蕊和杜才人信了,姚锦芊却是不信。 密道这种隐秘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被发现? 如果这密道是俞听溪派人挖的,那俞听溪这个重生者,确实比她想象中的有手段。 毕竟若非提前有所谋划,她岂会将密道入口放在凝和殿? 杜才人对俞听溪道:“俞嫔娘娘,既然已经有对策,事不宜迟,就让你的人带着我去黑市,以我为饵,诱六郎出来!” 庄和蕊:“等等,我也去!” 俞听溪皱眉:“你去凑什么热闹?” 庄禾蕊:“我的武功,放眼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亲自去查,必然更为保险,这一趟,我必须去!” 姚锦芊:“加上我一个。” 俞听溪最怕的还是庄禾蕊冲动行事,见姚锦芊也说要去,放下些心来。 俞听溪觉得,姚锦芊此人绝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且会些武功,关键时刻可以保全性命,她跟着一起去也好。 “锦芊,你跟她们不一样,陛下将你看得紧,我最多只能帮你拖延到今天晚上,子时之前,即使什么都没查到,你也必须回来。” 姚锦芊:“好。” 俞听溪又转头对三七道:“三七,你跟着一起,护好她们。” 三七行了一礼,随即率先跳下密道。 姚锦芊、杜才人、庄禾蕊紧接着走入密道。 密道一开始极为狭窄,走了没一会儿,就变得宽敞起来。 里面是一个小型的密室,走在最前面的三七忽然驻足,转身道:“你们就这样出去,还是太过招摇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因为三七的话,而是因为三七的声音! 三七的声音明显就是一个少年郎,哪里是什么宫女? 姚锦芊:“你……是男子?” 第49章 朕亲自去一趟 三七:“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是男子。” 姚锦芊顿时想明白了,三七长相俊美,本就是雌雄莫辨,而他的身量虽高,但175的身高在女子里也不算特别罕见,加之俞听溪也极为高挑,三七站在俞听溪身边侍奉时,姚锦芊也不觉得有多突兀。 怪不得三七在众人面前一言不发,原来是为了遮掩男子的身份。 庄禾蕊好奇道:“既然是男子,扮成太监岂不是更方便,为何扮作宫女?” 三七:“不该问的别问。” 三七从柜子里取出几套衣服:“若要去往黑市,最好是扮成外地富商。” 三七看了一眼三人的样貌,顿时叹气:“你们这样子,女扮男装定是不可能了。” 姚锦芊:“一个富商带着他的妻子,再带上两个丫鬟就说得通了。” 庄禾蕊:“嗯,黑市里很多带着亲眷的商户,这样确实可以,那我们如何分配?” 三七作为里面唯一的男子,很自觉地拿起一套富商的衣服出去了,临走,丢下一句话: “其他身份的衣服在柜子里自己找,动作快点。” 姚锦芊思量片刻,道:“杜才人,你可愿意扮演富商妻子?这样一来,你的身份更为引人注意,我与庄姐姐扮作丫鬟,亦更方便行动。” 杜才人:“我没问题。” 庄禾蕊:“我也没问题。” 意见达成一致,三人不再犹豫,立刻开始变装。 姚锦芊找出两套较为低调的女子服饰,将其中一套递给庄禾蕊,又翻出一套张扬华丽的衣服递给杜才人。 三人迅速整理好服饰,走出去时,三七已经在密室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三七,三人差点没认出来。 若是从一个清丽的姑娘变成一个少年郎也就罢了,眼前这个长着一脸胡子,脸上还长着些许皱纹的中年男人是谁? 三七见她们目瞪口呆,不屑道:“不必惊讶,行走江湖最基本的易容术而已。” 姚锦芊赞赏道:“这样确实有富商的模样了!” 原本她还在忐忑三七长得过于清秀,没有富商该有的城府,此时一看,便彻底放下心来。 几人没走多久,很快就到了密道的出口。 出口是一处位于京城的偏僻宅院,宅院里无人居住,已经布满了灰尘,角落处也满是蛛网。 三七:“现在开始,我是延州来的富商蒋大人,你们分别给自己取个名。” 姚锦芊脱口而出:“我叫金儿。” 庄禾蕊模仿:“那我就叫银儿。” 三七抽了抽嘴角,金儿银儿……确实是一股富商的铜臭味儿。 杜才人想了想,道:“若以我为饵的话,我便用真名吧,我叫杜青蔓。” 姚锦芊这么久以来,一直以“杜才人”称呼,还是第一次听到杜才人的名字,微笑点头。 三七对杜青蔓道:“杜才人,若要扮演夫妻,在称呼上需得再亲切些,得罪了。” 杜青蔓:“无妨,唤我蔓娘即可。” 三七点头,又道:“此处距离黑市还有一段距离,你们先在此等候,我去租一辆马车来。” 姚锦芊:“好。” 三七的行动速度很快,几乎不到一刻钟,宅院外就传来了马蹄声。 姚锦芊、庄禾蕊与杜才人跟着一起上车,见三七欲坐在马车外驾车,庄禾蕊接过缰绳: “哪有富商亲自驾车的?还是我这个丫鬟来吧。” 三七有些怀疑:“你会?” 庄禾蕊得意道:“自然!” 三七见她这自信模样,也就不再迟疑,将缰绳递给庄禾蕊,跟她说了黑市的大致位置后,坐到了马车里。 黑市坐落于京城东边,位置隐秘,需从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拐进去。 入口是一处二进的小院,两个膀大腰粗的大汉守在门边,一个扛着大刀,另一个握着把流星锤。 见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几人,扛刀大汉戒备道:“来者何人?” 三七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和钱袋子,一同递给扛刀大汉:“延州蒋氏。” 扛刀大汉接过,将钱袋子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皱眉检查了令牌,又打量了一眼随行几人,挥了挥手:“进去吧。” 黑市位于地下,即使是青天白日,里面如同晚上一般昏暗。 道路两旁挂着忽明忽暗的油灯,破布帘子后面挤着些低声私语的人,摊子上摆着来路不明的物件。 角落里有不少人交头接耳,看见姚锦芊这一行生面孔,又立刻闭嘴,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三七和杜青蔓走在前头,姚锦芊和庄禾蕊则低着头跟在后头。 三七对旁边的杜青蔓低语道:“杜才人,此时人多眼杂,还是得再亲密些才像夫妻,冒犯了。” 杜青蔓:“无妨。” 三七抬起手,虚虚搭在杜青蔓肩上,看着亲密,实则只是布料堪堪触碰到,而三七的手则一直保持悬空的姿态。 三七走进一家首饰铺,豪气道:“蔓娘,看看喜欢什么?喜欢的我都给你包起来!” 首饰铺的掌柜见着三七这副财大气粗的模样,顿时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边:“这位大人,这边请!” 掌柜取出上好的玉镯、步摇、金簪,笑眯眯道:“这些可都是本店新上的货,在外边都买不到的!这位夫人看看?这些都只需八百两!” 杜青蔓见这些首饰价格不凡,有些局促,就听姚锦芊道: “老爷对夫人可真好呢,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说买就买。” 杜青蔓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姚锦芊:“金儿,这些东西……适合我吗?” 姚锦芊拿起中间的步摇:“这步摇衬得夫人气色格外好呢,夫人,奴婢帮您带上瞧瞧。” 姚锦芊趁势凑到杜青蔓耳边小声道:“若不多买些东西,如何引人注意?放心,有我和俞嫔在,这点还是买得起的。” 三七丝毫不在意钱的问题:“这些全包了吧,蔓娘,你喜欢就好。” 走出这家首饰店,四人又在黑市四处各找了几家知名的铺子疯狂采购了一番,三七一口一个“蔓娘”地喊着,深怕别人不知道杜青蔓的名字。 姚锦芊和庄禾蕊跟在他俩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跟着他们的人影。 庄禾蕊:“稳住,上钩了。” 四人走到一家酒楼前,一个店小二小跑过来,热情道:“这位大人一看就是外来的,可要用饭?我们酒楼可是这儿的招牌,包您吃得满意!” 三七:“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酒楼称不称得上招牌二字!” 酒楼不算大,设施倒是齐全,店小二领着几人上了二楼包厢:“几位客官稍等,菜马上就来!” 店小二走了出去,关上房门,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隔间,店小二对着阴影里的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大人,已经按照吩咐将那些人带回来了。” 阴影里的人转过身来,眼神狠戾:“很好,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店小二:“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第50章 当众受辱 皇宫,陆坞进入垂拱殿,对魏肆辰禀报道:“陛下,臣在黑市里看到了锦嫔娘娘!” 魏肆辰放下手中奏折,目露惊诧:“锦嫔?你确定不曾看错?” 魏肆辰昨夜派陆坞去黑市查探詹王的动向,詹王没查到,却查到了姚锦芊的动向。 陆坞回答道:“不止锦嫔娘娘,同行一共有四人,一个不知名男子,另外两个,似乎是庄小主和杜才人,扮成富商夫妻和两个丫鬟,臣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魏肆辰若有所思:“朕倒是小瞧她们了。” “陛下,可要臣去将他们抓回来?” “不必,召集昭武卫,朕亲自去一趟黑市。” 听到“昭武卫”三字,陆坞精神顿时抖擞起来。 旁人只知他是禁军都指挥使,却不知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这昭武卫统领。 昭武卫一出,今夜的黑市,必定不会安宁了。 ———— 黑市,店小二上完了菜,又端来一壶酒,热情道:“各位客官,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好酒,客官远道而来,不如来一壶酒暖暖身子?” 三七:“放着就行,退下吧。” “好嘞!”店小二放下酒壶,退了下去。 庄禾蕊倒了一壶酒,取出银针试探了一番:“咦,竟然无毒?” 三七:“将毒下在酒里也太明显了,黑市里的人不屑于这么做。” 三七环视房间,目光忽然落在一旁的香炉上。 三七走过去,打开香炉,闻了闻里面的香料,又拿起酒壶闻了闻,顿时明白了:“酒里确实有毒,不过只是一半的毒,若是只喝酒,便不会有事,而若是闻了这熏香,便会昏迷。” 姚锦芊:“接下来,将计就计?” 众人一致点头后,姚锦芊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又将杯中酒水洒了半杯,最后,纷纷倒在桌上。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姚锦芊只觉似乎有人在她身上绑了绳子,绑完,她就被人扛了起来,走了不到半刻钟,又被重重地丢在地上。 “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是店小二的声音。 “好,去外面看着。” 这回,是个有些沙哑的男子声音。 紧接着,姚锦芊感觉鼻尖传来一股怪异的香味,听到旁边传来三七的咳嗽声后,姚锦芊也缓缓睁开眼睛。 他们四人此时全被麻绳绑着,被关在一个杂货间里,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看着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五官长得不错,左脸上却有一道可怖的刀疤。 姚锦芊又看向他的手,果见其手背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 这人,是杜青蔓口中的那个六郎没错了! 三七显然也看出了他的身份,却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边挣扎一边吼道: “你是何人,放开我!敢绑我,你胆子真是肥了!知道我是谁吗?” 六郎不理会三七,却将目光投向杜青蔓。 杜青蔓此时也正看着六郎,眼神复杂。 六郎试探着道:“蔓娘?” 杜青蔓:“六郎,是我。” 六郎面露惊疑:“你还活着?” 杜青蔓嘲讽般笑了笑:“是啊,我还活着,侥幸捡回条命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六郎面露不忍,却拿起木桌上的刀,用一块破布擦了擦:“蔓娘,你知道我太多秘密,原本以为你将一生困在宫里,我不想杀你的,可是……你竟然嫁了人?” 六郎瞥了一眼三七,目光里带着杀意:“老子的女人,就算是死,也不许让别的男人碰!” 若说之前蔓娘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期待,听到这话,就只剩下了后悔与憎恶。 姚锦芊心中鄙夷,冷笑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将蔓娘害得这么惨,竟还有脸说出这番话来?” 六郎被姚锦芊这话惹怒:“你一个奴婢,也敢这么与老子说话?好,既然不知天高地厚,老子就先送你下地狱去见阎王!” 六郎将破布丢在地上,举着刀就朝姚锦芊的心口刺去。 就在此时,三七运作内力挣断麻绳,一拳打在六郎脸上,同时另一只手在他手腕上重重一砍。 六郎瞳孔一缩:“你是何人?” “来取你命的人。” 三七武功称得上一流,可六郎武力却也不弱,一番争斗下来,竟能打到平手。 姚锦芊趁着他们打斗,取出先前就藏在袖中的匕首,三两下割断了麻绳,又去帮杜青蔓解开绳子。 庄禾蕊已经用簪子割断了麻绳,忽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帮三七一同对抗六郎。 姚锦芊没想到庄禾蕊竟然还藏了软剑,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武功不及庄禾蕊,凑上去帮不了什么大忙,于是将不会武功的杜青蔓保护在身后。 门口的店小二听到打斗声,破门而入,见姚锦芊等人竟然挣脱了束缚,顿时明白自己上当了,慌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响箭想要发射出去。 庄禾蕊见状,朝着店小二的手一剑刺去,店小二一躲,手中的响箭却被庄禾蕊的剑打落在地。 姚锦芊向前跨出一步,在店小二之前抓住响箭,可就在此时,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响,响箭已经发射了出去。 店小二被庄禾蕊用剑抵着脖子,却得逞大笑:“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们只会准备一个响箭吗?” 三七已经将六郎制住,掐着他的脖子质问道:“雪夺魄是不是跟你有关?你将雪夺魄卖给了谁?” 六郎却是个贪生怕死的,被三七这么一掐,顿时慌了:“我……我说……” 三七松了些手:“说!” “是……是……”六郎眼神闪躲,正要说出口时,忽地从腰间抽出一包毒粉,朝三七撒去。 三七屏住呼吸,但还是吸入了些许毒粉,脚步踉跄。 庄禾蕊见状,撕下一片布料蒙住脸,将六郎重新制住。 姚锦芊瞥了一眼窗外,急促道:“他们的帮手要来了,赶紧撤离!” 六郎哈哈大笑:“杀了我,你们永远都不知道幕后主使,可带着我,你们根本跑不远,只能死在黑市!” 三七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却并不慌张:“哦?可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援兵?” 三七此话一出,不但六郎愣住了,就连姚锦芊等人也惊呆了。 可没等六郎反应过来,三七就抬手往六郎脖颈处重重一砍,捡起地上的麻绳将六郎一捆,吹了声口哨,几道人影顿时翻窗闯了进来。 这些人皆穿着低调的藏青色劲装,头上带着面具,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三七将六郎交给其中一人,那人扛着六郎先行离开,其余面具人则挡在三七等人面前:“少主,你带人先走,我等留在这里拖住他们!” “一切小心!” 三七说完,对姚锦芊等人道:“撤离!” 庄禾蕊护着杜青蔓,跟姚锦芊和三七一同离开。 可还没离开酒楼,一个黑衣人却直朝着姚锦芊而来,以极快的速度扣住姚锦芊的肩膀,将她抓在怀里。 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又似乎看准了姚锦芊,三七和庄禾蕊根本来不及动手,人就已经跑远了。 “锦芊!” 第51章 朕的女人,谁碰,谁死。 庄禾蕊将杜才人交给三七:“她没有武功,护好她,我去救锦芊!” 可是很快,两伙人马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追来,其中一伙人马是蒙着面的黑衣人,而另一伙人马,却是身着银甲的昭武卫! 昭武卫是由当今陛下登基不久后亲自建立的一支军队,只听命于陛下,一般昭武卫出动,必然是大事。 “昭武卫怎么也来了?”三七神情一变,见庄禾蕊要去追姚锦芊,连忙拽住她的胳膊:“太危险了,必须先撤离!” 庄禾蕊执意道:“不行!我不能弃她不顾!” 三七着急道:“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你先离开,我自会去救锦嫔!” 庄禾蕊却根本不听三七的,转身就想追上去,却被三七打晕。 三七:“对不住了,小姐说过,你不能出事。” 杜青蔓惊得捂住嘴,就听三七道:“快跟上!” 杜青蔓自知自己帮不上忙,心里却焦急万分,边跑边道:“那……那锦嫔娘娘怎么办?” 三七带着她们跑到一个陌生的巷子里,而巷口处停着一辆来接应的马车。 不同于来时那辆,这辆马车上坐着个车夫,看着应该是自己人,三七将庄禾蕊放进马车,对杜青蔓道:“照顾好她,我去救锦嫔。” 另一边,姚锦芊被黑衣人紧紧攥住手腕,匕首掉落在地上,姚锦芊抬脚一踹,黑衣人却好似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将姚锦芊死死压在榻上。 姚锦芊咬牙切齿道:“我与你无冤无仇,绑我来做什么?” “无冤无仇?”黑衣人轻笑一声,摘下了蒙着脸的黑布,“锦嫔娘娘,好久不见。” 姚锦芊猛然瞪大眼睛,面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国质子梁砚修! 当初春宴上,梁砚修因她差点被魏肆辰一剑刺死,虽然这不是她的错,而是魏肆辰故意使诈利用她,可说到底,她还是与这位梁国质子结了仇。 姚锦芊警惕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梁砚修捏着姚锦芊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的脸:“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怪不得陛下会为了你召集昭武卫,亲临黑市。” 姚锦芊一愣,陛下亲临黑市? 难不成她们的行动根本没能瞒得过魏肆辰? 梁砚修的指尖从姚锦芊的额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你说,我是不是该给陛下一个惊喜?” 姚锦芊呵呵一笑:“你想拿我威胁陛下?别做梦了,在陛下眼里,我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也得先试试才知道。” 梁砚修说完,一把捏住姚锦芊的脸,强迫姚锦芊张开嘴,端起放在旁边的药碗,将药汁灌入姚锦芊口中。 姚锦芊拼命将药汁吐出来,可梁砚修却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将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一仰头,药汁便全全灌入姚锦芊体内。 灌完了药,梁砚修用帕子擦了擦手,起身道:“来人,将这位美人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姚锦芊只觉五脏六腑都灼烧起来,身体越来越热,四肢却越来越无力。 迷迷糊糊中,姚锦芊感觉有几个侍女脱了她的衣服,将洒在她身上的药汁擦干净,又给她换上另一套衣服。 紧接着,她就被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拖着出了屋子。 姚锦芊用力拧了几下自己的胳膊,拼命让自己恢复清醒,再度睁开眼时,她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哎哟,这回的货色好啊!这小模样,真是难得一见!” 说话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人。 他旁边,一个长得歪瓜裂枣,摇着一把扇子的公子哥道:“别痴心妄想了,这种上等货色,哪里轮得到我们?” 姚锦芊无力地躺在软榻上,用尽全力想要支撑起身体,可无论怎么努力,她的四肢都动不了了。 姚锦芊抬眸打量着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青楼,她所处的位置是青楼最中心的舞台。 赌场共分为两层,她所在的这一层是一楼,围着她的要么是些有点小钱的富家公子,要么就是一些中老年的富裕商贩。 而二楼皆为雅间,许多房间的窗户虚掩着,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些权贵。 一个涂抹着浓厚胭脂的女人扭着腰走到姚锦芊面前,甩着帕子道: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这可是我们楼里新得的处儿!这等姿色,放在天都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按老规矩,价高者得!” 最先说话的那个中年油腻男人立马开价:“我出一千两!” 此话一出,四周唏嘘声一片。 有人惊讶道:“先前这楼里的姑娘,五百两一晚都已经算贵的了,这美人竟然开头便能出到一千两!” 又有人道:“先前那些,哪里比得上这天仙似的人物?怕是比宫里的娘娘还美!” “我出两千两!” 这时,一个少年人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姚锦芊朝那边看去,不由得一惊。 那个少年正是三七,只不过此时的三七已经换了身衣服,脸上的妆容与头饰亦焕然一新,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就像富贵人家里的小郎君。 中年油腻男人怒了,指着三七破口大骂:“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还敢跟老子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三七:“哟,出不起钱了就直说,何必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 中年油腻男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拳重重锤在桌子上:“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出五千两!” 三七咬咬牙:“一万两!” 三七在心里盘算着,一万两银子,她家小姐是国公爷嫡女,应该负担得起吧? 再不济,让锦嫔自己补点呢? 或者人到手后,他扛着锦嫔杀出去? 二楼雅间,梁砚修看着底下报价的三七,蹙眉道:“那是何人?” 他旁边的侍卫仔细打量了几眼,有些不确定:“这人……以前似乎没见过。” 梁砚修:“你去找个长相粗鄙的人过来,将报价提上去,我倒是要看看,魏肆辰究竟在不在意这个女人。” “是。” 另一边,才过了不到半炷香时间,姚锦芊却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昏沉。 再过半炷香时间,她就彻底撑不住了! 可是…… 众目睽睽之下,三七如何带她走? 姚锦芊知道这一切只是梁砚修的计谋,他搞这么大阵仗,真正的目的是想引魏肆辰过来。 即使三七报价再高,梁砚修也不会任凭他将她带走! 姚锦芊不由得苦笑,她对于魏肆辰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闲时逗趣的玩物,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如今她还瞒着魏肆辰私自出宫,已然犯了大罪,魏肆辰不罚她就已经算好的了,又岂会为了她大费干戈? 姚锦芊正想着,忽然,又是一个声音传来:“爷出五万两!” 说话之人坐在太师椅上,臃肿的身躯几乎要将座椅压塌,浑浊又充满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姚锦芊身体上不断游走。 姚锦芊只一眼便觉得恶心想吐,听周围人窃窃私语道: “哟,这不是黑市里的巨头宋爷吗,竟连他也出手了?” “宋爷出手,旁人怕是没戏咯!” 宋爷伸手,旁边的侍从立马上前搀扶。 宋爷驱动着肥胖的身体一点点凑到姚锦芊跟前,短胖手指上七八枚翡翠扳指叮当作响,脖颈褶皱里积着陈年汗垢,还未靠近,姚锦芊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酸腐臭味。 姚锦芊拼尽全力往后躲,可宋爷油腻的手却牢牢抓住了姚锦芊白皙的胳膊。 “性子还挺倔,贱人,跟着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宋爷咧嘴狞笑,缺了半截的门牙暗黄,令人几欲呕吐。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姚锦芊紧咬着下唇,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 难道她今夜,注定命丧于此吗? 三七双拳紧握,正欲动手,一支冷箭“嗖”的一下从外面射来,竟直接贯穿了宋爷肥胖的手。 “啊啊啊——手!爷的手!” 宋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手上鲜血喷涌而出,溅到姚锦芊的脸上。 不远处传来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 “昭武卫,是昭武卫!快跑啊!” 第52章 祝卿,一生顺遂 姚锦芊从脑海中模糊寻找到关于昭武卫的记忆。 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魏肆辰登基为帝,仅用三年时间,便秘密练出一支独独听属于他的强大军队,即为昭武卫。 那一年,魏肆辰带着昭武卫直逼朝堂,用剑威胁垂帘听政的太后,太后不得已,只得交出手中政权,退守皇陵。 那一年,昭武卫仅用一夜时间,将所有太后党官员满门格杀殆尽。 自此之后,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大彦百姓无不惊恐,魏肆辰“暴君”的名号也是由此得来。 民间从而流传了一个说法,昭武出,血满门。 围观人群四散而逃,身着银甲的昭武卫闯入青楼,手持长剑,整齐有序地排成阵列。 而另一边,无数黑衣人从青楼内涌现,用极快的速度包围了姚锦芊,与昭武卫对峙。 昭武卫甲胄森然如铁墙,将青楼围得水泄不通。 魏肆辰褪去明黄龙袍,一袭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形,他单手负于身后,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穿过昭武卫。 那双狭长的凤目扫视全场,漆黑瞳孔里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杀意,薄唇轻启,声如重锤,不怒自威: “朕的女人,谁碰,谁死。” 宋爷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惨白,两眼一翻,竟晕死过去。 梁砚修从二楼缓缓走下来,鼓掌道:“好,好啊!不愧是大彦君主,千骑闯黑市,救得美人归,真是令人动容,美人儿,你说是不是?” 梁砚修说着,却将一把长剑抵在姚锦芊脖颈处,挑衅地看着魏肆辰: “只不过,这美人实在难得,陛下若不拿出什么能让我开开眼界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放手呢?” 姚锦芊紧咬后槽牙,吐出两个字:“无耻!” 梁砚修笑意更甚,贴着姚锦芊的耳朵道:“美人难道不想看看,陛下对你的情意有多深吗?” “住手!” 魏肆辰大喝一声,眼底的戾气似要将梁砚修就地斩杀。 姚锦芊抬眸看向面前的魏肆辰,看向这个令她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真的太深不可测了。 姚锦芊已经无法分清,魏肆辰此时究竟是真的受制于梁砚修,还是这一切只是他的计中计? 魏肆辰再次开口道:“梁砚修,朕劝你莫要得寸进尺,若是敢伤她半分,朕会令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也得看看陛下拿出什么诚意来。” 梁砚修丝毫不惧,手中一用力,剑锋划破姚锦芊的脖颈。 姚锦芊只觉脖颈处传来阵阵刺痛,温热的鲜血流淌下来,眩晕感更甚。 魏肆辰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你想要什么?” 梁砚修开门见山道,缓缓吐出三个字:“万骨令。” 魏肆辰眉头紧蹙,冷笑一声:“梁国质子,来我大彦蛰伏多年,原来就是为了这万骨令。” 梁砚修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反正这万骨令陛下拿着也没用,不如给我,待我大业有成,并不会亏待陛下,如此互利共惠的关系,陛下何必考虑这么久?” 魏肆辰垂眸思索良久,看上去有些迟疑。 一旁的昭武卫统领陆坞见魏肆辰犹豫不决,劝道: “陛下不可啊!这小子狼子野心,若真得了那万骨令,后果不堪设想!” 魏肆辰声音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朕的芊芊就不重要了吗?” 陆坞从未见过陛下对哪位女子这般上心,可事关大彦国事,陆坞即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还是坚持开口道: “天下美人何其多,不止锦嫔娘娘一个,陛下三思啊!” 梁砚修重重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剑又刺深了几分,惋惜道: “美人啊,看来你的君王要舍弃你了,本不想这么快送你上黄泉的,真是可惜!” 虽然姚锦芊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万骨令究竟是什么,但她猜也能猜到,这万骨令必然是一个能影响关键局势的东西。 姚锦芊自嘲般笑了笑,魏肆辰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岂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利益?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武功也没学好,没有自保之力。 罢了,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姚锦芊绝望地闭上眼睛,却听魏肆辰道:“等等!” 梁砚修松手,挑眉看向魏肆辰:“陛下有决断了?” “万骨令,朕可以给你,但你得先放了朕的芊芊。” 陆坞大惊:“陛下,不可啊!” 魏肆辰斜睨了他一眼:“闭嘴!” 梁砚修:“我若先放了这美人,陛下反悔了可怎么办?还是陛下先交出万骨令较为妥当,万骨令得手,我与陛下便是同盟,伤害这美人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魏肆辰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身边的一个昭武卫。 昭武卫接过令牌,谨慎地递给梁砚修。 看到这枚令牌,陆坞震惊了。 陛下不是另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这枚万骨令吗?怎么又从身上拿出来了? 难道……陛下早有谋划? 不止陆坞,在看到这枚令牌的时候,姚锦芊也震惊了。 因为这枚令牌,与魏肆辰之前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姚锦芊顿时明白过来,魏肆辰刚才根本不是在纠结,而是在演戏! 魏肆辰是故意的! 梁砚修接过令牌,拿起旁边的烛火,用火苗在令牌上烤了烤,见令牌上隐约出现仙鹤的图案,这才放下了心。 梁砚修带着令牌先行离开,待他走远后,围着姚锦芊的黑衣人全全散去。 魏肆辰走上前,从怀中取出帕子捂在姚锦芊渗着血的伤口上,给她简易包扎了一番,却不忘讥讽: “你这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被抓住下药了?” 姚锦芊此时根本没有力气说话,闭着眼睛装晕。 却不料下一秒,她就被魏肆辰打横抱起。 姚锦芊猛然睁开眼,诧异地看向魏肆辰,没想到魏肆辰堂堂一国之君,竟会这么抱着她。 魏肆辰似乎明白了姚锦芊的意思,闷笑一声:“你是朕的人,朕不亲自抱你,还想要别的男人抱?” 姚锦芊抿了抿唇,用力摇了一下头。 陆坞彻底震惊了,但震惊过后,指着地上的宋爷道:“陛下,这人如何处置?” 魏肆辰冷冷吐出两个字:“杀了。” 宋爷一开始是真晕,可现在早就醒了,正躺在地上装晕,一听这话,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朝着魏肆辰连连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的不知这位美……这位姑娘是陛下宫中的娘娘啊!小的……”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陆坞就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姚锦芊只见宋爷嘴角溢出大量鲜血,双目圆睁,紧接着砰然倒地,鲜血汩汩而流。 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魏肆辰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害怕的话,就别看。” 第53章 当街杀人 魏肆辰放下笔,商贩热情地接过花神灯:“大人,小的这就帮您将这花神灯挂在最高的位置!” 魏肆辰:“嗯。” 姚锦芊长长呼出一口气:“若能一世安稳,便不枉此生了。”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夫人,买枝花吗?” 姚锦芊垂眸看去,却见旁边走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不过十岁,浑身脏兮兮的,衣服穿得破破烂烂,手上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鲜花。 女孩期待地望着姚锦芊,又重复道:“夫人,买枝花吗?” 姚锦芊看着女孩,眼眶有些发红:“好,帮我拿一枝吧。” 女孩欣喜地从篮子里挑出一枝花,递给姚锦芊:“三文钱。” 姚锦芊从头上取下一根金簪,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无措地看向姚锦芊,连忙将金簪推了回去: “太多了,娘亲说过,做买卖,不能坑蒙拐骗。” 姚锦芊将金簪放在女孩的花篮中:“我自愿赠予,不算坑蒙拐骗,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卖花,你的娘亲呢?” 女孩低着头:“娘亲生病了,爹爹也去世了……” 姚锦芊鼻尖一酸,前世,她的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将她拉扯大,却没能见她考上大学就病逝了,独留她一人在世上孤独地活着。 失去双亲的感觉,太难受了…… 姚锦芊摸了摸女孩的头:“将这金簪当了换些钱财,请个大夫给你娘亲看看,一切都会好的。” 女孩跪在地上磕头:“夫人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 姚锦芊连忙将女孩扶起来:“外面冷,快些回家吧。” 女孩又道了几声谢,欣喜地跑远了。 姚锦芊转头,却见魏肆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却不发一言。 姚锦芊唤道:“魏公子?” 魏肆辰下意识回应:“嗯?” “魏公子在想什么?” 魏肆辰眼神落寞:“民生疾苦,我却久居高墙之内,不知民生百态,真是可惜。” “千里江山,万数百姓,一个人的眼睛哪里看得过来?” 姚锦芊微微仰起头,看着阑珊灯火,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做陛下的眼睛,替陛下丈量山河国土,体察民生百态。” 魏肆辰走着,却忽然问道:“你喜欢住在宫外吗?” 姚锦芊不知道魏肆辰为何突然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喜欢,但是——” 姚锦芊苦笑:“但是出不去了,至少现在,不能出去。” 她已经不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了,孟淑仪的仇还没报,冷宫大火的真相还未查出,无数敌人在暗中对她虎视眈眈,庄禾蕊也未能申冤成功…… 姚锦芊继续往回走:“罢了,回去吧。” 姚锦芊和魏肆辰坐回了马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姚锦芊又想起那日冷宫中,魏肆辰说的那番话。 