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的义勇也没有被讨厌!》
1. 见义勇为的意思是
富冈义勇睁开双眼。
上方是逼仄的天空,连绵不断的雨从缺口处落下。
胸口处传来有节奏的嘀嗒声。
他开始发呆。
在相依为命的姐姐被鬼杀死后,他在十三岁时加入一个叫做鬼杀队的组织,十七岁成为组织最强的九位剑士之一,二十一岁和鬼王无惨作战透支生命开启斑纹,然后在二十四岁的某一天,于紫藤花盛开的长廊上闭上眼睛。
——和早已死去的父母、姐姐,还有队友们重逢。
所以这里应该是……
耳边突兀传来脚踩在水洼中溅起水花的声响,他正想坐起,却被带着湿漉漉雨水的手指用力扣住了肩膀,有着黑色卷发的男人露出阴沉的表情:
“小鬼,不要乱动。”
富冈义勇的手条件反射地握向腰间的日轮刀,却握了个空。
卷发男人看向落后几步的另一人:“hagi,你快点安慰他,要是哭了就麻烦了!”
说完,他就从口袋中掏出各式工具,心无旁骛地就地鼓捣了起来。
被称呼为hagi的半长发男人眯起紫罗兰色的双眼,极具亲和力地说道:“小朋友,哥哥们其实算是警察……”
他和面前的孩子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如同被寒冰冻结覆盖的深潭,内里没有一丝光线透出,是毫无波澜的死水状态。
用简单的话来说,这双眼睛,失去了高光。
“所以不用害怕。”萩原研二用十分强大的自制力接着之前的话说道:“这位松田哥哥的□□处理课程一直都是优秀,区区炸弹——”
“三分钟。”松田阵平微微蹙眉,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安慰:“这种粗制滥造的定时炸弹,只需要切断电信号,制止□□中的电阻丝发热就可以拆除。”
富冈义勇:“……”
他没太听懂,所以面无表情。
但是他身上绑着的这个嘀嗒作响的箱子很危险,他理解了。
空气中只有沉闷又潮湿的水汽,从这个角度看向天空仅余的角落,刺眼的光闪烁在楼宇之间。
所以死去之后也还会被某种事物伤害么?
那姐姐还有锖兔他们……他必须尽快赶到他们身边。
片刻后,他强行中断脑海中浮现的各种念头,认真开口:“三分钟时间太长了。”
松田阵平莫名从他那平静无波的眼中察觉到了一股嘲讽的意味。
呵,他才不会和一个不懂事的臭小鬼计较!
“是吗?”他毫无感情地棒读:“那真是对不起了。”
富冈义勇:“嗯。”
松田阵平的额角终于暴起井字,但还是勤勤恳恳地用手中的螺丝刀将电池与起爆装置分离。
片刻后。
“两分四十八秒。”他看向这个小孩。
富冈义勇其实很难从旁人的脸上看出他们的情绪,但是他的不爽表现的太明显了。
就和不死川一样。
“你生气了。”他小心猜测:“因为只提前了十几秒?”
松田阵平磨了磨后槽牙,将这个小鬼单手提起,扔到萩原研二的怀中:“hagi,你带着这个小鬼离远点,我去对面守着等警察过来。”
他们刚好一左一右守在必经之路,免得又有人不小心走进来。
“小朋友。”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住在哪?等会儿我们送你回家噢。”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阵平露出这种憋闷的神色呢,还是当小孩好,像我这种大人就不方便了……诶,等一下!”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微碎裂的表情,他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小孩的动作从这个半长发男人的怀中跃起,半跪在地上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
“等一下!别跑!”站在另一边的松田阵平也发现了不远处的鬼祟人影,直接动身追了过去。
远处传来警车的呼啸声,萩原研二看着被前后夹击的嫌疑人,安抚道:“别怕。”
好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官从他们身边跑过,溅起一地水花,其中一人停了下来,询问:“两位,没事吧?”
“……”
富冈义勇原本就没有高光的死鱼眼缓缓睁大,在不可置信中闪过惊恐以及熟练的面无表情。
“你没事吧?”萩原研二歪头问道:“小朋友?”
富冈义勇,时年二十四岁,卒。
他抬起头,终于察觉到了之前那种微妙的怪异错位感,不是这里的人都比他要高大,而是他变小了。
他在闭上双眼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
***
“那个孩子,是个面瘫呢。”
“什么都问不出来,而且我查过了所有五年前到现在的儿童失踪记录,根本没有和这孩子符合的条件。”
“那个炸弹犯怎么说?”
“还在审,说是根本不清楚,后来又突然发疯说这是神明的……”
萩原研二刚做完笔录,就看见了正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的小孩,他心思微动,朝聊天的两位警官露出了上至八十下至五岁的女性都抵挡不住的笑脸:
“两位警官,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啊,这个啊……可能没办法说哦。”虽然被帅哥搭讪很开心,但她可是警察。
萩原研二从怀中掏出证件,朝两人wiki了一下:“别看我这样,我下周说不定就会是两位的同事了呢。”
“原来是后辈啊,其实那个孩子……”
窗明几净的房子,来往的人群很忙碌,他很难说服自己这里是冥界,如果他能够带着记忆转生,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富冈义勇暂且恢复了平静。
有人走了过来,他谨慎抬头,看见那个留着半长发的男人坐在他的对面,将一盒牛奶递了过来。
“是那边两位姐姐拜托我送过来的。”
富冈义勇绷着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看看牛奶,又看看这个男人。
根据他简单的社交经验来看,如果一个人请他吃东西,那就说明这个人想要拉进彼此的距离。
富冈义勇郑重答应:“好。”
能够冒着风险从危险地带拯救一个陌生人,这很了不起。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答应了什么,但果然研二酱的魅力无人能敌!
“太好了!”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萩原研二,是一名警察。”
富冈义勇点点头,疑惑地将手中的牛奶放回他的掌心:“富冈义勇,是……剑士。”
萩原研二看着面前的小孩面无表情的模样,忍住想要摸头的冲动:“你好,义勇。”
“我们既然是朋友,那应该可以知道你的家庭地址吧?”
富冈义勇沉默了。
“诶?对朋友也不能说么?”萩原研二露出了十分夸张的失望表情。
富冈义勇僵在原地。
片刻后,终于在来人愈发控诉的眼神中答道:“东京府中野区野方村。”
萩原研二打了个响指,朝着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黑发男人喊道:“小阵平,过来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交换了位置。
松田阵平坐了下来,因为冗长的笔录时间而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卷发,然后默默看了过去。
松田阵平:“……”
富冈义勇:“……”
十分钟后,第一届谁比谁先眨眼大赛由富冈义勇取得了胜利。
松田阵平强行忍住了揉眼睛的冲动,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赢了。”
富冈义勇:?
他困惑不解,他沉默。
松田阵平偏头看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发现他依旧在和那两位女警谈笑风生,终于忍不住开口:“小鬼,离家出走也要有个限度,你父母现在说不定正在四处——”
“我没有亲人。”富冈义勇平静回答。
小孩黑色的短碎发在边缘翘起,衬得他本就圆润的脸颊更加幼齿,但他的眼眸依旧平静,像一滩死水。
糟糕了。
松田阵平轻咳一声,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歉意:“很抱歉。”
富冈义勇微微皱眉,语气依旧冷淡:“……这件事与你无关。”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父母生病去世,还有姐姐被鬼杀死,都不需要眼前的人道歉。
但听在松田阵平的耳朵里,就是这个孩子因为被勾起了伤心事而强行表露出无所谓的抗拒姿态。
这件事情的发展趋势,已经到了他觉得自己今后半夜醒过来,只要想起这件事都会给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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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程度。
——他真该死啊!
两人又开始互相大眼瞪小眼。
松田阵平再次败下阵来,他右手食指无意识敲击着桌角,开始回忆自家幼驯染是如何哄女孩子开心。
思考未果。
他沉吟片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实用的办法:“要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富冈义勇面色如常:“不需要。”
在还未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前,他暂时没有胃口。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站起:“我去买了。”
这种别扭的孩子就应该先斩后奏。
富冈义勇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移动,默默思考。
他其实不太想和这种过于暴躁的类型交朋友,但是他心软了。
而另一边,萩原研二再一次询问道:“还是没有么?”
女警察点点头,看在面前的人即将成为同事的情况下语焉不详地透露出一点消息:“前段时间公安对策本部解决掉了一些暗桩,然后找到了那些人的藏匿地点。”
“我听说跑掉的那些挟持了一些孩子。”
她欲言又止,这件事实际上许多人都听见了风声,只不过公安部那群人禁止大家讨论。
日本公安的职责与普通警察不同,一般负责处理涉外事务,要是真挟持了人质,免不得上面那群人会开新闻发布会鞠躬道歉,但最近媒体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以那些被挟持的孩子……
萩原研二拖长声音,将若有所思的情绪掩藏在闪闪发光的微笑之下:“这样啊。”
“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他将视线偏移,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小孩。
“要是暂时找不到亲人,先进行临时保护,然后送去福利院或者寄养家庭吧。”女警开口说道。
萩原研二点点头,正想再问些什么,警局门口突然传来喧哗声,两位警官压着一个犯人走了进来。
这人剃着青皮头,耳朵上打着好几个耳钉,一路骂骂咧咧:“我说警官,不就是赌博么?有必要这么夸张?还有我同伙呢,我知道他在哪!”
