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男主为何偷亲我》
1. 穿书
“师姐,在这儿躲着,不要出声哦。”
顿了顿,那个声音染了些笑意道:“修仙最重要的是活下来。”少年收敛了神色,眼尾低垂,带着莫名的恶意:“师姐,你可一定要活下来啊。”
姜茯想询问,无奈脑海里一片翻江倒海。
她是谁?她在哪儿?
残冬腊月,地上覆一层厚厚的冰雪,寒风呼啸而过时,夹带刻骨的冷意。
姜茯撑住树干,从地上爬起来,闭眼,摇头,试图驱散天旋地转般的眩晕。
“哐哐——”
如一颗石子坠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千万水滴,万赖此俱寂,唯闻撞击音。
姜茯扶住树干,举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夜色浓重,又加之落雨昏暗了视线,她只能看到在离她三米远处有个人在撞击某个东西。
她试探着蹑手蹑脚往后退,退了大概几步远,退不动了。姜茯停住脚步,侧转过身,用手戳了戳空气。
是硬的,实体化的。
姜茯回身仔细看了看远处模模糊糊的人影。
动作杂乱无章,衣衫褴褛。她复将目光移到了那人的脸上,果然见到了满脸浓稠的鲜血、一双无神的眼睛和血淋淋的嘴。
身体溃烂,面目全非。
是活尸。
姜茯低下头,细致打量着自己的穿搭,从头上繁复华贵的银簪到手上淬血一般红的手镯,最后再到脚上那双鞋面为红色,鞋头尖形上翘,鞋边为灰的鞋上,终于不情不愿的确定——
她穿到了《弑神》漫画的一个炮灰身上。
《弑神》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写完的漫画作品。
主角谢厌走暗黑流升级路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他一视同仁。
因为都会死在他手上!
年幼的主角算得上是美强惨,他的父亲因他而死后,母亲对他多有怨怼,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一直虐待他,甚至还在主角七岁那年挖掉了他的眼睛。谢厌在村庄本就不好过,失了眼睛后,更是受到很多人的欺负,他们骑在他身上,逼他钻狗洞,抢走他的饭。
虐待和欺凌充斥着他的童年。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了谢厌十二岁。那一年,仙山来的仙人发现他身负灵根,把他带回了门中,收入门下。
漫画就是从谢厌入宗门开始展开叙述的。
刚进宗门,他的处境并不好过,师兄师姐瞧他眼瞎,没少磋磨他,给他派发最辛苦的工作,抢走他的修炼资源,心情差了还会羞辱殴打他。
弱小的主角反抗不了,只得将他们一一记下,在实力稍微强大后,把他们一个一个切碎杀了喂狗。
读者们代入主角,从人尽可欺到人人畏惧,相当爽。所以就算这部漫画血腥十足,主角三观不对,也广受读者追捧。
他们说:“谢厌是我这么多年看书,看到的最狠毒最不讲人性但却很有魅力的主角。”
“这一路走来,主角太不容易了。”
“要是谢厌生来幸福,没有被母亲挖眼,没有被同伴欺凌,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也有讨厌这部漫画的人。
他们说:“这种死变态也配当男主?呕……”
“越看越觉得男主纯恶种。”
“怪不得他妈要虐待他。是我也要把他往死里虐。”
“这种没有人品的日子也给我过过呗?算了,道德感太高干不出来这种事。”
姜茯穿成的这个角色说来也是响当当。
天崇宗宗主之女,生得好、长得好、性格好。
缺点就是……眼光不好。
炮灰在一次历练中爱上了主角,从此在给主角打白工的路上一路狂奔。
她不仅为谢厌出头,收拾他随手杀了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还给他偷来了宗门秘宝,助他修炼。
结局却不出意外地走向了悲剧。
在她捧上宗门秘宝的下一秒,谢厌对着她一剑封喉。
尸体呢,则被谢厌拿去喂了狗。
所以即使她是个没活过三页纸的炮灰女配,也不影响她给读者留下深刻影响。
毕竟长得漂亮,身份尊贵,一路倒贴,最后还被主角一剑斩杀的角色不多见。
姜茯深吸一口气,看了那边还在兢兢业业撞空气屏障的活尸一眼,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一下。”
“两下——”
“啪啦!”
张不寒设下的空气屏障不堪重负被撞碎了。
好几只活尸冲了过来,它们嗷呜嗷呜嚎叫着,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就向姜茯扑过来。
姜茯往后稍退一步,有些紧张。
将要咽气的人吞下大妖否的一滴血,便会不生不死,躯体腐烂,浑身散发尸臭味,本能的遵循妖兽猎食的习性去攻击撕咬人类。
被活尸撕咬过后的活人,往往会变成新的活尸。可以把它们想象成古代版的丧尸。
活尸本不可怕,因为它们除了不怕痛不畏死伤,速度奇快以外,与凡人绝无二致。
姜苓修为虽平平,但好歹已是筑基后期,怎么说对付这个活尸都不在话下。
姜茯低下头,试着将灵气聚于丹田,这个聚气并不难,她一会儿就掌握到了方法,只可惜每次快要聚上了,都会感觉到有股莫名的阻力在阻碍她聚气。
不远处,活尸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一会儿就掠到了姜茯面前。恶劣的尸臭味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一起涌到姜茯的鼻腔。借着微末光亮,姜茯看到活死人的嘴里有肉块一样的东西。
淦!
好恶心。
它咧嘴咬向姜茯的脖颈处,眼看着马上就要咬到她了,姜茯突然调动起了这个身体内的灵力,使出了捕风诀,狂风大作,把活尸吹到了地上。
姜茯一边调动灵力,一边垂眼看着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活死人,心下叹了口气。
这个活尸有古怪。
果然,下一刻!姜茯面前的活尸暴起,速度提升了不少。她使出剑诀,敏锐地发现这些对它完全起不了作用。
和漫画里的情节一样,面前的活尸吸食了埋在乱葬岗的修士血肉,在刚刚发生了变异,筑基期的灵决对它产生不了什么作用。
“哗啦——”落雨陡然变大。
随着远处刺耳的笛声响起,活尸像是生了灵智一般,灵巧避开姜茯使出的剑诀,眨眼间就来到了她面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尸臭味一齐包裹住姜茯,活尸张嘴就要咬向她。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刺啦——”
天边一道惊雷响起,活尸被劈了个正着。
姜茯看准时机,给了它致命一击。
纵使活尸抵得过筑基修为的她,也抵不过大自然的法则!
按理来说,活尸其实不应该被一道雷电劈死,可是架不住否妖怕雷电。雷一击到活尸身上,它就会自动断开与这只活尸的联系。这样一来,活尸水平暴跌。
姜茯翻了个身站起来,飞快奔跑,虽然刚刚雷电劈死了一只活尸,但是还有三只活尸正在向她逼近。
她体育不错,眨眼间就甩出了很远的距离。
但是……
雨水淋过的地面太过湿滑,姜茯又跑得太急,一不小心就滑倒在了地上。
潮湿的树枝划过姜茯的脚踝,很快就破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
血味对于活尸来说简直就是催化剂,不远处的活尸在闻到鲜血味后跑得更快了。
而姜茯的脚受了伤,跑起来会变慢。
姜茯的手指不由地攥紧,心下不安。
一道声音却在此时撞入了她的耳朵:“姜姑娘。”
音线懒散,尾调却是拖着的,带着莫名的戏弄。
但是,很好听。
这是原主熟人?
姜茯在拼命从地上爬起来的过程中,抽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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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
雨幕下,一个少年撑着十六骨伞走来,身上的绛红色衣袍滚着纯黑的边,墨发高高扎起,发尾随着走动而晃动,脸上挂着笑,在距她七米远处停了下来。
那双漂亮的绯红色眼睛正含笑看着她,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
姜茯直白道:“救命。”
在姜茯喊出这句话后,少年笑得更开心了,虎牙都露了出来。
但,没有动作。
姜茯当机立断放弃了向他寻求帮助,转而起身逃跑。
渴望活人鲜血的活尸却已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她的身旁。
它猛地扑向她,姜茯试图调动灵力,却发现完全调动不了了,只得把剑拿出来格挡。
剑横在活尸和姜茯中间,活尸嘴角没来得及干涸的活人血液甚至顺着重力流到了她的脸上。血是浓稠的,甚至带着微微的甜腻味,让人生理不适。
这只活尸生前应当很壮,足有两百来斤。姜茯企图推开他,力量却告诉她不允许。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但对于姜茯来说,完全是劣势。
因为不远处还有两只活尸正向这边跑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简直就像是催命曲。
对付一只活尸,对姜茯来说就已经很吃力了,更何况剩下的还有两只。
那两只活尸在姜茯与头顶上的那只活尸僵持时,冲了过来。它们疯狂撕咬住了姜茯的衣裳,眼瞅着就要咬到血肉时,看戏的少年终于动了。
红衣少年拔剑出鞘,一道剑气刃如寒霜,粉碎罩住姜茯的无形屏障。
“啪啦——”
姜茯肺腑受到重击,鲜血涌出,一下子支撑不住力量,倒在地上,手上的配剑因受痛而无力地脱落。冬日地凉,几乎一触地,姜茯就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不远处,三只活尸炸裂开来,碎成一片血雨。
少年没收敛剑的杀气,或者说他压根没打算收敛。
他提剑走向姜茯,动作轻微,几乎没有声响。浩瀚冰凉的气息毫不掩饰地笼罩住姜茯,她仿佛一下子置身于地狱的最深处。
一直下着的雨停了,少年在姜茯面前收伞蹲下身,朝她露出了一个笑来,他说:“我刚刚看得很开心。”
言语真挚,如同孩童玩笑。
“但是我觉得还不够。”
一道剑芒掠过,少年复又站起身,剑指姜茯:“我很好奇,如果说我要杀了你,你会不会露出更精彩的表情呢?”
远处是寂无的山,近处是带笑的红衣少年。无限的凉意从背脊传来,一路蔓延至脚趾,姜茯突然觉得很冷。
少女抬起眼,静静地看他。她的眼睛明亮有神,瞳孔深处似有星月。
虽然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脸色一片苍白,但是独属于少女的美貌丝毫没被掩盖。
姜苓长得很漂亮,纤细的眉,乌黑的瞳仁,唇红齿白。
少年将目光移向了姜茯的脖颈。
弧线优美,看上去十分脆弱。
寒冷的剑刃贴近她的脖颈,接触处隐有血丝渗出。少女受凉,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看到姜茯害怕,少年似乎颇为高兴,轻笑出声。
他收回了剑,歪头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厌。”
谢厌。
谢厌……
谢厌!
《弑神》漫画的主角。
姜茯捂住受伤的脖颈,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满是困惑,怎么跟她漫画里描写的不一样呢。她漫画里描写的明明是清冷孤绝的少年,面前这个……
过于活泼爱笑了。
一句道歉骤然打断了她的思考。
少年甜甜地笑着说:“抱歉。”
语句是充满歉疚的,可惜说话人的语调太轻太凉,像是在威胁。
他微笑着看她。
一字一句地慢慢说:“一见到你,我就很烦躁呢——”
“想杀人。”
2. 活尸
青离山遍布松树,高高大大的恍如遮天蔽日。
雨又开始下了,湿湿沥沥地降落在树叶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一直萦绕耳边的笛声骤然急促了一下,远处突然传来了声惊呼。
“救命!”
有凡人在朝这边狂奔,他一边踉踉跄跄地奔跑,一边大声呼救。模模糊糊间,可以看到在他身后有数不清的活尸在追赶他。
声响很大,姜茯注意到了,同样注意到的还有谢厌。
姜茯看到他微微一动,往左歪了歪头,发尾随着晃动在空中打了个旋,他侧转过身,看着远方青黛,有几分忧伤:“看来暂时杀不了你呢。”
他露出半边好看的侧脸,微微一笑:“姜姑娘,你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
语调倦怠,如情人低语。
姜茯捂着受伤的脖子,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如初生小兽一般谨慎地盯着他。
少女身姿纤细,在落雨中像极了夏日被水打湿的清荷,是一副很脆弱的模样,但与周身气质不符的是,她有一双极亮极倔强的眼睛。
她蹙眉,正打算开口,一道惊呼就打断了她的问话。那道声音喊得震天响:“师!——姐!”
姜茯闻声看过去,只见一坨满是血污的破烂白色道袍闯进了她的眼底。那一坨左偏右倒,跌跌撞撞,声气还很大:“师姐,你还活着啊,真好。”
翻译过来其实是“啊,我都这么努力了,你怎么还不死。”
面前朝她冲来的这一坨是她小师弟张不寒,天赋高,长得好,脾气活泼。在漫画中的设定几乎是为了杀姜苓而生的。他对她厌恶至极,恨不得她立马死翘翘。
他早就发现了此处的活尸有古怪,所以呢,假装关切的给她设下屏障让她待在原地不要走动,实则背地里偷偷给她下了灵力凝滞的药,还不辞辛劳地引来活尸杀她。
这么迂回的行动是因为宗门有令,不得伤害同门。
只可惜,谢厌的到来打破了计划。
张不寒撞到姜茯面前,狠狠抱着她:“师姐,好多活尸啊,我害怕。”
姜茯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了点距离,结果他又不依不饶地蹭了蹭她,将她的发丝和衣角蹭得又乱又脏。
“……”
他一定是讨厌她。
“小师弟,男女授受不亲。”姜茯假笑着将他的脑袋推开。
不远处还有那么多活尸呢,这个便宜小师弟一定是想拖延她拔剑的速度,然后借活尸的力量干掉她。
在姜茯勉力对付张不寒时,谢厌站在一旁凉凉开口:“不怕死就继续寒暄吧。”
姜茯:“?”
话音刚落,一只活尸就冲到了姜茯面前,姜茯立马把便宜师弟给甩了出去,丢到一边。
那只活尸在姜茯和张不寒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它更近的张不寒。
破烂白袍一阵挥动,活尸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张不寒单手撑地,抱怨道:“大师姐,你干什么呀?!”