他们都是笼中之雀,同类相残,虎豹相争,满身鲜血,若想逃出笼子,唯有一个死字…… 马车没有行驶多久,姚锦芊忽然听到了女孩哭喊的声音: “娘亲!你们不要伤害我娘亲!” 是刚才那个卖花的小女孩! 姚锦芊掀开车帘,却见小巷子里,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护着怀中的女孩,身上满是鲜血。 她们周围,是五六个举着棍子的侍从。 站在他们前面的,却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 锦衣公子趾高气扬:“被小爷我看上,能去做我桑家的丫鬟,是她的福气,你这无知粗鄙的妇人,死活拦着做什么?” 妇人声嘶力竭:“我家女儿,永不为奴!” 锦衣公子大怒:“给我打,打到她放手为止!” 姚锦芊见状,慌忙喊道:“停车!” 驾车的昭武卫收紧缰绳,姚锦芊迅速冲下马车,朝着母女俩的方向跑去。 “住手!” 侍从扬在半空中的棍子猛地一停,看向来人。 小女孩看见姚锦芊,慌忙喊道:“夫人,你快走!不要管民女,快走!” 姚锦芊:“别慌,我既来了,便不会再让旁人伤害你们半分!” 锦衣公子见到姚锦芊,眼睛一亮:“哟,哪家小娘子啊?长得倒挺标致。” 姚锦芊怒视着对面之人:“当街强抢民女,可是大罪!” 锦衣公子满脸不屑:“哟,大罪?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京城,谁敢定小爷的罪?” 姚锦芊冷笑一声:“小爷?你算个什么东西,上一个自称爷的人,如今早就下了黄泉!” 锦衣公子彻底怒了:“小爷乃是桑家嫡长子桑震殷,家父乃当朝兵部尚书,家姐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桑妃,你这贱女人,竟敢对我无礼?” “桑怜容的弟弟?呵,还真是蛇鼠一窝!” 桑震殷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指着姚锦芊道:“给小爷上,今日不将这贱女人打死,我就不姓桑!” 趴在地上的妇人嘶吼道:“桑公子!你何苦牵扯无辜之人?” 桑震殷没好气道:“哪里轮到你多嘴?带小爷打死这贱女人,再来处理你们俩!” 姚锦芊正要抽出袖中匕首,却被魏肆辰按住。 魏肆辰:“哦?你要打死谁?” 桑震殷看见魏肆辰,被他的气势一压,竟没由来地心生恐惧:“你……你又是何人?” 魏肆辰不答,只冷冷开口道:“按我大彦律法,当街强抢民女,杖五十,扣押三月,当街行凶,杀人性命,杖一百,扣押三年。” 小女孩见魏肆辰不惧怕桑震殷,知他不是普通人,哭喊道: “大人明鉴,民女不愿卖身为奴,桑公子却日日逼迫想要将民女拐入府中,今日还打伤了民女的母亲!” 妇人也道:“大人有所不知,老妇孩儿今年刚满八岁,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明面上想将她收到府里做丫鬟,背地里还不知要干出何等猪狗不如的事来!” 桑震殷指着她怒骂:“老不死的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小女孩哭着道:“我母亲没有胡说!隔壁的青儿,花儿,全都是被你弄死的!” 听闻此话,姚锦芊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畜牲,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最憎恶那些伤害孩子的变态恋童癖,对着桑震殷破口大骂:“该死的混账东西,早该下黄泉了!” 桑震殷抖了抖,强撑着气势,依旧嚣张地瞪着姚锦芊: “家姐可是陛下独宠的桑妃娘娘,敢惹我,当心陛下赐你死罪!” “死罪?”魏肆辰浅笑一声,“你倒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桑震殷后退一步,推搡着侍从道:“还不给小爷上?” 侍从举着木棍,战战兢兢地上前,可还没走出一米,便被十多个从天而降的暗卫打倒在地。 桑震殷连连后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你……你究竟是谁?你敢动小爷,桑妃娘娘定饶不了你!” 魏肆辰接过旁边暗卫的长剑,一剑刺入桑震殷心口: “区区桑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第54章 陛下要对桑家下手 魏肆辰放下笔,商贩热情地接过花神灯:“大人,小的这就帮您将这花神灯挂在最高的位置!” 魏肆辰:“嗯。” 姚锦芊长长呼出一口气:“若能一世安稳,便不枉此生了。”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夫人,买枝花吗?” 姚锦芊垂眸看去,却见旁边走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不过十岁,浑身脏兮兮的,衣服穿得破破烂烂,手上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鲜花。 女孩期待地望着姚锦芊,又重复道:“夫人,买枝花吗?” 姚锦芊看着女孩,眼眶有些发红:“好,帮我拿一枝吧。” 女孩欣喜地从篮子里挑出一枝花,递给姚锦芊:“三文钱。” 姚锦芊从头上取下一根金簪,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无措地看向姚锦芊,连忙将金簪推了回去: “太多了,娘亲说过,做买卖,不能坑蒙拐骗。” 姚锦芊将金簪放在女孩的花篮中:“我自愿赠予,不算坑蒙拐骗,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卖花,你的娘亲呢?” 女孩低着头:“娘亲生病了,爹爹也去世了……” 姚锦芊鼻尖一酸,前世,她的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将她拉扯大,却没能见她考上大学就病逝了,独留她一人在世上孤独地活着。 失去双亲的感觉,太难受了…… 姚锦芊摸了摸女孩的头:“将这金簪当了换些钱财,请个大夫给你娘亲看看,一切都会好的。” 女孩跪在地上磕头:“夫人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 姚锦芊连忙将女孩扶起来:“外面冷,快些回家吧。” 女孩又道了几声谢,欣喜地跑远了。 姚锦芊转头,却见魏肆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却不发一言。 姚锦芊唤道:“魏公子?” 魏肆辰下意识回应:“嗯?” “魏公子在想什么?” 魏肆辰眼神落寞:“民生疾苦,我却久居高墙之内,不知民生百态,真是可惜。” “千里江山,万数百姓,一个人的眼睛哪里看得过来?” 姚锦芊微微仰起头,看着阑珊灯火,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做陛下的眼睛,替陛下丈量山河国土,体察民生百态。” 魏肆辰走着,却忽然问道:“你喜欢住在宫外吗?” 姚锦芊不知道魏肆辰为何突然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喜欢,但是——” 姚锦芊苦笑:“但是出不去了,至少现在,不能出去。” 她已经不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了,孟淑仪的仇还没报,冷宫大火的真相还未查出,无数敌人在暗中对她虎视眈眈,庄禾蕊也未能申冤成功…… 姚锦芊继续往回走:“罢了,回去吧。” 姚锦芊和魏肆辰坐回了马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姚锦芊又想起那日冷宫中,魏肆辰说的那番话。 他们都是笼中之雀,同类相残,虎豹相争,满身鲜血,若想逃出笼子,唯有一个死字…… 马车没有行驶多久,姚锦芊忽然听到了女孩哭喊的声音: “娘亲!你们不要伤害我娘亲!” 是刚才那个卖花的小女孩! 姚锦芊掀开车帘,却见小巷子里,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护着怀中的女孩,身上满是鲜血。 她们周围,是五六个举着棍子的侍从。 站在他们前面的,却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 锦衣公子趾高气扬:“被小爷我看上,能去做我桑家的丫鬟,是她的福气,你这无知粗鄙的妇人,死活拦着做什么?” 妇人声嘶力竭:“我家女儿,永不为奴!” 锦衣公子大怒:“给我打,打到她放手为止!” 姚锦芊见状,慌忙喊道:“停车!” 驾车的昭武卫收紧缰绳,姚锦芊迅速冲下马车,朝着母女俩的方向跑去。 “住手!” 侍从扬在半空中的棍子猛地一停,看向来人。 小女孩看见姚锦芊,慌忙喊道:“夫人,你快走!不要管民女,快走!” 姚锦芊:“别慌,我既来了,便不会再让旁人伤害你们半分!” 锦衣公子见到姚锦芊,眼睛一亮:“哟,哪家小娘子啊?长得倒挺标致。” 姚锦芊怒视着对面之人:“当街强抢民女,可是大罪!” 锦衣公子满脸不屑:“哟,大罪?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京城,谁敢定小爷的罪?” 姚锦芊冷笑一声:“小爷?你算个什么东西,上一个自称爷的人,如今早就下了黄泉!” 锦衣公子彻底怒了:“小爷乃是桑家嫡长子桑震殷,家父乃当朝兵部尚书,家姐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桑妃,你这贱女人,竟敢对我无礼?” “桑怜容的弟弟?呵,还真是蛇鼠一窝!” 桑震殷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指着姚锦芊道:“给小爷上,今日不将这贱女人打死,我就不姓桑!” 趴在地上的妇人嘶吼道:“桑公子!你何苦牵扯无辜之人?” 桑震殷没好气道:“哪里轮到你多嘴?带小爷打死这贱女人,再来处理你们俩!” 姚锦芊正要抽出袖中匕首,却被魏肆辰按住。 魏肆辰:“哦?你要打死谁?” 桑震殷看见魏肆辰,被他的气势一压,竟没由来地心生恐惧:“你……你又是何人?” 魏肆辰不答,只冷冷开口道:“按我大彦律法,当街强抢民女,杖五十,扣押三月,当街行凶,杀人性命,杖一百,扣押三年。” 小女孩见魏肆辰不惧怕桑震殷,知他不是普通人,哭喊道: “大人明鉴,民女不愿卖身为奴,桑公子却日日逼迫想要将民女拐入府中,今日还打伤了民女的母亲!” 妇人也道:“大人有所不知,老妇孩儿今年刚满八岁,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明面上想将她收到府里做丫鬟,背地里还不知要干出何等猪狗不如的事来!” 桑震殷指着她怒骂:“老不死的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小女孩哭着道:“我母亲没有胡说!隔壁的青儿,花儿,全都是被你弄死的!” 听闻此话,姚锦芊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畜牲,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最憎恶那些伤害孩子的变态恋童癖,对着桑震殷破口大骂:“该死的混账东西,早该下黄泉了!” 桑震殷抖了抖,强撑着气势,依旧嚣张地瞪着姚锦芊: “家姐可是陛下独宠的桑妃娘娘,敢惹我,当心陛下赐你死罪!” “死罪?”魏肆辰浅笑一声,“你倒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桑震殷后退一步,推搡着侍从道:“还不给小爷上?” 侍从举着木棍,战战兢兢地上前,可还没走出一米,便被十多个从天而降的暗卫打倒在地。 桑震殷连连后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你……你究竟是谁?你敢动小爷,桑妃娘娘定饶不了你!” 魏肆辰接过旁边暗卫的长剑,一剑刺入桑震殷心口: “区区桑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第55章 桑家失势 姚锦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姚锦芊想到雪夺魄的事还没有着落,从床上惊起,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朝凝和殿跑去。 凝和殿内,俞听溪正修剪着花枝,旁边,庄禾蕊十分愤怒地瞪着一旁侍奉的三七。 见到姚锦芊,庄禾蕊面上一喜,迎了上去: “锦芊,听说你昨夜受了伤,怎么样,好点了吗?要不是三七这个混小子将我打晕,我定能冲上去将你救回来!” 姚锦芊听到这话,哭笑不得:“那还是多谢三七将你打晕了。” 梁砚修武功不比庄禾蕊弱,身边又有许多高手,庄禾蕊若贸然上前明着救她,怕是会让自己也深陷困境。 一旁的三七扑哧一笑,被庄禾蕊瞪了一眼,又悻悻地捂住嘴。 庄禾蕊轻拍了一下姚锦芊:“你都这样了,竟然还取笑我?” 姚锦芊:“放心好了,我命可大得很!” 庄禾蕊又想了想,神色凝重:“锦芊,听闻昨夜是陛下率领昭武卫将你救出来的?陛下可曾问你如何出的宫?你会不会因此受罚?” 姚锦芊答道:“我说我是扮作宫女偷溜出的宫。” 庄禾蕊:“陛下信了?” 姚锦芊摇摇头:“陛下不信,却没有多问。” 俞听溪轻咳一声:“既然陛下没有追究,我们何必纠结?” 姚锦芊被庄禾蕊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连忙问道:“对了,那个六郎呢?” 俞听溪:“我正要与你说此事,陛下也派人在黑市盯着,我为了不引人注意,就故意让陛下的人带走了六郎,至于查出了什么,现在只能耐心等朝堂上传来的消息。” 此时无事可做,姚锦芊正要和庄禾蕊一起离开,忽而被俞听溪拉住。 姚锦芊一愣:“俞嫔娘娘,怎么了?” 俞听溪对庄禾蕊道:“蕊蕊,你先走,我与锦芊说些事。” 庄禾蕊撇撇嘴:“得了,我又不能听呗!” 俞听溪有些愧疚,但庄禾蕊抱怨归抱怨,却还是很爽快地离开了。 姚锦芊见俞听溪神情凝重,心里莫名开始慌张:“俞嫔娘娘,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俞听溪叹了口气:“锦芊,小心陛下。” “为何这么说?” 俞听溪郑重道:“陛下多疑,你与陛下接触得多,定要小心些。” 姚锦芊半眯眸子:“俞嫔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俞听溪没有正面回答,只道:“锦芊,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小秘密,俞听溪不愿说,姚锦芊也不好多问,回到了自己的云归殿内。 下午,一则消息就传到了姚锦芊耳中。 桑家倒了。 棉儿站在姚锦芊跟前,将打探到的消息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兵部尚书桑庸得知儿子死讯后悲痛欲绝,在朝堂上将那个杀死桑家公子又消失的凶手骂得狗血淋头,上奏要陛下做主,诛了那凶手的九族,可哪知陛下只一句话,就怼得他面色煞白,几乎晕倒!” 姚锦芊一边撸猫一边听着,忍不住一笑,问道:“陛下说了什么?” 棉儿讲得口干舌燥,自个儿倒了一杯水就往嘴里送,柳儿连忙阻止:“怎这般没规矩了?” 姚锦芊摆摆手:“无妨,在我手底下做事,规矩不重要,棉儿,喝了水继续说就是。” “陛下说——”棉儿一口饮完茶水,陈了一口气,模仿道, “桑庸,依你的意思,是要朕下旨诛了自己的九族么?” 棉儿哈哈笑了好一会儿,又继续道: “那桑庸一听,整个人都傻了,话都说不出来!陛下又将自己昨日微服私访,撞到桑家公子当街行凶,还威胁辱骂他一事讲了出来,将桑庸吓得抖成了个筛子!” “桑庸话锋一转,在朝堂上大骂自己儿子不是个东西,死有余辜,又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冲撞了陛下,一边磕头一边求陛下饶命!” 姚锦芊:“那陛下又是如何说的?” “陛下直接命人取来了桑家的各项罪证,包括桑庸这些年贪污受贿的、欺压百姓的、笼络官员的各项证据,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在宫内放火!” 柳儿大惊:“什么?当日冷宫起火,竟然跟桑家有关?” 棉儿:“没错,陛下查到冷宫起火的关键因素是梁国进贡的淬焰烟,而那批淬焰烟一直以来都由兵部侍郎桑庸保管。陛下还命人将桑怜容给带上朝廷,桑怜容一开始嘴硬不肯说,陛下又带来一个名唤陈六的人,陈六当场指证是桑怜容派人在他那边买了雪夺魄!” 这陈六应该就是六郎的全名了,姚锦芊细细听着,却总觉着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一些。 “人证物证俱全,桑怜容辩无可辩,只好将自己以柳家全家性命威胁柳喏给你们下毒的事,和派人在冷宫放火的事说了出来,但这事还没完,娘娘,之后你猜怎么着?” 姚锦芊听还有反转,立即激动了起来:“之后怎么了?” 棉儿绘声绘色道:“那桑怜容见自己没救了,竟然当场指证詹王,说詹王才是幕后黑手!” 姚锦芊一下子从位置上弹了起来:“詹王?” 冷宫起火一事竟还有詹王的手笔,那就是说……詹王也想要她死? 棉儿:“桑怜容虽然指证了詹王,但她没有证据,再加之詹王的一番自证说辞,自然没能拉詹王下水。” 姚锦芊问:“对于此事,陛下什么态度?” 棉儿回答得理所应当:“詹王与陛下血脉相连,陛下自然是向着詹王的,非但没有听信桑怜容的鬼话,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维护詹王,当即下旨将桑庸押入天牢,夺去桑怜容的封号,将其遣去掖庭司做一辈子杂役。” 听到这里,柳儿感慨道:“从高坐妃位跌到掖庭司杂役,这可比直接赐死还折磨人啊!” 姚锦芊听着棉儿的讲述,心里对魏肆辰又忌惮了几分。 什么血脉相连,应该是现在还动不了詹王吧? 姚锦芊不禁感叹,像魏肆辰这样步步为营又能忍的人,怪不得能在皇位上坐这么久。 姚锦芊放下怀里的雪媚娘,站起身来,往殿外走去。 柳儿问:“娘娘,您做什么去?” “柳儿,你跟着我去一趟掖庭司,棉儿,你留着照顾好雪媚娘。” 棉儿应道:“是。” 姚锦芊走后,棉儿悄悄走到归云殿门口,对守在一旁的小太监道: “去告诉陛下,奴婢已经将桑家之事告知锦嫔娘娘,请陛下放心。” 小太监行了一礼,匆匆离去传话。 另一边,姚锦芊看着身后跟着着的两列禁军,有些疑惑:“你们……要一直跟着我?” 为首的禁军道:“回娘娘,陛下交代过,要护娘娘周全。” “好。” 虽然知道这保护里面含了些监视的成分,但姚锦芊也不在意了。 免费的保镖,不要白不要。 掖庭司离云归殿有很长一段距离,姚锦芊走了好一会儿方才走到。 姚锦芊进去时,一群宫女正围着桑怜容嘲讽。 “哟,我还以为这是谁呢,原来是桑妃娘娘!” “桑妃娘娘千金之躯,可得好好照顾着,来,今日就先将这院子前前后后打扫一遍吧!” 桑怜容愤恨道:“你们这些小贱蹄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敢使唤本宫做事?不要命了!” 第56章 共感升级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带着馊味的污水裹挟着不明污渍劈头盖脸泼下,桑怜容踉跄着后退半步,怒瞪着面前之人。 掌事嬷嬷一巴掌甩在桑怜容脸上:“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戏称你一声桑妃娘娘,还当真了?你也别扫地了,给我滚去将这一院子的恭桶都刷干净了!” 桑怜容发疯似的冲上去想要打掌事嬷嬷,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群宫女按在了地上。 掌事嬷嬷看到姚锦芊,脸上瞬间露出谄媚的笑,行礼道:“锦嫔娘娘万安!” 桑怜容死死瞪着姚锦芊:“姚锦芊,你得以什么?终有一日,你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掌事嬷嬷又甩了桑怜容几巴掌:“吃了什么贱胆,竟敢对锦嫔娘娘无礼?” 姚锦芊摆手:“你们且先退下,我单独与她说。” 掌事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最会察言观色,连忙招呼着宫女退下。 桑怜容瘫坐在地上,对着姚锦芊疯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看着我?你以为,陛下会宠你一世吗?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姚锦芊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知道这是谁的东西么?” 桑怜容满不在乎:“下等的货色,本宫岂会知道?” 姚锦芊怒火中烧,扬手打了她一巴掌:“记住了,你欠孟淑仪一条命!” “贱人!”桑怜容被打了这么几巴掌,发疯般朝着姚锦芊扑过来,“拦我路者,死有余辜!” 姚锦芊哪会让她得手,一拳打在她腹部,将桑怜容重重踩在地上: “你视他人如蝼蚁,如今被蝼蚁踩在脚下,感觉可好?” 桑怜容嘴角已经溢出血来:“凭什么……凭什么……” 姚锦芊从后掐住桑怜容的脖子,将玉佩怼到她面前: “给我记住了,她是孟淑仪,那个因被你下毒而终日卧病在床,最后又因你而死之人!你且在掖庭司里,为所有被你害死之人赎罪!” 姚锦芊说完,收回玉佩,将桑怜容甩在地上,转身离开了掖庭司。 回到云归殿时,姚锦芊却惊诧地见到魏肆辰的龙撵停在门口。 想起俞听溪嘱咐她的话,姚锦芊谨慎地走了进去。 魏肆辰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雪媚娘,听到动静,抬眸瞧了一眼姚锦芊。 “去哪了?” 对于魏肆辰的明知故问,姚锦芊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身边除了雪媚娘全是魏肆辰的眼线,还用得着问她去哪了? 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姚锦芊还是一副恭敬模样: “回陛下,妾身刚才去掖庭司了。” 魏肆辰挑眉:“掖庭司?你是为桑怜容而去?” 姚锦芊直言不讳:“嗯,陛下说得没错,妾身去找桑怜容落井下石了。” 魏肆辰倚着凭几浅笑:“你倒是对朕毫无隐瞒。” 姚锦芊笑着道:“妾身怎么敢隐瞒陛下呢?” “芊芊。” “陛下想跟妾身说什么?” 魏肆辰似乎有些犹豫,良久,方才继续开口道:“明日是选秀的日子,届时,你一并来。” 姚锦芊愣住了:“陛下……要选秀?” 姚锦芊在心中疯狂吐槽:你选秀又不是我选秀,我跟着去干嘛? 选未来的宫斗对手? 跟着魏肆辰一起去选秀,这不纯纯当箭靶子招恨吗? 魏肆辰见姚锦芊眉头皱起,面上流露出些许不悦,忽而有些想笑。 她这是……吃醋了? 魏肆辰莫名觉得有趣,却不知姚锦芊此时已经在心里将他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还在心里默写了无数宫斗保命技俩。 姚锦芊弱弱问道:“陛下,妾身不过一个小小的嫔,跟着陛下一起去选秀,会不会不太好啊?” 魏肆辰嘴角带笑:“芊芊不说,朕倒是忘记了,即日起,朕就封你为锦妃。” 姚锦芊:“!!!” 补药啊陛下! 尽管心里疯狂呐喊,表面上,姚锦芊却不敢造次,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妾身谢陛下龙恩。” 该死的魏肆辰,这是非要跟她演一出祸国妖妃与残暴昏君的戏码? “朕还有事处理,芊芊身上还带着伤,记得多休息。” “是。” 姚锦芊长长舒出一口气,总算是将这尊大佛给请走了! 魏肆辰走后没多久,封妃诏书就下来了,除此之外,还赏了许多金银珠宝。 姚锦芊看着这一箱箱金银珠宝,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有钱也得有命花啊,也不知道她还能宫里活多久。 选秀定在明日巳时,可今日晚间,柳儿与棉儿就开始忙活了。 柳儿选了一大堆衣服出来,在一旁不断纠结:“娘娘穿什么衣服可以艳压全芳?” “娘娘穿什么都是艳压全芳的存在啊!”棉儿在一旁边挑着首饰边说道,“娘娘戴什么首饰更夺目些呢?” 姚锦芊瘫在床上吃点心:“我是去帮忙选秀的,又不是去选秀的,我穿这么耀眼做什么?” 棉儿将姚锦芊拉到梳妆镜前:“哎呀娘娘,明日可正是您逞威风的时候啊!如今惜妃被贬,桑妃又被打入掖庭司,娘娘又在此时被封了锦妃,这宫里最受宠的,可不就是娘娘您了吗?” 姚锦芊叹气:“哎,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下一个死的就该轮到我了!” 听到这话,棉儿与柳儿纷纷下跪:“娘娘!” 柳儿:“娘娘,这胡话可说不得啊!” 姚锦芊摆手:“没事,我乱说的,明日就穿这一套吧,你们退下,我休息会儿。” 姚锦芊与柳儿与棉儿相处久了,差点忘了她们也是魏肆辰的眼线。 看来如今她在柳儿与棉儿面前说话时,也得多注意些了。 柳儿与棉儿走后,屋内便只剩下了姚锦芊与雪媚娘这一人一猫。 姚锦芊抱着雪媚娘,不由自主得开始吐槽起魏肆辰来。 福宁殿内,魏肆辰躺在榻上,正堪堪入睡,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那个暴君究竟想要干什么?每天阴晴不定,给个巴掌赏个甜枣的,乖乖,你说,他是在利用我呢,还是在怀疑我什么?” 魏肆辰猛然睁开眼,可殿内静悄悄的,只他一人,哪里有姚锦芊的踪影? 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变得有些烦躁: “选秀还要老娘陪着去,那是老娘的后宫吗?啊?” 紧接着,魏肆辰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人提溜起来,脸也被狠狠掐了掐。 一瞬间的怔愣后,魏肆辰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与姚锦芊那只猫之间的共感联系增强了! 如今不仅仅是触觉、味觉与嗅觉相通,竟连听觉也能互通了! 第57章 朕即是规矩 魏肆辰听到姚锦芊这番吐槽,喉间溢出一声不辨喜怒的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床沿,眼底翻涌的冷意却几乎要凝成实质。 原来在这看似温顺的皮囊下,竟藏着如此令人意外的怨怼? 姚锦芊的吐槽还没完,反越说越起劲: “我怎么就这么这么倒霉呢!活到二十一岁就死翘翘也就罢了,竟然还穿到这没手机没网络没空调,啥都没有的古代!” “穿到古代也就算了,偏偏开局就进了冷宫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进冷宫也就算了,还以为可以跟宫斗说拜拜,结果被人上赶着找麻烦,每天去阎王殿边上徘徊两圈,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活,这破古代,将老娘当倭国人整是吧?” …… 魏肆辰一愣,二十一岁……就死了? 姚锦芊如今不过十七岁,何来二十一岁? 穿到古代? 魏肆辰听不懂姚锦芊的话,可心里却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姚锦芊不是姚锦芊,而是另外一个人! 产生这个想法后,脑海中之前的一些想不通的地方瞬间一一对应上了。 怪不得原本心比天高之人目中忽然毫无对权势的欲望,怪不得原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京城才女如今只会写一手连孩童都不如的丑字…… 原本对于这些怪力乱神之事,魏肆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但经过与雪媚娘共感一事后,他对于一些诡异的事件也有了些心理准备。 另一边,姚锦芊浑然不知最大的眼线就藏在自己身边,越想越生气: “真是奇了怪了!原主明明跟暴君没见过几面啊,我怎么就跟暴君扯上关系了呢?没道理啊!我不服!” 雪媚娘心虚地垂下了脑袋,继续蹭蹭姚锦芊。 姚锦芊还是想不明白:“不对,不该如此,那暴君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姚锦芊仔细一琢磨,忽然有些害怕:“我天,原主的家族不会也和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势力有所勾结吧?难道暴君盯上姚家了?坏了坏了,我得赶紧去表忠心!” 姚锦芊捏着雪媚娘的爪子:“乖乖,你说,我该如何让陛下相信我没有异心?三跪九叩苦肉计?” 说到这儿,姚锦芊赶忙摇了摇脑袋,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不行,这也太遭罪了!” 听到这里,福宁殿内的魏肆辰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还真是胆小如鼠。” 云归殿内,姚锦芊还在苦思冥想。 “诶?”姚锦芊抱起雪媚娘,“乖乖,陛下这般喜欢你,要不……我将你献给陛下以表忠心?” 雪媚娘一听,顿时气炸毛了,伸出爪子在姚锦芊肩上用力一推:“喵!!!”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雪媚娘这么可爱,妈妈才不舍得将你送给喜怒无常的暴君遭罪呢!” 魏肆辰愤怒地捶了一下龙榻,喜怒无常的暴君?遭罪?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凶如猛虎是吗? 魏肆辰仰躺着,闭上眼睛,继续听着姚锦芊的碎碎念。 “乖乖,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也养了一只小猫咪,母亲离世后,它陪了我三年,是我在那边唯一的亲人,只可惜……” 姚锦芊叹了口气,“只可惜,它后来失踪了,我再也找不到它了……哼,真是只没良心的小猫咪,我好心收养它,为它铲屎三年,它却随意弃养如此勤勤恳恳的人类!” 雪媚娘“呜呜”地叫唤了几声,将脑袋埋在姚锦芊的臂弯里,似乎有些伤感。 魏肆辰的心猛然一痛,这种痛不像是以往那种轻微的担忧与心疼,而是沉重的、又酸又苦的,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无止尽的思念都汇聚到了一起,令他几乎窒息。 魏肆辰捂住心口,大口喘着气,用另一只手的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一只猫,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姚锦芊擦去眼角的泪,见雪媚娘这副模样,有些诧异,连忙摸了摸它的脑袋:“乖乖,你难过啥呀?” 姚锦芊想到猫咪通灵性,会受到铲屎官情绪的影响,连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好啦好啦,给你说点有趣儿的!我跟你说呀,我之前养的猫儿可皮了,除了自己碗里的水不喝,哪儿的水都喝!还特别喜欢干坏事儿,每回想搞破坏被我抓包了,就舔舔爪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魏肆辰忍俊不禁,可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属于他的尴尬情绪,尴尬得脸红心跳。 魏肆辰疑惑了。 雪媚娘这猫还真是奇了,竟还会尴尬? 这一夜,因为姚锦芊在耳边喋喋不休了一整夜,魏肆辰也一夜没睡,天快亮时,好不容易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又被安顺叫起来: “陛下,陛下——该去选秀了陛下——” 另一边,姚锦芊打了个哈欠,刚要入睡,就被柳儿与棉儿拽了起来。 姚锦芊看了一眼天色:“这么早?” 柳儿:“娘娘,今日可是选秀的大日子,娘娘自然要早起梳妆,娘娘现在是锦妃了,可不能像往常那般随意,失了脸面!” 姚锦芊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心中懊悔不已。 真是作啊!明知道明天要跟魏肆辰一起选秀,昨夜就不该叭叭地说一夜的话! 棉儿一看姚锦芊的脸,顿时大惊失色:“娘娘,您昨晚干什么去了?黑眼圈竟这般重?” 姚锦芊:“哎,当说书先生去了。” 棉儿急得小脸一皱:“这可怎么遮呀?” 换了衣服后,姚锦芊被拉到梳妆镜前,棉儿将胭脂水粉往她脸上一通比划,总算是将姚锦芊面上的憔悴遮了个七七八八,可黑眼圈还是若隐若现。 姚锦芊倒是无所谓:“无妨,就这样挺好。” 姚锦芊打着哈欠,将扒拉着她腿的雪媚娘捞起来抱在怀里,乘坐着轿撵,前往大庆殿。 姚锦芊走到殿门口时,正碰上同样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的魏肆辰。 姚锦芊大吃一惊,又往魏肆辰脸上多看了几眼。 魏肆辰似笑非笑:“芊芊,朕脸上,有东西?” 姚锦芊这才意识到自己无礼了,连忙屈膝赔礼:“妾身有罪!” 魏肆辰上前一步,亲手扶起姚锦芊:“不必多礼,多看一眼朕,不妨事。” 姚锦芊想缩回手,却没想到魏肆辰根本不给她缩手的机会,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同入殿。 姚锦芊顿时感受到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向她投来,惶恐道:“陛下,这不合规矩啊!” 按照大彦礼法,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和帝王并肩入殿,必须后退一小步距离,让帝王先走,更别提她一个妃子了! 魏肆辰这么高调,她即使躲过后宫的暗箭,怕也会被文官喷死吧? 魏肆辰却毫不在意,语气称得上狂妄:“朕即是规矩。” 第58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魏肆辰这般强势,姚锦芊不敢跟他明着作对,只好先顺了他的意。 此时,秀女已经站在了殿外守候,皆是低着头,姚锦芊和魏肆辰路过时,众秀女便全全下跪在地,连头都不敢抬高半分。 可即便如此,姚锦芊也可以明显感受到她们的嫉妒与不满的情绪了。 姚锦芊在心里暗暗叹气,此时,这些秀女怕是气得想扎小人诅咒她了吧…… 有了前面的铺垫,魏肆辰将姚锦芊拉到位置上一起坐着的时候,姚锦芊小小的心脏总算是承受住了惊吓。 好家伙,坐龙椅,也是让她过了一把当女帝的瘾了。 只是两人一猫同坐着一把龙椅,实在是有些拥挤。 魏肆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别多想,朕让你坐在此处,只是因为朕想看看雪媚娘,又不想亲自抱着它。” 雪媚娘、姚锦芊:“……” 魏肆辰又道:“芊芊,你昨夜是去做贼了么,怎这般疲惫?” “妾身……妾身昨夜有些睡不着罢了。” 姚锦芊尴尬地说完,反问魏肆辰, “陛下看上去跟妾身同样疲惫,不知陛下昨夜去做了什么?” 魏肆辰调侃道:“胆子愈发大了,竟敢质问朕?” 姚锦芊撇嘴:“罢了,陛下不愿说,妾身可不敢多问。” “昨夜,福宁宫殿外来了只聒噪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了一夜,吵得朕睡不着。” 姚锦芊扑哧一笑:“那陛下还真是遭罪了。” 两人在这里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门外等待着的秀女已经开始不安地攥着帕子了。 一个秀女大着胆子问守在门口的安顺:“安公公,还不能入殿吗?” 安顺瞪了她一眼:“入宫者,最忌心浮气躁,连这点都等不了,还想入宫?” 说话的秀女咬了咬牙,只好低下头继续等。 姚锦芊问:“陛下,今日这选秀,可有什么讲究?” 魏肆辰不答反问:“可知当下朝堂的局势?” 姚锦芊摇摇头,像这种朝堂局势,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涉及多少。 “左相林骥勉强算得上朕的舅舅,以林家为首的外戚,包括金家、许家等自成一派,妄想着生下皇子,好代替朕,当个傀儡皇帝。” 魏肆辰说得淡定从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以詹王为首的势力多为武将,包括范家、邹家、江家,意图往朕后宫里安插眼线,给朕吹枕边风,从而支持詹王,夺了朕这皇位,至于剩下的,除了朕未查清的,便是些中立的,或太没用,未被拉拢的一些势力。” 姚锦芊听得心惊胆战,这朝堂上文官高官多为外戚,武将高官多支持詹王,魏肆辰这个人人不待见的暴君能在这位置上撑到今日,究竟得靠什么手段? 姚锦芊咽了一口口水,开始表忠心:“陛下,姚家定然是支持陛下的。” “嗯,朕知道,否则,朕也不会留你这么久。” 姚锦芊:“……” 姚锦芊思索片刻,道:“陛下告诉我这些,是跟之后的选秀有关?” “嗯,朕有些时候不好出面,你等下在外戚势力与詹王势力的秀女中分别挑几个看上去心思不纯又头脑简单的,放在后宫里,朕好下手。至于其余的,各找理由婉拒了,朕不喜欢后宫里有太多没用的人。” 姚锦芊终于明白魏肆辰此番用意了。 魏肆辰要从秀女入手对付外戚与詹王势力,可在文武百官看来,魏肆辰就是一个手段残暴又没脑子的暴君,却不知他城府之深。 魏肆辰若是自己出手选秀女,难免露出破绽,而若是让她出手,一面宣扬了自己昏庸无道,宠信锦妃的传闻,一面让外部势力放松警惕,确实是好手段! 姚锦芊心头一紧:“陛下,妾身知道这些秘密,会死得很快吗?” 魏肆辰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好整以暇道:“那就得看芊芊这把刀,朕用得顺不顺手了。” 姚锦芊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咬牙: “妾身定会让陛下满意!” 外面,秀女从早上到现在已经等了两个时辰,有些秀女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罪。 之前说话的秀女显然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愤恨道: “必然是锦妃娘娘在里边勾搭着陛下,故意晾着我们!