“老实点!”一位警察不耐烦地按住他的肩膀往下,“有什么话去问询室里说!”
富冈义勇抬起头。
在电光火石间,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哒声响起,这个犯人居然令自己的骨骼错位,从手铐中挣脱而出,用藏匿的刀片挟持了一旁的警官。
一丝血线出现在被挟持之人的脖颈,这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警局内所有待命的警察一窝蜂跑了出来,堵住了他所有退路。
“千代隆一,昨天被你们抓住的人,十分钟内见不到人,我就当着外面那群人的面动手。”
警局外不知何时涌来好些记者。
在场众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一边派人拉上警戒线,将那些记者拦在警戒线后,然后将千代隆一压了过来。
“现在人已经到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只要将我的下属放了。”站在最前方的警察开口:“离开这里的车,还有钱,都可以。”
从千代隆一出现开始,这个犯人脸上的狞笑便消失不见:“离开?”
他挥动手腕,大喊:“我可从来没有想过——”
叮得一声,他的虎口被震麻,动作停顿一瞬。
被挟持的警察反应极快地往下扑倒,其余警察从背后冲了上来,用叠罗汉的方法,靠全身力气扣住了犯人的各个关节处。
周围一片混乱,只有穿着白色和服的小孩静静站立在人群之中。
手中拿着一根筷子。
——从卷发警官提着的袋子中找到。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攥住他的后领回到安全地带,皱眉问道:“你……”
哗啦!
在窗玻璃碎裂的同时,枪声响起,被两位警察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千代隆一额头中弹猛地朝后仰倒。
与此同时,被警察们重新压制住的犯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失去了呼吸。
警局内瞬间静若无声。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千代隆一露面。”萩原研二压下眉眼,沉沉说道。
“啊,是这样。”
在一片连绵不绝的相机闪光中,松田阵平默默挡住了富冈义勇看向尸体的双眼。
2. 谁比谁先移开视线
即使警局全体震动,这件事和富冈义勇的关系也不大。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上小学。
“那就拜托前辈啦。”萩原研二挂断电话,开始活跃气氛,“义勇,恭喜你可以上小学了。”
“后天周一,爸爸我和这位哥哥可以送你去哦。”
“喂。”松田阵平活动了一下手腕,“想死吗?”
萩原研二弯了弯唇角:“哎呀,小阵平,不要害羞嘛,我们之间的关系……”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拳。
“好的,不说了。”被揍之后,萩原研二终于闭上了嘴说正事,“我找警察小姐说过了,在流程走完之前,义勇可以暂时住我们隔壁。”
“义勇,可以吗?”
他紫罗兰色的眼睛弯起,看着这个似乎是身具谜团的孩子。
普通的孩子可没办法在遇见这些事时那么冷静。
富冈义勇抬起头:“为什么?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松田阵平蹙眉,不耐烦地抢答:“什么关系不关系的。”
“你是小孩,我们是大人。”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挑眉问道:“你不会是不想上学吧?”
“我就说没有人会喜欢上学。”他斜眼看了萩原研二一眼,对他曾经上学时那热情四射的样子依旧颇有微词。
富冈义勇绷紧下巴:“我和你不一样。”
萩原研二马上捧哏:“是啊是啊,义勇和松田哥哥不同,是个善良又聪明的好孩子呢。”
松田阵平:“……”硬了,拳头硬了。
富冈义勇不太理解他为什么拥有那么恐怖的眼神,但只要不是针对自己,都可以理解。
他无视了正被锁喉但并没有生命危险的男人,看向窗外。
被高楼遮住一半的积雨云沉沉覆盖着这片天空,这个世界看起来要比他曾经身处的地方要安全很多。
话说早了。
富冈义勇站在街角,看着两人在一路上追了三个小偷,两个持刀歹徒。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有些不适应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多人啊。
他常年因为杀鬼需要前往深山老林,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会遇见旁人的踪影,除了和鬼杀队的大家会友好交流外,很少和外人打交道。
富冈义勇抬起头,看着回来的俩人问道:“萩原先生,这个世界有鬼么?”
“应该没有吧?”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反正我没见过。”
富冈义勇陷入了沉思。
普通人是不知道鬼的,所以他是因为如此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么?
暂且将这件事当作第一任务目标。
松田阵平很不爽这个孩子总是一脸沉郁的模样,马上给自家幼驯染使了个眼色。
萩原研二马上将他抱起来转圈圈:“要是有鬼的话义勇一定要保护好研二酱哦~”
富冈义勇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请放心,在我死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他认真承诺。
小孩过于慎重的态度将萩原研二弄懵了一瞬,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道:“那就拜托了!”
几分钟后,
富冈义勇默默开口:“萩原先生,请放我下来。”
“啊,抱歉。”萩原研二将他重新放回地上,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高楼说道:“那里就是我和你松田哥哥一起租住的公寓。”
他带着一种调侃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虽然米花的房租是很便宜啦,但是小阵平从小就很黏……!”
松田阵平板着脸,一侧捂着头呼痛的幼驯染成为他身后的背景音,他严肃又认真地朝面前仰着头的小孩说道:“你喜欢吃什么?”
富冈义勇:“……鲑鱼萝卜。”
公寓房间内。
三人以对角线围坐在一起,看着刚从楼下便利店买的便当。
没有鲑鱼,只有萝卜。
【这段视频由某匿名人士拍摄
三天前,大阪附近地区出现不知名爆炸,根据警方调查结果显示……】
电视内播放着晚间新闻,里面穿着西装的男性对着前方的各种话筒沉痛哀悼。
【请各位再相信我们一次,警局内的大家已经找到线索,很快就可以将犯人抓捕归案!】
松田阵平打开便当,一脸嫌弃:“大阪那些警察怎么回事?连一个爆炸案都能讲五集连续剧。”
“唔,之前联谊的时候我听别人说大阪那个嫌犯还嚣张到给警局发传真预告自己的下一次作案地点……”
但这件事暂时和他们这群东京的警察关系不大,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跨区办案。
“我开动啦。”
萩原研二贴心地帮富冈义勇掰开一次性筷子,突然皱眉:“义勇,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面前的孩子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作为妇女儿童之友的自己当然能够看出来这个孩子一直很紧张。
富冈义勇镇定地攥紧拳头,眼中充斥着冷静:“我没事。”
之前被其他事情影响,没太在意奇怪的地方,但是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过于复杂,他的大脑有些不够用。
要是炭治郎在这里就好了,不过这时候他应该还没死,还是暂时不要来了。
“萩原先生,萝卜很好吃。”
萩原研二安静一瞬,但脸上灿烂的笑容很快重新浮现,他抬手揉了揉旁边幼驯染的卷毛:“那我的也给你!”
莫名其妙被摸头杀的松田阵平迅速暴起,用手刀狠狠敲在某人的头上,然后保持着阴沉的表情将自己便当盒里的萝卜全部放进富冈义勇的便当盒中。
富冈义勇抬起头,定定思考片刻才说道:“我不想吃你的。”
“因为——”
他的脸被松田阵平狠狠掐住,剩下的那句’因为我已经吃饱了,会浪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呵。”
松田阵平冷笑着将这个死小孩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往相反的方向拉扯,脸色比鬼还要差劲。
但稳重的成年人是不会和不礼貌的小孩子计较的。
松田阵平在心底默念,终于把自己给哄好了,他心平气和地将那几块萝卜一口气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
富冈义勇盯着他的脸,眼中充斥着迷惑。
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萩原先生摸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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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发吗?富冈义勇举着筷子,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正快乐吃饭的人。
萩原研二:?
但总得来说,三人同居生涯的第一个夜晚还算平静。
除了富冈义勇被各种高科技吓了好几跳,却凭借着自己的面瘫脸强行无事发生之外。
夜色渐深,不远处的东京塔依旧明亮。
打发唯一的孩子进房间睡觉后,萩原研二从冰箱内拿出啤酒,一点招呼没打的往自家幼驯染的方向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
一只手稳稳地抓住扔过来的啤酒罐,松田阵平单手打开拉环,喝了一口:“虽然学的很快,但他完全没有任何常识。”
萩原研二唔了一声,弯了弯眼睛:“义勇还是一个小孩子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松田阵平板着脸铁面无私,“那小鬼一看就很古怪。”
安静片刻后,萩原研二语气欢快地开口:“这又没什么,不过说真的,你小时候比他会说话多了!”