姜茯捡起掉落在地的配剑,满是戒备地环视四周。闻言,平静道:“抱歉,条件反射。”
伴着激昂的笛声,活尸前仆后继地朝这儿涌来。
姜茯心下暗沉。
活尸太多了。
跑得最快的一只活尸朝她扑来,姜茯试图调动身体内的灵力,发现还是调用不了了,想来是张不寒给她下的药还在生效,便只得用力挥剑砍掉了它一只胳膊。
活尸不知痛,受了如此大创,步伐也半点未顿,依旧是长着血盆大口不知死活地冲向她。一寸一寸贴近她。
只差一点点她就要被咬死了。
姜茯闭眼,用力一挥剑,活尸的头颅被她砍下,鲜血落在了她的脸上,湿漉漉的,带着莫名的腐臭味。
下意识的,姜茯想要干呕,但考虑到现在的环境,她忍住了。在呕吐的时候别的活尸攻击她,她恐怕不能立马做出反应。
“嗷呜……”
眼见又有两只活尸扑过来,姜茯拼命往后跑,跑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一棵大树。
在从地上爬起来的功夫,她一晃神看见小师弟正在一边跑一边顺手十分轻松地解决掉了几只活尸。离他不远处,谢厌正悠闲地对付扑到他面前的活尸,动作优雅,姿态散漫,活像是来度假的。
他们都不会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姜茯目光一定。
在挥剑斩杀两只活尸后,她拼命奔跑靠近了一处火光。这是雷电撞击树木得到的火。姜茯瞅着这抹细雨下微弱的火光,心下千思百转。
顿了顿,她煞白一片的小脸上显出一丝坚决。
暗淡火光下,少女引火上身。
火舌缠上她的衣裙,发出刺啦刺啦的燃烧声,少女昳丽的容貌在火光中妖异若鬼怪。
这个时候,落雨已然停歇,姜茯衣裙上的火在没有雨的情形下烧得很旺盛。
少女奔跑着,奔向活尸。火光在暗淡的夜色中显得那么耀眼。
谢厌转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暗淡的夜色,耀眼的火光,少女所经处,活尸避让。
衣裙烧了大半,滚烫的火逐渐贴近少女的肌肤。姜茯看到避让的活尸,微微放松了一点。创作漫画时,活尸参照了现代的僵尸,僵尸怕火,那么,活尸应当也怕火。
她赌对了。
姜茯转头朝谢厌和张不寒大吼:“活尸怕火。”
没有拒绝的理由。
谢厌和张不寒立马使出了火诀,顷刻间,山谷被火光覆盖,活尸呜咽嚎叫。
姜茯在地上滚了几圈,让积水将火熄灭。她勉力支撑着站起来,看向远方。
青离山被厚重的雨幕覆盖,夜色惨淡,笛声回荡在这片山谷中,混着活尸的嘶吼声,显得诡异莫变。
即使火光烧死了不少活尸,但不远处还有许多的活尸接踵而至。
隐隐约约间,姜茯看到有一模糊人影在高空中吹奏横笛,她知道,那是大妖否。不先解决它,活尸是杀不完的。
那个怪物才是问题的关键。
姜姜的目光移到谢厌身上。少年抱着剑正好整以暇地眺望远方,发现她在看他后,扭头朝她挑眉一笑。
主角谢厌拥有一副极好的皮囊,肤白胜雪,唇红瓷白,在浓密的夜色下看上去像极了勾引人的精怪。
笑起来则更为好看。
绯红色的眼眸会弯成月牙形状,长长的睫毛微微覆盖住眼睛,秾艳美丽。
穿越到漫画中,谢厌的很多行为她都无法理解,比如说从活尸手上救下她,又要提剑杀了她。
态度,实在太奇怪了。
那种感觉,仿佛他将她视作死敌,目光交汇时,眼底深处满是冰寒之意,似有无数过往的恩怨纠葛在其中翻涌。
可偏偏,那冰冷的眼神中又夹杂着一丝转瞬即逝的不忍。
姜茯摇摇头,复又将目光移向高空中的大妖否。
她一向不爱在思考不出结果的事情上花费时间。
当下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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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是活命。
从开始到现在,否妖一直在高空中吹奏横笛,号令活尸来攻击他们,没有下来正面应战。
她回想起漫画中有关否妖的设定。
妖怪修行极为不易,像否妖这种低贱的小妖修行到大妖的程度,更是艰难。所以这只妖怪其实很聪明。它先是用活尸来对付他们,试探他们的实力,再打算在他们力竭之时出手杀死他们。
要杀死它,很难。
虽然走到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与漫画中不同,但是她清晰的记得,在漫画中,大妖否是被主角解决的。
可下一秒,谢厌开了口,骤然打断了姜茯的思绪,他说:“姜姑娘你好厉害,大妖否就交由你去对付吧。”
“?”
“!”
见姜茯看过去,少年耸耸肩,冲她眨眼一笑。
姜茯蹙眉,雪白的脸上满是不赞同:“我的修为只有筑基后期,而且就在刚才我发现我调动不了身体内的灵力,让我去对付大妖,是送死,对局势没有任何的作用。”
少女压抑着气性,尽量冷静地陈述事实。
听到灵力调动不了这话,张不寒心虚,默默转过头,看花看草,心想这花真花,这草真草。
谢厌从善如流:“那远处的大妖还是交给张道友吧。”他一脸真诚。
“?”
张不寒本来正搁姜茯旁边,撩自己脏乱的发丝,心下百转千回地思索该如何设计悄无声息的干掉姜茯。
发现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的“啊”了一声,然后再“哦”。再然后,他彻底疯狂。
“道友,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看看我的脸多么憔悴,你再看看我的衣袍多么的破烂。”说完这句话,他假装呜咽了一下:“你们不知道啊,这个妖怪太厉害了,我根本打不赢,这一路上我基本上是被他追着打,要不是我比较擅长逃跑,早就死掉了呢。”
“我能活到现在,完全是憋着一口气来见我敬爱的大师姐。”
说到这点的时候,有一个活尸朝他冲来,张不寒顺手十分轻松地干掉了它,紧接着他宽大的衣袍摆动,姜茯看到他把手放到了口鼻处,似乎是在掩面而泣:“太辛苦了!我这一路上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知道,自己生来命苦,这点从我生下来就没爹没娘可以看出……”
眼瞅着张不寒要在这么危机的时刻,上演一场说书,姜茯立马打断他:“我懂。”
“大师姐,你不会懂的,像你这种生来就有爹有娘的人,自然不会懂我们这些……”
谢厌忍不下去,抬手施了个静音决,直接把他给丢了出去。
“我草!”
这是张不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姜姜睁大了眼睛,微微挑眉。
浓重夜色下,少女肤白胜雪,小巧的嘴巴长成了一个“o”形。细密的雨水滴落在她身上,打湿了她的衣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型。
谢厌好整以暇地观察她,从她浓密的发丝到她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开始泛出血水,空气中散发出甜腻的血腥气。
姜姜闻到血腥气,生理性地皱了皱眉,但考虑到当事人可能很痛,出于礼貌性的她还是打算关心一下:“你……”
话蓦地一止,因为主角倒进了她的怀里,带着一缕莫名的甜香。
他的嗓音沙哑,伴着微微的凉意。
一句话撞进了姜姜的耳朵,他说:
“我好难受呀,姜姑娘。”
3. 系统
要推开他吗?
姜茯伸出手,打算推开他的脑袋。手却停滞在了半空中,徒抓了一团空气。
他有杀她的意图,所以他现在意味不明的示弱很危险,姜茯应该推开他的。
浓稠如墨砚的夜色下,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窝凹陷处还在不停往外淌血,一滴一滴的流到了地上。看上去脆弱可怜。
少女放下了手,终究不忍。
就当他是真虚弱吧。
她花了七年的时间去描写他,描写他的强大,他的绮丽,他内心的恶。她知道他眼伤的来源,知道他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也知道他对这个世界一直抱有不太好的看法。
自他从活尸手下救下她,再到他提剑指向她,她都一直在观察他。
他和她想象中一般美丽却不似漫画中一般少言寡语。虽然形事逻辑和漫画中有所偏差,但大体上的人物形象是在的。
平心而论,人是有感情的生物。姜茯画这部漫画几乎画了一整个少女时代,她对他的感情不一般,谢厌像是自己的一个孩子,也像是自己的一位老友。
她对他很容易不忍心。
云谲风诡,苍黄翻覆。刺耳的笛音纠缠耳畔,活尸的嘶哑低吼声闯入肺腑。
姜茯平静地问:“你在试探我吗?”
“救下我,是因为不想我死掉,拔剑指向我,是为了看我是否会露出惊慌的神色,你其实并不想杀我,对吧?”
少年咳嗽了一声,轻声答:“是的。”
“我不明白。”
“你是想看到我怎么样呢?是希望我面对活尸怯懦不已,还是希望我能像刚才那样不惜引火上身也要自救呢?”
“……”没有人回答她,谢厌静静地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什么都没说。
回答她的是扑上来的活尸,它嗷呜嗷呜嘶吼着要咬她。
姜茯右手拔剑,正欲对付活尸时,谢厌按住了她的手:“没关系的。”
少年指尖一簇灵火燃起,手心一抖,灵火就烧到了活尸身上,不一会儿它就变成了一滩烂泥。
姜茯:“……”
“噗”的一声打断了姜茯的怒火。张不寒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身上尽是鲜血,他嗓音微弱:“草!大师姐!我在那里辛辛苦苦的打妖怪,你在这儿谈情说爱是吧?!”
“没有。”
“没。”
谢厌和姜茯异口同声。
张不寒“嘶”了一声:“哟,还怪默契的。”
“你们两个在这里花前月下,留我一个人在那边辛辛苦苦打妖怪,你们不知道那个妖怪有多难打,本来我都要把它给打死了,结果它突然发火,长出了一身的鳞片。鳞片又大又闪亮,我根本打不穿。”
“我反正是放弃了,你们二位自求多福吧。”
“那个妖怪马上就要过来了,它打我打够了,等会儿过来一定会先朝你们下手。”
“你们做好准备吧。最好还是把它给打死。”毕竟他们要是打不过妖怪,他也活不成了。
话毕,张不寒一脸痛惜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艹,毁容了我还怎么吸引漂亮女修。”
心里还在暗自嘀咕:“这一切都是大师姐的错。”
谢厌从姜茯的肩膀上离开,直起身,手指无意识地勾着她的发丝。
姜茯皱眉,不太理解主角为什么会这么对她,直白来说,对她有点莫名的依赖和兴味。
难道是原主以前就和他认识?
好像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在漫画中炮灰女配会对他那么好了。
问问?
这么想,姜茯也这么问了:“我们以前认识吗?”
一声轻笑从头顶上方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冷冽的清香,带着叹息的嗓音说:“不认识。”
语气轻飘飘,有些虚无缥缈。
少年轻笑了一声,又反驳:“但某种程度上,其实也算认识。”
激动昂扬的笛声刺进姜茯耳朵,窸窸窣窣的活尸涌动声也在耳畔环绕。
但是她只看见了少年玩味般的笑容。
并为此困惑不已。
“它来了!”张不寒在一旁大声吼叫。
不远处活尸涌动,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衣袍浮动,化为人形的否妖自空中降落。
卯时,太阳刚刚露脸,光亮穿过云层坠落青离山,点亮一切景色,有青木,有繁花,还有逐渐朝他们逼近的大妖。
否妖不能繁衍,它们诞生自乱葬岗怨气,按理来说,应当归入魔类,只是否妖一般来说生性善良,比魔友善,故而修仙界更愿意把否妖归入妖类。
眼前这只,却不一样。
它周身黑气,身边伴有浓重的血腥气。
张不寒引火把靠近他的一个活尸烧死后,转头说:“这只否妖有古怪。我刚刚跟它打斗的时候,发现它身上血腥气过重,应当是杀了不少的人。”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道:“还吃了大概上百人。”
他倒是想凭借这只否妖,杀死他的师姐。不过要是另一个道友也打不赢否妖的话,他恐怕会成为否妖嘴下魂。他确实想姜茯死,但他不愿意一命换一命。
谎言他撒了不少,但打不过否妖这一事,他未曾撒谎。他是真打不过。
为了活命,张不寒再度提醒:“适才我与它缠斗,观它修为只有金丹前期,但它变为另一形态后……修为未变,但……气息有怪。”
谢厌转过头,缓声道:“知道了。”
天光照亮谢厌的半边脸,透过光,张不寒看清了这位修仙者的脸,很好看,但更吸引他的是他的眼睛,眼瞳是从未见过的绯红色,眼窝处还在往下淌血,向后看去,地上滴了一路鲜血。
刚开始没认真看这个突然出现的道友,现在太阳出来,看清了少年的脸。
张不寒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他原是见过的。
一件往事浮上他的心间。
五年前修仙界的焚烬道君自凡间捡了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把他收为了亲传弟子。修仙界都颇为好奇,什么样的天资才能得他青眼,被他收为弟子。
毕竟焚烬道君行事张狂,从不掩饰自己对凡人的恶意。
怎么会突然从凡间收个亲传弟子?
张不寒随师傅一路,在仙山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弟子。
他眼覆白纱,乖巧地坐在焚烬道君身旁,是一副很乖觉的样子。
那个时候张不寒很爱闹,趁着长辈们在交谈,偷偷走了出去,在莲花塘见到了谢厌,正打算向他打招呼时,看见他信手掐死了一只飞到他手上的鸽子。
荷叶随清风浮动,少年迎着霞光朝他清浅微笑。
……
掐住他脖子的手是他对谢厌最后的印象。
层层叠叠的活尸包围住了他们,张不寒从回忆中抽身。
他手心发凉,怕谢厌想起什么来,便自告奋勇道:“道友,我与师姐为你撕开一条路,你跑到否妖面前杀死它吧。”
姜茯提剑站到张不寒身旁,表明了她对这个提议的支持态度。
谢厌笑了,他问:“凭什么?”