还没入宫呢,就这么对付我们,还不知入宫后会如何欺辱我们呢!” 她蛐蛐声虽小,可安顺还是听见了,呵斥道: “放肆!锦嫔娘娘如何作,自有锦嫔娘娘的道理,岂容你在这胡乱诟病?” 姚锦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她进来。” 安顺闭了嘴,引着这秀女入宫。 秀女走至殿中央,对着魏肆辰盈盈一拜:“臣女金梦蝶,见过陛下,见过锦嫔娘娘。” 金梦蝶瞟了一眼跟魏肆辰坐在一起,怀里还抱了只白猫的姚锦芊,嫉妒得手帕都要揉烂了。 姚锦芊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之女,何德何能坐上妃位? 定是凭借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勾引了陛下! 姚锦芊忽视金梦蝶充满杀意的眼神,接过安顺递过来的册子看了看,开始思索。 金家,属于外戚势力,这金梦蝶沉不住气,看上去不是很聪明,倒是比一些笑面虎好对付。 姚锦芊试探道:“陛下,这金姑娘瞧着如何?” 魏肆辰温柔一笑:“朕听芊芊的。” 姚锦芊握拳,趁着魏肆辰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该死,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她拉仇恨值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总有一天要报复回去! 魏肆辰挑眉:“芊芊在想什么呢?” 第59章 低血糖的尴尬 魏肆辰这般强势,姚锦芊不敢跟他明着作对,只好先顺了他的意。 此时,秀女已经站在了殿外守候,皆是低着头,姚锦芊和魏肆辰路过时,众秀女便全全下跪在地,连头都不敢抬高半分。 可即便如此,姚锦芊也可以明显感受到她们的嫉妒与不满的情绪了。 姚锦芊在心里暗暗叹气,此时,这些秀女怕是气得想扎小人诅咒她了吧…… 有了前面的铺垫,魏肆辰将姚锦芊拉到位置上一起坐着的时候,姚锦芊小小的心脏总算是承受住了惊吓。 好家伙,坐龙椅,也是让她过了一把当女帝的瘾了。 只是两人一猫同坐着一把龙椅,实在是有些拥挤。 魏肆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别多想,朕让你坐在此处,只是因为朕想看看雪媚娘,又不想亲自抱着它。” 雪媚娘、姚锦芊:“……” 魏肆辰又道:“芊芊,你昨夜是去做贼了么,怎这般疲惫?” “妾身……妾身昨夜有些睡不着罢了。” 姚锦芊尴尬地说完,反问魏肆辰, “陛下看上去跟妾身同样疲惫,不知陛下昨夜去做了什么?” 魏肆辰调侃道:“胆子愈发大了,竟敢质问朕?” 姚锦芊撇嘴:“罢了,陛下不愿说,妾身可不敢多问。” “昨夜,福宁宫殿外来了只聒噪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了一夜,吵得朕睡不着。” 姚锦芊扑哧一笑:“那陛下还真是遭罪了。” 两人在这里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门外等待着的秀女已经开始不安地攥着帕子了。 一个秀女大着胆子问守在门口的安顺:“安公公,还不能入殿吗?” 安顺瞪了她一眼:“入宫者,最忌心浮气躁,连这点都等不了,还想入宫?” 说话的秀女咬了咬牙,只好低下头继续等。 姚锦芊问:“陛下,今日这选秀,可有什么讲究?” 魏肆辰不答反问:“可知当下朝堂的局势?” 姚锦芊摇摇头,像这种朝堂局势,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涉及多少。 “左相林骥勉强算得上朕的舅舅,以林家为首的外戚,包括金家、许家等自成一派,妄想着生下皇子,好代替朕,当个傀儡皇帝。” 魏肆辰说得淡定从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以詹王为首的势力多为武将,包括范家、邹家、江家,意图往朕后宫里安插眼线,给朕吹枕边风,从而支持詹王,夺了朕这皇位,至于剩下的,除了朕未查清的,便是些中立的,或太没用,未被拉拢的一些势力。” 姚锦芊听得心惊胆战,这朝堂上文官高官多为外戚,武将高官多支持詹王,魏肆辰这个人人不待见的暴君能在这位置上撑到今日,究竟得靠什么手段? 姚锦芊咽了一口口水,开始表忠心:“陛下,姚家定然是支持陛下的。” “嗯,朕知道,否则,朕也不会留你这么久。” 姚锦芊:“……” 姚锦芊思索片刻,道:“陛下告诉我这些,是跟之后的选秀有关?” “嗯,朕有些时候不好出面,你等下在外戚势力与詹王势力的秀女中分别挑几个看上去心思不纯又头脑简单的,放在后宫里,朕好下手。至于其余的,各找理由婉拒了,朕不喜欢后宫里有太多没用的人。” 姚锦芊终于明白魏肆辰此番用意了。 魏肆辰要从秀女入手对付外戚与詹王势力,可在文武百官看来,魏肆辰就是一个手段残暴又没脑子的暴君,却不知他城府之深。 魏肆辰若是自己出手选秀女,难免露出破绽,而若是让她出手,一面宣扬了自己昏庸无道,宠信锦妃的传闻,一面让外部势力放松警惕,确实是好手段! 姚锦芊心头一紧:“陛下,妾身知道这些秘密,会死得很快吗?” 魏肆辰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好整以暇道:“那就得看芊芊这把刀,朕用得顺不顺手了。” 姚锦芊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咬牙: “妾身定会让陛下满意!” 外面,秀女从早上到现在已经等了两个时辰,有些秀女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罪。 之前说话的秀女显然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愤恨道: “必然是锦妃娘娘在里边勾搭着陛下,故意晾着我们!还没入宫呢,就这么对付我们,还不知入宫后会如何欺辱我们呢!” 她蛐蛐声虽小,可安顺还是听见了,呵斥道: “放肆!锦嫔娘娘如何作,自有锦嫔娘娘的道理,岂容你在这胡乱诟病?” 姚锦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她进来。” 安顺闭了嘴,引着这秀女入宫。 秀女走至殿中央,对着魏肆辰盈盈一拜:“臣女金梦蝶,见过陛下,见过锦嫔娘娘。” 金梦蝶瞟了一眼跟魏肆辰坐在一起,怀里还抱了只白猫的姚锦芊,嫉妒得手帕都要揉烂了。 姚锦芊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之女,何德何能坐上妃位? 定是凭借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勾引了陛下! 姚锦芊忽视金梦蝶充满杀意的眼神,接过安顺递过来的册子看了看,开始思索。 金家,属于外戚势力,这金梦蝶沉不住气,看上去不是很聪明,倒是比一些笑面虎好对付。 姚锦芊试探道:“陛下,这金姑娘瞧着如何?” 魏肆辰温柔一笑:“朕听芊芊的。” 姚锦芊握拳,趁着魏肆辰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该死,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她拉仇恨值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总有一天要报复回去! 魏肆辰挑眉:“芊芊在想什么呢?” 第60章 演出宠妃的嚣张 姚锦芊半垂着眸子,将眼底的愤怒遮掩得一干二净,笑着道: “妾身在想,这金家姑娘举止有礼,花容月貌,甚好。” 魏肆辰:“嗯,既然芊芊看得顺眼,那就收入后宫吧。” 金梦蝶听闻这话,心下狂喜:“臣女谢陛下,谢锦妃娘娘!” 接下来进来的是位普通官员的女儿,姚锦芊只好想法子拒绝。 姚锦芊看着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背着良心道:“看着不讨喜。” 魏肆辰随意地摆手,对那秀女道:“退下。” 紧接着,又是几个秀女入殿,姚锦芊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一个个找借口: “舞跳得不行。” “字写得不行。” “没眼力见。” …… 每个听到自己未能入选的秀女不出意外,都在心里狠狠记恨着姚锦芊。 姚锦芊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很强的愧疚感,觉得自己是小说中张扬跋扈、待人苛刻的恶毒女配。 但是很快,姚锦芊又将这个想法打消了。 这皇宫就是个围城,外面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都出不去。 进宫和一群各怀目的的女人一起侍奉魏肆辰这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对她们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况且……她也只是一个替人办事的悲催打工人啊! 如果不按魏肆辰的要求来,下一个死的,估计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姚锦芊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姚锦芊蹙着眉,表情有些疲倦,或许是因为昨夜一整晚没睡,今早又没吃早饭的缘故,她此时有些晕眩。 姚锦芊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刚想扶龙椅的扶手靠着,肩膀忽然被人一捞,整个人往魏肆辰身上倒去。 “芊芊,你怎么了?”魏肆辰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紧张。 姚锦芊怀里的雪媚娘见她身体不适,急得“喵喵”叫唤。 姚锦芊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原主这副身子低血糖,是姚锦芊万万没想到的。 姚锦芊一直都有吃早饭的习惯,因此之前从未察觉到,可今早时间太赶,姚锦芊没来得及用早膳,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姚锦芊此时有点崩溃,晕倒在魏肆辰怀里……这也太离谱了吧?! 魏肆辰疑惑道:“低血糖?” 姚锦芊晕糊涂了,这才想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解释道:“就是……饿了!” 选秀的时候饿晕,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吧? 魏肆辰将姚锦芊揽在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对旁边的安顺道: “中止选秀,快让御膳房送些吃食过来!” 安顺连忙小跑着出去,没一会儿,宫女就端着各色糕点膳食前来。 魏肆辰扶着姚锦芊:“芊芊,吃的送来了,快吃些。” 姚锦芊伸出一只手,然而刚触碰到筷子,眼前就是一黑,手也无力地垂下了。 若说刚才是微微晕倒,这回,就是真撑不住了。 魏肆辰的心倏然漏跳了一拍,夹了一块糕点就往姚锦芊嘴里喂,一边喂一边喊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糕点入口即化,姚锦芊猛然睁开眼睛,抓住魏肆辰的手: “不,不用传御医,妾身刚才只是……呃……只是饿晕了,现在吃了糕点,妾身已经好多了!” 魏肆辰半信半疑:“真的……没事了?” 姚锦芊怕自己再晕倒,端起饭碗就开始狼吞虎咽:“妾身多吃点就没事了!” 一旁侍奉的太监宫女看到姚锦芊这狼吞虎咽的模样,顿时惊呆了。 锦妃娘娘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妃子,究竟在宫里受了什么亏待,竟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仿佛饿了大半辈子没吃饭? 一碗饭下去,姚锦芊总算是恢复了力气,抬眸看向魏肆辰:“陛下,选秀结束了?” “没呢。”魏肆辰说着,抬手擦去了姚锦芊嘴角残留的汤汁,“她们哪里有芊芊重要?” 姚锦芊被魏肆辰这温柔宠溺的模样吓得一哆嗦,心里一阵发寒。 要她当这个祸国妖妃,魏肆辰也不必演得这么逼真吧? 姚锦芊笑笑:“陛下选秀乃是大事,岂能被妾身耽搁?快继续吧。” 魏肆辰嘴角含着一抹难辨真假的笑意,握住姚锦芊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好,让下一个秀女进来。”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姑娘,头上没有戴贵重张扬的发饰,而是用一根低调的白玉簪子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长得清秀可爱,顺从得像只无害的小白兔,就连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臣女林惜樱,拜见陛下,拜见锦妃娘娘。” 姚锦芊心里咯噔一下,林惜樱,林惜菀的姐妹? 很快,姚锦芊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看着册子上写着的“左相林骥次女”这个身份时,姚锦芊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林惜樱看上去可比她姐姐林惜菀难对付多了! 魏肆辰连正眼都没有给过林惜樱,只是宠溺地抱着姚锦芊,姚锦芊从心底里不想让林惜樱入宫,可林惜樱是左相的女儿,便是局势的关键。 姚锦芊心里游移不定,转头看向魏肆辰,想看看他的想法。 可魏肆辰却浑然不觉,下一秒,竟又夹了一块糕点,亲自喂到姚锦芊嘴边:“芊芊,再吃些点心。” “陛下!”姚锦芊推开他,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究竟在做什么?林惜樱还在这儿呢!” 魏肆辰侧头,柔软的唇触碰到姚锦芊的耳朵,姚锦芊有些痒,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魏肆辰用力一拉,反离他更近。 “她在这儿,又何妨?” 魏肆辰轻咬了一下姚锦芊的耳垂,与她耳鬓厮磨。 姚锦芊咬牙切齿道:“陛下,您演戏演过头了!” “朕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假戏里若不掺着些真戏,如何骗得过他们?” 姚锦芊被魏肆辰撩拨得浑身难受,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惜樱,留不留?” “她得留,但是现在还不够。” 魏肆辰说着,竟一口吻上了姚锦芊的唇。 林惜樱没有听到陛下喊她起来,只能一直在原地跪着。 她离龙椅很远,只能听到陛下与锦妃亲密地耳语,却不知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 林惜樱又等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抬眸偷瞄了一眼上首两人,却刚巧撞上这一幕。 胸腔里像是有血要涌上来,林惜樱气得浑身发颤。 她的大姐就是被这个姚锦芊害得被贬为婕妤,至今还在关禁闭。 选秀之日,庆元殿上,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狐媚子竟勾引得陛下对她看都不看一眼,果真是手段了得! 而此时,手段了得的姚锦芊比林惜樱还要生气。 猝不及防被轻薄,姚锦芊顿时死死瞪着魏肆辰,将他重重一推,只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姚锦芊的力道终究是太小了。 雪媚娘愤怒地一爪子拍向魏肆辰,却被魏肆辰拎到了一边:“小东西,真是碍事。” 第61章 又要她侍寝 安顺见状,赶忙过来接过雪媚娘,却是注意着力度,不敢伤了它。 雪媚娘自知挣扎不出,也不浪费力气,只朝着魏肆辰又是哈气又是喵叫,听上去骂得很脏。 魏肆辰听不懂猫语,毫不在意,将怀中的女子揉进自己怀里。 姚锦芊被吻得呼吸不过来,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小命了,报复性地用力一拧魏肆辰的胳膊。 魏肆辰闷哼一声,终是松开了嘴,轻声道:“朕若不多刺激林惜樱一番,如何引得她尽快露出马脚?” 姚锦芊怒道:“那也不必这般!” 魏肆辰:“若非你行事规规矩矩,没有演出半点宠妃该有的嚣张之态,朕也不必如此!” 姚锦芊已经快气炸了。 好啊,竟然还怪起她了?她也是有骨气的! 姚锦芊愤愤道:“陛下若嫌弃妾身不会演戏,大可以找旁人来配合!” “好啊。”魏肆辰漫不经心地说着,“可惜你知道了朕太多秘密,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言下之意,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姚锦芊忽然觉得,骨气什么的,在小命面前,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姚锦芊谄媚一笑:“陛下严重了,妾身这就配合!没演技,妾身这就废寝忘食地去学!” “嗯。”魏肆辰指着下首的林惜樱道,“那就当场给朕展示一番,挑衅她,激怒她,早点把事办好,朕自会好好报答你。” “妾身遵旨。” 姚锦芊抬起袖子用力地擦了几下自己的嘴,站起身来。 魏肆辰见到姚锦芊这个动作,心里莫名有些不悦。 她这是在……嫌弃他? 自他登上这个位置以来,多少女子千方百计地勾引他,如今他热情主动对待这个女人,她竟然敢嫌弃他? 胜负欲被激起,魏肆辰含笑盯着姚锦芊,眸子愈发深沉。 姚锦芊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魏肆辰的不对劲,走到林惜樱跟前,开始挑衅:“你就是林惜菀的妹妹?” 林惜樱眼中的嫉恨早已被乖顺遮掩住,规矩道:“回锦妃娘娘,臣女正是林惜菀的妹妹,林惜樱。” 姚锦芊不太会挑衅人,此时绞尽脑汁,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说话,见林惜樱还跪着,伸手扶她起来。 先将人扶起来再挑衅,应该也不迟。 可就在姚锦芊碰到林惜樱的那一瞬,林惜樱忽然自己摔在了地上。 姚锦芊震撼了。 还没入选就开始上演宫斗戏码了,这林惜樱可以啊! 林惜樱想让自己摔得更狼狈些,因此没有用手支撑,脑袋先着地,发出“噔”的一声响。 姚锦芊憋着笑看着地上的林惜樱,心中感慨: 这么响,一听就是好头啊! 对自己这么狠,确实有些不好对付。 林惜樱嘤嘤哭着,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水汪汪的一双眸子发红,更显得她脆弱无辜,像一只受了欺负,委屈巴巴的小白兔。 这副娇滴滴的模样,连姚锦芊这个“恶人”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姚锦芊丝毫没有被人诬陷的恐惧,反而很是高兴。 既然林惜樱自己安排起了剧本,那她就不用动脑子了,配合演着就是。 魏肆辰也从龙椅上起身,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林惜樱哽咽着道:“陛下,是臣女的错,臣女碍着锦妃娘娘的眼,惹的锦妃娘娘厌恶,是臣女有罪,不该惹恼锦妃娘娘!” 林惜樱这话句句在认错,却句句都在内涵姚锦芊善妒、心胸狭隘,处处阻碍魏肆辰选秀。 周围不知事情原委的宫女们见状,心中皆是鄙夷: 这锦妃娘娘的出身根本无法和左相嫡女相提并论,不就仗着这勾人的相貌,才坐上的妃位? 如今陛下选秀,她竟还如此嚣张,果真是见不得旁人得宠! 如今这出水芙蓉似的林家二小姐来了,这位锦妃娘娘,就等着遭罪吧! 魏肆辰看向姚锦芊:“芊芊,这左相的女儿,如何惹着你了?” 林惜菀见魏肆辰质问姚锦芊,心中得意。 什么锦妃娘娘,姐姐这个没用的东西斗不过,可不代表她林惜樱斗不过! 姚锦芊也不否认,顺着话道:“她刚才瞪了妾身一眼,妾身气不过,就推了她一下,陛下不会怪罪妾身的吧?” 为了表演出恶毒宠妃的样子,姚锦芊故意将语调扬了扬,还主动往魏肆辰的方向靠了靠。 魏肆辰配合地揽住姚锦芊的腰,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她瞪你,那朕命人挖了她的眼睛,可好?” 听到这话,倒在地上的林惜樱瞬间石化了,牙齿都在打寒颤。 陛下竟能纵容锦妃到这地步? 她倒是忘了,当今圣上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她今日出手,还是过于莽撞了! 不行,她的这双眼睛是最值得骄傲的,若毁了这双眼睛,她拿什么去斗? 林惜樱连忙朝着姚锦芊磕头:“锦妃娘娘,臣女错了!臣女错了!” 此时不仅林惜樱,连姚锦芊也吓得脸色发白:“不,不必了吧……” “既然芊芊求情,那朕就将她打发走,不碍着芊芊。” 姚锦芊顿时明白了,魏肆辰要留林惜樱,却不想太过刻意地留下林惜樱,又想加快进度,让林惜樱尽快露出马脚,便故意与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姚锦芊笑道:“妾身瞧着这林妹妹怪可怜的,想来她已然知错,陛下还是允她入宫吧。” 魏肆辰面不改色,依旧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姚锦芊:“好,朕听芊芊的,芊芊真是宽容大度。” 姚锦芊抿唇一笑,心中却欲哭无泪。 好了好了,现在林惜樱该恨死她了吧? 姚锦芊想的不错,此时林惜樱恨不能将姚锦芊碎尸万断,心中懊悔不已。 她就不该冒险试探陛下,现在好了,不但给陛下留了个不好的印象,还让陛下觉着姚锦芊是个宽容大度的女人! 林惜樱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恶气,宽慰自己道: 没事的,这只是开始,马上,等陛下厌倦了姚锦芊,就会一步步爱上她的! 她迟早要将今日的耻辱讨回来! 第62章 竟然被捉弄了 好不容易熬走了林惜樱,原以为能休息一会儿,下一个进来的人却还是令姚锦芊不敢掉以轻心。 “臣女邹嫣嫣,拜见陛下,拜见锦妃娘娘。” 邹嫣嫣,邹将军之女,詹王党。 姚锦芊看着走上前来的美人,长相温柔大方,眉眼间带着些英气,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心机。 不过既然是詹王塞进来的人,姚锦芊自然不会相信邹嫣嫣真的毫无城府。 姚锦芊有些累了,也懒得想理由,直接开口道:“邹将军之女邹嫣嫣温婉贤淑,本宫看着十分欢喜。” 魏肆辰的语气跟之前一样随意:“那就入选吧。” 邹嫣嫣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就这么……入选了?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才艺! 刚才看林惜樱出来时那狼狈的模样,邹嫣嫣还以为这锦妃有多难对付,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好说话? 邹嫣嫣离开后,接下来出场的就没几个需要关注的人了。 到最后,姚锦芊直接演变成了一个审判机器,走进来一个秀女,就喊一声“不喜欢”,然后再由魏肆辰喊一声“退下”。 重复了十多遍后,终于结束了今日的选秀。 选秀成果——成功引进了三个奸细。 两个外戚党的,一个詹王党的。 其中外戚党的林惜樱因为身份高贵,被册封为樱贵嫔,金梦蝶则被册封为梦贵人。 至于詹王党的邹嫣嫣因为父亲刚立下军功,被册封为邹嫔。 如此看来,后宫中位分最高的,依旧是锦妃姚锦芊。 原本按照常理,帝王选秀是至少要在百名秀女中挑选二三十个的,可魏肆辰并不喜欢女人,故意叫姚锦芊前来坐镇,只挑了对他有用的三名秀女。 这传出去,便又成了锦妃嚣张跋扈,心胸狭窄,心狠善妒,蛊惑君心,故意让众多秀女落选。 姚锦芊对这些罪名已然不在乎了,也不知为什么,她明明只想混吃等死,躺平过日子,偏偏就被提溜起来当宠妃,逼她日日宫斗,提心吊胆地保护自己的小命,魏肆辰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姚锦芊越想越生气,临走时,又偷偷瞪了魏肆辰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咸鱼躺得好好的,非要将咸鱼拎起来翻个身,这是人干的事吗? 尽管姚锦芊将眼神收得很迅速,却还是被魏肆辰察觉到了。 魏肆辰挑挑眉:“芊芊,你对朕有何不满?” 姚锦芊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妾身不敢,妾身眼睛抽着了。” 魏肆辰走过来,将她揽在怀里:“芊芊莫要难过,朕虽然新选了几个嫔妃,但心里终归只有芊芊一个,今夜,朕来芊芊的云归殿歇息可好?” 魏肆辰的声音刻意放大,倒不像是说给姚锦芊听的,而是说给殿内众人听的。 此时,新册封的林惜樱、金梦蝶与邹嫣嫣正跪在殿内接旨,原本以为陛下今夜会在她们三人中挑一人宠信,却不曾想,还是被这个锦妃压了一头。 三人越想越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心中对姚锦芊的敌意又深了几分。 姚锦芊终于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暴君专门来折腾她的? 都折磨了她一整天还不够,晚上还要来她的归云殿? 但对上魏肆辰的目光时,姚锦芊又怂了: “陛下能来,妾身自是满心欢喜,只是三位妹妹刚入宫,陛下须得雨露均沾啊。” 魏肆辰:“哦?芊芊这是吃醋了,故意在赶朕走吗?” 魏肆辰含笑看着她,语气软了下来,还不自觉带了些祈求与委屈,给姚锦芊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这是在——跟她当众调情?! 哥们,这戏演得太过了吧?! 姚锦芊抽了抽嘴角,她能猜到,若是她再拒绝,魏肆辰说不准还要干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只好接受了: “妾身不敢,妾身在归云殿内,等着陛下。” 魏肆辰满意地笑了,松开姚锦芊: “芊芊今日辛苦了,快些回去歇着,今晚可莫要像昨夜那般折腾了。” 闻言,在场的林惜樱三人皆是脸色一白。 入宫之日不得宠,日后再想见陛下,可就难了! 姚锦芊的脸则唰的一下红了,这魏肆辰怎的如此恬不知耻? 她昨夜折腾啥了? 不就是抱着雪媚娘说了一晚上的话吗? 这关魏肆辰什么事啊? 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有歧义的话,毁她清白! 姚锦芊恼羞成怒,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走出几步路,忽而觉得两手空空,这才想起来自己落下了什么。 雪媚娘还在大庆殿内! 姚锦芊无可奈何,又折返回来,走入殿中。 而此时,雪媚娘正被魏肆辰抱着,舒服地躺在他腿上呼呼大睡。 姚锦芊:“……” 这猫,不要也罢! 魏肆辰:“芊芊何故折返回来?” 姚锦芊气不过,还是走上前去,拎起了熟睡中的雪媚娘: “落下了一只猫,妾身回来拿,妾身告退。” 说完,迅速出了大庆殿,不在魏肆辰身上浪费一个多余的眼神。 雪媚娘从梦中惊醒,在空中蹬了两下腿,看到姚锦芊,连忙用爪子抱住姚锦芊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 姚锦芊不满道:“都有陛下宠着了,还想着我呢?” “喵喵喵~” 雪媚娘夹着声,叫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生怕姚锦芊一个不高兴将它给丢了。 姚锦芊哪里舍得丢下雪媚娘,将它抱在臂弯间,坐着轿撵回了云归殿。 想着今夜魏肆辰来云归殿,她定然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姚锦芊一进屋就朝床奔去,倒头就睡。 雪媚娘用爪子轻推了推姚锦芊,见她睡死了,只好自己出去找吃的。 姚锦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姚锦芊摸着黑下床,正要点蜡烛照明,脚下却不小心被椅子绊倒。 姚锦芊惊呼一声,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可手在黑暗中一抓,却忽然抓住了一个怪异的东西。 丝状的,长而柔软,触感有点像……人的头发?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一声闷哼,姚锦芊呼吸一滞,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姚锦芊一边扯着喉咙叫喊,一边手握成拳,朝着对面的“鬼”打去。 可拳头还没落在那人的身上,她的手腕却率先被攥住了。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捂住了姚锦芊的嘴,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见她不出声了,捂住她嘴的手往下一移,掐住了她的脖子。 姚锦芊此时是崩溃的。 不会吧,这么快就派人刺杀她了吗? 魏肆辰派来的那些守在殿外的禁军是摆设吗? 姚锦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言好语道: “大哥,你先别急哈,有话好商量!” 身后那人发出一声轻笑:“哦?你还有何话说?” 第63章 摸够了么 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令姚锦芊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 姚锦芊感觉这刺客似乎没想很快杀她,于是开始跟他谈价格: “雇主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五万两。” 仅仅三个字,便让姚锦芊心疼得要滴出血来。 五万两,将她这归云殿值钱的玩意儿全搜刮走,也不知能不能凑齐啊! 身后那人似乎在看姚锦芊的笑话,又补充道:“五万两,黄金。” 姚锦芊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还是杀了我吧,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想杀你?” 姚锦芊绝望道:“死都死了,还纠结这个作甚,一身轻松地走,岂不是更舒坦?” 男人笑了笑:“你倒是有趣。” 可就在此时,姚锦芊手肘一用力,朝着身后之人的腹部狠狠击去,紧接着,抬脚往他命根子踹去。 男人侧身险险躲过,抓住姚锦芊的那只手更为用力,强硬地将她锁在自己怀里。 姚锦芊大喊道:“来人,来人,有刺客!” 可姚锦芊喊了半天,也不见外面有动静。 这时,姚锦芊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真是要了命了! 柳儿、棉儿,还有殿内守着的一众宫女太监,平日里她轻唤一声就能进来,如今她都喊这么大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有魏肆辰那个混蛋,说好了来云归殿的,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见踪影? 姚锦芊豁出去了:“五万两黄金,翻倍我也给你!我现在拿不出钱,但我去积攒积攒,总有一天能还上的,我还可以当你的打手, 大哥,你身边缺小厮不?侍女我也能当,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保准给您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男人从容开口,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我若要你杀了当今陛下魏肆辰,你可愿意?” 姚锦芊的气势一下子就减了一半:“呃……这个……这个有点不太方便……” 姚锦芊说完这话,怕那人一怒之下直接将她杀了,连忙道: “魏肆辰生性多疑,身边高手如云,不好杀的!大哥,你若是派我去杀魏肆辰,我定然成功不了的啊,这样一来,你就失去了我这个得力干将,损失惨重啊!况且……况且我虽然会些拳脚,但是还没经验,大哥,给派点新手的活呗?” “看来,留你也没什么用。” 姚锦芊急了:“哎不是,大哥,话不能这么说,我跟你算算,你雇主要你杀死我,你杀了我,确实赚到了五万两黄金,但还是亏了呀!” 男人似笑非笑道:“我如何亏了?” 姚锦芊继续忽悠:“你想啊,我可是如今最得圣宠的锦妃,若是陛下发现我惨死,即使掘地三尺,也是要找到幕后黑手的! 别说我忽悠你,陛下今晚选了我侍寝,估计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即使杀了我,也无法全身而退,得了钱财却又失了小命,这是亏大发了呀!我给你出个法子,保管你又保住性命,又能拿钱逍遥一世!” “说说看。” 姚锦芊感觉身后的男人逐渐放松了警惕,偷偷摸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匕首这种东西实在危险,若是没有把握,很容易被敌人夺去,反伤自身,所以姚锦芊不敢轻易地拿出来。 但现在,这是她的救命稻草了。 “你放一把火烧了这房间,营造我不小心打翻烛台,葬身火场的假象,然后带我一起出宫,我当你的随从,这样一来,陛下就不会知道是你杀了我,你不仅能拿到钱,还多了我这样一个能为你出谋划策的属下,何乐而不为?” 男人又是一笑:“你这算盘珠子打得倒是响,可谁知你会不会倒打一耙?我若直接把你杀了,再一把火烧了这云归殿,岂不是更为划算?” “大哥别急,我还有一计……” 姚锦芊说着,紧握匕首,用最快的速度往身后刺去。 可身后的男人反应似乎很快,一把推开了姚锦芊,后退几步,匕首未能伤他半分。 姚锦芊踉跄几步,刚站稳身子,又握着匕首往前冲,似是想直接拼命。 “姚锦芊,是朕!” 匕首在男人身前堪堪停住,刀锋上的寒光反射在男人的脸上,隐约照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姚锦芊愣住了:“陛下?” 在她房间里的,竟然是魏肆辰?! 怪不得她喊破喉咙也不见有人进来! 魏肆辰恢复了原本的音色,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坐在桌边: “胆子不小,竟敢弑君?” 姚锦芊连忙将匕首收了回去,跪在地上请罪:“妾身罪该万死!” “确实该死,对朕动手的活人,你是第一个。” 这话的意思是,之前对他动手的人,都已经成了死人。 姚锦芊心中恐惧,但有些不服气,一想到刚才自己为了求生说出的那些话,面上更是窘迫: “明明是陛下故意捉弄妾身的!” “朕原本没想这么做。” 姚锦芊愤愤道:“那陛下三更半夜潜到妾身屋里,要做什么?” 魏肆辰理直气壮道:“朕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今夜来云归殿过夜,这么多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朕不在这里,还能去哪?” 姚锦芊追问:“那陛下为何不叫醒妾身?” 魏肆辰冷哼一声:“你睡着时跟死了一样,朕叫不动你。” 姚锦芊无语:“那陛下为何不点灯?” “朕听柳儿说,你睡觉时不习惯有灯亮着。” 魏肆辰此话一出,姚锦芊却沉默了。 她从小就不习惯开灯睡觉,只要有一点光亮就会睡不着,穿到古代后,自然也保留了前世这个习惯。 魏肆辰不点灯,是怕弄醒她? “陛下说话真是前后矛盾,刚才还说妾身睡着跟死了一样,叫都叫不醒,用烛光将妾身亮醒,岂不正合了陛下的意?” 魏肆辰眼珠慌乱地转了转,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可是很快,又被他掩盖下去,恢复了往常的威严: “姚锦芊,朕看你是越发得寸进尺了!就凭你今日所作所为,朕足以判你一个诛九族的大罪!” 姚锦芊心头一紧,连忙将头磕在地上: “陛下恕罪,妾身只是太害怕了,不知陛下身份,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得罪了陛下!” 她差点忘了,暴君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对她的宠爱不过是逢场作戏。 她不过是魏肆辰的一颗棋子,一个玩物,在他面前叫板,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姚锦芊,你真是被这表面的恩宠迷晕了头脑! 姚锦芊在心里将自己的所做所为反省了一遍,又后怕不已。 幸好她没有答应刺杀魏肆辰,幸好她的匕首没有真的伤到他,否则她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既然错了,自然得罚。” 姚锦芊紧张得攥着衣角,等待魏肆辰的下文。 老天爷保佑,罚些钱财自然是最好,千万别是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啊! 姚锦芊心里正祈祷着,却见魏肆辰从她面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道: “过来,为朕宽衣。” 第64章 还没摸够 宽……宽衣? 姚锦芊石化了,然而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好上前,低着头解魏肆辰的腰带。 不就是伺候人脱个衣服吗,她也不是不能干。 姚锦芊闭上眼睛,三两下解开了魏肆辰的腰带,又将他的外套一扒拉,利索地挂在旁边的木架上。 做完这些,姚锦芊连忙后退几步,屈膝行礼道: “陛下先歇着,妾身去偏殿睡。” 