由于从小在一起玩耍,所以被掌握了许多黑历史的松田阵平:“……嘲讽?”
“哈哈。”萩原研二暂且将智商全都扔出大脑,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句话是真心的!”
松田阵平蹙了蹙眉:“算了,你说的对,这并没什么。”
但就像是修理坏掉的机械一样,他总能凭直觉第一时间判断出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所以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萩原研二不笑了,他并没有掩盖什么的意思,只是条件反射地觉得,不知道或许更好。
但小阵平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后续警署那两人被杀后,不是有公安的人来接手么,巧得是之前警察小姐透露出了一点点情报,和公安部门现在在查的一个案子有关……”
翌日。
松田阵平抓着自己后脑勺的卷发起床,就看见了在厨房踩着凳子做饭的小孩。
因为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被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
富冈义勇回过头,幽蓝色的眼中满是平静,“松田先生,早上好。”
看见卷发男人咳得厉害,他面带关切地询问:“你居然生病了?”
虽然在旁人看来,这种面无表情的反问真的很像是在嘲笑。
还好,这里的旁人暂时只有一个。
松田阵平勉强止住咳嗽,甚至都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很强壮,就算淋一整天雨也不会生病这件事。
“……你为什么会做早餐。”
富冈义勇歪头:“因为我看了放在柜子里的煤气灶使用说明书。”
松田阵平抓乱自己的头发:“不,我的意思是……”他第一次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多么艰难,“hagi呢?”
“萩原先生去楼下房东那里借东西。”富冈义勇踩在凳子上,单手熟练地将鸡蛋翻面。
“烤焦了。”他冷静开口。
松田阵平:噗。
他差点笑出声,又很快忍住:“我来吧,小孩子就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富冈义勇依旧站在凳子上没有动弹,并发表感言:“我不是小孩。”
3. 狗(+2)=
需要踩凳子才能够上灶台的身躯,刚到脖颈的黑色短发乱七八糟四处支棱着,这么仰着头面无表情看过来。
——真的很想揪住脸看看。
松田阵平抬起手,关掉了灶台的火,阻止了继续蔓延的烧焦味。
他想了想,将脸上的表情刻意转换成不耐烦命令的样子,冷冰冰道:“去拿碗。”
啊,又生气了。
富冈义勇早已习惯。
毕竟他周围的某些人也总是这样,每次说上几句话就会发火。
他点点头:“好。”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
如果是其他人,在突然面对旁人这种态度时总应该感觉到被冒犯才对。
但他反而更习惯这种态度。
这个孩子,似乎根本不会和人相处。
松田阵平将厨余垃圾全都扔进垃圾桶,和带着碗回来的富冈义勇面面相觑。
“等hagi回来再说吧。”松田阵平掩饰道:“今天轮到他做早餐了。”
富冈义勇看看锅又看看人,真诚地说道:“可你看起来不会做饭的样子。”
松田阵平:“……”可恶的小鬼!
“我回来啦~”萩原研二提着房东给的伴手礼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在厨房对峙的两人,他弯眼笑道:“是想趁我不在提前做好早餐给我个惊喜么?”
富冈义勇摇摇头:“我们都在等你。”
萩原研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起来真的好有意思啊。他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得来黑着脸的一瞥:“有事?”
萩原研二忍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
松田阵平的拳头再次硬了,他单手抓住富冈义勇的后领将人拎起,背对着摆手道:“那好,你继续想。”
富冈义勇被提来提去,保持着面无表情。
“松田先生。”他思索良久,终于在早餐上桌后开口说道:“以后可不可以让我自己走。”
松田阵平狠狠夹起一块萝卜,拒绝道:“不要。”
富冈义勇皱了皱眉,但又没有太好的办法:“那好吧。”
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碗筷坐到了萩原研二的左手边,刚好是卷发男人伸手碰不到的区域。
——嫌弃的样子溢于言表。
松田阵平感觉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恐怕要英年早逝了。
在人暴起之前,被夹在中间的萩原老神在在地开口当和事佬:“要不然,等吃完饭再吵?”
“什么吵架?难道我会和一个小孩子生气?!”松田阵平瞬间反驳。
萩原研二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阵平,现在傲娇已经退……好痛!”他捂着自己的肩膀十分委屈,“为什么揍的是我?”
松田阵平冷笑:“因为我不揍小孩。”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火药味一触即发。
富冈义勇有些紧张,但这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和好,马上又嘻嘻哈哈了起来。
他很羡慕。
要是自己也有这种能力就好了。
时钟很快指向八点。
萩原研二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不发一言的小孩:“义勇,我们要先去工作点报道,你……”
富冈义勇顿了顿:“我留在这里。”
萩原研二点点头,将一个手机放在他的手中:“那好,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只要按两下home键就行,我设置了快捷通话。”他和昨晚一样,耐心地将各种能概括到的事说了一遍。
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富冈义勇握紧手机外壳,生疏地打开了电视。
里面出现的人已经不是之前看到过的那一个,但依旧举着话筒侧身说着什么。
【现场早已戒严,我们只能隔着警戒线查看情况,据说与前段时间的……】
换台。
【对提供有效线索协助警方的举报人,将给予190000日元的奖励,在逃人员基本情况如下:
藤田正和……】
换台。
或许昨天只是个例,这里依旧很安全。
富冈义勇昨晚旁敲侧击询问了很多问题,米花町的常驻人口为五万左右,比他曾经所处的世界多不知道多少倍。
生活不富足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关掉电视,起身开门。
头顶是斑驳的树叶,光在其中游离,从极远处传来阵阵吵闹声,他加快脚步走过转角。
一只狗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富冈义勇停下脚步,缓缓后退。
刚才还温顺的狗不知为何暴怒起来,对着他一阵狂叫。
他其实很受小动物的喜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遇到的都是这种比较暴躁的小动物。
狗发出的噪音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
“太郎,快回来!”
一旁的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呼唤,面前的拦路狗哼唧几声后很快钻进了栏杆内。
富冈义勇往那边扫了一眼,看着那只狗蹲在门口,却一直没人开门。
他踌躇了半天,上前几步,狗迅速弓背露出犬齿呜呜叫了起来。
房间内再次传来女人的呼喊声,和之前那句一模一样。
不管是音色,还是停顿时的转音。
富冈义勇深深蹙眉,他虽然没有任何才能,但也知道人没有经过训练是没办法发出一模一样的声音的。
“你也觉得很奇怪吧。”一侧传来小孩子的搭话声,“太郎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要知道之前住在房子里的阿姨可是不允许我们和太郎一起玩的。”
富冈义勇侧头看过去,撞进了一双充斥着勃勃生机的蓝色眼睛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退后几步。
黑发蓝眼的小孩是个话痨,根本不在乎别人听不听,只是一个劲地分析:“这件事我和经常在这条街巡逻的警察叔叔说过,可是完全没有被当回事,要不是爸爸最近在闭关……”
他顿了顿:“你是第一个和我有相同看法的人,要一起进去看看吗?”
富冈义勇终于回过神来,迷惑不解地问道:“可是,我刚才一句话都没说啊?”
小孩鼓了鼓脸颊,再次邀请:“所以去不去。”
富冈义勇摇摇头:“不去。”
有时他在寻找鬼的途中也会有偶遇人烟的情况,就算他再如何躲避,那些看见他的猫猫狗狗都会第一时间冲上来和他玩追逃游戏。
一定是因为他身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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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鬼的味道的缘故。
小孩双手插兜,斜着眼猜测:“你很怕狗?”
富冈义勇保持沉默,良久才认真说道:“它们只是在和我玩罢了。”
***
所以,还是进来了。
富冈义勇蹲在窗沿上,看着半路认识的小孩从树丛里艰难钻进来,头上还顶着几片翠绿的叶子。
“我们快进去!”黑发蓝眼的小孩仅仅用一张卡片就打开了紧闭的窗户,这令富冈义勇的嘴角微微下撇。
虽然也没人能够从这张面瘫脸上察觉到这一变化就是了。
脚落在木地板上的动静很是轻微,他半蹲着熟练环视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泛光的灰尘,在他谨慎之时,那个孩子已经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什么嘛——”他双手插兜斜着眼说道:“是感应器。”
“所以太郎只要汪汪叫就会被喊回去。”他得出结论:“住在这里的阿姨出远门了。”
“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将太郎独自留在这里。”
富冈义勇站起身,点了点头:“很简单的猜测。”
他才刚刚扫视完毕整个客厅,这个孩子就准确找到结果,很厉害。
小孩默然无语,然后挑眉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富冈义勇困惑地歪头和他对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三分钟后,对面的小孩捂住了眼睛:“你赢了。”不知为何,这三个字中还夹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总之,我们还需要在屋内找找线索。”他很快恢复平常心,兴致勃勃地玩起了每天都要来上几次的推理破案小游戏。
富冈义勇后退两步,准备趁其不注意翻窗走掉,却在窗帘的下摆处看见了随风摇晃的暗红色痕迹。
顺着痕迹的弧度,他推动放在角落的立式花瓶。
力道不对,有些重了。
一股陈旧腐烂的味道随着他的动作弥散,是他曾经被迫很熟悉的东西。
“怎么了?”那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小孩站在不远处喊道:“有什么发现吗?”