一道剑气气贯如虹,眨眼间就掠至张不寒面前。
剑气照亮他冷白狼狈的脸。
“咔嚓。”
张不寒的手臂被这道剑气砍掉了。
断臂少年哀嚎一声,受痛缩起身,一时什么言语都没能说出。
天光蒙昧,红衣少年慢慢逼近张不寒。他蹲下身,露出了个放肆的笑来:“我说过的,下次见面我一定要杀了你。”
失去手臂的少年瞳孔骤缩,遍布恐惧的脸上有一丝惊慌:“抽你的血并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遵照师尊的命令行事而已。”
突发状况完全在姜茯的意料之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清晰的明白漫画里画的那些事件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漫画中,谢厌在此次的否妖历练中大出风头,结识了天崇宗宗主之女姜苓和天崇宗宗主的小徒弟张不寒。
某些情节她在创作的时候是略过的。
详细地描写了主角斩杀否妖,大出风头的场面。
但是……漫画中谢厌和天崇宗那两人的相处过程在描写中是略过的。
漫画中,否妖事件解决后,张不寒就缺了一个胳膊,还对谢厌尊敬了不少。
读者理所当然的认为胳膊是在历练时被怪物砍下的,尊敬是因为主角表现出的实力让张不寒产生了尊敬之情。
连作为作者的她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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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这个情节时也是这么想的。
而现在看来,另有隐情。
红衣少年回过头看到一脸凝重的姜茯,低下头,微笑道:“你师弟的血好脏啊。把我的衣服给染红了呢。”
他指了指衣摆。
姜茯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果然看到黑色的滚边被染红了一个小点。
疯子。
姜茯抬眼看去,张不寒的手臂连接处鲜血汨汨地流出。
等这个剧情点过去了,她一定要远离他。
“要我出手其实也不是不行。”谢厌歪头看姜茯,发尾随着动作小小的转了个圈。
“你求我我就答应。”
姜茯面无表情道:“求你。”
活命为重。
……
姜茯和粗略包扎手臂后的张不寒在前面挥剑杀活尸,虽然偶有漏网之鱼,但谢厌微一点火,活尸被焚烧成烂泥,便也不算什么了。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否妖面前。
三人互相点头示意后,阵型便分散了开,谢厌负责对付正中央的否妖,而张不寒与姜茯则负责扫除想为否妖助力的活尸。
“师弟,你是不是该把解药给我?”姜茯一边挥剑一边看张不寒。
调动不起灵力,很吃亏,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张不寒装傻充愣:“啊?师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解药?什么给你?每个字我都懂,咋连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我就不知道了。”
姜茯耐心解释:“你嫉恨我明明天资平平不如你,却因身为掌门之女而受到了好些恩惠,所以在这次外出历练时给我下了药,让我调用不起灵力。为的是后面宗门查起,你能说是否妖所为。”
她神情冷静,一字一句地接着道:“前面你设了个屏障,叫我在乱石处待着,就是为了杀我。那个屏障你设的并不用心,普通的活尸肯定突破不了,但你专门引了一只活尸去乱葬岗处吃了修士的血肉,让它产生了变异。你想的很好,发生变异的活尸以我筑基期的修为根本对付不了,更何况你还为了一定成功,给我下了凝滞灵力的药。”
张不寒勉力维持的笑停住了。
破天荒的,他没有说什么。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姜茯耐心的等了等。
一颗药丸被张不寒扔了过来。
接过药丸,姜茯立马将它吞了进去。
张不寒面上又覆上了一层假笑:“师姐,你不怕我下毒吗?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对你居心不良,还敢直接吃我给的药?”
“你不会。”姜茯直接道。
顿了顿,她说:“况且要是灵力一直停滞,我打不过活尸,一样会死。”她低下头看裙摆:“我的衣服经受不起第二次火烧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张不寒笑了:“不过……我就是讨厌你这个样子。”
不知不觉间,天边已然泛白。
姜茯实力有限,只有精力专心对付面前的活尸,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谢厌那边。
在她打得快要累倒时,听见那边传来了一声嚎叫声,凄厉至极,迎着天光,可见否妖变成了兽型,它黑色的鳞片存存瓦解,鲜血从鳞片脱落处渗出。
他们赢了。
活尸失去否妖指挥后,实力大降,谢厌指尖燃火,它们便化成了一大堆不分你我的泥。
姜茯心下大松,失去目标后,一下子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瘫坐在了地上。
等此间事了,她就回去安安心心当她的门派大小姐。
她思量着,回去之后只要刻意避开主角,应该就不会再遇到他了。
在漫画中,主角的主要战场是浮云宗,天崇宗几乎跟主角没有什么关系。
正在地上瘫坐时,谢厌缓缓地走向了她。
姜茯的左手臂骤然刺痛了起来。
她撸起袖子,看见左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红痕,它们蜿蜒而行,竟像是在生长。
“?”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为主角而生’系统。”
“你的主线任务是陪伴他、保护他。”
“失败惩罚:死亡。”
“现在发布任务一。”
系统机械的电子音滑过姜姜耳畔:“对主角微笑。”
4. 乱葬岗
“任务二:于腊月初十卯时将张不寒绑至青离山乱葬岗等待主角到来。”
好不容易快走到宗门口的姜茯:……
自那日脑海里不明不白突然出现那么个系统后,姜茯一直试图和它交涉。但是除了五天前发布任务一的时候系统说过话,其它时间系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姜茯试图跟它交流,在脑海里冲它说话。
“系统?”
得到的是一片寂静。
姜茯低下头看着手臂上大片的红痕,它们依旧在蜿蜒而行,偶尔还会蠕动,像是里面长了什么虫子似的。
她猜想,这片红痕应该与系统的出现有关。
系统说,任务失败的惩罚是死亡。
平心而论,谁都不会想死。
姜茯尤甚。
她不敢赌不完成任务会遭遇些什么。
东南有凌云,凌云住天崇。
天崇宗着落在凌云山,凌云山上终日浮云缭绕,鲜花在那里开放,常年不败,是一处很美丽的地方。
本来再有一天,她就到天崇宗了。
但是……
想到系统任务,姜茯脑仁就疼。
张不寒修为是金丹前期,而姜茯,她的修为是筑基后期。在修仙界,大境界不比小境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姜茯该如何绑架张不寒呢?
反正总不可能是——
姜茯:“我要绑了你。”
张不寒:“好呀!”
任谁都看得出来,张不寒和谢厌有私仇在身上,那日谢厌砍了他一只胳膊后,他对谢厌畏惧不已,这几日连提都不敢提到谢厌。
偶然说到厌字和谢字,他都会露出一脸的惊惧,活像老鼠见了猫。
在腊月初六这天,姜茯终于找到了机会。
月黑风高夜。
姜茯:“小师弟,转头。”
张不寒:“大师姐,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麻醉剂迎面插到了张不寒肩膀上。他惊叫一声,骤然倒地。
姜茯是个漫画家,她很喜欢画漫画,到了修真界,她也不忘老本行。
腊月初六清晨,姜茯在窗边坐着画了一朵花,过了一会儿,发现原本画花的纸上赫然出现了一朵玫瑰花,娇艳欲滴,鲜红似血。移开花,原本画着鲜花的地方变回了一纸洁白。
姜茯这才明白,她也是有金手指的。
类似于神笔马良,画啥得啥。
姜茯:眉开眼笑。
立马摸索着记忆,画出了一把自动手枪和几支麻醉剂。
科技改变生活,诚不欺我。
趁热打铁,姜茯又画了个坦克,但是却发现画了坦克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她恍然大悟,这个金手指的使用应该有限制。
小杀伤性的武器可以得到,但是再大一点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不能得到了。
在客栈里姜茯思索了会儿,找了个麻袋把可怜的小师弟装了进去,还细心的给他在麻袋上戳了个洞,让他能够自由呼吸。
紧赶慢赶,姜茯终于还是成功的在腊月初十的卯时将张不寒带到了青离山的乱葬岗。
主角微笑道:“好巧。”
姜茯迎着朝霞,说出了那句著名台词:“不巧,我在等你。”
红衣少年今日没有扎马尾,他随意的在墨发上插了根簪子,三千青丝顺着披散开来,光滑柔顺。
他好像很喜欢红色,今天也穿了件纯红色的衣袍,很宽松,风吹过时,衣袍会鼓出一大团,看上去颇有些仙姿风骨。
那双绯红色的眼眸此刻正满是兴味的看着姜姜,嘴边的酒窝也因为高兴露了出来。
“姜姑娘,那个麻袋里面是什么?”
姜茯闻言低下头,察觉麻袋里面的人正在乱动,让那个麻袋摆出了一团很扭曲的形状。
她拿出麻醉剂,干脆利落地往那麻袋一扎,麻袋就不动了。
“我小师弟。”姜茯平静解释。
红衣少年笑得开怀:“你把你师弟绑麻袋里面干什么?”
姜茯自然不能说是这是系统给她派发的任务。她想了想,以后系统肯定会派发很多跟谢厌有关的任务,跟他搞好关系会有利于她的生存。
于是,她一脸正色道:“送给你。”
破晓时分,天光将亮,万物从沉睡中醒来,暖黄色的光打在少女认真的脸庞上,不知怎么的,谢厌看着她真心想笑了。
撒谎还撒得这么认真。
要不是他是发布这个任务的人,他可能还真信了。
谢厌忍笑道:“怎么说?”
少女一字一句地认真分析:“我听说过你,你是焚烬道君的亲传弟子,入门仅五年就已迈入金丹中期,前途不可限量。我和师弟都对否妖束手无策,而你一下子就想到了对付它的方法,你很聪明。”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观你和我小师弟前面的相处,猜想到你们私下应当是有些仇怨在的。碰巧,我与我师弟私下也有旧怨。料想着,你应该会很想跟他展开聊聊,便把他绑了带来。认为这样的话,你会比较开心。”
“我想跟你做好朋友。”
最后一句,姜茯说得超级大声。
“哈哈哈。”
红衣少年扶住额头,慢慢笑开。绽开的笑容如同罂粟,带着莫名的诱惑力。
他笑得很开怀。
姜茯疑惑不解地看他。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是她说得不够真诚?
姜茯捏了捏衣角,继续胡诌:“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你到底要不要嘛。”
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谢厌。
姜茯内心不安,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明亮有神的眼睛仔细观察着谢厌的反应。
只见少年抱着剑,嘴角噙着一抹笑,问她:“就不怕你小师弟出了事,宗门找你麻烦?”
姜茯内心嘶吼:当然怕呀。
要不是系统要求她必须完成这个任务,她才不淌这趟浑水呢!
但是表面上,姜茯神情未变,冷静解释:“我觉得你不会对他出手,你不是那样的人。”
“哦?”少年疑惑出声。
“我不是那样的人,那你认为我是哪种人?”
姜茯:……
坏人。
“从谢道友的容貌气度不难看出,谢道友天资聪慧,性情活泼开朗,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也是我想结交的人。”
谢厌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掠过姜茯,将地上的麻袋提了起来,走到姜茯前面,示意她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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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脏乱,臭气熏天,随处可见腐烂发臭的尸骨。
遮天蔽日的树木将此处团团包围,阳光不能直达,便只得在地上留下些星星点点的光点。
“你知道乱葬岗的来源吗?”
姜茯正专心致志跟着谢厌走路时,骤然听到他向她提问。
她愣了一下,随后道:“不知道。”
在画漫画的时候,她没有考虑过要给乱葬岗做设定。
少年环视周遭尸骨,笑着说:“乱葬岗最先不是乱葬岗,是诸神埋骨之地。上万年前,修真界突然出现了个毁天灭地的大妖魔,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只知道在他出现时,他就已经是个实力强大的妖魔了。”
“这个妖魔呢,平生没有什么追求,唯一的梦想呢,就是毁灭世界。”
“没有人会赞同他的这个梦想。”
“天界号召了许多神灵来诛杀他。可是那个妖魔太厉害了,下来参战的很多神灵都死在了这里。不过幸运的是,神灵们付出了那么多,总算是把那个妖魔给杀死了,成功拯救苍生。”
“神灵留下的尸骨便留在了这里。刚开始,这里是个香饽饽,每一日都会有人来,拿神灵的筋骨,拿神灵的血肉,拿到后来,拿无可拿了,这里便荒废了下来,成了现在你看到的乱葬岗。”
“而那些早先为拯救苍生而来的神灵,没有一个留下了名字。”
乍一听,姜姜以为谢厌是在笑的,因为少年说话的尾调上扬,但仔细听,少年的声音里还含着刻骨的寒意和嘲弄。
姜茯脑子里杂乱无章的想,难道主角还跟那个妖魔有关系?
正思索时,姜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眼,突然发现谢厌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明显是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姜茯无奈:“唉!”
微风拂过,惊醒昏睡的断臂少年。
张不寒迷迷糊糊睁开眼,光线刺得他不敢完全睁开眼睛,他只能眯起一条缝,透过这条缝隙去看眼前人。张不寒嘴上没个把门的,以为是姜茯,正想破口大骂她凭什么把他绑了时,瞥到红色衣角,骤然住了嘴。
姜茯不爱穿红衣,而爱穿红衣的,只有那位了。
仿佛一下子丧失了语言系统,他静默极了。
他真惨,真的。
红衣少年笑了笑,蹲下身,迫使他转头看向自己。张不寒猛地对上了一双绯红色的眼睛,明明弯成了月牙形状,但因为笑意未达眼底,美丽的瞳孔里面满是平静,充斥着神秘与危险。
“今天心情好,就不追究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谢厌顿了顿,把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重重往下压:“我是来问你关于乱葬岗的事情。”
断掉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痛意从手臂断裂处,一直蔓延至心肺,最后涌入脑海的只剩下一个“惧”字。
张不寒脸色煞白一片,又回想起了红衣少年捏死鸽子的残忍模样。
这个人是真的会不管不顾杀人的。
张不寒抿紧嘴唇,肩膀在他的按压下抖落了下去。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活泼与繁长,是掩饰不住害怕的简洁:“你想知道些什么?”
“关于你来到青离山后看到的一切,请你详尽的说给我听。”
5. 剑气
张不寒眉眼一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侧转过身,张开嘴抖动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下一秒,红衣少年一脚踢飞他。
混杂着尸骨的泥土包裹住断臂少年,因为撞击到泥土的力度过猛,手臂断裂处似乎裂缝又加大了一寸。刺痛无比。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悦耳动听的嗓音不依不饶追上他:“我耐心可不太好。”
红衣少年耸拉着眉眼,一脸不耐地踩在了张不寒身上。
张不寒咳出一口鲜血,拼命压抑住满腔的不平与怒火,斟酌着字句认真回答谢厌的问题:“我比大师姐要早一天来到这里。门派下发的任务是到青离山诛杀否妖,并说明否妖修为只是金丹前期,当时我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对付否妖应当不成问题。心里便有了一些活络的想法。”
“我没有按照约定到达客栈,而是先去了往西十里的乱葬岗。那日乱葬岗很奇怪,升了很浓重的烟雾……”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不寒情绪骤然激动道:“我明白了!是……!”
……
“是”字还没说完,一道浩瀚冰凉的剑气便穿透树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直直冲到了张不寒心脏处。
“噗……”
鲜血立马从心口奔涌而出,染红了地上偶然掉落的树叶。
谢厌几乎是在剑意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提剑格挡在张不寒身前。可是那道剑意太古怪了,直接击碎了谢厌的剑,让它化作了一堆破铜烂铁。
剑气是修为的一部分,只要动用了剑气就能感受到那施剑人的修为。
而刚刚那一下,无声无息。
这说明,施剑人的修为远在姜茯和谢厌之上。
姜茯惊讶:!
这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现在作者和主角绑定了系统,所以连反派boss都变了吗?
在创作《弑神》漫画的时候,姜茯延续了爽文一贯的套路。主角一个阶段一个仇敌。在弱小的时候仇敌是偏弱的,强的时候仇敌是偏强的。属于是打完儿子打哥哥,打完哥哥打爸爸。
此刻,按照原本的剧情走向,主角当下的仇敌应当是张不寒。可眼下,剧情的齿轮尚未转到那关键节点,张不寒却已经死了。
姜茯的手指轻轻从张不寒的鼻翼间撤离,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方才探查时的微凉。
她缓缓垂下眼睫,将视线挪至他的胸口处,那原本被衣物覆盖的地方,此刻洇染出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真的死了吗?