姚锦芊刚转身出去,却被魏肆辰唤住。 “朕让你走了吗?” 姚锦芊呼吸骤停,顿时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过来。”魏肆辰命令道。 姚锦芊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顿一顿的转过身,嘴角扯了扯,勉强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陛下,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妾身去做吗?” 魏肆辰缓步走上前,由于没了腰带的束缚,修长的里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走动间,隐隐约约显露出他线条优美的肌肉。 这胸肌,这腹肌! 姚锦芊只不小心瞥了一眼,就彻底被震撼到了。 没想到魏肆辰还挺注重身材管理的啊? 姚锦芊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却没注意到魏肆辰离她越来越近。 待回过神来时,姚锦芊的鼻尖已经快触碰到魏肆辰的胸膛了。 姚锦芊连忙后退一步,腰却被魏肆辰搂住,令她后退不得。 “芊芊,你猜猜,你若是此时出去,外面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魏肆辰很喜欢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温柔的气息碰撞在她的脖颈上,又酥又痒。 “那……陛下睡床,妾身打个地铺?既然要演戏,只好委屈陛下将就将就,在妾身这陋室过夜了。” 姚锦芊一番话说的十分迁就委婉,魏肆辰听到这句话,却忽而笑了,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芊芊,朕让你演戏,可没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姚锦芊疑惑地抬眸看他,眼神里满是不解。 自己的身份?魏肆辰的意思难道是她身份低微,说这话有些不知好歹了? 可她明明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了,究竟还要怎样? 可听到魏肆辰后一句话时,姚锦芊知道自己完了。 “你本就是朕后宫的妃子,为朕侍寝,不该吗?” 魏肆辰这是要跟她假戏真做?! 姚锦芊的脸色骤然一变:“妾身……妾身身体不适,恐无法侍奉陛下……” “又是这个理由,芊芊,欺君,可是死罪。” 魏肆辰的眼神冷了几分,似有些愠怒。 伺候人可以,但若是让她用自己的身子伺候人,姚锦芊绝不会答应! 姚锦芊掷地有声道:“妾身知罪!但若要妾身侍寝,妾身亦难逃一死!” 魏肆辰有些诧异:“难道朕是什么猛虎么?” “陛下,如今您要妾身顶着这宠妃的名号,已然成了众矢之的,若再让妾身承受雨露,一旦妾身怀有身孕,暗中之人必会更加放肆地对付妾身,断不会让妾身生下皇长子。” 姚锦芊目露哀凄,拧着自己的胳膊硬挤出了几滴泪,哽咽着继续说道, “陛下,妾身……妾身只想好好活着……”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姚锦芊没有说的,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 这古代的医疗水平太差,女子生一次孩子,就等同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魏肆辰如今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真心为少,利用居多,即使顺利生产了,她也没有能力自保,更别提保护她的孩子了。 魏肆辰看着姚锦芊的眼神愈发复杂,最终还是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语气玩味: “朕说要你侍寝,何曾说过要跟你做到那一步?” 姚锦芊一愣。 难道是她多想了? 魏肆辰走到床边,兀自躺下:“晚上寒气重,睡地上容易受寒,你既宝贝着自己的小命,自然得养护好身体。” 姚锦芊站在原地,揣摩着魏肆辰这些话的意思。 魏肆辰说睡在地上容易受寒,言下之意就是让她睡床上。 可魏肆辰自己也躺在了床上,那他的意思就是—— 让她跟他一起睡床?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姚锦芊不再迟疑,麻溜地上床,躺在了魏肆辰旁边。 “陛下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妾身相信陛下。” 姚锦芊说完,转了一个身,缩在床角,背对着魏肆辰。 魏肆辰见姚锦芊这般缩着身体,又忍不住捉弄她: “难道没人跟你讲过,侍寝时背对着这朕,也是大罪么?” 姚锦芊一激灵,翻过身来:“妾身没经验,陛下恕罪!” 入宫前,家里都会请嬷嬷好生教导入宫各方面的规矩,对于侍寝时该做的不该做的,原主是有些许记忆的。 只是这些记忆尘封太久,姚锦芊没有刻意去找,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 被魏肆辰这么一提醒,姚锦芊方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姚锦芊抿抿唇,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魏肆辰此时倒是大方:“念你是第一次,朕便饶了你。” 姚锦芊抽了抽嘴角。 什么第一次?魏肆辰这话说得也太奇怪了些…… “过来些。”过了良久,魏肆辰又命令道。 姚锦芊有些警惕,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魏肆辰失笑:“怕什么?朕是一国之君,说了不会做到那一步,自然遵守信用。” 姚锦芊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泛红:“那陛下为何要妾身过去?” “你这宫里的炭太差劲,朕有些冷。” 姚锦芊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真是娇气”,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可触碰到魏肆辰的身体时,姚锦芊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说谎。 魏肆辰的身体火热火热的,比她还烫,怎么可能会冷? 可姚锦芊没来得及挪出去,就被魏肆辰圈入了怀里。 “别动,让朕抱一会儿。” 魏肆辰的语气不像之前那般凌厉,感觉到姚锦芊不再挣扎了,手上的力道也减轻了些。 姚锦芊一动不动,开始装死。 不就是当一个人型抱枕吗,她能忍! 姚锦芊的脸贴着魏肆辰的胸肌,感受着男人的肌肤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有一瞬间,姚锦芊忽然觉得自己赚到了。 这样貌,这身材,是她不花钱就能享受到的吗? 一旦把自己放在主动方的位置,姚锦芊的心理负担顿时轻了,反而生出了些蠢蠢欲动的念头。 等了许久,魏肆辰再没有发出声音。 许是已经入睡了。 姚锦芊偷偷抬起手,将掌心贴在男人的腹肌处,轻轻摩挲。 摸着摸着,姚锦芊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中躁动。 嗯……手感真不错。 肌肉不薄不厚,恰到好处,线条流畅自然,她真是赚了。 姚锦芊摸够了腹肌,手又开始往上移,从胸膛到脖子,再到下颚,嘴唇,鼻梁,眉毛。 之前总是被魏肆辰的气势所压迫,姚锦芊倒是忽略了他的样貌。 如此好的骨相,如果是放在现代,估计是能当影帝的存在吧? 这么想着,姚锦芊忍不住脱口而出:“真美啊……” 忽然,“熟睡”中的魏肆辰猛的睁开了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姚锦芊,攥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 “摸够了么?” 第65章 准备马球赛 姚锦芊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迅速整理好服饰后就冲出去接旨。 安顺恭敬地举着明晃晃的圣旨,对姚锦芊笑得十分灿烂。 看到安顺这个笑,姚锦芊放心了许多。 看来不是坏事,否则安顺也没必要如此谄媚的对她笑。 “陛下有旨,锦妃娘娘贤良淑德,侍寝有功,赐金镶东珠耳坠一对,刻丝如意云纹绸缎十匹,掐丝珐琅香薰炉一个……” 安顺念了好一会儿,手底下的小太监进进出出,将宝物堆满了云归殿前院,这阵仗,要多大有多大。 姚锦芊双手接旨:“妾身谢陛下恩赏!” 既然是给自己的报酬,姚锦芊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可要说有多开心吧,姚锦芊也没有。 这些宝物换不成钱财,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大用处。 她也没有传闻中的储物空间,以后若是要私逃出宫也带不走,只能当成摆设,在宫中无聊的时候看着了。 接了旨后,安顺没有走开,姚锦芊有些疑惑:“公公,陛下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娘娘果真是陛下的知心人!”安顺道,“再过一个月就是我朝马球大赛,娘娘可得好好准备。” 听到这话,姚锦芊顿时愁眉苦脸。 还以为能好好躺着,这暴君怎么总要找事给她做? 马球什么的,她一点都不会啊! 似乎看出了姚锦芊的苦闷,安顺安慰道:“娘娘放心,陛下听闻庄小主曾经最擅长马球,特令庄小主教娘娘打马球,娘娘天赋异禀,想来定不会叫陛下失望。” 听到这个消息,姚锦芊倒是有些震惊。 冷宫失火后,俞听溪重获了封号,成为俞嫔。 庄禾蕊与杜才人没了去处,魏肆辰为了补偿她们,就同意她们住在俞听溪的凝和殿中。 但两人毕竟是冷宫中的妃子,借住在凝和殿,却不能出去。 姚锦芊仔细一想,如果庄禾蕊可以出来教她马球的话,倒是件好事。 学马球是小,最主要的是,她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教她骑马。 在古代若想要活下去,学会骑马是必不可少的。 姚锦芊当即谢恩,立马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找庄禾蕊了。 姚锦芊刚走到凝和殿,就遇上了整装待发的庄禾蕊与俞听溪。 庄禾蕊见着姚锦芊,惊奇道:“锦芊,你怎么这么快?我刚得知陛下的旨意,正要去找你呢!” 姚锦芊:“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去球场吧!” 俞听溪:“走吧,我也得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球场位于琼林苑,场地规模很大,设备齐全,球场边上的马厩里,十多匹马正甩着尾巴吃草。 庄禾蕊走上前,摸了摸马头,不禁赞叹:“这些可都是千金难求的好马啊!” 姚锦芊看到如此高大壮硕的马儿,不禁有些惧怕:“就没有小一些,适合新手骑的马儿吗?” “如果要一月之内学成,从小马学起定是来不及的。” 庄禾蕊说到这里,又怕打击到姚锦芊的自信心,补充道, “放心吧,有我在,选一匹性情温顺的马儿,学会骑马很简单的!” 姚锦芊看着马厩里的马儿,目光一下子便落在最旁边的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上。 “这匹马如何?” 庄禾蕊看向姚锦芊指着的方向,笑道:“你眼光还挺好,这是照夜玉狮子,是这个马厩里最好的马,只是它性子是否温顺,我还看不出来。” 姚锦芊正要派人去取马,一个小太监忽然急匆匆地跑过来: “对不住了,锦妃娘娘,这匹照夜玉狮子是邹嫔娘娘先看上的,刚才命小的牵过去呢。” 邹嫔,昨日刚入宫的那个邹将军之女邹嫣嫣。 姚锦芊回想起这个人来,不禁有些诧异。 这么快就有人坐不住,要在她跟前惹事了? 身后,抱着雪媚娘的棉儿听到这话,顿时怒了: “邹嫔算什么?我家娘娘可是陛下盛宠的锦妃,这马儿又不是邹嫔的,凭什么她要就得让我家娘娘谦让?” 小太监有些为难,就在此时,对面走来一人,正是姚锦芊昨日在选秀中见过的邹嫣嫣。 “不得无礼!” 邹嫣嫣对那小太监呵斥了一句,走过来向姚锦芊和俞听溪屈膝行了一礼:“见过锦妃娘娘,俞嫔娘娘。” 俞听溪与邹嫣嫣位份相等,简单地回了一个礼:“见过邹嫔娘娘。” 姚锦芊对着邹嫣嫣虚扶了一把:“不必多礼,起来吧。” 邹嫣嫣温婉一笑:“锦妃娘娘,不是嫔妾不肯割爱,而是这照夜玉狮子看上去性格温顺,其实很不好相处,性子烈得很,嫔妾就是怕它伤着娘娘,娘娘若是不信,派人去试试就知道了。” 邹嫣嫣说着,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宫女上前去牵马。 宫女会意,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还未靠近那白马,白马忽的嘶鸣一声,发狂似的甩着脑袋,烦躁不安。 邹嫣嫣这一席话说得十分得体,可仔细一听,便能听出她言语中的挑衅。 以照夜玉狮子不好相处为借口,抢马是假,邹嫣嫣真实的目的,是想让姚锦芊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脸面。 若是照夜玉狮子子在邹嫣嫣面前性子乖顺,在姚锦芊面前却是凶猛难驯,足以让姚锦芊丢脸。 可照夜玉狮子又是马场中最好的一匹马,如果姚锦芊此时说自己换一匹马,就是低了邹嫣嫣一头,也会失了面子。 姚锦芊一笑:“你既说这马儿难以相处,又为何非它不可?” 邹嫣嫣得意道:“娘娘有所不知,嫔妾出生武将世家,许是因为自小就常与马儿打交道,这照夜玉狮子一见了嫔妾,便热情地凑上来,嫔妾实在是难以拒绝此等热情啊!” 庄禾蕊冷笑一声:“敢说这话,你这脸皮怕是比城墙都厚了!” 邹嫣嫣见到庄禾蕊,眉宇间满是恼怒,蔑视道:“庄禾蕊,你如今不过是一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庶民,也敢与本宫这么说话?” 庄禾蕊气势却不减半分:“你又算什么东西?你邹家靠着我父亲的提拔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却恩将仇报,背刺我父亲,真是一家子白眼狼。” 姚锦芊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惊。 庄太尉被诬陷贪污受贿,原来是邹家举报的? 邹嫣嫣眼神狠厉:“我邹家这是为民除害!来人,给我将这个不识好歹的贱人拖下去!” “我看谁敢动她!”姚锦芊上前一步,挡在庄禾蕊面前,对着邹嫣嫣冷冷道, “邹嫔,庄禾蕊如今是陛下亲自下旨教本宫马球的师父,你如此嚣张,难道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了?” 邹嫣嫣双眸微张,似乎有些不相信:“陛下怎么会下旨让她来教娘娘马球?” 俞听溪也上前一步,语气不善:“陛下怎么想,难道还要与你说么?” 邹嫣嫣愤恨地握着拳:“嫔妾告辞!” 邹嫣嫣说着,走到照夜玉狮子侧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颈部。 白马这回却是十分温顺,往邹嫣嫣身上嗅了嗅。 邹嫣嫣得意地瞥了一眼姚锦芊等人,正要将马牵出去,就听庄禾蕊嘲讽道: “不愧是邹家的人,就喜欢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第66章 邹嫔要向陛下告状 邹嫣嫣脸色一白:“庄禾蕊,你什么意思?” 姚锦芊也看向庄禾蕊,见她神情肯定,知她心里有数,于是道: “庄姐姐,无需忌惮,直接说就是。” 庄禾蕊走到马厩旁,仔细打量了一眼邹嫣嫣,心底更加确信了几分,指着她腰间的荷包道: “有本事将荷包取下来,我倒是要看看,这马儿会不会亲近你。” 邹嫣嫣脸色一白:“这荷包是我向来就挂在身上的,与你何干?” 俞听溪抱臂,用看热闹的语气道: “看来是被戳着痛处,恼羞成怒了?这荷包果然有问题啊。” 姚锦芊挑了挑眉:“邹嫔,你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莫非是故意想与本宫抢这匹照夜玉狮子?” 邹嫣嫣显而易见有些急了:“嫔妾不敢,摘就摘!” 邹嫣嫣取下荷包交给身后的宫女,再次伸手抚摸白马。 白马又嗅了嗅她的味道,忽然顿住,下一秒,愤怒地用头一顶邹嫣嫣。 “啊!”邹嫣嫣顿时被顶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 庄禾蕊一把抢过宫女手中的荷包,放在鼻尖闻了闻,发出一声嗤笑: “果然如此,你故意在荷包中放了它常吃的干草,闻到这个味道,它自然会向着你。” 邹嫣嫣的脸色一白,指甲嵌入泥土地,愤恨地咬着牙: “这马儿性烈,本宫得不到,难道你就可以?” 庄禾蕊摊了摊手:“我可不像你,心比天高,贪婪成性,我找一匹适合的就好。” 姚锦芊也道:“本宫不讲究,劳烦庄姐姐挑一匹适合我的就好。” 庄禾蕊在马厩里挑挑选选,选了一匹黄骠马。 可就在此时,棉儿手中抱着的雪媚娘忽然窜了出去,踩着马槽跳到了照夜玉狮子的头顶上。 白马似乎僵住了,甩了甩脑袋,似乎想要将雪媚娘给甩下去。 姚锦芊大惊失色:“雪媚娘,危险!” 可雪媚娘面上毫无惧意,扬起爪子就给了白马一逼兜。 白马似乎被打傻了,哀鸣一声,委屈地哼哼。 雪媚娘喵喵叫了几声,白马似乎被其折服,温顺地垂下了脑袋。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惊呆了。 猫儿训马?实在是罕见! 雪媚娘训了马,又将声音夹了起来,对着姚锦芊喵喵叫唤。 姚锦芊指了指自己:“乖乖,你是为我训的这匹马?” 雪媚娘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得意洋洋。 姚锦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白马的肩部,白马没有反抗。 雪媚娘懒散的趴在马背上,用爪子指了指拴住马的缰绳。 姚锦芊会意,在庄禾蕊的帮助下将马儿牵了出去,在此期间,白马没有一丝反抗。 邹嫣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道: “怎么会?这不可能!不可能……” 俞听溪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邹嫣嫣:“邹嫔娘娘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不行可不要逞强。” 邹嫣嫣哼了一声,由宫女扶着从地上起来,却不急着离去,反坐在一边,似乎要等着看反转。 另一边,牵出了马后,雪媚娘对姚锦芊伸出了爪子,示意她坐到马背上。 庄禾蕊见白马变得极为温顺,放心道: “锦芊,不用怕,踩着马鞍上去就好,我会护着你的。” 姚锦芊握紧缰绳,踏着马鞍骑上白马,庄禾蕊紧接着也上了马,坐在她身后。 庄禾蕊比姚锦芊高了不少,此时两只手绕过姚锦芊握住缰绳,足以将她牢牢护住。 雪媚娘则跳下了马,迈着小碎步走到台阶上,在高处盯着。 姚锦芊紧张地绷直身体:“庄姐姐,就这么直接上手了?真的可以吗?” 庄禾蕊:“放轻松,有我在,不会掉下去的。” 庄禾蕊说完,一夹马腹,口中道:“驾——” 白马迈开步子慢跑了起来,姚锦芊抓着缰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太快了太快了!” 庄禾蕊笑道:“这是最慢的速度了,别怕,睁开眼看看?” 或许是因为身后有庄禾蕊,姚锦芊的紧张感少了许多,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注视前方。 有庄禾蕊带着节奏,姚锦芊此时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坐在马上适应颠簸之感。 庄禾蕊道:“马背上颠簸,你这么僵着身子可不是办法,更容易掉下去,放轻松,顺着马儿的运动摆动自己的身体,定然不会掉下去的。” “好,我试试。” 姚锦芊渐渐放松了身体,果然感觉骑在马上轻松了不少。 带着姚锦芊骑了几圈后,庄禾蕊便开始教她口令与动作。 一旁的邹嫣嫣气得牙痒痒,看到悠闲躺在台阶上晒太阳的雪媚娘,更是厌恶万分,对身后的宫女招了招手: “渠儿,陛下那边,有消息了吗” 名为渠儿的宫女走上前:“陛下的龙撵正在往这边赶来,一刻钟之内,应该能到这边。” 邹嫣嫣不怀好意地指了指雪媚娘,与渠儿耳语道:“你拿着糕点去逗弄那小畜生一番,让它抓伤你,本宫自会替你做主。” 渠儿眼里闪过惊恐,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照做。 而这一幕,恰巧落在俞听溪眼里。 俞听溪只见渠儿拿了一小块糕点,小心翼翼地走到雪媚娘跟前,开始诱惑雪媚娘。 俞听溪暗笑一声,雪媚娘可不是普通的猫,都能驯得了烈马,怎么可能会被一块糕点诱惑? 果然,雪媚娘不屑一顾,连正眼都不给渠儿。 渠儿又试了几次,还是没能成功,只好悻悻地回去。 “娘娘,那只猫倔强得很,根本不听奴婢的!” 邹嫣嫣怒骂道:“没用的东西,看来还得本宫亲自动手。” 邹嫣嫣拿了一块糕点,试图喂给雪媚娘。 然而雪媚娘哪里会如她的意,似乎是被惹恼了,上去对着邹嫣嫣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啊啊啊!死畜牲,给本宫松口!” 邹嫣嫣本想着受些小伤,能在魏肆辰面前哭诉就好,没想到雪媚娘下手这么狠! 邹嫣嫣顿时疼得大叫,抬手就要打雪媚娘,却被俞听溪攥住了手腕。 “雪媚娘,快走!” 雪媚娘会意,又狠狠在邹嫣嫣脸上挠出个血印子,这才昂首挺胸地离开。 邹嫣嫣手上血流不止,捂着自己的脸疯狂惨叫。 就在此时,马场外响起了安顺的声音:“陛下驾到——” 正在骑马的姚锦芊和庄禾蕊也注意到这边动静,缓缓驾着马停下。 魏肆辰瞥见坐在姚锦芊身后,与她共骑一马,举止亲密之人,一时间有些怔愣。 庄禾蕊此时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长发高高束起,加之她身材高挑,远看之下,竟像是一个俊美少年,怀中抱着个美艳女子。 魏肆辰不由得握拳,心里生出些许不悦,又酸又涩,脸色也沉了几分。 邹嫣嫣看到魏肆辰,哭着跑过去滑跪在他脚边:“陛下!陛下要为嫔妾做主啊!” 魏肆辰看到一身血污的邹嫣嫣,更是烦躁:“发生了何事?” 邹嫣嫣哭着指向雪媚娘:“都是锦妃娘娘养的那只小畜生!嫔妾好心拿糕点去喂它,它却将嫔妾咬伤,还挠了嫔妾的脸!” 姚锦芊和庄禾蕊先后下马,小跑着过来行礼。 “参见陛下!” 看到邹嫣嫣的伤,姚锦芊有些意外,连忙去找雪媚娘。 见雪媚娘没受什么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邹嫣嫣哭着道:“陛下要为嫔妾做主啊!” 邹嫣嫣面上哭喊,心中却止不住开始欣喜。 锦妃养的小畜生将她给弄伤了,陛下即使再宠爱锦妃,总不能像护着锦妃一样护着那只小畜生吧? 一旦陛下开始怜爱她,那她取代锦妃的位置,就有希望了! 邹嫣嫣挑衅地瞥了一眼姚锦芊与庄禾蕊。 你们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第67章 当众打脸 雪媚娘见魏肆辰来了,面上毫无惧意,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用爪子拍了拍魏肆辰的腿。|:$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 看到雪媚娘如此无礼的举动,邹嫣嫣大惊,紧接着是狂喜。 果然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陛下乃九五至尊,平日里又最是喜怒无常,冒犯陛下,就等着受死吧! 最好连带着锦妃这个绊脚石一起死! 魏肆辰拧着眉,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姚锦芊请罪道:“是妾身未能看管好雪媚娘,陛下恕罪!” 邹嫣嫣正得意着,却听姚锦芊话锋一转: “不过雪媚娘向来有灵气,懂是非,若非有人故意挑衅生事,从不故意咬人!” 邹嫣嫣委屈地将自己受伤的胳膊举到姚锦芊面前: “锦妃娘娘这话什么意思?嫔妾不过是看这猫儿长得可爱,想喂它吃些糕点,嫔妾有什么错?” 魏肆辰俯身,将地上的雪媚娘拎起来,语气责备: “真是个会惹事的小东西。” 说罢,魏肆辰又抬眸,盯着姚锦芊: “你就是这么照看它的?” 邹嫣嫣听魏肆辰开始责备姚锦芊,心中大喜过望。`n`e′w!t?i.a¨n,x_i-.^c*o′m! 很好,看来陛下对锦妃也没有传闻中这么宠。 可魏肆辰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盆冷水直直泼在邹嫣嫣头上。 “朕让你好生照看雪媚娘,你怎么也不看着点,净让它咬些不干净的东西。” 魏肆辰说着,接过安顺递过来的帕子,掰开雪媚娘的牙齿仔细擦了擦。 魏肆辰此话犹如一个巴掌,狠狠抽在邹嫣嫣脸上,使原本就疼的伤口更加痛不欲生。 另一边,魏肆辰却根本没注意到邹嫣嫣的表情,还在擦拭着雪媚娘的两颗尖牙。 即使如今雪媚娘牙齿上早已没了血迹,魏肆辰还是有些膈应。 本想来球场看看姚锦芊练习得如何了,走到半路,口中忽然尝到一股血腥味,让魏肆辰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一下子就烦躁了起来。 雪媚娘也很烦躁,挣扎着跳了出去,走到姚锦芊边上,用爪子指着魏肆辰不停叫唤,像是在告状。 姚锦芊哭笑不得:“妾身知道了,雪主子的牙齿是宝贝,以后定不叫它乱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邹嫣嫣听到这话,脸色更是煞白,胳膊与脸上传来的剧痛此时无比讽刺,比在她伤口上撒盐还要痛苦。\d¨a?s_h,e+n^k?s′.*c^o_m+ 魏肆辰瞥了一眼地上的邹嫣嫣,对她身后的宫女道: “看着朕做什么,还不去唤御医?朕又不会治伤。” 渠儿听罢,连忙将邹嫣嫣扶到一边,跑着去喊御医。 魏肆辰将视线收了回去,再次看向在一旁看热闹的姚锦芊。 “马球学得如何了?” 姚锦芊叹气:“陛下真是高看妾身了,妾身连骑马都不会,哪里会什么马球?” 庄禾蕊赞道:“陛下,锦妃娘娘虽然之前没骑过马,但十分有天赋,比旁人学得都快!” 姚锦芊谦虚道:“那还得是庄师父教得好啊!” 听到姚锦芊夸庄禾蕊,魏肆辰心里莫名又开始发酸,竟上前一步,抓住了姚锦芊的手: “既然天赋这么好,朕就亲自教你。” 姚锦芊:“啊?!” 庄禾蕊惊得合不拢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陛下看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敌意。 难道是她的错觉? 庄禾蕊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魏肆辰的声音:“庄禾蕊,看好雪媚娘!” 庄禾蕊:“……是。” 好好好,抢了她的位置,还让她看猫! 庄禾蕊抱起雪媚娘,坐在邹嫣嫣旁边,调侃道: “哟,邹嫔娘娘,看上去伤得不轻啊。” 邹嫣嫣没好气道:“你什么身份,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庄禾蕊指了指怀中的雪媚娘:“陛下命我照顾雪媚娘,你敢对我动手么?” 邹嫣嫣气得浑身发抖:“罪人之女,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庄禾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罪人之女?邹嫣嫣,究竟谁才是罪人,你心里怕是最清楚不过!狼心狗肺的东西。” 邹嫣嫣气急败坏,扬起手想要打庄禾蕊,却不料牵动了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俞听溪从旁边走过来,坐在庄禾蕊旁边,开口道: “邹嫔,本宫劝你还是尽快回去养伤吧,再折腾下去,被这冷风一吹,伤口可就要溃烂了。” 邹嫣嫣甩了甩袖子,也不想在此处多待了,咬牙离去。 邹嫣嫣走后,俞听溪轻叹一声,对庄禾蕊劝道: “蕊蕊,如今你在宫中毕竟没有位份,先别把邹嫣嫣惹急了,我怕她会对你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庄禾蕊 不以为意:“以我的武功,宫里的这些人,还伤不了我,害我庄家的人,我会一个个将他们拖进地狱。” 说到后面,庄禾蕊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俞听溪眼神闪烁,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道: “庄家之事牵扯甚大,切忌打草惊蛇。” 另一边,姚锦芊此时是崩溃的。 “啊啊啊啊啊——慢点啊——” 姚锦芊紧紧抓着缰绳,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照夜玉狮子在球场迅速奔腾,激起一片尘土。 魏肆辰环抱着姚锦芊坐在她身后,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握着缰绳,不但没让白马减速,反而更快了几分。 “用这个速度,打马球才有赢的希望。” 姚锦芊被颠得有些反胃:“陛下,这马球赛,妾身是非赢不可吗?” 魏肆辰没有回答姚锦芊,过了片刻,开口道: “若是用作逃命,用这个速度还不够。” 说到逃命,姚锦芊顿时感兴趣了:“那要什么速度?” “驾!” 魏肆辰话落,身下的马儿迈的步子更大了些,速度比原先快了一倍。 姚锦芊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睛,握着缰绳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姚锦芊顿觉腰间一紧,身后传来魏肆辰的声音: “在马背上松开缰绳,你怕是不要命了。” 第68章 当众抱她 魏肆辰紧紧抱着姚锦芊,将她牢牢护在身前。!l^a/o′k.a.n·s/h*u+.`c+o!m_ 语气有些严厉,却不像对待邹嫣嫣时那种散发着威压与狠戾的压迫感。 此时的魏肆辰就像一个严师,在专注地教自己的徒弟。 听到魏肆辰的话,姚锦芊连忙抓紧缰绳,缓缓适应此时的速度,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景物。 白马绕着球场迅速跑着,旁边的庄禾蕊见状,用力一拍桌子: “陛下是疯了吗?竟然带着锦芊骑这么快?这速度就连精通马术的人都不敢带着一个新手这么骑啊!” 俞听溪连忙往庄禾蕊口中塞了一块糕点,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听见,才放心下来: “这话都敢说,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脑袋了?” 庄禾蕊讪讪道:“我这不是担心锦芊受伤吗?” 俞听溪道:“放心,陛下心里有数。” “吁——” 围着球场跑了五六圈后,魏肆辰拉紧缰绳,让白马逐渐停了下来。 姚锦芊的脸已经被风吹红了,大腿也被磨得有些发疼。 魏肆辰从马上下来,对姚锦芊伸出一只手:“今天就先练到这里,下来吧。” 姚锦芊却摇了摇头:“今日都是陛下和庄姐姐带着妾身骑马,妾身想自己试试……啊——” 姚锦芊话刚说完,就被魏肆辰从马上抱了下来。 “陛下?” “揠苗助长的道理,芊芊不懂么?凡事过犹不及,今日已经是你的极限,不准再练了。” 魏肆辰将姚锦芊放在地上,刚一松手,姚锦芊忽觉双腿发软,竟有些站不稳,朝着魏肆辰身上倒去。o咸+鱼?看=:新??最*]全@`” 魏肆辰这般坚持,姚锦芊自然也不好拒绝,兀自埋头吃饭。 翌日,姚锦芊起床的时候,魏肆辰早已去上早朝了。 姚锦芊准备了一番,于巳时准时到达琼林苑。 魏肆辰此时已经在凉亭处等候,见到姚锦芊,对她招了招手。 魏肆辰骑马从来不换劲装,宽袍广袖丝毫不影响他行动,此时绣着金丝龙纹的暗红色长袍随风轻摆,更显得他贵气逼人,不容接近。 姚锦芊走过去行礼:“参见陛下。” 魏肆辰直接了当步入正题:“去将马牵过来。” 姚锦芊走到马厩旁,看着那匹正在吃着草的白马,有些迟疑。 也不知经过昨日的相处,这匹脾气不大好的照夜玉狮子对她的印象如何。 姚锦芊伸手摸了摸白马的颈部,白马没有反抗。 可就在姚锦芊将它牵出来时,白马忽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仰天长啸,声音嘶哑凄厉,竟迈开腿朝着远处跑去。 姚锦芊情急之下拉住缰绳,可白马的力气实在太大,姚锦芊被她拖着趔趄了好几步,掌心被粗糙的缰绳磨得生疼。 白马被束缚住,转而朝向姚锦芊,嘶鸣一声,用力甩开她,扬起前蹄,竟是要将姚锦芊踩在底下! 姚锦芊灵活地躲开,就在此时,胳膊被人拉住。 魏肆辰将姚锦芊护在自己身后,抬手攥住缰绳,跃上马背将缰绳用力一扯。 白马又是一声嘶鸣,紧接着,脚步松软无力,竟往地上一跪,倒了下去。 魏肆辰翻身下马,面色阴沉,寒潭般的眸子里浮起星点幽光,厉声喝道:“来人!” 十几个照看马的太监哆哆嗦嗦地跑过来,跪了一片。 负责管理御马的骑骥院使严钧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从远处跑过来,跪在地上请罪:“臣……臣罪该万死!” “这是怎么一回事?”魏肆辰的声音冷得可怕,“严院使,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严院使战战兢兢地去查探那匹倒在地上的白马,片刻之后,脸色忽地一白:“这是,这是误食了乌头碱的症状啊!” 严院使跑到马厩边,抓起马厩里的草料放在鼻尖闻了闻:“陛下, 有人在这草料中放了乌头碱,这才使得马匹发狂!” “乌头碱?”魏肆辰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那些太监,“是谁放的?” 照看马匹的太监此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在地上磕着头。 安顺怒道:“都哑巴了?昨夜是谁看的这匹马,还不速速招来?谋害锦妃娘娘,谋害陛下,这罪责也是你们担得起的?” 一个圆胖的太监指着身后那个瘦小的太监道:“是小福子!昨夜就是小福子守的夜!” 名为小福子的瘦小太监哆哆嗦嗦道:“不,不是奴才,不是奴才!” 小福子又指着圆胖太监,反驳道:“王公公,昨夜分明是你守夜,你守夜期间贪杯喝多了酒,才让我顶上,谁知道是不是你背地里放了乌头碱?” “既然都不承认,那就都杖毙了。” 魏肆辰话落,小福子当场吓尿了,不断磕头:“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是王公公!” 王公公一巴掌拍在小福子的头上:“该死的腌臜东西,说什么鬼话?陛下!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啊?” 然而尽管他们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还是被安顺派来的人拖了下去。 跪在原地的其余太监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忽听魏肆辰再次开口道: “这些,也拖下去。” 顿时,哀嚎求饶声遍地。 “奴才冤枉!” “陛下饶命啊!” “……” 魏肆辰面上不见丝毫动容,高高在上地看着禁军行刑,听着太监痛哭哀嚎,仿佛一个冷漠无情的地府阎王,在他眼里,众生皆为蝼蚁。 姚锦芊站在他身旁,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恐惧来。 魏肆辰这些日子对她表露出来的柔情似水,竟让她逐渐忘记了,阴冷残暴才是他的底色。 第72章 幕后真凶 姚锦芊不忍无辜之人受此牵连,开口道:“陛下,下毒之人还未查出,多数人都是无辜的,何必置所有人于死地?” “无辜的?”魏肆辰冷笑一声,“朕向来都是宁可错杀,不愿放过。+6\k.a!n?s¨h\u,._c¢o/m+” 姚锦芊偏过了头,似乎不敢再看面前这片血腥场景,可魏肆辰却将她的头一扭,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她的头顶上,不允许她回避: “在这皇宫里,善良与宽容只会是一把淬了毒的刀,最终刺向你自己,还不懂么?” “可是无辜之人,不该受罚!” 魏肆辰嘴角凝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没有再回答。 一个禁军忽地跑过来:“陛下,有个太监说凶手另有其人,可要属下将他拖过来?” “让他上来。” 禁军将一个浑身是血的太监带到魏肆辰面前,太监用手勉强支撑着身体,强撑着一口气道:“陛下,奴才昨夜看到小禄子偷偷摸摸地去马厩不知道干什么,想来……想来定是与此事有关!” 魏肆辰道:“将人都带上来。” 很快,正在行刑的禁军停了手,将血淋淋地趴在地上的太监一个个拎了过来。 魏肆辰问:“谁是小禄子?” 一个矮瘦的太监颤颤巍巍地行礼:“奴才是……” “有人说昨夜看到你鬼鬼祟祟前往马厩,你有何话说?” 听闻此话,原先被冤枉的王公公顿时激动起来:“对,就是他,昨夜奴才当值,正是他买来了几坛好酒,诱惑奴才多饮了酒!” 小福子此时已经被打怕了,不管真的假的,直接开口指认:“就是他,昨夜奴才顶王公公的班之前,就是小禄子一直跟在王公公身边!” 此时为了保命,其余太监也纷纷开始指证小禄子。?看?书¢£,屋??? ÷?更ˉ新?最~/快±%< 尽管有些人根本没看见小禄子昨晚干了什么,还是高声附和: “小禄子一定是凶手!” “陛下,是小禄子下的毒,奴才是冤枉的啊!” 小禄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奴才也是受人指使!是邹嫔逼迫奴才这么做的!” 魏肆辰抽出旁边禁军的长剑,剑尖对着小禄子:“你说,是邹嫔逼迫你的?” 