富冈义勇看向他。
想起了因为各种各样经历而土崩瓦解的过去,还有曾经弱小,脆弱,无助的模样。
他恨自己的胆怯,却也不愿意看见另一个孩子因为此等无妄之灾变成另一幅模样。
在简单思索一番后,他半睁着眼邀请道:“要一起去外面玩吗?”
对面站着的小孩再一次沉默,并瞬间炸毛:“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这是在玩游戏吗?!”
“我可是福尔摩斯的弟子……可恶!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没错,保持平常心,福尔摩斯说过……”
富冈义勇像一个木偶般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丝毫,只是在他的碎碎念中持续邀请:“好了吗?你可以和太郎一起。”
“……”
太郎=狗/我+太郎/我=狗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崩断,那应该是被称之为理智的弦。
黑发蓝眼的小孩蹬蹬冲了过来,双手用力揪住了他的领口大声说道:“我叫工藤新一,是一个侦探啊!”
富冈义勇的眼角微妙地上扬0.3个像素点,郑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富冈义勇。”
4. 时而八岁
好突然的自我介绍。
工藤新一被打断施法,松开手干巴巴地说道:“那个,你好。”
“之前太着急,一直忘了自我介绍。”
他一般情况下还挺懂礼貌的。
富冈义勇低头抚平衣领上的褶皱,斟酌了一阵子,板着一张脸缓缓说道:“你先出去。”
工藤新一:?
他看向义勇身后的大花瓶,聪明的大脑终于占领高地,狐疑问道:“里面有什么?”
富冈义勇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些许波澜,他呆楞站在原地良久,终于开口:“这件事,大概要从十一年前说起……”
工藤新一虚着眼:“唔,那可以长话短说?”
他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太郎重新回到了花园,正叼着球在草坪上自娱自乐,只要一过放学时间,这里要很久才会有人经过。
富冈义勇很讨厌解释,当初炭治郎想从他口中得到他为什么说自己不配做水柱的答案,可是纠缠了他半天才得到回应的。
于是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是死人。”
两人互相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儿。
工藤新一自诩为福尔摩斯的弟子,也自觉未来一定会遇到更多或血腥或残忍的案件,但对于如今才六岁的他来说,似乎还是太早了一些。
“既然这样,我们首先要维持案发现场的秩序。”他蔚蓝色的眼睛在这稍显昏暗的房间内闪闪发光,“然后……报警!”
“或许我们能在警方来之前找到线索。”
他适应良好,很快又兴致勃□□来。
微风轻轻拂过,窗户的锁扣咔哒一声,一道黑影从旁闪过,踩着草叶的碎屑远去。
富冈义勇反应极快地从窗口处落地,只看见了偷窥之人从拐角处露出的一片黑色衣角。
头顶的乌云遮住了仅存的那一点属于阳光的热量。
难以言说的安静之后,工藤新一脸色难看地说道:“所以,刚才有人一直在窗户外面看着我们?”
富冈义勇没有说话,只是重新翻回屋子,将自己之前为表礼貌而脱掉的鞋子拿了出来,然后慢条斯理地穿上。
动作缓慢的像八十岁的老大爷。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工藤新一后怕的表情维持不住了,他无语地斜眼看他:“说不定是那个杀人凶手哦。”
富冈义勇蹲坐在窗户下方,双手抱膝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我会保护你。”
工藤新一有些不自然地哼了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我可是要成为名侦探的人,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富冈义勇疑惑歪头,很没眼色地直接问道:“你是眼睛不舒服吗?”
工藤新一:“……呵。”
人生气的时候,果然会莫名其妙笑出声来。
***
“……还有太郎,那一定是太郎认识的人,否则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工藤新一摸着下巴,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做了个总结。
而无辜的太郎被人用绳子套在栏杆上,正冲着这边狂叫。
或者说,只是单纯冲着某个人。
富冈义勇和它隔着安全距离,试图将它的球递过去。
“小朋友,接下来的事交给警察叔叔就好,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的。”一位警官合上记录本,看向正在忙碌的同事们。
“等会儿我送你们回家……诶!别跑啊!”
工藤新一直接拽着人跑到前方转角处才停下来:“等会肯定要说些麻烦得要死的话。”他转过身,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家住在哪?也在帝丹上学吗?”
富冈义勇的手上还拿着没递出去的球,回忆了好久:“不知道,不知道。”
“不说就不说。”工藤新一撇撇嘴,“我走了。”
他面子上挂不住,直接跑远。
富冈义勇看着他的背影:“……”
明明他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为什么又生气了。
等他再次转身回到太郎的家,警察们都快收工了,太郎也被关进了笼子里,看起来要去警局住宿。
他将球隔着笼子塞了进去,在小狗的呜咽警告声中转身离开。
夕阳落下余晖,两侧的巷口阴冷,身后的脚步如影随形,他停下,脚步声就停下,他往前,脚步声就随之响起。
富冈义勇的手习惯性的摸向腰侧。
有些人和鬼差不太多,总以玩弄人的情绪为乐。
天黑了下来,一个人影挡在唯一的出入口。
他手中的匕首倒映着天空中仅剩的那点微光,低声询问,“你之前在窗户那里看见我了,对吧。”
富冈义勇摇摇头,又点点头:“刚才没看见,但现在看见了。”
站在巷口的人似乎是为他这诚恳的态度感到怔愣,回但他很快带着被小孩愚弄的恼怒直接冲了过来。
富冈义勇停在巷口最中央,深深吸气,周围安静的一切仿佛漫起水的波纹,随着他屈膝半蹲的动作将半翘起的黑色短发吹动。
他怀疑过很多次,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姐姐,不是锖兔,不是鬼杀队的大家,但有人曾告诉过他:
【如果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去做正确的事。】
虽然他现在弱小的身体用那些招式压迫很大,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办法做到。
他不再是什么都无法做到。
砰!
躲在暗处窥伺的男人被毫无征兆的一拳打在小腹处,弓着身体跪在地上干呕着。
富冈义勇冷着脸站在原地,垂眼问道:“你就是之前那个人?”
“咳咳、我……”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前方传来的声音打断。
“义勇?打你好几个电话怎么都没接?”萩原研二快步走了过来,“小阵平一直在家里唠叨,我们就出来找你了。”他看向已经捂着肚子勉强站起身的人,跨步挡在小孩面前问道:“这位是?”
虽然他平时总是表现出一副嘻嘻哈哈的轻佻模样,但实际上对于某些异常情况反而比常人敏锐很多。
富冈义勇淡然开口:“不认识。”
男人艰难粗喘着气,猛然发觉现在要灭口的人似乎越来越多,只得露出难看的笑来:“我只是看见他一个人……”
“但工藤说他可能是杀人犯。”富冈义勇紧接着解释:“工藤是我在路边认识的侦探。”
“侦探?既然是侦探的话,那还是值得一信的。”萩原研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位先生,麻烦你和我走一趟吧。”
男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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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一味转身逃跑,然后遇见了更加可怕的卷发大魔王。
松田阵平在拐角处轻松躲过自顾自摔倒,又自顾自撞在墙上晕死过去的男人,朝两人蹙眉问道:“什么情况?”
萩原研二将人扶了起来,发觉除了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之外没什么其他问题,马上举起大拇指夸赞:“不愧是小阵平!”
“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完全做不到的事呢。”
富冈义勇抬起头,有些羡慕地嗯了一声。
松田阵平:“……”
好烦啊,这两个人真的好烦。
等将确认为杀人犯的男人扭送到最近警局,道路两边的灯早已全部亮起昏黄的灯光。
萩原研二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着富冈义勇今天的行程,但后者只是嗯来嗯去。
“那位工藤先生还说了什么?说起来联谊的时候确实听说这附近住着……”
富冈义勇:“嗯。”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发生了这种恶劣的事件,不过……以后遇见这种事要记得给我和松田哥哥打电话啊,我们会担心的。”
富冈义勇:“我没有受伤,为什么要担心。”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活着回来,就算缺胳膊断腿也是值得大肆庆祝的事。
“唔,这个啊。”萩原研二思索着,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消沉:“大概是因为……我和小阵平是那种只要义勇不接电话就会哭的人吧。”
“喂——”松田阵平无语地拉长声音,就算是小孩子也不会信这种鬼话吧。
因为鬼杀队中也有边哭边暴力杀鬼的存在,富冈义勇信了。
虽然难以想象这两个人居然会因为这种事哭,但他马上保证:“好的。”
萩原研二欢呼:“好耶!”
