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五条他妈不在乎吗她在横滨打了n年拳她的心早已像她打拳的手一样火热了》
7. 第 7 章
冬阳撇过头问道,“你没觉得你老公有点儿奇怪吗?头上这么一大块……”
加茂怜的脸色变化了一下,“喂,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她倒没有刚才矫揉造作的劲了,冬阳姿态豪爽的往茶几上一倚,撑着脑袋说道,“我不是说他丑,虽然的确没有泽之那家伙帅,但是你不觉得他整个人都阴森森的吗?跟死了一样。”
加茂怜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她激动的一拍茶几,“兰惠!你不要因为生了‘神子’就得意忘形,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至于这样侮辱我的丈夫吗?”
冬阳:“……”
冬阳略沉下声音,“你也知道你刚才的话很难听啊。”
加茂怜神色一怔,她缓缓收起了尖锐的气势,皱眉看着冬阳,“……”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这是禅院家一贯信奉的话,而御三家的另外两家五条和加茂虽然没有那么严重,隐形的鄙视链却仍存在着,他们在咒术界立足,大半靠咒术和能力,能挣钱?科研员?有天赋的艺术家?这些在他们眼里是另一个物种,地位低于自己的普通人罢了。
冬阳在这几天收到过不少阴阳怪气,有时候出个院子都能被邻居呛上两句,她能忍吗?她何必忍,骂得更难听的话她的库存里有的是,正好有人来给她解闷,于是嘴炮到最后那些妇人都会气闷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这个时候冬阳反而还要安慰几句,因为她嘴一秃噜就扎人心窝子,相比较而言对方说得那些话根本对她毫无攻击力。
“原来我和你不是密友关系,而是竞争关系。”冬阳低喃道。
从出生就背负着家族命运的两个人,在中学时期便互相比较,成绩,外貌,人缘,族内的子弟修炼术式,有些很早便接任务为家族获得荣誉,而她们的“战斗”方式也便是跟所谓“同类”竞争。
冬阳招招手把悟抱过来,给加茂怜看了看,见是六眼,女人果然好奇的睁大双眼细细打量,悟没有睡,头倚在冬阳的胸口一垂一垂的犯困,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白嫩的脸颊和雪白的睫毛,以及仿佛天空延展的眼睛,谁看了都要感叹这孩子长得精致漂亮,而悟还乖巧得不哭不闹,加茂怜的目光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喜爱和怜惜,冬阳对她说,“他很可爱,对吧?”
“……”
“你觉得他只是六眼吗?”
加茂怜摆正了姿势,“你想说什么?”
她的面前,黑发红眼的女人带着陌生的,令她感到不适的气势,淡然的说着——
“说到底,你的话对我不痛不痒,我并不会因为他是六眼而骄傲,我只会因为他是我的孩子而感到幸福。”
仿佛她们每天战战兢兢的家族,她们无法逃脱的家族,在她的眼中不值一提。
“不要试着用语言攻击我,怜,我并不会被那些打倒。”
加茂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是想说你现在变强了?是啊,你的处境早就变了,你已经有了说大话的资本,你也……”
冬阳摸了摸悟的头,她的指腹擦过了柔软的白发,悟回应般动了动脑袋,对上她的视线后,亲昵且信任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是为了悟我成为了一个坚强的女性,而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人才能养好他。”
在这个扭曲的家族,为他摆平一切。
……
过了几息,加茂怜似乎才从某种思绪里脱离,她叹息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冬阳面前,给自己也满上了杯,用喝酒的架势一饮而尽,“以前被我发现你偷偷藏私房钱的时候,你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冬阳:“?”
——她有私房钱?!
冬阳眼神一亮,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
果然,果然,她就知道,“她”不会坐以待毙。
冬阳貌似平静的试探道,“那是什么时候来着,记不太清了。”
加茂怜怪异的瞥她一眼,“为什么连这种事都忘啊,还是说你在抵赖?要知道你在网吧打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你的电脑屏幕上绿得让人发慌。”
冬阳立刻反应过来,“她”大概率买了股票,因为操作不当或者运气不好,赔光了。
……难道因为赔光了所以才年纪轻轻嫁了人?
冬阳不再多说这个话题,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别的,比如加茂怜十分关心的生产过程,产后恢复,冬阳很诚恳的说,命都没了半条。她看似认真的应付着,余光却一直在留意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男人。
她看到那人就胃里翻滚,冬阳知道这是自己的直觉在发出警告,那个男人一定对她的未来有什么恶劣的影响。
话聊到一半,五条泽之和加茂缝合线走过来了,加茂缝合线还跟冬阳温驯的问好,“兰惠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得不得了。”冬阳忍着神经上的不适直视他的眼睛,她刚想寒暄两句,忽然发现那人在直勾勾的盯着她怀里的悟。
一瞬间,冬阳恶心得甚至想上手宰了他,她很少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上一回还是在执行友客鑫拍卖会的保镖任务时,她有预感自己会遇到危险,但是想着状态明显不太对的金发同事,所以还是去了,然后嗝屁了。
“你在看什么?”冬阳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五条泽之顿时望了过来。
“嗯?抱歉,真是失礼。”发觉自己的视角很像在盯人家胸口的加茂缝合线赔礼的笑笑,说道,“我只是很好奇五条家的‘神子’,毕竟百年都不一定出一个。”
冬阳挂起了商业微笑,“他现在还只是个小婴儿。”
加茂缝合线唇边的笑意似乎变得更为意味深长了,“我知道。”
……
等送走了他们,冬阳忍不住扶着梁柱干呕了一下。
五条泽之傻不愣登的问,“嗯?不会又怀了吧。”
怀个屁。
“我最近胃不好。”冬阳摆摆手,稍微思索片刻,她状似委屈的走过去靠在五条泽之的胸口,“以后少跟他来往,亲爱的,我觉得他对我有意思,他刚刚的视线明显是在觊觎我。”
沉浸在冷战之后第一个亲密接触的五条泽之:“……???”
冬阳抹了抹眼角,“他走的时候还回眸看我,趁你不注意,他…=他对我抛媚眼。”
五条泽之大惊,“他,他,他……?”
他了个半天都没说出个什么来,五条泽之严肃的回忆了一番,尤其是他低头就看到冬阳娇花一样的脸,登时信了大半——深宅大院里经常能上演这种伦理剧,结了婚的人更没有下限,他可是听说过好几起了!
但是五条泽之还是故作矜持道,“兰惠,你应该是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冬阳于是跟着千风回了房间。
五条千风立在门口,迟疑道,“兰惠夫人,刚刚那个男人真的……?”
下一秒,他就看到冬阳迅速的在手指上缠好绷带,神色肃穆,完全没有刚刚露出的,因为被调戏而不安低落的表情。
冬阳走到今早刚挂上的沙包前。
五条千风:“这个沙包是……?”
冬阳抬手,挥拳:“哐哐哐——!!!”
五条千风被她漂亮的姿势和干净的动作惊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向柔弱的五条兰惠露出了如此……仿佛战士般挺拔狠戾的姿态。
虽然气势很足,姿势也很完美,但无奈拳头没有肌肉的加持,拳风软绵绵的,击打力度也不好,可是频率和回击的节奏却透露出熟练来……这是什么,她中学时期参加过拳击部?练过?
因为突然出现的紧迫感,冬阳比以往修炼得还要刻苦,不断的加练,加练,补药一碗一碗的灌,她的训练强度明显不适合这具柔弱的身体,但冬阳知道,这具身体既然已经属于她,那么一定会慢慢融合调整为她的承受能力,绝对不会超负荷。
过了年关后,悟也满月了。五条泽之最近都很想和她深入交流,冬阳往往以晚上经常起夜照顾悟所以疲惫不堪为由拒绝他,他有时候的表情十分精彩,像是憋得不行,但是除了面上不满也没有做什么。
除了训练体能,冬阳还新建了一个账户,用她那台电脑登上了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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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交易网,虽然她炒股的能力一般,港口mafia也有专门的财政部门管理资金,但是她有时间线的优势。1990年,这个时期的日本有不少日后腾达的上市公司,虽然两个世界有是否存在异能的差异,但是民间企业却多有相似。
除此之外,冬阳给悟念的催眠诗从窟卢塔族的祈祷词变成了山羊之歌。
“……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没有希求,不在祈望;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倦怠之时,幻想死亡;
……”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羊之王中原中也的异能名。
极为巧合的是,这首诗歌集的作者也叫“中原中也”。
冬阳特意查过这位诗人的照片,很好,不是那位天天把她的属下送上天的赭色头发小鬼,然而就在冬阳以为也就他搞特殊的时候,中原中也的词条后跟着其他几个熟悉的名字。
——森鸥外,她哥最近找来的医生。她偶尔去向这位医生询问哥哥的身体情况,得到的基本都是万金油回答。
——尾崎红叶,港口mafia的准干部,因为是刑讯部的,所以她们两个之间的往来不算特别密切。
他们的代表作也都是熟悉的名字,冬阳思索片刻,在搜索栏上输入【兰堂】。
出来的人和她印象里的绿眼睛法国人毫不相关,是某家俱乐部的创始人,冬阳盯着那明显出自日本的名字,意识到他既然是法国人那应该还有别名,她立刻敲击键盘,输入栏里出现了【彩画集】几个大字。
有了。
彩画集,法国著名诗人,阿蒂尔·兰波。
“阿蒂尔……兰波。”冬阳低喃了声他的名字。
这是她刚起心思的暧昧对象!
强大,美丽,除了天天觉得冷外没有任何槽点,还是即将升为干部的有才者。主要是强大且美丽!
不过现在没戏了,冬阳早就决定忘了他。
虽是如此,冬阳还是在经过书店的时候,把他们的作品都买了回来。
春天过后,悟变得更为好动。
冬阳找五条泽之要的钱赔了一半挣了一半,只能说小赚。
夏天过后,悟能爬能走了。
冬阳在去横滨踩点时碰到了暴走族聚众骑机车,被围堵后,才发觉这是两个不良团体间约定的火拼地点。
因为耽误了回去的时间,冬阳把他们两个组织的首领揍到面目全非,然后抢了其中一人的机车,有效制止了这场肉搏。
秋天过后,悟喊出了第一声妈妈。
冬阳喜不自胜的抛起他,然后稳稳接住。
五条家的局势并没有因为冬阳对其越来越熟悉而改变,陈旧的思想和难以平等的相处方式一成不变。
冬天过后,悟已经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话。
五条家对他的天赋无比满意,他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慧。
随之而来的,冬阳再次嗅到了危机感,族里的掌权者又动了想要悟的心思,因为毫无疑问,六眼是将来的家主,而在成为家主之前,拥有六眼的人拥有最高话语权,而悟成为家主后,他们也会是家主的亲信。
因为这点,冬阳某天晚上突然惊醒,发现五条泽之竟然进了她的卧室,并覆在她的身上。
“兰惠……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
——我该受雇于谁?该崇拜哪一个畜生?该攻击哪个圣像?该撕碎哪些人心?该讲什么谎言?
——我该踏着怎样的血前进?还是提防正义吧。
——艰辛的生活,还有麻木不仁,
——把手擦干,掀起棺盖,坐进去,闷死。
——【彩画集】。
作者有话要说:
冬阳:滚。感谢在2024-03-1421:35:44~2024-03-1521:4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里、迷仙引梦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翎奂8瓶;思安6瓶;一个庸庸碌碌的人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 第 8 章
“兰惠,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草。
本就从噩梦中惊醒的冬阳猛地一巴掌甩了过去,可喜可贺,这回她的手一点儿都没有痛。
这话甚至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五条泽之竟然连和她商量都没有,不过对于这种封建家族来说新鲜血脉肯定越多越好。
不过,哈哈,滚。
又被掌掴,五条泽之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了,“看来我平时是真的太娇纵你了。”
冬阳立马夹着声音尖叫一声,“啊!!救命,有人闯进……哎?亲爱的,原来是你吗?”她惊恐的求救声顷刻变成了欣喜的庆幸和依赖,随后搂住五条泽之,泫然欲泣道,“吓死我了,我睡得神志不清的,还以为你是别人。”
五条泽之梗了又梗,没话反驳,因为他半夜爬床这事的确很伤面子,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找不到和妻子独处的时间……难道是因为生了孩子后就不爱了吗?
——虽然他们的婚姻本来就不是由爱情产生的结果。
他娶这个女人只是因为她足够漂亮,漂亮且听话。
他垂头想继续,结果却听到一旁响起了婴孩的啼哭。
五条泽之:“……”
冬阳的尖叫把悟吵醒了,悟已经有了分辨情绪的能力,不管是本能还是认知都让他以为冬阳正处于恐惧和危险之中,于是哭得极为伤心。
冬阳立刻推开了五条泽之,向婴儿床跑去,一边把悟抱起哄着,一边歉意的对五条泽之说,“抱歉,亲爱的,只是悟这幅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五条泽之:“……”
他深吸一口气,好,好,那可是神子,那可是他自己的儿子。
冬阳又借着各种理由把他打发走,五条悟还在哭,他被吓到了,成年人的惨叫声于他而言太过陌生,仅是靠情绪的传播就能令他不安彷徨。
“没事了没事了……”冬阳哄着他。
悟已经是能听懂人话的年纪,他逐渐冷静下来,并摸上冬阳的脸,“妈妈……痛吗?”
冬阳笑着蹭了蹭他的小手,“没有哦,因为悟很好的保护了我。”
躲得了一次两次,更多次就麻烦了,更何况这一年间五条泽之都没有和妻子的夜生活,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奇怪。
冬阳对他没兴趣,但凡来点儿电都能和他打个啵。
不过深宅大院里有的是机会,冬阳不信五条泽之能憋一年,他肯定偷吃。
要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盘散沙!
之前就发现的端倪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冬阳每天都从早春那听侍女们的八卦,并非她有多么好奇,而是她会将接近她和悟的所有人都了解透彻,但凡有一些变故都必须让她当第一个知道的,如今五条泽之逼上头来,正是她大闹一番的好时机。
于是在又一次近年关的时候,冬阳撞破了五条泽之和他情妇的现场版。
彼时她正带着五条千风和一众仆人装饰庭院,正是人流混杂的时候,东窗事发后大家大气不敢喘,冬阳用悲痛欲绝的语气说,“你,你竟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冬阳扶着头踉踉跄跄往早春怀里一倒,“亲爱的,是因为我拒绝了你几次,你就对我不满了吗?我,我是为了照顾悟啊!!”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精彩,这个瓜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家主和长老们的耳朵里,冬阳哭到晕厥(装的),悟被她提早安顿好了——这孩子聪慧到即使不能理解她说的话也会装模作样——在冬阳昏厥的这段时间,他逮到人就问“妈妈在哪里”“妈妈呢”“妈妈怎么了”,直接让话题中心的女主人姓名的重要程度拉满。
冬阳本想顺势和五条泽之离婚,但是在这个父权家族中,她这个预想理所当然的没有实现,不过结果还可以,五条泽之总算没理由以夫妻义务来强迫她了,冬阳扮演了一周悲情女人绝望怨妇的形象,别人都以为她伤心过度闭门不出,实则她每天都在房间里打拳拉练,以及和悟玩亲子游戏。
然而冬阳知道,五条泽之的行为只是抢夺悟的一环,那甚至是一个极为温和的方式。
让她再次怀孕生子,便起码要耗费一年的时间,等有了新的孩子,她的注意力便会被转移,悟顺势就会交给家族抚养,而她和五条泽之将会迎来普通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不是六眼,不是神子,与那位将来的家主大人不同,这个生长在他们身边的孩子无疑会是他们偏心的对象。
大概是族里的流言蜚语太多,又或者是有心人向悟说了什么,冬阳在某天忽然听到悟懵懂的对她说,“妈妈,弟弟是什么,我想有个弟弟。”
冬阳蹲下身,耐心的向他解释,“等你长大了,我再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再来回答我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好不好?”
悟仰头凝视着冬阳,然后笑着向她的怀里扑去,“好。”
五条家迎来了新的一年。
这一年,冬阳终于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亚健康普通人变成了强壮的大猩猩。
是的,大猩猩。
这是比较具体化的比喻,普通猩猩和人类的力量差距是三倍至四倍,差不多就是冬阳现在的水平。
她每天都在优雅的用10斤的水杯喝水,10斤的碗和3斤的筷子吃饭,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马桶盖子也换成大理石的。
虽然相比之前,她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能看,站在从前的她面前会被一巴掌扇断脖子头颅还能顺滑的进行720度转体,但起码有了实质性的进步。
对于念的冥想修炼有了点儿苗头,冬阳不太着急,因为念开启的时候全身的生命力都在迅速散去,如果她本身的体质太过柔弱,还没等她把气收回,就晕厥迅速死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和她有过一架之缘的不良团伙自那回之后就盯上了她,每次都打着要夺回首长机车的口号来围堵她,却在战斗方面遵守着极为幼稚的一对一法则,导致冬阳每次都1vN大获全胜。他们口中的“你这个女人”渐渐变成了“冬姐”。
很好,不是什么黑雨中的红玫瑰。
冬阳对他们没怎么上心,但这个年代的青少年似乎有一套自己的交友法则,他们的番长文化令他们极为敬重打败了自己的“强者”,以至于后来冬阳出去,身后总会跟上几个人,就仿佛有人刻意在她出行的路线上盯梢——这个猜想在后来也被证实了。
次数多了,冬阳干脆跟他们来到了不良喜欢聚众的工厂,然后曲着一条腿坐在高位的集装箱上,手里拿着点燃的香烟,俨然一副老大的气派,“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下方恭恭敬敬的站着一群人,领头者上前说道,“冬姐,我们的人被打了。”
不良团体之间常常用斗殴来维护尊严,招揽人才,扩张势力,冬阳对“他们”的人被打了没什么感觉,但本来她就要找人对打练习,不时的出现新的“强大对手”正合她意。
一来二去,等回过头来,冬阳发觉自己的身后已经站了不少人。
可他们毕竟只是青少年,如果是成年人,冬阳倒是不介意从零组建冬式会社。
……虽然冬式会社里有不少青少年。
但这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总归不太一样,这些孩子不是无家可归的野犬。
年刚过,正好是人们倦怠的时候,连咒灵都消停了不少。
然而咒灵消停了,暗杀悟的人却是越来越兴奋了。
悟的情报是在他一岁之后被诅咒师得到的,其中包括他的处身地点,他身边的人是谁,他的护卫有多少人战斗能力如何等等。
有两个人几乎要成功了。
他们在夜深人静时潜入了本家,残忍的咒杀了冬阳庭院内的所有侍从,因此一个惨叫都没有发出,五条千风和另一位护卫在院子内和气势汹汹的来者缠斗,而敌人的搭档则趁着间隙猛地扎进了冬阳的卧室。
他本以为他们的潜入无声无息,即使是刚刚响起的战斗也不会这么快引发骚乱,屋内的女人即便被惊醒也应该是彷徨失措不足为惧的,然而就在他挥起镰刀势必将神子一斩两半,以为任务将要完成之时,有个东西比他的动作还要快,
“砰!”