小禄子颤抖着点着头:“是……” 话落,剑尖已然没入小禄子的肩膀,血喷涌而出,飞溅到魏肆辰蟠龙纹靴面上,他垂眸瞥过猩红痕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谁指使你做的?” “是……邹嫔……” “呃——” 长剑刺穿太监的身体,小禄子吐出一口血,眼睛猛地瞪大,没过三秒就咽了气。x齐?盛<-小&说^网?+ -e?已#发)._布??>最~/¥新?¤!章?!节÷]· 姚锦芊后退一步,身体发颤,有些不敢直视那太监的尸体。 魏肆辰松开握着剑柄的手,被长剑刺穿的小太监顿时重重倒在地上。 “安顺。” 安顺连忙道:“老奴在。” 魏肆辰用帕子将手上的血擦干净,吩咐道:“传朕口谕,邹嫔心狠善妒,欲加害锦妃,即刻去殿外跪着,没朕的旨意,不准起来。” 安顺倒吸了一口冷气。 命邹嫔跪在殿外,这宫人来来往往的,即使再不好面子,怕是也要生不如死了吧? 姚锦芊仔细思索一番,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邹嫔昨日刚吃了瘪,又得知陛下可能会亲自教她骑马,不至于蠢到今日再出手,而且还是用这种显而易见的法子来害她。 这看上去倒是有些像宫斗剧里常用的伎俩——栽赃陷害! 那陷害邹嫔的,又会是谁呢? 魏肆辰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了,他又为何直接杀死了那个小太监? 是又在演戏么…… 魏肆辰对骑骥院使命令道:“去将朕那匹玄螭牵出来。” 严院使一听此话,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那匹玄螭可是上好的千里马,陛下宝贝得很,竟然要给锦妃娘娘练习用? 姚锦芊有些怔愣,抬眸看着魏肆辰。 魏肆辰眼底却不见一丝波澜,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怎么,被吓傻了?” 姚锦芊摇头,将心里的疑虑打碎咽下:“没有。” 她只有装傻,装什么都没看破,魏肆辰才不会对她下手。 “那就继续练习。” 照夜玉狮子被带下去医治,严院使很快将玄螭牵来,拱手告退。 这匹玄螭与照夜玉狮子恰恰相反,通体乌黑发亮,毛发柔顺,连姚锦芊这种对马一窍不通的人都能看出这匹马绝对非同一般。 魏肆辰命令道:“上马。” 姚锦芊有些犹豫,但不敢多说什么,拉着缰绳,踩住踏板跨坐了上去。 魏肆辰拍了拍马头,对姚锦芊道:“玄螭有灵性,知道你不会骑马,会让着你些的。” 魏肆辰今天并没有 坐在姚锦芊身后带着她骑马,而是让她独自坐在马上感受,自己则在旁边教她基本指令。 尽管姚锦芊心里忌惮魏肆辰,可她一旦投入学习,其余的顾虑便都消散了。 不管了,趁着魏肆辰现在没想杀她,她赶紧将保命的本事学会了才是关键! 姚锦芊学得很快,也或许是因为玄螭确实十分配合,不过一两个时辰,姚锦芊就已经可以独自骑着马慢跑了。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魏肆辰便令她下马,回去休息。 “你腿上旧伤未愈,今日暂且学到这里。” “好,妾身谢陛下指点。” 姚锦芊垂着头站在原地,等着魏肆辰的下文。 良久,魏肆辰再次开口:“朕今日要处理些棘手的事,你自己回云归殿。” “妾身遵旨。” 姚锦芊乘坐着轿撵回去的时候,正巧路过邹嫣嫣所在的延春殿。 殿门口,邹嫣嫣一身单衣,头上不戴一点张扬的首饰,只用根木簪子挽着发,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看到轿撵中的姚锦芊,邹嫣嫣对她投去一个阴狠的眼神,可是很快又垂下眸子。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狂风吹起邹嫣嫣的衣袍,细小的雨滴打湿了她的鬓发,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姚锦芊收回了视线,罢了,不该她管的,她不当管。 她只需要再等些时间,魏肆辰想要做什么,她自会明了。 “锦嫔娘娘留步!”邹嫣嫣忽然朝她唤道。 第73章 再次听到她的吐槽 见姚锦芊的轿撵没有停下,邹嫣嫣嘶吼道:“锦嫔娘娘!害你的另有其人,嫔妾成了替罪羊事小,若锦嫔娘娘对幕后正凶不加以警惕,日后定是后患无穷!” “停轿。?′?咸(=鱼d看u?±书>>网¤·$ u追#;¥最£新!>章\¨d节¢[” 姚锦芊走下轿撵,缓步走到邹嫣嫣面前:“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谁,想要借你之手暗害本宫?” “嫔妾昨日不识抬举,冒犯了锦妃娘娘,嫔妾悔不当初,今日在殿内闭门思过,正想着找娘娘赔罪,哪里想竟等来了这罪名!” 邹嫣嫣叩首道,“娘娘,依嫔妾所见,幕后真凶应是樱贵嫔!” 姚锦芊面不改色地站在她面前:“何出此言?” “樱贵嫔乃是左相之女,加之林婕妤为惜妃之时在宫内多有部署,她如今是后宫耳目最多之人,自然最有嫌疑, 嫔妾愿与娘娘合作,成为娘娘的左膀右臂,助娘娘对付樱贵嫔!” 姚锦芊冷笑一声:“自新一批嫔妃入宫以来,最先来找本宫麻烦的就是你,如今遇难,找本宫寻求庇护的也是你,邹嫣嫣,你是觉着本宫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可以任凭你忽悠么?” 邹嫣嫣脸色一白,对着姚锦芊磕了一个响头:“嫔妾绝无此意!嫔妾乃是真心悔过!” “邹嫔,你这一席话,还是等到陛下来了,说与他听吧。” 姚锦芊丢下这句话,随即转身离开。 原以为邹嫣嫣能说出什么关键信息,没想到单凭一个猜测就想来忽悠她。 罢了,现在为时尚早,她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邹嫣嫣见姚锦芊不想帮她,气得攥紧了拳,死死瞪着姚锦芊的背影。*k?u?x*i-n?g~y!y¨.·c\o+m^ 看来,她只能使出必杀技了! “渠儿。” 守在边上的宫女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邹嫣嫣示意她凑近,小声道:“去给詹王递一封信,就说本宫如今有难,求他派人手帮本宫洗脱冤屈。” 渠儿有些为难:“娘娘,詹王殿下不是说,除非他来找我们,否则不可与他私下联系吗?” 邹嫣嫣冷声道:“你小心点不就好了?本宫如今成败在此一举,詹王殿下若再不出手相助,本宫如何替他办事?” 渠儿应了声“是”,终是退下给詹王送信去了。 姚锦芊走后,天上下起了暴雨。 第二日,姚锦芊就听闻了一个消息。 邹嫣嫣在暴雨中跪了一整夜,不断哭喊着想要面见陛下。 魏肆辰于今早传唤了邹嫣嫣,邹嫣嫣大喊冤枉,说樱贵嫔才是幕后真凶,又唤了几个太监做人证,说看到樱贵嫔的贴身宫女与小禄子有接触。 可就在此时,詹王进宫面圣,将一个宫女拎了出来,说这宫女行事鬼鬼祟祟,定是居心叵测。 而那宫女,正是邹嫣嫣身边的渠儿。 此前作证的几个太监受了刑,竟话锋一转,说这些话都是渠儿逼迫他们说的。 邹嫣嫣无可辩驳,因惹怒陛下,当场被赐了毒酒。 听到这些,姚锦芊唏嘘不已。 按理来说,邹嫣嫣是詹王的人,詹王应该保她才是。 可詹王此时却亲自出面将邹嫣嫣弄死,或许只有一个原因—— 邹嫣嫣暴露了。?·白§d马d_#书u&院}\ ?ˉ?更¢;新#`{最-¨快1t 为了不牵扯到自身,詹王只能将邹嫣嫣这颗棋子舍弃。 而此时,真凶究竟是谁早已不重要,姚锦芊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魏肆辰将计就计,将邹嫣嫣逼上绝路,邹嫣嫣必然会去找詹王求助。 而他只需要盯着邹嫣嫣的动向,找到她与詹王私联的证据,便能给詹王重重一击。 可詹王实在谨慎,提前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己站出来指证邹嫣嫣,摆脱嫌疑。 邹嫣嫣即使有可恨之处,却是个可怜之人,沦落为詹王与魏肆辰暗斗的牺牲品。 姚锦芊躺在床上,一边撸猫一边吐槽: “詹王和魏肆辰这叔侄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啊!老娘啥时候能离他们远远的?” 姚锦芊话落,屋外忽然响起一道惊雷。 姚锦芊一激灵,慌忙捂住嘴。 她不过说了魏肆辰一句,怎么这雷就下来了? 难道连老天爷都向着魏肆辰这个“真龙天子”? 姚锦芊撇了撇嘴,想到魏肆辰之前对自己的恐吓,叛逆的心理一下子就起来了。 “打雷又如何?我偏要说!” 另一边,福宁殿内。 邹嫣嫣以及其余太监宫女的尸体已经被人拖下去,魏肆辰脊背一僵。 那女人又在撸猫了! 耳边忽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詹王和魏肆辰这叔侄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啊!老娘啥时候能离他们远远的?” “哼,每天摆着张臭脸,心情好的时候给一颗甜枣,心情不好就恐吓威 胁,利用我就算了,还企图睡了我,养条毒蛇都不带他这样喜怒无常的!” “他就是个阴晴不定的暴君,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老娘迟早有一天要逃出他的掌控!” …… 魏肆辰脸色沉了沉,自那个雨夜之后,这是他第二次通过共感听到姚锦芊的声音。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几天表面装得乖巧,心里却如此编排他,还想要离开他? 魏肆辰心中郁结,按在奏折上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 想要逃出他的掌控是吗? 他偏要将这个狡猾的女人长长久久地禁锢在身边! 他是暴君,她是他的妃子,她本就该属于他。 他就不该对她心慈手软! 殿外雷雨声渐歇,魏肆辰耳边的声音也渐渐淡去。 魏肆辰拧眉沉思,两次听到声音都是雷雨天,一旦雷雨停歇,声音也就没了。 难道他与雪媚娘的听觉相通,是以雷雨气象为条件? 坐在下首的詹王看到魏肆辰面色不好,开口道:“陛下可还是在为邹嫔的事烦心?” “人都死了,朕有何好烦心?” 魏肆辰随手弹着桌案上的茶盏,漫不经心道, “皇叔,你倒是运气好,刚入宫就抓到了干坏事的小宫女,帮了朕一个大忙。” 詹王拱手道:“陛下谬赞了,许是上天都不忍陛下被小人蒙在鼓里,这才给了臣这个立功的机会。” “那皇叔平日里可要多来宫里走动走动,也好帮朕多抓些心思叵测的小人啊。” “臣遵旨。” 詹王退下后,空旷的福宁殿内,只剩下了魏肆辰一人。 魏肆辰想起那个总在他面前装乖巧装可怜,又口是心非的女人,眼里翻涌的猩红早已被阴鸷掩盖。 “这么想逃是么?朕倒是要看看,你能逃到哪去。” 魏肆辰冷笑着站起身来,大跨步走出了福宁殿。 安顺见魏肆辰脸色不好,紧张道:“陛下要去哪儿?可要老奴命人准备?” “去云归殿。” 雷雨过后,云层如浸透墨汁的棉絮被撕开裂纹,第一缕阳光刺破阴霾,映照在沾满雨滴的宫殿上,泛起碎金般的光泽。 姚锦芊推开窗户,感受了一下这久违的阳光。 她吐槽了魏肆辰半天,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他的些许好来。 “哎,其实……客观来说,这暴君也没有那么坏,毕竟,他还亲自教我骑马来着……” “他冷血无情,杀人如麻,或许是因为身在皇宫,不得已而为之呢?” 想到这里,姚锦芊不由得有些愧疚。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不清楚魏肆辰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或许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魏肆辰是皇家子弟,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挣扎生活的人,若没有这等手段,如何活到今日? 姚锦芊胡思乱想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魏肆辰的那张脸来,自言自语道:“而且,我们这位陛下实在是貌美啊!” 雪媚娘似乎有些吃醋,幽怨地叫了一声。 姚锦芊连忙抱起它亲了一口:“我们雪媚娘也貌美,比陛下还要貌美!” 雪媚娘十分开心:“喵!” 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 “哦?拿朕跟猫比,姚锦芊,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74章 恐吓她,禁锢她 魏肆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姚锦芊那句“我们雪媚娘也貌美,比陛下还要貌美”。_h.u?a′n¨x`i!a¢n¢g/j`i!.+c~o^m+ 即使雷雨停后魏肆辰听不到姚锦芊的声音了,可他现在十分确信,这个女人定然是一直编排他到现在! 若今日不给她点教训,日后怕不是要踩在他头上挑衅? 姚锦芊吓得腿一软,跌跪在地上:“陛……陛下,您何时到这里的?” 怎么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魏肆辰大跨步走上前来,两只手指用力钳住了她的下巴: “怎么,朕不该来,还是你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敢让朕听到?” 姚锦芊欲哭无泪,也不知道魏肆辰听到了多少…… “陛下饶命啊!妾身睡糊涂了,才说了这等胡话!” 魏肆辰将身边那只碍事的猫丢出窗外,“啪嗒”一下合上窗户,将姚锦芊重重抵在墙上,指尖用力捏着她的下颚,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还说了什么?” 姚锦芊疼得眉头紧锁,颤声奉承道:“陛下九五至尊,妾身仰慕陛下英姿,对陛下只有敬佩之意,绝无半点无礼的想法!” “这么喜欢撒谎?” 魏肆辰微微俯身,眸光炽烈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 “背后嚼朕的舌根,按照律法,当压入天牢。\w?e\i?q~u\b,o^o-k!.?c,o·m_” 冷汗浸湿了衣衫,寒风从窗外吹进来,姚锦芊忍不住发抖。 魏肆辰见她面露惊恐,忽而很是畅快: “不过……朕心疼芊芊,就不杀你了,暂且割去舌头,好好悔过吧。” 说罢,魏肆辰松开了手,姚锦芊被甩在地上。 来不及多想,姚锦芊用力抱住了魏肆辰的大腿: “妾身知错,请陛下再给妾身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陛下吩咐,妾身干什么都可以!” 魏肆辰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趴伏在地上跪求她饶命的女人,轻嗤一声: “满口谎言,你凭什么觉得朕还会再相信你?” “陛下,妾身有罪!妾身确实欺瞒了陛下一些事,可妾身对陛下向来是忠心不二!” 魏肆辰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嗤笑一声:“说说看,你都骗了朕什么?” “妾身并未中清心丸之毒,妾身只是害怕侍寝,才故意说谎欺瞒陛下……” “害怕侍寝?”魏肆辰半蹲在姚锦芊身前,直视着她, “朕记得你怕得宠,觉得朕护不住你,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朕,是么?” 姚锦芊避开魏肆辰的视线:“妾身……” 魏肆辰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扛在了肩上。′1-3\3,t·x_t..?c/o.m′ 姚锦芊大惊,想要挣扎,却已经被魏肆辰压在了榻上。 魏肆辰解下腰带,三两下束缚住姚锦芊的双手,将她困得挣扎不得。 “当日你在冷宫,屋里藏了一个男人的事,你真以为朕不知情么?” 魏肆辰此话一出,姚锦芊的脑子顿时像是要炸开。 当初梁砚修躲在她屋内,她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 没想到魏肆辰竟然全都知情! 怪不得那夜他将她带到福宁殿内,怪不得春宴上他故意让她当众献舞。 原来一切,都在魏肆辰的算计之内! “冷宫失火后,你走地道私自出宫,真以为朕不知情?” “选秀前夜,你痛骂朕是个阴晴不定的暴君,真以为朕不知情?” 魏肆辰眸光流转,幽深至极,低哑的声线似刀般划过姚锦芊的脖子,周身的戾气仿若滂沱暴雨、压顶乌云。 “还有,你真的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个穿越者么?” 姚锦芊的脑子已经彻底转不过来了。 其他所有谎言魏肆辰知道,她还可以当他是才智过人,手段高明。 可连她是个穿越者这个秘密魏肆辰都能知晓,他藏得实在太深了! 姚锦芊可以笃定,当初她与雪媚娘讲述自己在现代的经历、吐槽魏肆辰是个暴君时,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即使屋外藏着偷听的探子,如何能隔着墙壁听见她抱着雪媚娘轻声细语说的话? 即便是俞听溪,也只知道她不是原本的姚锦芊,而不知“穿越”二字。 可以姚锦芊对魏肆辰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是穿越者。 魏肆辰的恐怖,让姚锦芊感觉他似乎在自己身边安了监听器! 魏肆辰的手再一次握住了姚锦芊的脖颈:“朕倒是要看看,你还要如何辩解?” 姚锦芊忽然热泪盈眶,不答反问:“陛下,所以……你身边,也有过穿越者吗?” “有,都被朕杀了。” 魏肆辰抽出姚锦芊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抵在她的唇上,“芊芊,朕心疼你,不忍他人动手,朕亲自行刑 。” 他不清楚什么是穿越者,却只想要困住她。 魏肆辰身边向来不缺女人,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如此退避三舍,对他的宠爱不屑一顾,对他的身边的位置弃如敝屣。 这么有趣的一个女人,丢了甚是可惜。 若是娇宠纵容不能将这个女人留在他身边,那他就用恐惧将她牢牢禁锢在这座皇宫里,让她永远陪着他! 姚锦芊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知道今日自己是难以脱身了。 姚锦芊挣扎着,故意让藏在怀中的那块令牌露出来。 “陛下答应过妾身的,用这块令牌,抵一死罪!妾身想用这令牌,抵割舌之刑!” 玄铁令牌掉落在床榻上,魏肆辰冷冷扫了一眼,将手中的匕首丢在地上。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声音清脆。 姚锦芊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冷汗,大口喘着气。 魏肆辰他本也不想割了她的舌头,只不过想瞧瞧她被逼急了会如何。 见她吓成这样,魏肆辰心里忽然又愉快了几分。 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终于不是在演戏了,这份恐惧,是她真实的情绪。 魏肆辰最厌恶欺骗,更厌恶身边人的欺骗。 而这份真实的恐惧,却令其雀跃。 姚锦芊虚弱道:“陛下就当妾身死了一次,放妾身出宫,妾身保证,自此不会再出现在陛下面前,好不好?” 姚锦芊的语气近乎祈求,可魏肆辰却忽然再次暴怒。 “除非你死,否则,永远都别想脱离朕的视线!” 姚锦芊眼眶湿润,嘶哑道:“妾身自认为并未得罪陛下,陛下为何要如此折磨妾身?” “朕是个阴晴不定的暴君,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这不是你亲口说出的话么?” 魏肆辰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既然你这么认为,朕就证明给你看。” “嘶啦——” 她的外衣被魏肆辰扯破,露出白皙的肌肤,身上顿时传来一阵凉意。 第75章 得知共感真相 姚锦芊愤恨地瞪着魏肆辰,之前因吐槽他而升起的那一丝愧疚顿时烟消云散。¢x_i¨a¢o+s!h~u\o,w`a!n!b_e?n¢..c,o-m′ 她不知道魏肆辰究竟为何突然震怒,她现在觉得,魏肆辰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放开……放开我!” 手腕被魏肆辰的腰带紧紧束缚着,姚锦芊想要抬腿踹开身上的男人,可全身都已经被他禁锢住。 “恨朕么?”魏肆辰抚摸着她的脸,已然双目猩红,已然失去了理智,“那就再恨一些,记住朕!” 姚锦芊想要怒骂,可是话到嘴边,唇却已然被他粗暴地堵上。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渗进唇里,又苦又涩。 魏肆辰尝到了,他的心揪痛,他觉得自己无耻,觉得自己禽兽。 可对姚锦芊疯狂的占有欲几乎摧毁了魏肆辰的理智。 她是他的,即使这个女人日后跑到天南海北,也必须永远记住他! 怀中女子紧咬牙关,满脸是泪,眼神像是要将他杀死,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来: “滚……” 姚锦芊越是反抗,魏肆辰却越不想放开她,与她纠缠到了一起,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砰”的一声,锁住窗户的木栓被撞落在地上,雪媚娘撞开窗户,一跃而入。 “嘶……”魏肆辰头上传来撞击的钝痛,皱眉看向忽然闯入房中的雪媚娘。 雪媚娘却没有直接上前,反跳到了桌子上,抬起爪子,逐渐向桌上的蜡烛靠近,挑衅地看向魏肆辰。 姚锦芊惊呼道:“雪媚娘!” 魏肆辰手上一烫,下意识松开了姚锦芊。*s^h-a.n,s.h!a+n?y¢q¨.~c!o¨. 转瞬间,他就明白了这只猫的意图。 它是在威胁他。 若是他不松开姚锦芊,它就会通过共感的方式与他同归于尽。 疼痛令魏肆辰恢复了些许理智,魏肆辰冷笑一声,彻底放开了姚锦芊。 “不愧是你养出来的猫,连这视死如归的性子都如出一辙。” “不过,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朕的人,永远别妄想着离开朕!” 魏肆辰丢下这句话,旋即转身离开。 姚锦芊走上前去,抓起雪媚娘的爪子仔细查看,见只是烧了几根毛,终于松了一口气,将雪媚娘紧紧抱在怀里。 可是很快,姚锦芊就意识到不对劲来。 魏肆辰可以毫不怜惜地将雪媚娘扔出窗外,可当雪媚娘想自伤时,魏肆辰又会不顾一切地去阻止。 这绝不寻常! 雪媚娘目露忧愁,幽幽叫唤了一声。 姚锦芊摸着雪媚娘毛茸茸的脑袋:“乖乖,你是有什么想要跟我说吗?” 雪媚娘抬起自己的爪子,又指了指蜡烛,最后指向魏肆辰离去的方向。 姚锦芊垂眸沉思着。 雪媚娘、蜡烛、魏肆辰…… 雪媚娘触碰火苗时,魏肆辰刚好松了手! 难道……雪媚娘与魏肆辰之间存在着什么她不知情的联系? 一旦有了一个突破口,几乎是一瞬间,姚锦芊就回想起了穿越以来的种种。`j^i`n*j′i*a¢n-g/w?x-c¨.,c`o~m\ 雪媚娘误食了馊饭,魏肆辰也跟着吃坏了肚子; 雪媚娘抓老鼠,魏肆辰暴怒,几欲疯狂…… 怪不得魏肆辰之前不准许她撸猫,怪不得当日她偷偷在春宴上撸猫时,魏肆辰会露出那等怪异的表情,怪不得魏肆辰明明不喜欢雪媚娘,却对雪媚娘的饮食起居如此照顾。 所以——雪媚娘感受到什么,魏肆辰也会同样感受到什么? 那她与雪媚娘说的那些话,魏肆辰也能听到么? 姚锦芊趔趄了几步,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简直太荒谬了! 雪媚娘见姚锦芊面色惨白,喵喵叫着,用自己的脑袋贴了贴她的手心。 姚锦芊却下意识一缩手。 有了这个猜测后,姚锦芊此时已经有些不敢触碰雪媚娘了。 雪媚娘委屈巴巴,趴在桌上,发出“呜呜”声。 姚锦芊的心顿时一疼。 不管跟魏肆辰有什么关系,雪媚娘都是她的宝贝,刚才还为了救她不惜与魏肆辰玉石俱焚。 姚锦芊将雪媚娘重新抱回怀里,在它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乖乖,没有不要你,我只是……只是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姚锦芊想通了,既然魏肆辰没有将共感一事告知她,那她就当作自己不知情。 她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报复他一番! 反正有雪媚娘在,魏肆辰敢对她如何? 于是,姚锦芊愈发肆意妄为,专门挑魏肆辰早朝的时间段疯狂撸猫,抱着雪媚娘又吸又啃。 亲热程度之高,连雪媚娘都差点承受不住。 不出意外地,姚锦芊听到了一则消息。 陛下这几日情绪不佳,连续三日在早朝上发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吓得群臣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的猜测果真没错! 但有一点是姚锦芊想不通的。 她不清楚魏肆辰究竟能不能听到她说话。 魏肆辰知道她是穿越者,知道她吐槽他的话,按理来说,魏肆辰似乎是可以与雪媚娘听觉互通的。 可当姚锦芊试探着在魏肆辰午休时对雪媚娘念经,想要吵一吵魏肆辰,但魏肆辰似乎并无反应。 反而是雪媚娘听得不耐烦了,用爪子捂住了耳朵,姚锦芊这才罢休。 看来,雪媚娘与魏肆辰听觉的互通是需要一定条件的,只是这条件,姚锦芊尚不清楚。 对于想不通的事,姚锦芊不愿意过多去想,于是将脑子放空,一边干饭一边撸猫。 在一旁侍奉的棉儿忿忿不平道:“娘娘,陛下已经三日不曾来云归殿了,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姚锦芊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担心?” 棉儿嘟着嘴道:“娘娘,那个樱贵嫔这几日可过分了,日日凑到福宁殿去,不是给陛下送糕点就是给陛下送滋补汤药,还想着博得圣宠呢!” 姚锦芊问:“陛下收了?” “那倒没有。”棉儿摇了摇头,“陛下这几日心情不好,命安顺公公将樱贵嫔送来的东西当着她的面全摔了,樱贵嫔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反而受了好些冷落,在一众下人面前失了脸面。” 姚锦芊抽了抽嘴角,这么不怜香惜玉,确实很符合魏肆辰的性子了。 棉儿不甘心道:“娘娘,陛下最宠爱您,您真的不去为陛下解忧吗?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进一步稳固圣宠呢!” 姚锦芊摆摆手:“我不敢。” 笑话,魏肆辰这几日的烦躁十有八九都是她造成的,她此时前去,可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终于,在姚锦芊第五天早起撸猫后,魏肆辰坐不住了。 魏肆辰一下早朝,便气汹汹地往云归殿这边赶来。 姚锦芊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抱着雪媚娘安安分分地行礼:“妾身参见陛下。” 姚锦芊面上不动声色,手却暗暗揉了揉雪媚娘的肚子。 “喵~” 雪媚娘舒服地叫唤了一声,对面,魏肆辰却是一个踉跄,手掌撑在桌面上,弓着身子闷哼。 姚锦芊继续装无辜:“陛下,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魏肆辰指节发白,似乎颇为煎熬:“将雪媚娘放下。” “哦。”姚锦芊松开了手,可雪媚娘四只爪子牢牢地扒在姚锦芊胳膊上,根本不想松手,不断蹭着姚锦芊的胳膊,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连正眼都不给魏肆辰,极为挑衅。 看到魏肆辰的脸越来越红,姚锦芊心中暗笑,痛快不已,面上却装出一副忧愁为难的模样: “陛下,不是妾身不想松手,实在是雪媚娘抓得紧,妾身也是没有办法啊。” 姚锦芊说着,似乎是怕雪媚娘掉下去,用手轻轻托着雪媚娘,又趁机揉了揉它肉嘟嘟的身体,有意挑战魏肆辰的底线。 魏肆辰拳头紧紧攥着,已然是忍耐到极点:“住手!” 第76章 陪暴君演戏 姚锦芊心中更为畅快,暴君又如何,还不是被她轻而易举拿捏了? 只要魏肆辰不亲口承认他与雪媚娘共感,就没有理由阻止姚锦芊撸猫。*l_a~n!l^a?n,g?u*o`j′i^.?c~o-m+ “陛下,您究竟是怎么了,要不要妾身去唤御医来给陛下看看?”姚锦芊明知故问。 魏肆辰双眸猩红,犹如暗夜中饥渴的猛兽,对着姚锦芊一笑:“很好,姚锦芊,朕会记住你的。” 姚锦芊缩了缩脖子,一双明眸里满是不解与疑惑: “陛下,妾身是又做错了什么吗?陛下为何总是……总是欺负妾身?” 魏肆辰身体一僵,心中的郁闷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委屈的? 明明在这里备受煎熬的是他,在朝堂上丢脸的也是他! 表面上,姚锦芊是他的玩物,是被他囚在深宫里的金丝雀,可只有魏肆辰知道,或许他才是姚锦芊的玩物。 这个女人总是展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近乎残忍地蹂躏他,玩弄他,让他燥热难耐,让他当众出丑。 可每当他的兴致冲上最高峰的时候,姚锦芊又倏然收回手,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无辜地问他身体是否有哪里不适。 魏肆辰心里十分不平衡。 他堂堂一国之君,从来都是旁人臣服他,恐惧他,对他唯命是从,何曾被人这般戏弄过? 魏肆辰上前一步,可还没靠近姚锦芊,雪媚娘就率先对他亮出了利爪。:2\3?83,看t?t书@?网?;` ?\首uo?发?: “朕不动她。” 魏肆辰这话,是对雪媚娘说的,也是故意对姚锦芊说的。 雪媚娘不过是只猫,心思单纯,见魏肆辰态度诚恳,便松开了抱着姚锦芊的爪子,跳到了地上。 “陛下来寻妾身,是有什么事吩咐妾身去做吗?”姚锦芊问道。 “御花园的牡丹开了,你陪朕去看看。” 明明是一个邀请,可被魏肆辰说出来,却似乎成了命令。 “妾身遵旨。” 御花园是个十分复杂的地方,因为栽种了许多灌木,放置了大大小小的假山,十分适合隐匿躲避,因此交接密谈、嫔妃私斗、杀人灭口等等各种惊险的事都有可能在这里发生。 若非迫不得已,姚锦芊是绝对不会踏足这里一步的。 奈何暴君起了游园的兴致,姚锦芊只好跟着同去。 此时正值牡丹花期,数丛魏紫姚黄次第绽开,花盘足有碗口大,层层叠叠的绉绸瓣尖垂着水珠子。 雪媚娘平日里的出行总被限制在云归殿里,此时到了御花园,新奇的不得了,立马便将姚锦芊抛掷脑后,蹦蹦跳跳地去花丛间扑蝴蝶去了。.精??±武x,%小_?说+网[? {~(更>x\新(?[最,?<快<, 魏肆辰派柳儿和棉儿跟着雪媚娘,还不放心,又叫了几个太监看着,将雪媚娘围得密不透风。 姚锦芊与魏肆辰一前一后在御花园里的小道走着,魏肆辰没有说话,姚锦芊自然也不想挑起话题,将魏肆辰当成个透明人,兀自赏着花。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呼:“啊——” 听着声音,倒有几分熟悉。 魏肆辰蹙眉问:“发生了什么?” 姚锦芊正疑惑间,忽听站在一旁服侍的安顺道:“陛下,是樱贵嫔,好似摔着了。” 说话间,林惜樱由两个宫女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嫔妾参见陛下,参见锦妃娘娘。” 她身上与脸上都沾了些泥,发丝略显凌乱,却显露出一种娇弱可怜的美来。 魏肆辰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质问道:“樱贵嫔,你这是在做什么?” “嫔妾听闻陛下近日心绪不佳,想着御花园里满园春色,陛下见了必定欢喜,于是就打算来此折些花给陛下,却不料嫔妾笨手笨脚,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 林惜樱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束花。 不是牡丹,而是一束木香花,清新雅致,低调不张扬,却不失清新脱俗的气度。 姚锦芊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魏肆辰的异样。 在看到这束花的一瞬间,魏肆辰额头青筋暴起,姚锦芊几乎能感受到他衣袍上散发的寒意与那股迫人的气势。 魏肆辰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眼神骤然变得幽深,一股浓稠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阴鸷戾气在其中翻涌: “谁让你摘这木香花的?” 林惜樱颤巍巍道:“嫔妾见这木香花长得好,闻着令人心旷神怡,这才想着呈给陛下,嫔妾只是……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林惜樱说话的功夫,魏肆辰已经将周身的杀意压了下去,扬起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樱贵嫔有心了。” 魏肆辰亲自走上前去,接过了那束木香花,视线落在林惜樱的脸上: “此花低调雅致,别有一番风味,朕看久了牡丹,倒是差点忘了这木香花的美。” 说着,魏肆辰的指腹轻轻挑起了林惜樱的下巴。 姚锦芊:“???” 所以……魏肆辰邀她来这里干什么? 很快,姚锦芊就知道魏肆辰的用意了。 林惜樱抬眸,湿漉漉的眼睛忽地看向姚锦芊: “锦嫔娘娘……是来陪陛下散心的吗?嫔妾不知娘娘和陛下在御花园里,叨扰了陛下与娘娘的雅兴,是嫔妾的不是……” 好一朵纯洁无辜的小白花啊! 姚锦芊无所谓道:“不叨扰,你们聊。” 不料下一秒,林惜樱直接哭了出来: “是嫔妾逾矩了,碍了娘娘的眼,娘娘莫要生气,嫔妾这就退下……” 姚锦芊无语,她哪只眼睛看到她生气了? 林惜樱若能勾引暴君成功,她高兴都来不及! 林惜樱说着,起身就要退下,可没走几步,身子忽然一晃,正要往地上摔去,却被魏肆辰扶住。 “朕没让你走,你急着离开做什么?” 魏肆辰将林惜樱从地上扶起,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却很快掩盖下去。 林惜樱低着头装可怜,自然没瞧见这一幕,站在他们旁边的姚锦芊却将魏肆辰的表情尽收眼底。 魏肆辰这是开始行动了! 选秀之日,魏肆辰就狠狠刁难了林惜樱一番,这些日子又特意冷落林惜樱,已经让她心中的酸涩到达了顶峰。 今日只要对林惜樱有半分和颜悦色,便能令林惜樱掉以轻心,以为自己成功俘获了圣心。 魏肆辰揽着林惜樱,对姚锦芊道:“樱贵嫔没有做错什么,你莫要再欺负她了。” 姚锦芊与魏肆辰对视了一眼,顿时会意。 好好好,工作时间到,又要陪这位影帝陛下演戏了! 第77章 锦妃娘娘失宠了? 姚锦芊装作一副吃醋的模样,不可置信地看向魏肆辰: “欺负她?陛下明鉴,妾身何时欺负她了?” 魏肆辰还未开口,林惜樱先嘤嘤哭泣着道: “陛下,锦妃娘娘没有欺负嫔妾,都是嫔妾自己没有做好,陛下千万不要为了嫔妾误会了锦妃娘娘……” 看到林惜樱这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姚锦芊实在是佩服。¢v!7`x`s-w′.+c,o?m/ 但姚锦芊又有些审美疲劳了,怎么这些后宫里的对头全都只会用装可怜这一招? “既然樱贵嫔对陛下如此上心,那今日就由樱贵嫔侍奉陛下吧,妾身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姚锦芊转身要走,胳膊忽然被人拽住。 “芊芊……” 魏肆辰在她身后轻声唤道。 姚锦芊大吃一惊,见魏肆辰松开了林惜樱,小声道: “陛下,您现在不该去陪着林惜樱吗?可千万别功亏一篑了!” 魏肆辰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似乎有些犹豫,又有种身不由己的苦闷。 姚锦芊不以为意,用力甩开了魏肆辰的手: “陛下还是好好陪着樱贵嫔吧,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吗?” 有美人作伴,他还不乐意了? 林惜樱被魏肆辰松开,又见陛下想要挽留姚锦芊,嫉妒得眼睛发红,上赶着前去挽住魏肆辰的胳膊:“陛下……” 姚锦芊微微一笑,转身离开。*k^e/n′y¨u`e*d\u/.′c`o!m? 她觉得自己已经将吃醋的宠妃角色演得很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就是魏肆辰自己的事了。 姚锦芊走后,先去找了雪媚娘。 雪媚娘正在宫人的簇拥下在花丛里面玩闹,看到姚锦芊,蹦蹦跳跳地扑了上来。 姚锦芊想抱它离开,雪媚娘却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地望着花丛。 姚锦芊心一软,之前总将它关在屋里,确实是给这只小野猫闷坏了。 此时天色还早,周边又有魏肆辰的人护着,想来没有什么危险。 “好好好,先不走了,乖乖,继续玩会吧。” 雪媚娘高兴地跳起来,姚锦芊闲着无聊,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又折了一条柳枝缠在上面,制成了一个简易的逗猫棒。 雪媚娘对此很感兴趣,高兴地用爪子扒拉着柳枝,姚锦芊却故意使坏,总在雪媚娘即将触碰到柳枝时,将柳枝往上一挑。 见雪媚娘着急得跳脚,姚锦芊又忍不住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挠它的下巴。 一人一猫玩得忘我,却不知御花园另一边,气氛压抑得可怕。{?;新?¢完d}^本\神.站[} (追_最@新%¨~章d节-? 魏肆辰脸色阴沉,甩开了林惜樱的手,兀自坐在凉亭里。 他能感受到雪媚娘的快乐,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可她跟他在一起时,总是将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从来不会笑得这般真实,这般快乐…… 女子纤软的手抚摸过他的下巴,可感受到她的触摸,却令魏肆辰心中莫名酸涩。 魏肆辰也不知为什么,有时候他不排斥,甚至是有些喜欢姚锦芊的触摸,可是当他想到这触摸是给那只猫的,而不是给他的,他心中就郁闷烦躁。 