“……你们俩真是够了。”松田阵平斜眼看向一直在故意逗小孩说话的人,大发慈悲地从钱包中抽出几张纸币递给义勇,“可以拜托你去便利店买便当么?昨晚那种就好。”
“我们在这里等你。”
富冈义勇点点头,走进便利店内。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靠在电线杆上问道:“怎么样?上次那件事有什么线索吗?”
萩原研二将自己额前的两缕发扫了扫,单手撑在自家幼驯染的肩膀上无奈地说道:“拜托,那说不定是公安的事,被他们抓住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松田阵嘁了一声,催促道:“快点,不要说废话。”
“没有结论。”萩原研二看向正站在收银台前等待的孩子说道:“就像是嘭得一声,这孩子就出现在那里,没有任何属于他的过去。”
在看见富冈义勇推开便利店的大门后,他立即勾起轻松的笑:“所以我想,或许真的是从……那种地方活下来了。”
松田阵平点点头:“我想试着找找他的父母。”
如果他的父母去世,那就不告诉他,要是还活着……
富冈义勇来到卷发男人面前,将手中的便当晃了晃:“松田先生,我买了超大分量的萝卜套餐。”
一时之间,这两天的新仇旧恨莫名叠加。
松田阵平黑着脸,直接夺过便利袋转身离开。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义勇啊。”
富冈义勇:“?”
5. 交朋友的流程
白萝卜、青萝卜,红萝卜紫萝卜。
能用这么短的时间从便利店内找出这么多萝卜的品种,不得不说义勇在某些方面还挺厉害的。
萩原研二夹起一块,静悄悄地放进小阵平的碗中,压低声音说道:“义勇啊,要这样,懂么?”
他的脸上带着隐秘的微笑,教导道:“这是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富冈义勇似懂非懂,有样学样。
萩原研二开始撺掇让无辜的小孩陪他用萝卜叠高,并擅自玩的不亦乐乎。
松田阵平洗手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说道:“hagi,你过来一下。”
“要不算了吧。”萩原丝毫没有动弹,只是笑着开口:“还有孩子在这里呢。”
“我不是小孩。”富冈义勇诚实地说出不知道说过几遍的话。
但并没有人理会。
“……”
不过,萩原先生真厉害啊。
富冈义勇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有些羡慕地想,他就从来没办法在和不死川切磋的时候笑出来。
片刻后,萩原研二云淡风轻地坐了回来,笑眯眯地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当然啦,其实还有给人买东西,聊对方喜欢的话题,用心夸奖对方之类的……嗯,差不多就这样。”
凭借着他高超的情商,他在交朋友这方面拥有着令义勇受用一生的强大才能。
“义勇。”他依旧没有选择去摸这个孩子看起来毛刺刺的黑发,认真说道:“我很高兴你能交到朋友。”
“所以明天上学也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噢。”
富冈义勇:“……上学?”
松田阵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我也很期待哦,上学。”
富冈义勇对上学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反正左不过就是坐在那里发呆罢了。
他看着干净的便当盒,默默抬头道:“你很喜欢吃。”
松田阵平:“……一般般吧。”
“嗯。”富冈义勇看了半长发男人一眼,好奇询问:“这就是傲娇?”
“哈哈哈哈哈——”萩原研二捂住肚子笑趴在桌子上,用虽然很小声但实际上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
松田阵平脸色难看地看向罪魁祸首:“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教了一些什么啊!?”
落在电线杆上的鸟雀哗然飞起,又很快落回原本的位置。
富冈义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次打开电视,从中汲取有关于这个世界的各种知识。
【喂,我一直搞不懂,背这么大的包,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呀?
当然是爱情和希望!】*
富冈义勇:“?”
***
“那么萩原先生,松田先生,我就先进去了。”富冈义勇静静站在校门口。
萩原研二的手搭在车窗上,笑着摆了摆手:“要好好和同学们相处哦。”
松田阵平打着哈欠从一旁探出头来,幽幽开口:“记得我昨晚教你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之前,可以先思考五秒。”
富冈义勇慎重点头。
车子很快扬起尾气消失在车流之中,他转过身,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小孩,跟着来接他的教师走了进去。
***
工藤新一正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树丛。
昨晚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看了很久,早上差点迟到,超近道路过太郎家,发现那栋房子已经被挂上牌子售卖,而且凶手居然也找到了。
那些警官的效率还可以嘛。
就这样胡思乱想间,上课铃声响起,担任教师敲了敲黑板,等教室内安静下来之后开口说道:“咱们班转进来一位新同学,义勇,进来吧。”
工藤新一抬起头,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教室的推拉门被人推开,富冈义勇在老师的要求中站在了讲台上。
担任教师将他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耐心引导道:“可以先自我介绍一下自己。”
一阵沉默。
“嗯,要是实在是不想说的话……”
穿着一身运动装,有着乱翘黑发的小孩突然开口:“富冈义勇。”
刚好五秒。
“哇哦——”
“新来的转校生好酷!”
“哈哈,很好。”担任教师干笑了一下,“大家快欢迎富冈同学!”
“富冈同学就坐那边靠窗的位置。”
富冈义勇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抬脚躲过前方某人刻意伸出来的脚。
才刚坐下,一个纸团就扔到了他的桌子上,他没有理会,学着大家的样子拿出课本开始发呆。
下课铃很快响起,工藤新一才刚站起,就发现窗户那边已经被几人围了起来。
“你叫富冈义勇是吧?刚才躲什么躲?!”这人气冲冲地将手用力敲在课桌上,“我看到你们这种耍酷的人就烦!”
富冈义勇抬起头:“……”
“不说话是吧?我马上就让你知道——”
“抱歉让一下。”工藤新一走了过来,嘴上说着抱歉,实际上丝毫歉意都没有,“富冈同学,跟我来一下。”
他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富冈义勇想了想,起身从那几人的中间走了出去。
两人刚走上天台,工藤新一便率先问道:“太郎家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你知道么?”
富冈义勇嗯了一声:“我昨晚就知道了。”
“凶手是谁,邻居?朋友?还是亲人?”工藤新一自顾自地陷入推理地狱,“可惜我不知道太郎家的家庭成员分布,不过——”
“是她的情人。”富冈义勇直接告诉了他正确答案。
工藤新一知道了答案,心中却又浮现出另一个疑惑:“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晚。”
三分钟后。
“然后呢?”
富冈义勇微妙地沉默,眼睛看向地板。
他真的很讨厌任何需要花费大量语句解释的话题:“……这件事,要从你昨天气冲冲跑走开始说起。”
“喂!我哪有……算了,你继续。”对于案件的渴望让工藤新一压制住了他反驳的欲望。
富冈义勇只得继续说道:“我被跟踪,然后把他送到了警局。”
这句话简简单单,理解起来却很困难。
工藤新一还没想出个什么章程,预备铃声就响了起来。
两人走回教室,他在看见那几个找麻烦的人后回过神提醒:“那几个人要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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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过来找你,记得报我的名字。”
“你记得的吧?”
富冈义勇嗯了一声,字正腔圆:“工藤新一。”
好奇怪,但不知道哪里奇怪。
工藤新一抓了抓后脑勺,默默坐回位置上。
上午的课程在发呆中很快结束。
富冈义勇正慢吞吞地收拾课本,那几个人又围了过来。
“今天便利店有炒面面包,去给我们买,否则我就让你知道我的拳头有多厉害!”堵住他的其中一人举起拳头威胁。
富冈义勇想起了昨晚的对话。
【……买东西,聊喜欢的话题,夸奖。】
“你们想和我做朋友?”虽然很麻烦,但这些小孩真的很友好啊。
买东西以及喜欢的话题已经被对面说过了,那么他可以——
“有多厉害?”他脱口而出。
只要对面回答,他就可以夸奖了。
气氛莫名焦灼了起来,面前的身躯不住颤抖,终于按捺不住举起了拳头。
富冈义勇侧身躲过,看着因为挥拳打空差点摔倒的人说道:“你是不是没吃饭?”
难怪刚才要他去买面包。
那个人更加愤怒地冲了过来,嘴里还不自觉的叫骂着什么。
比不死川切磋时说的话好听多了。
哗啦一声,教室的推拉门被人打开,班任老师上前制止,大声呵斥:“你们俩给我来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内,班任老师敲了敲桌子:“富冈,你先说是怎么回事。”
富冈义勇蹙眉:“我们在切磋。”
“江田,真的是这样么?”班任看向另一个小孩。
江田很生气,但在老师面前也只能隐忍承认:“没错。”
“在教室里切磋么,这可真是……”她按了按额角,“下次不许这样了。”
见两位当事人都拒绝沟通,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无奈地挥挥手:“那就这样吧。”
“对了,明天让你监护人……”她看向面无表情的黑发小孩,又在想起前几天收到的转校档案,停顿了一下,“没事。”
江田率先走出办公室,并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威胁:“放学给我等着!”