一枚急速旋转的子弹直直飞向了他的后脑,而他凭借着本能堪堪躲过,耳朵却还是被炸丢了。
“什!”
顾不上疼痛,冲着悬赏金来的诅咒师震惊的回头,还没看清是谁干的,面门便冲来一只手。
女人狠戾的将两指扣进他的眼睛,无视惨叫和没有章法的挣扎,顺势大力的把他砸进地板,趁其身体僵直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挥刀抹了他的脖子。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杀人的顾忌和僵硬。
冬阳抬头,目光凶狠的盯住庭院内缠斗的几个人,发现五条千风竟然落了下风,便转身捞起婴儿床上的小包袱就跑。
五条千风的搭档快步冲到他的身前,“兰惠夫人!把神子大人交给我吧!”
冬阳侧身躲过他的手,“我能跑。”
那人紧接着眼神一暗,一把抢过她死死护在怀里的包袱,“这可不是儿戏!”
冬阳还被他推了一下,似乎是被嫌弃碍事,她倒在地上,厉声喊了一句,“千风!宰了他!”
五条千风一愣神,“什么?!”
然而冬阳那声呐喊只是幌子,她对准那个包袱便扣动扳机开了一枪。
“砰!”
有什么瞬间爆了。
空气中蔓延开刺鼻的汽油气味,抱着“神子”的侍卫瞬间被点燃,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婴孩”,“……你……你竟然……?!’
五条千风看上去比他还震惊,刚才冬阳开枪时他目眦欲裂,现在和在场的几人一起呆怔住,他们被一惊一乍刺激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猛地意识到——神子早就被掉包了。
这个女人比他们想象得聪明!!
……
那次暗杀事件以五条家终于反应过来回击作为结束。
他们收拾残局时看到了冬阳屋内那具被割喉的尸体,还以为是五条千风干的,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才将目光转向了冬阳。
黑发女人往被烧死的侍卫身上泼了一桶水,转身骂道,“连守卫都被收买了,你们自卫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对神子的保护向来是五条家做的最严谨的事情,所以情报泄露出去绝对是因为有内奸。
她的怒容明艳生动,口吻严厉蛮横。
五条千风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忽然觉得她的吸引力已经不再仅是那张漂亮的脸……她张扬的魅力和凌然的魄力简直让他难以招架。
下一秒他就被冬阳按了脑袋,“看什么看!快来收拾!”
这是第一回,暗杀者逼到了头上。
因为事关悟,冬阳直接去找了家主,问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盯她儿子的脑袋。
五条家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道,“悟在黑市的悬赏金是一个亿。”
一个亿。
冬阳咬牙切齿的说。“你就不能悬赏十个亿来保护悟吗?”
五条家主:“……”
五条家主:“这根本没有合理的判定标准。”
冬阳:“招揽人才总够了吧,你们五条家连个能打的都没有,无下限术式个个用得稀烂,撑死也不过是二级咒术师。”
五条家主的脸色十分精彩,“兰惠,不要说得你好像不是我们家族的人似的。”
五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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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六眼之前,在御三家里的处境一直比较弱势,他们血脉里传承的术式唯有依靠六眼才能精准使用,于是在这自备战力软绵绵的咒术世家,他们时不时就会招揽外姓咒术师来充当门面。
比如咒术高专的毕业生,没犯什么大错决定从良的诅咒师。
冬阳从五条千风那里打听到不少五条家新招的武力人员,有时候五条千风不清楚,她就直接去老爷子那问,大概是因为上次“护驾有功”,老爷子对她还算和气,尽管如此,末了都要说一句,“你在意这些干什么,你一个妇人,只要呆在后院里就行。”
冬阳搪塞他,“我只是在意我儿子将来的属下罢了。”
延根长老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好多人都可能没命活到那个时候,况且说到底,你能看出来谁有天赋,谁的能力强吗?”
冬阳无视了他的轻蔑和傲慢,和他起口角之争没有意义。
她最近听说了一个新的词,立即就问五条千风,“总监部是什么?”
“政府机构呗。”
……异能特务科?
“咒术高专呢?”
“培养咒术师的地方,一般都是民间找来的身世清白的孩子,有时候他们毕业也当不了咒术师,于是退而求其次,做辅助监督了。”
冬阳捧住悟的脸,“那还好,这样悟将来就会有正常的朋友了。”
“?”
“咒术世家出来的孩子,脑子里都有点儿什么。”
五条千风翻了个白眼,眼神游移了一下,又悄悄落回冬阳身上,“那个……你和泽之先生的事……是要离了吗?”
冬阳戏谑的打量了他一眼,“怎么?想当我儿子的后爸?那你也得排队。”
五条泽之咬牙切齿的转过了涨红的脸。
悟在这时开口道,“后爸是什么?”
冬阳:“……”
冬阳端起十斤重的水杯,笑嘻嘻道,“就是能和你妈妈我打得有来有回的男人。”
另一边,早春哼哧哼哧的搬过来了两个40斤重的哑铃,“兰惠夫人,到了训练时间了。”
经过一年时间的发酵,五条家已经人尽皆知——
五条悟的生母,五条兰惠,是个沉迷于撸铁健身的女人。
这在这个女性以柔弱为美的国度显得极为格格不入,更不用说非术师的女人每天只要在庭院里当花瓶的咒术世家了。
但不管她怎么折腾,毕竟只是在塑造自己,所以周围人只当她每天闲得发慌——毕竟,她还是个被丈夫嫌弃的可悲妻子。
从义愤填膺的早春那听到这个评价的冬阳笑得直拍大腿,“好好好,被丈夫嫌弃的可悲妻子,哈哈哈哈……”
坐在他腿边的悟不太理解她的话,但也跟着拍起了手,冬阳转头和他玩了个你拍一我拍二。
早春:“……”
如果是以前,早春还会以为兰惠夫人被刺激到精神失常。然而现在,她觉得冬阳是真的不在意,甚至对此喜闻乐见。
忽然,冬阳愣了下。
她在和悟拍手。
然而有一瞬间——她的手并没有碰到悟的掌心。
碰不到。
冬阳很快分辨出来。
不是错觉,是触碰不到。
她的表情变得凝重,却很快在悟茫然的目光中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真厉害,悟。”
她蹭了蹭悟的额头,“真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妈:逐渐强大。是这样的,因为有点儿升级流,所以妈会,成为各种意义上的,高层()快看标题!快看标题!来自基友醒野,这里打个广告!她的新文超好看!——[柯南]你以为我的厨师会在乎吗他在酒厂杀了四年鱼他的心早已像他杀鱼的刀一样冷了明日见澄川入职了一家科技公司,接手了某位刚刚离职的前辈的项目。【项目名称:饿不死APP】【市场部评语:经多方面调查研讨,请厨师上门做菜业务无长期受众群体,建议改为研发外卖送上门APP】明日见·富二代·不会做饭·独居中·澄川:其实我觉得这个项目还是挺有潜力的。前辈离职前,这个APP已经进入测试阶段,因为项目不被看好,项目组只有明日见澄川一个新入职的实习生。他开始独自测试这个APP。第一步,点一位厨师上门做顿饭。【酒】【酒】【苏格兰师傅】【波本师傅】【琴酒师傅】【酒】【酒】看着一串酒名,明日见澄川陷入了沉思。+黑衣组织技术部开发了一个新系统,客户可以在线指名代号成员执行任务,也可同时选择多名杀手合作完成任务。苏格兰是新系统上线后第一个被指名的组织成员。【任务目标:明日见澄川】【地点:米花町二丁目xx】到达任务地点后,苏格兰陷入了沉思。雇主和任务目标长着同一张脸,他杀案件瞬间变成自杀案件。“苏格兰师傅你终于来啦!”“我想吃鱼,辛苦了!”苏格兰斟酌着杀了一条鱼,做了三菜一汤。第二天,苏格兰再次接到了熟悉的订单。第三天,依然是熟悉的雇主和任务目标。第四天……第五天……起初,苏格兰:别吵,我在思考。后来,苏格兰:别吵,我在烧烤。+从某家科技公司离职不久的某个组织成员看着组织系统里的一段厨师上门做饭代码陷入了沉思。……等等,那我写的在线指名杀手代码呢?!!+某天,明日见澄川突发奇想,点了其他师傅来家里做饭……《关于我请的厨师的刀法很有可能不是杀鱼杀出来的而是杀人杀出来的这件事》[明日见澄川/著]接下来股东大会!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迷仙引梦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里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米面包2瓶;悟君、人间失智、脑洞太大肿么破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 第 9 章
冬阳并没有把悟觉醒术式的事情告诉五条家的任何人。
可想而知,他们本就奉为神子的六眼在一岁多点儿就误打误撞的用出了祖传咒术,该会被他们怎样的大肆宣扬,高呼五条悟是个天才。
九月的时候,冬阳独自一人看了梧桐落叶,并在进行20km的基础体能训练时短暂的缅怀了一下她逝去的mafia组织,思考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把悟光明正大的带出来,能无视赏金猎人的虎视眈眈,能完完全全的保护好他。
以及——
冬阳仰头感受吹拂在脸上的微风,因为太过舒适,她的心绪都平和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破家族不会再有人阻拦他们在一起。
“兰,兰惠夫人……!”身后,快喘断气的早春终于跑到了她的跟前,大汗淋漓,“今天的…呼,训练任务已经完成了吗?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冬阳用颈间的毛巾擦了擦汗,“去总监部。”
早春:“???”
她哆嗦了一下,像是听到这个名字都感到压力,只要一提到总监部,她就联想到“权力”“高层”“审判”等她遥不可及的东西,她更吃惊这个词从冬阳口里说出来,“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不不不说到底,总监部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冬阳走向停车场,“去看看悟以后的公司。”
总监部,是政府专门为协调制衡咒术界所创立的最高机关,每个人在成为咒术师时都会与其签下一份劳务合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信息为——咒术师的使命是,防止咒术,咒灵,和咒物对人类造成危害,维护社会的和平和稳定。
感觉没什么毛病,因为他们负责给咒术师提供各种便利,金钱,以及一定的优待。
但是这个组织目前到底是什么样子,冬阳没见过。
她抬腿跨上自己的改装机车,脚跟一蹬点着火,等在一旁的早春艰涩的吞了吞喉咙,扶着冬阳的肩膀眼一闭心一横也坐了上去。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夫人!夫人!求求您慢一点啊——!”
一个关于暴走族之间的红色传说就此诞生。
……
冬阳先回家洗了个澡,穿上便于行动的皮裤,确保自己的形象不会令人觉得不敬后,还给自己加了一个宽松的西装外套,虽然她已经将身体锻炼得强壮有力,但初秋的冷风一吹还是容易感冒。
商务且休闲,正正好。
木地板上传来了皮鞋的声音,是收拾妥当的早春赶过来了,不知不觉,她外出的穿衣也从和服变成了衬衫西裤,初次这副打扮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怔怔的盯着镜中的自己好久——因为太过陌生,她的肩膀线条变得板正凌厉,气质瞬间挺拔干练起来,即便清楚自己或许什么都没有改变,早春仍觉得直视他人的眼睛时多了分底气。随后她难忍心中雀跃,给自己扎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
好奇妙……
早春跟在冬阳的身后,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在大步流星的走路。
好奇妙的感觉……
她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连笑容都好像变得不同。
“千风,看好悟。”
她看着红瞳女人用自然的口吻叮嘱侍卫,看着她向孩子道别。
“悟,妈妈要出去一趟,回来给你带圣斗x星矢的玩具!”
眼睛上蒙着绷带的白发神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冬阳的身后,直到不得不分开的时候才略显委屈的说道,“又是这样,为什么我不能出去?”、
而女人蹲下身,缓慢的说着简单的词,“因为悟现在还太小了,走两步就会累,会摔跟头,会受伤,然后妈妈就会担心……”她摸了摸悟的头,“我保证,从现在开始午睡,醒来就能见到我啦!”
早春看她轻易的就哄好孩子,看她坐上了辅助监督的车,并直言目的地为总监部。
……好奇妙。
她从未佝偻的脊背,她从未停顿的脚步。
早春感觉有股热意自心脏窜上大脑,让她沉浸在某种名为振奋的情绪中。
——五条兰惠。
她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几乎能想象到自己在用多么明亮的眼神注视这个女人。
***
和冬阳想的不同,她以为总监部会建在某个写字楼,然而竟然是在郊区。
毕竟不是来会见高层,所以冬阳的进入不算困难,报五条泽之的名字就行,他前阵子刚刚升职,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特意来找冬阳说他现在是延根长老的心腹,而五条家的几个长老在总监部拥有表决权。
不过令冬阳稍稍意外的是,她在这里又遇到了加茂缝合线。
“兰惠夫人。”加茂缝合线正在和谁商讨什么,余光瞥到她的身影后诧异的看过来,“你怎么来了?”
“能探班吗?”冬阳说,“我来看我老公。”
加茂缝合线隐晦的打量着她,眼睛里的光缓缓流转,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看来传言并不属实,你和泽之的关系还是那么好吗?”
“嗯?当然不是。”冬阳说道,“我是来监视他,防止他搞办公室恋情的。”
加茂缝合线:“……”
冬阳继续瞎编乱造,“他最近很奇怪,我怀疑他这次偷情不在族内,而是外面。”
加茂缝合线:“……”
男人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但他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泽之的话,刚刚接了个外出的任务,已经走了。”
正好,不用来一出和出轨丈夫对峙的戏码。
冬阳笑了笑,“你们咒术师还真是忙啊,辛苦了。”
“并不是祓除咒灵的工作。”加茂缝合线的笑容就像敷衍的面具,“是关于东京咒术高专的新生招揽,我们又探查到了有天赋的孩子。”
冬阳道,“那我能在这转转吗,我觉得和他的朋友聊聊的话,一定能查出什么端倪。”
她牢记“突袭丈夫工位的妻子”的人设,如果没有那件事,她还有“来工位关心丈夫的妻子”和“有求于丈夫的妻子”等人设。
在自身没有实质性话语权的时候,善用有权者亲信的身份并不会让冬阳感到羞耻。
加茂缝合线自然成为了冬阳的引路人,他表现得没什么毛病,似乎只是在照顾好友的妻子,可是冬阳总觉得他对自己过于殷勤。
和上次不同——这回冬阳的恶心感更重了。
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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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闹不懂这人有什么问题,但是不妨碍她很想做掉他。
闲聊间,她提到了加茂怜,对方笑了笑,说道,“内子最近有孕了。”
冬阳说,“那我有空去看看她。”
因为加茂缝合线的殷勤,冬阳很快就见过了平时和五条泽之走得近的人,五条泽之是延根的亲信,主要职责大概可以形容为“董事长的秘书”“代为出面者”等,他的同僚也基本都是这个身份。
冬阳没有和他们聊什么。
仅是照面,她就看清了对方眼里的轻视和另一种恶心的目光。
腐烂。
和五条家一样,甚至比五条家更甚的腐烂。
这样的人竟然是总监部的高层——这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啊。
……
在总监部晃荡许久,冬阳得知了些粗略信息,比如总监部负责将窗探查到的情报整理,委派任务;比如它可以对人给予惩罚:公开死刑,秘密死刑,认定其为诅咒师,拘禁,封印,闭门思过,没收财产等七种;又比如它的核心骨干似乎是加茂家。
冬阳还想了解更多,于是顺势表露出了无知和忐忑,对加茂缝合线说,“你知道的,加茂先生,我的孩子将来会成为咒术师。”她的语气带着恳切,“我很想知道这个地方能说得上话的人是谁,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最大限度的付出以求悟能得到优待……比如让他避开难度大的除咒任务。”
哈哈,其实整个五条家都会拼命的捧六眼保六眼。
“你是想问……咒术总监吗?”加茂缝合线挑了挑眉,“咒术总监经御三家提名,再由内阁总理大臣最终任命。你想见他的话,怕是有些难。恕我多言,兰惠夫人,你有些过于忧虑了,毕竟你的孩子拥有什么样的未来还未可知。”
那一刻——
就在这句话说出来的那一刻——
冬阳恍惚看见了什么令她全身战栗的画面——并不是胆寒,而是愤怒。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毛骨悚然,冬阳细究却什么都捕捉不到,不过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暂且认定这个缝合线是伥鬼瘟神,能远离就远离。
还想再探究些什么,冬阳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五条千风的声音有些奇怪,“喂,兰惠,族里人发现悟觉醒术式了——我没拦住。”
没拦住?
冬阳觉得自己的神经抽搐了一下。
“他们把悟带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害,又是夺嫡(?)之战感谢在2024-03-1618:27:03~2024-03-1721:2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星里1个;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星里2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里、君陌公子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卫茆50瓶;相将21瓶;夜月明、蛋糕盒20瓶;三三16瓶;聊_赠15瓶;醉生梦死、AQ难过233秒、哈喽10瓶;君陌公子9瓶;CLY东木5瓶;U3瓶;道兰特2瓶;熙熙、清澈愚蠢大学牲、手冢^O^、伪绅士、蜘蛛头子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 第 10 章
冬阳立刻就赶了回去,她从总监部出来后看到公路上停着两辆机车,两个穿着潮流的飞机头正蹲在地上头对头的打游戏,听到咚咚的脚步声后回过头,立马把嘴里叼的香烟灭掉了,“冬姐……”
冬阳的视线在他们两个的机车上一扫,立刻判断出了哪一辆配置比较好,她也没问什么,跨上机车后说了一句,“借用,下回还你。”
跟上来的早春眼疾手快的跳到了后座,然后搂紧了她的腰,本能的缩了缩脑袋,一声马达的躁鸣声从耳边乍响,她整个人都飞驰了出去。
路上她替冬阳拿着手机,冬阳问道,“怎么发现的?”