那剧情的反派空缺,现在该由谁来填补?
没有仔细思考的时间。
有人温凉的触感贴近了姜茯的手,她抬眼看去,只见谢厌拉住了她的手,拽着她朝着剑气纵横的方向奔去。
姜茯本能地挣扎起来,试图挣脱谢厌的钳制。
可就在她奋力挣扎之际,那冰冷又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任务三:即刻跟随谢厌,一同前往探查。”
姜茯一滞,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
行,那她就跟去看看。
幽谧的夜色中,竹叶在微风的撩拨下沙沙作响,似是无数细碎的低语。昏黄的月色透过斑驳的枝叶,洒下点点光影。
眼前的少年身着殷红如血的衣衫,衣袂飘飘。那鲜艳的红在墨绿与昏黄交织的背景中格外刺目。
姜茯锐评:他穿这身怪吓人的。
谢厌施展捕气诀追踪着那道剑气。
穿过那沙沙作响、弥漫着清幽之气的竹林,眼前的景致逐渐变换,他们踏入了一片苍劲的松林。
脚下松针绵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脂香气。
她抬眸四顾,看着那高耸入云、姿态各异的松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目光沿着松林间蜿蜒的小径望去,远处山峦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姜茯微微皱眉,脑海中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起来。突然,她猛地顿住脚步,轻呼出声:“这不是青离山吗?”
红衣少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声线低沉而带着几分悠然:“姜姑娘,这一路行来,竟到此刻才发觉此处是青离山吗?”
“那道剑气在故意指引我们到此处。”他补充道。
姜茯杏眼圆睁,想到自己穿来之后日日担惊受怕还受制于系统,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她语气急促且带着责备,大声说道:“这么明显的迹象,肯定有陷阱!你倒好,什么准备都不做就打算贸然前去,是觉得自己命太长,活够了不成?”
话音落下,她胸脯微微起伏,眼神坚定地盯着对方,随后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稍缓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补充道:“我还想好好活着,可不会跟着你去白白送死!”
姜茯猛地一甩手,扭头就走。
手臂上的红痕却开始肆意生长起来,痛得她直不起腰。
清幽的月光洒下,照在这片松林。
只见少女缓缓弯下腰。那宽大的衣袍,随之轻轻拂动,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在月色的映照下,肌肤细腻光滑。
她低垂的眉眼间,睫毛如蝶翼般扑闪,长而卷翘,泛着淡淡的绒光。
微风轻拂,几缕乌发滑落肩头,与那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厌漆黑的视线掠过她,笑意淡了下去:“你要走吗?”
姜茯断然开口:“不走了不走了。”说完,她迈着步子缓缓靠近他。
比起现在就痛死,还不如跟着谢厌呢。
这该死的系统,她一定要找办法摆脱它。
等了一会儿,见谢厌没动静,姜茯主动问:“不走了吗?”
他眼神示意姜茯看向那片被捕气诀萦绕的竹叶。
只见捕气诀泛着幽幽的绿光,将竹叶紧紧包裹其中,而竹叶已经软了下去,不再如先前那般指向某个方向。
姜茯秒懂,这说明此处就是剑气传来的地方。
她蹲下身,手指拂过地上的残叶,指尖摩挲间,枯叶发出细微的脆响。紧接着,她闭上双眸,调动起体内流转的灵力,试图感知周遭潜藏的危机。
然而,在灵力探出的瞬间,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所有的灵力都被某种气息硬生生阻断,无法再往前渗透分毫。
片刻的寂静后,地面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同春蚕啮叶,又似万蚁齐行,那声音由远及近,由弱渐强,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蛰伏于黑暗之中。
姜茯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向谢厌示警,却猛地被一股大力击中,谢厌一掌袭来,将她狠狠推开。
她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谢厌你……!”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正欲强势输出,抬眼望去,却见谢厌一剑捅穿了一只面目狰狞的活尸。
那活尸的血如喷泉般涌出,腥热的血飞溅在姜茯的脸上,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
清冷的月光洒下,姜茯透过月色,惊恐地发现不远处还有不少形态扭曲的活尸正朝着他们蜂拥而来。
与此同时,那熟悉而又令人胆寒的笛声再度响起,笛声如同一道无形的指令,让那些活尸整齐有序地加快了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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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的步伐,直逼他们而来。
什么情况?!
姜茯眸色一暗,敏锐地捕捉到一只活尸正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
她脚尖轻点地面,轻盈地侧身一闪,巧妙地躲过了那活尸的攻势。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迅速探手入怀,取出那把由画笔精心绘制而成的自动手枪。
她的手指熟练地扣动扳机,枪口火光一闪,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精准地击中了那活尸的头颅。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活尸的脑袋应声爆裂,腐臭的脑浆四溅,庞大的身躯也随之重重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谢厌唰地一下转头看她,剑眉轻挑。
姜茯察觉到谢厌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扬,好心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是一名符修。”
谢厌眼底浮起笑意,给出好评:“挺厉害的。”
一边说,他一边巧妙地避开了一只朝他扑去的活尸。那活尸扑了个空,因惯性向前趔趄几步。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手腕轻抖,手中长剑裹挟着凌厉的剑气,迅猛刺出。
寒光闪烁间,长剑洞穿三只活尸的身躯,腐肉被轻易撕裂,浓稠的污血顺着剑身汩汩流下。
三只活尸身躯一震,发出几声沉闷的嘶吼,随后如破败的木偶般,无力地瘫倒在地。
姜茯礼貌回夸:“你也很厉害的。”
说话间,姜茯精准地抓住一只活尸的头颅。紧接着,她猛地发力,将这只活尸狠狠推向另一只正蠢蠢欲动的活尸。
刹那间,两只活尸的头颅重重相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脑浆和污血飞溅而出。
姜茯趁着这短暂的间隙,迅速抬手,手中的自动手枪稳稳对准其中一只活尸的头颅,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脆响,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击中目标,那活尸的头颅瞬间爆裂。
清脆悠扬的笛声落在姜茯耳中全化成了不断嘶吼咬向她的活尸。
笛声不歇,活尸便一只接着一只,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姜茯全神贯注,眼神在一只又一只的活尸身上徘徊,瞅准时机,她抬手又是一枪。
伴随着清脆的枪响,一颗子弹飞出,打爆了一只活尸的头颅,腐臭的脑浆四散飞溅。
然而,当她迅速将枪口转向那只正龇牙咧嘴、恶狠狠地朝她咬来的活尸,准备再次扣动扳机时,却听到了一声空响。
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完了……
她心底一沉。
那天她只绘制了这一把自动手枪,如今没了弹药,这把枪成了无用的摆设。
姜茯握着已无子弹的手枪,看着眼前如饿狼般疯狂奔来的活尸,大脑一片空白。
千钧一发之际,夜幕被一道刺目的火光划破。那火光犹如一条咆哮的火龙,瞬间吞噬了周遭的黑暗。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浪席卷而出,直震得整座山林都为之颤抖,树木簌簌作响,无数枝叶纷纷飘落。
一直萦绕的笛声,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陡然一滞。
笛声的中断,仿佛抽走了操控活尸的无形丝线。那些原本疯狂涌动、张牙舞爪的活尸,动作瞬间变得迟缓起来。
姜茯敏锐地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时机,迅速探手入怀,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她毫不犹豫地挥动手臂,将小刀狠狠刺向脖颈旁那只正缓缓逼近的活尸。
刀刃切入活尸的脖颈,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浓稠的污血如喷泉般四溅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6. 原型
青离山雾气弥漫。
姜茯从地上爬起来,闭眼抹去眼皮上的污血,睁眼时却看见远处隐约浮现出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的声音发颤:“这地方邪门得很,活尸像是杀不完似的。我们都用了三张爆破符了。”
另一人叹气,拍了拍腰间存放符箓的袋子,缓缓说道:“别怕,临行前师长给了我们不少爆破符。”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枚爆破符,手臂一挥,准备朝着姜茯所在的方向投掷过去。
姜茯远远瞧见这幕,一边侧身躲过一只扑来的活尸,一边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出声:“道友,且慢啊!”
那人动作一滞,问道:“你是何人?”
姜茯回道:“我乃天崇宗门下弟子,奉师门之命,特来青离山除灭否妖。”
“竟是天崇宗的道友!幸会幸会。我与师弟乃武清宗弟子,此番也是领了宗门之命,前来这青离山降伏否妖。”
那人语气瞬间缓和。
说话间,二人步伐稳健,朝着姜茯的方向走来。
待行至近处,昏黄的月色洒下,映出两张年轻而俊朗的面容,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那率先开口之人双手抱拳,温和开口:“久仰天崇宗威名,今日得见道友,实乃幸事。”
姜茯此时正全神贯注地应对不断涌来的活尸。
听到对方的话,她抽空抬手回礼,脸上带了点笑意说道:“客气了呀,能在此处与二位道友相遇,也是缘分,还望日后能并肩作战,共除妖邪!”
夜色笼罩着青离山,腐臭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谢厌身姿挺拔,如闲庭信步般随意地挥出一剑,寒芒闪过,几只活尸便被轻易刺穿,颓然倒地。
他微微歪头,姿态散漫而又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然,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那两位武清宗弟子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你们来此地多久了?”
其中一人一怔,上下打量了谢厌一番后,拱手问道:“这位道友又是何方高人?”
谢厌轻抬眼帘,笑意粲然,眼眸深处却有化不开的冰雪:“浮云宗焚烬道君的徒弟。”
那二人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其中一人赔笑着开口:“哦哦,久仰大名,想必你就是谢道友吧。我们二人是循着一道凌厉的剑气追踪而来,算算时间,应当不过两个时辰。”
姜茯一边心思飞转,在心中默算着时间,一边侧身躲过几只扑来的活尸。
那带起的阵阵阴风,肆意撩动着她的发丝,如墨的青丝在空中飞扬,与她苍白的面容相互映衬,美得惊心动魄。
她稳住身形,开口说道:“我们二人同样是循着一道剑气追踪至此,细细算来,也不过两个时辰。”
说话间,那两位武清宗弟子已彻底走进了姜茯、谢厌所在的区域。
四周弥漫着腐臭气息,昏暗的月色下,活尸们摇摇晃晃地围拢过来,瞬间将他们困于中央,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两人脸色微变,迅速抽出腰间长剑。
他们眼神锐利,相互配合着,挥剑斩杀了几只率先扑来的活尸。
解决掉眼前威胁后,其中一人喘了口气,目光凝重地说道:“如此看来,那道剑气极有可能是在同一时间出现的。”
谢厌漆黑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随后漫不经心地飘向远方。
他姿态慵懒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剑气的事日后再议也不迟。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掉这些围在眼前的活尸。”
随着距离拉近,武清宗那两名弟子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起来。
其中,额间点缀着一颗红痣的少年,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与无奈,语气中带着苦涩:“这道理我们自然明白。可你瞧这密密麻麻的活尸,杀都杀不完。”
谢厌掀起眼皮看他,问道:“你们二人一路过来,可曾见到否妖的踪迹?”
一旁嘴角带着个浅浅酒窝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神情认真地回道:“自是未曾见到。这一路行来,除了这些令人厌烦的活尸,就没瞧见别的什么可疑之物。”
谢厌闻言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那该死的笛声仍然尖锐地响着,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们的耳膜。
四周活尸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谢厌沉默片刻后,笑着看向姜茯,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觉得这位天崇宗的道友有办法揪出那否妖。”
“真的吗?”二人惊喜道。
他们对视一眼后,迅速握紧手中长剑,快步移到姜姜身旁,一左一右将她护住,齐声问道:“听说你有办法?”
此时,姜茯正全神贯注地与活尸周旋,手中的剑寒光闪烁,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听到谢厌的话,她动作猛地一滞。
她哪有办法?
这是在开玩笑吗?
然而,就在姜茯满心疑惑与不满时,下一秒,那熟悉的系统音,在她脑海中骤然响起:“任务三:揪出否妖。”
紧接着,系统又给出了提示:“否妖在地底下。”
姜茯的目光在谢厌和两名武清宗弟子身上来回扫了扫。
最终,无奈认命点头。
地底下的否妖……该如何才能将其逼出?她紧蹙眉头,大脑飞速运转着。
短暂的沉默与思索后,姜茯眸光一定,似是有了主意。
她迅速伸手入怀,掏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画笔与画纸。
姜茯深知此刻时间紧迫,不容有半分耽搁。
她的呼吸急促,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双手颤抖,却仍紧紧握住画笔,笔尖迅速落在画纸上。
画笔如疾风骤雨般在纸面扫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周围活尸的嘶吼声、同伴的呼喊声、爆破符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的嘈杂之音,可姜茯却充耳不闻,全身心地投入到绘画之中。
她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滴在了画纸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手中的动作。
与此同时,那两名武清宗弟子为了抵御如潮水般涌来的活尸,接连掷出了五张爆破符。
符纸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强烈的气浪掀飞了周围的活尸。
“糟了!”其中一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符袋,脸上露出绝望之色,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没爆破符了!”
他死死盯着那如潮水般汹涌扑来的活尸大军,层层叠叠,望不到边际,腐臭的气息熏得人几欲作呕。
恐惧紧紧缠上他的心脏,绝望之下,他准备闭上双眼,陷入黑暗之中。
他难道要死在这里吗?
少年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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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边却蓦地响起少女清脆的声音:“好了!”