富冈义勇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很快接受了他放学一起回家的好意。
“好,我等你。”
江田变走为跑,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
“别理这种人,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工藤新一靠在办公室旁边的墙壁上夸赞:“不过你刚才回答的不错,江田肯定要气死了。”
富冈义勇默默看着他。
“……我说错什么了?”工藤新一试图用新学的微表情课程查看面瘫的情绪变化,但很快失败。
富冈义勇开口:“你也是小孩。”
“我不是,我是侦探。”工藤新一条件反射。
“你是。”
“我不是。”
“那好。”富冈义勇放弃这种幼稚的争执。
工藤新一心里更不爽了,他鼓起脸颊,“算了,放学我们一起走。”
这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知道危险,作为未来的大侦探,稍微帮一下忙也是应该的。
富冈义勇:“也行。”
6. 放学给我等着
夕阳的余晖很快将大半个天空点燃,学校内一片空寂,只余下些许虫鸣。
砰、砰、砰。
一阵有节奏的接球声响起,工藤新一单脚勾住足球往上一抛,轻松用手抱住:“江田那家伙一定是忘记这回事了,我们先走吧。”
等了这么久都没出现,说不定是看见他在这里不敢来了。
富冈义勇坐在教学楼的台阶上:“但我一直没看见他。”
工藤新一挑眉询问:“你怎么知道?”
“你晚来了几分钟。”富冈义勇解释。
工藤新一摸着下巴思索:“你的意思是,你从放学开始就一直站在这里,所以知道江田根本没有从这栋楼出来?”
他从简单的话中汲取了很长一段文字。
富冈义勇嗯了一声。
天色愈发黯淡,只有远处还亮着微小的灯光,工藤新一从书包中掏出来一个手电筒:“那走吧,我们进去找找。”
富冈义勇起身,跟了上去。
黑洞洞的教学楼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兽,将两人的身形缓慢吞没。
安静的走廊内传来寂静的水滴声,因为没有光线的缘故,昏暗又阴冷。
“你知道学校里的七大不可思议传说么?据说只要在夜晚的十二点前往杂物室弹奏放在角落里的破旧钢琴,就会有——”
工藤新一见这个人还是一副面瘫的样子,有些无趣地停了下来:“好吧,总之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
“不过小兰一直很怕鬼,唔,小兰是我的朋友,就是坐在我旁边那个黑色头发的女孩子。”
“嗯。”富冈义勇简单地应了一句,习惯性地环视四周。
吱呀一声。
他凑巧推开杂物室的大门,空气中的灰尘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从被盖着黑布的角落中传来了一阵琴声。
工藤新一:“……哇啊啊!”
走廊不远处传来脚步,巡逻的保安举着手电筒朝门内喊道:“你们是哪个班的?怎么还在学校?!”
“——快跑快跑!”
***
被抓住了,还被反锁在办公室里。
两人站在房间中央,都低着头。
片刻后,工藤新一小声说道:“是我的错,忘记教学楼里还有巡逻人员了。”
“黑布下为什么会响?”富冈义勇问道。
“大概率是有人恶作剧。”工藤新一猜测道:“比如将录音机藏在那里面,只要有人开门就会播放音乐这样。”
富冈义勇默默松了口气。
办公室的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他看着重新巡逻回来的保安,问道:“你居然没找到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不就只有你们俩个?”保安被这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给气坏了。
“……我非得通知你们老师才行,动不动就有人来加重我的工作量!”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生气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
“……”
富冈义勇曾经也有过被当成凶案嫌疑人百口莫辩的时候,所幸那时蝴蝶忍路过解救了他。
于是,他看向了工藤新一。
“保安大叔!看那边!”在保安条件反射看向窗户的那一瞬间,工藤新一抓住义勇的手腕快速逃离,将身后气急败坏的呼喊声抛在脑后。
直到跑出学校,工藤新一这才单手撑在墙壁上喘着气说道:“没关系,这个保安大叔有点脸盲,过两天就忘记我们了。”
富冈义勇站在一旁提醒:“你该运动了。”
工藤新一无语地看向他:“我每天垫球好几百个,运动量可不比你差。”
“算了。”他将双手放在脑后抬头看天,“教学楼都找过一遍,江田应该早就回家了。”
富冈义勇点点头,或许真的是自己等待时遗漏了,毕竟他也并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才能。
嗡嗡嗡——
口袋中响起手机的震动声,他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很快接起电话:“嗯,马上回来。”
“需要我给松田先生买萝卜么?”
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他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一脸淡然地回答:“好的。”
隔着并不算很远的距离,工藤新一只听见那边传来男人十分暴躁的喊声。
“这么晚回去,爸爸妈妈一定生气了吧?”
富冈义勇挂断电话,静静盯着他:“不是,我没有父母。”
工藤新一睁大眼睛,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成吨的伤害:“……这样啊,那你早点回家,我也、要先回家了。”
他飞速跑远,但又很快跑了回来,大声说道:“富冈同学,对不起!”
富冈义勇看着他皱着脸再次跑远,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是肚子痛?”
等他带着这个疑惑打开门,就闻到了带着香气鲑鱼味道,他走向厨房就看见松田阵平正拿着一张纸条念念有词:“放入煎好的鲑鱼块,翻炒……”
萩原研二正在做最后一个流程,转头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笑眯眯地说道:“义勇,第一天上学的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是因为鲑鱼萝卜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富冈义勇露出了浅浅的笑:“很好。”
“大家都很热情,会拜托我买面包,还有人让我放学别走。”
小时候经常和别人打架的松田阵平敏锐抬头:“……放学给我等着?”
富冈义勇不明所以的点头,对上了他严肃的眼神。
“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说看。”松田阵平沉着脸开口。
嗯,松田先生还真是喜怒无常呢。
富冈义勇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有效阻止了接下来的一系列灾祸。
“……”
“我懂了。”三人围坐在餐桌旁,话最多的萩原率先发言:“问题不大,义勇自己可以解决么?”
松田保持着不认同的模样:“听我的,就应该用拳头将他们一个个打服,这样今后他们就不敢再来打扰你了。”
富冈义勇拒绝:“我不想做这样的事。”
萩原研二按住还要说什么的幼驯染,笑着说道:“没关系,先让义勇自己试试看吧。”
松田阵平终于移开视线:“……嘁。”
“很好。”萩原研二抬手为自己的左拥右抱而欢呼,“接下来是晚餐时间!”
“快吃吃看,这可是我特意找别人要的菜谱,还牺牲了小阵平的色相呢。”
松田阵平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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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等一下,什么意思?”
“怎么样,好吃么?”萩原研二迅速无视幼驯染的话笑着问道。
富冈义勇常年维持着冷静的眼眸终于出现说得上是高兴的东西。
声调也比平时提高了三度:“好吃。”
松田阵平蹙起的眉头也勉强舒缓下来:“好吃就……我都说了我再也不吃萝卜了!”
萩原研二在义勇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小声提醒,“没关系没关系,这是那个啊。”
富冈义勇:“傲娇。”
“哈哈哈哈哈哈——”
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单手折断了筷子幽幽开口:“hagi,或许你知道我的手段。”
“啊,对了。”萩原研二若无其事换了一个话题,“你说的工藤原来是个小孩子啊,那过两天可以邀请他来家里做客啦。”
富冈义勇摇摇头,想起了之前午休时间的争执,认真解释道:“他不是小孩,是个侦探。”
“侦探也可以和朋友玩嘛。”萩原毫不在意。
三人说着话的途中,当作背景音的电视内开始播放晚间新闻。
【东京的爆炸事件再度升级,有人宣布对此负责,并直言从现在开始会提前通知爆炸地点的安放。
警部负责人在此呼吁广大市民,近期不要——】
松田阵平关掉电视,直言不讳:“这些警察都是废物。”
“喂,小阵平。”萩原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们现在也算是废物的一员了。”
松田阵平:“……”
糟糕,又忘记这回事了。
富冈义勇只是默默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
一大早,工藤新一就严肃地走了过来:“江田失踪了。”
“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回家。”
富冈义勇顿了顿:“那他现在会在哪。”
“不知道。”工藤新一问道:“他真的没有出教学楼?”
富冈义勇摇摇头:“在我等待的时间里,确实没有看见。”
“……这样啊,那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工藤新一若有所思:“他出去了,但并没有露脸。”
叮铃铃——
上课铃响,两人回到座位。
担任教师面露焦急之色,匆匆赶来:“各位同学,江田同学在昨天放学后就一直没有回家,有没有人看见过他?”