五条千风听着声筒里传来的杂音和风声,就知道对方正急速往这边赶来,他道,“似乎是庭院里打扫的侍从发现的,他看到有落叶停到了悟的发尖上——你知道,头发丝是不可能托起一片落叶的。”
那帮老家伙。
冬阳啧了一声。
虽然属于同族,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远方亲戚罢了,冬阳对那里没有任何归属感,归根结底是那里也并没有对她散发出“家”的善意,他们之间的算计,冷漠,等级差距,理所当然的剥夺正常人权……五条家那几位高层对悟的争夺用冬阳的话来比喻,就好像某个人家里生了个产金蛋的鸡,亲戚邻里想方设法的把金鸡据为己有,以金鸡能令家族富裕的理由,以自己的饲养方式能让金鸡下蛋更多的理由。
明明可以等悟长大些,让他去上族内的学校,和族内的孩子一起训练,像正常社会里大人去工作小孩儿去上学的生活模式,然而那些老家伙们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成为六眼的“唯一”。
只要让六眼听他们的话,成为他们的傀儡,他们就拥有了五条家乃至整个咒术界最响的声音。
冬阳回去之后就看到了等着她的五条千风,她瞥了一眼在角落用异样的目光窥视这边的侍从,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惹到了冬阳,但又因他告诉族内的消息是长老们欣喜若狂的要紧事,所以有一股莫名的底气。
冬阳叹了一口气,招手让他过来。
侍从面色不善的说道,“兰惠夫人,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悟少爷觉醒了术式,这种事为什么要向长老们瞒着?”
冬阳无视了他带刺的态度,“你,跟谁说的?”
第一句竟然没得到呵斥责怪,甚至问话也极为平和,侍从愣了愣,说道,“我告诉了……泽之先生,还有延根长老。”
“其他人呢?”
“没有。”
又是延根。
大概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冬阳觉得这个老爷子是最守旧的,连五条家的家主都要敬他几分,大概是因为现在的家主也是他教出来的。
“人去哪了?”
“……不知道。”五条千风说出这句话时带着隐忍,“来的人我不认识,是新人,以延根的做派,很可能将悟带到他自己的房产里养着……悟现在还不记事,那边又有他的父亲,如果这么下去的话……时间会抹去一切他关于你的记忆、”
好好好。
冬阳都要气笑了,“跟我来这一套。”
她回屋抄上武器就出门,五条千风和早春颠颠的跟在她身后,“等等,兰惠夫人,你这是去哪?”
冬阳打开手机里的GPS系统,“去找悟。”
五条千风:“??”、
早春睨他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吗。夫人在悟少爷的身上放了定位器。”
五条千风:“?!”
他震惊极了,看着那屏幕上醒目的红点,第一次领悟到了现代科技的力量!
“什么时候……不对,定位器放在哪了?”
早春说,“……悟少爷的眼罩里。”
五条悟正是好动的时候,有时候衣服要一天两换,家里是被擦得发亮的木地板,所以他也不怎么穿鞋子,唯有蒙在眼睛上削弱六眼的眼罩他从不摘下,用他的话说,摘下来会感到脑袋晕晕的。
大量的信息被动式的疯狂涌入他的大脑,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儿超负荷了。
冬阳骑上机车在路上狂飙,后座上是抓着她衣服的五条千风,早春没带出来,这种场合带着她只会让她陷入家族舆论和危险。
五条千风跟过来得倒干脆,冬阳单手戴上护目镜,她的声音借着风声飘过去,隐约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你不是延根一派的吗?”
被冬阳的头发疯狂糊脸的五条千风撇过头喘了口气,“我……”
“现在在做什么,要和我一起把悟带回来?”
“……”
……只是下意识地,几乎是没做思考的,就站在冬阳这边了。
五条千风茫然怔松的自我反思了一会儿,如同想通了什么,他的笑容带上了释然和决意,下巴缓缓凑近了冬阳的肩膀,“是,我要帮你把悟夺回来!”
冬阳:“脸拿开。”
五条千风:“…哦。”
GPS显示悟在高速移动。
看时速是在车上,从方向判断他去往的目的地大概率是机场——那最终目的地还真是远。
冬阳啧了一声,猛地从车辆间的缝隙内钻了过去,“老家伙不在本家呆着。乱窜什么——”
有交警在身后徒劳的喊:“喂!想飙车也起码在凌晨吧!”看来他已经非常了解暴走族们的尿性了。
忽然,冬阳发现GPS显示的红点不动了。
身后的五条千风努力去分辨那个位置,“停下了?不太对啊这个位置……”
“草。”
冬阳直接骂出了口。
放大地图看,那个红点不在公路上,也不和房屋重叠,而是融进了一片灰色地带。
冬阳猛地调转车头抄了近路,“他们不是去机场!!”
而是建设机场的必选郊区地段,那周围大片的无人地带!
要做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跑那种地方去要做什么——?!
五条千风觉得自己仿佛在飞。
从来没有人把机车的时速开到300km往上吧?!还是跨过喧闹的市区!
没有头盔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防护,若是摔一跤,五条千风觉得自己就算是咒术师都会粉身碎骨,极速下他甚至产生了失重的晕眩感,心脏更是要跳出嗓子眼儿!
五条兰惠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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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智的吗?她是冷静的吗?!
撞到人怎么办,擦到同行的车辆怎么办,控制不好翻车怎么办,这些甚至都没有时间思考,五条千风闭上了眼睛,他因眼前飞速划过的景象感到了压力和惊慌,然而思绪挣扎过后,他却睁开了眼睛。
……他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五条兰惠眼中的景象。
——他难道根本不及五条兰惠吗?
***
路上这破车还没油了,冬阳干脆的停车,拦了一辆过路的汽车,司机一脸颓废的探出胳膊,问需要什么帮助,冬阳二话不说拿出了一沓钱——
交易不成功,冬阳徒手把司机他从车窗里拽了出来,然后把他扔到了马路上,和五条千风在光天化日下行抢劫一事。
于是在事发一个小时后,冬阳终于找到了悟……的眼罩。
它落在泥土里,被落叶覆盖。
五条千风,“……他们发现了?”
“我觉得不像。”
冬阳捡起眼罩,拍了拍上面沾染的灰尘,定位器被她缝进了侧面的海面里,因为悟说眼罩磨得耳朵有些痛。
倏然,五条千风的身体僵住。
冬阳立刻发觉了他的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了?”
五条千风抬起头,“有咒灵的气息。”
“在这儿?”
“……不太对劲。”
五条千风本能的抬头看去,他们身处在一片未被开发的树林中,现在叶子还没落干净,但已经能看到天空。忽然,他喉咙发紧,不可置信道,“那……那是什么啊?!”
冬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而什么都没看到。
“是咒灵吗?你看到咒灵了吗?什么样的?”
“……不是什么样的,是——”
五条千风拽起冬阳的手就跑,“快跟我来!我觉得悟一定就在那里!”
他们在林间奔跑了一段时间,发觉自己已经深入丛林。
面前出现了空地,是自然长成的空地,然而周围都环着树,根本没有明确的路。
五条悟就站在空地的中央。
小小的孩子,僵直的站在空地上,头发凌乱,呼吸急促,脸部紧绷,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仿佛已经失去感知能力一般。
以往冬阳出现在他的周身,他都会立刻转过头来。
然而现在,冬阳觉得他的余光应该都能看到自己了,悟却毫无反应。
“是蝇头。”
五条千风说,“大量的蝇头,根本数不清多少只,黑压压,铺天盖地,它们徘徊在悟的身边——”
冬阳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他们对神子上的第一课。
——认知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
妈:拿起武器!股东大会,啵唧!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迷仙引梦1个;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迷仙引梦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颗陈皮糖、星里、迷仙引梦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92281310瓶;兔纸5瓶;青色彼岸花绝赞盛开3瓶;一个庸庸碌碌的人、伪绅士、熙熙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 第 11 章
蝇头。
最低级的咒灵,不会对人有瞬间的伤害,体型也小,但若是附着在人身上就像施加了一层怪异的压力,造成身体沉重,或者心情低落,郁闷等负面状态,长期被蝇头缠上的人类也容易生病。
但因为它是最弱小的,对咒术师完全造不成威胁,所以通常被用来作为道具,比如判断锁定的人类是否能看到咒灵,或者用作教学。
冬阳当然试图踏入咒灵的世界。
但是她看不到,摸不到,即使五条千风确定她的手正放在一只被他抓来的蝇头上,她也只感觉自己碰到了一股阴凉的空气罢了——这种感觉还极其微妙,仿佛只是从心头怪异的滑过。
而若是有意识的去感知,去辨别,冬阳目前只能模糊的摸个大概,她想等自己修炼出念,动用增强自身感知力的“圆”,就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了。
冬阳在第一次咒灵教学中就问过五条千风,“蝇头长什么样子?”
“像是虫子?总之比较扭曲怪异,比如你现在手里的这只,嘴巴是竖着长的,贯穿了整个头部,后面有四只翅膀,头上还有触角……”似乎嫌不够形象,五条千风还从身后教学用的白板上用马克笔涂涂画画,最后出现了一个四不相,“喏,像是这样。”
“……好抽象。”
“这还算是好的,应该说是最容易被人接受的吧。”
冬阳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一般咒灵都长得极为丑陋,就像是恐怖电影里努力塑造的惊悚画面一样,比那更甚,因为会更真实且超出想象,毕竟是人类负面情绪的结合体,恐惧,嫉妒,怨恨……最后出现的产物如此扭曲畸形也不奇怪……”
“……”冬阳沉默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睑,语气缓慢,“……那我的儿子将来会面对什么?”
“……”五条千风说,“我第一次看到咒灵的时候,是恐惧的。”
好。
冬阳虚空捏了捏自己手中的蝇头,“我的举动对它有影响吗?”
“有哦,触摸,打击,这类的物理反应是能在咒灵身上实现的,只不过你打到它后也不会收到“打到它”的回馈感,并且你杀不死它。”
冬阳的脸色一下子变差了,“我杀不死它?”
五条千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你都忘了?……咒灵只有用咒力的方式祓除。”
冬阳立刻道,“那工具呢?祓除咒灵的工具总有吧。”
“……你猜对了。”五条千风凝视着那双从未闪躲过他的红色眼睛,“普通人是可以靠咒具祓除诅咒的。”
好!
好好好!
冬阳顿时兴奋起来了,“五条家的武器库在哪儿?”
五条千风:“……”
冬阳问出这句话的目的简直明确得不行,五条千风沉默了三秒,如同妥协般说道,“因为我属于家族自卫团…所以我拥有在里面挑选武器的特权,但是珍贵的那些,我还不够格……”
他决定将那份名额让给冬阳,帮她挑选一把武器。
“但是兰惠夫人……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他轻声道,“咒力稀薄的你,从未被当做咒术师培养的你,如今在做什么呢?”
“你的问题真奇怪,难道觉得我现在挤破了头一定要去那个世界的模样很狼狈吗?”冬阳转头看了一眼正好奇的抓着落雪的悟,她说话时并没有停顿,也便是没有一丝犹豫和自我怀疑,“人是会在不同阶段树立不同目标的。”
“什么时候不晚。”
***
如今,冬阳还没有修炼出念,悟就已经被迫提早接触到了咒灵。
早晚有这一天,但不该是以这种方式,不该是以这么强硬的,残忍的,给予难以负荷的压力以致急速成长的方式!
更重要的是——即便那些蝇头无法对悟造成什么身体伤害,而被诅咒包围的六眼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摄入咒灵的信息,对其熟悉,脱敏,适应,悟会在路都走不明白的年纪学会分辨诅咒的痕迹,然后在接下来的训练和成长中将它锻炼至本能——他在当下一定是痛苦的。
并不是分辨咒力,咒灵的痛苦。
大脑或许会乱嗡嗡的,或许会痛,但那都不是最严重的。
而是——
他此时所经历的,被怪物围绕的恐惧。
……
不要靠近。
不许靠近!
滚开——!
崩溃的边缘之下,大脑本能且疯狂地输出“什么都不要靠近我”的信号。
——无下限术式,是如此发动的吗?
***
【“咒灵长得都很奇怪。”】
【“蝇头的话,像会飞的虫子一样。”】
【“我第一次看到咒灵的时候,是恐惧的。”】
冬阳咬牙。
【大量的蝇头,根本数不清多少只,黑压压,铺天盖地,它们徘徊在悟的身边——”】
五条千风暂时没发觉周围有什么人,但可想而知把悟带过来的家伙们一定就在附近,他们离远了,或许是计算出了六眼无法“看到”他们的距离,在远处冷眼旁观。
他抬脚就要去把悟从蝇头的聚集处带出来,却被冬阳一把拉住。
“等等,我去。”
红瞳女人的声音略显低沉,细听下还有一丝哑意,
“你告诉我,蝇头都在哪个方位。”
“太多了,我只能说,它多到我看不见悟完整的身影……蝇头落在他的肩膀上,攀附在他的腿上,贴在他的脸上——”
他每说一个字,冬阳就觉得自己的火往上冒一寸,她将手伸向腰间,那别着一个剑柄,仿佛是从一把剑上断开的残缺一块。
然而随着冬阳拔出的动作,剑柄的端口处延伸出了白花花的锋刃——她循着本能朝前一劈,只觉划开了一团阴冷的空气。
“可惜了,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擅长使剑。”
既然铺天盖地。
既然全部攀附在悟的身上,妄图淹没他。
冬阳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速度越来越快,直至飞跃而起——
那就全部——就算是无形的东西,也全部斩碎!
……
……
不要靠近。
不许靠近。
五条悟呼吸着稀薄的空气,惊惧的冷汗顺着脸颊落进了领子里……可是不行,不管再怎么自我催眠,身上有什么在爬行蠕动的感觉仍然令他感到了恶心不适。
奇怪的物种,它们拥有锋利歪斜的牙齿,凸起泛红的眼球,流着口水的扭曲笑容。
爪子扒在他的皮肤上,指甲嵌进他的肉里,舌头,叫声,晃动的眼珠。
好恶心。
好可怕。
这是噩梦吗?
这是噩梦吗?
他曾呼唤过父亲,但是父亲一直没有回应他。
他被父亲带来这里,但是眨眼间,父亲不见了。
母亲。
母亲。
五条悟干涩的张开嘴,有一个称呼呼之欲出。
从被父亲带走的不安,从未出远门的兴奋,从兴奋转到茫然,转到孤独和恐惧,这一切一切的情绪堆积起来,终于——
“妈——!!!”
稚嫩的神子发出崩溃的哭喊声。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紧双眼,即便他仍然能清晰的看到周身乌泱泱的恶意。
母亲去哪儿了?
说着醒来后就能看到的母亲,去哪里了——?!
倏然,仿佛本能一样,又或者是六眼捕捉到的信息令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五条悟睁开眼睛,朝前看去。
那一刻,比延展的天空还要深远透彻的眼睛落进了光辉。
有谁在向他冲来。
咒灵的祓除是无声的,它的躯体会化为虚无,会消散成渺小的粒子,那些粒子短暂的飞舞在空气中,也会错觉般折射出玻璃碎片的光点来。
漫天明亮的光点中,母亲出现了。
她的发尾张扬的舞起,神色坚毅且明朗,她似乎带着笑容,那双眸子里正融化着与凌厉的动作完全相反的温柔笑意。
五条悟怔住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
不管是迅捷的身姿,还是扑入面门的气势,都向他毫无保留的展现出一个信号——强大。
温柔且强大,于是便拥有守护的力量,于是便能感到极致的安心。
她飞速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剑刃化为了白色的扇面,闪过之处便会斩断那污浊的恶意,强势的将围在他身边的黑暗层层扫空。
“呼——”
最后一剑,冬阳对着五条悟自下而上的挥出,剑风拂过了他的额前西短的头发,露出孩子呆愣的神情。
五条悟张了张嘴,声音微弱,他不可置信,他惊喜难抑,“妈妈……”
冬阳伸手抱起了他。
——不要怕。
你对于这段记忆最深重的印象,
将来午夜梦回时,长大后再回忆起时——将是母亲强大的身影。
***
漏网之鱼都交给五条千风了,冬阳安抚着哭噎的悟,他趴在冬阳的肩头,冬阳能感到自己的颈间变得湿润,于是心头的怒火蹭蹭的冒。
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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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直视前方的眼神里满是深邃晦暗的怒意,语气却很是平和,“不怕不怕……妈妈把它们都赶跑了哦,那些家伙将来也是悟能轻轻松松打跑的,悟会变得比妈妈还厉害。”
五条悟紧紧的搂着冬阳的脖子,闷着头不说话。
……吓到了。
冬阳忍住额头上将要冒出来的青筋。
他吓到了。
冬阳把眼罩轻轻的戴回悟的眼睛上,她整理着眼罩的边缘,然后刮了一下悟哭得泛红的鼻子,“这个很重要哦,不要随便摘下来,也不要让别人摘下来。”
“……嗯。”悟点了点头,然后又趴回到冬阳的怀里。
冬阳继续道,“告诉妈妈,是谁带你出来的?”
悟顿了一下,“……是泽之。”
“……”
哈哈。
冬阳轻抚着他的脑袋,“好。”
好样的。
她托了托悟的屁股,“让千风叔叔抱一下好吗,妈妈还有事情要解决。”
悟抓紧了她的领口,闷闷的摇了摇头。
“妈妈不会离开,你是能看到的。”
冬阳这才征得同意,她把悟放进了千风怀里,男人复杂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冬阳把刀收回去,捏了捏指骨,狞笑的转过头,“老娘要把他那张帅脸揍得破相!”
她的面前,察觉到蝇头全部被解决,神子也不在原处的几个人终于现身了。
除了五条泽之,冬阳谁都不认识,不过生面孔也无所谓,都是五条xx。
“兰惠,你这是做什么?”五条泽之皱眉,先发制人,“我们正在对悟进行训练,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阻止?”