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姜姜手持画纸,面色因紧张而泛红,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下一刻,奇异的变化发生。
姜茯手中的画纸光芒一闪,一个造型奇特的东西凭空“跳”了出来。
这东西呈流线型,泛着金属光泽,表面布满神秘纹路,顶端的几个喇叭状装置微微颤动,发出一种低沉尖锐的嗡鸣声。
这声音甫一响起,周遭的环境瞬间为之剧变。
原本昏暗的天空中,乌云开始疯狂翻涌,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地面上,尘土飞扬,碎石四溅。那些本就摇摇欲坠的树木,在声波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稻草般被连根拔起,枯枝败叶漫天飞舞。
姜茯和身旁的众人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耳膜仿佛被尖锐的细针不断刺扎,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姜茯脸色发白,双手不自觉地捂住耳朵,身体颤抖,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强忍着不适操控着声波武器朝着地底钻去。
伴随着那愈发强烈的嗡鸣声,地面开始剧烈颤抖,泥土纷纷翻涌。
显然,这声波武器对藏于地底深处的否妖产生了更大的影响。
否妖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它那庞大的身躯在地下拼命挣扎,试图抵抗这强大的声波攻击。
但在姜茯的操控下,声波武器不断深入,让它的挣扎逐渐变得无力。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震动后,否妖庞大的身躯破土而出。
它周身覆盖着的黑色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幽光,此刻这些鳞片也因痛苦而颤动。
否妖那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扬起,血红色的双眼瞪得几乎要爆裂开来。
它口中不断喷出黑色的烟雾和带着腥臭味的黏液,四肢疯狂地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周遭的活尸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原本迟缓的动作变得越发疯狂起来。
它们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四肢不协调地狂奔着,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扑来,仿佛要将他们撕成碎片。
这是姜茯第一次如此完整而清晰地看见否妖的原型。
在昏暗的光线下,否妖庞大的身躯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上一次与否妖的交锋,主要是谢厌和张不寒在前方浴血奋战,而她当时一心都扑在对付活尸上,无暇顾及否妖的模样。
姜茯看着否妖,秀眉紧蹙。
有古怪。
这否妖的气息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不能这样下去。
姜茯咬了咬牙,调动着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准备冲上去与否妖一决高下。
然而,就在她刚迈出一步时,身体却突然一阵摇晃,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出。
刹那间,姜茯想起。
刚刚她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支撑画出这融合了现代科技与修仙之力的超声武器,是她不顾一切地用了自己的精血,才勉强完成了这幅画。
精血的损耗,让她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再也支撑不住。
姜茯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了地上。
在意识涣散的前一刻,她的耳边传来谢厌那带着嘲弄的声音。
“姜姑娘,你还真是善良。”
7. 苏醒
“诛杀否妖这等任务,分明已经达到了‘不归’级的难度,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竟能把姜儿派去?”
语气中满是斥责,质问的意味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起初得到的情报显示,那否妖不过是金丹前期的修为罢了。我寻思着,让不寒与姜儿一同前往,二人相互照应,应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状况的……”
回应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懊恼,尾音微微下垂,似是也在为自己的失策而自责。
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吵。
是谁在说话?
姜茯想要努力清醒过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不得睁眼。
难道是因为用了精血损伤太大的缘故?
无奈之下,她只好耐着性子,听着那两人的交谈声在耳畔回荡。
他们从清晨一直聊到夜幕降临,话语声如潺潺流水,未曾断绝。
而姜茯在这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状态中,竟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再次有了些许意识时,那两人的对话依旧还在继续,好似永远也说不完。
姜茯自然清楚这两人的身份,一位是原身的父亲,一位是原身的母亲。
他们对原主的关切之情,她感同身受,心中亦是万分理解。
可即便如此,他们这般长时间地守在身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也着实让她有些无奈。
“清漪,姜儿怎么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呀,我心里慌得厉害,好害怕……”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与恐惧。
“若是姜儿这次真的醒不过来,我也不想再苟活于世了。”清漪仙子的语调中满是决绝。
她顿了顿,咬了咬下唇,接着说道:“等我死的时候,定要把你也一同带上。哼,谁让你当初执意把姜儿安排去执行那个危险的任务,若不是你,姜儿又怎会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眼瞅着一场激烈的家庭矛盾即将爆发,姜茯的身体冲破了禁锢的枷锁,及时地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嗖”地一下坐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
明亮的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朦胧。
姜茯望着眼前的原主父母,微微一顿。随后她柔声道:“爹,娘。”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安抚的笑意继续说道:“我没事的,你们别再为我忧心了。”
看到姜茯终于开口说话,清漪仙子脚步踉跄地冲上前来,双臂用力地将姜茯紧紧拥入怀中,仿佛一松手,姜茯就会消失不见。
姜茯微微一怔,原以为自己会有些许不适应,可出乎意料的是,她非但没有排斥这个拥抱,反而在被这怀抱包裹的瞬间,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
清漪仙子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轻柔的发丝拂过脸颊。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姜茯缓缓抬起双手,回抱住了清漪仙子,将头埋入她的怀中。
清漪仙子,原主的母亲。
姜茯思绪渐渐回笼,脑海中闪过昏迷前的场景,否妖那庞大而狰狞的身躯才刚刚破土而出,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显然在所难免。
她猛地回过神来,急切地开口问道:“青离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清漪仙子微微颔首,轻声回道:“你将否妖引出后,焚烬道君的徒弟与武清宗的那两个修士联手,历经一番苦战,总算是将那只率先出现的否妖给斩杀了。”
话语稍作停顿,她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虑之色,继续说道:“只是谁都未曾料到,他们好不容易将那只否妖消灭,后面竟又窜出了几只否妖。那些否妖来势汹汹,局面一下子变得凶险万分。”
这时,原主的父亲,玄风剑仙神情凝重地补充道:“幸亏武清宗的壹青长老及时察觉异动,火速赶来支援,才将你们从险境中解救了出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清漪仙子细细打量着姜茯的神情,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她顿了顿,踌躇着轻声问道:“姜儿,娘心中实在好奇,你究竟是用了何种法子,竟能将那隐匿极深的否妖给引出来?”
姜茯一怔,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应对之词:“娘,你也知道我是符修,平日里就爱钻研这些,偶然间研究出了有些神奇的符咒罢了,刚好这次就派上用场了。”
“是能让武器从画纸中跳出来的符咒吗?”
清漪仙子挑眉,转头看向玄风剑仙,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
玄风剑仙旋即说道:“这般神奇的符咒,我还真是从未见过呢……”
姜茯见此,赶忙亲昵地挽住清漪仙子的手,身子微微前倾,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撒娇道:“娘,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宝贝女儿我,就是个天才!”
听闻此言,清漪仙子和玄风剑仙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落到了姜茯身上,他们上下打量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而后对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我们的女儿自然就该是天才!”玄风剑仙笑着,眼神中满是骄傲与宠溺。
姜茯看着眼前笑得开怀的父母,额头上不禁冒出几条黑线。
还好她在漫画中把他们设定成了十足的“女儿脑”,不然这下可就不好解释了。
窗外,月花在如水的月色下悄然绽放,那清幽的花香如一缕无形的丝线,丝丝缕缕地飘进室内,萦绕在鼻尖。
这淡雅的芬芳,似有着神奇的魔力,轻柔地撩拨着姜茯的心弦,引得她从与父母热烈的交谈中不自觉地分出了一些心神。
姜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猛地一动。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便迫不及待地准备翻身下床。
然而,她的动作才刚进行到一半,玄风剑仙和清漪仙子便如临大敌般迅速反应过来。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
玄风剑仙的脸上满是关切,语气中带着温和的责备,清漪仙子则在一旁附和着,两人一唱一和地说道:“姜儿,玉虚子仔细检查过你的身体状况。他说你昏睡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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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些时日,刚醒过来身体还虚弱得很,可不能这么着急就下床活动,得好好将养着。”
姜茯原本急切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问道:“我昏睡了很多天吗?”
清漪仙子心疼地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柔声道:“姜儿,你已经昏睡一个多月了。这些日子可把我们给急坏了。”
姜茯闻言,微微一愣。
啊?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那张不寒呢?”姜茯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清漪仙子一怔,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而后垂下眼帘,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他……已经死了。”
“这我是知道的。”姜茯轻咬了咬下唇,语气急切地接着说道:“我想问的是,他的尸体现在在何处呀?”
清漪仙子与玄风剑仙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疑惑与不解。
清漪仙子蹙了蹙眉,“尸体吗?”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我们派去寻找的人并未发现他的尸体,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
姜茯闻言,秀眉紧蹙,追问道:“那你们又是如何确定他已经死了的呢?”
玄风剑仙目光中带着些许诧异,看着她不解地说道:“是谢厌说的呀。他当时就在现场,他说不寒是在你们面前被一道凌厉的剑气一剑贯穿,当场就……没了气息。”
姜茯轻轻点了点头,讷讷地说道:“哦,是这样的。”
“对了,姜儿。”清漪仙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唇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那个谢厌啊,如今就在我们宗门里呢。”
啊?
姜茯闻言,下意识地追问道:“他怎么还留在这里?”
清漪仙子掩唇一笑,调侃道:“他呀,声称你们是交情匪浅的朋友,所以放心不下你,非要留下来守着,说是想亲眼看着你苏醒过来呢。”
说罢,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姜茯一眼。
姜茯听了这话,一时语塞,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与尴尬,心中暗自腹诽:他们哪里能算得上是什么朋友?她恨他恨得牙痒痒呢。
她抿了抿唇,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应。
偏偏这玄风剑仙,生来便是个急性子,平日里行事风风火火惯了。
此刻,一听到清漪仙子提及谢厌,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也不做丝毫耽搁,当即便运起灵力,风风火火地发出了一道传音,语气中满是急切与兴奋:“姜儿已经醒了!”
姜茯:……
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上一会儿,好好调养调养身体吗?
一想到待会儿要见到谢厌,她的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在她看来,谢厌那家伙,实在是让她喜欢不起来。
若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会拼尽全力,耗尽精血,最终当场晕倒。
想到此处,姜茯不禁握紧了拳头。
本来因为他是自己画出来的主角,自己对他好感度很高来着。
结果一穿来,谢厌就把她对他的那些好感度给败光了。
真牛啊。
8. 问仙
摇曳的烛火,将昏黄的光洒在屋内,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在这光影交错间,一个身着素净衣衫的少年走进了屋子。
他身姿挺拔如青松,脊背笔直,肌肤白皙如玉,透着淡淡的光泽,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柔和。
他的整体气质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不是谢厌。
姜茯原本略带紧张的神情瞬间舒缓,转而却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她轻轻转过头,目光移至玄风剑仙,眼中满是不解。
玄风剑仙察觉到她的目光,嘴角上扬,耸了耸肩膀,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开口解释道:“瞧你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想让谢厌来。所以我刚刚传讯的是容时,让他来给你仔细检查检查身体状况。”
一旁的清漪仙子微微颔首,轻柔地补充道:“可别小瞧了容时,虽说他的年纪与你相仿,可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却是相当不凡。”
那身着素净衣衫的少年侧头,冷淡地瞥了姜姜一眼。
紧接着,他摊开双手,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简洁地吐出两个字:“灵石。”
清漪仙子见状,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色泽温润的灵石,信手一丢,那灵石便如流星般划过半空,精准地落入少年手中。
她凑近姜茯,轻声解释道:“这孩子平日里不善经营,手头比较拮据,所以啊,得先收了费用才肯动手做事。”
少年稳稳接住灵石,目光便立刻被手中的灵石所吸引。
他仔细地检查着每一枚灵石。
确认无误后,少年的神色瞬间由冷淡转为欣喜,唇角高高扬起。
只见他快步走到姜茯面前,周身灵力涌动,一抹柔和的绿色灵力从他掌心溢出,覆盖在姜茯身上。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仔细地探查着姜茯体内的状况。
在绿光行至丹田时,只见姜茯体内陡然间泛起一阵诡异的红光,如丝丝缕缕的火焰在她周身萦绕。
几乎是在瞬间,少年的手便如闪电般探入怀中,迅速掏出一枚丹药。
那丹药泛着温润的光泽,隐隐有一股奇异的药香散发开来。
他来不及多想,将丹药递到姜茯口中。
那枚丹药甫一触及她的舌尖,便迅速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间滑下。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原本萦绕在姜茯体内的红光,便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薄云,开始缓缓褪去。
红光从最初的浓郁刺眼,渐渐变得稀薄黯淡,边缘处也不再锐利,而是变得模糊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红光的范围不断缩小,从姜茯的四肢百骸逐渐向心口处聚拢。
最终,那残留的一丝红光在心口处微微闪烁了几下,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挣扎了片刻后,彻底消散不见。
此时的姜茯,面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而平稳。
片刻之后,容时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可以了。”
清漪仙子眸中满是担忧与关切,轻轻向前凑近了些,柔声问道:“那依你看,姜儿现在这身子骨,能出去走动走动了吗?”
“没问题的。”素衫少年随意地瞥了姜茯一眼。
“那可真是太好了!”玄风剑仙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
姜茯愣愣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执画笔的手上。
“只不过……”少年话锋陡然一转,故意拉长了语调。
他抬起下巴,补充道:“她的修为会有所下降。”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清漪仙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玄风剑仙更是瞪大了眼睛。
姜茯闻言,心中一紧,急忙调动起体内的灵力。
片刻之后,她的脸色一变。
自己的修为竟已降至筑基前期,整整跌了两个小段位。
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秀眉紧紧拧在一起。
素衫少年看到姜茯这副反应,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可别觉得可惜了。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万幸了。要不是我师父不眠不休地给你调养身子,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珍贵药材,你能不能活下来还真不好说呢。”
“别动不动就动用精血。”素衫少年冷淡道。
姜茯听着这指责,心中的委屈与怒火瞬间升腾起来,毫不示弱地反驳道:“你以为我愿意动用精血吗?要不是当时的情形危急万分,我怎么可能动用?我又不是傻子。”
素衫少年却丝毫不听,直接伸出双手紧紧堵住耳朵,嘴里大声嚷嚷着:“不听不听!”
紧接着,他气鼓鼓地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姜茯脸上写满了郁闷,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地嘟囔道:“他不是专程来给我看病的嘛,怎么脾气这么大,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她轻轻叹了口气,抿紧嘴唇。
清漪仙子温柔地拍了拍姜茯的手,轻声解释道:“姜儿,他的师傅是玉虚子,那可是仙界中赫赫有名、以医者仁心著称的人物。这次为了给你调养身体,不仅耗费了大量珍贵药材,还动用了不少灵力,就在前日,他甚至因为灵力虚脱而晕倒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容时是玉虚子自小收养的徒弟,这么多年来,玉虚子对他悉心教导、关怀备至,他对师傅的感情自然是极深的。看到师傅为了你如此操劳,他心中难免有些怨气,所以才会迁怒于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姜茯听后,无言道:“哦。”
沉默了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道:“对了,你们刚刚说谢厌在宗门?”