教室内传来各种各样的嘈杂声,富冈义勇独自坐在座位上,脑子里却想着昨晚的事。
——要是他坚持找下去就好了。
可事情还是不了了之,除了江田的父母带着警察在中午又来了学校一趟之外,好像并没有人在乎江田失踪这回事。
“新一!真是的,走廊上禁止奔跑!老师都说过好几回了!”
“知道啦小兰!”
工藤新一从教室外跑了进来,站定在义勇面前,“我们重新复盘。”
“有些时候,案件的答案就藏在某些没注意到的细节当中。”
也许还是有人在乎的,富冈义勇想。
“要怎么做?”
工藤新一扬起下巴,露出自信的微笑:“先从你最后一次见到江田说起。”
7. 你哭了吗你哭了吗
“最后一次见到江田,我就站在这里。”
伴随着夕阳中的铃声,富冈义勇站在课桌旁面无表情地开口:“他看了我一眼,指向门外。”
“我收拾好东西一直往下走,到教学楼下时铃声刚好结束。”
工藤新一将脸靠在椅背上,很快直起身:“放学铃声14秒。”
“除非让他自己前往教学楼内无人的地方,不然若是在恰巧走出教学楼时出现意外,周围的人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那几个经常和江田一起欺负人的男孩面前:“江田最近喜欢和谁一起玩?”
其中一位正在收拾课桌的男孩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平时、就和我们一起,但昨晚他说要单独把……”
他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富冈义勇一眼:“所以我们就先走了,和我们同路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他们已经被警察以及江田的家人询问了无数次,甚至都产生了一种条件反射。
富冈义勇静静看着这一幕。
如果他昨天更快一点,或者在一开始就拉住他,也许江田根本就不会失踪。
“富冈……富冈?”工藤新一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只能放这几个人离开,“看来暂时没办法有更多的线索了。”
他无奈开口:“要不然我们先去江田的家——”
“班长,这是你们班的国语作业,明天让担当委员发下去。”教室门口传来老师的嘱托。
“好的,老师。”
工藤新一看着这一幕,突然灵光一闪:“如果是老师请求帮忙的话,江田会去么?”
即使是询问,但他在心中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
此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刚好洒在江田的课桌之上。
“将人带出学校,并不一定是走出去。”工藤新一自信满满,“我们去找昨天下午在那个时间段开车回家的老师!”
富冈义勇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这就是侦探?”
工藤新一皱了皱脸,试探问道:“是夸奖吗?”
富冈义勇轻轻点头,然后眼睁睁地看见面前的小孩眼中的光明亮了好几个度。
“嘁,只是简单的推理罢了。”工藤新一扬起下巴,“等我长大了,我要成为像福尔摩斯一样厉害的名侦探!”
富冈义勇默默看着他,突然耿直开口:“原来你也是。”
“欸?”工藤新一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半小时后,停车场内。
工藤新一从保安大叔那里拿来了车辆进出登记表,通过排除法选定了一位那天最晚离开学校的教师。
“小仓老师,我们可以坐你的车回家吗?”工藤新一小声恳求,“回家太晚会被骂的。”
“这个啊,可是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忙。”小仓有些犹豫。
工藤新一将手放在背后扯了扯富冈义勇的衣角,让他也赶紧开口道德绑架一下。
富冈义勇无动于衷,只是用毫无高光的眼睛静静看着面前的老师。
半晌安静之后。
小仓老师:“……那好吧,只能送到路口。”
工藤新一默默朝义勇竖起了大拇指。
***
“老师,昨天您有看见江田同学回家吗?”才刚一上车,工藤新一就马上询问。
坐在一旁的小仓老师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不知道啊,我昨天很早就回去了。”
“可是老师。”工藤新一将登记表翻得哗啦作响,“昨天你是最后一个回家的,这上面都有记录。”
“只要我们告诉警官,你一定——”
小仓继续开车往前,在拐过一个路口后停了下来。
咔擦。
他点燃香烟,深深吸了口气:“好吧,我就知道。”
“那些警察果然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本来想放过你们,毕竟工藤同学的父母都是公众人物,真的很麻烦。”他将烟蒂摁灭在座椅上,“但是你自己撞上来就怪不得我了。”
刚才还和蔼可亲的老师突然变成可怕的模样,工藤新一猛得攥紧了手中的登记表,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有多危险。
他对着坐在后座的富冈义勇大声喊道:“快跑!打电话给警察!”
富冈义勇依旧淡定,淡淡地回复了一句:“不行,车门是锁的。”
工藤新一:“……”
这种时候就不用这么冷静了好么?!
车窗外响起轻轻的叩击声,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性懒洋洋地开口:“这就是今天的货?”
小仓点点头,讨好问道:“今晚我出国的事……”
“已经打点好了。”这人将一个袋子递了过来,“下车,接下来的事与你无关。”
工藤新一还想趁着开车门的机会跑下去,却不慎被这个男人单手镇压,毫不留情地反手扔到后座。
“不要想着打电话。”男人单手动了动鸭舌帽的帽檐,露出一点金发,“我带了信号屏蔽器。”
工藤新一很想冷静,但更深层次的恐惧依旧从心底蔓延而出,他艰难忍住,开口安慰自己的伙伴:“富冈,没关系的。”
“我爸爸很厉害,一定会救我们出去。”
富冈义勇抓紧了口袋中的削笔刀:“嗯,你不会有事的。”
哧——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前方的男人转过头,紫灰色的眼睛弯起:“下车吧,胆大妄为的小朋友们。”
两人才刚落地,这辆车就立刻启动,混入了前方拥堵的车辆之中,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工藤新一揉了揉眼睛,茫然问道:“怎么回事?”
富冈义勇比他更茫然,然后看着他通红的双眼问道:“你是哭了么?”
工藤新一马上反驳:“我才没有!”
见这人还想说话,他赶紧说道:“我们快去报警!”
但等两人赶到附近警局,却发现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你们的那个朋友已经找回来了,有人匿名举报犯人即将潜逃,我们在前往港口的路上布控,刚好堵到了那个犯人……”这位魁梧的警官啧啧几声,“不过还是谢谢你啊,小朋友。”
“这样……”
工藤新一啊了一声,连这位警官趁机摸他的头都没有丝毫反应。
“那江田呢?”富冈义勇上前一步,“江田健一,之前失踪的孩子。”
“噢,他啊。”警官对几分钟前发生的事还是有印象的,“说是绑架犯逼他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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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哇哇哇!妈妈呜呜呜好可怕……嗝!”江田哭得很惨,所以看见熟人时也特别丢人。
他迅速转身缩进了妈妈温暖的怀抱,假装鸵鸟。
工藤新一愣住片刻,马上嫌弃:“幼稚,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富冈义勇看着他不屑的眼神,有些不解:“可是你之前……”
“不是!”工藤新一用更大的声音压制,“完全不是!”
“这件事不允许和任何人说。”他压低声音,“否则、否则……我就不跟你玩了!”
也许对于小朋友而言,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威胁。
富冈义勇点头保证:“谁都不会说的。”
手机再次传来嗡鸣声,他在接完电话马上告别:“萩原先生拜托我去商场买东西,我先走了。”
“那我也要回家了。”工藤新一摆摆手,犹豫片刻,“周末你可以来我家。”
在他的心里,失去了父母的富冈同学可怜巴巴地借宿在脾气很不好的叔叔家,经常被逼做家务。
嗯,就和灰姑娘差不多。
富冈义勇歪头,面无表情:“不去。”
他转身离开,徒留工藤新一在他身后皱眉猜测他悲惨的过去。
***
不大不小的房间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富冈义勇踩着凳子,有模有样地搅动着面前的猪肉味增汤。
现在他已经很熟悉这些电器,再过几天就可以承包所有煮饭做菜的环节。
瘫在榻榻米上的松田阵平拿着一本厚厚的机械书籍翻看。
门口响起开锁声,他直起身体,将书扔到一边,在看见进来的人影后先是一愣,然后大声嘲讽:“真是稀客啊,这不是我们的警校第一嘛,终于忙完了?”
萩原研二探头看了一眼,选择暂时将场地留给这两个对视挑衅的两人,直接钻进了厨房。
“义勇,怎么样?你昨天说的那个孩子……”
看着翻滚的汤锅,富冈义勇关掉煤气灶的火:“他失踪了,然后又回来了。”
“哇哦。”萩原研二虽然摸不着头脑,但非常擅长提供情绪价值,“现在上学这么刺激。”
他简简单单又抛出来一个话题,一般小孩就会顺着他的话开始聊起来。
但义勇没有,他只是嗯了一声。
专注力真的很强。
“抱歉,这段时间确实……”
但他们这里没什么话说,客厅里却不一样。
“呵,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区区警校同学,哪里值得……”
外面两人果不其然开始争锋相对了起来,萩原研二低头扫了眼时间,欣慰的发现这次居然撑过了五分钟。
果然小阵平其实还是很担心降谷的。
他想了想,朝一旁的小孩说道:“义勇,可以麻烦你去招待一下吗?”