“训练?你疯了?”冬阳朝他走去,“那个老头子让你们这么干的?五条家的训练方式也太独特了吧。”
五条泽之的神色很是矛盾,他似乎也有些不忍,但那份心疼并不足以令他反抗长老的命令,“我理解你担心悟,但要知道,一般咒术师在六岁以后才觉醒术式,悟是个天才,天才自然有天才的成长法则。”
冬阳抬手,用力挥拳,“我去你的!”
一拳不够,她一把揪住五条泽之的领子,然后对着那张脸狠揍,拳拳到肉的声音听着令人牙酸,泽之身旁的那几个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呆看着。
生猛,太生猛了,一个他们上一秒还在感叹真是漂亮的女人,下一秒就抡着拳头把她丈夫给揍了!
鼻骨碎裂,眼眶淤青,等五条泽之终于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被流入喉咙的,自己的血给呛到。
“你疯了!”他叫骂着反击,“五条兰惠!”
他的声音惊醒了其他人,几个人上前,一边喊着疯女人一边要生擒冬阳。
冬阳怎么会怕?她逮住一个打一个!专挑着眼睛和鼻子打,上面防护得好就踹下面,几个男人被她深一拳重一脚的打得脸色扭曲,看得一旁的五条千风双手哆嗦也想加入。
然而毕竟是咒术师,这场混战唯有开始时对冬阳有利,他们轻视冬阳,会对冬阳展现出的凶狠和战斗风格措手不及。
冬阳知道自己暂时打不过,不过没关系。
因为——
“不许动!抱住头蹲下!”
四周突然冒出了一群武装人员,成圈式将他们包围住。
还沉浸在和冬阳的混战中的五条xx们回过头,连五条千风都懵逼的转过了脸。
……普通人?
看着装,他们大概是机场的警备人员。
忽然,只听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哭腔道:
“救救我!他们要绑架我,还要绑架我的孩子!”
冬阳声嘶力竭道,
“我要报警。”
“我认为他们涉嫌拐卖/绑架儿童罪!”
五条千风:“……”
五条泽之:“……”
长老跟班:“……”
“我有事发过程中的全部录音,以及GPS录像为证据。”
冬阳厉声道,“我要起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警察:不是说只有两个人抢劫吗?感谢在2024-03-1823:50:45~2024-03-1922:4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迷仙引梦、星里1个;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迷仙引梦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面可乐饼10瓶;江上舟摇、宴6瓶;微雨yy、伪绅士、清澈愚蠢大学牲、人间失智、青色彼岸花绝赞盛开、一个庸庸碌碌的人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2. 第 12 章
现场来看,有几个打扮得有些奇怪的男人,一个眼睛疑似有疾病的小孩子,还有一个头发蓬乱神色悲戚的女人。
警察:“……”
不是说只有两个抢了车子的罪犯吗?!
***
几个人一起被带回了警局。
被冬阳抢劫的车主看着自己不到半天就被找回来的车,正想继续提起诉讼,让那两个家伙尝一尝坐牢的味道,就见女人泪眼婆娑,好声好气的给他道歉,声泪俱下的诉说苦衷。
……这副姿态,完全没有她抢劫时的果断勇猛。
车主正在迟疑,就见冬阳又拿出了一沓钱。
车主:“…………”
车主:好的:)
于是立刻,冬阳头顶上的罪名就被撤了,但是冬阳的案子可不会被钱摆平,她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了警方,证据的时间线跨度从五条泽之婚内出轨再到两人接近一年的冷战,完整的阐明他们这段关系的破裂以及他构成绑架罪的前提,但因为五条泽之是悟的生父,所以这件事很微妙且难办,还很快成为了警局人人传递的新瓜。
无所谓,冬阳知道这行不通,因为五条泽之的身份就是他的保命卡,她只是顺便让五条泽之感受到威胁和屈辱,然而其他几个人就不一样了。
早春也在她的安排下把侍从带过来当了人证,除此之外,冬阳还在家里安了监控,几个男人冲进屋里把孩子带走的视频片段调出来只花了十分钟,一并由早春带了过来。
冬阳知道还不够。
一般来说,只要延绵了九代便可称为世家。身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绝对在政府有人脉,就算故步自封手没有伸那么长,政府也不会放任珍贵的咒术师就这么进局子,他们和咒术界的关系就像御主和从者,所以冬阳要把事情闹大。
她在这个网络刚刚起步的时代发表求助贴,去报社投稿,将这段咒术世家的“神子争夺战”描写成夫妻不和,对唯一亲子的抚养权争斗。
她顺势起诉了离婚。
稿件里,她着重描写了五条泽之的失职,比如作为父亲却让孩子厌恶,孩子现在连他的身份称谓都不愿意叫,比如五条泽之板上钉钉的婚内出轨,以及是以怎样强硬的姿态驳回了她的第一次离婚申诉,又比如他竟然和同事一起,把孩子带到了荒郊野岭——随后她对此延伸出了各种恐怖猜测,普通人为什么要去机场周围禁止进入的未开发地带,几个男人把孩子带到那里是做什么,引孩子的生母过去是要实行报复吗?
只是巧妙的更改了几个细节,这份稿件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抓人眼球,尤其在这个信息更迭不算特别快速的时代,更是能发酵成人人议论的大事件。
让事件飞速传播的水军都找好了,那些天天唤她“冬姐”的暴走族们,会心甘情愿的将这件事扩散到大街小巷。
就算不能让这些人得到法律的惩罚,冬阳也一定要将他们扒下层皮来。
起诉和开庭会有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而被告人因为当场被抓到进入非法地带,殴打女性,构成对其人身伤害等罪名,被关进了拘留所。
五条家主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把冬阳叫过来谈话,目的也很清晰明了——撤诉。
“太胡闹了。”男人说道,“虽然延根长老带走悟的决定我事先未知,但那毕竟是长老的安排。你在搞什么,安安分分的呆在后院不就行了吗,如果你和泽之离婚了,你在这个家族里连个庇护者都没有。”
“庇护者?”冬阳笑道,“我为什么要他庇护?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一错不错的凝视着家主的眼睛,“没了泽之,我是要被你们判刑吗?”
“……”
“我是神子的生母。”冬阳说道,“就算不是,你凭什么动我?凭你们腐坏的系统吗?”
“你!”
五条家主震惊的睁大双源,“你疯了?”
“我在这个世界又不是黑户。”冬阳无视他提高的音量,“我是没了他就无法行走的可怜寄生虫吗?还是说我必须和他绑定?不会吧家主,现在已经不是几百年前了。”
五条家主的眉头皱得死紧,他第一次发觉这个女人的态度如此坚决,也是第一次,冬阳以如此强势碍眼的姿态进入了他的视线。
什么时候……
这人是一直如此吗?
“……你并没有能力独自抚养悟。”过了一会儿,五条家主放缓语调,“你没有父母,一直是靠族里的照拂长大,没了泽之,你还能去哪儿?”
五条家当然不会短了神子的吃穿用度,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唬冬阳,并且提醒她没有收入来源就没有胜诉的可能。
不过——冬阳怎么会没想到呢?
“我怎么没能力?”冬阳挑了挑眉,“你们都知道啊,我是个酷爱健身的女人。”
健身——也是这个年代兴起的领域啊。
为了争夺对悟的抚养权,冬阳早在三个月前就着手给自己找工作,莫名其妙想要追从她的不良少年们很多,她只是问了问有没有适合自己的清闲工作,最好是挂名的,当个花瓶的虚职,一个个的年轻人便纷纷来送推荐信,甚至有人提出可以包养她,不用她挣钱——不过这人被冬阳踹了一个屁股墩儿。
最后,冬阳得到了一份拳击教练的工作——经营俱乐部的是不良团体的上一任首长,甚至不敢让冬阳去上班,给她开的薪水却要高出社会平均工资。
对此,冬阳也把它当成了给自己添光的经历筹码,在稿件里描述她是一个多么努力的单亲妈妈。
因为悟还太小了,所以孩子的意愿在法庭上的作用不能作为决定性因素,但同样是天平倾向这边的砝码。
舆论终于成了她想要的一边倒的形式。
人们对于这种事件向来给予极大的关注度,单身坚强母亲和摆脱失职丈夫的噱头正好是他们愿意听的。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咒术界那边疯狂保人,政府这边一直在接收大众施与的压力,两方为此交涉了好几次。
这便是这个世界显得畸形怪异的地方。
咒术界需要在当今社会,在政府之下生存,而政府也忌惮它,有求于它,御三家的人拥有这个国家的合法身份,便应该受法律的限制和保护,他们同时又属于规则自成一派的咒术界,究竟遵守哪一方,究竟要哪一方让步?争来争去的最后,都只会是各退一步。
……
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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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诉了。
她在两个月后成功离了婚,以绑架的罪名入狱的只有两个实力平凡的人,另外几个作为二级咒术师的五条xx要在确保不骚扰报复她的前提下继续进行祓除任务。
在事情即将揭过的那天,政府工作人员站在冬阳的面前,心情尤为复杂的开口道,“你赢了。”
“兰惠夫人……不,兰惠女士,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勇敢的人,你所做的一切至今闻所未闻,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承受着那些威胁和恐吓,还要坚定的挑起争端让结果偏向自己的。”
“但是……你只是暂且守住了自己的权益罢了……这只是我们为你争取到的。”
天空下起了雪。
政府人员撑着黑色的伞,眸光幽幽的凝视着她,“请小心些吧。”
冬阳朝他笑了笑,“我知道,谢谢提醒。”
回家之后,冬阳立即将那位侍从解雇,她也没有招新的侍从——本来仆人这种存在,就没有什么必要。
但是她招揽了几位咒术师,一个是五条千风,因为这件事,五条千风被家族自卫团除名了;一个是五条千风的好友,因为没有很强的咒术师天赋,他打算转行做辅助监督;一个是明年就会从咒术高专毕业的年轻人,还有的待定,因为他们还没从族内的学校毕业。
几人对冬阳的招揽感到莫名。
剩下的侍从也对冬阳近期的作为感到不安和不满,他们向来听五条泽之的命令,如今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主人。
而冬阳对他们说,“想走?想走走就行了。”
她似乎很是无所谓,似乎对自己造成的局面感到满意,“这么久以来,他们都在削弱我作为悟的母亲的地位,甚至想将我在悟的记忆里抹去。”
“不行。”
冬阳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现在搞清楚了,既然跟了我,那就代表着——”
“我同是五条家的人。”
“我拥有和他们同等竞争的身份和权力,我是神子的生母,那么谁都不能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动他!”
“不要因为我是女人而忽视我,轻视我,不要自动将我从这场战争里划去,我理当拥有和他们的一战的名额——从此我不再是五条泽之的附属,你们付出忠诚的对象是我,五条兰惠!”
权力是什么?
权力是人心的向导。
五条族内的权力不是政府赋予,而是家族脉脉传承,是族人所选择追从的势力罢了。
这个势力为什么不能凭空建立?
“从此以后不要叫我夫人。”
“要对我个人使用敬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人试图暗杀妈,但是妈不怕。那个,鸭头们可以给叔叔点评论吗【老实巴交.jpg】股东大会,啵唧!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星里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仙引梦、君陌公子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莉莉娜85瓶;桃子81瓶;6404183920瓶;CLY东木10瓶;溺死在幸村的眼眸中3瓶;人间失智、熙熙、一个庸庸碌碌的人、responsibility、清澈愚蠢大学牲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 第 13 章
五条家族对五条兰惠的那些做法并没有多么重视。
因为她就算再怎么折腾,最后搏得的也不过拘泥于“家庭”“婚姻”罢了,她不是咒术师,仅凭借这点,她就不会被赋予那场战役的入场券,棋盘上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没关系。
冬阳想,
暂且无视我,轻视我吧。
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强大起来,我需要你们的视线从我的身上轻飘飘的滑过,因为那样才能在你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悚然且绝望的发现——已经晚了。
……
悟在那件事后变得很是粘人,晚上不愿意去自己的婴儿床,却因为从未如此而没有说——大概还有惊吓过后的自闭心理这个因素——半夜硬是要从围栏上翻出来。
冬阳当天刚刚换过药,她在和几个咒术师打斗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受了些伤,药物中伴有安眠的成分,所以在哄悟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还好冬阳的母性雷达突然起了作用,让她猛地惊醒然后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接住悟,近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后,她后怕的摸了摸悟的脑袋,“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实际上五条悟连睡都没有睡,他趴在冬阳的胸口,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母亲的味道。
温暖极了。
冬阳揉着他漂亮的小白毛,手指抚过了他的眼角,“呀,哭鼻子了~”
“哼~”悟把脸埋了起来。
冬阳坐起身来,让悟坐在自己的腿上,她捧住孩子柔软的脸,认真的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后如果害怕,妈妈又不在的话,就念一个增加勇气的咒语怎么样?”
五条悟眨了眨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咒语?”
冬阳打开床头灯,暖黄的灯光顿时驱散了黑暗。
她低缓的念道,“天上太阳,地上绿树。
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
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
后面的话,五条悟随她一起,用冬阳学会的第一个语言说道,“阳光及月亮照耀我们的四肢,绿地滋润我们的身体……”
稚嫩的童声和轻缓的女声交叠在一起,如同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悟渐渐停止了哭噎。
冬阳用拇指轻轻擦过他脸上的泪珠,“看吧,是不是不会害怕了。”
五条悟眯着眼睛让冬阳给他擦眼泪,似乎是痒到了,又似乎只是因为对上了冬阳的视线,他舒展开眉眼嘿嘿笑了几声。
“……妈妈。为什么这段话别人没有说过?我让早春阿姨念给我听,她说这是外语。”
“对,是外语。”冬阳笑道,“这是妈妈故乡的语言。”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眼睛,“故乡?”
“是梦里的故乡,如果以后别人问起悟,可以这么说哦。”
梦里的故乡。
这可没有说错,但是人们很难因为这句话想到冬阳的身份问题,她曾经的属下们都把通用语当成了冬阳的自创语言,不属于世界上的任何语种,这在某些战斗中甚至起了不错的迷惑效果。
悟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后他说,“我知道她为什么是增强勇气的咒语了。”
“为什么?”
悟往冬阳怀里一扑,“因为我念出它来就会想到你。”
冬阳心里乐得冒泡,她把悟抱到面前,亲密的和他蹭了蹭脸颊,“我也是。不过悟,如果以后觉得难过,要第一时间和妈妈说,像今天一样,害怕就哭出来也没关系…不要听什么男子汉不能哭之类的话……”
“不是……”五条悟忽然伸手,摸上了冬阳脸上被贴了纱布的伤口处,“不只是因为那个……”
——那个东西,我的眼睛都分辨。
某种本能和天赋,令五条悟模糊之中意识到,蝇头到底是什么,以及是否会伤害到他。
这份以痛为前提的教育在扭曲之中成功了。
但是五条悟现在无法准确的表达出那种感觉。
神子说道,
“你受伤了。”
他的眼神似乎发着幽幽的蓝光,于暗色的环境中紧紧的凝视着冬阳。
——母亲哭了。
在警察出现的那一刻,母亲哭了。
他第一次看到母亲哭。
这种酸涩的感觉比他所受到的惊怕还要延绵难受。
“没关系。”冬阳说道,“很快就会好了,因为妈妈很强,会变得更强的。”
……
和五条泽之离婚后,冬阳自然要和他分家,她换了个院子,五条家不舍得怠慢神子,所以冬阳反而得到了一个更好更宽敞的住处,院子中央还有一棵几乎能从成为整个五条家标志性的樱花树,大到冬阳在第一次见时兴奋的在上面爬来爬去,惹得早春一句“太粗鲁了”“注意形象啊”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但是她已经不再是服侍五条泽之的夫人的侍女,有时候早春会出神的想,她现在是什么呢?兰惠大人的衣食住行基本都能亲力亲为,安排给她的都是一些跑腿的活……难道是下属,亲信吗?
一贯赋予男性的身份突然降在她的头上,让她兴奋且无措。
五条泽之在冬阳卯足了劲搞他之后像是终于醒悟过来自己的妻…前妻变得不同了,他曾经试图和冬阳沟通,神态压抑眉宇含着阴翳——简称,恼羞成怒。但是冬阳懒得和他浪费口舌,只要他一靠近就搬出那套万用说辞,还用上了奇妙的咏叹调,“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吗?我只是爱我的孩子啊,我拼了命都想要看他降生在这个世界,看他健康快乐的长大,但是你在做什么?你在残忍的分离我们,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悟好吗?”
“不是。”
“五条泽之,你自私自利,你曾说过你爱他,但是你的爱连为他反抗上级都做不到。”
五条泽之的人格很拧巴,整个人就是摇摆不定的草。
被冬阳骂了他会反思,被高层训斥了他立刻就乖乖顺顺的,身为人夫人父的责任和爱他有时候会突然暴涨,也就是心血来潮的关心你一下,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像个冷漠的旁观者,和高层的青睐以及权力的威慑比起来,妻子和孩子的感受根本不值一提。
后来他锲而不舍,用一种谈判的语气,列出冬阳可能会受到的危险想让她妥协,“兰惠,你的做法引起了延根长老的不满,他可以关你紧闭,甚至有权力将你驱逐出家族,现在他只是还没有完全发怒……”
实际上他可以换一种更为直接的说法——斩草除根。
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对于迂腐的家族来说只是掌权者的一声命令。
只是冬阳并没有犯错,没有触动总监部专门为咒术界设立的法律条规,且最近她和政府的人往来密切,又在舆论的风口浪尖,突然出了意外无疑会引起多方关注,他们只是混蛋,不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况且,神子的生母在壮年时期逝世,于他们这种要面子的家族是一种丑闻。
冬阳才懒得听泽之那一套,“驱逐?那我会将悟带走。”
“那怎么可能!高层根本不会允许这种事。”
“怎么不可能?我现在就找人给悟下咒,这世间一定存在和母子相关的诅咒吧,毕竟我和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我看谁能将我们分开。”
“你,你……”五条泽之被冬阳的惊天发言震得严重失去表情管理,他气得都结巴了起来,“悟是你的孩子啊——”
“怎么?觉得我蛇蝎心肠?”冬阳故意朝他露出了阴险狠戾的表情,“你也知道悟是我的孩子,好好的我做那种事干什么?”