玄风剑仙挑了挑眉,说道:“谢厌确实就在我们宗门里住着。这会儿他说不定就在某处修炼呢。”
姜茯指尖一顿,皱眉不解。
清漪仙子见状,耐心地继续解释道:“你难道忘了吗?这个月正是五年一度的问仙大会。谢厌和武清宗的那两个年轻人都要留在这里参加比试。”
姜茯一愣,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对吼。
她在漫画中专门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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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了这个问仙大会,让谢厌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
清漪仙子伸出手,摸了摸姜茯的脑袋,指尖温凉,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姜儿,这次的问仙大会可不比寻常,你一定要多多注意自身安全。”
“娘,到底怎么了?是出了什么状况吗?”姜茯不禁开口问道。
玄风剑仙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地开口道:“自从武清宗的壹青长老将你从不周山平安送回后,我们宗门当即便联合其他几大宗门,迅速派遣了一批精锐之士前往青离山进行详细探查。在探查中,他们不止一次遭遇了你们曾遇到的那道诡异剑气。”
清漪仙子颔首说道:“在那凌厉的剑气之中,我们的人隐约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息。如此看来,这次青离山的变故恐怕与魔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目光一暗,接着补充道:“如今,各宗门的年轻才俊都汇聚到了我们宗门参加问仙大会,场面盛大且人员繁杂,我实在担心魔族会在大比期间兴风作浪,引发不必要的混乱和危险。所以姜儿,你务必要小心谨慎。”
姜茯乖顺道:“明白的。”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万籁俱寂,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打破这夜的静谧。
姜茯送走了原主的父母,房间里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神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创作《弑神》漫画的那段时光。
那时,她精心设计了一系列看似跌宕起伏实则为了让男主打脸反派的的剧情。
其中便有张不寒在问仙大会上,为了能拔得头筹、获得一个好名次,竟不择手段,暗中给男主下毒这么一个情节。
男主在与他比试之时,本是稳操胜券,可因为毒性发作,状态急转直下,瞬间落了下风。
就在众人都以为男主必败无疑时,清漪仙子察觉出了男主的异样。
她迅速展开调查,抽丝剥茧之下,查出了是张不寒在暗中作祟。
真相大白之际,张不寒遭到了众人的唾弃和指责,清漪仙子更是毫不留情地给予他重重的惩戒,让他颜面扫地,可谓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贯彻了爽文的一贯套路。
顺男主者昌,逆男主者亡。
然而,如今的现实与漫画中的剧情大相径庭。
张不寒死了,后续的情节该如何发展呢?
姜茯眸光动了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张不寒临死前说过的话。
“我没有按照约定到达客栈,而是先去了往西十里的乱葬岗。那日乱葬岗很奇怪,升了很浓重的烟雾……”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那道令人心悸的剑气便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张不寒为何偏偏要绕路去乱葬岗?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很可能都与那道致命的剑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到这里,姜茯目光一定。
她猛地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房门。
9. 楚穗
修仙者死后,房间禁制会自动解除。
正因如此,姜茯没有施展任何破坏手段,只是轻轻一推,那扇紧闭的房门便“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入目,是一片杂乱。
衣物随意地散落于地,书卷凌乱地堆叠在桌案之上,瓶瓶罐罐东倒西歪。
这些都不重要。
真正让她感到警觉的,是房间内那一缕似有若无的气息。
这气息极为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空气中的流动所吹散,但却又真实存在着。
姜茯敛眉,因为这股气息莫名地让她感到熟悉。
仔细分辨之下,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气息,分明与在青离山遭遇的那道凌厉剑气如出一辙,带着同样的森冷、同样的肃杀。
为什么在这里也有那道剑气的气息?
姜茯不解。
“姜姑娘,偷偷溜进别人的房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伴随着一阵“嘎吱”的轻微声响,半掩的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带着上挑尾音、勾着戏谑笑意的声音,悠悠地在她的身后响起。
姜茯一怔,迅速转过头去。
昏黄的月色如纱般轻柔地洒落在房间内,光影交错间,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映入眼帘。
那红衣在月色下猎猎作响,少年扬起半边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而那眼底深处,却透着丝丝寒意。
是谢厌。
姜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满是不屑地回怼道:“你不也来了?还好意思说我。”
不都半斤八两吗?
谢厌歪了歪头,那动作带着几分慵懒与随意,他微微侧过身,示意姜茯看向自己的位置。
此时,他整个人还站在房间的门外,并未真正踏入房间半步,似乎在无声地表明,自己可不算是偷进别人的房间。
姜茯:……
她绷直唇线,脸上写满了无奈与不甘。
自己可不能输了气场。
只见她缓缓抬起手,朝着他竖起大拇指,那动作带着几分僵硬,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驱使。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她的手腕迅速一转,大拇指瞬间倒转朝下。
做完这个动作,姜茯猛地仰起头,眼神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谢厌似是被逗笑了。
他眉间松了松,那双漂亮的绯红色眼睛染上了零星笑意。
“你很不服气吗?”他扬起唇角。
姜茯见状,毫不客气地又翻了个白眼,捏了捏拳头断然道:“哪有哪有。”
说完这句话,她的笑容迅速敛去,紧接着又是一个白眼。
谢厌的目光掠过她,垂眸,状似无意问道:“听说你昏迷了一个多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茯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没好气地回呛道:“那还不是托你的福,我差点就死在青离山了。”
谢厌眸色一暗,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错开视线问:“你现在……?”
“我现在什么?”
姜茯皱眉不解。
“任务四:告知谢厌你的身体状况。”
就在这时,冰冷而机械的系统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在姜茯的脑海中响起。
姜茯:……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个系统怎么老是发布些莫名其妙的任务。
她无奈地机械执行任务道:“我现在身体状况还算可以,没什么大碍,只是修为下降了两个小境界罢了。”
话语落下,她摊手,苦命一笑。
一夜无话。
第五日清晨,姜茯起了个大早。
她利落起身,双手熟练地穿梭于发丝之间,迅速收拢起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今天是问仙大会拉开帷幕的第一天。
作为参与者,姜姜要去抽签,这将决定她在大会中的比试对手与出场顺序。
问仙大会,堪称修仙界的一大盛事,每五年才会举办一次。
届时,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才俊们,皆会赶来参加。
对于这些年轻的修仙者而言,问仙大会不仅仅是一个能让他们在众人面前一展身手、证明自身实力与天赋的绝佳舞台,更是关乎着各大门派未来发展的重要契机。
因为在这场盛会上的表现,将直接决定着各个门派下一年前往青丘的名额数量。
青丘,位于极阴之地,蕴含着无数珍稀的资源与机遇。
为了能在问仙大会中取得优异的成绩,争取到更多前往青丘的名额,各大门派无不费尽心思,在众多弟子中进行层层筛选,精心挑选出那些实力强劲、天赋出众且意志坚定的佼佼者来参加此次盛会。
他们期望这些精心选拔出的弟子,能够在大会上大放异彩,为门派赢得荣誉与利益。
在高手如云、卧虎藏龙的天崇宗内,姜茯的修为算不上出类拔萃,甚至在一众优秀弟子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然而,一旦将视野拓展到外界,诸如青阳门、万行门这类规模相对较小的宗派之中,姜茯便算是天才了。
更为关键的是,在修仙界的众多分支中,符修的数量本就稀少。
姜茯作为符修中的一员,尽管在天崇宗内的修为不算突出,但凭借着符修这一身份所带来的稀缺性,以及她自身在符道上的一定造诣,也勉强达到了参加此次问仙大会的资格线。
问仙大会的比试内容主要分为四类,分别是符比、丹比、剑比、器比,它们对应的正是符修、丹修、剑修、器修这几大修仙分支。
每一类比试都独具特色,对参赛者的技能和知识有着不同的要求。
虽说在修仙界中,不乏那些天赋异禀、能够同时掌握两门甚至更多技艺的修仙者,但在问仙大会的规则设定中,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与专业性,每人只能选择其中一样参加。
姜茯推开门,兴冲冲地要往论道台走。
不想一抬眼,正好撞见了张不寒的红颜知己楚穗。
此时楚穗正站在屋前,焦急地踱步。
她身姿纤细,一袭淡紫色的衣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眉眼间却透着数不清的哀愁。
在姜茯创作的《弑神》漫画中,楚穗与张不寒可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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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味相投,恶毒得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二人感情极为深厚。
通过这几日与楚穗的接触,姜茯发现,说她恶毒或许言过其实,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楚穗对张不寒有着超乎寻常的在意。
楚穗见到姜茯推门而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如同往常几日一般,脚步匆匆地冲到姜茯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语气急切地问道:“快告诉我,不寒他到底怎么样了?”
姜茯无奈,暗暗叹了口气,只好又将那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再次说了出来:“我们当时去了乱葬岗,正想追问他在那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可谁能想到,突然就有一道剑气袭来,一下子就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他不可能死的!”楚穗疯狂地摇着头,声音尖锐得近乎凄厉,“他说过要给我带死灵花回来的,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话一出口,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猛地闭上了嘴。
姜茯盯着她,开口问道:“你刚刚说的死灵花,是什么呀?”
楚穗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姜茯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劝说道:“楚穗,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找到张不寒呢。”
“你是说,不寒他有可能还活着?”
楚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姜茯皱眉,思索着说道:“我也不确定。当时我立刻探查了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可是宗门派人去找他的尸体时,却一无所获。所以,现在谁也说不准张不寒到底是生是死。”
“那你得保证能找到张不寒,不然我是不会说的。”
姜茯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扶额道:“我无法给你这样的承诺,我只能尽力而为。”
楚穗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满是失落,她低声说道:“他是为了我才绕路去乱葬岗的。”
姜茯心中一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楚穗看了姜茯一眼,低下头,缓缓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极阴之体。”
姜茯一愣。
只听楚穗继续说道:“极阴之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体质,会导致人的寿命短暂,活不过十八岁。而这世间,唯有死灵花可以压制极阴之体,延长寿命。可是,宗门内只有一朵死灵花,在你十岁的时候,宗门便将那朵花给了你。”
姜茯恍然大悟,怪不得张不寒对原主充满了厌恶,甚至恨不得置原主于死地,原来是因为原主抢走了他心上人生存的希望。
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楚穗接着说。
楚穗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有一封信被放在了我的门前。我捡起信一看,上面写着青离山旁的乱葬岗有死灵花。”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因为距离我的十八岁生辰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我心急如焚,便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不寒。”
“他知道后,非常高兴,兴高采烈地说他刚好接到了一个去青离山的任务。他让我不要担心,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把死灵花带回来给我。”
10. 欺负
明媚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刺目的光芒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鸟雀在论道台的枝叶间欢快地穿梭跳跃,叽叽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
姜茯抬手,抓住一片悠悠飘落的树叶。
那树叶在她掌心稍作停留,便又被一阵微风轻轻托起,缓缓地飘走,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红衣少年的头上。
她下意识地顺着树叶飘落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少年被人猛地一推,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慢悠悠地抬起头,一双漂亮得如同星辰般的眼睛,就这样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又是谢厌!
姜茯心中暗骂一声晦气,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了目光。
可身旁的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愿。
原主的好友,归墟门的宁竹一把拉住她的手,朝那边努了努嘴,脸上满是疑惑地说道:“那是谢厌吗?他们师兄弟关系这么恶劣?看上去他师兄在欺负他呢。”
姜茯目光冷淡地在谢厌身上一扫,语气不善地说道:“可能是某人本来就比较讨人嫌吧。”
淡金色的阳光轻柔地洒在谢厌身上,那身鲜艳的红衣在阳光的映衬下愈发夺目,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却又透着一丝孤寂与落寞。
此时,谢厌的剑正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毫不留情地折断。
男子一边用力弯折着剑身,一边冷笑着开口:“听说你在青离山大出风头啊。”
红衣少年却仿若未闻,自顾自地蹲下身子,将断掉的剑拾起,对男子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
那男子见他这般无视自己,心中的怒火更甚,不依不饶地拽住他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是升到了金丹中期,就不把师兄放在眼里了吗?”
谢厌缓缓扭头,目光落在男子抓着他的那只手上,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他用力一甩,挣脱了男子的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
再次抬眼时,脸上已换上了那招牌式的甜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师兄,我怎么敢呢?师兄总归是师兄嘛,师弟怎么能踩到师兄头上去呢?”
那笑容中,隐隐带着一丝嘲弄。
“你这是什么意思?”男子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朝谢厌打去,口中还恶狠狠地骂道:“你个被师傅捡回来的野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朝我犬吠?”
谢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男子挥过来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你真的要在这里动手吗?就不怕师傅知道了生气?”
男子愈发愤怒,吼道:“你竟然敢拿师傅来压我?”
说着,就欲挥起另一只手朝谢厌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林与,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女子款步走来,她环视四周,接着说道:“别在这儿让旁人看了我们浮云宗的笑话。”
听到这话,男子虽满心不忿,但还是恨恨地收回了手。
谢厌低低地笑了一声,垂下眼睫,将眼底那化不开的讥讽之色尽数掩住。
这位女子身穿一袭翠绿的衣裳,远远望去,仿佛带着无尽的生机。
她的面容柔和,气质温婉,一举一动都透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女子快步走到谢厌身边,眼神中满是心疼,温柔而又略带歉意地说道:“刚刚我随师傅去见那些从青离山归来的人了,所以没顾得上你。”
谢厌闻言抬起头,甜甜地朝她一笑:“劳烦师姐费心了。”
话是朝这位女子说的,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姜茯身上,直勾勾的,如同一条暗中窥视猎物的毒蛇,充满了压迫感。
姜茯被这目光盯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嘀咕:看她干嘛?又不是她在欺负他。
就在这时,系统那突兀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就干看着吗?”
姜茯满脸惊讶,反问道:“难道我也要过去奚落他一顿吗?”
系统陷入了沉默。
恰在此时,抽签的队伍刚好排到了姜茯。
她伸手拿起一支签,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第一轮第一组。
哦莫,她马上就得上场了。
符修的比试共分为三轮。第一轮是威力较量,比拼的是在相同的时间内,谁制作出的符威力更强;第二轮则是比试使用符猎杀妖兽的等级和数量;第三轮考验的是修仙者对符的组合运用能力。
每一轮都采用评分制,不会淘汰任何人,最后根据三轮的综合评分来决出优胜者。
几乎是同时,从谢厌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讨论声。
“我抽到了第一轮第一组!”是个男子的声音。
姜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签,循声望去,只见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就是那个刚刚欺负谢厌的高大男子。
她不禁暗叹: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然和那个家伙抽到了同一组。
宁竹看到她抽到的数字,兴奋地大喊道:“姜姜,你第一组上场诶!祝你旗开得胜!”
姜茯刚想制止她,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欺负谢厌的所谓师兄,此时已朝她看了过来,目光交汇,避无可避。
她无奈,只能挤出一个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焚烬道君堪称修仙界百年难遇的天才,他身兼丹修、剑修、符修等多重身份,所以他门下弟子修行的门类也十分多样。
有用剑的谢厌,擅长用符的林与,还有精于炼丹的傅悦。
姜茯将目光移到那位刚刚护着谢厌的女子身上,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同情。
这位女子便是傅悦,那个在漫画中对谢厌一往情深,最后却惨遭毒手、香消玉殒的可怜炮灰。
姜茯作为穿书的作者,已经觉醒了,可不会再把自己搭进去,去成全男主的所谓康庄大道。
但很明显,傅悦看上去还是漫画中那个一心护着男主的炮灰,对谢厌关怀备至,温柔得不得了。
或许是姜茯看她的目光太过热切,傅悦很快便注意到了。
她转过头,看向姜茯,眼中含笑:“你应该是清漪仙子和玄风剑仙的女儿吧。”
姜茯有些惊讶:“你认识我吗?”