就像现在,快乐是姚锦芊与雪媚娘的,而他却像是一个卑微的偷窥者,仅仅依靠着这点共感,于暗中感受着那真实的她,鲜活的她…… 林惜樱见魏肆辰面色不好,似乎隐忍着怒意,心中则是暗暗得意。 肯定是因为姚锦芊不识好歹,触怒了陛下! 姚锦芊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对陛下如此放肆,难道真以为陛下会无条件宠她吗? 现在陛下对姚锦芊失去了兴趣,那她的机会就来了! 林惜樱温柔地笑了笑:“嫔妾今早亲手做了花糕,陛下去嫔妾那儿,尝一尝味道可好?” “不想去。” 不想去,只是冷冰冰的三个字,却犹如一柄利剑,刺穿了林惜樱的心。 林惜樱暗暗握拳,在心中宽慰着自己。 陛下现在只是还在气头上,才会这么对她。 陛下对姚锦芊生气是好事,等陛下气消了,才会知道她的好,彻底忘记姚锦芊那个狐媚子! 林惜樱不再说话了,主动坐在魏肆辰身边,接过身旁宫女的扇子,为他打着扇。 林惜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日头在自己的上方逐渐移到了下方,从天边展露出血红灿烂的晚霞到最后一抹光线被云层遮住,魏肆辰才终于站起了身。 “她走了吗?”魏肆辰问。 安顺躬身回答道:“回陛下,锦嫔娘娘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抱着雪媚娘回去了。” 魏肆辰眼眸半垂,不辨喜怒,可周身散发的威压却令人不敢接近。 林惜樱咬了咬牙,打算更进一步:“陛下,天色不早了,让嫔妾服侍陛下用膳可好?” 魏肆辰沉声道:“走吧。” 听到这两个字,林惜樱心头一喜。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要成功了! 她就知道,以她的容貌才学,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她! ——— 云归殿内,姚锦芊筋疲力尽地瘫在床上,旁边,雪媚娘还在蹦蹦跳跳。 “天呐,我这是养了一只精力堪比二哈的猫咪啊!” 姚锦芊直到今日,才彻底见识到了雪媚娘有多爱玩。 从正午一直到天黑,足足三个时辰啊!她和雪媚娘愣是半点都没有歇息过。 听到姚锦芊把自己跟二哈比,雪媚娘有些不高兴,哼哼唧唧地用爪子踩了踩姚锦芊。 姚锦芊此时浑身疲惫,动都动不了,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乖乖,别闹,让妈妈休息会儿……” 姚锦芊躺了没一会,就被雪媚娘咬着袖子拽起来。 好吧,作为一个合格的铲屎官,现在该给猫咪喂食了。 封妃以后,早午晚膳都无需她亲自准备,她和雪媚娘的饭御膳房都会派人送来。 不过雪媚娘似乎更喜欢跟姚锦芊一起吃饭,吃着自己碗里的,望着姚锦芊碗里的,再趁姚锦芊不注意,偷偷吃一口她的菜。 对此,姚锦芊早已经习以为常,并练出了极快的捉猫手速。 不同于姚锦芊的轻松,她旁边的棉儿和柳儿却个个愁眉苦脸。 棉儿还是忍不住道:“娘娘,你知道陛下今夜去了哪里吗?” “去了樱贵嫔那里吧。” 姚锦芊不用想也知道。 棉儿撇着嘴道:“樱贵嫔太过分了,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引陛下!” 柳儿也皱着眉:“娘娘这些日子树敌颇多,若是失了圣宠,在宫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第78章 抱住重生女的大腿 姚锦芊自然知道她们的忧虑,柳儿和棉儿是魏肆辰派给她的宫女,自然也就成了她云归殿的人,不可能再回去侍奉魏肆辰。!j+j·w\x¨c¨.,i¨n^f-o. 如今她是她们的主子,也是她们的前途倚仗,她若是失了圣宠,那她们在宫中的待遇自然会不及从前。 姚锦芊一笑,起身到梳妆台前,取了一个匣子过来。 姚锦芊打开匣子,里面正是一对手串。 “这对并蒂璎珞串是陛下赏赐之物,价值不菲,你们一人一个。” 棉儿与柳儿受宠若惊,连连拒绝:“娘娘,这太贵重了,使不得啊!” 姚锦芊则将两只手串分别戴在了她们手上: “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早已将你们当做家人看待,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即使日后我失宠了,也不会让你们在这宫里太难堪的。” 柳儿与棉儿热泪盈眶,顿时为自己刚才的忧虑感到愧疚难当。 锦嫔娘娘对她们如此真诚,她们却只想着自己的未来,怎可如此自私? 锦嫔娘娘是顶好的一个人,即使日后陛下不喜欢娘娘了,她们也要永远跟着娘娘,为娘娘赴汤蹈火! 姚锦芊将柳儿和棉儿的表情尽收眼底,放下了心。 她们是她的贴身宫女,自然得花些功夫稳固人心。 幸好魏肆辰够大方,对她的赏赐只多不少。,d,a′w~e+n^x`u¨e~t_x¨t-.\c^o`m^ 吃完饭后,姚锦芊去隔壁找了俞听溪。 柳儿说的不无道理,她被魏肆辰逼迫演宠妃这个角色,如今树敌颇多,暗中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她,想让她死。 如今魏肆辰已经开始了下一步计划,若她所料不错的话,魏肆辰应该是想假装宠幸林惜樱,从林惜樱口中套出关于林家的消息。 那么她已经是一颗弃子了。 姚锦芊不清楚魏肆辰之后会如何对她,她必须先为自己找到一条合适的出路。 —— “你想让我帮你将宝物换成银票?” 凝和殿内,俞听溪听到姚锦芊的话,有些诧异。 姚锦芊点头:“俞姐姐,拜托了,我身边陛下的眼线实在是多,不好出手。” 俞听溪想了想,开门见山道:“锦芊,你是想私逃出宫?” 姚锦芊又点了点头:“只不过还差一个契机,在这之前,我得将宫外的去处安排好,俞姐姐,如果你愿意帮我,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去做。” “我不需要你帮我别的,倒确实有一件事拜托你。” 俞听溪道,“锦芊,你向来聪明,我想让你帮着蕊蕊收集证据,为庄家翻案。” “庄姐姐的事也是我的事,这个忙,我定然会帮。?x·g+g¢d+x~s\.?c~o,m′” 姚锦芊说着,忽然有些疑惑,“话说,怎么不见庄姐姐?” “她从地道偷偷出宫,去外面搜集证据了,可惜我脱不开身,只能派几个暗卫保护她,就怕她太过冲动……” 俞听溪叹了口气,表情越来越自责,“都是我无能,重活一世,还是没能救下庄家……” 姚锦芊宽慰道:“俞姐姐,你已经很厉害了,朝堂血雨腥风,关系错综复杂,只凭一己之力,有些事情也很难挽回,不过现在还有机会,庄家定能翻案。” 姚锦芊忽然想起地道一事,魏肆辰当时亲口说他知道她是从地道出宫前往黑市的,那就说明魏肆辰早就知道地道的存在? “俞姐姐,凝和殿中的地道……陛下是不是知情的?” 俞听溪点头:“锦芊,我本也不打算瞒你的,其实……这一世我为了保命,早早就与陛下合作,我为他预知后事,陛下也会给我一定权利。” “欲知后事?” 姚锦芊有些惊讶,之前的疑惑瞬间解除了。 怪不得俞听溪在冷宫里面能活得这般滋润,出了冷宫后也能直接被封为俞嫔。 “有你这个重生者在,陛下的难题岂不是都迎刃而解了?” 俞听溪摇头:“没这么容易,由于我的重生,加之你的出现,现在的走向已经跟前世大不相同了,而且……” 说到这里,俞听溪忽然面露歉意:“锦芊,我之前对你说要小心陛下,是因为我几年前曾与陛下说过,你会被詹王策反,成为詹王安插在陛下身边的一个眼线,给陛下造成了一些重大损失。” “什么?前世的姚锦芊竟然是詹王的人?!” 听到这话,姚锦芊顿时感觉天塌了。 怪不得她看原主的记忆,总感觉原主空有野心但实力不足,可现下想来,魏肆辰早就站在更高的维度,得知原主的野心,哪里还会让原主得逞? 怪不得魏肆辰不听原主的辩解就将原主打入冷宫,怪不得魏肆辰曾经在冷宫试探她对权势的欲望。 或许是因为雪媚娘与魏肆辰的共感,才会让魏肆辰再度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一切疑虑迎刃而解。 俞听溪接着道:“也不算完全是, 前世姚锦芊表面上被詹王策反了,其实也只是为了利用詹王,她的目的是生下皇子,然后让詹王与陛下两败俱伤,自己成为太后,把持朝政,不过直到她死,也未能得逞。” 姚锦芊咋舌,这野心,一般人都不敢想。 俞听溪的眼底却露出憎恶与怨恨:“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连无辜之人都可随意杀死,还好我死之前,一并拉上了她给我陪葬!” 姚锦芊缩了缩脖子,都是狠人啊! “所以……前世最终胜利者是谁?” “自然还是陛下啊。”俞听溪道, “陛下向来不近女色,对后宫的女人只有利用,姚锦芊以为她将陛下耍得团团转,其实陛下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不过是借她对抗以林家为首的外戚。 虽然因为她,陛下在詹王那儿吃了一次大亏,可陛下最终还是将詹王给杀死了,保住了帝位。而且若是没有陛下从中推动,我又如何能拉着姚锦芊同归于尽呢?” 姚锦芊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如今她虽然穿越了,可魏肆辰还不是一样将她当刀使,借她对抗林家? 虽然现在詹王还没有策反她,可这结局或许是相似的。 魏肆辰一定想要杀死她! 这皇宫里的血雨腥风,她一点都不想参与啊! “那我可太危险了,陛下定是对我十分忌惮。” 俞听溪拍了拍姚锦芊的肩膀:“锦芊妹妹,你是异世无辜的亡魂,若不是我对陛下说了那些话,陛下也不会针对你。遭受这飞来横祸,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我会在宫外帮你安排好一处隐蔽的宅院,再帮你存些银票,最后找一个契机,助你假死脱身。” 重生者,果然给人带来满满的安全感啊! 姚锦芊觉得,若是放在她前世看的小说里,俞听溪妥妥的就是一个重生大女主啊! 她一定要牢牢抱住俞听溪的大腿! 第79章 詹王要与她合作 姚锦芊走出凝和殿,刚要回云归殿去,一道白影忽然从不远处窜了出来,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s.h′u?q·u?n′d_n¢s..^c,o·m- “雪媚娘!” 几乎来不及反应,姚锦芊下意识追了上去。 雪媚娘没事从来不会乱跑,此番突然冲出去,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娘娘!”柳儿想跟上去,可姚锦芊的速度太快,没一会儿就将她甩在后面。 姚锦芊今日穿了深色的衣裙,如今天又黑,没入夜中,就再也找不着了。 柳儿急得焦头烂额,对守在门口的禁军道:“快去找,若是将娘娘跟丢了,不好向陛下交代!” 棉儿急匆匆地从云归殿里跑出来,见柳儿神色焦急,出言询问:“姐姐,这是发生了何事?” “棉儿,你不是在府中看着雪主子吗?雪主子怎么跑了出来?” 棉儿疑惑道:“什么?雪主子不是在屋里睡觉吗?我出来之前还一直跟它在一起来着……” “坏了!”柳儿脸色煞白,“这怕是个圈套!” 另一边,姚锦芊跟着那道白影跑了许久,借着月色再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不是雪媚娘! 这只白猫与雪媚娘有八九分相似,在黑暗中乍眼一看,很容易认错。\w¢z-s`x.s¢._c-o/m! 如今有一点微弱的月光照着,姚锦芊才终于看清楚了。 这只猫的后腿上有一点棕褐色杂毛,可她的雪媚娘通体雪白,根本不是一只猫! 难道是……中计了? 姚锦芊心中忐忑,转身就要往回跑,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小路的尽头。 身形高大,看着有些熟悉。 男人转过身,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锦妃娘娘,好久不见。” 是詹王! 姚锦芊后退了几步:“詹王殿下,深夜邀本宫至此,怕是不合规矩吧?” 詹王语气温和:“锦妃娘娘莫要担心,本王不会害你。” 姚锦芊在暗中翻了个白眼,詹王这话,她要是相信就有鬼了! “本王之所以大费周章,只是为了甩掉陛下安插在你身旁的那几个眼线罢了。” 詹王步步靠近,姚锦芊回头一看,生活是一堵墙,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姚锦芊将手伸入袖中,握紧了匕首。 詹王是文臣,即使周遭埋伏着他的属下,她只要一举挟持他,亦可以找到出路。 动用武力是下下之之策,姚锦芊还是想先知道詹王的目的:“詹王殿下,直说吧,你想要本宫做什么?” “娘娘不必紧张,本王听闻陛下今日去了樱贵嫔殿内,一旦樱贵嫔得逞,娘娘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天>禧-=&小?说#¨/网±′ ?更1e新^最1全)±” 姚锦芊心中骇然:“王爷的意思是……想助本宫得宠?” “娘娘是个聪明人,陛下喜怒无常,性情暴戾,娘娘若是想要在宫中得一个依靠,陛下并非合适的人选。” 姚锦芊听出了詹王的话中之意。 詹王这是要策反她? 姚锦芊没有想到,这一切还是朝着俞听溪前世的剧情发展了! 姚锦芊明知故问:“那王爷觉得,本宫应当依靠何人?” 詹王开门见山道:“若娘娘愿意与本王合作,待本王登上皇位,身边的那个位置,自然是娘娘的。” “若本宫不愿呢?” 詹王脸上依旧带着瘆人的笑:“想必有了人血的滋养,这御花园中的牡丹,明日会开得更茂盛些吧?” 姚锦芊毛骨悚然。 果然,詹王兵行险招,必然给自己留了退路,若是她不答应,他就会直接杀死他。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他要谋反的秘密。 “好,本宫答应你。” “娘娘果真是爽快人。” 姚锦芊一笑:“帝王之宠,不过昙花一现,自然还是权势更让人安心些。” 詹王从怀中取出一盒胭脂,递给姚锦芊:“陛下谨慎,按照寻常的下毒手法,定然会被识破,你且将这胭脂涂在唇上,从而将毒药下给陛下,放心,这毒药不会一击毙命,只会一点一点拖垮陛下的身体,你不会有谋害君主的嫌疑。” 詹王说着,又取出一个瓷瓶,连带着胭脂一起递了过去:“这是解药,涂抹胭脂之前服下解药,你会安然无恙。” 姚锦芊接过瓷瓶和胭脂:“陛下现在的心已然不在本宫这里,你要本宫如何下药?” “娘娘放心,樱贵嫔那里,我自然会派人处理。” “好,合作愉快。” 詹王走后,姚锦芊将瓷瓶和胭脂藏入袖中,感觉脑子嗡嗡响。 詹王为什么会找她合作? 难道是因为她之前扮演宠妃扮演得太像了,将詹王也迷惑了? 或者说……这也是魏肆辰的棋局? 魏肆辰已经从俞听溪口中得知了真相,只要将扰乱的剧情推回正轨,让所有敌人按照 原计划行动,那这对于魏肆辰来说,就是一条开卷考的路。 所以魏肆辰才会大费周章地让她扮演宠妃,给詹王营造出她很有迷惑圣心的手段这一假象,让詹王主动找她合作。 如果这么推算的话,那这一切,魏肆辰都是知情的! 姚锦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匆匆回到了云归殿。 棉儿见到她回来,眼眶都红了:“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你没事就好!娘娘,雪主子一直都在云归殿里,不曾出去过。” “嗯,我追着那猫儿跑了一些路,发现认错了,就回来了。”姚锦芊道,“对了,帮我去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今天出了一身汗,浑身粘腻难受,反正现在她也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雪媚娘见到姚锦芊,担心得一个劲往她怀里钻,宫女送来了热水,雪媚娘却还要粘着姚锦芊,趴在浴桶旁不肯走。 姚锦芊不确定魏肆辰能不能通过共感看到她,奈何雪媚娘赶也赶不走,姚锦芊只好取了一条丝带,蒙住雪媚娘的眼睛。 一开始雪媚娘对此十分不满,却拗不过姚锦芊,只好接受。 然而没一会儿,雪媚娘就又睡着了。 听着雪媚娘发出的轻微鼾声,姚锦芊哑然失笑。 热水已经变凉,姚锦芊迅速洗完,刚走出浴桶,还没来得及套上衣服,忽听“嘎吱”一声,窗户忽然被打开,从外跃入了一道人影。 姚锦芊倒吸一口冷气,抓起架子上的衣服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然而越急越乱,加之地上洒了些积水十分湿滑,姚锦芊一个不注意,眼看着就要往地上跌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姚锦芊跌入了一个温暖的臂弯中。 看到来人的那一瞬,姚锦芊猛然瞪大了眼睛。 第80章 陛下深夜到访 “陛下?!”姚锦芊瞠目结舌,“您怎么来了?” 魏肆辰挑眉:“朕不该来吗?” 姚锦芊此时只穿了一层单薄的里衣,连忙将衣服又裹得紧了一些:“不,妾身只是好奇,陛下今夜不是去了樱贵嫔那里吗,怎么会到妾身这里来,还……还不走正门……” “朕给林惜樱下了梦醉欢,她此时已经昏迷了。\t*i^a\n*l,a,i.s,k/.?c.o?m¢”魏肆辰顿了顿,接着道,“朕不想与别的女人共处一夜。” 姚锦芊眼眸微眯,不想与别的女人共处一夜,去自己的福宁殿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来她房间? 坏了! 姚锦芊根本没有想到魏肆辰会突然造访,詹王给她的那盒胭脂与瓷瓶此时正被她放在梳妆台上,可以称得上十分明显。 正巧此时,魏肆辰微微一转头,目光正好落在梳妆台上。 魏肆辰走了过去,捏起了那盒胭脂 既然已经被发现,与其让魏肆辰来问,不如她自己承认,更能博取魏肆辰的信任。 “陛下,这盒胭脂……是詹王送来的。” “原来是他。”魏肆辰的表情不见一丝意外,“他想让你毒杀朕,你却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朕?” 姚锦芊恭敬道:“妾身身为陛下的刀,刀尖应该向着谁,心里还是明白的。” “嗯,很好,你果然比原本的姚锦芊要聪明一些。^w\a.n\o¨p+e~n¨.?c-o!m!”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姚锦芊感觉自从魏肆辰知道她是穿越者后,对她的戒备都少了几分。 “陛下想要妾身怎么做?” 魏肆辰指尖转着那盒胭脂,思索片刻,开口道:“既然詹王想要毒害朕,朕就如了他的意,你再与詹王碰面时,就说已经将毒成功下在了朕身上。” 好啊,竟是让她当双面间谍! 路到此处,姚锦芊不得不走:“妾身遵旨。” 姚锦芊试探道:“时辰不早了,陛下……不回去吗?” “朕此时回福宁殿,恐会被人发现行踪,就留在此处过夜,芊芊这是要赶朕走吗?” “妾身不敢,陛下能留在云归殿,妾身高兴还来不及。” 魏肆辰转身,抬手轻轻抚着姚锦芊的脸,像是对待珍宝,渴望却又不敢用力:“又在说谎了。” “妾身没……” 姚锦芊刚开口想要狡辩,魏肆辰的手指却抵在了她的唇上:“别说话,就这么陪着朕,好吗?” 姚锦芊感觉今日的魏肆辰有些怪异。 不见了往日的暴戾与阴沉,此时的他似乎被一股悲伤所笼罩着,看上去有些脆弱。 魏肆辰熄灭了烛灯,躺在床榻上。 姚锦芊规规矩矩地躺在他旁边,她睡不着,可魏肆辰没有说话,她自然也是默不作声。,8!6′k?a·n^s?h?u·.¨n-e*t+ “芊芊?”魏肆辰打破了寂静。 “嗯?” “给朕讲讲你以前生活的世界吧。” 姚锦芊没想到魏肆辰会想要听这个,开口讲道:“妾身以前生活的世界,虽然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全然平等,但至少不必跪来跪去,不必整日忧心着掉脑袋的事,妾身所处的国家是一个和平昌盛的国家,科技迅速发展……” 因为魏肆辰是封建社会的君主,姚锦芊怕惹祸上身,因此刻意避开了政治体制的内容,主要讲现代普通民众的生活。 魏肆辰听着姚锦芊的讲述,很是惊奇。 “你是说,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已经发明出了比汗血宝马还要快的交通工具,既能潜入深海,又能飞入高空?” “是啊,不仅这个,我们那儿还能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这是何意?” “即使是远隔千里的两个人,只要通过设备,就能互相见到对方,听到对方的声音……” 这一晚,姚锦芊又是一整夜没睡,给魏肆辰从交通工具讲到家具电器,又从互联网讲到直播、各色应用软件。 魏肆辰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感慨。 直到天蒙蒙亮,姚锦芊终于困得受不了了,讲着讲着就睡了过去。 魏肆辰瞧了一眼天色,起身准备去上朝。 柳儿见到从姚锦芊屋里出来的魏肆辰,手里的托盘差点摔在地上。 魏肆辰知道柳儿不敢乱说话,倒是面不改色。 殿外,安顺急得直擦冷汗。 魏肆辰问:“那边可有发现?” 安顺:“回陛下,有两个太监鬼鬼祟祟地跟着过来,已经被老奴的人拿住了。” 魏肆辰:“嗯,找个地方处理了,别留痕迹。” “老奴遵旨。” 这几日,魏肆辰日日命林惜樱侍寝,可每到半夜,又会翻窗跑到姚锦芊屋子里。 对此,姚锦芊的理解是她的口才太好,让陛下听得入迷了。 姚锦芊忽然觉得,自己日后出了宫,当个说书先生似乎也不错。 只是可惜,因为魏肆辰日 日都在她屋内就寝,姚锦芊根本无法谋划自己的死盾大计。 出不了宫,庄禾蕊的忙却还是要帮的。 姚锦芊打算先探一探魏肆辰对庄家的想法。 可姚锦芊没想到,自己不过隐晦地表露出对庄家一案的在意,魏肆辰却直接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庄家被诬陷一事,朕知情。” “那庄禾蕊……” 魏肆辰:“庄家一事牵扯甚大,朕与庄齐商量,命他将计就计,假意流放,实则在边境培养势力,庄家小姐性情直率,若是告诉了她,恐怕会露出破绽。” 姚锦芊有些不可置信:“那陛下就将这等机密……告诉妾身了?” 魏肆辰调侃地笑了笑:“朕告诉你的秘密,难道还少吗?” 是啊,魏肆辰告诉她的秘密确实不少,就连他命人侍寝时给宫里嫔妃下药一事都告知了她。 “朕派去的人同样在搜集证据,对于庄禾蕊私自出宫一事,朕也是知情的。” 姚锦芊心服口服:“陛下果真高明。” 现在想来,宫里的每个人要做什么,朝中的每个大臣有什么谋划,怕是都在魏肆辰的掌控之中。 不过想来也是合理,在俞听溪的前世,魏肆辰没有任何外挂也能稳稳地站到最后,如今预知了后事,一切自然都不成问题了。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樱贵嫔在明面上越来越得宠,姚锦芊则成了一个失宠的嫔妃,詹王终于坐不住了。 詹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绝招。 就在这一日,林惜樱屋内被搜出了一个人偶,人偶上写着魏肆辰生母的生辰八字,还画着几道符咒。 道长解释,这符咒的意义是将亡者的生魂拘禁于人偶中,令亡者生魂牵动留在世间的至亲,并让至亲不受控制地接近人偶所在的地方。 照这个意思,林惜樱就是凭借这见不得人的巫蛊之术勾引陛下,才会得到一时之宠。 魏肆辰当场暴怒,持剑就要斩杀林惜樱,可林惜樱却跪地不起,大喊冤枉,并给出了一个魏肆辰不能杀她的理由—— 林惜樱怀孕了。 第81章 魏肆辰的生母 由于陛下登基多年未有子嗣,朝臣早已坐不住了。u天′\禧?$¥小/`:说u网?# `已±?发¢布3最?新?章£&节d# 此番樱贵嫔怀孕,加之林家的推动,自然就会将压力全权给到魏肆辰,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樱贵嫔动手。 就在当夜,姚锦芊收到了詹王送来的一封密信。 命她抓住机会,尽快动手。 姚锦芊将这封迷信递到魏肆辰跟前:“陛下,看来詹王已经迫不及待了。” 魏肆辰双眼血红,撇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冷笑不语。 姚锦芊觉得,今日的魏肆辰有些怪异。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他今天带给人的感觉却跟往常不同。 他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扶手,半个人隐匿在阴影里。 隐隐的杀气中,掩藏着几丝痛苦与挣扎。 “陛下是在为樱贵嫔怀孕一事忧心吗?”姚锦芊问。 “怀孕?”魏肆辰眼中又透露出几分厌恶,“朕未曾碰过她,她何来的龙子?” “那樱贵嫔这是在……” 不同于林惜莞当时的假孕,这一次,皇宫中有名望的御医全部都来为林惜樱诊过脉,魏肆辰还从民间寻了几个大夫来诊脉,完全杜绝了林惜樱假孕这一可能。 这么一来,真相就只有一个。 林惜樱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魏肆辰的孩子! “既然林家这么想要一个孩子,那朕就成全他们。,p^f′x·s¨s¨..c*o¨m?” 姚锦芊明白了,如今林惜樱怀孕,林家的重心自然会放在这个孩子身上,必然不会在别处有所作为。 而这孩子究竟是不是皇室血脉,还不是魏肆辰动动手指的事? 魏肆辰站起身来:“芊芊,跟朕去一个地方。” “好。” 这次的出行,魏肆辰并没有带其他宫人,甚至连安顺都没有跟在左右。 姚锦芊提着灯笼走在魏肆辰身侧,到了一个无人看守的宫殿。 此处宫殿位置偏僻,墙面都已经掉了漆,从外表上看,已经荒废了多年。 走进去时,里面却是干净整洁,像是有人定期来清扫过。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处宫殿里种满了木香花,此时,木香花全然盛开,整座宫殿都弥漫着清新雅致的花香味。 “这是哪里?”姚锦芊问。 “这是我生母所住的宫殿。” 这是姚锦芊第一次听到魏肆辰提到自己的生母。 看这宫殿的布置,魏肆辰时生母应该很喜欢木香花。 怪不得当初樱贵嫔折木香花的时候,魏肆辰会露出那样狠戾的表情。 姚锦芊只隐约知道,魏肆辰虽是嫡出,却并非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 十年前魏肆辰登基称帝,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将他过继到自己名下,想要扶持魏肆辰做傀儡皇帝,自己则垂帘听政。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 可没想到三年后,魏肆辰就率领昭武卫逼迫太后交出政权,退守皇陵,永世不得回京。 魏肆辰对战太后,距今七年。 俞听溪初入皇宫,重生归来,也是距今七年。 将这一切线索串联起来,姚锦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俞听溪早在七年前就开始为魏肆辰做事了。 魏肆辰伸手抚摸着一朵木香花:“十年了,景还是老样子,只可惜……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母亲,也回不来了……” 姚锦芊低垂着眼眸,回忆起了一手将自己拉扯大的母亲,但很快又调整好情绪,看向魏肆辰: “陛下,跟妾身讲讲您生母的事吧。” 魏肆辰坐在了殿前的台阶上,姚锦芊跟着他,坐在了他旁边。 “朕的生母,是梁国人。” 梁国……彦国与梁国征战许久,姚锦芊倒确实没有想到,魏肆辰的生母竟是梁国人。 魏肆辰继续道:“三十年前,梁国动乱,先梁帝的侄儿辛王逼宫谋反,杀了先梁帝登基,撕破与彦国的合约,挑起两国战火。 辛王,也就是如今的梁帝,一边开拓疆土,一边追杀当初逃出皇宫的太子与长公主。而朕的生母,正是前朝公主,只可惜梁帝心狠手辣,朕的生母与舅舅很快就失散了,流落为难民。 朕的父皇率兵亲征,在路上遇到了朕的生母,将她带回了军营。父皇对她说,只要跟他在一起,他定能帮她复仇。” 姚锦芊听到这个故事,猜测道:“可是……先帝并没有履行诺言?” 魏肆辰冷笑,搭在膝上的手早已攥成拳。 “他不仅没有履行诺言,反而利用了朕的生母,引出了前朝太子,以此为礼,送给梁帝,作为报酬,梁国与彦国签订合约,停止战争,并送出一个质子到彦国。” 姚锦芊愤恨道:“出尔反尔,真是狡诈!若我是那梁国公主,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与先帝同归于尽!” 魏肆辰苦笑一声:“朕的娘亲就是 这般想的,然而朕那父皇何等警惕,又岂会让她得手?若不是因为当初她已经怀了朕,朕的父皇怕是要当场就将她斩杀。” “朕出世以后,父皇依旧忌惮我们母子俩,将我们关在这处宫殿里,任人欺辱。 再后来,他似乎还觉不够,将朕送到了边境,强迫朕与生母分开。” 姚锦芊不解:“先帝为何要这么做?明明你们已经威胁不到他了。” “自然是因为朕的存在,威胁到了其他皇子的地位。” 魏肆辰说着说着,抬手揉了揉眉心,情绪看上去已然不正常了: “还真是可笑,朕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人忌惮朕这皇子的身份!既然如此,那朕就偏要证明给他们看,这彦国的皇位,必然是朕的! 只可惜……当朕回到京城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朕最珍视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姚锦芊将自己的手覆盖上魏肆辰的手:“妾身曾听人说过一种说法,这世上有无数个平行世界,而死去的人只是在一个世界消失了,他们会前往另一个世界,换一个身份,继续好好活着。” 魏肆辰微微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眸里蒙了一层水雾:“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在妾身的那个世界,妾身不就是一个死去的人?” 姚锦芊虽这般安慰着魏肆辰,可她自己都不知这话是不是真的。 她不知道这个世上是只有她一个人穿越,还是每个死去的人都能穿越。 可她又希望这是真的,她希望父亲与母亲可以在另外的世界好好活着。 “只要他们所在的世界,还有人记着他们,念着他们,他们就永远不会全然消亡……” 魏肆辰听到姚锦芊的话,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朕也希望如此。” 魏肆辰忽然拉着姚锦芊站起身,推开了身后的那扇屋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牌位,牌位旁点着烛火,香火不断。 牌位上却只刻着三个字: 梁念和。 “无论是梁国公主,还是彦国嫔妃,甚至是朕的生母,这些身份带给她的,只有痛苦,朕不希望她死后也背负着这些身份,朕希望她,只是梁念和。” 魏肆辰从旁边拿起三根香,跪在地上叩拜三次。 姚锦芊连忙跟着魏肆辰一同跪下,叩拜他的生母。 魏肆辰将香插进灰坛,转身看着姚锦芊: “今日是她的忌日,芊芊,你可以……在这陪着朕吗?” 第82章 共感并非不能解 从前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君王,今夜,却像是一个渴求爱的孩童,用最软的语气,祈求她留下,祈求她陪着他…… “好,妾身就在这里,陪着陛下。-n^i?a′o^s/h^u_w/.¢c_o/m¢” 姚锦芊不确定魏肆辰如今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 她看不透了。 如果只是利用的话,魏肆辰何必对她说这么多秘密,又何必带她来见他的母亲? 又或许,魏肆辰久居高位,很难再有自己信任的人,只能将所有的苦闷憋在心里。 而她的出现,让魏肆辰有了倾诉对象。 因为魏肆辰知道她惜命,不敢将秘密说出去。 “芊芊……” 魏肆辰再次开口,嗓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 “陛下,妾身在。” 魏肆辰忽而拉住姚锦芊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魏肆辰没有用力,似乎怕弄疼她,变得隐忍而克制。 感受到魏肆辰似乎并无恶意,姚锦芊也就没再挣扎:“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魏肆辰轻轻抱住了姚锦芊:“芊芊,朕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朕,不要出宫……好不好?” 姚锦芊彻底愣住了。3??看:书??屋<\<小:¥说>?;网??£ _?首|发?. 魏肆辰这是在跟她倾诉心意吗? 魏肆辰喜欢她? 不,不对。 魏肆辰对她只有利用,此刻,是在故意演戏给她看吗? 他想让她留下,想将她永远困在深宫里! 这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姚锦芊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原本姚锦芊可以像以前一样演戏,可以跟魏肆辰说她会一直陪着他,一身待在皇宫里。 可如今面对着如此脆弱的魏肆辰,面对着他生母的牌位,姚锦芊忽然说不出欺骗的话语。 魏肆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决绝,轻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至少今夜,你不会消失。” 这处宫殿称不上大,院子只有屋前小小的一个,木香花开得最灿烂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秋千。 秋千看上去久经风霜,木板都已经有些开裂。 魏肆辰伸手抚摸着秋千上的麻绳:“这是娘亲亲手为朕制成的秋千,朕如今是坐不上去了,芊芊,你可愿意坐上去试试?” 姚锦芊轻轻压了一下秋千,有些犹豫。?j\i~n¢j^i?a`n,g`b~o`o/k,.\c!o+m¢ 就是魏肆辰的生母为小时候的他制作的秋千,他如今坐不上去了,难道她就能坐上去? 魏肆辰似乎看出了姚锦芊的顾虑,笑道:“别怕,朕的娘亲从小就极擅长木工工艺,即使过了十多年,这秋千也是稳得很,承受你一个,还是可以的。” “既然陛下这么说的话,那妾身要是将这秋千坐塌了,陛下可不许要了妾身的小命哦。” 魏肆辰忍俊不禁:“好,不过……朕有那么可怕吗?” 姚锦芊坐上了秋千:“可怕啊,陛下之前三番四次想要将妾身掐死,妾身可都记着呢!啊——” 姚锦芊说完,脑门上忽然挨了一下。 魏肆辰伸手一弹姚锦芊的脑门:“果真是个记仇的!” 姚锦芊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哎,妾身哪里敢记陛下的仇?” 魏肆辰走到她后面,轻轻推起了秋千。 秋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与此同时,又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姚锦芊这才注意到,秋千上挂了几串小铃铛,一荡起来,铃铛摇动,清脆悦耳的铃声在寂静空旷的宫殿中回响。 姚锦芊的身体忽然一僵。 魏肆辰竟然在给她推秋千! 桀骜不驯、心思难测的魏肆辰,竟然愿意亲自给她推秋千?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魏肆辰根本就无需跟她演戏,魏肆辰这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姚锦芊此时也不知是哭还是该笑了。 魏肆辰喜欢她,这么一来,她的小命应该暂时保住了。 可若是魏肆辰控制欲太强,给她来一个囚禁强制爱怎么办? “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魏肆辰的声音。 姚锦芊陷入沉思,被魏肆辰的声音吓了一跳,恍然回过神来,却没抓稳秋千的缰绳,眼看着就要往后仰去。 魏肆辰眼疾手快,从后将她抱住。 “果然是在分心。” “啊不是,”姚锦芊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妾身只是……妾身只是太困了,秋千上坐着很舒服,妾身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此时已经接近天明,姚锦芊一夜未睡,确实是困了。 这个借口魏肆辰应当不会怀疑。 事实证明,魏肆辰确实没有怀疑,反而还有些愧疚。 “天快亮了,朕带你回去。” 有时候姚锦芊真的感觉魏肆辰的身体是铁打的,她一个晚上不睡觉就困得不行,可魏肆辰每 天晚睡早起,有时候甚至不睡觉,每天还要去上早朝, 一边要防备着詹王、林家等仇敌的暗害,一边又要想着如何将他们连根拔起,一边还要处理琐碎杂事,这精力真不是一般人能耗得起的。 怪不得性情暴戾,喜怒无常。 姚锦芊觉得,若是他变成魏肆辰,每天活得提心吊胆,还有这么大的工作量,她不疯都难。 魏肆辰将姚锦芊送回云归殿后,看着姚锦芊睡着才转身离开。 可魏肆辰不知道的是,姚锦芊此时心里一团乱麻,哪里睡得着? 房门被关上,姚锦芊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很轻。 “陛下,你让臣查的东西,有眉目了。” 姚锦芊心头一紧,蹑手蹑脚地走下床,贴在门边听着。 “陛下与猫共感一事,虽然从无先例,但并非不能解。” 第83章 解开共感的方法 魏肆辰已经找到解开共感的法子了?! 姚锦芊看着趴在旁边呼呼大睡的雪媚娘,心不由得开始慌乱起来。_?e小?说¤Ce_m[:1s.* ~);无?错°内,容( 若是解开共感会伤害到雪媚娘,她又该如何护住雪媚娘? 门外,魏肆辰听到陆坞来报,低声道:“什么解法?” “两方共感,一方受伤或身死,另一方也会同样受到伤害,但陛下无需忧虑,只需在月圆之夜,用特制毒药毒死那只猫,陛下再于同一时间服下解药,便能解除共感。” 姚锦芊听到此话,顿时大惊。 魏肆辰果真要对雪媚娘下手了! 作为一个帝王,有无数人想要他死,魏肆辰确实无法将自己的性命绑定在一只猫身上。 尽管姚锦芊知道这个道理,在她心中,雪媚娘也永远是最重要的。 魏肆辰再次开口:“此事回去再议,退下吧。” 脚步声渐渐远离,魏肆辰已经走远了。 姚锦芊想要抱着雪媚娘逃离,可转念一想,有共感这层联系在,加之魏肆辰派在她身边的眼线,她如何能逃离魏肆辰的掌控呢? 雪媚娘幽幽转醒,丝毫没有感受到危机,贴着姚锦芊喵喵叫个不停。&{看@?书?|屋?? ˉ!无&#错?})内¢?\容¢?