那一次又是不欢而散。
真离了之后,冬阳觉得五条泽之的态度立刻转变了。
他开始记挂起冬阳的身体,开始时常来看悟,似乎惦念起了父子情深,但冬阳觉得他可能更想要把握住“神子生父”这个身份。
哈哈,男人。
冬阳没有特意阻止他和五条悟的见面,五条家也不会允许她将神子隔绝起来,所以即使每回见到他那张被揍破相但经过整容后还是有点儿帅的脸,她都会隐忍的告诉自己的拳头不要燃烧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五条泽之整容后——尤其是整了那个鼻子,就和五条悟少了四成相似。
五条悟能看出冬阳的情绪。
五条千风喜欢说他们是母子连心,早春喜欢说“明明是因为兰惠大人时常陪伴在悟少爷身边”。
他回回都躲着五条泽之,也没有再唤他父亲,有时候他会静静的观察冬阳的脸色来判断自己的做法对不对,因为五条泽之以前教育他,要敬重父亲,不可对长辈失礼——失礼是什么悟还不知道,但是他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抵触的负面情绪,自己纠结了好久。
态度转变的五条泽之竟然还打起了感情牌。
“兰惠,你既然想要让悟快乐的长大,就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他说得温情脉脉,“父亲和母亲,才是家庭的组成不是吗?”
冬阳刚想说什么,五条泽之就好像得到了某个关键秘钥一样,自信的说道,“你说过,你学得最好的英文词是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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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y,FatherAndMotherILoveYou。”
冬阳:“……”
冬阳:“你能别膈应我吗?”
五条泽之:“……”
多数时间,冬阳都会以“带病在身”“悟在睡觉”为由不见五条泽之。
五条千风十分乐忠于阻拦五条泽之见冬阳,观赏五条泽之吃瘪,他那段时间的飘然和兴奋劲让冬阳都看不下去了,无情的泼了冷水,“没戏的千风,就算和那个男人离婚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五条千风:“……”
五条千风:“为什么啊?”
冬阳没想那么多,直白道,“虽然很感谢你经常帮助我,但是我对你不来电。”
“来电不来电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五条千风靠近了她,身形顿时显得高大了几分,他遮住了冬阳面前的大片阳光,忽然操起了一口性感男低音,“是不是因为我曾经唤你姐姐,你觉得我太小了?”
冬阳:“……”
冬阳笑得快要裂开了,“得了吧,能让我觉得不错的男人还没出现呢。”
阿蒂尔·兰波不算,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大概是冬阳的态度太过自然,一次认真试探没有得到回应的五条千风奇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到难堪,虽然挫败还是有的,他看着面前爽朗大笑的女人,不知不觉也笑了起来,带着些许无奈。
“好吧……好吧。”
又一年暑期,咒灵最旺盛的季节。
有什么随着神子的诞生悄然改变着,但此时尚未明显显现。
八月的时候发生了洪涝,缺人手到五条千风开始接任务往外跑,刚从高专毕业的二级咒术师只和冬阳匆匆见了一面,就脚不沾地的进行全国游了。
悟变得好动,某天突然在院子里抓到了一只甲壳虫,兴致勃勃的捧着去找冬阳,正在冬阳身边努力学英语的早春率先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顿时惨叫了一声。
“啊——!!!”
虫子!!
她吓得连连后退,五条悟茫然的站在她的面前,悄悄的缩了缩手,他下意识以为冬阳也会露出如此恐惧的神态。
然而冬阳的惊呼声带着欣喜,“呀!是独角仙!”
“独角仙?”
“是这种昆虫的名字。”冬阳捧住悟的手,独角仙蔫蔫的晃动着脚,“感觉它有趣吗?”
大部分孩子在幼年时期的玩具就是昆虫,他们会在草地上疯跑,带着寻宝的心理捕捉各种品类的昆虫,在日本还时常有抓独角仙的活动。
五条悟说道,“感觉它丑丑的。”
“和咒灵相比呢?”
“弱弱的。”
“哈哈哈……”
五条悟也跟着笑起来,他日复一日,于相处中的只言片语,于她似乎总是和周围格格不入的作风,愈加清晰的感觉到——
——母亲是不同的。
别人看他的眼神,带着疏离和敬畏,带着讨好和献媚。
父亲看他的眼神总是变换,有时候是温暖的,有时候却很冰冷。
唯有母亲是不同的。
……
五条家还是不愿意放弃训练悟的咒力,咒术,他们说,神子拥有稀有的天赋,踏入这一行越快越好,冬阳全当他们放屁,进行过各种争论,才将悟的“入学”年龄定为了四岁。
五条悟不会去幼稚园。
冬阳思索了一会儿,便对此没有异议。不是一个世界的孩子,相处起来会有很多遗憾的。
更何况六眼的情况不适合离开家族的庇护。
说到“不是一个世界”,冬阳一直很在意,虽然她有信心能感知到,但亲眼看到果然更好。
所以她问五条千风,“有没有一种可能……制作一种道具,让普通人也能看到咒灵?”
五条千风:“?”
冬阳:“比如……眼镜?”
五条千风怔住。
紧接着,他仿佛醍醐灌顶,惊道,“兰惠!你真是个天才!”
冬阳:“……”
哈哈。
然后,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走到十二月的时候。
加茂怜忽然在深夜跑来了五条家,扑倒在冬阳的院门口。
她抱着一个婴儿,脸色苍白虚弱,哭道,“兰惠,你救救我。”
“我觉得我的丈夫变得很奇怪……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好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眼镜咒具的创造是私设~早安鸭头们~
14. 第 14 章
加茂怜的孩子虚弱到要死了。
冬阳把她在大冷天里接进屋,看着那个脸色极为不正常的婴儿,虽然加茂怜此时的状态也差得要死,但没什么等她安定心情的时间,“怎么回事?”
她叫了医生,特意叮嘱早春告诉族内生病的不是悟,否则又要兴师动众了。
加茂怜哆嗦着,因为寒冷因为恐惧,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你之前说……说我的丈夫很奇怪,像死了一样……其实我一直感觉他对我变了,虽然我们的结和本质讲就是包办婚姻,但是他的为人是信得过的,性格也温和…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变得很冷漠,我们两个的关系比相敬如宾还要差劲……”
加茂怜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似乎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突破口,她说总觉得丈夫看自己的眼神带着鄙夷和轻蔑,有时候冷得让她的骨头都发汗,她说她觉得丈夫的言行变得虚伪,人前和人后时常两幅模样,从前不这样,她还说,自己怀孕的时候丈夫的第一反应不是初为人父的惊喜,而是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她。
这些都算了,可以当成她对丈夫的误解,或者她的丈夫本来就是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人,她从前未发现罢了。
“我最不解的是……我感觉他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加茂怜说到这里,语气已经不是单纯的恐惧,她带上了怨气和怒意,有几分咬牙切齿,“我有个夜晚发现他毫不怜惜的拎着孩子的领子,我的孩子都窒息了……”
冬阳骂他,“禽兽不如。”
加茂缝合线动了孩子后触到了加茂怜最不可忍受的点。
她说,“然后就在昨天晚上……”
说到这里,她眼含恐惧,“我在他的身边看到了一只咒灵。”
冬阳:“?”
加茂怜:“他好像是在拿咒灵做实验吧……但是,毕竟他在总监部工作,对咒灵的研究也属于总监部的一部分,这无可厚非,只是我觉得不适,不舒服,直到我发现我的孩子时常生病……我并不是咒术师,我所有的天赋加起来也不过是能看到诅咒,所以我求助于他,他总说孩子先天体弱,可我不信。”
医生来了。
加茂怜停止了诉苦,她撇过头去擦了擦眼泪,再转过身来时,神态已经称得上从容得体,处变不惊。
冬阳挑了挑眉,她对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她们的医生说道,“怜和家里人吵架了,来找我说说话。”
御三家的关系向来说不上好,加茂最重视血统和传承术式,对新生血脉的保护也很看重,加茂怜大半夜的跑来找五条,还借了五条家的医生,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很奇怪。
医生没检查出什么结果,他开了一些退烧的药,说让孩子多休息休息。
“他没有什么事吗?可是呼吸一直很弱……”加茂怜追问道。
“这个孩子先天条件不足,能平安的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话不好听,但是不得不听。加茂怜失落的看着婴儿,冬阳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今晚你先在这里睡下。”
第二天天刚亮,冬阳结束念启的冥想,她最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盈,大概马上就会觉醒念能力。
总算是……都三年了。
加茂怜憔悴的和她一起吃早饭,她望着院子里落满雪霜的樱花树,忽然说道,“你或许不信……但我的直觉是,这孩子活不了。”
冬阳愣了下,没说话。
事实上她也有这种直觉,如果悟会如此,那么冬阳会找遍整个世界,来治好她的孩子。
所以她思索着说,“别放弃,我帮你想想办法。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找出病因和治疗方式了。”
加茂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我有时候觉得我的孩子早已不是我的孩子……兰惠,你和五条先生离婚后,过得怎么样?”
冬阳觉得她可能也动了离婚的心思,准备帮她谋划谋划,正说着,一道稚嫩的声音插入了她们之间,
“妈妈……为什么把咒灵带过来?”
冬阳:“?”
她诧异的看向悟,拥有六眼的神子静静盯着加茂怜身边躺着的婴孩,神色淡淡。
加茂怜猛地冲上去抓住五条悟的肩膀,她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冬阳眼疾手快的拨开她的手,把悟拢入怀里,“怜!你冷静一些…悟,你看到了什么吗?”
五条悟垂眸凝视着那个气息若有若无的婴儿。
他说,“他很奇怪,不是人类,也不像诅咒。”
加茂怜抓住自己的头发,像是长久以来的怀疑忽然得到了最差劲的答案,她倏然崩溃道,“那我的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天呐!”
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紧绷到了极点,冬阳正想着怎么安抚她,早春就到了门口,“兰惠大人,加茂家来人了。”
加茂家来人了,多半是来要人。
加茂怜连连后退,“我不,我不回去!”
冬阳决定去见见他们,看看能不能周旋。
加茂家的几人很快来到了院子口,神情还很激动,冬阳快步走到门外,然后——
“蠢货!你们到底放进来了什么人!”
她在看到那几个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那是明晃晃的,露骨的恶意,在见到冬阳的那一刻爆发到了极致。
五条千风连忙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三年来有不少人试图混进五条本家来暗杀六眼,有人伪装成侍从,有人用高额的利益策反他们的族人,他因为冬阳的厉呵声反应过来——这是又一批。
来者有一人必定是加茂,因为他使用的咒术同样与血相关,事情败露的下一刻,他的五官狰狞的变化起来,最后显露出了让五条千风震惊的面容。
“磷?!”
冬阳刷的拔出了自己那把咒具,对着来人劈头盖脸的砍去,抽空问道,“你认识他?”
“他是叛出家族正在被通缉的诅咒师啊!”五条千风如临大敌,“他因为在任务中杀死了同行的搭档,已经被判死刑了!”
不知用什么办法拿到了身份证明,并且伪装了脸,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神子的身边。
“砰!——”
这场战斗和以往几次的暗杀本质并无不同,唯一不巧的是,冬阳昨晚在加茂怜来之后就没睡,一直沉迷于念启的冥想,冥想时她极度的投入,连危险即将到来的直觉都暂时歇班了。
听到动静的五条悟推开房门看了一眼,然后瞬间就急急关上了。
长达三年的暗杀,母亲的忧虑,族内的做法,他怎么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身负“诅咒”。
五条悟奋力推上门,下一秒就被加茂怜抱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却很快发觉加茂怜正在救他——女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焦急的往后门跑去。
忽然,她的周身出现了圆圈式的光环,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只留下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她消失的那一刻,冬阳愣了一下。
就像某个联系突然断开,冬阳意识到——悟不见了。
——他被带走了!!!
哪里还管什么诅咒师,冬阳迅速的捅穿了一人的脖子,回身去他们消失的地方确认了一眼,然后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枪和手机,右手对着天空鸣枪警示了一声,叫那帮反应迟钝的家族自卫团起床,左手飞快的调出了GPS画面。
离这里三公里,距离传送不算远!
“兰惠!”
五条千风还没有察觉神子不见了,他高声唤她,只看到一个身影飞快的从身边冲过,留下带着冷气的风。
那个身影迅捷的一跃跳上屋顶,砖瓦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她摒弃掉了所有循规蹈矩的路线,选择直线追过去!
“……”
五条千风不可置信的望着冬阳消失的地方。
……那个速度,和敏捷性……
太奇怪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天与咒缚吗?
如同一只瞄准目标的猎豹……不,或许比那还要快!
1800米,1600米。1400米……!
冬阳飞速的移动着,这是她第一次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离悟那么远,心焦之下,她觉得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清晰,思维也越来越敏捷,身体的关节负荷良好,还可以更快,更快!
悟——!!!
越过丛林,冬阳猛地高高跳起,穿过杂乱的枝丫之后,身前的空间顿时开阔起来。
看到了!
用一分钟的时间赶过来的冬阳,对上了诅咒师惊诧的视线。
“给我放下他!”
伸长到极限的的咒具朝男人劈下,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男人显然只是擅长咒术,对于搏斗型的攻击毫无招架之力,用尽了全部潜能也只是堪堪躲开了要害——他抓住五条悟的手臂被冬阳一刀斩了下来。
血液飞溅,冬阳猛地把悟往自己身边一拉,大片的红色晕染在洁白的雪地中,没有沾染到悟分毫。
“呼,呼……”
拼命催发身体动能的后遗症这时才显现出来,冬阳微微垂下头喘气,左手将悟抱在怀里。
白发的孩子瞪大眸子看着她,即使被诅咒师抓在手里都表情寡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惶恐,他焦急的问冬阳,“妈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
冬阳稳住声线朝他笑了笑,却见五条悟慌乱的用手捂住她的皮肤,身体颤抖,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快死了,妈妈快死了——”
他笨拙且焦急的形容着自己所看到的景象,“不要死不要死……”
冬阳还没有教他死亡的概念。
她诧异的看着悟这幅模样,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的周身正蒸腾出白气……念?她觉醒念了!
六眼可以辨别是生命力的流失吗?
大概是因为用温和的方式念启的,冬阳觉得身体的“气”流通速度称得上缓慢,她试着收回,一面不忘安抚悟,“没事的没事的,妈妈马上就能控制住它们。”
他们面前,晕倒在地的加茂怜颤抖的睁开眼睛,她朝着模糊视野内那个违和的影子看去,倏然呆滞的怔在原地,喉咙发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僵硬着身体,连动都动不了,于是努力的逼迫着自己,逼迫自己发出了破腔的尖叫。
“兰惠——!!!”
她用最简单的音节,来警示冬阳发生了什么。
冬阳猛地回身劈斩——
“啪…!”
放慢的镜头中,冬阳缓缓缩紧瞳孔,面前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一幕——她的咒具断了。
碎片飞扬在空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有什么在那里存在着。
是一个——
冬阳感觉周身的气温急速下降,身体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她飞速的后退再后退,感知和直觉都告诉她,她并没有和咒灵紧贴着,所以是范围性的“威压”,类似了念力。
普通人暴露在外放的念力中,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里。
什么等级的?这种强度的咒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逃吧,兰惠……”加茂怜在喊出那嗓子后便恢复了对声带的控制力,她的嗓音艰涩极了,身体打着颤,似乎是在死亡的阴影下做着最后的挣扎,“这种压迫力……这只咒灵一定达到了特级…起码是特级咒胎的程度。”
冬阳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儿子呢?”
加茂怜沉默了。
这个时候,她的沉默只会有一种解释。
特级咒胎?
气急速流逝下,生命受到灭顶的威胁时——冬阳看到了咒灵的影子。
难怪加茂怜会发出那么恐惧的声音,这只咒灵足有三米高,像一颗巨大的核桃,具体什么样冬阳就看不见了,但足以证明它多诡异。
能打吗?
不能!跑!
冬阳反手换了武器,对着咒灵开了一枪,带有咒力的子弹并没有打穿它的身体,冬阳毫不怜惜的砰砰砰连开数枪,伸手将那截断掉的咒具扔了出去,刷的转身捞起加茂怜就跑。
加茂怜:“?”
加茂怜震惊极了,她在飞吗??
她被冬阳夹在腋下,腰腹仿佛一只硬铁固定住,虽然下半个躯体很沉重,在正常情况下一定是歪斜的触到地面的,此时却因为巨大的惯性而双脚离地,整个人像是被绑在坐山车上刺激滑行。
周围的景象飞速掠过,什么都看不清,难以想象他们正在以怎样的速度移动。悟紧紧搂住冬阳的胳膊,他没有感到难受的颠簸,冬阳跑得非常稳。
神子用愤怒的目光凝视着母亲的后方。
那只诅咒正在往这边追来。
他的眼睛幽幽的泛着冷光,在急速的移动下,在逼面而来的危险中,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瑟缩和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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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视着那只诅咒,这一刻,他仿佛不是一个年幼的孩子,而是在审视着本就该低于自己的物种。
滚。
滚开。
咒灵发现自己怎么也追不上冬阳。
他愤怒的蓄力攻击,一团漆黑的,仿佛岩浆的东西朝冬阳飞来。
五条悟忽然暴呵,
“不要伤害我妈妈!!”
有什么在五条悟的周身铺展开来——
那是无形的屏障,比之前无数次都要完美。
它停在了五条悟的身前,连冬阳的发尖都没有碰到。
无下限术式,因为施术者强烈的执念——成了。
早就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的冬阳弯起唇角,用手指蹭了蹭悟的胳膊,“好孩子,干得好。”
“兰惠……”加茂怜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只咒灵我好像见过……它应该是假想咒灵‘布袋火鬼’,原本只有三级……”
冬阳很快反应过来,“你老公研究的那只?”
“没错!”
猛地,冬阳停了下来。
她站在近山顶的地方,伸手,握拳,朝着地面用力砸去。
“砰!”
“砰,砰,砰——!!!”
地面急速龟裂开来,裂痕循着一个痕迹延展开去,犹如闪电劈过,那是冬阳的一路过来在地面上踏出来的“标记”顷刻间地动山摇,冷硬的大地顺着冬阳规划的缝隙裂成了两半!
特级咒胎被碎石吞没,紧接着,冬阳绕到另一边又是一拳——
“砰!”