“那是我和你松田哥哥的好朋友。”他补充道:“他还挺好相处的。”
富冈义勇点点头,离开厨房,手中还端着准备好的大麦茶。
“你们幼驯染可真是双宿双栖,才刚毕业没多久吧?就全都一个个的消失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
咔哒。
富冈义勇将茶托放在桌上,淡定抬头。
“喝茶。”
8.这个家里只需要
首先,富冈义勇并不是脸盲。
也不可能因为别人摘下口罩换了一件衣服就忽略这么明显的发色和瞳色。
他定定站在原地,开始思索绑匪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唔,这就是你们暂时照顾的小孩?”有着金发黑皮的男人用极其陌生的眼神看了过来,“你好,我是降谷零。”
富冈义勇顿时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长得很像的人呢。
但自我介绍是一定要说的:“富冈义勇。”
男人紫灰色的眼睛微弯,端起大麦茶喝了一口:“第一次见面也没带什么礼物,要不然——”
“不对。”富冈义勇平静说道:“你就是那个绑匪。”
虽然将工藤和他放走,但也不能保证他是个好人。
降谷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也没想到只是随便救下的小孩会出现在自己同期的家中,要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就算萩原再怎么打滚恳求,他也不会来的。
“什么意思?”松田阵平捏了捏拳头,“你居然在外面绑架小孩?”
“……”
“喂,你是故意的吧?”降谷零虚着眼,“这样就可以趁机打我一顿。”
松田阵平嘁了一声,拉长声音朝厨房喊道:“hagi,降谷涉嫌儿童绑架案,我们快把他抓起来扭送警局。”
“来了来了!”
萩原研二瞬间响应,从厨房冲了出来,一人抱头,一人抱脚,将挣扎无效—放弃挣扎的人拖进了卧室。
富冈义勇:“?”
他低头看着面前还带着热气的大麦茶,感觉自己好像被孤……不,并没有。
厨房内的汤锅咕噜响起,他站起身回到了厨房。
一定是因为厨房还需要人看顾。
等三人勉强沟通好出来时,正好看见那孩子小心翼翼端着味增汤上桌。
萩原暂时压下心中对于同期去做什么事的猜测以及担忧,笑着夸奖:“义勇,还好有你在,比小阵平靠谱多了。”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看了金发男人一眼:“所以他不是坏人。”
松田阵平回过神来,抓了抓自己的黑色卷发,有些烦躁该怎么解释:“总之,这个金毛混蛋虽然说话很不好听,喜欢和我对着干,完全不听人劝告……”
说着说着,他断然总结:“只能算是一个人。”
“行。”富冈义勇再次点头:“是人就好。”
萩原研二差点笑死,赶紧借着低头喝汤的名义忍耐。
降谷零的脸色随着两人的对话逐渐变黑,又苦于自己刚才在房间内确实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能强行原谅。
“义勇。”他的脸上挂上了一点笑容,“如果今后再遇见我,希望你可以当作不认识。”
还好他很快就要搭上那个组织的一点消息,近期就要离开日本。这就是他在遇见萩原后愿意聚一聚的原因,说不定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富冈义勇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看向他:“为什么?”
降谷零并不知道该如何和一个孩子解释这种沉重的话题。
“是因为小降谷是社恐啦。”萩原用力捶了捶金发男人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他特别害怕和人打招呼。”
“我了解了。”富冈义勇很能体会这种感觉,“我会当作不认识你的。”
降谷零:“……”
虽然事情得以完美解决,但降谷零觉得自己被泼脏水了,并且他有证据。
“也不知道小诸伏现在在哪……”萩原试探询问。
降谷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有在line上联系,但以两人之间的忙碌程度,居然没有一次见过面。
松田阵平啧啧几声,并不说话。
降谷零久违找到了之前在警察学院里,暗自咬牙:“怎么,松田先生是有什么意见?”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想打架?”
事情好像又开始变回刚开始的模样,萩原研二坐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只差大声叫好。
——不叫的原因是怕那两人一起过来揍他。
富冈义勇左看右看,平静问道:“饭还吃吗?”
“……”
萩原研二咳嗽一声,马上站出来打圆场:“对啊,好不容易聚一聚,总吵架是怎么回事,不然吃完再打,这样比较容易消食。”
很难说这个人是不是在暗搓搓拱火。
但富冈义勇并不了解这深层含义,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
远处的轨道上有火车穿梭而过,漫长的光影在几人间穿梭而过。两人暂且休战,等一切结束已经是夜晚。
降谷零摆手道别,示意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富冈义勇从窗口处看着三人的背影,想起了很多在他的人生中朝他挥手告别,然后再也没有回来的人。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跳下窗台,开始麻利收拾碗筷。
萩原和松田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松田阵平抱胸说道:“hagi,你觉不觉得我们很过分。”
“你是说我们居然让小孩打扫卫生,做饭洗碗这回事吗?”萩原研二明知故问。
松田阵平斜眼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萩原研二快走几步,“我先去帮忙了。”
松田阵平:“……”
厨房根本待不下这么多人,这不是显得他很懒惰吗?!
他想了想,将厨房内的小鬼轰了出来,挽起袖口半蹲下来说道:“洗碗可是我的工作啊,你都做完了我做什么?”
富冈义勇指着随意堆在角落的各种零碎物品,说道:“你可以玩那些。”
“那不是玩具,那是我的——”松田阵平的话还未说完,半长发男人就用一种赞叹的语气说道:“洗完了。”
“这个家里有一个人什么都没做,是谁呢?”
富冈义勇四处寻找,并没有找到另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
松田阵平:“……”
他居然从这家伙到处张望的眼神中察觉了他的想法。
“都说了我的工作不是玩玩具……不对!那些不是玩具,是机械改装,我用来锻炼手指灵活度的!”
富冈义勇在卷毛男人的黑着脸的解释声中偏头看向窗外。
“嗯嗯,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噗。”
天色才刚蒙蒙亮,富冈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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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早早起床,却发现往常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起床的卷发男人居然已经站在厨房,并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硬邦邦地开口:
“吃饭。”
富冈义勇很失落,并且这失落的情绪一直维持到进学校。
松田阵平看着他进校门的背影,感觉就连那时常刺刺的头发都垂下来了。
“你早就知道了。”
萩原研二轻笑了一下:“毕竟他和我们还不熟嘛。”
“寄人篱下的孩子总是会这样……”他的话隐没在接下来的调侃中,“所以小阵平,你接下来要一直扮演无所事事的大人角色了!”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用力踩下油门:“幼稚。”
但他是不会认输的。
***
富冈义勇失落的情绪一直维持到看到课桌上的炒面面包。
他抬起头四处观望,坐在斜侧方的江田用力扭过头去,甚至能听见他的脖子嘎哒一声。
“……”
富冈义勇走到讲台一侧的失物招领处,正准备将面包放了上去。
“喂!”江田站起身,急忙喊道:“那是给你的。”
“我听门口的保安大叔说,你和工藤那家伙等了我很久,昨天还一直在找我……”他的声音很小,脸却涨得通红,“总之,谢谢。”
富冈义勇将面包还了回去:“我不要。”
他早上已经吃过了,而且他什么都没做,没有资格获得感谢。
江田捏紧了拳头,他踌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却得到了这个结果,而这个人昨天还和工藤那个讨厌鬼一起看见了他丢人的一幕。
他抿紧嘴唇,很想尽力忍住,但豆大的泪珠还是淌了下来。
富冈义勇手足无措,两只手各举着一个面包。
“江田居然哭了……转校生好恐怖……”
“我们要不要也上供面包,听说江田的那些小弟全都……”
“江田就是因为得罪转校生,所以昨天才失踪的,真的好可怕——”
“喂,你们。”工藤新一从门外走了进来,“在没有证据确凿之前,就擅自定下结论,这不好吧?”
富冈义勇回过头。
在一片寂静中,江田终于擦干眼泪:“谢谢你,富冈同学。”
“以后我不会再欺负人了。”
“这还差不多。”工藤新一踩上讲台,从义勇手中接过一个面包,“我收下了。”
他将书包扔在课桌上,见富冈义勇还呆呆站在讲台上,于是提高声音喊道:“富冈,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富冈义勇终于回过神来:“……作业?”
“是啊,作业。”工藤新一古怪地看向他,“你不会没做吧?”
实际上没太听懂老师在讲些什么,而一直在思考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鬼的富冈义勇:“……”
“你完了。”工藤新一将作业摆在课桌上,定下结论:“下堂课的小野老师特别凶。”
“是吗?”一道女声在身后轻轻响起。
“是啊,大家都这么……”工藤新一猛然察觉到不对,僵着脖子回头尴尬微笑:“小野老师,早上好。”
“确实很好。”小野老师笑眯眯地,“这节课你站在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