“娘娘,俞嫔娘娘求见。”

门外传来柳儿的通报声。

姚锦芊打开门:“快请进来。”

俞听溪命扮成宫女的三七守在门外,独自进来,关上房门,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

地图上画着京城的布局,左下方用朱砂画了一个圈。

俞听溪指着那个圈道:“锦芊,我已经在城郊为你置办了一处宅院,此处三面环山,平时不常有人来,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另外,你交给我的那些金银首饰也已经兑换成碎银和银票,放在那处院子里,东厢房梳妆台第二层的暗格里。”

“多谢俞姐姐了,不瞒你说,前些日子詹王找我合作,一切正在朝着你前世的结局发展,我如今已经得知了陛下太多秘密,他不会放过我的,看来,我得尽快想法子出宫了。”

魏肆辰与雪媚娘共感一事实在是复杂,俞听溪知道怕是会惹祸上身,因此姚锦芊刻意隐瞒了部分真相。

俞听溪:“你可知三日后,是梁国使团入宫的日子?”

“梁国使团?”姚锦芊摇了摇头,“自梁国质子逃回梁国后,我再没有听到过梁国的消息。#?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我听闻梁国质子逃回梁国,拿了一块令牌,似乎想要招一支军队,但他并未成功,反而被梁国太子发觉异常,将他押入地牢。”

听到俞听溪说的这个消息,姚锦芊想起了黑市里的那一夜。

梁砚修拿她威胁魏肆辰,逼迫魏肆辰交出万骨令,魏肆辰将计就计,给了一个假的万骨令。

后来她才从魏肆辰口中得知,手持万骨令者,就等同于拥有了梁国一支最强大的军队——天策军。

看来梁砚修中了计,拿着假令牌,不但没能得到天策军,还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姚锦芊从前不知道魏肆辰为什么会有梁国的至宝,现在却是明白了。

魏肆辰的生母是梁国前朝公主,这天策军,或许和梁国前朝皇族有关。

姚锦芊摸着自己袖中藏着的万骨令,心情复杂。

当初魏肆辰对她表露杀意,她用这万骨令换自己一命,但魏肆辰最后并未收走。

姚锦芊也不知魏肆辰是忘记拿走了还是他给她的这块令牌也是假的,魏肆辰并不在意?

俞听溪见姚锦芊有些心不在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锦芊,你在想什么?”

“没……”姚锦芊回过神来,“梁国质子被押入梁国地牢,那此次梁国使团入京,带队者是谁?”

“梁国太子,梁砚宏。”

俞听溪说到这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点,激动道,“对了,梁国使团入京的日子,正是原本马球赛的日子,陛下与朝臣商议过后,打算接待梁国使团一同进行马球赛,而地点则是选在宫外,无峰山山顶。”

无峰山之所以被称作无峰山,是因为这座山没有山峰,山顶是一块巨大的平地,从远处看上去,类似于一个梯形。

姚锦芊听到“宫外”两个字,一下子来了兴致:“既然是宫外,那我的契机就来了!到时候梁国与彦国一同进行马球赛,场面混乱,锦嫔娘娘在山林里遇险失踪,尸骨无存,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到时候我会安排好人接应,锦芊,出了宫,就不要再回来了……”

免得再回来时,你我转变为敌人……

俞听溪眼神闪烁,有着姚锦芊看不透的复杂。

“好,俞姐姐,话说,你不想出宫吗?”姚锦芊真诚发问。

皇宫里局势变幻,说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丢了脑袋。

这个朝代对女子

并不友好,可姚锦芊觉得她有钱有房,又还会一些三脚猫功夫,如果俞听溪能来作伴,她们一起在宫外隐居生活,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混得太难堪。

俞听溪摇了摇头:“锦芊,我与你的追求不同,我重活一世,只有站得更高,才能保护所有我想保护的人。”

俞听溪没告诉姚锦芊,前世,整个俞家都死在原主姚锦芊手里,她的父亲俞国公被前世的姚锦芊设计与林家之人暗通款曲,俞家满门抄斩,她当时被陛下冷落,手中无权,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惨死。

这一世,俞听溪让自己的父亲安分守己,韬光养晦,又百般劝告父亲不要与林家人来往,这才稳住了君心。

可伴君如伴虎,她不能只当这小小的俞嫔,她要坐上后位,她要手握权势。

而她对于姚锦芊这个变数始终无法安心,一切走向还是慢慢朝着前世靠近,如今姚锦芊已经深得圣宠,她若要登后位,姚锦芊便是最大的阻碍。

幸好这一世的药姚锦芊换了个灵魂,成了一个无心权势之人,可权力这种东西,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稀罕呢?

一旦姚锦芊不再清心寡欲,开始争夺后位,那么她将落得跟前世一样的下场!