雪崩,石流,难以抵挡的天灾!
巨响令人心震颤,冬阳站在废墟之上,右手抱着悟,面色冷硬的盯着面前的一切。
她用“凝”看着自己瞄准的地方,确定咒灵被深深埋了进去。
因为没见过特级,冬阳也不知道那只诅咒能做到什么地步,这种程度的物理攻击能否困住它。
不做犹豫,冬阳再次捞起加茂怜,转身往回跑去!
都这么久了!五条家那群懒散的废物一定把来暗杀的诅咒师解决了吧!
“呼,呼……”
奔跑中,冬阳发出了代表力竭的喘息声。
控制好气本身便会流失大量体力,她还用最短的时间发挥出曾熟悉到宛如呼吸的念能力,现在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
加茂怜用看怪物的眼光看她,“你……”
五条悟在发动术式后就有些萎靡,大概是累到的。
回程的速度明显不如来时,冬阳却不敢停,她的咒具坏了,要谨慎不能再对上咒灵。
加茂怜很快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悟的呼吸也变得平稳绵延,冬阳稍微用力爆了下衣,她的体温在刚刚念启时升高了不少,此时正好能给悟当个暖炉。
眼前出现了人。
冬阳停下脚步,是救援。
冬阳稍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看到为首的是加茂缝合线。
“……”
是总监部派来的咒术师。
大概是为了保护神子才出动的。
冬阳气喘吁吁的盯着他们,有两个人她还认识,她曾围观过他们的祓除任务,人品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这个加茂缝合线……
“兰惠女士,把六眼交给我们吧。”加茂缝合线关心的看着他们,目光只是匆匆扫过加茂怜,“对了,还有内子……真是多亏你照顾了。”
冬阳死死的盯着他。
她用上了“凝”,可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但是,一定有哪里奇怪,一定是……
心脏正在不正常的飞快跳动,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滚烫,冬阳鲜少有那么不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劲,随时都可能失去意识昏过去。
神经在战栗,眼前阵阵发黑,而就在这时——
她的直觉为她献上了最用力的警醒。
她恍惚看到了漆黑的房间,以及被困在之内的孩子。
那个孩子拥有雪白的发丝,惨白的皮肤,比天空还要漂亮的眼睛,但是眼睛是残缺的,丢了一颗,四肢的肌肉严重萎缩,整个人都瘦弱不堪。
……悟?
冬阳站在那个房间之外,茫然且惊惶的看着这一幕。
漆黑的房间变成了牢笼,孩子的身上浮现出了锁链。
然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幻象中的孩子转动了那只仿佛干涸的蓝色眼睛,瞳孔中满是死寂,比死寂还要恐怖的死寂。
他虚弱的颤动着干裂的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冬阳却听到了令她灵魂都要一震的——“妈妈。”
“……”
“……”
“呼,呼……”
冬阳急促的喘息着,加茂缝合线就站在他的面前,声音比刚才还要温柔,“兰惠女士,你没事吗?休息一下吧,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伸出手去,想要从冬阳怀里接过悟,眸里的光明明灭灭,“来,将六眼交给我。”
“——噗!”
一声,极为怪异且慎人的声音。
现场犹如凝固住,陷入了比寂静还要可怕的沉默中。
缓缓的,犹如生锈的零件终于想起来它要转动,剩下几人面部抽动着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加茂缝合线瞪大双眼,他眉毛扬起,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迟钝的操控脖子上的肌肉,无视口中大量涌出的鲜血,低头看去。
一只手戳进他的胸膛,握住了他的心脏。
“噗。”
又是一声轻飘飘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冬阳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捏碎了他的心脏。
——你不能存在。
——给我死!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所有关于悟的童年都是私设和个人推断想象。娟儿的目的是让天元进化,天元进化六眼一定会出现,而六眼的存在又很碍事,作者设计他一开始是想在六眼幼年时期抢夺六眼囚禁六眼的,只不过后来,世界上的咒灵因为五条悟的强大而飞速进化,他才打消这个念头。同人创作,同人创作【顶起锅盖】股东大会,啵唧!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里、只吃甜爽文、hy&p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卫茆50瓶;克伊、一米六的中也10瓶;7^3、馒头不蘸酱、伪绅士、63451190、在吗咕咕精1瓶;
15. 第 15 章
梦境中,那个孱弱的白发孩子消失了。
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好,脸颊丰盈,皮肤白皙,四肢修长,嘴唇饱满,双眼犹如清澈的蓝天一般明艳。
他站在冬阳的面前,对她露出了一个极其肆意耀眼的笑容。
冬阳:“……”
冬阳傻乐着醒来了。
醒来的前一秒她想,哈哈,五条悟长得比五条泽之帅多了!
醒来后的第一秒她想,傻缺家族又做了什么?
冬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开了念后的身体就是不一样,她只是睡一觉就觉得神清气爽哪哪都不痛,冬阳转了转手肘,飞快的做了三百个俯卧撑热身,然后伸手对准墙壁,挥拳——停住了。
算了,万一要她赔偿怎么办?
她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一间牢房。
房间内贴着她看不懂的符咒,房门又窄又细,钢筋围成了一个个坚固的三角形,屋内的灯光也很暗,但是用上凝就没什么大碍,她在屋内转了转,很快就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当着众人的面杀死了一个咒术界的高层,没有任何缘由。
那么咒术界对她的惩罚是什么呢?
“兰惠!”
忽然,门口有人唤她的名字,冬阳凑到门边倚着墙壁,和牢房外的五条千风相望。
“怎么了,你替我说情成功了?”因为觉醒了念,冬阳心情大好,于是用轻快的语气开了个玩笑。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五条千风沉着声音,表情凝重,“他们判了你死刑。”
“谁?”
“总监部。”
“因为我杀了加茂缝合线?”
“缝……缝合线?啊你是说头部受伤的那位。是的,杀人,尤其是诛杀了咒术师的人,在咒术界是会被判处死刑的。”
冬阳啧了一声,“太草率了吧,他们没有彻头彻尾的调查一下死者吗,非正常死亡的家伙可是会被警察翻遍所有浏览记录的。”
“?怎么可能?那是对死者的不敬啊。”
冬阳:“……”
冬阳吐槽:“你们的风土人情真有意思。”
“别说这种事了。”五条千风看上去急得不行,“想办法认错,减轻罪行吧,你可以用你‘神子生母’的身份,用你‘保护了神子’的功劳和高层谈判,然后和他们签订一系列保证书,很大几率,死刑会变成死缓,最好的结果是关禁闭。”
冬阳:“……”
冬阳伸出两只手,握住了同样贴满了符咒的钢筋牢门。
五条千风:“?”
“滋啦——”
一声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的声音响起,这个关押死囚犯的牢笼便被冬阳徒手破了。
五条千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头转来转去,看看门又看看冬阳,看看冬阳又看看门,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某种信仰的崩塌,他不信邪的伸手,试图效仿冬阳……理所当然的,失败了,钢筋在他的手底下纹丝不动…可能扭曲了几度?
怎么可能??我在梦里?
五条千风神志不清的盯着冬阳虽然有肌肉线条但总体看来还是蛮细瘦的胳膊…刚刚也没有因为肌肉充血而变粗,他呆滞的伸出手去,捏了捏冬阳的肱二头肌。
冬阳:“?”
冬阳豪爽的架起胳膊给他看,“怎么样,练得不错吧,亏我风雨无阻的练了三年呢!”
三年也不可能啊!
难道你就是one拳超人?
“你,你……”五条千风舌头打结,“你怎么做到的?”
“我力气大啊。”
“难道你真的是未完成体的天与咒缚?”
“那是什么?和我的情况很相似吗?如果这个天与咒缚不是咒术界人人避讳的东西的话,这么说我也可以。”
有了熟悉的词作为解释,五条千风失神的眼眸很快聚焦,他逼自己镇定下来,“总监部在审判你的时候,考察了一切你怪异违和的行为,并且他们发现你的用具已经超出了你体重的承受能力……你竟然每天带着200斤的负重行走!他们将你的体质定为了不完全体的天与咒缚,也就是在娘胎里就以牺牲咒力的方式获得□□上的强大的人。”
冬阳的关注点另一边,她咬牙惊呼道,“那帮家伙抄了我家?”
“……是。”
草。
“妈的,那是我的!我要把他们的房子都拆了。”
五条千风看着明显火大的女人,用一种密谋的语气说道,“所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越狱逃跑吗?”
还没等冬阳说话,他就一拳捶上胸口,状作宣誓,“我和你一起。”
冬阳沉默下来。
她突然用一种陌生却极为认真的眼神盯着五条千风,仿佛在穿过他的□□注视他的灵魂。
五条千风心头一紧,眼神却没有闪躲,他也直白的凝视着东阳的眼睛,这一刻他竟然连任何旖旎的心思都没有起……明明长时间的对视曾被人们赋予了另一个说法,那就是灵魂的亲吻。
忽然,冬阳露出了一个笑容,她伸手拍了拍五条千风的肩膀,犹如上级的赞赏,犹如同伴的相依,“行啊。”
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冬阳转头就走,姿态毫不拖泥带水,“不过我没打算带着你一块成为诅咒师,那么糟糕的路子何必要走?我儿子呢?”
五条千风几步跟了上去,“外面有人把手呢!”
冬阳:“就是要见他们的。还有,我儿子呢?”
五条千风:“悟被五条家带回去了,你晕倒时死死的抱着他,简直像是僵硬的尸体,最后有人给你来了一针肌肉松弛剂,才勉强把你的胳膊掰开。”
冬阳抬了抬胳膊,“怪不得我感觉手臂有点儿酸,我还以为是睡久了。”
五条千风抽了下嘴角,怪物吗?
走廊上一溜的牢房,冬阳在个别牢房里看到了神色颓废且怪异的人,他们抬头望过来时目露凶光,从面相上就写着我很坏我嗜血我杀人成瘾。
“这些都是死刑犯?”
“差不多,最差的也是终身□□。”
冬阳感叹,“这么看中我啊。”
五条千风还是急,“兰惠,你有什么计划吗,你杀了加茂家的人,不管是总监部还是加茂家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冬阳问道,“怜呢?”
“还在昏迷着。”
“那只特级咒胎呢……叫什么,布袋火鬼的假想咒灵。”
“特级咒胎?”五条千风愣了下,“好几年都出不了一个特级咒灵,且咒灵都会有进化时间,往往在一级及之前就会被监测到,你说的特级咒胎是哪个……我们当时在现场,只祓除了一只普通的二级而已。”
冬阳立刻否定道,“不可能,二级诅咒我跟着咒术师们学习的时候见过,绝对不是那样的气息和实力。”
加茂怜也不会认错,她的天赋比兰惠好多了。
“你们排查过现场吗,有人死去吗?”
五条千风摇了摇头,“那边山脉都被毁坏了,地形已经完全改变,加上雪的厚度,根本不可能排查……更何况没有必要,就算是诅咒师设下的传送阵,也随着土地崩塌而损坏了。前来支援的咒术师中有一位刚刚评过了一级,所以没有伤……唯一死去的,就是你杀死的那位。”说到这里,五条千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迟疑,“兰惠,你是怎么做到……掏心的?”
“死去的还有加茂怜的孩子!”
冬阳说道,“那孩子被那只诅咒吃了!然后它就进化了——”
那么有一个比较离谱,但绝非几率为零的可能性——
“以及……”冬阳顿住脚步,她转过脸来,突然伸手摸上五条千风的胸膛。
五条千风浑身汗毛直立,连连后退。
红瞳女人挑起半边眉,嘲笑道,“哈哈,看你吓的,怎么掏的?就是这么掏的。”
冬阳一路闯出了总监部的牢区。
牢区的看守被她一个个丢到一起叠了罗汉,中间的家伙经历了醒着摔晕又晕着被砸醒的状态后,撑着最后一口气拨通了总部的电话,“五条兰惠,越狱了!”
冬阳夺过了他的手机,“喂,睡得好吗老爷子们,直接给当事人判刑也太过分了吧,要知道被告还有请律师辩护的权力呢,我这连完整的一觉都没睡,你们把我的余生都安排好了。”
电话那头是高层的亲信,闻言呼吸一窒,一时什么话都没说。
能在总监部越狱,还当面夺取看守的手机,他完全不敢想象“残忍的杀人魔”会不会因为他的言语而动怒。
“少在后面动嘴皮子,不然舌头要烂掉的。”
冬阳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飞速的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早春吗,悟怎么样?……闹着见我,被关屋里了?那帮老东西们可算找到机会了。”
冬阳踹了一脚看守的屁股,“那只出现在家周围的咒灵你知道吗?算了,你得到的消息肯定有限,现在带着几个人去现场,你就说要找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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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的尸体,让他们挖——”
那个孩子绝对有问题。
悟说,他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
如果他对诅咒更熟悉,对六眼辨析的东西更清楚,说不定就能看出那个孩子是什么。
冬阳走到能看到天空的地方,才知道这里并不是总监部本部,也是,这里可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老家伙们怎么敢和他们呆在一处。
她右手拎着监狱总长,对方西装革履,斯文的戴着眼镜,神情肃穆且不屈,虽然有啤酒肚,却一股子正直的味,估计是政府调派过来的人……该不会曾经是个警察?
“五条兰惠,你逃不出去的,束手就擒吧。”
冬阳斜眼看他,“你怎么连台词都是条子味。”
“呵,念在你是五条家神子的生母,我们才没有立即执行死刑,想着让你们见最后一面,结果你竟然……”
冬阳不耐烦的打断他,“喂,那个加茂死人的尸体在哪,带我去。”
总长:“?”
“你们没对他尸检,总该整理一下仪容?”
加茂缝合线大概是总长的熟人,如今杀人凶手以如此不敬的态度提起他,总长气得脸色涨红,“他唯一的死亡原因就是你残忍的捏爆了他的心脏!”
冬阳:“没火化是吧?好样的,带我去。”
总长冷笑一声,“呵,我才不会允许你胡作非为。”
冬阳:“……”
冬阳举枪对准了叠罗汉的守卫们,“我说,带我去。”
总长:“………………”
冬阳在一个明显装修得更为精致肃穆的房间,找到了加茂缝合线的尸体。
她第一眼见这人就觉得他哪哪都透着诡异,如今这种感觉竟然消失了。
冬阳仔细检查他的身体,让五条千风拿着手机在一旁录视频,让总长和他还勉强能保持意识清醒的亲信坐在一边旁观,哦对了,他们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她着几人的面进行尸检,寸寸摸过尸体的骨头,肌肉,直到她托起头部。
“!”
冬阳微微瞪大眼,好轻。
成年人的大脑重1.5kg左右,他的头绝对不该是这个状态。
冬阳的脸色难看起来,她摸上尸体脑门上的缝合线,问监狱总长有没有和总监部决策层的视频共享功能。
没有,那就换一个。
“加茂的呢?”
监狱总长沉默了一瞬,“我叫加茂岗山。”
“哈,那就方便多了。”冬阳眯了眯眼,“加茂先生,虽然没什么用,但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你应该理解一个被冤枉的人有多么愤怒和无助,只能用这样强硬的方式为自己博得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加茂冈山隐忍着怒火,“冤枉?在众目睽睽下杀人的家伙怎么会被冤枉?”
“这个缝合线是为什么来的?”
“他年轻时和人武斗,刀从他的额头上划过……”
“也就是说只是伤到了表面皮肉。”
冬阳当着他的面,拆开了那个缝合线。
加茂冈山越来越激动,“喂,你!”
冬阳掀开了尸体的天灵盖。
顿时,房间里响起了吸气声。
他的头颅里,脑子的部分,空空如也。
是极其诡异的空,断面平整,没有任何的破口剖面,如果他是被人手术取出的大脑,假设这人在取出大脑后还没有死,那么他的脑部大概就会愈合成这幅模样。
冬阳说:“我建议让悟来看一看……我不会提前见他,所以六眼所说的结论也不会是我指使的——这具身体,或许早就被鸠占鹊巢了。”
加茂冈山的面部肌肉颤动着,他难以置信,激动的拖着椅子上前走了一步,被五条千风眼神威胁的伸手拦住。
“不可能,不可能……”
加茂冈山的眼泪疯狂流出,“他可是……我的儿子啊。”
半小时后,早春打来了电话。
“兰惠大人!你猜我们找到了什么?!”
“是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大概是右手小尾指,它被咒条包裹着放入了婴儿的胃部……那个婴儿已经死了,肉身有被撕咬的痕迹,如你所说,他极有可能是被咒灵吞入又吐出,淹没于山倾雪崩之中。”
“那可是加茂怜的孩子,他为什么会以身携带咒物?”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会回去文野一段时间,妈要浅浅上一个位w
16. 第 16 章
咒术界有个著名的加茂家丑闻,即加茂宪伦让一个体质特异的女子和咒灵结合,生下咒灵的孩子。只是那些孩子都是死胎。
那个事件和当下发生的事情貌似没什么关系,只是这就像“前科”一样,加茂家再次出事了。
清醒过来的加茂怜作为当时逃亡的当事人疯狂的保冬阳,称她是如何如何的保护自己,而关于自己的丈夫,她也因为是密切接触人而被单独带去审查,听说被关在小黑屋里说了三天三夜的细节,审查员就如同审问的警官一般,不停的提问她问题,不同时间线的情节来回的盘问,重点问她丈夫有何改变,具体改变时间为什么时候,以及到底都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她的孩子为什么会吞下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我怎么会知道!他还只是一个小婴儿啊!当然是被人强硬的塞进去的……怪不得,怪不得他最后不哭也不闹,原来那时他就已经身负诅咒……”
加茂怜最后甚至崩溃的哭喊了出来。
可是总监部的人同理心少得可怜,就算有,面对更大的来自上层的压力,他们也不敢放慢节奏。
他们一定要调查出个结果,而那个结果,只要有人来承担责任就好。
他们派人去加茂冈山的儿子,加茂绵的住处彻查,现场果然发现了咒灵的残秽——
五条悟被带去看了那具尸体,高层不管伤亡是否会对六眼产生阴影,不如说他们本来就做着让六眼成为战斗机器的预想,提早接触血腥的东西没什么不好。
好在尸体被整理得很干净,除了那个空空的脑子。
五条家有关于六眼视野的记录和分析资料,而悟生来就能分辨不同人的底色,他跪坐在软垫上,尸体被平放在他的面前。
神子垂眸审视着亡者。
早春站在房间的一角,现场只有她是五条悟熟悉的人,她的作用就好像是上面随随便便打发的给神子的安定剂。
五条悟没有露出任何的怯场,恐惧之色。
他能看懂。
和那些用傲慢的神色观望他的族人们想象的不同,五条悟很早便学会了分辨他人的用心,辨析他人的用意。
他的六眼可以捕捉任何细微的情报,人反映出情绪的眼神会动用哪些肌肉,呼吸的节奏,唇角的弧度,这些都是他生来便能看清的。
即使那些情报只是机械性的进入他的脑子里,他也能在这种场合下得出“自己正在被审视”“被注视”“观赏”的本能结论。
这里没人会因为他的不安,不愿,退缩而上前真心的安慰他。
这里的人不是母亲。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
五条悟低低的念道。
屋子里的人露出了茫然古怪的神色,仿佛六眼在念什么咒语。
后面的祝福语,五条悟自行学会了在心里默念。
他面无表情的审视着那具僵硬惨白的尸体,轻轻摇了摇头。
侍从会意,当着他的面掀开了尸体的头骨。
“……”
过了会儿,五条悟说,“他的大脑里,有很微弱的咒术残秽。”
“但是,是他自己的咒力残秽。”
事情变得无解了。
总监部焦头烂额,最后,高层莫名其妙的给出了一个新的定论:加茂冈山的儿子加茂绵,与刺杀六眼的,已记录在内的诅咒师加茂凛串通,私自研究咒灵,咒物,不惜用自己的孩子作为载体,不惜献祭自己的大脑。
注:请对头上有缝合线的人保持警惕。
一切罪过都落在了一个死人身上,而死人已经不会再受到任何惩罚,责任推走,无人担责,皆大欢喜。
得知这件事的冬阳啐了一口,“这完全是敷衍了事!”