傅悦低头浅笑,声音轻柔:“上次问仙大会我们曾见过的。”
姜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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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问仙大会可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的原主才十二岁。
她微微皱眉,说道:“时间太久,我都记不太清了。”
傅悦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娓娓道来:“记不清也是情理之中,上次问仙大会,我们确实没有什么交集。只是我向来喜欢留意周遭,而你生得这般明艳动人,实在叫人难以忽视,便不自觉地记住了。”
她顿了顿,又轻笑着补充:“不瞒你说,我对美人的记忆力一向是极好的。”
这番话说得极为动听,姜茯也不禁被逗笑,眉眼弯弯:“那我现在也记住你啦!你呀,可是位大美人。”
傅悦听闻,微微颔首,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温婉之意。
然而,一旁的谢厌却不屑地轻嗤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她吗?”
那声“她”,显然指的正是姜茯。
姜茯登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呼呼地反驳道:“我不算美人,难不成你算?”
谢厌直起身,身姿挺拔如松,那双漂亮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回视着她,不紧不慢地反问:“你觉得呢?”
姜茯望着他那张俊朗非凡的脸,以及那挺拔的身姿,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傅悦见状,微微一怔,讶然地瞥了谢厌一眼,忙不迭地开口打圆场:“谢师弟……”
那语气,分明是在提醒他莫要再争执下去。
所谓的论道台,虽名为台,实则广袤无垠,气势恢宏。
它坐落于游山之巅,整座游山几乎都成了论道台的一部分,山峦起伏间,尽显神秘与庄严。
待全部抽签结束,台上的长老运转灵力,以传音之术朗声道:“问仙大会比试,此刻正式开始!第一组的符修前往符箓演武场,丹修前往丹道论衡场,剑修前往剑道问心场。”
宁竹听闻,轻轻拍了拍姜茯的肩膀,柔声道:“姜姜,我们走吧。”
宁竹抽到的是第一轮第三组,比试要后天才能开始,所以今日她便能陪着姜茯。
二人一边走,宁竹一边轻声说道:“姜姜,你这次运气可真不太好,偏偏抽到了焚烬道君的弟子。”
那确实,能与男主成为师兄弟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当初姜茯在画漫画时,设定的林与,实力也颇为不俗,乃是金丹前期的修为。
不过姜茯倒是挺淡定的,完全不着急。
毕竟问仙大会采用的是评分制,即便输了比试,对她而言也并无大碍。
“请姜茯、林与上场!”
听到传唤,姜茯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前去。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个姜茯,是清漪仙子和玄风剑仙的独女吧?”
“诶,她怎么才筑基前期的修为啊?”
“这……”
有人小声嘀咕:“筑基前期的修为,也敢来参加问仙大会?”
“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和好妈呢……”
姜茯充耳不闻,面带微笑地看向林与,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姜茯。”
林与神色冷淡,微微颔首:“林与。”
11. 火光
姜茯服下一颗聚灵丹,药力迅速散开,刹那间,她周身便形成了一个小型灵力场,如漩涡般疯狂吸纳着四周的灵气。
那些灵气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向她汇集而来,渐渐凝聚成一团。
就在灵气达到临界值,眼看着修为即将突破上升之时,灵气却猛地一滞,紧接着如决堤之水般全泄了出去。
“又失败了……”
姜茯看着散去的灵力,心中满是无奈。
自昨日与林与那场比试铩羽而归后,姜茯便一心扑在提升修为上。
原主出身不凡,宗主父亲与往生境的母亲,给了她常人难以企及的修炼资源。
然而此刻,姜茯低头看着盒子里仅剩的最后一颗聚灵丹,不由得叹了口气。
按照常理,服下三颗聚灵丹,她的修为足以升至筑基中期。
可不知为何,每次临近突破边缘,那些好不容易凝聚的灵气,便在她体内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她的身体就好似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漏缸,无论注入多少灵气,都无法盛满。
姜茯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懂原主擅长的符法,再加上原主本就低于林与的修为,昨天的失败似乎早已注定。
但在这危机四伏、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她不能一直弱小下去。
姜茯目光一定,毫不犹豫地取出了盒子里最后一颗聚灵丹,放入口中。
丹药一触舌尖,浓郁醇厚的药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迅速化散。
姜茯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运转体内功法,周身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小型灵力场,如饥似渴地吸纳着四周的灵气。
时间缓缓流逝,一秒、两秒……
那些被吸纳而来的灵气在她体内逐渐凝聚,灵力的浓度不断攀升,眼看着就要触及筑基中期的灵力阈值。
然而,就在姜茯全力积攒灵气之时,变故陡生。
体内的灵力仿佛被人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如决堤之水般疯狂外泄。
姜茯急忙运转功法,试图将外泄的灵力往回吸纳。
可诡异的是,那些好不容易吸回来的灵力,竟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猛地朝着她反戈一击。
姜茯来不及撤回功法之力,被这突如其来倒灌回来的灵力冲击得气血翻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颤抖着手,拿出纸巾轻轻擦拭嘴角的血迹。
怎么回事?
姜茯咳了两声,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窗外,天光渐亮,鱼肚白悄然晕染开。
姜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利落地将一头长发束成马尾,随手披上外袍,准备出门。
就在柔和的天光透过窗户倾洒而入时,宁竹清脆的声音准时响起:“姜姜,该出门啦!”
听到呼唤,姜茯推开门,缓步走了出去。
宁竹闻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袍的姜茯在晨光中咳了两声。
那模样,姿容昳丽,美得不可方物,却又带着几分弱柳扶风的娇弱,面色略显苍白,虚弱之态尽显。
宁竹赶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姜茯,眼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你昨夜是不是又尝试进阶了?”
姜茯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又”字。
难不成原主常常在夜间尝试进阶?
她垂下眼眸,装作不经意地试探道:“是啊,昨晚我服下了十几颗聚灵丹,一心想着把修为提上去呢。”
宁竹心疼地拉住她的手,语气中既有疼惜又带着些许嗔怪:“姜姜,你呀……你明明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怎么还这么拼命呢?”
姜茯继续不动声色地试探,看似是在感叹,实则抛出疑问,引导宁竹透露更多信息。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宁竹并未起疑,陷入回忆之中,感慨地说道:“我记得以前,你的天赋在我们之中是最顶尖的。炼气、凝神、筑基,再到凝液,别人耗费数十年都难以企及的修为境界,你在十二岁时就达到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情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可谁能想到,十二岁那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你的修为竟然开始倒退,一点一点地,最后竟退到了筑基中期。”
宁竹接着说道:“你性子太倔了,偏不信这个邪,没日没夜地苦修。那次连吐了七次血后,修为才勉强回升了一些,到了筑基后期。只是……”
剩下的话,姜茯不用她讲也能知道。
在执行青离山的任务后,姜茯的修为又连降了两个小段位。
如今的宁竹已处于凝液前期,修为不仅追上了她,甚至远超于她。
听完宁竹的讲述,姜茯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看来,原主的身份绝非书中所描述的那般简单,她的身体里,必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十二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姜茯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远处,论道台的钟声悠悠响起,那清脆的声响传遍四海八荒,仿佛在提醒着姜茯和宁竹,是时候该启程了。
姜茯从纷繁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轻轻握住宁竹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安慰道:“好啦,别再为我的事担心啦,我真的没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去看裴越的比试呢。”
宁竹的心上人,是归墟门剑阁的裴越。
在她得知裴越抽中了第一轮第二组的顺序后,她满心都是想去观赛的念头。
可她对于感情,总带着几分羞涩与矜持,于是宁竹便找到了姜茯,希望能有个伴儿一起去看裴越的比试。
两人来到论道问心场时,场中还没多少人。
放眼望去,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少年格外显眼,他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腰间悬挂的剑,闪烁着冷峻的光芒。
宁竹见到那少年,轻声招呼道:“裴师兄。”
少年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宁竹,脸上露出一丝困窘,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地说道:“宁师妹好。”
他的目光从宁竹身上扫过,耳根微微一红,有些局促地找话说道:“你是专门来看我比试的吗?”
宁竹自然不会承认,急忙否认道:“我只是觉得无聊,就和姜姜一起出来逛逛,碰巧走到这里罢了。”
“哦。”裴越有些失落,不自觉地捏紧了剑柄,随口说道:“我听说符箓演武场那边的风景很不错,宁师妹要是有兴趣,可以去那边看看。”
宁竹听了这话,差点被气炸:“你……”
姜茯在一旁看着,不禁在心里感叹,裴越真是太直男了。
她赶忙站到两人中间,笑着打圆场:“昨天我比试的时候,宁儿已经去过符箓演武场了,明天她自己又要去丹道论衡场比试,想来想去,就只有这里还没机会好好看看。”
裴越像是刚注意到姜茯的存在,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干笑两声说道:“哦,是姜道友啊,你说得对哈哈哈哈哈。”
他尴尬地笑了笑,忙岔开话题:“我今天这场比试,恐怕很难赢,对手太强了。”
宁竹一听,顿时来了气:“你怎么能还没比就先泄气呢。”
裴越苦笑着解释:“今天和我比试的是焚烬道君的徒弟谢厌,他如今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了,而我才凝液前期,这修为差距实在太大了。”
宁竹听了,话语顿时一滞,但还是坚定地说道:“修为高可不代表就一定能赢。”
裴越无奈地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之间差了整整一个大段位呢。而且,我还听说谢厌已经领悟了天地剑意,就是那种与天地法则相融的剑意,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听到谢厌被如此夸赞,姜茯心里不知怎的有些不悦,下意识地反驳道:“裴道友,你可别太害怕他,依我看,谢厌挺拉的。”
说完,她还朝裴越投去鼓励的眼神。
可裴越却没有看她,而是用惊恐的眼神看向她的身后。
姜茯满心疑惑地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张扬红衣的少年,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红衣鲜艳夺目,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如墨般的长发随意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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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正朝着他们走来,衣袂飘飘,一举一动间,都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为之侧目。
但姜茯还是果断地移开了视线。
啊啊啊,说别人坏话居然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这可怎么办!
谢厌看着她移开视线的样子,双手抱胸,姿态慵懒而闲适,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调侃道:“哦?我很拉吗?”
姜茯心里一阵慌乱,干脆装起了鸵鸟,在心里默念: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就在姜茯内心慌乱不已之时,长老雄浑的传音在上空悠悠响起:“请谢厌、裴越即刻上台!”
谢厌听到这声传唤,从姜茯身上收回目光,随后步伐从容地朝着比试台走去。
见他终于转身离开,姜茯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着长老一声令下,谢厌与裴越之间的对决正式拉开帷幕。
剑道比试的第一轮名为“同境论剑”,其规则颇为独特。
参赛者需将自身修为压制在同一境界,旨在突出以剑道技艺一较高下、相互交流的核心要义。
裴越平日里为人谦逊有礼,可鲜有人知,他实则是归墟门剑阁当之无愧的第一天才。
早在十六岁时,他便已领悟了青莲剑意。
凭借此剑意,他能够凝聚出青莲花影,极大地增强自身剑招的威力。
比试台上,裴越先是抱拳,向谢厌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而后率先发难。
只见他身姿矫健,提剑如电,直刺谢厌胸口。
谢厌反应极快,猛地一个回身,迅速拔剑格挡。
紧接着,谢厌手腕轻抖,一个炫目的剑花甩了出去,剑影如电,绕着裴越疯狂攻击。
裴越不敢硬接,只得连连后退,寻找反击之机。
裴越见局势不妙,当机立断,剑尖轻点地面,腾飞而起。
在高空中,他全力凝聚青莲剑意,而后朝着谢厌狠狠挥出。
一时间,剑气纵横,仿若青莲绽放。
谢厌左躲右闪,巧妙地避开了裴越的攻击,引得台下观众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然而,谢厌又怎会一味防御。
只见谢厌脚尖轻点,腾空而起,瞬间拉近了与裴越的距离。
他那柔顺的墨发在高空中肆意飘散,原本深邃的黑色眼眸,刹那间闪过一抹诡异的红色。
紧接着,一道无形的凌厉剑气朝着裴越呼啸而去。
裴越急忙凝聚青莲花影,奋力格挡。
可那道剑气太过强大,他终究支撑不住,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天空中坠落而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台上的长老高声宣布比试结果:“谢厌胜!”
那身着红衣的少年姿态优雅地从空中飘落,放肆一笑,朝着裴越伸出了手,关切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刚刚下手好像重了些,你没事吧?”
裴越仰头看了看他,伸手拉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事。”
姜茯在台下看到这一幕,无语极了。
谢厌可真会装模作样。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心里暗自腹诽的下一秒,谢厌竟然朝着她看了过来。
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如同月牙一般,嘴角轻动,吐出的嘴型恰好让姜茯看得清清楚楚。
是个“拉”字。
姜茯:……
此时,台上的长老整合完了各位评委的评分,开始高声宣布最终的评分结果:“谢厌,剑法技巧九分、剑意领悟十分、战斗策略九分……”
姜茯满心烦躁,捂住耳朵不想听这些。
可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巨大的声浪震得山林都为之颤抖。
姜茯急忙转身看去,只见身后已是火光冲天,漫天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空。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横笛声传入耳中,尖锐而又诡异。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一名浑身浴血的弟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大声疾呼:“报告长老,游山东面有大量活尸涌入!”
12. 请求
“姜姜,你在看什么呀?”
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姜茯不得不收回目光。
几天前的问仙大会上,随着一声爆响,活尸从阴暗处涌出,它们张牙舞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不少低阶弟子躲避不及,惨遭毒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现场一片混乱。
各宗门敏锐察觉到危险,立刻派遣长老们施展前去镇压。
长老们实力不凡,神通尽显,好不容易才将活尸的肆虐势头遏制住,挽回了不少损失。
众人齐心协力,将活尸尽数清缴之后,各宗紧急召开会议。
在烟雾缭绕的议事堂里,众人眉头紧锁。
大家都清楚,这些活尸最早出现在青离山,而且似乎也只在青离山周围活动。
可游山与青离山相隔甚远,活尸究竟是如何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呢?
派活尸前来游山的幕后黑手,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屠戮那些观赛的低阶弟子吗?