因此,在帮姚锦芊置办出宫事宜这方面,俞听溪是有私心的。

这一世的姚锦芊是个好姑娘,她希望她们的利益永远不会发生碰撞。

第84章 梁国使团进宫 离马球赛仅剩三天,姚锦芊打算临时抱佛脚,又去找了马场练习骑马。\r?u?w*e+n?5·.-o,r/g` 马还是魏肆辰的那匹玄螭宝马,这一个月来,魏肆辰自从邹嫣嫣一事后,就再没来教过她骑马,庄禾蕊偶尔会出来教她一些指令,多数情况下,还是姚锦芊自己瞎琢磨。 好在玄螭十分通人性,从来不会表现出不耐烦,姚锦芊此时已经可以熟练地骑着马跑上好一阵子了,速度算不上快,但在马球赛上装装样子还是足够了的。 也不知是谁传的消息,庄禾蕊听到姚锦芊在这里,没过多久也赶了过来,打算教她打马球。 “锦芊,今日我教你一些打马球的步骤,其实很简单,你有武学基础,只要不求夺冠,三日就能差不多学会一些基本动作了。” 庄禾蕊今日脸上的黑眼圈看上去比以前又重了些,姚锦芊有些担心:“庄姐姐,你看上去这么疲惫,要不今日就算了,回去歇歇吧。” 庄禾蕊却执意翻身上马,拿起檀木球杆:“马球这种事教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我不放心别人教你,自然是自己来最安心。” 姚锦芊鼻尖一酸:“庄姐姐,谢谢你。” 庄禾蕊摆了摆手:“别跟我来这一套,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这师父,我可是当定了!” “好嘞,师父!” 庄禾蕊给姚锦芊演示了几遍,又手把手教她打了几次,两日之后,姚锦芊就已经学得像模像样了。:¢3@%28u=`看·?)书/3-网? ??更?e新ˉ最¤/全? 庄禾蕊对姚锦芊这悟性赞不绝口:“太厉害了锦芊,看来你对打马球很有天赋啊!” 姚锦芊被夸得信心大增:“那照你这么说,我能在马球赛上夺得第几名?” “额……这个嘛……”庄禾蕊支支吾吾,“夺得个参与奖还是凑合的。” 姚锦芊:“……” 庄禾蕊见姚锦芊这副失落模样,补充道:“马球这种东西都是从小学才能学好,像你这样一个月学骑马,短短几天上手马球的,已经是天赋怪了好吧!” 姚锦芊笑嘻嘻道:“都是师父教得好!” “就你嘴甜!” 庄禾蕊丢下马球杆,和姚锦芊一同坐在马场旁的休息亭里。 姚锦芊看着庄禾蕊略显疲惫的神情,知道她一直在为庄家找证据翻案一事发愁,心里那句话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庄太尉被诬陷贪污一事,陛下是知情的,只不过将计就计,假借流放之名派遣庄太尉在边关办事。 可姚锦芊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庄禾蕊,如果她将这个消息告知庄禾蕊,一旦有一丝一毫的露馅,反而会置庄家于险境,让庄太尉与魏肆辰的苦心谋划白费。·k~u·a¢i¢d!u¨x·s?..c·o^m+ 想到这里,姚锦芊又咽下了那番话。 罢了,不管如何,此时找到林家陷害庄家的证据才是关键。 很快就到了马球赛的日子,如今已是初夏,天亮得比以往都早了些。 姚锦芊换了一身骑装,就去大庆殿与魏肆辰一同接待梁国使臣。 魏肆辰端坐龙椅,玄色冕服上金线绣制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姚锦芊垂首坐于魏肆辰左下方,听到已经有大臣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了。 “都几时了?那梁国使团怎么还不来,莫不是根本就没把我大彦放在眼里?” “小小梁国,就会耍些不该有的威风!” …… 又过了好一会儿,殿外方传来通报声:“梁国使团到——” 此话一出,姚锦芊顿时听到了满朝文武的唏嘘声。 “天哪,梁国使团这是在干什么?” “哪有使团带着囚车进宫面圣的啊?” “那个囚车里关押着的是谁?” …… 姚锦芊不禁有些好奇,微微抬起了头,余光瞥见殿门外缓缓驶入一辆腐木囚车,铁链拖曳声刺得人耳膜发痛。 囚车却是用篷布盖着,看不清里面关押的囚犯, 囚车前面站着位身着蟒袍的男子,看上去与魏肆辰差不多大。 “梁国太子梁砚宏,代父王向彦国陛下请罪。“ 梁砚宏单膝触地,腰间悬着的几块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身后八名赤甲卫猛地掀开囚车篷布,顿时,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囚车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梁国质子,梁砚修! 梁砚修被铁链穿透琵琶骨钉在车壁上,暗红血痂凝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几乎是只吊着一口气。 曾经矜贵的锦袍如今已成褴褛布条,露出胸口狰狞的黥刑印记。 这副惨样,是只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的程度。 姚锦芊将视线投向囚车的那一刻,刚好与梁砚修对视。 梁砚修满含血丝的眼睛只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就别开了视线,脸上淡漠无情,可手指却紧紧扣着囚车的车板,似乎很是不甘。 魏 肆辰见到梁砚修,脸上却没露出什么特别惊异的表情,只淡淡开口:“梁国太子,不必多礼,起身说话。” 坐在一旁的詹王悠悠开口道:“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啊?” 梁砚宏拱手行礼作答:“孤这弟弟乃是梁国送到彦国的质子,身担维系两国和平的重任,奈何孤这弟弟太过顽劣,竟然私自逃回国,听说……还偷了陛下的一样东西,孤深感愧疚,特意带着弟弟前来,向陛下赔罪。”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变了。 他们只知道梁国质子私逃回国,当初陛下还派昭武卫去抓他来着,但还是让他给跑了。 没想到这梁国质子,竟然还偷了陛下的东西? 姚锦芊则暗暗攥紧了身上藏着的万骨令,她听出了梁砚宏是话里有话。 他在试探魏肆辰对万骨令的态度。 毕竟得到一块令牌就能拥有天策军,这么大的诱惑,谁不想去争夺一番呢? “哦?”魏肆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朕倒是记起来了,他是偷走了朕的一样东西,既然你都将梁国质子抓起来了,那朕的东西,是该还回来了。” “那是自然。” 梁砚宏挥了挥手,命手底下人呈上了一块玄铁令牌。 安顺接过令牌,递给了魏肆辰。 魏肆辰拿起令牌,放在案上,却是叹了一口气:“倒是可惜了,朕手中这个传闻中可以号召天策军的万骨令,竟然是假的。” 第85章 送梁砚修去青楼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w?d-s-h,u`c^h·e.n·g,.\c¢o/m~ 其中不免有几人疑惑,在底下交头接耳。 “万骨令,天策军?这都是什么?” “不知道啊,不过听上去似乎很是厉害。” …… 知情之人却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梁国质子偷的竟然是万骨令,怪不得梁砚宏下手这么狠。 觊觎天策军,等同于造反啊! 怪不得陛下说可惜这令牌是假的,这若是真的,那恐怕如今被关在囚车里的就不是梁国质子梁砚修,而是梁国太子梁彦宏了! 姚锦芊在心中咋舌不已。 自己给出假的万骨令,如今又在这里感慨这块令牌是假的。 魏肆辰不去当影帝,真是可惜了! 这样一来,可不就是表明了他之前不知道这万骨令是真是假,如今也不知道真正的万骨令在哪。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梁彦宏面上波澜不惊:“虽然这令牌是假的,但孤的弟弟终归还是偷了陛下的东西,实乃我梁国之耻,已被父皇贬为了庶民,孤今日将他带来,任凭陛下处置!” 魏肆辰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一步步靠近囚车,冷漠地注视着囚车里的男子。 “觊觎朕的东西,的确当诛。”魏肆辰伸手轻叩着囚车的破木板,“梁砚修,你当初用朕的爱妃威胁朕交出万骨令时,想过有这一天么?” 魏肆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又又又被惊到了。(;看ˉ书o?a屋~¤! £¢首3?发`\ 原以为梁国质子偷走陛下的东西就已经够令人震撼了,没想到当初竟然是梁国质子用宫里的娘娘威胁陛下?! “会是哪位娘娘?” “宫里也就那么几个受宠的娘娘,梁国质子出逃那阵子……” “不会是锦妃娘娘吧?” “陛下竟然会为了锦妃娘娘放弃万骨令,陛下对锦妃娘娘也过于宠爱了!” …… 姚锦芊听到这些议论,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宠爱个鬼啊! 魏肆辰原本可以不提及她,可魏肆辰偏偏就在这大殿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了,这还不是在拿她当幌子? 魏肆辰被胁迫,无奈之下交出万骨令救宠妃,说明他不知道自己手上的万骨令为假,也并非刻意做局,打消梁砚宏的疑心。 同时,也可以表明魏肆辰爱美人不爱江山,给自己塑造一个昏君的头衔,从而更好地隐藏自己真正的野心。 梁砚修冷冷瞥了魏肆辰一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肆辰一伸手,立刻就有侍从递上长剑。 长剑出鞘,寒光映照在梁砚修脸上,梁砚修闭上了眼睛,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姚锦芊以为魏肆辰又要当堂杀人,默默别开了视线,刚想喝一口茶压压惊,却不料下一秒,魏肆辰直接点了她的名:“芊芊,你过来。#?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姚锦芊猝不及防,手一抖,茶盏差点摔在桌上。 胡乱用帕子擦了擦后,姚锦芊连忙起身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魏肆辰环抱住姚锦芊,将手中的剑递到她手上: “当初他如何欺负的你,如今,朕给你机会,刺回去。” 姚锦芊握着剑,此时,却有些猜不透魏肆辰了。 魏肆辰要她亲手杀了梁砚修? 可是——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她下不去手啊! “愣着做什么,芊芊,他当初可是差点杀了你,不想亲手报仇么?” 当初在黑市,梁砚修将她掳走,给她下药,令她动弹不得。 最后,将她放在青楼大堂里,让她像一个物品般被人叫价拍卖。 即使姚锦芊知道这都是梁砚修为了逼魏肆辰现身使出的伎俩,但姚锦芊还是很生气。 姚锦芊握住长剑,靠近囚车。 “梁砚修,你知罪么?” 梁砚修睁开眼睛,看到姚锦芊,却笑了:“能死在美人剑下,做鬼也风流。” 他的语气里不见一丝求饶之意,似乎已经料定了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不过,梁砚修还是有些惋惜。 自从他第一面见到这个女人,他就很感兴趣。 换做寻常女子面对一个浑身是血的不速之客,怕是要吓晕了吧。 可她却镇定自若,表面乖顺安分,心里却在打着报复他、牵制他的小心思。 当初在黑市,梁砚修想过,若是姚锦芊不能将魏肆辰引过来,他就将她绑回梁国去,他想要占有她。 可是没想到,魏肆辰终归还是出现了,用万骨令换走了她。 梁砚修盯着姚锦芊,似乎要将她刻入自己的灵魂里,若下一世他不是梁国质子,她也不再是彦帝的宠妃,那她是不是该属于他了呢? 姚锦芊自然不知梁砚修心里究竟在打什 么算盘,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顿时怒火中烧,却是将剑一收。 “死?人活一世,最多不过百年,早死晚死都是死,梁砚修,死这个报复可太便宜你了!” 姚锦芊转过身,对魏肆辰道:“陛妾身恳请陛下派人废除他的一身武功,将他洗干净了,送到风月楼里去,也让他体验一下,被人当作玩物叫价拍卖的感觉。” 听闻此话,梁砚修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京城中最大的青楼为秋月阁,而这风月楼则紧挨着秋月阁,乃是专门培养小倌的地方。 大彦民风开放,有权有势的贵族女子会秘密从风月楼挑选中意的小倌,肆意玩弄,而某些有龙阳之癖的贵人,亦经常光顾风月楼。 质子的身份虽屈辱,却好歹是皇室子弟,贬为庶民,至少身份清白,可若是变为贱籍…… 梁砚修紧紧攥着拳:“你就这么胆小,不敢杀了我么?” “杀了你有什么意思,将你变成你最看不起的人,看你在里边苦苦挣扎,岂不是更有趣些?” 姚锦芊话虽这么说,可她对于折磨仇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提议将梁砚修关入风月楼,目的并不是折辱他,而是让他亲自经历一遍,想一想自己那日的所作所为有多可耻。 “就这么办吧,来人,将他带下去。区区一个梁国质子,朕不甚在意,尽快入席吧。” 魏肆辰看都不看囚车里的梁砚修一眼,只命人将囚车拉出去。 他这话明面上说的是梁国质子,可在场之人都能听得出话中之意。 区区一个梁国质子,陛下并不在乎。 那么这个梁国太子,陛下又能在乎到哪去? 更夸张地说,整个梁国在陛下眼里都不算什么东西。 与梁国交战这么久,彦国人对梁人的痛恨早已达到巅峰,在场的彦国大臣见梁国使团吃瘪,顿时面露得意,高扬着下巴蔑视地看着梁国使团。 梁砚宏颔首抱拳,用眉峰掩住了眼底的怒意,带着梁国使团入席。 魏肆辰拉住了姚锦芊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向龙椅。 姚锦芊见方向不对,连忙顿足,在魏肆辰耳旁小声道: “陛下这是何意?陛下既然已经得手,又何必再让妾身演宠妃这一角色?” 第86章 演戏给詹王看? 经过之前跟林惜樱一个月的相处,魏肆辰想必已经套出了不少关于林家的密谋。§?¢齐%?盛/小.x说¨.网¨¢2 ??+首|?发? 现在林惜樱身怀有孕,正被软禁在宫里调养身体,林家的重心也全放在了林惜樱腹中的龙嗣上。 魏肆辰何必再与她做戏? 魏肆辰侧过头,俯首对姚锦芊耳语道:“芊芊,你莫不是忘了詹王交代给你的任务?” 姚锦芊一愣。 堆在身上的事太多,她一边防范着魏肆辰暗害雪媚娘,一边思虑着出宫的事,还真就将詹王给忘了! “得到朕的宠爱,詹王那边,你也好交差不是?” 魏肆辰说着,伸手揽住了姚锦芊的腰,用力一圈,竟是将她单手抱起,带着姚锦芊与自己一同坐在了龙椅之上。 姚锦芊在心中暗骂,魏肆辰这话听着像是为她考虑,可若不是魏肆辰,詹王又岂会找上她? 看到姚锦芊坐在龙椅上这一幕,朝臣瞬间不淡定了。 最先坐不住的是左相林骥。 林骥将茶盏重重扣在桌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大跨步走到大殿中央,拱手道: “陛下!锦妃娘娘坐在此处,于理不合!” 他旁边,中书侍郎金靖川也附和道:“臣附议,锦妃娘娘居于妃位,却长期未有子嗣,锦妃娘娘何德何能,配得上陛下如此恩宠?” 魏肆辰揽着姚锦芊,不以为意,表情嘲讽: “锦妃配不上朕的恩宠,那何人配得上?你吗?” 金靖川脸色一僵,吓得胡子都抖了抖:“臣身份低微,自然……自然配不上!” “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幻?想t¤e姬¤x {u追]?±最?]新|`:章′节{” 魏肆辰话落,金靖川的脸又是一白。 “还不退下,是嫌自己不够碍眼吗?” 这一次,魏肆辰的语气沉了几分,金靖川听出了话中的杀意,连忙行礼退下。 魏肆辰这话明面上是对金靖川说的,实际上也是对林骥说的。 林骥身为左相,又是太后的兄长,魏肆辰名义上的舅舅,手握重权。 魏肆辰给了他几分薄面,林骥也不敢硬碰硬,只好跟着一起退下。 姚锦芊的目光扫视着殿中众人,坐得高果真看得远,魏肆辰这个位置,连最后一排官员在底下做什么小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0÷`?0^·{小??说_t网| o°免÷费??3阅|±[读< 姚锦芊对上詹王的视线,心虚地对他点了点头。 忽然,姚锦芊的头被魏肆辰强硬地掰了回去。 魏肆辰的唇贴着姚锦芊的耳朵:“在看什么?” 姚锦芊直言不讳:“在看詹王。” “詹王好看,还是朕好看?” 姚锦芊听到这个问题,瞬间傻眼了。 不是,他不应该问詹王又有什么阴谋,或者詹王可曾起疑这类关乎局势的问题吗? 詹王好看还是朕好看,这算什么问题? 魏肆辰捏了捏姚锦芊的后脖颈:“哑巴了?说话。” “这……”姚锦芊眼珠滴溜转着,“自然是陛下好看,詹王眉眼间虽与陛下有几分相似,但在气势上还是差远了,不及陛下英气逼人。” 魏肆辰轻笑一声:“你这是变着法子骂朕凶残吧?” “哪有哪有,陛下身上的,乃是帝王之气!” 两人在上面耳鬓厮磨,台下众人则看得各怀心思。 梁砚宏在心中冷笑,传闻彦国皇帝手段残暴,不好对付,如今看来,能被一个女人迷得团团转,能高明到哪去? 等他大梁铁骑攻入京城,这彦国皇帝怕是还抱着女人,沉溺在温柔乡里吧。 詹王心情畅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觉得自己真该早些选中姚锦芊的,若是那样,也不至于在桑怜容和邹嫣嫣这两个废物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与他们不同的是,礼部侍郎姚顺此时内心那叫一个惶恐不安。 他为官多年,处处谨小慎微,本以为女儿进宫也就当一个普通的嫔妃,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能被陛下看上? 当初姚锦芊被打入冷宫,他彻夜难眠,害怕自己被迁怒,官位不保。 没想到女儿这么争气,既然如此,他日后的官位可就不愁了! 姚顺心里乐开了花,却没注意到姚锦芊将他这一系列表情收入眼底。 魏肆辰轻按了一下她的肩:“你父亲为官向来老实,若要升官,朕这边倒是有几个空缺的位置可以给他。” 姚锦芊摇了摇头:“陛下忘了吗,他不是我父亲。” 原主的父亲姚顺为官确实老实,那是因为他将官场里受到的气全撒在妻女身上,妥妥就是一个虚伪的家暴男。 原主的母亲受不了虐待,投井而亡,原主的心理也因此扭曲,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想要报复自己的父亲,因此进宫后才会有这么强的争宠欲望,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原主也是个可怜之人,然 而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惨死在原主手下的那些无辜之人,他们亦有自己的家人,他们的生命亦是宝贵。 姚锦芊补充道:“姚顺对待自己的妻女并不好,妾身不喜欢他。” 魏肆辰顿了顿,道:“好,朕知道了,放心,朕不会让他好过。” 魏肆辰的体贴令姚锦芊有些怔愣,原来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是这样。 原来权势的感觉,是这样…… 站在高处,只需要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可姚锦芊却只觉得荒诞可悲。 天底下会有多少寒门子弟、无辜百姓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而丧失了自己的全部呢? 在权势面前,所有努力、所有心血终是一场空。 况且,她现在的权势是依附于魏肆辰所得,摇摇欲坠。 姚锦芊揉了揉眉心,不再多想。 就算是为了雪媚娘,她也必须尽快出宫,远离魏肆辰。 第87章 她能自救 宫宴结束后,众人休整一番,前往无峰山进行马球赛。,w′b/s·z,.¢o*r/g_ 姚锦芊与俞听溪共乘一撵,雪媚娘趴在马车上睡得正香。 俞听溪小声道:“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一切,到时会有专人在平峰山上放猛虎引起混乱,我在悬崖上绑了绳子,你只需假意摔下悬崖,便可脱身。” 姚锦芊对于这个摔下悬崖的套路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可真正经历,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处悬崖高不高?如果没抓稳的话……会死吗?” 俞听溪道:“悬崖下方是河流,你精通水性,摔不死的,到时我会派三七在悬崖中间的平台上接应,三七轻功很好,不会让你出事的。” “多谢俞姐姐了。” 可即便如此,姚锦芊还是有些不安。 按照古装剧常有的套路,一开大型活动包准出事,特别像这种使团入京、马球赛什么的,简直太好下手了啊! 然而今夜就是十五月圆之夜,姚锦芊觉得魏肆辰有很大可能会对雪媚娘下手,因此不敢再耽搁。 平峰山不算特别高,山顶是一块百亩平地,姚锦芊等人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马球赛即刻开始。??,看°@:书~屋>%小¢u说?网· _?$更3?新3最|全$ 因为梁国使团人数较少,又没有准备,因此前期的团队战双方都为彦国人。 彦国盛行马球,因此贵族中不论男女都会一些马球技巧。 此时赛场上分为红蓝两队,一眼看去,大多数都是一些姚锦芊没见过的公子哥,不过细看之下,姚锦芊倒是有些惊讶。 红队的末尾站着位女子,与周围的男子站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纤瘦,甚至有些营养不良。 姚锦芊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马球赛通常比较危险,不小心磕着碰着是常有的事。 因此很多贵族小姐怕弄伤自己的身体,又怕留了疤痕影响容貌,练习马球只是打着玩玩,在比赛场上也是女子之间随意比比,不会太过激烈,更不会有女子愿意与男子组队一同比赛。 魏肆辰之前跟她说马球赛只需会骑马,会摆几个动作就好,姚锦芊猜测应该也是命她跟一众贵女们一起装装样子,不必太过较劲。 可姚锦芊却从那位红队姑娘眼中看到了一股狠劲。\b!i·q¢i¨z*w¨w?.*c^o!m¨ 魏肆辰撑着脑袋,百无聊赖,见姚锦芊看得失神,出声问道:“芊芊,你在看什么?” 姚锦芊问:“陛下可知红队里的那个姑娘是谁?” 魏肆辰朝那姑娘看了几眼:“场上的都是云岫学馆弟子,安顺,去查查那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安顺领命,没一会儿,就将消息带了回来。 “回陛下,那姑娘名叫屈盼儿,是云岫书院今年新招收的平民弟子,听说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学识渊博,这才以俊异者身份破格入学。” 云岫书院是彦国开创的一个贵族学堂,男女皆可入学。 每年除了一大批贵族子弟入学外,还会通过考试与推荐引入平民中天赋异禀之人入学,即为“俊异者”。 姚锦芊对这样的人才十分佩服,却听安顺接着道: “但是……屈盼儿似乎跟蓝队的几人打了赌,说若是她不能带着红队赢得这场马球赛,就要对他们三跪九叩,从云岫学馆滚出去。” “亦有此理!”姚锦芊一拍扶手,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好啊,校园霸凌也是让她给撞见了!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姚锦芊就不能不管。 魏肆辰开口道:“马球赛实在危险,芊芊,你若是担心屈盼儿,朕命人去将她换出来,顺便教训那几个混小子。” “不必。”姚锦芊道,“我相信,她能自救。” 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她若是贸然出手替屈盼儿解围,那些欺压她的人也不见得会罢手,反而会暗暗报复回来。 只有让屈盼儿自己征服他们,才能让那些霸凌者心服口服,不敢招惹。 姚锦芊对柳儿招了招手:“柳儿,等会你将那些计数的、喂马的、发球杆的人都盯紧了,若是有人暗中做手脚,替我抓过来。” 柳儿:“是,奴婢这就去办。” 她帮忙营造一个公正的环境,或许对于屈盼儿来说才是最好的帮助。 姚锦芊却没注意到她说话时,魏肆辰看向她的目光变了变,眼神更加缠绵。 下首,俞听溪不紧不慢地饮着茶,金梦蝶却有些坐不住了。 自从她入宫被封为梦贵人起,就没能跟陛下说过一句话,她不甘心! 虽然金家依附于林家,她被塞进宫也是以帮扶林惜樱为目的的。 但如今林惜樱怀孕,又失了宠被关着禁闭,她的机会可不就来了? 金梦蝶瞥了一眼姚锦芊,目光里满是嫉妒。 锦妃受的圣宠已经够多了,陛下为何就不愿意分一点给她呢? 姚锦芊的目光却落在蓝队为首的那名男子身上,总觉着他莫名有些熟 悉。 在注意到金梦蝶直勾勾的视线后,姚锦芊恍然大悟。 怪不得感觉眼熟呢,那男子的相貌与金梦蝶简直有五六分相似。 姚锦芊在原主的记忆中翻了翻,中书侍郎金靖川有一儿一女,是对龙凤胎。 所以说,球场上那个正是金梦蝶的同胞哥哥金鸣谦。 金梦蝶看着紧挨着陛下坐在上首的姚锦芊,手中的帕子都要揉皱了。 姚锦芊区区一个妃,怎么有资格坐在陛下旁边的? 金梦蝶又看向球场上自己的同胞哥哥,心里有了一些底气。 她的哥哥文武双全,在马球上更是造诣颇高,若能得陛下赞赏,那她自然也能跟着一起得到陛下青睐。 想到这里,金梦蝶十分得意,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第88章 马球赛上背刺队友? 马球赛为五局三胜制,第一场即将开始。 “咚咚咚——” 三声鼓响过后,太监扯着嗓子宣布开始。 蓝队成员驾马狂奔,手中球杆肆意地挥动着,红队成员看上去却没那么张扬,甚至称得上有些懒散。 在一旁观赛的梁砚宏道:“彦国真是人才辈出啊,看这些蓝队的少年郎,真是朝气蓬勃。” 詹王道:“看他们这年轻的模样,本王倒是想起了小时候,本王与先帝也是这么带着陛下在马场上打球……” 说到一半,詹王又顿了顿,面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恐:“陛下恕罪,是臣捷越了。” 詹王这句话当然不是在怀旧,而是故意搬出先皇,将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想在气势上压魏肆辰一头。 可詹王这个谦卑的态度,魏肆辰哪里会当着众人的面让他难堪? “皇叔不必多礼,以前的事,朕自然是记得的,只可惜如今朕年纪大了,自然不好像这些少年人一般肆意了。” 姚锦芊扶额。 年纪大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魏肆辰今年才二十五岁吧? 放在现代才刚大学毕业没几年,正是当牛马吭哧干活的好年纪。 这个年纪要是说年纪大打不动马球,让比他大五岁的詹王怎么接话? 詹王确实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又与梁砚宏客套了几句,继续看比赛了。 以金鸣谦为首的蓝队此时已经进了好几个球,以4:0的战绩将红队远远甩在后面。 屈盼儿面色却十分镇定,自己的队伍一个球没进,也丝毫不见任何慌张之意。 金梦蝶此时面上的得意掩都掩不住,一抬下巴,又挑衅地看向了姚锦芊。 姚锦芊根本没把金梦蝶放在心上,她开始派人查起了其他几人的身份。 红蓝两队各有五人,蓝队为首的是金鸣谦,其余几人则是京城中的世家公子。 红队除了屈盼儿以外,首领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雷逸。 此人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每天吃喝嫖赌样样不缺,如今也不知被谁拎上来打马球,眼睛半睁不睁的,像是没睡醒。 另外两个同样懒懒散散的则是平时跟着雷逸吃香喝辣的小弟,此时也在场上浑水摸鱼,根本不想出力。 最后一个倒是吸引了姚锦芊的注意。 那男子身形健壮,但对于马球似乎并不是很熟悉,看样子是个生手。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紧紧跟在屈盼儿身边,跟红队那几人对抗。 姚锦芊听到此人的名字时,心下一惊。 柳儿:“他叫孟瑾,是荆州刺史长子。” 荆州刺史长子孟瑾……他是孟淑仪的兄长? 当初孟淑仪于火场中救她一命,将孟家祖传的玉佩给她,只希望她能承受她的恩情,替她向桑怜容报仇雪恨。 尽管如今桑家被抄家,桑怜容被关进掖庭司做一辈子苦力,永无翻身之日,可姚锦芊还是对孟淑仪心怀有愧。 在姚锦芊的价值观里,人命大于天,区区一个报仇,如何能抵得过救命之恩? 第一轮比赛很快结束,蓝队以6:0的成绩胜出。 第二轮比赛开始。 然而球场上,雷逸和他的两个小跟班依旧懒懒散散,不见半点胜负欲,似乎是跟蓝队说好了,故意给他们放水。 蓝队进了3个球,气势大涨,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必胜。 朝臣看清了局势,已经开始奉承金靖川了。 “金大人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不但善文,还善武,真是羡煞旁人!” “金公子才貌双全,年少有为,日后必成大器!” …… 魏肆辰轻叩着桌案,若有所思:“照这么打下去,这位屈姑娘几乎没有胜算。” “那可不一定。”姚锦芊语气笃定,“如今局势这么紧张,可陛下可曾看见屈姑娘脸上有一丝慌乱?” 魏肆辰又仔细盯了两眼,见屈盼儿镇定得可怕,不禁有些好奇。 很快,第二轮比赛结束,依旧是蓝队胜出。 孟瑾已经有些慌了:“盼儿,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屈盼儿面不改色:“下一场,不会再让着他们了。” 对面的金鸣谦听到屈盼儿这句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屈盼儿,现在认输,我就放过你,不用你三跪九叩了,只需你离开云岫书院!” 屈盼儿:“切,想得挺美。” 这句话彻底挑起了金鸣谦的怒意,金鸣谦此时已经飘到了天上,哪里还会将屈盼儿放在眼里,高声道: “好,既然你坚持继续比赛,可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此刻,在场的诸多权贵也注意到了这个和金鸣谦叫板的女子,纷纷开始猜测她的身份。 可当得知屈盼儿只是一个平民女子时,众人又面露鄙夷。 一个文官对着金靖川谄媚地笑了笑,道:“一个庶民,有资格参加皇家马球赛已经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在金公子面前如此嚣张?还真是不识抬举。” 金靖川不屑道:“等会儿有她哭的!” 姚锦芊听着这些嘲讽,忍不住道:“诸位大人有功夫在这里嚼舌根,不如下一场你们也上去比一比?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打进几个球?还是会从马上掉下来,摔个狗啃泥呢?” “你……”金靖川怒瞪了一眼姚锦芊,刚想骂这个祸国妖妃几句,却注意到魏肆辰那道隐隐带着杀气的目光。 金靖川只好打碎牙齿混血吞,躬身行礼道:“锦妃娘娘说的是。” 可金靖川心里自然是不服气,冷笑不止。 等他的儿子完胜那个低贱的庶民,打的可就是锦妃的脸了。 屈盼儿抬眸,往姚锦芊的方向望了一眼。 因为距离隔得太远,姚锦芊只知道屈盼儿在看自己,却看不清她的眼神。 姚锦芊脑子一抽,下意识给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屈盼儿的身体明显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第三场比赛开始,这一次金鸣谦却不像之前那般步步紧逼了,而是嚣张地看着屈盼儿:“来吧,让你一招。” 屈盼儿二话不说,抡起球杆,却是朝着一旁的雷逸打去。 原本还闲散的雷逸见状惊得一激灵:“屈盼儿!” 球杆并没有打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他的马上。 马儿嘶鸣一声,顿时发狂乱跑,雷逸控制不住缰绳,很快就被甩在了地上。 屈盼儿这一举动顿时将所有人都看惊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对敌对方出手,而对自己队友出手的! 雷逸躺在地上嗷嗷叫:“来人,快来人!” 很快就有雷家的家仆将他带离赛场,雷逸的那两个小跟班见状,顿时抬起球杆想要教训屈盼儿: “大胆!竟然敢对雷公子下手,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第89章 反杀一局 屈盼儿勾唇一笑:“我是忌惮雷家,才没有对雷逸下重手,你们两个……不要命的话,尽管过来。” 两个小跟班一听这话,怕屈盼儿动真格。 其中一个咒骂道:“真是个疯女人!” 另外一个紧张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这话被屈盼儿听到了,她却看都不看这两个小跟班一眼,只淡淡道:“好狗不挡道,你们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两个小跟班咬牙,面面相觑,自己从马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着,被家仆抬了下去。 此时赛场上,红队的成员只剩下了屈盼儿和孟瑾。 金鸣谦斜着眼打量他们:“你们队就剩两人,还想跟我们比?” 屈盼儿:“除去了猪队友,我二人对付你们,足矣!” 此话一出,全场轰然。 “这姑娘好大的口气!” “这可是文武双全的金家公子金鸣谦啊,她这么跟金公子说话,还想不想在云岫书院待下去了?” …… 姚锦芊不由得开始心潮澎湃,一般在这时候,就要开始打脸了! 她有预感,屈盼儿一定能赢。 金梦蝶蔑视地“切”了一声:“哪里来的贱民?竟然如此狂妄!” “贱民?”姚锦芊皱了皱眉,“梦贵人此言差矣,陛下爱民如子,你却称呼她为贱民,莫非……” 金梦蝶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能被姚锦芊听到,还被曲解成这样,脸色一白:“陛下,妾身绝无此意!” 金梦蝶怕魏肆辰说出什么恐怖的惩罚来,率先跪了下去,扇了自己几巴掌:“妾身头脑发热,并非有心之言!” 魏肆辰的目光根本不屑于在金梦蝶身上停留:“头脑发热?那也别在这阴凉处待了,到太阳底下跪着去。” 这惩罚相较于魏肆辰之前的作风,已经算是轻的了。 可如今是马球赛,要她当着百官和梁国使团的面跪在太阳底下,这让她的面子往哪放? 金梦蝶心中愤愤不平,却不敢再多言,只好起身走到太阳底下去跪着,期盼着自己的哥哥可以快些夺得魁首,好让陛下注意到她,心疼她…… 另一边,金鸣谦已经出手了。 以金鸣谦为首的蓝队连胜两局,此时正是高傲的时候,哪里会把屈盼儿和孟瑾放在眼里? 加之红队现在只有两个人,蓝队之人就更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驾——”屈盼儿握紧手中球杆,驾马狂奔,冲向马球。 金鸣谦哪里会让她得逞,驾着马就去抢夺马球,球杆顺利击中马球。 可屈盼儿根本就不是奔着马球来的,在金鸣谦打中马球的那一刻,马头一转,却是往金鸣谦对面的方向跑去。 金鸣谦原本要传给队友的马球一下子就被屈盼儿拦截了! 屈盼儿重击马球,传给孟瑾。 孟瑾稳稳接住,以极快的速度打进球门,一气呵成。 金鸣谦都傻眼了,对这个队友道:“怎么没人拦?你们都不长眼吗?” 其中一个队友道:“那小子离我们太远了,赶过去根本来不及啊!” 蓝队几人以为孟瑾就是个废物,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加之对方人又少,蓝队几人前两场已经打累了,还想着这一场可以浑水摸鱼,休息一番呢。 金鸣谦怒道:“比赛还没结束呢,都给我集中注意力,不许掉以轻心!” 他堂堂金家公子,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屈盼儿这个平民和孟瑾这个五品地方官的儿子,他也太丢脸了! 可是很快,金鸣谦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屈盼儿每一次都能预判他的预判,他要出什么招,往哪里走,全都在屈盼儿的算计之内。 不仅仅是他,蓝队所有成员的技法招数全都被屈盼儿摸得一清二楚,可屈盼儿的招数却全都是陌生的,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孟瑾虽然对打马球并不是十分熟练,但他似乎和屈盼儿很有默契,百分百信任屈盼儿,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姚锦芊明白了屈盼儿的战术。 前两局屈盼儿故意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一是为了让对方掉以轻心,让对方被胜利冲昏头脑。 二是为了摸清对方的招数,为自己后续反击做准备。 第三场,红队进4球,蓝队进2球,屈盼儿与孟瑾胜出。 中书侍郎金靖川的脸都黑了,他金靖川的儿子输给一个平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金鸣谦已经出了一手的汗,握着球杆大喘气。 这个屈盼儿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身形又娇小,可以在他们中间窜来窜去,他根本防不胜防! 姚锦芊激动得都想给屈盼儿拉横幅,喊加油了,这简直太振奋人心了! 魏肆辰也面露赞赏之意:“这个屈盼儿,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子。” 魏肆辰说这话,是因为彦国女子可以与男子一同进学堂学习,却无法入朝为官。 虽然彦国的开国皇后曾经下旨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女子能考中。 贵族女子都被当成联姻的工具,家族不会让她们入朝为官。 平民女子被迫相夫教子,连学习的时间都没有。 即使有可以参加科举的,也会被有心之人暗中做手脚,无法中举。 姚锦芊明白魏肆辰的意思,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若陛下有心帮扶屈盼儿,谁又敢反对?” “朕可以明面上帮扶她,怕的是,暗箭难防,流言蜚语,亦难防。” 女子入朝为官会动摇很多人的利益,如果屈盼儿又得到皇帝的赏识,就更令人眼红了。 肯定会有人在暗中动手脚,置她于死地,也会有人拿他是女子说事,传她是以不正当手段获得的官位。 这一切,都太难掌控了,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更改的。 众人说话间,比赛已经进入了下一场。 金鸣谦眼睛里蒙了一层杀气,死死瞪着屈盼儿。 “上一场是本公子让着你,这一场,我可不会心慈手软了!” 第90章 对她比心?! 屈盼儿翻了个白眼:“打不过就打不过,废话什么?” 金鸣谦气得差点吐血,小声道:“屈盼儿,你给我等着!” 然而到了这一局金鸣谦才知道,原来上一局屈盼儿根本没有完全出手。 屈盼儿跟逗他玩似的,故意将球打到他旁边,让他以为自己有可乘之机,但又灵活的将球打走。 “屈盼儿,你耍我呢?!”金鸣谦咬牙切齿道。 屈盼儿满脸不屑:“技不如人,着急了?” 屈盼儿的水平原本应该与金鸣谦相等,或者稍稍逊色于金鸣谦。 可屈盼儿用了攻心之法,先故意隐藏实力败了两局,让金鸣谦自傲得飘到天上,不将她放在眼里。 随后,又在第三场扳回一局,让金鸣谦心中着急,自然会急中生乱。 金鸣谦是蓝队的领队,其他几人都是听他的号令行事,他一乱,蓝队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于是这一次,蓝队一个球都没进,而红队进了五个球,红队胜。 场面上顿时鸦雀无声。 笑话,金大人的儿子输了,谁敢为一个平民欢呼? 可就在此时,姚锦芊却鼓起掌来。 “好!打得好!” 姚锦芊倒是不在意,反正她已经树敌无数了,也不介意再多几个。 魏肆辰也开口道:“屈盼儿是吧,确实是个年轻有为的姑娘。” 魏肆辰这一开口,众多官员立马奉承了起来,有说大彦人才辈出的,有说陛下和锦妃娘娘有眼光的,还有说屈盼儿乃是福星的…… 一时间,场上简直不要太热闹。 梁砚宏看着比赛场上的姑娘,双眸炯炯有神:“彦国竟还有此等有勇有谋的传奇女子,孤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詹王道:“民间出此奇才,实乃大彦之福,陛下之福。” 金靖川黑着一张脸,对身后的小厮招了招手,耳语了几句。 小厮会意,偷偷摸摸不知干什么去了。 这一幕,落在了姚锦芊眼里。 姚锦芊叹了一口气,金家果然着急了,只可惜她早做准备,此番怕是要让金家失望了。 没过多久,柳儿就押着一个小厮走了过来。 “娘娘,此人意图在屈姑娘的球杆上动手脚,被奴婢给逮住了。” 马球赛总共五局,中间都会有很长时间休息,这段时间参赛成员可以下马休息,球杆自然也归下人保管。 小厮跪在地上疯狂磕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姚锦芊冷言道:“敢在这里动手脚,我看你是活腻了!” 小厮吓得将头都磕破了,颤巍巍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都是金大人命小人这么做的!” 姚锦芊摆了摆手:“拖下去吧,按照律法,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没了金靖川暗中相助,金鸣谦自然敌不过屈盼儿,最后一局,依旧输得很惨。 金鸣谦面如死灰地坐在马背上,听着太监宣布红队获胜,眼前一黑,竟是被气晕了,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金靖川知道自己派去的小厮肯定出了事,重重捶着桌子,又见自己儿子晕倒,慌道:“快!快去将公子扶起来!” 与此同时,太阳底下跪着的金梦蝶也眼前一黑,心如死灰,晕了过去。 金靖川听到下人来报,说自己的女儿也晕倒了,顿时气血上涌,感觉自己也离晕倒差不远了。 “快!还不快去将小姐也扶起来!” 下人支支吾吾道:“小姐是被陛下罚跪,没有陛下的准许,小的不敢擅作主张……” 金靖川痛心疾首,只能起身求陛下放过自家女儿。 经此一事后,金家公子与金家小姐在马球场上双双晕这件奇闻,倒估计要在全京城流传开来,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比赛结束,作为获胜者的屈盼儿与孟瑾走上前来。 魏肆辰道:“我大彦果真是人才辈出,你二人临危不乱,实乃人中龙凤,真是为我大彦长脸啊!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屈盼儿躬身道:“民女不求别的,只求陛下能允许民女在云岫书院安稳学完所有课程!” 魏肆辰挑眉:“你本就是云岫书院的学生,若没犯下大错,本就可以顺利学完所有课程。” “不瞒陛下,民女在云岫书院多次受到同窗欺辱,他们认为民女身份低微,不配在云岫书院就学,多次使计,欲将民女赶出云岫书院!”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被屈盼儿的大胆给震惊到了。 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岂不是得罪权贵? 梁砚宏蹙眉道:“彦国有此奇才,陛下不好好护着,竟然让她在书院中受到欺辱?若是在梁国,孤必然好生招待着。” 梁砚宏这句话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屈盼儿愿意去梁国,他必然会视她为座上宾。 去梁国与彦国表面维持和平,实际上依旧为敌对国家,屈盼儿若是去了梁国,就等同于放弃了彦国人的身份,是会令彦国人不耻的。 屈盼儿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民女生在彦国,早已习惯了彦国的水土,民女体弱,若是离家太远,怕是会水土不服。” 姚锦芊不由得佩服屈盼儿说话的艺术了。 梁砚宏这句邀请就是个坑,大庭广众之下,若是直接答应去梁国,岂不是太没头脑了? 可若是直接婉拒,又是不给梁国太子面子。 屈盼儿用自己身体不好作为借口,乃是客观因素,而非主观意愿,既表现了自己对彦国的忠心,又不会让梁国太子太难堪。 魏肆辰对屈盼儿这一番话很满意,对身旁的安顺道:“去将朕的御极刃取来。” 不到半刻钟,安顺就举着一把匕首走上前来。 “这是朕珍藏多年的匕首,削铁如泥,如今朕将其赐予你,若再有人敢与你为难,用这匕首反击,朕恕你无罪。” 屈盼儿眼睛一亮,陛下亲赐的匕首,再加上这一番话,见匕首等同于见陛下,根本不需要她出手,就已经有很震撼的威慑力了。 魏肆辰将那匕首取下,递给姚锦芊:“你看中的人,你去送。” 姚锦芊接过匕首,起身递给屈盼儿:“陛下赏赐,可要好好收着。” “民女谢陛下恩赏!” 屈盼儿两手接过匕首,姚锦芊刚打算收回手,却见屈盼儿拇指与食指一搓,迅速对她……比了一个心?! 第91章 遇到其他穿越者 屈盼儿似乎有些不确定,动作转瞬即逝。 姚锦芊双眸瞬间睁大,差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穿……穿越者?! 屈盼儿竟然是穿越者! 她刚才是在跟她对暗号? 姚锦芊连忙对着她也比了一个心,屈盼儿见状,抬起眸子惊喜地看着姚锦芊,动了动唇,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说了三个字:“谢娘娘。” 魏肆辰又看向屈盼儿身边的孟瑾:“你呢,想要什么赏赐?” 孟瑾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陛下,草民确有一事相求!” 魏肆辰:“但说无妨。” “几个月前,宫里传来草民妹妹的死讯,草民想将妹妹的棺椁运回荆州,让她魂归故土!” 按照彦国的规矩,死在宫里的嫔妃,都是葬在皇宫里,不被允许运回本家。 一般嫔妃的家族也不会计较这些,在他们看来,将女儿送进皇宫,女儿就是皇帝的人,死后葬在皇宫亦是皇家的恩赐,又岂会多此一举? 孟瑾想将孟淑仪的棺椁从宫里挖出来,再运回荆州,言下之意,不就是表明宫里的风水不好,不及荆州? 这样一来,让陛下的面子往哪搁? 众人皆是想不通,这大好的机会,说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说这件事呢? 魏肆辰蹙着眉,表情似乎有些不悦。 姚锦芊之前承受孟淑仪的救命之恩,此时对孟瑾心怀有愧,开口道: “陛下,这并非什么大事,要不就应了他的请求?” 众目睽睽之下,孟瑾又刚刚夺得马球赛魁首,再加之姚锦芊这一席话,魏肆辰自然不好拒绝他的请求。 “好,朕准了。” 可即便如此,很多人还在为孟瑾感到不值,也有人在私下骂他傻的。 即使陛下现在没有让他难堪,他在陛下心中的印象却是毁了。 孟瑾面上却并无后悔之意,郑重叩首道:“草民多谢陛下恩赐!” 妹妹死讯传到家中的那一日,孟瑾刚巧在家中与父母用膳。 他的娘亲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晕厥。 他下定决心要到京城查出妹妹的死因,可刚刚查到是桑怜容搞的鬼,权势滔天的桑家却在一日之间倒了。 孟瑾又派人一探,方才知道这件事似乎与锦妃娘娘有关。 大仇既已得报,那么他现在的目的,就是将妹妹带回故乡,希望下一世的她,不会再被困在皇宫里…… 另一边,金梦蝶已经醒了过来,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恶气,上前一步道: “陛下,妾身见马球有趣,实在手痒,也想来打一场,不知陛下可否准许?” 魏肆辰随意地摆摆手:“随你便。” 金梦蝶心下一喜,又看向姚锦芊:“不知锦妃娘娘可愿陪妹妹打一场马球?” 姚锦芊有些无语,这金梦蝶怕是见自己哥哥失了脸面,想从她这里找回金家的面子吧? 可是…… 姚锦芊这打马球是几天速成的,只能装装样子,她也不知金梦蝶是什么水平啊! 屈盼儿提议道:“马球两个人打有什么意思?梦贵人,不如让民女也一同加入?” 金梦蝶对这个屈盼儿忌惮得很,哪里愿意她加入? “屈姑娘,这马球两人打得了,三个人可更不好打啊,你加进来,要跟谁组队呢?况且……” 金梦蝶展现出为难的表情:“屈姑娘刚刚夺得魁首,我可不敢跟屈姑娘比啊。” “孤倒是想试试。”就在此时,梁砚宏忽而开口道,“屈姑娘与锦妃娘娘一队,孤再加进来,人数岂不是正好?” 梁国太子梁砚宏一看就是有武功的,加之他语气如此笃定,水平必然不会差。 金梦蝶有些惊讶。 照梁砚宏的意思,是要与她一队? 有了这么一个助力,那她的胜算岂不是很大? 姚锦芊算是看出来了,这梁国太子两只眼睛跟钉在屈盼儿身上似的,估计就是想跟屈盼儿套近乎。 屈盼儿对于自己的马球技术十分有信心:“民女自然没有意见。” 在场只剩下姚锦芊没有表态,魏肆辰开口问道:“芊芊,你意下如何?” 姚锦芊正思索着,只听“啪嗒”一声,俞听溪的茶盏摔落在地上。 “妾身手滑了,陛下恕罪。” 姚锦芊与俞听溪对视一眼,顿时会意。 俞听溪跟她约定好了,摔杯为号。 这就说明,俞听溪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过不了多久,猛虎就会被放出来引起混乱。 她只需要趁乱逃走,伪造失足落下悬崖的假象,就能完成死遁。 这样的话,她确实得提前骑上马,跑得才快些。 姚锦芊答应道:“本宫也没意见,那就开始吧。” 魏肆辰拉住姚锦芊的手,姚锦芊转头:“陛下?” “若是不行,别逞强。” “没事,妾身还是练过几天的。” 姚锦芊自然不会傻到去逞强,她不在乎脸面,只想浑水摸鱼,赶紧把这段时间给熬过去。 屈盼儿和姚锦芊肩并肩走到球场内部,准备时间里,两人终于可以贴身说话了。 屈盼儿小声道:“你也是穿过来的?” 姚锦芊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对啊对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别的穿越者,诶,你穿越过来多久了?” “三年。” “这么久?我穿越过来才不到半年!话说……对战梁砚宏,你有把握吗?” “嗯,放心,我在现代是干武替的,专门学过。” 姚锦芊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是隐藏大佬啊!我是新手,求带~” “无妨,我能看得出来梦贵人是想故意让你难堪,你跟在我身后浑水摸鱼就行,我一个人应该能搞定他们俩。” 屈盼儿说话总能让人感到很强的安全感,令姚锦芊很是安心。 “对了,你跟孟瑾熟,能帮我交给他一件东西吗?” 姚锦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孟淑仪之前给她的青玉玉佩。 “我跟他的妹妹有些交集,这是他的妹妹生前给我的,如今交还给他,也算留一个念想。” 屈盼儿收下玉佩:“好,我会替你转交的。” 姚锦芊心里有些失落。 真是可惜啊,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同乡,可马上就要分别了。 “在想什么呢?” 姚锦芊摇摇头:“没事,比赛快开始了,我们上马吧。” 第92章 半路遇到刺客 比赛仍旧是五局三胜制,屈盼儿确实很强,一个人可以牵制金梦蝶与梁砚宏两个人。 姚锦芊却察觉到,梁砚宏似乎并没有完全出手。 他似乎把握着一个度,让屈盼儿堪堪可以与他们两人对峙。 可此时此刻,屈盼儿却已经使出了所有招数。 姚锦芊看懂了,梁砚修这是在仿照屈盼儿刚才那一场比赛的做法,想将屈盼儿的招式摸清楚,然后反击。 第一场,屈盼儿和姚锦芊这一队堪堪获胜。 第二场,依旧是她们这一队获胜。 按照计划,下一场,梁砚宏就该开始反击了! 金梦蝶似乎对梁砚宏的战法很是不满,她想要一开始就赢,最好可以五局连胜。 但是她技术不够,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敢在梁国太子面前多说什么。 第三场开始,姚锦芊一咬牙,主动出击,缠住了梁砚宏。 屈盼儿有些惊讶:“锦妃娘娘?” “快接球!” 姚锦芊采用的是无赖式打法,打不过梁砚宏,却偏要处处干扰他,在梁砚宏要对她出手的时候,又赶紧驾着马跑开。 梁砚宏需要打球,自然不会耗费时间去追赶姚锦芊。 姚锦芊没有打球的压力,目标只有干扰梁砚宏,自然轻松多了。 梁砚宏不胜其烦,咬牙切齿道:“锦妃娘娘哪里学来的战术?还真是高明!” “殿下谬赞了!” 梁砚宏不愧是高手,被姚锦芊这么无赖似的缠着,没一会儿又找到了解决办法,将姚锦芊远远甩开。 可姚锦芊刚才缠住他的功夫,屈盼儿已经进了三个球。 梁砚宏似乎急了,开始动真格。 屈盼儿力道不及梁砚宏,主要是以灵巧取胜,对战金鸣谦还能游刃有余,对战梁砚宏却有些吃力,就更顾不上对付金梦蝶了。 金梦蝶看着姚锦芊,笑得十分阴狠。 姚锦芊不用想都知道,金梦蝶这是准备使坏了。 姚锦芊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帮不上忙,倒也不至于拖屈盼儿的后腿。 缠住金梦蝶还是可以的。 可姚锦芊没想到的是,金梦蝶竟然会使暗器! 金梦蝶从袖中迅速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圆筒,三根银针接连飞射了出去。 银针的速度太快,姚锦芊根本来不及驾着马躲避,银针就已经没入了马儿的身体。 马儿嘶鸣一声,疼痛难忍,发起狂来。 姚锦芊拼命勒住缰绳,回忆庄禾蕊曾经教给她的御马术,努力控制住发狂的马。 可刚巧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虎啸。 姚锦芊闻声望去,一只体型硕大的猛虎朝他们的方向冲了上来。 一时间,赛场上所有的马都开始畏惧乱窜。 “护驾,护驾!” “保护太子殿下!” …… 俞听溪见状,将怀中的雪媚娘放开:“快,去找姚锦芊,跟上去!” 雪媚娘灵活地窜到赛场中央,姚锦芊见到雪媚娘,连忙伸出球杆,让它顺着杆子爬上马。 “雪媚娘,抓稳了!” “喵——” 雪媚娘四只爪子抓紧姚锦芊的衣服,很是配合。 姚锦芊用力抓紧缰绳,掌心的皮肤已经被磨破,忽然耳边风动,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冷箭贴着她的耳朵飞了过去! 不是吧?怎么还有箭! 姚锦芊回头一看,那箭射去的方向,正是魏肆辰! 随着一支支冷箭,无数蒙面人从四周杀了过来。 姚锦芊很快明白过来,她的运气不好,这是碰上要魏肆辰命的刺客了! 此时的场面称得上混乱无比,侍从们有些忙着保护自家主子,有些则趁乱逃命。 冷箭一支支飞射过来,姚锦芊惊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喵~~”雪媚娘没见过这阵仗,怕得发出颤音,姚锦芊死死护住怀中的雪媚娘: “别怕,妈妈不会让你出事的!” “锦妃娘娘!快过来!” 姚锦芊听到屈盼儿的声音,然而她们中间隔的人实在太多,姚锦芊根本赶不过去。 屈盼儿被梁砚宏护在身后,屈盼儿想要来救姚锦芊,却被梁砚宏强行拉住: “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些飞箭吧?” “放手!” 屈盼儿用力甩开梁砚宏的手,想要去追姚锦芊,可姚锦芊此时又怎么可能会待在原地呢? 姚锦芊不傻,那些剑都是朝着魏肆辰射去的,她只要快些,再快些,就能逃到约定的地点,就能趁着混乱脱身。 梁砚宏也追了上去,拦住屈盼儿的去路:“锦妃娘娘已经跑远了,你追不上的!她贵为宠妃,自会有人相护,你还是先护好自己的小命吧!” 另一边,魏肆辰被禁军护在身后,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迫切地在赛场上寻找姚锦芊的身影。 可是没有,姚锦芊失踪了! 禁军都指挥使陆坞见状,暗道不好。 锦妃娘娘失踪了是小事,那只白猫若跟着一起失踪了,可就不好了! “陆坞,快去找锦妃,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听到魏肆辰的吩咐,陆坞有些迟疑。 这些刺客都是奔着陛下来的,他此时离开,陛下若是遭遇不测,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魏肆辰见他愣在原地,喝道:“还不快去!” 陆坞见陛下这么着急,忽然想通了。 此时陛下的性命全全系在那只猫身上,若是它出了什么事,陛下一样会遭遇不测! 他护着锦妃娘娘,就是护着锦妃娘娘的那只猫,他护着那只猫,就等同于保护陛下! 陆坞握了握拳,骑着马冲了出去。 此时,姚锦芊已经骑着马到了球场外围。 姚锦芊刚松一口气,好巧不巧的,竟然迎面撞上十几个刚赶过来的蒙面人。 十几个杀手,姚锦芊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敌不过,故作轻松道:“几位大哥,我只是路过……” 其中一个蒙面人盯着姚锦芊看了几眼,对身边人道:“大哥,这女人杀吗?” 被称作大哥的蒙面人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谁知道是不是送信求援的?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