她因为高层的愚蠢和尸位素餐而气得原地踱步,“为什么就不愿意多花一些财力精力和时间来更多的盘查这件事!脑子都丢了啊!什么咒术是献祭自己的大脑?什么叫他其实一直在伪装性格,妻子的疑虑都不过是她多想罢了?直接以他被人杀了抢占了身份这个假设为前提开始推,盘问他的亲信,查历史上是否还有此类型事件,还有那那那什么加茂宪伦,有没有留下后代,学生之类的继承他的衣钵,还有,缝合线那么重要的标志线索……”
“……因为没办法,兰惠。”五条千风深深的看着她,“难道要彻查整个加茂家吗?总监部的中流砥柱就是加茂,你要让他们怎么查?”
“自己家人出事了他们自己不查?”
“查出来只会是需要道歉掩盖赔罪的丑闻!”五条千风莫名的激动起来,“私藏咒物,还拿咒灵做实验,你让他们怎么再继续查?加茂绵有同伙吗?同伙是跟他走得近的人吗?总监部监狱部门的加茂冈山是同谋吗?和他共事的五条泽之有嫌疑吗?五条泽之上面的延根长老是不是也参与了?”
“——兰惠,整个总监部就是一体的。御三家同在京都,即使面上小磕碰不断,势力早已盘根错节。”
“……”
这帮傻缺。
冬阳扯了扯嘴角,“你没觉得你们家很扭曲腐烂吗?”
五条千风:“……”
他没说话,只是撇开了头。
“整个咒术界的运作都还遵循着上上世纪的法则,永远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世袭制,权力翻来覆去的最终都会落在‘一种人’手里,拜托这都20世纪了,你们的文明没有进步吗?总监部说是政府机构,高层却还是咒术界的那些老头子们,老头子x老头子等于烂橘子!”
五条千风:“烂,烂橘子?”
“古代还有科考选举那一套呢。”冬阳略微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先不管这个,我又是什么情况?”
“……你还是有杀人罪。”
“?”
“总监部觉得你是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冲动杀死的加茂绵,正常流程是向高层提供证据,再由高层审核,判断加茂绵是死刑还是终身监/禁等其他惩罚,但是你的目的是保护六眼,于是……”五条千风打量着冬阳的脸色,“他们要关你一段时间的禁闭进行反省悔过。”
冬阳:“……”
“以及,你越狱了,打伤了守卫,虽然是为了给自己翻账,但一码归一码,他们要关你……”
冬阳:“老头子的住所在哪?”
五条千风:“?”
冬阳:“我先去拆他们房子,毕竟他们敢抄我家。”
五条千风:“…………”
他惊异的发觉冬阳并没有再追究自己的惩罚。
或许这个惩罚的本质意义只是做个样子,给知晓此事的其他咒术师一个交代,因为咒术师本就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情绪压抑神经敏感,如果人人都因为对第三方有怀疑就先下手杀人,事后证明死者有罪——那么可能会乱套。
冬阳搭上外套就出门了,“行,那等我潜逃一下,我先把老头子们的办公室拆了再去看看悟,然后我会自己去关禁闭的。”
五条千风:“……”
五条千风试图劝阻她,“不要冲动啊,兰惠,你会被当成袭击者的。”
冬阳眯眼冷笑,“不被发现不就行了。”
当天晚上,不肯入土的老头子在服侍下躺进被窝。
他安详的睡下。
半夜,他隐约觉得自己身下刺痛,尤其是屁股。
再然后,痛感加剧,他被痛醒,却发觉自己并不能发出声音,整个人都好像身处冰天雪地中,寒冷刺骨,且动颤不得。
恐惧更是令他的嗓子发紧,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十分钟后,他大汗淋漓的发出了痛苦的惨叫,“来人!!!”
他的亲信连忙冲入房间,焦急的把上级抱起,却听到他再次发出痛呼,他垂头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
老鼠。
还有老鼠撕咬下的血肉。
他躺着的地板之下有一个铁箱,箱子里装着四只老鼠,箱子下是加热器,老鼠因为脚下的高温而疯狂的向上撕咬,直到咬掉他的半个屁股才被人赶走。
这事惹得他大发雷霆,觉得身边一定有小人要害他!
他要彻查!彻查!
***
另一边,五条悟躺在宽敞的屋子里。
他之前住的屋子闯进来了粗鲁的陌生人,作为犯人五条兰惠的证据保留地暂时封住,不能住人了。
大概明天能解封,但是收拾整理还需要时间。
五条悟翻了个身。
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却执拗的睁着双眼。
早春告诉他,只要他坚强且乖顺的照族里的安排做,母亲就能回来。
早春是少数几个不会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人之一。
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五条悟猛地坐起身,发觉外面看守的人短暂的离开了。
他不做犹豫的掀开被子就往外冲,脚上甚至穿着室外鞋。
出去找妈妈!
他才不会听那些人的安排!他可以自己去找妈妈!
他悄悄推开门,小心且仔细的朝周围看了看,随后学着鬼祟的步伐蹿了出去,遇到岔路口就拐,因为!停下就有可能会带回去,而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他可以去找千风叔叔,千风叔叔一定知道妈妈在哪!
地上都是雪,五条悟不慎摔了一跤。
他很快爬起来,还安静下来听周围的动静,自己的摔倒声音大吗,突兀吗,有没有引起注意?
没有!
他立刻继续跑,鞋子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拐过尽头的岔路口,五条悟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发觉这里自己并没有来过。
顿时,他脑内晴天霹雳,迷路了?!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原路返回……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
“噗”。
忽的,闷头慌乱的直冲的五条悟撞上了一个人。
他吓了一跳,拼命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眨回去,下意识以为是碰上了族里人,可能下一秒,他就会听到女人的尖利的惊呼声和大惊小怪的关心。
然而……
“悟?”
五条悟因为这声呼唤心头一跳。
他猛地抬头,瞬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妈妈?!
他找到妈妈了!!
而冬阳看着那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连忙抱起他,
“怎么在外面?”
她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流鼻血了?摔倒了吗?”
五条悟茫然的擦了擦鼻子下,果然湿漉漉的。
但是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怕!
“没事!”五条悟抬起双手,抱住冬阳停在他面前的小臂,“这一点儿都不严重!”
激动的说完后,他又捂住自己的嘴,刻意压低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不行,不能被人发现。”
“嗯?”
悟眨了下那双灵动的眼睛,“被人发现的话,妈妈就被坏人抓走了。”
“……”冬阳张了张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但是妈妈是恶龙,坏人根本抓不走我。”
她抱着悟回到自己的庭院,无视那些警戒线和警示牌,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出了医药箱。
等她准备好止血棉,扭头就见五条悟单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哼哧哼哧的铺好了床。
冬阳傻乐着海豹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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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她的孩子有多么坚强体贴。
然后夜深人静,他们终于一起躺入了被窝。
冬阳向悟解释她去做了什么,用耐心平和的语气,简单的词汇,缓慢的说她发现了一个坏人,她想把坏人赶跑,于是攻击了坏人,但是坏人污蔑她,让人们觉得她才是坏人,为了证明清白,她就又去和坏人们打了一架,吵了一架。
五条悟认真的听着,“坏人是像泽之那样吗?”
“嗯?哈哈,是啊,比泽之还要坏一些吧。”
“那妈妈要怎么打他,上拳头吗?”
“拳头的话,虽然或许能打过,但是打赢了,别人也不会觉得我是好人,只会觉得我是更坏的坏人。”冬阳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头毛,“如果把他们都打一遍的话,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只会想着反抗我,攻击我。”
五条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所以坏人一下子就能让妈妈变成坏人,而妈妈想告诉别人自己是好人,就需要费很大力气……好几天都不能见我。”
冬阳轻声说,“那你知道为什么坏人一下子就能让妈妈变成坏人吗?”
“因为像悟一样信任妈妈的,需要妈妈的人很少。”她伸出两只手,左手呈剪刀,右手呈布,“如果所有人都像早春阿姨,千风叔叔那样,愿意跟在妈妈身边,那么不管坏人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并且会和我一起攻击坏人。”随着话音,她的右手手指合拢,变为了拳头,啪嚓把另外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打趴下了。
五条悟笑了起来,他弯起眉眼,亲昵的蹭了蹭冬阳的脖颈。
“我的眼睛,很宝贵,是吗?”
他说道,“我还不能熟练的使用它,我想好好的利用它。”
冬阳讶异的微微睁大眼,“谁教给你的词?”
五条悟扭头,钻入冬阳的怀里,“我觉得别人看我的时候,看的不是我,只是我的眼睛。”
“因为我们悟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呀~”
五条悟立刻道,“妈妈也长得很漂亮。”
他抬起手,也握成拳,抵在了冬阳的拳头上。
“我会变得很强大。”
悟说,“——我会保护你的。”
……
悟说的话太能触动人心,冬阳激动得完全睡不着觉。
她伸着胳膊垫在悟的脑袋下面给他当枕头,一边如火如荼的感受着刚觉醒没几天的念。
她的念属性是强化系和特质系。
特质系的部分要比强化系弱一些,但双系已经够稀缺的了,冬阳很知足。
强化系念能力顾名思义,她可以靠念来增强自己的□□,一拳打碎墙体能进化成一拳打碎整栋楼。
关于特质系的念能力,冬阳到现在都只有模糊的头绪,她一直都难以对其熟练到运用自如,但因为她的天赋点明显点在强化系上,钻研特质系就像走牛角尖,放着海不要偏要小溪,所以冬阳一直不怎么在意。
但可能是因为来到了新的世界,冬阳忽然觉得那股捉摸不定的灵感强烈了起来。
机会不可失,她干脆不睡,轻悄悄的抽出手,挪到稍远的地方,趁热打铁的修炼起来。
修炼念能力也很挑状态,有时就跟老僧入定一样,有时却像是得了多动症哪哪都不对劲。
然而这次,冬阳很快就找到了感觉,沉迷在冥想中不可自拔。
倏然——
似乎有谁在她耳边惊喜的喊道,
“冬姐!你醒了?!”
冬阳:“…………”
冬阳:“?”
冬阳刷的睁开了眼睛。
……错觉?
刚刚那是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亮,冬阳悄悄把悟抱了回去,不然整个五条家又得因为神子的失踪震上一震,然后再给她这个随意带走六眼的女人说教。
临走前,冬阳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悟的身上。
禁闭形式是在族内禁足,冬阳还要在家主那边露一个面,给他说明一下情况,明明在总监部都留有记录,回族内还要再审一遍,冬阳都觉得他们闲得慌。
早春见到她时激动的扑了过来,她的眼睛里燃着异样的光彩,“兰惠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更细致给冬阳说了一遍,其中包括总监部给她判刑的时候,她招揽的那几位咒术师的动向,“金见郎去了北海道出任务,所以大概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就算知道了也赶不回来,我们同族倒是有一个迫不及待向仁长老示好的,我也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他们在谈论你被处刑之后他们该去往何处。”
冬阳停下。“早春,我问你……”
早春定住脚步,“您说。”
“如果我真的被处以死刑,如今已经没了怎么办?你会做什么?”
早春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她看着冬阳沉静的神色,一字一顿清晰的说道,“那么我会跟从神子大人。”
她像是被自己幻想到的冬阳死去的景象触动到,脸色有一瞬间比哭还难看,“他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延续!”
冬阳弯了弯唇角,拍了拍她的肩,“谢谢。”
“我估计没时间见那几个起异心的家伙了,你自己看着办,该走的走,可以留下的就留。”
她转身朝家主的主厅走去,“记得背英语,我给你定的训练计划也不要偷懒,一个月后我会检查你的成果,还有,好好盯着我的股票,它有机会大卖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短暂的回到文野,我们的男主中也终于要出场了。妈回到文野后也会尽快回来,只不过还是会发生一些小小的戏剧性的意外:)下次悟出场的时候,就是第二阶段养崽了w
17. 第 17 章
冬阳撑着钻研念能力而头昏脑涨难抵疲惫的身体进了会审室。
和家主的会面很不愉快,冬阳还以为他们只是走个流程,没想到是五堂会审。
五条家的五个实际掌权者坐在屏风后面,言辞犀利凶恶的斥责着冬阳的所作所为,
“你真是胆子大了,学会了点儿本事就敢闹这么大的动静,总监部是你该惹的吗?你竟然敢暴力越狱——!”
一开始,冬阳还心平气和的跟他们说,“老爷子,如果我不越狱怎么翻账,是不是等着被砍头的时候大喊冤枉?我被抓了你们也不为我说说情,把死刑改成终身监/禁也行啊,起码给我留条命在。”
五条延根哼笑了几声,“我看你是因为加茂绵曾经对你起了色心,后又听了妇人的怨言,才心存歹意报复的吧。”
冬阳:“?”
冬阳一时没闹明白他的脑回路,“你说的是三年前的事?”
“果然是难成大器的女人,因为有几分肉/体上的天赋就得意忘形,因为私人恩怨就收割人命,你提前根本不知加茂绵做的恶事,就敢做下这么疯的赌博!五条兰惠,六眼怎能留在你的身边!!”
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冬阳突然就明白了。
她呵笑了一声,“原来如此,你们还是打悟的心思。”
因为什么?
因为五条悟已经到了开慧的年纪!
因为六眼神子觉醒了无下限术式!
再不将他从五条兰惠身边夺走就来不及了!
“说多少次都没有用,我不会把悟交给你们。”
五条延根身后的五条泽之突然走出了屏风,站在了冬阳面前,“兰惠!不要忤逆长老。悟因为你已经和家族生了几分嫌隙,这太可笑了。”
“生嫌隙?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冬阳瞎说道,“不过是怕生罢了。”
五条泽之的神色很是古怪,因为屋子里光线太过昏暗,冬阳没有看清,“你要明白,在五条家,家主和长老就是一切,从前他们纵容你,但是这次不同,你做的事情总监部给了明面上的交代,但是过不了族内这一关。要说得明白些吗,如果加茂绵一开始就被认定为叛徒,诅咒师,你杀他就是立功,你会得到奖赏,可你杀他时,他是总监部的高层,是加茂下一任族长的有利竞选人。我和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是为了什么,你姓五条,你的决定应该请示家主,你做的事情代表了我们家族——”
冬阳微微睁大眼睛,她转头说道,“家主,我杀他是为了保护悟。”
家主问,“不要以悟的名义,他并不是你的挡箭牌保护伞。”
“……”
“……”
冬阳心头火起,她这一天才意识到,这帮人的脑子是真的无可救药!
阶级制度,主仆尊卑,以及最重要的,他们无比在意命令越级!因为那在他们看来代表着权力系统的崩塌!
冬阳完全敢想象,如果家族出了事,这帮人会像是乌龟一样缩在最里层!他们会看着底层的族人一个一个的往外送,组长的人死了和他们无关,因为那是组长要关心的,组长死了和他们也无关,因为那是组长的上级团长要担心的,团长死了他们也不会如何,因为那是他们的亲信该担起责任的时候了!
冬阳越过他们行动,就是无视这层级条规,是那片叛逆斜飞出去的鳞。
不过说到底——
“你们不过是想把悟从我身边带走。”冬阳的声音从齿缝里泄出,“想都不要想。”
“兰惠!”五条泽之突然忍无可忍的惊叫了一声。“闭嘴吧!”
他的话音未落下,整个房间突然亮起了诡异的红光。
冬阳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屏风后面的家主。
她感受的恶意和敌意竟然远不止表面上的言语攻击,这个被建设用来审问犯人的房间,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最佳防护措施——
冬阳扭头环顾四周,她被困在了不足一米平方的盒子内,盒子由不详的红光编织成网,带着滚烫的热意,如果是拥有无下限术式的五条,这个阵法其实并不算难。
但是冬阳唯有坚韧的肉/体。
五条泽之扭头,闭上了眼睛。
冬阳警铃大作,一瞬间,调动全部的念能力形成“坚”以作防御还是形成“发”以作攻击这两种方式在她的脑子里飞快争执着,她最后选择了“发”作为一搏——!
红光朝她打来。
冬阳只觉眼前一黑,意识完全沉沦的前一秒,她再次听到部下惊喜的呼喊,
“冬姐,你醒了!”
以及五条悟的,“妈妈……”
***
***
再睁眼,入目的西欧装饰风的天花板。
冬阳翻了个身,莫名觉得自己心头冒着一股火,她猛地清醒了过来,直挺挺的从床上立起——怎么回事?!她那古旧风建在深山老林的家呢?!