又究竟是谁在暗中操控这些活尸,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宗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最后一致认为,这活尸的出现,必然与向来行事诡异的魔族脱不了干系。
于是,众人将矛头纷纷指向魔族,开始了激烈的声讨,言语间满是对魔族恶行的愤慨,会议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偏题了许久。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场面愈发混乱之际,浮云宗的焚烬道君缓缓站起身来,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目光沉稳地扫视了一圈,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提议,不妨将青离山设为此次问仙大会的试炼之地。
焚烬道君神色严肃地阐述了三条缘由。
“其一,青离山的妖邪肆虐已久,为祸一方,亟需有人前去清剿。而参加问仙大会的修士皆是人中龙凤,实力不凡,我坚信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完成除妖重任。”
“其二,问仙大会的评委可跟随试炼的弟子一同前往青离山,如此一来,既能监督弟子们的试炼过程,又能在关键时刻保障弟子们的生命安全,以防意外发生。”
“其三,问仙大会的赛事机制沿用已久,早已落后,是时候做出改变,增添新的花样,而青离山试炼便是个不错的选择。”
无人有议。
然而,新的问题随之而来,青离山试炼该如何评分呢?众人再次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
最终,还是由焚烬道君拍板决定:“将参加问仙大会的人员分为五人一组,每组包含剑修、符修、丹修、器修、医修。并且,每组分配一名长老,长老需根据弟子在试炼中的表现进行打分。为保证公平公正,长老每三日一换。”
这时,有医修面露疑惑,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医修向来不参加问仙大会……”
焚烬道君微微一笑,解释道:“此次情况特殊,青离山危机四伏,有医修在,能更好地保障弟子们的安全。”
有人小声嘀咕:“医修参加又没什么好处,谁愿意去呀。”
焚烬道君再次站起身,朗声道:“我个人会给参加的医修每人一株十年灵植。此外,获得比赛胜利的前三名,还会额外给予一些其他珍贵的修炼资源。现在,还有异议吗?”
众人听了奖励条件,纷纷沉默,无人再提出异议。
可姜茯对这安排很不满意。
此次分组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五人一组。
当姜茯得知自己与身为丹修的宁竹分到一组时,心中暗自欣喜。
宁竹性格温和,术法精湛,与她相熟已久,能有这样的队友,姜茯自然心情愉悦。
同组的还有憨厚老实的器修顾了之,以及医修容时。
唯一不好的就是,还有谢厌。
姜茯无奈地摇了摇头,收敛心神,快步跟上了宁竹的步伐。
走近队伍前方时,姜茯看到谢厌正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中的长剑。
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可那散漫的姿态,透着一股不羁与孤傲。
姜茯默默评价。
一个字装!
姜茯他们前三天所分配到的长老名叫洛为生,此人平日里秉持着“能坐着绝不躺着”的人生信条,能偷懒就偷懒。
若不是宗门实在人手短缺,强硬地给他分派了此次任务,他断不会离开自己舒适的居所。
她抬眼看去,只见洛为生走着走着,双腿一软,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
“哎哟,有没有人来背背我呀!”洛为生有气无力地喊道。
谢厌听到这话,懒洋洋地瞥了洛为生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毒舌:“前辈,您都已经达到未生境了,就这么容易走不动路?”
洛为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继续装模作样地哀嚎:“唉哟……”
器修顾了之是个老实孩子,看着洛为生这副模样,出于对长辈的关爱,他连忙走上前,脸上带着腼腆的神情问道:“前辈,需要我背您吗?”
洛为生毫不客气,直接就趴在了顾了之的背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谢谢你啊。”
“没事的,前辈。”顾了之窘迫道。
他们经过商议,决定先前往青离山周边的村落,向村民打听有关青离山的情况,探寻活尸的线索。
洛为生的寻天雀“吱吱吱”叫着,在前方扑腾着翅膀领路。
众人跟在后面,随着寻天雀前行。
一路上,他们越走越偏,四周的植被愈发繁茂,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顾了之看着陌生的环境,心中涌起不安,鼓起勇气对洛为生说道:“前辈,这条路看起来有些奇怪……”
洛为生大手一挥,拍着胸脯,脸上满是自信:“放心,没问题的啦,寻天雀不会带错路的。”
容时皱着眉头,语气中透着不耐烦:“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啊?”
“哎呀,年轻人做事不要这么心急嘛,修仙讲究的就是个耐心。”
洛为生不紧不慢地劝慰道。
宁竹悄悄靠近姜茯,压低声音说:“姜姜,我觉得不太对劲。”
姜茯点头:“同感。”
就在众人交谈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小村落。
洛为生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指着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说道:“看吧,我说没问题的,这不是到村子了嘛。”
说罢,他从顾了之的背上滑下来,迈着步子带着姜茯等人走上前去。
到了一户人家门前,洛为生脸上堆满笑容,抬手敲了敲门,问道:“请问这里是青离村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他连正眼都没瞧众人一下,听到问话,语气十分不耐:“这里是桑叶村,你们找青离村干嘛?走错地方了。”
洛为生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啊?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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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村?”
那男子冷哼一声,“哐当”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姜茯看着那紧闭的门,转头看向洛为生,开口问道:“前辈,在出发前,你给寻天雀闻了什么呀?”
洛为生一脸从容,眼神笃定地回答道:“那自然是给它闻了青离山周遭独特的气息呀,我还特意让它记住了呢。”
姜茯微微皱眉,陷入思索,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时,谢厌甜笑着对洛为生问道:“前辈,那你有喂它吃什么吗?”
洛为生依旧保持着那副从容的模样,不假思索地说道:“自然是喂了它最爱的桑葚,这小家伙平日里就好这一口。”
话刚出口,洛为生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一时间,大家同时沉默,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桑叶村那重重叠叠、果实饱满的桑葚树。
他们秒懂。
估计这只寻天雀把桑葚的气息错当成了青离山的气息,才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姜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过青离山一次,对路线还算熟悉,这次就由我来带路吧。”
洛为生一听,如释重负地说道:“好!”
姜茯目光越过洛为生,在桑叶村简略扫视了一圈,便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从旁边快速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隐隐泛起泪花,急切地问道:“姐姐,你们是不是修仙者呀?”
姜茯低下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小女孩,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大人说得果然没错,长得特别好看的人就是修仙者!”
小女孩兴奋地说着,双手更用力地抱紧了姜茯。
姜茯耐心十足,轻声问道:“小朋友,你找修仙者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女孩慢慢松开了手,目光在姜茯身后的几个人身上匆匆一扫,然后凑到姜茯耳边,小声说道:“姐姐,我可不可以单独跟你说呀?”
姜茯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朝身旁的宁竹、谢厌等五人示意了一下,然后温柔地牵起小女孩的手,带着她往不远处走去。
“怎么了吗?”姜茯弯下腰,轻轻摸着小女孩的脑袋,温柔开口。
小女孩眼眶泛红,哽咽着说道:“姐姐,我哥哥……”
姜茯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小女孩继续说下去。
小女孩用脏兮兮的小手抹了抹眼泪,抽泣着继续说道:“一年前,哥哥从乱葬岗回来后,模样变得好可怕。他咬了村里的阿牛哥哥,还朝我扑过来,要咬我。村里的人都说哥哥变成了活尸,嚷嚷着要把他烧掉……”
姜茯闻言,目光微微一凝。
她抚着小女孩的背,轻声安慰着,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小女孩抽抽搭搭地说道:“我不想失去哥哥……所以,我趁着夜里偷偷把绑住哥哥的绳子解开了。可是,绳子解开后,哥哥还是不认得我,张着嘴,眼神凶狠地就要咬我。”
小女孩沉浸在回忆中:“当时,眼看着哥哥就要咬到我了,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等我再看时,哥哥就不见了。”
说完,小女孩紧紧扯住姜茯的袖子,眼中满是期待和哀求,可怜巴巴地问道:“姐姐,你这么厉害,可不可以帮我把哥哥找回来呀?我真的好想他……”
13. “她”
姜茯的脚步落在乱葬岗层层堆积的树叶上。
枯叶在鞋底挤压下,发出细碎而沙沙作响的声音,像是亡魂的低语。
她弯下腰,顺手从身旁的枝桠上摘下一片树叶。
姜茯敛眉凑近,轻嗅着叶片散发的气息,试图在那淡淡的草木香中找寻些什么。
这已然是她第二次踏入乱葬岗了。
第一次,她眼睁睁看着张不寒被一剑贯穿,那一幕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心底。
张不寒为了替楚穗寻找死灵花,来了这里。
小女孩的哥哥因来到此处,变成了活尸。
所有的事件、人物,似乎都与这片诡异的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乱葬岗最先不是乱葬岗,而是诸神埋骨之地。”
没来由地,她突然想到了谢厌曾经说过的话。
姜茯环顾四周,目之所及,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只是那薄雾如一层轻纱,笼罩着这里,给这看似生机盎然的景象,添上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阴森与神秘。
耳边,洛为生瘫软着身子,嘴里直喊着累,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栽倒在地。
老好人顾了之面带笑意,开口说自己带了绿豆糕,可以吃着解解乏。
按常理修仙者无需依靠五谷杂粮维持生存。
可食物除了能满足生存所需,还能带给人快乐。
毕竟品尝美食时,心情也会随之愉悦起来。
所以姜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举起了手:“我要一份!”
宁竹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还有我!”
洛为生强撑着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顾了之的肩,眼神慈爱,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有出息,懂事儿!哈哈哈。”
那笑声中,满是对顾了之的赞赏。
就连向来除了赚钱心中别无他念的容时,此刻心中也生了杂念,开口道:“我也要。”
声音虽不大,却也透着对绿豆糕的兴趣。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没要了。
众人的目光一同落在了谢厌身上,顾了之摸了摸头,略带期待地问道:“那谢师兄你……”
谢厌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绿豆糕,便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绝:“我就不用了。”
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犹豫。
宁竹稳稳接住顾了之递来的绿豆糕,身子凑近姜茯,压低声音,小声嘀咕道:“难道不吃五谷杂粮有利于修炼?”
姜茯一口咬下绿豆糕,浓郁的香气瞬间在口中散开。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谢厌一眼,含糊不清地说道:“谁知道呢。”
“诶!这雾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大了?”
洛为生拧着眉,双眼紧盯着那不断升腾弥漫的雾气。
听到这话,姜茯、宁竹、顾了之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他们定睛看去,只见乱葬岗中的雾气不断汇聚积攒,愈发浓郁。
最后竟然缓缓凝聚成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形轮廓,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众人心中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品尝手中的绿豆糕,急忙将绿豆糕一股脑地揣进兜里,全神贯注地警惕着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就在这一片寂静肃穆的氛围中,姜茯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几分缥缈和神秘:“姜苓。”
姜茯心中一紧,赶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思绪不由得飘回到创作漫画《弑神》的时候,那时的她,在给炮灰女配取名字这件事上卡了壳。
其他角色的名字,她都能顺其自然地想出来,可到了这个炮灰女配这里,却犯了难。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姜茯总觉得这个女配的名字应该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然而,她又觉得给一个注定会死去的炮灰女配取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实在有些奇怪。
于是,她便想到了“姜苓”这个名字。
“姜茯……姜苓。”
那呼唤“姜苓”的声音越来越近,周围的气氛也愈发诡异,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迅速转头看向身旁的宁竹,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然而,话还未说完,她便惊愕地发现,原本在身旁的宁竹已然消失不见。
她心中猛地一紧,急忙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之处,谢厌、顾了之等人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茯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紧紧握住出发前用符纸精心绘制的武器,全身紧绷。
那神秘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就在对方靠近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开枪攻击。
可当她看清那张脸时,动作却瞬间僵住了。
眼前之人,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衫,气质清丽出尘,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而又神秘的气场,似是熟悉的自己,却又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此时,与她长相相同的“她”手中拿着符纸,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歪了歪头,示意姜茯跟她走。
姜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鬼使神差地跟在“她”身后。
也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经历了几个漫长的春秋,姜茯终于看到“她”停了下来,紧接着推开了一扇厚重的大门。
走进门后,往来的弟子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纷纷对着“她”恭敬地说道:“师姐好!”
那女子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沿着道路前行,路旁的月花肆意绽放,开得无比灿烂。
姜茯仿佛在梦境与现实间徘徊,突然,她猛地反应过来,心中一惊。
这里不是天崇宗吗?
也不知时光在这里悠悠淌过了多久,姜茯目睹着与自己面容相同的“她”,每日都在刻苦修炼。
可无奈身体实在难以凝聚灵气,即便拼尽全力,修为也仅仅只能维持在平平无奇的水平。
背地里,偶尔会有人窃窃私语。
一人带着惋惜的口吻说道:“清漪仙子和玄风剑仙那么厉害,怎么到了她这儿,修为却如此平庸呢?”
另一人轻叹了口气,回应道:“这种事也实属正常,天赋这东西,又不是能轻易继承的。”
站在门外的少女听到这些议论,脸上虽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却不自觉地暗自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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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泛白。
从那之后,姜茯看到“她”修炼得愈发拼命了。
可即便如此,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灵力,还是常常会不经意间泄掉,让她的修为始终卡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有所突破。
一日,少女归来时,不知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只见她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自那日之后,少女原本难以凝聚、时常泄掉的灵力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不再有灵力外泄的情况。
她终于能够尽情施展自身的灵力,原本被掩盖的天赋也渐渐展露无遗。
时光流转,姜茯亲眼见证着“她”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天赋,一步步攀登,最终站到了修仙界第一天才的位置上。
“魔族不仁!”
“那个新冒出来的魔头实在是太猖狂了,杀戮无度!”
“是呀,我们好多道友都惨遭毒手。”
“听说,那魔头正打算率领魔族向我们发起进攻呢。”
“谁能带队去抗击那魔头呀?”
人群中有人发问,语气里满是担忧。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少女听着这些议论,秀眉紧蹙。
紧接着,她目光一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道:“我去。”
“哈哈哈,你能去再好不过了。”
“茯苓,如今你的修为最高,有你出马,我们也就放心了。”
听到“茯苓”这个名字,姜茯心中一震,满心疑惑地将目光投向“她”。
“她”不是一直叫姜苓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茯苓?
容不得姜茯细想,眼前的画面陡然一转,瞬间切换到一片诡异而恐怖的血红天幕之下。
碎石不时从空中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少女身姿矫健,迅速起身,运起符咒。
在千万人的力量加持下,符咒带着凌厉的气势,将那魔头死死钉在一座山上。
姜茯紧跟其后,目光紧紧盯着少女的动作,只见她不断运出符咒,密密麻麻的符咒如利刃般刺穿了魔头的身体。
那魔头痛苦地闭上双眼,原本俊朗非凡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懒散而又凄凉的笑,语气轻慢道:“你又杀我一次。”
姜茯的视线被魔头的脸牢牢锁住,头脑发蒙。
这魔头长得跟谢厌几乎一模一样。
姜茯的指尖泛起一丝凉意,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摸魔头的脸。
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喊突然响起,瞬间将她从这诡异的场景中唤醒。
“姜姜!快醒醒!”
“哎呀,怎么还不醒啊?”
嘈杂的呼喊声中,姜茯缓缓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只见顾了之、宁竹、洛为生等人围在身边,脸上都带着关切的神情。
姜茯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视线定在了谢厌身上。
红衣少年自上而下地看她,稍稍敛眸调侃道:“姜姑娘,你睡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