她如同应激的猫一样飞快观察周围,渐渐因为熟悉无比的环境安静下来。
哦,看看她买的价值300万的手表,此时正端端正正的摆在她的床头。
她并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她的手上常年带着质感昂贵的皮质手套,打斗也多直接用拳头,强化系的特点很单纯,她可以增强自己的身体强度,进行令人匪夷所思的物理攻击,念的用法“坚”还能增强身体的防御力,令她刀枪不入无坚不摧。
别人一般都以为她的手套是护具,后来才知道它的用处是防尘。
手表是冬阳穿着正式会见客户和谈判时用的,他们是黑手党,彰显地位和身份的方法也非常的简单粗暴,携带奢侈品是在表露财力和会面之人的重视,毕竟奢侈品本身的用途并不比普通商品多出点儿什么,奢侈品的存在是让上流社会的货币流通起来。
冬阳拿起那只手表,非常干脆的捏碎了它,然后从里面挖出了一个小小的芯片……如她所想,是定位器。
她沉默的将残骸丢进了垃圾桶,起身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身体。
肌肉很僵,但是的确是她熟悉的身体,她比五条兰惠多练了好几年的身体。
冬阳一边端起用特殊材料制成的30斤重的水杯,豪迈的喝了一大口,一边推开200斤重的衣柜,让镶嵌在柜门里面的镜子面向自己。
这个世界的炼金术不太行,能做到的家具最大重量很是有限,冬阳也不强求了。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黑发红眸,只套了一件宽松的长衫,她一把将衣服脱下,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伤疤也少得可怜,因为审美之心她也习惯性的关注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和印象里没有太大差别。
冬阳飞快的给自己洗漱起来,洗澡的时候还在运转她被现实刺激得有些懵的大脑。
已知,她是港口mafia的少主。
已知,她或许被人阴了然后在另一具身体醒来了。
已知,她曾经有一个儿子。
已知,她被五条家的长老团合伙阴了。
“……”
儿子呢?悟呢?
怎么见他?怎么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反应过来的冬阳抓狂的一拳捶上浴室里贴着大理石的墙壁,框框的砸了半天,直接徒手拆了那面墙才停下。
“啊啊啊气死我了,这又是搞哪一出!”
“傻缺的老东西!长满驱虫的烂橘子!我一定要宰了他们!”
她发出的剧烈声响迅速的引来了港口mafia的警备,一个个提着武器冲到了冬阳的门口,还以为有敌人入侵。
一人神色激动,喊道,“上!保护冬姐!”
他们破门而入,紧接着一张床从天而…笔直的水平朝他们飞了过来,犹如一面卡车般把刚踏进门的几个人给撞了回去。
“噗噗噗。”
他们眼冒金星的叠在一起,最下面的人表情呆愣,突然泪流满面的大吼道,“冬姐醒了啊啊啊啊啊!!!”
顿时,冬阳的门口鬼哭狼嚎起来,“阳大人醒过来了,”
“冬姐你出来看我们一眼,不要把我们拒之门外啊!”
“黑雨玫瑰!黑雨玫瑰!黑雨中的红玫瑰!”
有人试图用咒语召唤冬阳,效果很好,顷刻见效,他的冬姐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脸,“给老娘闭嘴!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但是不得不说,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可太亲切了,她都要掉小珍珠了!
属下们的声音和反应给了冬阳莫大的真实感,她仿佛一瞬间就找回了身在港口mafia的感觉,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得到那些成就,向她宣誓忠诚的属下,还有她即将获得的东西,即将揽下的责任,仍旧属于她!从未消失过!
下属雨阵愣愣的抬头看着冬阳。
红瞳女人不重不轻的掐着他的脸,是微微俯视的视角。
她此时竟然在笑,比以往爽朗的大笑还要快意的笑容,却又错觉般带着阴暗之色,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让她连笑容都变得诡谲的负面情绪。那双眼睛里含着千言万语,他正被她注视,全神贯注的注视,仿佛她能看到他是一件多么好却又多么意外的事情。
雨阵不明白,他在冬阳的注视下紧张起来,舌头打结,“冬,冬……冬姐,你哭了?”
冬阳眨了眨眼,那双眼睛里仿佛错觉的湿润就消失了,她挨个提溜起自己的属下,让他们站好。
冬阳有三个亲信,他们是在混战时期被冬阳捡回来的孤儿,也因此,年龄都不算大,进入里世界后改头换面,决定与过去的自己再见,模仿冬阳的名字风格为自己起了代表春夏秋的代号。
他们不属于任何干部,直属上司就是冬阳,在港口mafia内被称为小团体‘四季’,和另一个团体‘旗会’类似,旗会是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的组织,宣誓效忠的对象是首领,这两伙人就好像莫名的磁场不合一样。
据雨阵说,旗会的领头人曾邀请过他,但是他没同意,而当初还没加入旗会的年轻人傻瓜鸟曾经想要加入冬阳的势力,结果冬阳一下子倒了台(bushi)…冬阳一下子中了暗算昏迷不醒大有一睡不起的架势,他的投名状便自然而然的无人理。
“冬姐!冬姐你回来就好呜!”雨阵扑过去抱住她的腿,“你走后,港口mafia下任首领的位置一下子就空缺了,BOSS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们都要夺你的位置啊冬姐!”
冬阳:“……?”
雨阵迅速的向冬阳讲述着现状,“你的身影从众人视野内消失后,不少人说你中了无解的异能力,你不吃不喝,我们就想着给你插食管,但是根本插不进去,你的身体硬得像石头一样,面部肌肉像是凝固的水泥,我们都以为你要死了,但是你果然不一样,冬姐!”
他突然激动起来,为了冬阳的“强大”和“不可思议”,“我们发现过了一个星期,你的生命体征还是很稳定,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请求飞时使用异能力,延缓你的时间,但是飞时的尿性你也知道,异能力一天只能使用三次,每次的时效还不一样,所以他起了多大作用并不清楚。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你还是那么生机勃勃,简直是超人!”
冬阳握了握手掌,的确感到比平时饿了些。
她的最高纪录是47天不吃不喝,那时她跟着师傅去幻兽奇多的朵奇岛上修炼,被困在一处洞穴里三个月,师傅都以为她已经嗝屁了。
“你继续说,”冬阳迅速拎着他到隔壁的办公室,亲自给他倒了一杯二十四小时常备的茶水,硬是塞进了受宠若惊满是推拒的雨阵手里,她红色的眼睛幽幽的泛着冷光,“你说,都有谁想和我争那个位置?”
“……”
雨阵的眸子刷的冷了下来,“干部失野卯,在你死后便将你手里的机动组要了过去,那队人不能没有指挥官,所以BOSS立刻就给他了,还有你管理的军火库,如今也有一半归了干部市谷枫久,另两位干部没什么动静,只是旁观,但是难说是不是私下里被他们拉拢了,这两位都在明争暗斗的包揽权力,但是目前看来分得太平没什么一家独大的势头,准干部兰堂先生一如既往的独来独往,冬姐,他以前是你的人,在你昏迷不醒后也没有表现出变心,我保证他没有别的女人!”
他说到最后重点莫名偏到了八卦新闻,冬阳额头跳了跳,“行了,兰堂有没有情人不重要,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别一副努力撮合我们的样子。”
“哦。”
“还有呢?”
“港口mafia在这三个月内飞速的侵略其他势力,但是,首领的精气神已经大不如前,下达的指令也……”提及到首领的命令,雨阵以无声演万声,他不能明说首领干得那些糊涂事,也不能非议首领,对他有任何不好的评价,即使是对冬阳也不行,这是组织上下级之间的纪律问题,“总之,我们损失了不少同伴,钱财,以及地盘。”
“地盘?”
“有一个据点被市警抓住了机会,一锅端了。”
冬阳咂舌,“我哥这是下了什么命令?”
“对了!冬姐,你一定饿了,剩下的我们边吃别说。”
雨阵在更为细心的叶落提醒下火急火燎的打电话给了后勤部,这个国家的外送机制可以说是还没发展的阶段,想吃什么只能亲自去跑腿买。
冬阳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再抬起眸时,眼里一片清明,眸光闪烁如星。
“我哥呢?”
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怎么样了?
***
我叫冬阳。
我曾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女人。
我在港口mafia的定位就仿佛是开疆拓土征战沙场的将军,我每天都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南征北战,我哥要剿灭对港口mafia虎视眈眈的外国组织?杀!我哥觉得组织内的某个准干部有异心?杀!我哥因为一个红头发的孩子刮了他的车但是没找到是谁所以要屠掉整条街的红发孩子?s……哦这个不能杀。
当初那件事正好发生在港口mafia彻底稳定了地位,我哥风头正胜且神经焦虑到了极点刚开始疑神疑鬼的时候,他因为自己的东西被人损坏,而属下又无能到不能满足他的要求,所以大发雷霆,在办公室里像个无能狂怒的狮子一样捶桌子大喘气,我在他旁边站着,在屋内所有属下敬佩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肩,并说,“BOSS,别动怒,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小鬼什么都不懂,何必对他发那么大的火。”末了我看我哥一点儿都没有消气的迹象,觉得他可能没找到台阶下,就给他出了个注意,“如果找不到人,那就买下我们门口的地皮,让它成为我们的私人地盘,禁止普通民众进入怎么样?”
房间内的属下对我敬佩更上了一步,他们第一次是因为我的勇气,第二次是因为我的圆滑。
然而我哥却突然语出惊人,“不!既然找不到他,那就把整条街的红发孩子都杀了!!以此作为警醒,让他们再也不要触碰港口mafia!”
屋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震惊,有一人鼓起了勇气直言这不合理,差点就被我哥挥出去的镰刀砍头,还是我挡住了那一击,救下了他的小命。在这恐怖凝重的氛围中,跟着首领南征北战的属下们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说,“BOSS……”
“冬阳……”我哥忽然用一种慎人的目光看向我,然后用低沉的,怪异的语气说道,“你也要反驳我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年轻,正是风华正茂实力巅峰的时候,所以也按捺不住那勃勃野心,要爬到我头上来了?”
他一边说着,握着镰刀的手还用力的和我较着劲,但是我哥怎么就不明白,论力气,他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我见好就收,低眉顺眼的说,“我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我当着众人的面揽下了这个任务。
干部们都对我的决定感到惊异,但他们最近察觉到首领的精神不太对劲,又刚刚终结了在横滨打完这个打那个的日子,如今都跟着首领一样,年过半百,一身伤病,不想在这看似平静实则动荡的时期出头。
一条街的孩子罢了,杀就杀了。
然而当天晚上,我就把那条街所有的红发孩子及他的家庭都转移了,迅速把他们送出了横滨。
以防有其他成员想借此向首领自荐,我事情做得又绝又快,一天时间那条街就搬空了好几家住户,我哥得知后勃然大怒,比之前还要生气,因为他明白我的用意。
没错,我就是在向他彰显我的野心。
我就是要告诉他,如今港口mafia没人敢动我,而你又能如何因为此时惩治我。
我哥气了半天,大概他和我之间的血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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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又让他想通了,他最后什么都对我做,也默认了我这个明显在全组织面前打他脸的做法。
但是他转头给自己找了个医生,他开始怕死。
我的年轻给了他压力,他知道我翅膀硬了,该飞了。
我对我的做法没有什么愧疚,因为这几年我跟着他,港口mafia的半壁江山都是我打下来的。
幼时我们被催债,东躲西藏,饱一顿饥一顿,他带着我没让我嗝屁,后来我越来越强,救他无数次,干过的最多的事就是在他出行时挡在他的面前,徒手给他接子弹,他也因为有我的存在而更加放肆,不然我也不知道他的脑袋会不会被开个窟窿。
我难以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因为是他突然对我产生了隔阂,外敌不再需要重视之后,他竟然将矛头转向了我,他忌惮我,把我当成敌人,可明明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也能在他年老体弱无法处理组织政务时当他的幕后首领,代他完成首领的工作,表面上,所有人都只知他是首领。
但我做这些的前提是,允诺我的,就该是我的,该我的,就是我的。
后来我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五条兰惠。
我心里其实是隐隐有猜测的,但那结论无人可说,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我专注于五条兰惠的身份中,夺她该有的权利,并用心经营那场——也属于我的人生。
但是,这次不是老天惩罚我,是我没想到我的孩子诞生在了那么恶心恐怖的地方。
它的腐烂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但我知道,我应该把他们都宰了的。
……
…………
…………………
港口大厦内,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颇有节奏,咚咚咚的用力且干脆,仅听声音就能让人推断出此人的性格有多么直爽且张扬。
冬阳快速的走过连廊,连边全透的玻璃墙不会让她产生任何恐惧抵触心理。
她特意让自己的脚步声又急又重,来显示自己的健康和态度。如果愿意的话,她也能像只幽灵般悄无声息。
拐角处的守卫端着枪看到她,不出所料的齐齐露出的惊异的神色。
紧接着他们立正站好,比刚才还要笔直,低头向冬阳行李。
冬阳走到了电梯口。
“我要见BOSS。”
她说道。
“冬姐?”
看电梯口快十年的守卫瞪大眼睛,紧接着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您醒了!”
不做犹豫,他允许了冬阳前往顶层,即使事先并没有收到首领的旨意。
但是首领的亲妹妹醒来后面见兄长,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早在港口mafia彻底打响名声时,冬阳去见首领就能得到独一份的殊荣——她不需要首领的应允就能走到办公室门前。
这何尝不是首领给自己留下的保障,他最亲的人可以无视任何阻碍,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他的身边。
出了电梯口,冬阳微微一怔。
面前有一个特殊的男人……或者说少年?
对方正站在首领室宽敞的门前,面对着墙壁低头鼓捣着什么,隐隐能听到游戏机的按键声以及他时不时的咂舌声,听到异常响亮的脚步声后,他转过头望了过来,随后,那张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吃惊的情绪,鸢色的眼眸瞪圆了几分。
冬阳转眸瞥了他一眼。
……谁?
他哥应该没染上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她走的时候,她哥还是个正常人啊!
再细看下去,冬阳觉得那个少年很快收敛起了情绪,随后习惯性额露出了一种仿佛能看透人格的淡漠目光。
冬阳停住了脚步,直戳了当的问,“你是谁?”
少年的嗓音很是清澈,但明显缺少生机,他简短的说,“只是首领私人医生的助理。”
似乎是不希望冬阳注意到他。
冬阳转身凑近他,“名字呢?”
“……太宰,太宰治。”
冬阳打量了他一下,“你被人打了?受那么重的伤?”
太宰治沉默的凝视着他,像个不愿意和人沟通的自闭少年。
冬阳随意的摆了摆手,然后递给她一张自己的名片,“你的绷带包扎得太随便了,去找旗会的外科医生重新治一下。”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推开了港口mafia首领室的大门,连一声通报都没有。
太宰治的眼睛再次瞪圆了几分。
……谁?
他垂眸看现在手中的名片,只是一朵带有玫瑰花图案的卡片,花纹用了红黑相间的渐变配色,很精致,连名字都不用报,只是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纸,就能请动港口mafia医术最好的医生?
代表本人身份的信物,标志性如此明显……黑雨中的红玫瑰,冬阳?
他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随后露出了些许感兴趣的笑容。
森先生遇到了大危机。
被他暂时踢出棋盘的王牌——回归空降了。
***
港口mafia的现任BOSS,如今正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冬阳出现的时候,他的私人医生森鸥外正在配药。
“BOSS,午安。”冬阳单膝跪在了她哥的床前,行礼道,“希望您一切安康。”
床上老人迟钝的神色突然冷冽了起来,涣散的眸光也亮起。
大概是刚刚被注射了镇定安神的药物,他本昏昏欲睡,却因为冬阳的到来彻底精神了起来。
他猛喘了一口气,身体竟然涌出了一股力气,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好,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冬阳,我的好妹妹……”
冬阳上前去搀扶他,身影掠过森鸥外时,她因为直觉看了他一眼。
……总觉得他那双紫红色的眼睛刚刚敛起了一抹诧异和暗色,冬阳朝他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扶住了首领的手。
她哥又瘦又宽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臂,紧接着指骨用力,深深的恰进了她的皮肉。
“好样的,好样的,是我为你寻找来的异能力者救了你吗,冬阳,你这次被人阴得太狠了。”
冬阳心里惊异。
她对自己的昏迷和穿越有一套隐隐的猜测,而那个猜测的第一点便是——她受了伤,并且有生命危险。
可醒来后,身体没有任何新增伤痕,部下都说她是中了不知名异能而昏迷,甚至有人心焦之下试图用沉睡魔咒那一套来吻醒她,不过那人被众力制裁了,以‘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们冬姐?’为由。
难道不是她受伤,而是“五条兰惠”在生子当时必死。
唯有她的意识过去,才能挽救那个身份?
首领兴奋极了,他热血高涨,被病气侵染的脸色都红润起来,
“跟我来,冬阳。”
他踉跄的坐到轮椅上,冬阳推着他走到了被铜墙铁壁死死包围住的观景窗前。
随着电子设备启动的杂音,正面墙壁都向上升了起来,天空的颜色与强烈的光线随着拉开的隔挡强势的透了进来,落在了风烛残年的首领身上。
冬阳直直的望着蓝天。
横滨最高的视角,她仿佛更近的触到了天空。
她看到了悟的眼睛。
冬阳用舌尖抵了抵压根,提醒自己好好听她哥讲话。
她哥激动的张开手臂,“看,横滨,我的横滨!”
他的眼睛里盛着热烈的火焰,“你也想坐在这个位置上对吗,那就来吧,来吧!冬阳!”
冬阳没有诚惶诚恐的说自己不要,她静静看着她哥发疯,疯又没彻底疯,“挑衅我们的,忤逆我们的,统统杀掉!杀!全部杀掉!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港口mafia收到的攻击定要百倍奉还!”
“横滨是我的,港口mafia也是我的!”
“冬阳——”
他转过头,伸手捧起了冬阳的手,
“我们相互扶持了一生……”
“最后斗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了~感谢看到这里的宝子们!妈不会有事,她回文野其实是因为特质系的念能力,只不过在咒回是另一种解读了。按照惯例v章留评随机掉落红包!啵唧!